《陈家三儿》 1. 小和尚真命苦哇 夜里三点的时候，闹钟响了。三儿伸手摸到闹钟，把它按熄了。正是好睡的时候，但三儿得起床了。身上的痒痒肉骚得厉害，越是早上越是骚得厉害，三儿无奈地长哼一声。秋子说，三儿身上有块痒痒肉，骚死人。三儿想，骚也是你秋子勾起来的。 秋子是个大美女，是清水供销社副主任林志清女儿，在三儿家长大，和三儿同年，大三儿三个月，和三儿关系有点复杂，是三儿姐姐，也是妹妹，还是三儿青梅竹马的对象；秋子是大学生，在省理工大学建筑设计专业念大三，放假才有时间回家。 “三儿，起来了，三点到了。”二婶敲敲三儿的房门。 “小和尚命真苦哇，天天要起早哇。”三儿和着被子翻了个身，把不听话的痒痒肉压在身体底下，好让它消停下来，又长哼一声说，“死秋子，也不回来。” “起来了，念什么经哪？”二婶拿起把拖起客厅的地。 三儿忙，每天夜里四点前就得赶到幸福圩，把刚起网的鱼装上三轮车，五点前送到城里的两个菜市场，批发给摊贩，再把剩下的野鱼和黄鳝送给饭店，完了再赶回家睡一觉，下午到清水街修自行车，傍晚还要到田畈里收放黄鳝笼，也叫张黄鳝。 清水人不知道张黄鳝，也不知道照黄鳝，就知道搂黄鳝，拿铁锹在田埂上挖，或者伸胳膊到黄鳝洞里掏。凡是能弄到黄鳝的方法，清水人都叫搂黄鳝。 “起来了！一会儿赶不上趟了。”二婶又敲了敲三儿的房门。 “天天早上叫！”小丽揉揉眼，拖着步子，从二婶房间走出来。 “人不大，火气不小。吵你了呀？”二婶跟小丽进了客厅后面的过道，替小丽开了最里面卫生间的灯，埋怨道，“快点，三儿要上卫生间。这时候拉屎！” “不是拉屎，尿尿。”小丽嘟囔着，“睡觉吵死了。” 小丽是二婶认的干女儿，七个年头开始在三儿家住。小丽爸爸是清水派出所副所长吴志刚，三儿叫他吴叔；小丽母亲是供销社职工许晓娟，三儿叫她许姨。二婶在供销社食品厂当过合同工，算是许姨同事。小丽家在清水街上，三儿在小丽家门口摆摊修自行车。 小丽是个超生儿，为生小丽，吴志刚和许姨双双开除留用三年。小丽三个年头才开口说话。即使是后来，小丽也不爱说话，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没事就端张小椅子，呆坐家门口，一坐就是半天。大家都说，吴志喝酒喝多了，生了个傻女儿。 小丽七个头那年，吴志刚到小学校给小丽报了名。小丽不想上学，抱着门前的小樟树就是不撒手，哭得死去活来。吴志刚心疼女儿，就算了。许姨叹气说，忙活半天，别真生个傻孩子，以后怎么办？吴志刚咂下嘴，养着呗，还能扔了？傻孩子也是孩子。 但小丽听三儿话。从三儿修自行车开始，小丽就跟着三儿，三儿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三儿修车，小丽就坐一边认字数数。小丽八个年头那年，三儿早早地买了书包和文具，九月一到，小丽蹦着跳着跟三儿上学去了。吴志刚说，他妈的奇了。但小丽学习成绩不好，考试从来没上八十分。吴志刚知足了，说不是傻子就老天有眼了。 小丽不是傻子，就是不爱学习。小丽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听话、勤快，还爱干净。二婶当小丽贴身小棉袄，宝贝一样。二婶老脚冷，小丽天天晚上抱二婶脚睡觉。许姨就郁闷，说我生她养她，六七年也没养家，你储丽领回家就顺遛了。二婶说，本来是我女儿，你抢先生了。小丽叫许姨妈，也叫二婶妈，两个妈碰一块，不知道叫谁。 “快点呀，”二婶从过道走出来，又催道，“一会儿赶不上趟了！” 好不容易痒痒肉不骚了，三儿勾身坐起来，穿好衣服，揉着惺忪睡眼，懒洋洋地走出房间，来到洗浴间。二婶早给三儿到好了水、挤好了牙膏。三儿拿起牙刷，端起搜漱口杯，喝了口水，过了一下嘴，吐了，认真地刷起牙。二婶心疼儿子，靠门口看着。 “妈你睡你的，不用叫，我有闹钟。” “不叫你起得来吗？不修车了，回来睡觉。” “是不修了，我想学修机动车。” “不拉鱼了？” “拉。” “不累呀？” 三儿含着牙刷摇头说：“就怕师傅不答应。下午跟小月姐去金胜看看，求师傅去。”二婶愣了一会儿，不解地问：“谁是小月姐呀？”三儿说露了嘴，扯着脸皮笑笑说：“小月姐就是小月姐呗，我在城里认识的朋友，跟田师傅熟。”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别在外面乱搭，秋子知道不高兴。”三儿又摇摇头：“乱搭什么？我跟你说过的，就是帮我买三轮车那个小月姐。秋子认识，两人好着呢。”二婶怀疑地翻眼看着三儿。 小丽拉好睡裤的松紧带，走出卫生间，进了洗浴间，来到水池边，仰头看着三儿傻笑。二婶觉得好笑，提醒小丽：“睡觉去，站着不冷哪？”小丽摇摇头。 “多大还粘三儿？” “喜欢三儿。” “这么小人就知道喜欢了。” “就喜欢。” “马上期中考试了，”三儿说，“考不好不让你来。” “我自己来。”小丽起身走了，“油菜花开了，扎风筝了。” “考试不行，扎风筝你记得。”三儿特别无奈。 “这丫头怎么办？就记得玩。”二婶也没小丽办法。 洗梳完毕，三儿提着装黄鳝的铁桶开了大门，走到门外的三轮车边，把铁桶里面装黄鳝的蛇皮袋提出来，放到车厢里。二婶早跟过来，接过三儿手里的铁桶。三儿揭开座椅，取出座椅下边箱子里的皮手套戴上，跨上三轮车座椅坐好，启动了三轮车。 “天黑，慢点。”二婶叮咛道。 “妈，你睡觉吧，以后别起来了。” 三轮开走了，发动机“叭叭”地响，惊醒了徐庄人的好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 也当回小弟弟试试 去年三月，吴志刚跟三儿说，老甘包的幸福圩出鱼了，贩鱼肯定赚钱。 菜籽湖没人贩鱼，贩鱼的都是高阳人；菜籽湖菜的鱼都从高阳拉，卖得比高阳还贵。高阳是地级市，地处长江边上，出鱼；菜籽湖是县级市，归高阳管，经济比高阳差得多。其实菜籽湖的水域面积并不小，除菜籽湖，还有两个水库，但菜籽湖没有规模性养鱼场。幸福圩算是菜籽湖市第一家稍大点的养鱼场，和野生放养差不多。 三儿动起了心思，拉吴志刚骑车去了趟幸福圩。幸福圩在菜籽湖边上，到清水要走十几里地的机耕路。幸福圩原是湖滩地，人民公社时挑了大坝围成圩，种水稻。三儿听说过幸福圩，没去过，去了才知道，幸福比想像的大，有三四百亩。三儿心想，老甘发财了，这么大水面，得养多少鱼？这么想的时候，三儿心思也野了起来。 老甘和吴志同年，四十二岁，当兵的时候还是战友。老甘转业后，到市水产公司上班。前年，水产公司效益不好，恰逢幸福圩对外招租，老甘狠狠心，停薪留职，承包了幸福圩。老甘老家在菜籽湖边上，祖上以捕鱼为业，捕鱼养鱼是老甘的拿手好戏。 老甘跟三儿说，看老战友面子，你要是长期贩鱼，水秤好商量。三儿问老甘，一天出多少鱼？老甘说，现在才开始，也就一千五百斤，以后有二千多斤。三儿说，那我全要了，免得你走细秤，麻烦。吴志刚吓一跳，骂三儿，狗日的要这么多，卖得了吗？三儿说，过年还要翻翻。老甘笑笑，他也怀疑这个才十九虚岁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犹豫一下后，老甘跟三儿说，那得签合同，签了合同我就不卖别人了，起的鱼先紧着你卖，卖不掉你自己负责。三儿爽快地答应了。最后，三儿以低于市场批发价五分的价格和老甘草签了协议。回来的路上，吴志刚喋喋不休地埋怨三儿。三儿安慰吴志刚说，叔，你就等着我发财吧。 三儿根本就没想自己卖鱼。三儿在市里转了三天，联系上东西两个菜市场里所有的大摊贩，把他们招集起来，请了两桌客，跟他们谈好了合作细节，把他们全拿下了。 有了销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交通工具了。雇人雇车开销大，挣点钱都给他们了；而且拉鱼这活脏，还得天天起早，人不一定愿意干。三儿寻思买辆三轮车，但三儿手头紧。三月初，三儿刚用搂黄鳝贩黄鳝的钱做了一栋青砖上顶的黑六间平房，装修比楼房还讲究，一色的老漆漆的新家具，现代化电器一应俱全，花了三万多。 这时候，三儿想到了贩黄鳝认识的胡小月。当时三儿在城里没其他好朋友。 九三年三儿就认识胡小月，那时候三儿才十七虚岁。胡小月大三儿六岁，结过婚，有个三岁的孩子。胡小月之前在铅丝厂上班，老公吴仁心是市文化局职工。九一年，吴仁心下海跟人去了深圳，之后就失踪了。铅丝厂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出来，胡小月日子过得艰难，既要养孩子，还要照顾吴仁心生病的老母亲。无奈之下，吴小月到厂里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借父母的一间老门面房，开了个小吃部，也下海了。 那天，送完黄鳝，路过胡小月小吃部的时候，三儿肚子饿了，就下车走进店里，在胡小月对面坐下来，叫了碗牛肉面。胡小月刚收油条摊，累得够戗，正坐小餐桌前匀气。胡小月长得有味道，穿着也算时尚，三儿就多看了几眼。胡小月也觉得三儿帅气，两只大眼睛冒蓝光，特撩人，只是那时候三儿还是孩子，稚气未消。 三儿胆大，看人直勾勾的。胡小月笑着问三儿，你是干什么的。三儿说我是贩黄鳝的。胡小月说，那好哇，我也要黄鳝。三儿说，这么小的店，一天销不了一斤，为一斤黄鳝，我还专门跑一趟哪？胡小月说，你就帮帮忙呗。三儿点头同意了。之后，三儿天天给胡小月捎黄鳝，再在小饭店里吃碗牛肉面。三儿喜欢吃牛肉。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亲密起来，有点惺惺惜惺惺的意思，两人都孝顺，知道过日子艰难。 三儿大方，不计小利，嘴巴甜，脸皮厚。胡小月也是喜欢三儿，跟三儿说，你就叫我姐吧。三儿答应了，开玩笑说，我也当回小弟弟试试，在家我都是老大。 得知三儿的想法之后，胡小月建议三儿淘辆旧三轮。胡小月认识金胜修车厂的老田，老田老婆秦姨是胡小月在铅丝厂上班时的同事，关系处得还不错。 胡小月带三儿找了老田，把三儿好生赞许了一通，说三儿是我认的弟弟，父亲死得早，家里穷，十七个年头就考上大学，没念，就为照顾老母亲，供妹妹念一中。老田打量了一下稚气未消穿戴整齐的三儿，心里喜欢，又看不出可怜在哪，怀疑地问：“考取了还不念？”三儿笑笑说：“那时候穷，现在不穷，刚做了房子，手头紧。师傅，帮帮忙呗。”老田心里默许了，嘴上却说：“谁是你师傅？倒亲热，叫老田。” 事也赶巧，老田淘了辆拉人的事故大三轮车，刚修好，还是半新的。胡小月借七百，帮三儿凑齐子两千五百块钱，把三轮车买了下来。老田让三儿跟工人胡志学会开三轮车，又带三儿到车管所办了手续。三儿知道车买得便宜，新车要五六千，好的要七千多。那以后，三儿经常送鱼给老田吃，一直叫老田师傅。 三儿巴结老田是有原因的，他想跟老田学修机动车。三儿喜欢机械，念书的时候就对物理感兴趣。那时候清水就有不少摩托车，三儿想，以后修车肯定赚钱。 就这么着，三儿成了菜籽湖第一个大鱼贩子。一个月后，吴志刚就后悔了，没把老甘的鱼接下来。到九六年四月，三儿贩鱼一年多点，赚了不少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 我也不是人了 三轮车颠颠簸簸地沿圩堤前行，到老甘的鱼棚前停下来。老甘穿着橡胶衣裤，叼着烟，醉醺醺地站鱼棚门口，招呼三儿：“狗日的来了？”三儿给车熄了火，取下皮手套，坐车上匀了口气，再问老甘：“又喝多了？”老甘抹了一下麻木的脸说：“不喝谁半夜给你起鱼呀？白天有时间睡不着，晚上想睡没时间，看鱼还要起鱼。” 圩堤上的风特别大，呼呼地吹，冷飕飕的。三儿裹紧皮夹克，缩着脖子，翻身下车，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老甘，老甘摇摇手，三儿把烟又揣回去。 “上鱼了！还坐着。”老甘对着鱼棚高声叫道。 两个小工抬着装鱼的鱼网袋从鱼棚里走出来，亲热地跟三儿打招呼。三儿又掏出烟，小工扬手说：“一会儿一会儿，现在没手。三儿，不看秤放心吗？”三儿把烟塞回口袋里，笑着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相信老甘还不相信你们哪？”小工笑了起来。 “狗日的。”老甘也笑，招呼小工，“把空袋拿下来。狗日的还有黄鳝呢，也拿下来，别压死了，死了就卖不掉了。你还要挣多少钱哪？三儿，贩鱼又贩黄鳝。” “你熬更熬夜干嘛？”三儿走到车后，把小工拿出来的装黄鳝的袋放好。 老甘打了个大哈欠，嘴张得跟山洞一样：“他妈的不想干了，太累。三儿，想想办法，干点别的。”三儿冷笑道：“你不干我干。刚把圩养熟了，把你**割了也舍不得。” “割就割了，老子不要了，要了也没用，操鱼呀？” 三儿大笑起来：“老子找刀子去。”小工也笑了。老甘问：“小破孩子笑什么呀？你知道**有什么用吗？”小工说：“不知道才怪。你看他那样，比你还知道。” 笑完了，老甘喘了口气，接着逗三儿：“憋了吧？三儿。不放假，秋子也不回来。开饭店那女的叫什么来着？胡小月，长得那叫水灵。胡小月到底是你什么人？相好的吧？要不人城里女的怎么跟你开饭店呢？”三儿止住笑说：“别胡说，胡小月是我姐姐。”老甘又鬼鬼地笑起来：“干姐姐吧？不干就不是姐姐。”小工又笑了。 “老不正经。跟你学坏了，离你远点才行。” “一天不说x，日头不到西。”老甘摸摸头说，“三儿，我刚才说真的，是得换点事干，太累了。到幸福圩快两年了，天天在这儿呆着，人都发霉了，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一眼望去，白花花的水呀，我也不是人了，我也是鱼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再洗还是水腥味，老婆不爱搭理我，都不来看看我。他妈的没劲，活这么累。” “就这么呆着是不是事。找人管理，你就当老板。” “没合适的人哪。”老甘哼了一声，“我那狗日的，宁愿在水产工司呆着，一个月拿一百多块钱，也不愿意到这儿来。你小子要是干，对半分都行，肯吃苦哇，信得过。三儿，你眼光远，真有什么事，我们俩干。现在还不行，过两年，先弄点本钱。” “我想学修机动车。”有点冷，三儿抱紧了膀子。 “那老子干不了哇。修机动车有贩鱼赚钱吗？你挣的不比老子少。” “你就包五年。五年以后呢？五年后不知道谁包呢。就算是你，到时候贩鱼的人多了，还像现在这么赚钱哪？难。你看现在湖上有多少网箱了，以后还要多。等过些时候，网箱出鱼了，贩鱼的人肯定少不了。这两年还没事，养鱼贩鱼利润不会错。” “吃鱼的人也多了。以前过年过节才吃鱼肉；现在，三天不吃鱼肉，憋不死你。这东西呀，水涨船高，水落船低，再涨再落也漫不过船沿，多少而已。幸福圩我肯定不丢，只要我承包，先紧着你。三儿，我说的事你记着，到时候别忘了我。等本钱足一些，我就找人管理幸福圩。这样干不行，别钱没挣多少，老子人没了。” “行，只要叔信得过我，有什么事，我们俩一起干，和现在一样。” 大鱼网袋装的是家鱼，小蛇皮袋装的是野鱼。二千三百多斤鱼，一会儿就装好了。三儿接过老甘递过来的条子，借鱼棚里飘出来的光看了一眼，揣进口袋里，再掏烟派给老甘和小工。老甘递给过火给三儿点上。三儿咳嗽了一声，又抱紧膀子：“我烟瘾都是你勾起来的，你得付我烟钱。”老甘又打了个哈欠：“这么挣钱还抠门，抽个烟还心疼。老子就靠烟酒撑着了。回去叫吴志刚来陪老子喝酒。什么破战友，不来看老子。” “叔你别喝了。吴叔快喝成傻子了，你也差不多了。” “他本来就是傻子，早傻了，养个傻女儿，还要二婶带着。” “小丽不傻，不喜欢学习。你儿子也不喜欢学习。” “还不傻呢。”老甘摇摇头，“六岁那年，吴志刚带她进城到我家玩，半天不放一个屁，问上脸都不说话。我儿子跟她玩，教她数数，数不清手脚几个趾头。” “现在好了，小丫头可精明了。” “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路上慢点。” “哎哟，还是我叔关心我呀。” “你个狗日的，嘴比蜜都甜。” 三儿的三轮车开走了。老甘叹气说：“老子儿子还在家做梦呢，操。”小工问：“三儿多大了？”老甘摇摇头：“跟我儿子一样，虚岁二十。人十七个年头就赚钱了，房子做得跟皇宫一样。整个清水也找不到那么好的房子，城里的商品房都比不了。” 老甘就一个孩子，叫甘兴泰。甘兴泰高中毕业到水厂工司门市部就业，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甘兴泰平时不到幸福圩来，一来就要钱，理由也简单划一，就一个，说他又谈了一个朋友。老甘一听“又”字就皱眉，说你这狗日的朋友谈一堆，边都没沾上，除了花钱谈朋友，老子就不知道你还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 我没完你没完哪 五点刚到，三儿就赶到东门菜市场，卖鱼，收头天的鱼款，然后又赶去西门菜市场。都是老主雇，信得过，不用拉扯，开开玩笑，聊聊家常，一车鱼就卖光了。 三儿的鱼论袋卖，不分大小，一个价；小贩批发回去之后，自己分捡，再按大小论价，这样更有赚头。三儿卖鱼还有一个特点，斯文，自己不动手，就站一边看着，由着小贩挑、过秤，完了再收一下当天的条子和头天的鱼钱。小贩说，没见过这样卖鱼的，比当官的架子还大。但大家都喜欢和三儿打交道，好说话；谁都不喜欢腻歪的人。三儿的观点是，是朋友就大方点，吃亏讨巧在明里。三儿不喜欢小气阴损的人。 六点多点，三儿从西门市场出来，把黄鳝和上色野鱼送给几家大点的饭店。上色的野鱼价格高，老甘总把这些野鱼提前分好，既方便三儿，自己赚钱也多。 送完黄鳝和野鱼，三儿又把三车轮开进市委招待所。三儿给市委招待所送过三个月鱼，总共一万六千多块钱的帐，跑了十几趟也没要回来。市委招待所是菜籽湖最好的酒店，说是准三星级，酒店牛，人也牛。也难怪，人家的后台是市委市政府。 七点半过后，职工都上班了，但后勤处方处长的办公室门还紧闭着。三儿等急了，嘴里不干净起来：“操他妈，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没钱。”隔壁会计室的陈会计提着水瓶从三儿边上路过。陈会计见过三儿，好意提醒三儿说：“小伙子，别骂了，不想做生意了？”三儿苦笑道：“早没做了。去年的帐到现在还没结。” “来进坐会儿，站累了。” 三儿跟陈主任进会计室坐下，给陈会计派了烟，一聊才知道，陈会计还是本家。三儿讨好地说：“叔你一会帮我说说呗。”陈会计笑笑：“先别叫叔，不知道谁辈分高呢。”三儿也笑笑：“也许得叫你爷爷。”陈会计笑出声来：“行！我帮你说。” 正说话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叫陈会计定房间，说孩子要高考。接完电话，陈会计叹口气说：“我也得定哪，我那小子今年也参加高考。”三儿问陈会计：“高考还住招待所哇？”陈会计点头道：“招待所环境好哇，清静。哪像家里呀？吵死个人。” “那我也得定。”三儿挠挠头。 “你还参加高考哇？” “我弟弟妹妹参加高考。” “那可不便宜，住一天六十呢。” 三儿妹妹小西、苏老大女儿红姑、吴志刚儿子天和都要参加高考。苏老大是三儿异姓亲伯，吴志刚跟三儿关系铁得不得了，三儿不能让小西一个人住招待所。 一直到八点二十，方处长才夹着皮包从会计室前经过。三儿赶紧起身跟上去，随方处长进了办公室，也不说话，就在方处长对面的的椅子上坐下来。 “嘿，你倒不客气。” “老熟人了，客气什么？” “别等了，没钱。” “那我科不走了。” “哟，你还没完了？” “我没完你没完哪？” 陈会计走进来，陪着笑脸说：“方处长，把这小伙子帐结了吧，来多少趟了。”方处长慢不经心地走到书架边，拿起茶叶盒，冷笑道：“我也想结帐，钱呢？”陈会计笑笑：“小本生意，不容易。”方任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就容易了？要不你把条子批了，你给钱。”陈会计抓抓后脑勺，看了看三儿，无奈地走了。 泡好茶之后，方处长坐了下来，拿起报纸，跟三儿说：“走吧，没钱，有钱早给了。”三儿掏出烟，抽出一支，悠闲地点上，也不搭话，就这么看着方处长。 “你还赖这儿了？” “你赖我赖呀？” “我就赖了，你能怎么着？” “那我就赖这儿了。” “你还赖这儿。钱就那么容易给你呀？” “我给你下跪？” “那不用。” “磕头？” “好好想想，一万六呢。” “你不就是要送礼吗？！”三儿突然起身叫起来，“老子就不送礼！” “我什么时候说送礼了？”方处长紧张地看看门外。 “不送礼你叫老子想什么？！一万六怎么了？你买老子鱼、黄鳝，你白给老子钱哪？xx党的官就这么不要脸哪？抢哪？老子就不送礼，不给老子试试！” “你叫什么你叫什么呀？”方处长压低声音问。 隔壁临墙的人都赶过来，站门外看究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有人来了，三儿声音更大了：“老子就叫了！他妈的什么狗官！去年送的鱼，到现在还不给钱，还叫老子好好想想！你欠我钱，我想什么呀？不就叫老子给你送礼吗？老子就不送！” “我什么时候叫你送你了？” “老方，怎么了？”有个当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他在这儿耍横。”方处工指着三儿说，“把他拖出去。” “敢！”三儿瞪着方处长，“你耍横我耍横哪？不就占着你是鸟处长吗？不给钱老子到你们领导那儿闹去，老子问问他，这儿是不是国民党地盘！把我拖出去。” “欠钱就给呗。” “不服气。” “你欠老子钱，你还不服气！跑多少趟了？不给钱叫老子想想！你要老子送你什么？他妈的你是刮民党吧？xx党的脸都被你这狗日的丢光了！” “老方，给他不就完了吗？” “没说不给他。”方处长白了一眼三儿，“条子！” 三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条子，鄙视地扔到桌子上，心想，他妈的跟婊子一样。 领完钱，三儿就赶到客房部。陈会计正在订房间，一见三儿就掩嘴笑。三儿给陈会计递过烟。陈会计说：“早该狠一点，狠一点早就给了。”三儿笑笑。 三儿要定房间，陈会计叫三儿先回去问问，说别这边房间订好了，学校那边钱又交了。三儿又给陈会计递上火，点头说：“对对，还是叔办事细致。” “我是做会计的，二十年了。会计就得细致，出借了要赔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 有我你怕什么呀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三儿才把三轮车开到土菜馆。胡小月站门口嗔怪道：“才来！客人要来了。”三儿取下皮手套，伸展一下疲惫的腰身，吁口气说：“结帐去了，跟人聊会儿高考的事。”胡小月不解地问：“聊高考干嘛？大学都不念，这会又想考了？” “小西、红姑、天和今年参加高考哇。” 方师傅从店里走出来。三儿掏出烟盒，连同手里的烟头一块递过去。方师傅接过烟盒，抽出两支烟，一支放嘴里，一支夹耳朵根上。胡小月不满地问方师傅：“谁是老板哪？”方师傅一边点烟，一边点头：“三儿是三儿是三儿是。”胡小月笑了。 三儿接过方师傅递过来的烟头和烟盒，打了个哈欠，没把下巴拉下来，眼泪眼着流了出来。胡小月心疼地问：“困死了吧？”三儿擦擦眼泪，眯眼点了点头。 “死三儿！吃面吧？”小黄站店门里问道。 “面，面，还吃面。”三儿翻身下了三轮车。 “我来我来。”师傅走到车箱前，提起装野鱼和黄鳝的蛇皮袋。 小月土菜馆是三儿和胡小月合伙开的，各占一半股份。 头年下半年，胡小月姐姐眼红胡小月占着父母的门面房，非要胡小月付她利润。小吃部本来就不怎么赚钱，再分利润出去，胡小月日子就没法过了，吴仁心母亲已经卧床，要请人伺候，孩子要上幼儿园。没办法，胡小月只能寻地另开小吃部。 三儿陪胡小月看门面的时候，偶然发现通往新做火车站的桐子路上，有家叫如意酒家的饭店关门盘出。三儿拉胡小月联系了如意酒家的江老板，跟他谈了一下。 如意酒家关门快一年了。江老板说，生意不错，他急着转行才忍痛出让。这是谎话。江老板倒是忍痛出让，因为饭店生意肯定不好，否则不会关门一年还没人接手。江老板要价八千，他和刘姓房东签了五年租房合同，一年要三千块钱房租，还剩近三年的租期。三儿觉得盘下来合适，不算别的，光饭店里那台电话就值两千多。 如意酒家租用一栋三层楼房，刘姓房东是本地人，在北京搞装修。做房子的时候，刘老板就想开饭店，房子的格局很好，一楼的厅不小，除了吧台，还能摆六张六人坐的餐桌，左右各有一间大包间；二楼的四个包间和一楼一样；三楼是二室一厅的住房和露台；房子后面有个小院子，除水井外，还有厨房、卫生间和两间平房。 三儿劝胡小月把店接下来，胡小月不同意。桐子路修好五年了，两边的房子没做几栋，周围跟荒地一样，尽是蒿草；而且，桐子路离市中心远，坐三轮到桐子路要上十分钟。但三儿认为这是个机会。桐子路两边的地早已卖出，迟早要建起来；等房子建起来后，就没机会租这样好的场地；即便租到了，入手也不会这么便宜。 胡小月还面临一个问题，没钱，除了破桌椅和旧碗筷，就三千多块。三儿感激胡小月帮忙淘三轮车，又借七百块钱。当时，胡小月是倾囊相助，她也没钱。三儿跟胡小月说：“钱我借给你，你守两年，我保证生意好。这一年没法过日子，我还借钱给你。”胡小月将信将疑，她也不知道三儿有多少钱。那时三儿贩鱼不到七个月。 第二天，三儿就把三万块钱扔到胡小月面前，把胡小月吓了一跳：“三儿，哪来这么多钱哪？”三儿说：“贩鱼赚的。我说生意不好养你两年，你不信哪。” “都给我了，我要是赔了呢？”胡小月既感动又担心。 “赔了算我还你人情。不是姐借钱，带我找师傅，我也淘不到车。” “你还真大方。”胡小月摇摇头，“这么大人情我可受不起。” “关键是赔不了哇。”三儿说，“姐，你放心，我还能赚。” “三万块钱得赚到什么时候哇？拿工资，不吃不喝一年才二三千。害怕。” “有我你怕什么呀？”三儿觉得好笑，“要不这么着，这钱算我投资，饭店算我一份，你经营，咱们二一填作五，赔就赔我的，和你无干。这样行了吧？ “三儿，真盘下来呀？”胡小月心虚地问。 “盘下来。拿这些钱，把饭店好好地装修一下。” “还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呢，就装修。现在这样就挺好，比小吃部强哪去了。” 刘姓房东跟江老板还是亲戚。当天下午，三儿让江老板电话联系了刘姓房东，刘姓房东答应三儿，到期商量租金，可再续租五年。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江老板结据担保签了合同，规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三儿以六千五的价格，把饭店盘了下来。 看着满是灰尘的饭店，胡小月心惊胆颤，说这要是亏了怎么办？ 胡小月不想让三儿吃亏，叫三儿拿三千五做本，其余的钱算借款。三儿认了五千的本；饭店由胡小月经营，拿工资；利润平分。尽管三儿一再坚持要把饭店整修一下，但胡小月胆太小，只是把饭店打扫粉刷了一下，总共才花几百块钱。一切弄妥之后，胡小月留下五千块做流动资金，算借账，把余下的两万块钱又还给三儿。 除了小黄，胡小月又招了个服务员，叫叶玲。三儿把清水轮轴厂食堂的方师傅拉过来做大厨。十月底，饭店开张，改名为“小月土菜馆”。饭店的名字是三儿起的；三儿说，开饭店就要有特色，城里人嘴刁，大鱼大肉吃多了，老想着换口味。 为招揽生意，胡小月印了名片，见人就发。大凡哪个机关单位有熟人，胡小月都会上门拉关系。就这样，头两个月还是亏了，胡小月心急如焚。三儿安慰胡小月，开店三年穷，哪有一开张就红火的？直到过年前后，土菜馆生意才好些。周边的人都知道有个小月土菜馆，土菜做得很好吃。现在胡小月放心了，除了开工资，每月还能挣一两百块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 就怕师傅不同意 小黄给三儿端上热水，把毛巾香皂塞给三儿，一脸不满：“没事洗手！”胡小月问：“热的吗？”小黄转身往院子里走，生硬地答道：“热的！”三儿笑笑：“这丫头真厉害。”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叫姐！你也叫丫头，比你还大两岁呢。” “我怎么觉得我三四十了？”三儿捋起袖子，认真地洗起手。 “操心的事多了呗。看你一天到晚忙的，睡觉的工夫都没有。” 三儿以前喜欢洗手，没完没了地洗手。三儿十岁那年，父亲死了之后，秋子父亲林志清首先注意到三儿变了，不爱说话，还特别爱干净。那时候三儿家还住土房子，土地平，一下雨就鼓包，一鼓包三儿就拿平锹铲，不铲平心里就不舒服。那时候三儿还睡土垒的铺；蛀虫把家里的大花床蛀坏了，三儿把自己架子床搬到母亲房间，自己垒了个土铺；即使是土铺，三儿也弄得特别干净，除了家里人，谁也不敢碰，要不三儿就生气，大声叫唤，跟要杀人一样。秋子说，三儿那是心里疾病，因为自卑才得这种病。 高中毕业后，三儿不光搂黄鳝，还修自行车，和小丽一起，坐吴志刚门前，跟两根木雕一样。吴志刚骂三儿：“跟壁子说话还掉块土。你倒好，一天到晚，石滚压不出个屁，怎么做生意呀？”三儿不知道跟人说什么好。吴志刚说：“嘴放甜点。你一破孩子，见人就叫大爷、叫叔、叫哥、叫姐，不就行了吗？”三儿试了个把月，把不说话的毛病改了。后来三儿特别油，吴志刚又骂：“狗日的，不说话的时候跟哑吧一样，一说话腻死人。”但三儿没能完全改掉洁癖毛病；三儿也无所谓，讲卫生又不是坏事。 方师傅把三儿的牛肉面端上来。三儿饿坏了，吃相不太好。胡小月坐一边说：“饿了就随便买点，先垫着。”三儿一面吃一边说：“东跑西颠的，没时间。” “小三儿，你一天赚多少哇？”方师傅拖过椅子，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多累呀？”胡小月说，“觉都睡不了。哪有你儿子好，日不晒雨不淋。” “好个屁！”方师傅摇摇头，“轮轴厂日子不好过，工资都发不齐，没业务。二婶现在是翻身了。九零年，二婶在轮轴厂上班的时候，跟我后面打杂，一大清早就去，天黑才回家，吴知甫只给二十五块钱，还说看童书记面子。小三儿上高一，小西上初一，秋子还在三儿家过，日子真难哪。我弄点大骨头，包好了，叫二婶带回去熬汤给孩子吃。二婶怕人看见，不敢要。二婶胆小，菜都不敢吃。在食堂里吃你怕什么呀？” “说这么苦，我还吃吗？”三儿笑笑，“跟苏老大一样，忆苦思甜。” 方师傅和胡小月笑了。小黄站后门口叫：“老方，杀鱼了，一会客人来了！”方师傅起身站了起来，有些无奈：“你这丫头，要不嫁不了人呢？说话又不是打枪。” “就打枪！”小黄瞪了方师傅一眼，回身往后院厨房去了。 胡小月得趣地扭头看着方师傅走进院子，跟三儿说：“吃完睡会儿。” “不睡了。”三儿说，“姐，我想学修车。” “不拉鱼了？” “拉，不拉干嘛？” “那还学修车？” “也拉鱼，也学修车。不能光指望拉鱼。清水有人到菜市场卖鱼了，用蛇皮袋着，搭车过来，一次能带五六十斤。以后会更多。还会有人贩鱼，湖里有网箱了。贩鱼的人多了，利润就少了。现在买摩托的人不少，到时候修摩托肯定赚钱。清水没有修车铺子，摩托车坏了还得拖到城里修，麻烦。看架式，过不了多少年就有人买车。” “又拉鱼又学修车，累不死你。” “不累。就怕师傅不同意。” “叫师傅上瘾了。”胡小月笑笑，“早没安好心吧？” “可不是吗？蓄谋已久矣。” “行。一会儿就我们一块去，请他来吃饭，把你师娘也叫上。” 到院子里洗手的时候，三儿就思忖，到金胜后怎么跟老田说。听胡志说，老田怕人抢了饭碗，从来不带徒弟。金胜只有四个工人，都喊老田师傅，没一个是老田带的徒弟。胡志是连胜修车厂老曾的徒弟，其余三个小子是老田从技校里招来的学生。 菜籽湖市不大，只有两家正式的小修车厂，金胜和连胜，其余都是充气补胎店。金胜和连胜七十年代初建厂，属于集体企业。后来老田师傅承包了金胜，老田师傅退休后，老田接手承包。九三年，老田把金胜买了下来，成为菜籽湖市第一批买厂的老板。连胜一直由老曾承包，老曾手艺不如老田；连胜效益也不行，快资不抵债了。 “别想了，直接说。”胡小月把毛巾递给三儿。 “真是，你又不是我肚子里蛔虫。”三儿笑笑。 “我还不知道你？你眨眼就在想事。不说找秦姨吗？秦姨人好。” 三儿抬眼盯着胡小月，感觉痒痒肉又有点不听话。胡小月是个漂亮少妇，成熟有味，丰满而不油腻，妖娆却不风骚；胡小月也会打扮，尽管衣服质量不高，但搭配不错，让胡小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些，不像是六孩子的母亲，更像大姑娘。 “x迷迷的。”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长大了学坏了。” “死三儿本来就x迷迷的。”小黄站厨房门口笑了起来。 “色你了？”三儿把毛巾扔给胡小月，“说老板坏话，扣你工资。” “你敢！”小黄硬着脖子，扭头不屑地翻了三儿一眼。 胡小月笑了。在厨房里忙活的方师傅也笑：“遇到厉害的了吧？” 小黄是个厉害的丫头，尽管脾气不好，心直口快，但为人相当地不错，忠厚勤快，把事当事做。胡小月一直把小黄带在身边，这样，即使自己有事离开，也不担心店里的事。小黄的工资只比方师傅少一点。新招的玲子就不行，遇事就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 长大了让他们成亲 十点的时候，三儿开三轮车，带胡小月往金胜赶。胡小月扶着车厢前面的铁柱子，侧身坐在三轮车厢前面。风很大，吹乱了胡小月头上的双波浪。胡小月捋捋头发，看着越发英俊成熟的三儿，心痒难忍。吴仁心一走就是六年，胡小月也旷慢了六年。 “三儿，”胡小月说，“秋子没时间回来，着急了吧？” “姐想x引我吧？”三轮车声音大，三儿的笑声也大。 “谁想x引你了？”胡小月腾出手，笑着捶了三儿一下。 “秋子心眼高着呢，不会跟我结婚，迟早要跟我分手。” “十七个年头就跟你在一起，那时候你们还是孩子呢，怀疑她你没良心。” 三儿没怀疑秋子，但三儿说的却是大实话。青梅竹马，三儿太了解秋子了。 秋子不到一岁，还有哺乳期的时候，母亲黄小雅得宫外孕大出血死了，二婶把秋子抱回了家。从那以后，秋子就寄养在三儿家，和三儿一个怀里争奶，一个摇窝睡觉，一起上学，一起打架，一起抓鱼摸虾，感情深厚。秋子叫二婶妈。秋子大三儿三个月，三儿却当秋子妹妹；秋子也乐意当妹妹，当妹妹可以可着劲欺负哥哥。 三岁的时候，秋子发现三儿比自己多长了一块肉，老摸，不给摸就哭；三儿没办法，由着秋子摸。秋子一摸，三儿就想笑。后来秋子听人说，人身上有痒痒肉，秋子以为那就是三儿的痒痒肉。摸得多了，三儿的痒痒肉就肿了，跟红灯笼一样。三儿父亲陈长庚把三儿抱到区卫生院，医生给三儿抹了点红汞，吩咐陈长庚，别让孩子乱摸了。陈长庚吓唬秋子，那是老虎，咬人，不能摸。秋子又哭了。陈长庚说，这可怎么办？不让摸她哭哇。晚上林志清到三儿家看秋子时，秋子的小手还放在三儿的痒痒肉边，生怕人抢走似的。林志清又好笑又感动，说这两孩子这么要好，长大了让他们成亲吧。陈长庚不以为然。那时候三儿家的地还没被征走，三儿吃农村粮，秋子吃商品粮。 陈长庚生前在供销社当合同工。八五年，清水区征走了徐庄的地，徐庄人随之转为商品粮户口。当时林志清是供销社主办会计。在林志清的帮助下，眼见陈长庚就要转为正式工，就在这个时候，陈长庚突发急性重症胰腺炎，死了，家里顶梁柱到了。供销社安排二婶到食品厂当合同工。那以后，三儿家的日子过得特别艰难。 即使是在最困难的**年至九三年，秋子也没离开三儿家。那期间供销社食品厂停止生产，二婶失去了可怜的收入来源；家里有两个孩子上学，二婶种的菜还卖不掉，养猪猪死，养**亡。三儿伯苏老大就会说大话，他也一大家口；林志清倒是时常“接济”一下。没办法，三儿从高二就开始养家，一边上学，一边搂黄鳝。 九三年，三儿和秋子同时被省工大录取，还是同一个系，三儿的专业是土木工程，秋子的专业是建筑设计。三儿的志愿意是秋子填的，秋子和三儿约好一起念大学、一起找工作，永远不分开。其实三儿的分数比秋子高出不少，本来可以填更好的学校。 也是在这个时候，三儿妹妹小西考取了菜籽湖一中。一中是新晋升的省重点。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晚上，三儿在清水河高坝上坐了一夜，想想还是不能念大学，要不小西就得失学，要不二婶就得累死。尽管苏老大和林志清拍胸保证，尽管老陈家对苏老大和林志清有恩在先，尽管三儿叫苏老大伯，叫林志清叔，处得跟一家人一样，但他们也难，不好连累他们。苏老大儿子苏中就要上大二，女儿红姑考上清水高中；林志清单身一人，还要供秋子。供销社是不行了，苏老大和林志清都在供销社上班；苏老大老婆爱琴婶也是食品厂合同工，失业在家；他们就是想帮三儿，也有心无力。 二婶、秋子、苏老大、林志清找了三儿一夜。第二天早上，三儿回来了，跟大家说，不念大学了。苏老大当场叫起来，不念要你命！三儿说，通知书撕了，想念也念不了了。秋子哭了，说你答应跟我一起念大学的。三儿跟大家说：“光学费就要六百多，还不包分配，念不起。不光我，还有小西，你们帮不了。我要念书，我妈就得累死；我爸死了，我不能让我妈死；我要念书，小西就念不了；你们要帮我，秋子、苏中、红姑都跟着受苦。我不念都好了。”三儿说得有理，苏老大和林志清泄了气。 秋子恨三儿，三天没起床，不吃不喝，二婶怎么劝都不行。三儿不理秋子，天天到田贩里搂黄鳝。林志清知道三儿和秋子的感情不一般，不比普通姐弟，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正如三儿所说的那样，靠他那点工资，供秋子一个人上学都吃力。林志清跑到陈长庚坟前叹气说，长庚呀，你死得太早了，丢下三儿可怎么办？ 秋子走那天，三儿一早就出门搂黄鳝去了；三儿怕自己伤心；三儿知道，以后自己跟秋子不一样了，秋子是大学生，自己只是个搂黄鳝的。秋子也伤心，坐了一路车，流了一路眼泪，从小跟三儿在一块，从来没分开过。林志清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把秋子送到学校安顿好后，林志清想想不死心，跑去找了建筑系领导。 工大建筑系领导挺重视三儿的事，派一位副主任跟林志清回到清水，看到了三儿家破败的土房子，承诺免除三儿的学费。三儿说，你把我学费免了，你能免我妹妹学费吗？你能养活我妈吗？我搂黄鳝比你当教授收入还高，我能让我妈过上好日子，让我妹妹念好书，干嘛要念大学？副主任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么说好。 林志清白忙活一场。苏老大说：“不管他了。”三儿不屑：“你管得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 我长大了嫁给你 秋子发誓永远也不理三儿，不给三儿写信，“十一”也没回家。 其实秋子想家，常常在梦里哭醒，毕竟是黄髫小丫头，毕竟在三儿家呆了十七个年头，从来没离开过。秋子想妈，十六年如一日，二婶对秋子比对亲生孩子好，好吃的好用的先紧着秋子，然后才是小西和三儿。秋子想三儿，三儿宠秋子，秋子要月亮，三儿也愿意摘，只是没梯子。三儿是孩子头，老带秋子、小西和红姑到供销社柜台下面掏零钱，掏到零钱就买冰棒，买着冰棒先给秋子吃，然后再给小西和红姑吃，到三儿那儿，就剩棒了，三儿只能咂咂甜味。就是这样，三儿也高兴；妹妹们开心了，三儿就高兴。 元旦放假的时候，秋子忍不住了，多请了三天假，跑回家跟三儿和好了。 正是冬天，三儿白天修车、收黄鳝，晚上再到人家里收黄鳝，一大清早就起床，骑车把黄鳝送到城里的饭店，累是累，但挣钱却不少。冬天三儿不搂黄鳝，三儿怕把田埂搂坏了，挨人骂；冬天张不了黄鳝，也照不了黄鳝，黄鳝都冬眠了。张黄鳝是天暖以后的事，照黄鳝是夏天的事。三儿和秋子小从就喜欢抓鱼摸虾，这还是爷爷生前传的工夫，但爷爷不会搂黄鳝。上高中以后，秋子不再跟三儿抓鱼摸虾，专注学习。 放假回家后，秋子整天跟三儿腻在一起，和小时候一样，很晚才回来。林志清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心想，这下好了，别老陈家养秋子一场，最后成了仇人。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跟三儿收完黄鳝往回走的时候，秋子突然跟三儿说：“我想看你痒痒肉。”三儿愣了一下，埋怨秋子：“还是小时候呢？长不大一样。” 三儿不同意，秋子自然不高兴了，拦住三儿说：“我爸早说了，我长大了嫁给你。现在我长大了。”三儿提醒秋子：“我们不一样了。”秋子说：“我不会变心的。再说，你那痒痒肉我看多少回了，摸了多少回，十几岁还摸过呢。”秋子把三儿逗笑了。 几经拉扯之后，三儿和秋子滚到路边的茅草窠里。随着秋子的一声娇啼，两个少不更事的糊涂孩子匆匆忙忙战战兢兢地把自己交给了对方，连味都没咂摸明白。 那时候秋子和三儿刚过十六周岁，真如胡小月说的那样，还是孩子。 放寒假的时候，秋子天天晚上往三儿房间钻。和秋子同睡一屋的小西发现了端倪。小西害怕三儿跟秋子出事，就跟二婶说了。二婶早怀疑了；那天晚上秋子和三儿收完黄鳝，从外面回来时，二婶就觉得异常，两人脸上红扑扑的，一头的干茅草花。 二婶是个没主意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转了几圈之后，二婶拿根竹棍，照着三儿的后背就抽，说你这不懂事的孩子，把秋子祸害了，以后怎么嫁人。三儿没法解释，就站在那里，由于着二婶打。秋子拽着二婶说：“妈，你打三儿干嘛呀？是我要跟三儿的，我跟三儿结婚。”秋子这么一说，二婶埋怨了秋子几句，也就算了。那以后，秋子也不瞒了，晚上直接到三儿房间睡觉。不久，林志清也知道了。 林志清本来就喜欢三儿，三儿小时候特别好玩；而且，林志清老觉得老林家欠老陈家太多，多次说过，等秋子和三儿长大了，让他们成亲的话。话说回来，到这个份上，就算林志清不喜欢也没用了。林志清怕秋子怀孕，又不好跟俩孩子说；林志清还单身，也不方便买避孕药。犹豫半天，林志清想，这种事迟早瞒不住，不如跟哥说了算了。然后，林志清就向苏老大作了汇报。苏老大叫爱琴婶到供销社领了避孕药。趁三儿修车收工的时候，林志清偷偷地把避孕药塞给三儿。其实秋子早有准备。 之后，三儿和秋子就公开x居，熟悉的人都知道。 跟三儿到土菜馆玩的时候，秋子跟胡小月说，我跟三儿十七岁就结婚了。胡小月吓了一跳，说这女孩怎么这么开明。秋子怕三儿私下里跟和胡小月x搭，故意这么说。其实秋子并不管三儿，不很在乎三儿跟谁x搭，但秋子也不想做鼓里人。 三轮车转上国道。金胜修车厂在城东国道边一条不是很宽的公路上，以前这儿还属于郊区，现在差不多是城区了，边上做起了不少楼房，有了街的模样。 胡小月问三儿：“秋子漂亮，你怕她被人勾走了吧？”三儿大度地笑笑。 女大十八变，随着年龄的增长，秋子越发漂亮起来，不光个子高，长得漂亮，气质还特别好，一看就不是普通姑娘。二婶说，秋子跟黄小雅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黄小雅当年到清水来的时候，轰动了整个清水街，是个男的都知道，清水供销社来了个城里姑娘，长得特别漂亮，跟电影演员一样。但三儿和秋子对黄小雅没什么记忆，他们对黄小雅的认识就是黄上雅留下的为数不多已经发白了的黑白照片。二婶说，当年林志清费了不少工夫才把黄小雅追到手。秋子不信，说我亲妈还那么牛哇？ 林志清对黄小雅的确很痴情。黄小雅死后，林志清一直不愿续妻。开始还有人给林志清介绍对像，林志清不理不采，后来就没人再提这件事。没事的时候，林志清带个杯子，背屁股后面，往黄小雅坟上跑，跟黄小雅说说话，给坟包拔拔草。 三儿认为，秋子没有林志清那么痴情。秋子胆子太大，心太野，不可能愿意跟三儿窝在清水。林志清也认为，秋子跟三儿分手是迟早的事。但三儿并不难过。秋子是三儿的初恋情人，更是三儿的妹妹，只要秋子过得好，三儿就高兴。 三轮车开进金胜修车厂的院子。弯腰修车的老田扭头看了一眼。工人方兴起身说：“三儿送鱼来了。”老田抬眼翻了方兴一下。方兴赶紧弯腰干活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 脸皮比发动机盖还厚 金胜修车厂占地两亩多，呈正方形，前面是院子，后面有一排房子；靠东头是办公室，办公室不小，足有二十多平方米；办公室的后面是库房和值班间；西头是一排敞着的大修车间，可以同时修四五辆大卡车。房子是七十代建的，有些破旧，外墙是砖，内墙是土坯，屋顶的牛毛毡早风化了，破布一样挂在木橼之间。 修车厂的设备和房子一样陈旧，也是七十年代建厂时候添置的，已经落伍。老田一直想更新修车厂，把房子推倒重做，再添些新设备，招几个工人，把汽车装潢带起来。菜籽湖有人买私家车了，机关单位添置的新车也不少，摩托车就更多了；金胜的生意相当红火，院子里总停满了车；而金胜带老田才五个人，更本忙不过来。 三儿把三轮车一直开到修车间边才停下来，老田扶腰直起身子，问三儿：“又给老子送鱼呀？”三儿翻身下了车，笑着说：“我师傅真势利，不送鱼就不能来呀？” “谁是你师傅哇？叫得倒亲热。办公室坐去。” “不坐了，请你吃饭。”胡小月牵着长裙，跳下车厢。 “我来师傅不高兴哪。”三儿无奈地掏香烟。 “肯定没好事。”老田扬扬手，“车间不能抽烟。” “我给我师兄们发烟，先搁着，回头再抽。” “还师兄们。”老田无奈地笑着，目光却追随着三儿，看着三儿走进修车间。 胡小月着跟老田说：“走吧，叫师娘去。”老田翻翻眼：“你也学坏了。”胡小月回了一个白眼：“叫你师傅不好哇？”老田不屑地哼一声：“就为这事来的吧？” “你还真是他师傅，心有灵犀。”胡小月笑出声来。 三儿给四个工人发了烟，跟胡志打了声招呼，又走了回来，催老田说：“师傅你也快点呀，接我师娘去。”老田又摇摇头：“狗日的，脸皮比发动机盖还厚。” 老田领三儿和胡小月走到皮卡车边。老田的大皮卡车也是事故车，用了好几年了。市里的事故车都在金胜修，有合适的老田就给淘下来，修好了再转手卖掉。三儿拍拍车头说：“师傅，还开这破车呀？”老田直着脖子叫：“老子这是进口柴油车，怎么是破车了？”三儿摇摇头：“照师傅这身份，开皮卡，太掉价了。” “不是不是，”老田吸口气，“你小子不会又想打这车的主意吧？” “师傅提醒我了，这车我开合适。”三儿特别认真，一点不笑。 “我还提醒你了！”老田哭笑不得，“才卖几天鱼你就买汽车了？” “现在不买，”三儿说，“没钱。师傅先给我留着，不着急用。” 老田和胡小月都笑了。老田说：“操，老子见过的人多了，没见过你这样的。” 三儿的三轮车刚到小月土菜馆，老田的皮卡车也到了。三儿赶紧下车，小跑过去，给秦姨开了车门，扶秦姨下车。秦姨稀罕地看着三儿，笑着说：“三儿真常用。”三儿说：“我好吧？我就这么好，师傅还不喜欢我，老骂我。”三儿把秦姨逗笑了。 “就是嘴油。”老田抬头看看前门上的灯箱。 三儿摇摇头：“师娘你看，骂我了吧？”胡小月和秦姨笑了起来。 “这店还不小哇。”老田说，“生意怎么样？” 胡小月拉过话茬：“是不小，不是三儿胆大，盘不下来。就是生意不太好。师傅你要请客就到这儿来，我给你打折。”秦姨插话说：“我们来不耽误生意吧？”胡小月笑道：“三儿是大老板，我是二老板，老田是三儿师傅，你是三儿师娘，我们还是老同事，再做生意，也先紧着你们哪。”秦姨笑笑：“小月现在真会说话。” “她有师傅哇。”老田接着三儿递过的烟。 进了包间，坐定之后，老田问三儿：“不拉鱼了？”三儿挠头说：“拉。跟师傅不说谎，现在拉鱼正赚钱呢。就那小三轮，一天拉两千多斤。年前一天至少拉两趟，四五千斤。”老田提醒三儿：“那车最多拉一千公斤。”三儿点点头：“就是，要不叫师傅把大皮卡留着呢。拉鱼舍不得丢，要不早就找师傅了，就怕师傅不答应。” 秦姨抢着说：“答应了答应了。”老田问秦姨：“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现在答应也不迟。”胡小月给大家端上茶，“师娘说话不算数哇？” “算数的，算数”秦姨说：“老田平时是不带徒弟。不是怕人抢饭碗，他脾气不好，话少不说，出口都是粗的，耽误人孩子。跟三儿处得来。放心，不答应我不干。” 三儿又挠挠头说：“让师傅为难了。不答应也没事。修车我肯定学，师傅这徒弟我是当定了。现在不行就等拉鱼不赚钱了，我再找师傅学也不迟。”老田敲敲烟灰说：“现在修车生意好做，学吧。这时候不学，到时候真迟了。坑都被人占了，你还拉个屁屎呀？鱼照拉，下午去学就行了。你小子有孝心，比我那两孩子好。” “田黄、田青工作了还要钱。。”秦姨说，“三儿才多大？挣钱养家。” “我那是没办法。”三儿腼腆起来，“我爸不死，我也想上大学。不说这事。谢谢师傅，谢谢师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没爸，你们就当多生我一个孩子。” 老田修车，有职业病，腰不好，喜欢喝酒，量不小。三儿高兴，陪老田喝。但三儿酒量不行，没喝三两酒，头就晕了。三儿再倒酒的时候，秦姨把酒瓶抢了下来：“都不喝了。你看你，脸红的跟杀呛了血一样。你师傅一会儿要开车，也不喝了。师徒就是一家人，喝酒的日子有。”三儿看着老田笑。老田扬扬手：“小月弄饭去。” 小月出门喊玲子盛饭的时候，老田招呼三儿：“一会儿睡一觉，脸那么红，不能开车，出事了就不好了。”三儿感激地点头说：“还是师傅师娘对我好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 怎么跟死人离婚 送走老田之后，三儿用冷水洗了把脸，随胡小月到三楼胡小月房间休息。胡小月问三儿怎么样？三儿点头说，还行。其实三儿头晕，困得厉害，就想睡觉。 三儿不是第一次进胡小月房间；累的时候，困的时候，三儿就到胡小月房间睡一觉。每次进胡小月房间，三儿都有种温馨的感觉，像回到家里一样。三儿有洁癖，对卧具特别挑剔，几乎从来不在别人房间睡觉，到不是嫌人脏，或者嫌人卧具不好，而是心理上难以接受。胡小月房间例外。胡小月本人也是例外，天生和三儿很亲近。 胡小月给三儿铺床的时候，三儿就站一边看着。胡小月丰满成熟透着性感的腰背，胡小月房间里弥漫着的淡淡的香气，让三儿难以自持。痒痒肉不争气了。三儿知道，就是提什么过分要求，胡小月不一定不答应，但三儿还是制止住了冲动。吁了口气，三儿心想，小月姐是好女人，她不容易，不能害她，何况还有秋子。 “三儿，学修车就别张黄鳝了，太累。身体要紧。” “是不张了。”三和咂了一下嘴，“光张黄鳝一天就能挣二三十呢。” “拉鱼，张黄鳝，学修车，又不是铁人。” “舍不得。赚得着的时候就多赚点。要不以后想干什么没钱。” 胡小月铺好了被子，直起腰，不解地问三儿：“还想干什么？”三儿坐到床沿上，摸着前额说：“社会变化快，哪都是机会。就像土菜馆，它就是个机会，没钱就盘不下来。”胡小月点点头。三儿又说：“姐，别急土菜馆，肯定能赚钱。” “不急。不是赚钱了吗？有工资就赚钱了。你说过，开店三年穷。” “就是呀。姐你放心，有我吃的，就饿不着你。” “你不用担心我。”胡小月也在床沿坐下来，扭头看着三儿，心里一阵感动，“我一大活人还糊不了嘴呀？饿不着。你担心你自己，别太累了。赚钱要紧，身体更要紧。身体跨了，赚再多钱也没用。你不能跨，你负担重，事多着呢。” “老先生说，我们这些人，没背景，没帮手，就得靠自己。” 胡小月点点头：“老说老先生，我还没见过呢。他现在怎么样？”三儿摇摇头：“不好，没精神，活得过今年，也活不过明年。得给老先生准备后事了。” “可怎么办？”胡小月胡抬手帮三儿理理湿涅涅的头发，“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还当自己孩子呢。你倒好，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秋子还有一年毕业，小西和红姑要参加高考。还没成家，就上有老下有小，比人当爹妈的还劳心。” “你不劳心吗？”三儿拉下胡小月的手，轻轻地捏着，“都劳心。老甘早上说，不想干了，天天在幸福圩呆着，靠烟酒撑着，看白花花的水，人跟鱼一样。你也上有老下有小。吴仁心不回来，老娘孩子还要你养，也太没良心了。” “也许早死了。”胡小月忧伤地说，“那天去问问，怎么跟死人怎么离婚。” “跟死人离婚。”三儿笑笑，“就算他没死，也可以离。法律规定，分居三年就可以离婚。你们分居多少年了？姐，是得离，不能老一个人过。” “一个人过挺好。”胡小月摇摇头，“不说这事。三儿，你放心干事，大事也好，小事也好，成功失败，都没事。我把店看好了；店好了，我们都有日子过。” “姐对我真好。”三儿幸福地笑笑，“老先生说我能干大事。拉鱼肯定不是大事。” “别想了，睡觉吧。回家还有事呢。”胡小月不舍地抽回手。 三儿说的老先生叫徐敬平。徐敬平和老伴王桂香解放前在省城念过国立师范学校，是清水老辈人中有名的文化人。解放前夕，徐敬平带王桂香回到徐庄，之后就没走。四九年清水解放，五零年有了小学校，然后又有了初中、高中。徐敬平和王桂香从小学一直教到高中。清水年纪大点的人都是他们的学生，大家敬称他们老先生老太太。 老先生是三儿爷爷生前好友，跟三儿家关系不错。三儿和秋子四岁时，老太太患神经衰弱的毛病，休养在家，没事就教三儿和秋子读书写字，直到三儿和秋子上初中才停止。老太太也教过小西和红姑。老先生对三儿格外关照，以为三儿是可造之才。三儿从老先生那里学到不少为人处世之道。三儿家特别困难的时候，老先生出手相助过，那时候老先生已经患上胃癌。三儿感激俩位老人的扶持之恩，当他们亲人对待。 老先生八六年生病，做了手术，经历过两次化疗，现在已然病入膏肓。老先生知道自己在日无多，担心自己百年之后，老太太无人照料。几乎没人知道老太太的身世，老先生也不说。大家只知道老太太是北方人，生活习性和口音和清水人不一样，在南方没有亲人。老先生和老太太有个儿子，叫徐善文。恢复高考那年，徐善文考上了大专，毕业后分配到辽宁工作，只在工作的第一年回来过一次，前几年又失去了联系。和老先生走得最近的人就是三儿。三儿答应过老先生，在他死后照顾老太太。 下午五点，胡小月看天气不早了，上楼把三儿叫醒。三儿睡得正起劲，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直哼哼。三儿喜欢哼哼；三儿累，哼哼就感觉好受多了。 “三儿，好点了吗？”胡小月坐床沿问三儿。 “好多了。”三儿翻过身，压住不听话的痒痒肉，“出去，别勾引我。” “谁勾引你了？”胡小月笑了。 “你在就勾引我。”三儿哼了一声，“秋子不要我了，你嫁给我。” “净说傻话。”胡小月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制止住内心蓬勃的**，“起来，一会儿科迟了。回家还要收黄鳝笼。在店里吃还是回家吃呀？” “回家吃。我妈等我喝稀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 我跟三儿睡行吗 过清水塑料厂，三儿直接把三轮车开过清水桥，奔吴志刚家去了。吴志刚家在清水街西头。清水街在清水桥南边。徐庄在清水桥北边。沿公路走，过清水桥，左拐，顺街尾巴往前走一点，靠左手第一栋木阁楼就是吴志刚家。 吴志刚家的木阁楼有两层，楼下是两个不小的门面，门面往里还有两间房间，最后面是个院子，厨房厕所在院子里。木阁楼上面也有四间房间。清水街是百年老街。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在清水街有这么多一栋房子，市口还这么好，那是不得了的事。当初房管会落实政策把房子还给吴志刚时，徐姨骄傲得不行，走道都生风。 供销社效益不好，年年闹承包组合，吴志刚拉不下面子，懒得找人，就让许姨在家开南货店，但生意却没有预想的好。别人店里都塞得满满登登的，就许姨店里空空如也。吴志刚嗜酒如命，没心思跑货；许姨也是个清格坯子，不勤奋。 高中毕业后，三儿在家搂了两个月黄鳝，挺赚钱的。三儿本想先赚点钱，把家里的土房子拆了做砖房，好让母亲住得好一些，等房子做好了，再寻思干点别的。做砖房是三儿父亲生前夙愿。八五年地征走之后，有了征地补偿款，徐庄家家住上了砖房，只有三儿家、林志清家、徐三爷家和一个五保户家住土房。林志清一个人过日子，本来不想做房子；而且，林志清不算徐庄人，没征地款，也没钱做房。徐三爷孙子徐兴考取了大专，分配在高阳工作，把父母接走了，徐三爷和老伴迟早也要搬到高阳去住，不需要做房子。但苏老大和林志清认为，搂黄鳝不是正业，非长久之计。 苏老大和林志清琢磨了好几天，也没为三儿找到什么好出路，最后决定，让三儿跟苏老大学修自行车。苏老大是供销社五金大仓库的管理员，装自行车修自行车拿手。三儿犟不过他们，跟苏老大学了五天；苏老大给三儿弄了一套修自行车的工具；林志清叫供销社的木匠给三儿打了四张小木椅子，再带三儿去找吴志刚。 那时候，林志清刚提供销社副主任，是许姨的领导。许姨没参加承包组合，但还是供销社的职工。林志清想卖个面子，给三儿在吴志刚家门前寻块地摆摊。 三儿跟林志清刚进大门，小丽就跑过来，抓住三儿的手，翻着大眼睛，看着三儿傻笑。坐定后，小丽又靠在三儿怀里，安静地看电视，特别乖巧。吴志刚奇怪，说这傻丫头怎么了？许姨也莫明其妙。林志清说：“有缘，你说什么了？” 其实三儿和小丽并不熟悉。三儿念小学从吴志刚门前经过时，还没小丽；三儿念初中也从吴志刚门前经过，那时候小丽还很小，不会说话；三儿上高中不从吴志刚门前路过，清水高中在清水河北边。但许姨跟三儿很熟；三儿念小学时经常在供销社大店里玩，带秋子、小西她们到柜台下面掏掉落的零钱，许姨老逗三儿。 林志清说明来意后，吴志刚说，看傻丫头面子，叫三儿过来吧。 那以后，小丽就粘上了三儿，三儿到哪她跟哪。也就半个月工夫，小丽干脆不回家了，就在三儿家吃住，赶都赶不走。林志清说，还真缘上了。二婶问小丽，你们家住楼房，我们家住土房子，你们家盖绸焐缎，我们家粗布衣衫，干嘛在我们家呆着呀？小丽说，你们家有三儿。二婶笑了，说三儿不能吃也不能喝，你要他干嘛？ 三儿挣钱后，二婶就留家里洗衣做饭，不到外面做事。不愁日子过了，二婶心思也闲了下来，看小丽乖巧，跟三儿亲，就想收小丽做干女儿。小丽还真乖，二婶刚说收她做干女儿，她就叫二婶妈，干字都省了。二婶笑了，说这下好了，妈都叫了，不收还不行了，收就收了吧，收个小女儿，收个小棉被，晚上跟我睡，给我焐脚。小丽问二婶：“我跟三儿睡行吗？”二婶说：“七岁了，是大女孩子了，不能跟男孩子睡。”小丽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那以后，小丽天天晚上抱着二婶的脚睡觉。 小丽有下半夜起夜的习惯，老趁机溜到三儿床上，卧三儿身边睡觉。三儿吓唬小丽说，再到我床上睡觉，不让你来了。小丽答应得清爽，但还是老往三儿床上钻。秋子和三儿同居后，小丽像是突然懂事了，很少钻三儿床上睡觉。 许姨说，为生这么个傻丫头，我跟她爸开除留用三年，结果还给别人生了。 九四年正月，吴志刚摆了桌酒席，把二婶、苏老大、林志清三家人请到家里，正式让小丽拜二婶为干妈。小丽就这样明正言顺地住进了三儿家，成了三儿家人。那以后，吴志刚就当三儿家里人看，对三儿十分看护；三儿有事也愿意跟吴志刚商量。相对于苏老大和林志清来说，吴志刚要开明得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但苏老大不服，在吴志刚家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家就生气，跟爱琴婶说：“你说储丽是不是有病。把秋子养了也就算了，长庚还在，日子还能过。后来又招个童林，老往家里跑。你说童新华的女儿缺你那点粗菜淡饭吗？现在又把小丽那傻丫头招到家里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三儿不念大学，日子刚好过点，又烧包。” “不找事你早死了！”爱琴婶没好气地说，“大大怎么把你招到家的？” 苏老大说的童林是三儿和秋子初中和高中时的同学。童林父亲童新华是当时的清水乡党委书记，后来又当清水区委副书记，童林随父亲到清水就读，顺便陪父亲。三儿和秋子学习好，童林也不错，三个人很是要好。童林常到三儿家玩，有时候也在三儿家住。三儿念高三那年，童新华调回城里，童林也随父亲回到城里，再没联系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 脸面值几个钱哪 爱琴婶说的是大实话，不是老陈家人找事，苏老大早死了。 那还是解放前的事。那时候徐庄就苏家和陈家两家外姓人，两家人丁都不旺，关系处得不错。苏老大三岁那年，母亲难产死了，七岁那年，父亲吐血死了，就留骨瘦如柴的孤儿苏老大和三间歪歪倒的草房子。三儿爷爷陈祖平给苏老大父亲办了后事，把苏老大领回家，叫三儿奶奶给苏老大做了碗热汤面。苏老大一边吃一边哭，喊陈祖平大大。陈祖平可怜苏老大，点头认了。其实陈祖平只大苏老大一属，才十九岁，刚结婚。 就这么着，三儿多了个长辈。三儿叫苏老大伯。 五零年清水有了小学校，当时苏老大十四岁，算半个劳动力，但陈祖平还让苏老大念了高小。五四年，陈祖平大儿子出生，不到两岁就死了。徐庄人都说苏老大命硬，克父母克兄弟。陈祖平说，老子就养这命硬的了。苏老大总说他是徐庄老陈家人，但陈祖平一直没有让他改姓。陈祖平希望苏老大长大后，成家立业，续老苏家烟火。 苏老大才不管烟火的事，起誓说，不找个漂亮姑娘，终身不娶。陈祖平骂苏老大：“你个狗日的，老苏家就你一个人了！还向着，越向越找不到老婆。”直到三十六岁，经人介绍认识了大圩公社的严爱琴，苏老大才动了成家立业的心思。 爱琴婶当年十八岁，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丰满，大辫子拖到屁股了，根本不理老气横秋的苏老大。苏老大泄了气。陈祖平又骂上了：“你个没出息的，不理你你不能懒着不走哇？”苏老大狠狠心，给爱琴婶家打了一年短工，这才感动了爱琴婶一家人。 七四年，苏老大跟爱琴婶结婚时，虚年三十八。苏老大结婚前，陈祖平把苏老大父母留下的三间草房翻修了一下，加盖了两间披屋，还给苏老大打了一房红彤彤的家具，让苏老大热热闹闹地把爱琴婶迎进家门。徐庄人都说陈祖平是大好人。 也是七四年春天，林志清和黄小雅五七学校毕业，分配到清水供销社当会计。林志清一进供销社就和脾气不好、好跟人抬扛、不服输、人称苏老大、其实人还不错的五金仓库管理员苏启明一见如故，很是说得来。其时，林志清正在追黄小雅。 黄小雅是五七学校的校花，不光脸蛋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穿身麻袋片也精彩。一到清水，黄小雅就成为清水男人心中的偶像，走到哪都引人侧目。 念书的时候，林志清就心仪黄小雅，但那时候的林志清太普通，不足以引起黄小雅的注意，连跟黄小雅说句话的机会都捞不着。到了清水供销社，林志清就站上了近水楼台，自然就动了先得月的心思。林志清跟苏老大说：“这辈子要是能娶上黄小雅就知足了。”几经讨好之后，黄小雅更本就没有理会林志清的意思，林志清好没脸面。苏老大说：“脸面值几个钱哪？还卖不掉。追上黄小雅，什么脸都有了。”其实，黄小雅性格憨慢，话少。还是老招式管用，好女也怕懒汉求，黄小雅答应了林志清。 那时候，林志清和黄小雅还住集体宿舍，即使是两人结婚后，最多能排一间低矮破旧阴暗潮湿的老房子。老人们说，清水街上百年前就是那个样子，没做过新房子，大部分房子建于清朝年间，古董一样。解放后，清水的经济、事业蓬勃发展，到处建单位，到处要房子，房源特别紧张，很多单位的工作人员租住周边的农舍。 林志清羡慕苏老大家的五间大草房，说这辈子要有这么多房子就知走了。苏老大笑骂：“人心没足！追黄小雅的时候你也这么说。我就不信，这破房子比黄小雅还值钱。怪事！”苏老大建议林志清在徐庄做房，林志清当然求之不得。 苏老大带林志清找了陈祖平，陈祖平带林志清找了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召集人开了个会，很快同意了。建房地址选在上村边上，离三儿家不太远，但三儿家却在下村。大家没想到的是，林志清竟然要做六间大瓦房。苏老大感慨说：“人心没足。” 之后，陈祖平又带生产队里人给林志清脱土坯，再帮林志清做房子。供销社补贴了些椽子，陈祖平添了些杂木，其余开支尽数由林志清父亲林耀宗支出。不出一周的工夫，六间大瓦、三间脚屋、外加一个院子就做成了，那叫一个漂亮！徐庄人看红了眼。为林志清在徐庄有人照顾，也为感谢陈祖平，林耀宗让林志清认陈祖平为干爸。 就这么着，三儿又多了个长辈。三儿叫林志清叔。 七五年，爱琴婶生了苏中；七七年，黄小雅生了秋子，二婶生了三儿。陈祖平说：“启明、志清、长庚三兄弟，长庚孩子排行老三，就叫这孩子三儿吧。” 林志清的心思真如苏老大说的那样，没足。苏老大和陈长庚生了儿子，林志清总觉得不如意。秋了不满一岁的时候，黄小雅月事没来，又怀上了，小两口特别高兴，希望这回能生个儿子。不久，黄小雅肚子疼。区医院的医生说黄小雅得了阑尾炎。为保孩子，小两口决定保守治疗。三天后，黄小雅的病非但没好，反而加重了，下身还出了血。这时候医生才怀疑诊断有误，叫林志清赶紧送黄小雅去县医院。 县医院的医生一眼看出黄小雅得的是宫外孕大出血，命危旦夕，直接把黄小雅送到手术室，手续都没办。当时，黄小雅已人事不省。医生跟林志清和二婶说：“跟她说话，不行就喊，要不人就走了！”林志清和二婶把嗓子喊破了，医生还没做好手术准备，黄小雅就走了。林志清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呆惹木鸡，欲哭无泪。 之后，秋子就寄养在三儿家，然后又跟三儿同居，林家和陈家越发拉扯不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 有那么大架子吗 三轮车在吴志刚家门口停下来，许姨捧着碗坐大窗后面问三儿：“上哪去了？现在才回来，车也不修。”三儿取下手上的皮手套，垂手休息了一下，觉得头还有点晕，长哼一声说：“不修了。坐一下午，躬腰驼背，累得要死，挣不了几块钱。” “挣少了！为修自行车，跟人打好几架，不修了！” 清水街原有两个人开自行车修理店，一个是中街朱成奎，一个是东街口的汪矛。三儿的修车摊在西街口。朱成奎是清水街的狠人，看三儿摆摊不服气，仗自己是街上人，想欺生，趁吴志刚上班的时候，伙同汪矛找过三儿两回，说三儿堵了街口，抢了生意，两回都被三儿揍了。三儿占理，但不想和这种人说理。三儿认为，对付这样的人，拳头就是道理。早在三儿还是孩子时，朱成奎就领教过三儿的厉害。朱成奎的儿子朱虎子是三儿同学，也是学校的狠人。初二那年，朱虎子招惹秋子，三儿把朱虎子揍了。朱成奎想替儿报仇，三儿带秋子、童林一伙小孩子差点把朱成奎的店给砸了。 跟朱成奎的争斗成就了三儿狠人的名声。现在，朱家父子见三儿跟乖孙子一样。朱成奎跟人说，别人打架就吓唬人，狗日的陈三真打，拿铁棍子往人头上砸。 三儿翻身下车，刚到门口就看见吴志刚坐在靠里墙的四方桌边，有滋有味地品酒。三儿进屋时，吴志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吴志刚儿子，吴天和端碗站起来，笑笑，乖乖地到后屋去了。吴志刚没好气地说：“吃快点！吃完了上自修！” “你也快点。”三儿在吴志刚对面坐下来，“就知道喝酒。对了，甘叔说了，说吴志刚，啊，什么破战友哇？也不来看老子，陪老子喝酒。叔你什么时候去？” 吴志刚白了三儿一眼：“他不陪老子喝酒，老子还陪他喝。老子是排长，转业的时候给了个副连职；他是班长，一直是班长，连个副排长都混不上。”三儿笑了：“在部队的时候你们也天天说老子呀？”吴志刚放下杯子：“当兵的，蔫儿吧几，一点霸气没有，打个屁仗哪？”三儿点点头：“那是那是。甘叔憋坏了，有时间去看看他。” “三儿也喝点。”许姨给三儿拿来酒杯和碗筷。 “不喝，见酒就烦。”三儿掏出烟，扔一支给吴志刚，“你看叔那脸，喝成什么色了。叔要是跟我伯一样，少喝点，一餐就二两酒，餐餐喝都没事。听说少喝多餐对身体有好处。你看我伯瘦吧？精神好哇。叔一喝就七八两，那不行。” “要不你叫你叔不喝酒？我给你发奖金。” 三儿捋捋袖子：“我试试，看能不能挣到奖金。”吴志刚翻了三儿一眼，寒光毕现。许姨捂嘴笑了。三儿摇头笑笑，抽出一支烟点上：“不行，玩不过他，太霸气了，眼神就能杀人。”吴志刚问：“脸怎么红了？”三儿又笑笑：“中午喝酒了。” “操！还叫老子不喝酒。” “我是有事喝酒。要不我给你找点事做？” “你有什么好事给我做哇？” “张黄鳝，保证你一天不少于二十块钱收入，比你工资高哪去了。就晚上去一下，两三个小时。天暖和了，再教你照黄鳝，也是晚上。一天三十块钱太好挣了。” “老子不干！” “有那么大架子吗？不就一破副所长吗？” “不干！” “三儿说得对！”许姨在桌边坐下来，“有事做，喝酒就少了。什么架子不架子？挣钱就行。你看老甘牛的，承包个幸福圩，买套商品房，就看他鼻子眼了。” “就是呀。”三儿拿起筷子，夹了颗黄豆塞嘴里，“甘叔说，他以前穷得丁当响，一个人工资养活一家人；老婆斗大的字不识一升，没工作；水产公司效益还不好，工资都发不齐；一家人就住一间房，灶台搭在门外，都不好意思在家里待客。” “是这样，我跟你叔去过。” “我有一百多张笼子，一晚上能最少收两斤黄鳝，二十多块钱到手了。对了，我还得问一下我伯。他要是不要，都给你；他要是要，你们俩一人一半。你想多要，我再给你做。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又不用你看着，就去收一下放一下，轻松。” “不干。”吴志刚生硬地说，“钱挣够了？” “自行车也不修了。我去金胜，学修机动车。说好了，大后天就去。” “你小子行。”吴志刚点点头，“这才几年哪？房子做了，鱼拉了，饭店开了，又学修车。当时老子还担心，说陈长庚儿子以后日子怎么过？那么点大，大学不念。” “你比我行，你是副所长。” “不是破副所长吗？” 许姨笑了：“你听三儿的。也就三儿能说上话。”但吴志刚还是摇摇头。 三儿特别无奈，换了话茬：“还有一件事。叔给我盯着，清水要是有人出租门面，就给我应下来。关门都没事，钱我照付。最好是双门面，到时候我修车。” “留心个屁。学成了到我这儿来修。” “到这儿修？许姨不开店了？” “开店不如租房。还是让她回供销社参加组合去。 “那我得出血。”三儿又捋捋袖子，“天和高考住宿没安排呗？” “没有。”许姨说，“学校要求集体住宿。” “这么着。”三儿说，“天和高考，市委招待所，吃喝住我包了。” “你说话算数呗？”吴志刚盯着三儿问。 “三儿哪回说话不算数了？”许姨说，“就是不好意思，小丽当你家是她家了。” “小丽本来是我家人。没叔指点我也挣不了钱。” 许姨平时代三儿收黄鳝，收一斤黄鳝，三儿给许姨两毛钱。那天，许姨给三儿收了十三斤多黄鳝。三儿把装黄鳝的铁桶提到外面时，许姨追出来说：“看看，有没有死的，晒干了给你叔下酒。”三儿无奈地问：“还给他喝呀？”许姨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 烧糊涂了吧 三轮车开到家门口时，二婶早提着装水的铁桶站门外等候，埋怨三儿说：“才回来！你叔饿了。”小丽跟后面叫：“我也饿了！”三儿下车把装黄鳝的蛇皮袋提出来放到铁桶里，白了一眼小丽：“你就不该吃。考那么点，好意思吃饭。” “考多少能吃呀？” “九十分。” “考不了。” 三儿没好气地问：“别人一百分是怎么考的？”小丽早进屋了。 林志清抱着杯子走到门口。三儿叫二婶去请苏老大，自己提着铁桶进跟林志清进了屋。林志清问：“今天忙呢？”三儿说：“叔，先吃饭，等伯来一起说。” 三儿家新房做好后，林志清就在三儿家吃饭。三儿也给林志清准备了房间，林志清想搬过来住，但又觉得不太好。二婶也单身，林志清怕人说闲话。 当初，三儿做房子的时候，林志清摆老岳丈的架子，天天跟三儿吵架，说三儿做房花钱太多，不如做楼房有面子。三儿没他办法，说我住房子又不是住面子。 三儿家房子是秋子设计的，格局和一般人家不同。进屋是个大客厅，左右各有两间房间，客厅后面是厨房和过道，过道往里走是卫生间和洗浴间；再后面是个院子，院子被伸出来的卫生间和洗浴间分成两块，左边是水井、洗衣台，右边是情趣区，里面种了花草。所有房间都吊了顶，大白墙面，水泥砖地板；窗户都是双面窗，以后好安空调；房门是新式木门，和城里人家一样；家具是三儿和徐老木匠一起打的，老漆漆的，四个房间一样。徐老木匠说老房拆下来的木料好，打家具不生缝。三儿借辆板车，到周边做新房子人家收了半个月陈年木料。房子做好以后，林志清也说好住。 三儿在厨房洗手的时候，小丽战战兢兢地往桌上端稀饭。林志清嘴里说“慢点”，身子却不动，就坐四方桌边，看对面的彩电。三儿想，人不能当官，一当官就有架子，吴志刚有架子，林志清有架子，连仓库保管员苏老大都有架子。 好不容易洗好手，三儿刚准备吃饭，二婶带着精瘦矮小的苏老大回来了。小丽赶紧又去盛饭。三儿招呼苏老大坐了下来，把自己的事跟三位长辈说了一回。 “怎么又学修车了？”苏老大问三儿。 “这事不用你管。你就说张黄鳝干不干。” 苏老大坚决地摇摇头。三儿尽量耐心地劝苏老大：“苏中开支不小，我都不知道他钱用哪去了，有补助，还要钱，比秋子花的还多。秋子自费。红姑考取了也要钱。婶没工作，就在家里给你做下酒菜。你拿什么供他们？喝西北风哪？” “老子还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 二婶白了三儿一眼，提示三儿别说话了。三儿无趣地笑笑。 林志清换了话茬：“三儿，秋子在电话里说，你在城里开饭店了，怎么不说呀？”苏老大吃一惊，叫起来：“到城里开饭店？才挣几个钱哪？你就烧包吧！买个破三轮也就算了，还开饭店。你到饭店吃过几回饭你就开饭店哪？”林志清敲敲碗说：“哥哥哥，急什么呀？三儿有三儿的道理。”苏老大叫道：“有个屁道理！” “伯，你不说不管我了吗？”三儿笑了，“饭店去年底就开了。” “那你不跟家里人商量？”苏老大把筷子扔了。 “跟你商量，我开得起来吗？等跟你商量好了，店早被人租去了。” “怎么跟你伯说话呢？”二婶瞪了三儿一眼。 “没生气。”三儿捡起筷子，递给苏老大，“伯，不张黄鳝就算了，以后再想别的办法。过两天我去学徒，学徒就忙了，没时间陪小西跟红姑高考。到时候还烦你跟叔陪一下。今天我跟人结帐，看人在市委招待所订房。明天我去订几间房给你们住，天和也去。高中马上要办集体吃住手续，你就别交钱了。对，还得通知小西。” “你挣多少钱哪？烧糊涂了吧？” “怎么又烧糊涂了？小西红姑是我妹妹，我给我妹妹花点钱，烧什么呀？哦，我让小西住市委招待所，让你和红姑跟学生一起挤小旅馆，你不骂我呀？” “三儿心意三儿心意。”林志清伸手拍拍苏老大。 苏老大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吁口气，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掇掇。苏老大一掇筷子，三儿心里就不舒服，一身鸡皮疙瘩往下掉，想说，还是憋住了。 苏老大走后，二婶来气了，拿起挡帚就抽三儿：“开饭店都不跟我说，开饭店都不跟我说。”三儿由着二婶抽。小丽拽着二婶：“妈，妈，你打三儿干嘛呀？” 因为开饭店的事，林志清也生气，抱着杯子坐一边看电视，不理三儿。 有人在门口晃。每天晚饭后，经常有村里人到三儿家看彩电。三儿拿下二婶手里的挡帚，跟二婶说：“气出完了？出完了洗碗去。”二婶气鼓鼓地走了。三儿对门外叫道：“进来吧！”可能是看三儿家饭没吃完，门外没人吱声。 见没人进来，三儿揪着小丽耳朵，把小丽送到二婶房间，让她写字去了。 林志清眯眼看看门外，轻声地问：“三儿，你到底挣多少钱哪？”三儿坐下来，掏出烟盒，扔给林志清：“我也不知道，谁还天天算哪？叔你别管这些事。你跟我妈把身休养好就行。饭店是跟人合开的，临时决定的，我要说了，你们肯定吵。” “你伯也是为你好。” “你也吵哇。做房子没跟我打起来。” 三儿这么一说，林志清就不好多言了，心想，年轻人的想法和自己不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林志清又问三儿：“张黄鳝的事怎么办？”三儿无奈地说：“我这些长辈呀，想发财，怕丢面子，胆还小。”林志清觉得，三儿的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还要收黄鳝笼去。” “天黑，别去了。” “许姨只收十三斤，不够。” “早去早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 你就是操心的命 第二天上午，送完鱼后，三儿到市委招待所订了房间，标准间六十块钱一晚上，和陈会计说的一样。三儿叹口气：“睡一觉六十，那是什么床哪？”客房部的人说：“你到深圳看看，十块钱一碗水饺，站路边吃，六十块钱一晚上，睡大街。你算走运了，再迟订不着了。”三儿感慨道：“是钱多了烧的。我高考住二中学生宿舍，一晚上四块钱，照样考大学。”客房部的人笑了：“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 订好房间后，三儿赶到一中，通知了小西。一中没按排住宿，学生就住宿舍。 回家吃过午饭，三儿把头年剩下的干苦竹篾和纱纸找出来，给小丽糊纸风筝。二婶坐一边，边看电视，边看三儿糊风筝，跟三儿说：“喜欢孩子就跟秋子生一个。”三儿点头笑笑：“生一个生一个”，心里想着，秋子还不知道给谁生孩子呢。 小丽放学回来时，风筝差不多糊好了。小丽高兴坏了，抱三儿亲了好几口，亲完了又抱怨：“又是蝴蝶！”三儿说：“蝴蝶多漂亮哪？小女孩就是花蝴蝶。” “我不是花蝴蝶。小女孩是花蝴蝶，小男孩是什么？” “小男孩呀？”三儿想了一下，“小男孩是土包子。” “你是土包子。”小丽笑了，“什么时候放哪？” “干了再放。我告诉你，玩当玩，学习得搞好了。” 小丽笑笑，佯走了。三儿极其无奈：“一说学习就傻眼了。” 三儿用彩笔在风筝上写了几个字：飞吧小丽；小丽在背面写上：飞吧三儿。小丽字写得不好，纱纸条又薄，两边的字凑一块，本来就看不清，小丽还在风筝上涂鸦。三儿讥讽说：“这飞字写的，跟飞机一样。”小丽笑了：“飞就是飞机呗。” “飞怎么是飞机呢？” “飞机也飞呀。” “鸟还飞呢。” “鸟儿也是飞机，肉飞机，飞机是铁飞机。” 三儿被小丽逗笑了。二婶也在厨房笑：“这丫头怎么办？长不大了。”小丽气得直跺脚：“鸟儿本来是飞机，飞机有翅膀，鸟儿也有翅膀，不一样吗？” “也是哈，”三儿举手走进洗浴间，“肉飞机，亏你想得出来。” 二婶跟过来，靠门洗浴间框上，跟三儿说：“小丽不是念书的料。”三儿给手抹上洗手液，点点头：“念书也是不容易，要不说考高像过独木桥呢？清水高中一年才考几个人？就我跟秋子高考那年火了一下，一下子考了三个重点，两个在我们家。” 一说考大学，二婶心里就不舒服，觉得亏欠三儿太多了。 “红姑天和今年都不行，”三儿接着说，“小西行。小西能考个好大学，那丫头稳当，考不败，比我当年厉害，就是太老实了，胆小，以后到社会上混不开。” “你就是操心的命。管那么多事干嘛？小西过小西的日子。你对得起小西了。” “妈你真是。别人不用我操心，小西是我亲妹妹，我必须操心。” 洗完手，三儿点了支烟，站门口匀了口气，跟二婶打了声招呼，起身准备去老先生家看看，刚拐过屋角就碰到红姑。红姑背着书包刚放学回来，红扑扑的脸上堆着笑，一见三儿就挽住三儿胳膊，问三儿：“天和说高考住市委招待所，是不是呀？” “伯回去没跟你说呀？” “没。”红姑摇头说，“昨晚我妈跟许姨到学校接我和天和。我回来的时候，我爸睡了，我妈说他不高兴。中午回来还不高兴，光喝酒不说话，谁欠他什么似的。我妈叫我不理他。本来不想理他，见他就烦。一天到晚吹，说我儿子怎么怎么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考了大学一样。好个屁！过年都不回来。你又得罪我爸了吧？” “死老头。”三儿笑笑，“定好了，一晚六十。考不好找你算帐。” “那么贵呀？” “还没算吃的呢。” “不敢住了。” “胆小鬼，酒店都不敢住。” “你住过一样。我要是考不取呢？” “补习。” “不想补习。回来跟你卖鱼。 “有病你。回去看书。” “明天双休日。” “我说小丽回来这么早呢。” 正说着，红姑拉三儿站住了。三儿问：“怎么了？”红姑说：“不回去了，晚上跟小西睡。”三儿说：“小西没回来。”红姑早走了：“等她去，叫婶做小咸鱼。” 红姑走后，三儿揣手接着往老先生家向走。老先生家离三儿并不远，过了林志清的房子往前走一点便是。老先生家的后门关着，三儿从屋角绕了过去。 看三儿走过来，徐敬候站自家大门口说：“小三儿越来越**了。”三儿笑笑：“手插兜里就**哇？”徐敬候也笑笑：“操，还不**。老子都不知道冰箱彩电洗衣机什么样，就在你家看过。”三儿给徐敬候递上烟，问他：“二叔，王主任没来呀？” “小三儿，”徐敬候翻了三儿一眼，“你还叫我叔哇？” “我还叫你爷爷呀？我叫凤姑姐，她就大我九岁。” “我跟你爷爷陈祖平一辈的。徐三爷你怎么叫三爷爷呀？” “你跟三爷爷一辈的。”三儿想了想，笑了，“差辈了。你是二爷爷，行了吧？” 徐敬候六十出头，住老先生家对面。徐敬候两个儿子到大城市搞装修去了，不怎么回来，听说混得不错。徐敬候女儿徐凤姑嫁给乡土管所副主任王启玉。 王启玉脸上有块疤，人称王老疤子。三儿九岁那年，王启玉正和徐凤姑谈恋爱，老往徐庄跑，三儿和秋子带一群孩子喊王老疤子，王启玉追上了秋子。三儿不服，跟秋子一起和王启玉扭打起来。王启玉生气，把秋子推到了。三儿不干了，抄起大土块就往王启玉头上砸，把王启玉头砸破了。王启玉捂头追到三儿家，跟三儿爸告状。三儿爸把三儿好一顿打，抽得屁股一道道血痕。三儿没哭，秋子心疼三儿，哭得呜呜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 以后没机会说了 老太太听到了三儿的声音，走到大门口。三儿跟徐敬候道了别，小跑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说：“老先生想你了。”三儿点点头，先进了屋子，来到老先生房间。 屋子里很暗。老先生虚弱地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薄被。见三儿进来，老先生笑笑。三儿走到窗户边上，把窗帘位开。夕阳射进屋里，屋里亮堂起来。老太太吃力地拖过笨重的大椅子。三儿接过椅子，搬到老先生边，坐了下来。 老先生房间有几件特别的家具，雕花大床、博古书架、高架茶几、大理石圆桌和几张大椅子，结实、笨重，不是现时的东西，但油漆却很光亮，明镜一样。徐老木匠说老先生的家具可能是紫檀木做的，用的是老漆，所以三儿的新家具也用了老漆。 “太黑了，也不开窗户。就这么呆着，不难受哇？” “不记得。”老先生伸出手，“三儿，给我支烟。” 三儿点点头，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一边点火，一边问：“想抽烟给你买条好的。”老先生摇摇手。三儿点着烟，递给老先生：“想吃什么吗？” “吃不了一点。吐。就靠葡萄糖养着。”老太太忙着给三儿泡茶。 “那也得吃呀。”三儿叹了口气说，“人是铁，饭是钢。” “喝米汤就行，吐了难受。”老先生说，“你给我挑点河水，井水味道不行。” “行，一会儿就挑。要不在饭店里给你弄点吃的。方师傅手艺不错。” “不用了。三儿，饭店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三儿笑笑，“过年那两个月还不错，把头两个月亏的赚上了。现在除管四个人工资，一个月还赚一两百块钱。不错了。原来以为要亏一年呢。” “你小子行。”老先生笑笑，“可惜没念大学。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来就跟你说这事。后天我要学徒了，学修机动车。” “不错不错。”老先生抽了口烟，咳嗽了一下，“我听屋外有人开摩托车了。” “徐大庆买了。徐庄就他一个人买了。路上骑摩托的人多了。” 老太太给三儿端上茶，又想拖椅子。三儿站起来，把大椅子搬到躺椅的另一边，让老太太坐下来。三儿也坐下来，问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木头哇？这么沉。” “好木头。”老太太跟三儿说，“好东西。” “搬不动还好东西。也好，小偷想偷都偷不走。” 老先生又开了口：“三儿，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三儿埋怨道：“又胡说。”老先生摇摇头。三儿接着说：“做手术那年，我跟秋子去县里看你，你就说你不行了，活不了多长时间。后来做化疗，还这么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不是好好的吗？我觉得没事。听人说，癌症病人精神很重要。振作一点。当初你是怎么教育我的？” “怎么教育你的。”老先生笑笑，“什么时候闲了，带我去饭店看看。” “行，去看看。”三儿想了想：“出去走走，活动活动也好。要不就明天吧。学徒以后就没时间了。我找辆车，接你过去，叫方师傅做点好吃的。” 老太太插话说：“搭车去。”三儿摇摇头：“三轮车，小面包，哗啦哗啦响，别把老先生颠坏了。菜籽湖太落后，出租车用小三轮。要是有轿车就好了，包一辆就行。”老先生问：“能找着吗？”三儿点点头：“明天上午来接你。” “三儿，”老先生又说，“我死了，你得管老太太。善文真联系不上了。” “管！说多少回了，还说。操那么多心干嘛？我挑水去了，一会儿还有事。” “今天不挑。”老先生摆摆手说，“跟你说件事。” “你说。” “还是老太太。” “哎哟，老先生，”三儿咂嘴认真地说，“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跟你说说老太太身世。以后没机会说了。” “哦，说说。”三儿郑重地点点头，心想，是得给老先生准备后事了。 老先生说，老太太是旗人，原本姓桂。清末的时候，老太太祖上南下到省城做官，之后就定居下来。老先生祖上是清末的进士，也在省城做官，跟老太太家是世交。到老先生老太太这辈，两家已然风光不在，但日子还能过，多少还有祖业。 老太太父母死得早，由叔叔养大。老太太叔叔在当时的国民政府做官。解放前夕，老先生在省城小学教书，老太太在念国立师范学校。眼看着省城就要解放，老太太叔叔说要带老太太去台湾。等老先生到学校帮老太太收拾好行李，赶回家时，老太太叔叔已经变卖了家产，带大老婆跑了，小老婆都没带。老太太应得的那份财产也被她叔叔卷走了。老先生怕老太太受牵连，就带老太太回到清水，和老太太结了婚。 回清水后，老先生一直隐瞒老太太身世，在老太太的名字前加上王姓，说老太太父母在逃荒路上被国民党大炮炸死了。那时候，老先生父亲还健在，在清水街布店当朝奉。老先生跟别人说，他父亲怕战乱，把他和老太太召回清水。老先生这样做有点多余，老太太当时还是进步青年组织成员。之后，老先生和老太太在家闲居了一年多，直到清水有了小学校，两人才开始教书生涯，相濡以沫，一晃就是几十年。 老太太父亲和叔叔都是北方人，所以老太太说话带北方口音，口味也和南方人不一样，喜欢吃面食，不喜欢吃米饭。粮站里的面粉比米贵；清水产大米，很少种麦子。早些年，老太太买了个手磨，把米磨成粉，做米饼吃，各种各样的米饼。三儿和秋子小时候到老太太家学习的时候，老太太就以米饼作为奖品，招待他们。 从老先生家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三儿回家取了鱼篓，到田畈里把黄鳝笼收了。那天收获不错，一百一十三张黄黄鳝笼，收了三斤多黄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 徐庄陈家有人气 三儿从田畈回来时，天已大黑。二婶提着铁桶走到门口，接下三儿手上水淋淋的鱼篓，走到门前的场地边上，准备把黄鳝往蛇皮袋里腾换。小西回来了，正和红姑、小丽在房间里说笑。林志清抱着杯子坐客厅里看电视，懒慵慵地不想动弹。 三儿大声问：“小西怎么回来这么迟？”小西从房间跑出来，羞涩地背着手说：“上第三节自习课了。”三儿笑笑：“大声说话不行哪？又没犯错误。”小西也笑笑。三儿说：“老陈家人没这么拘谨吧？爸打我的时候跟老虎一样，妈打我也不含糊。妈，你不是背着我爸找相好的了？”大家笑起来。红姑也跑出来看热闹。 “你个跳跳死的，一会儿揍不死你。”二婶也笑。 “没大没小的。”林志清得趣地摇摇头，止住笑问，“今天怎么样？” “还行，三斤出头。”三儿走到大门边，退下脚上的胶鞋。 小丽熟练地给三儿拿来皮鞋，接过三儿手上的手电筒。三儿指指小西和红姑说：“看看看看，一个个的，不如我们家小丽。”红姑不服：“你对小丽也好哇。” “没良心哪。”三儿故作伤心状，“我对你不好哇？” “我给你拿胶鞋了吧？”红姑想了想，“不行，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我哥现在话怎么这么多哇？”小西想想还好玩，又笑。 三儿刚穿上鞋，就见吴志刚打着手电筒，跟许姨一起走过来。小丽说：“我妈来了。”红姑问小丽：“哪个妈呀？”小丽傻笑。三儿说：“小丽，以后叫你妈大妈，叫我妈二妈。要不真是分不清。”红姑又笑了：“还大妈二妈，像是吴叔娶俩老婆一样，又不是地主老财。”大家笑笑。三儿问红姑：“哪学的这些东西？” 许姨走到门口，白了小丽一眼，埋怨道：“你还知道叫妈呢？放学从街对面走，一溜就过去了，都不对家里望一下。”小丽撇撇嘴，转身跑小西房间去了。 “这么晚你们来干嘛？”三儿问吴志刚。 “看看二婶不行哪？”吴志刚摇摇头，“傻丫头又跑了，爸也不叫。” 落座之后，三儿给吴志刚和林志清发了烟。吴志刚问：“又不过年，怎么这么热闹哇？”林志清说：“老先生说过，徐庄陈家有人气，什么时候都热闹。”吴志刚点点头：“怪不得傻丫头不愿意回去呢。人多热闹，条件又好，我们家是比不了。” 三儿看看吴志刚脸色：“吴叔今天没喝多。”吴志刚咂下嘴：“是得少喝。” “想通了。”许姨跟三儿说，“说晚上不喝酒了，跟你张黄鳝。” “真相通了？”三儿盯着吴志刚问，“架子不大呀。” 林志清不解地看了一眼三儿，不明白三儿怎么又把黄鳝笼许给吴志刚了。三儿明白林志清的意思，笑笑说：“我伯也不同意，不知道现在想通没有。他要想不通，以后再说。想通了，你们俩一人一半。”林志清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松了口气。 “吃饭了。”二婶招呼道，“吴叔和许姨也吃点。” “还没吃呢？”吴志刚意外，“什么时候了？” “我多忙哪。”三儿扭头对小西房间叫道，“都出来吃饭了！饿了。” 小丽勤快地帮二婶端饭端菜，特别机灵。吴志刚跟许姨看傻了眼。三儿问：“怎么了？”吴志刚感慨地说：“傻丫头不傻了。家境好，养人哪。”三儿说：“那你就冤枉小丽了。小丽来的时候还住土房子呢。”吴志刚点头说：“也是呀。” 大家吃了起来。小西和红姑上桌夹了点菜，捧碗钻房间里去了，小丽跟着进了房间。许姨的目光不舍地跟随着小丽，叹息道：“这女儿我不要了。” “许姨真是。”三儿埋怨道，“小丽不认你呀？在哪养都是你女儿。” “你们也没三儿二婶对她好。”林志清插话说，“三儿下午还给小丽糊风筝呢。志刚你行吗？就你那脾气，喝二两酒，说话跟开炮似的，没把小丽吓着。” “不能这么惯着，”吴志刚说，“多大了还给她扎风筝？” “我自己玩。我就光干活呀？糊个风筝玩玩不行哪？” “你也是孩子。”许姨笑笑，“大孩子带小孩子玩。” 外面传来说话苏老大的声音，接着又有手电筒的光亮划过来。 三儿笑笑说：“我伯也想通了。”吴志刚点点头：“不是看我想通了，他心里不舒服吧？”三儿坏笑起来：“一会儿试试。”林志清提醒三儿：“别惹你伯生气。”三儿安慰林志清：“叔，不会的不会的。”吴志刚捂嘴笑了。二婶和许姨不明就里。 “在家开大会呢？”爱琴婶看一屋子人，有点意外。 “就等你们了。”三儿扭头对小西屋里叫，“小西，拿椅子过来。” 小西和小丽把自己坐的椅子端了出来。苏老大扭头看了一眼坐小西房间里吃饭的红姑，不服地咂了一下嘴。三儿把烟盒扔到苏老大边上：“伯，坐。” 吴志刚看了一眼苏老大，慢条斯理地说：“老苏，三儿的黄鳝笼要不要？你不要我都要了。”苏老大愣了一下，突然说：“要！”爱琴婶翻眼想了一下，莫明其妙地问苏老大：“你不说不干吗？”苏老大白了一眼爱琴婶：“什么时候说不干了？” “我干了，他能不干吗？”吴志刚爽快地笑起来。 苏老大这才知道上了当，扭捏地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上。三儿和林志清偷偷地笑。许姨也明白了。二婶问：“你们笑什么呢？” “伯，是这样的。”三儿说，“总共一百一十三张笼子，一人一半。放多了，你们也记不住。我开始试验的时候，就放十几张笼子。等你们会了，田贩里的路跑熟了，我再给多做点。吴叔帮个忙，到竹器社弄点丝篾来，我没工夫剖篾。” “帮什么忙哪？给我自己干。”吴志刚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 指我一条生路哇 三儿平时只在双塘、刘庄张黄鳝，这两个村子都清水河北边。三儿没到河南边张过黄鳝，没许多工夫。三儿让吴志刚在河南边张，让苏老大在河北边张，就近。 “河南边被人占去了呢？”苏老大问三儿，“那志刚不就没有了吗？ 三儿笑笑说：“其实我伯人一点不坏，就是脾气不好。”大家笑笑，苏老大又扭捏起来。三儿又说：“我这是绝招，清水人不知道。你们看着，明天傍晚带你们去，我告诉你们笼子在什么地方，你们都不一定找得着。到时候得记好了，别真找不着。” “没听大大说有什么绝招哇。”苏老大仰头思量着。 三儿假装认真地说：“你姓苏，不传给你的。”苏老大硬着脖子说：“我是老陈家人！”大家笑起来。爱琴婶打了一下苏老大：“跟你开玩笑呢，这都看不出来。” “这还是一个临新人教我的。”三儿说，“照黄鳝、楼黄鳝、张黄鳝都他教的。高一那年，我到双塘摸鱼的时候碰到他，他来这边钓鳖。我教他摸鱼，他教我搂黄鳝。他不教我钓鳖，钓鳖就更赚钱了。鳖多值钱哪？四十多块一斤，还买不着。” “操！谁吃了？”苏老大不服地说，“老子一个月工资买不了四斤鳖。” “四斤，想得美。大鳖要五六十。”三儿说，“我这房子、家具、电器，花了三万多块钱，三分之二是搂黄鳝搂的。贩黄鳝没搂黄鳝赚钱。搂黄鳝不要本钱哪，都是利，人勤快点就行。再碰到这个人，得好好感谢他，指我一条生路哇。” “那是你恩人哪。”二婶感激地说，“还找得到这个人吗？” “没问他叫什么。”三儿遗憾地说，“当时他就给我比划了一下，我也没想真干。你从轮轴厂食堂回来后，家里没钱，我又想起来了，试了一下，真行。高二，家的米油都是我挣钱买的。高三不让我干，非要我考大学，说搂黄鳝没出息。” “是我说的。”苏老点点头，“你教我们，你不赚钱了？” “我没时间，累。学徒回来，天就黑了，我总得吃饭睡觉吧？三点就要起来。再说，你跟吴叔都不是外人。算五十张笼子，一晚上一斤黄鳝肯定少不了。” “五十张笼子，就一斤哪？”苏老大失望地问。 “还要多少哇？”三儿笑笑，“你以为一张笼子张一条呢？五十条，发了！有时候一张笼子几天没一条。市场上，三两以上的大黄鳝，能卖二十五。比香烟粗点，都卖十块钱。一晚上就算取一斤黄鳝，卖给我，和别人一样，一把算，十二块钱，三两以上另算。小的放生不要。我今天晚上收了三斤多，最多的时候收过四斤多，少。” “一晚上五块钱我都干。”吴志刚说，“老子工资加奖金不到三百块钱。” “我才一百多呢。”苏老大叹气说，“志清比我高点，也就二百多点。” “开始不能急。”三儿说，“清水人就知道楼黄鳝，不识路数，把人田埂搂坏了，招人骂，不能干。照黄鳝人少，张黄鳝就我一个人。照黄鳝就更容易，等天热了，我带你们跑一回就行。又张又照，一天最少最少二十块钱。比工资高吧？” “我说你赚那么钱呢。”苏老大摇头笑笑。 “还有一件事。”三儿说，“招待所房间定好了，学校那边就别交钱了。” 吴志刚点头说：“这下你出血不少。”苏老大问：“多少钱哪？” “光住就六十一晚上。”林志清说。 “不要了！”苏老大叫道，“睡觉还睡出花来呢？六十一晚上！” “我要！”红姑在房间应道，“我以后挣钱还给三儿。” “把我伯急的。”三儿笑笑，“已经定好了。现在人都重视高考。我要是迟一步就定不着了。我没念大学，让他们给我念。以后不管谁考取了，没钱念书就找我。” 二婶叹了口气，转身到厨房去了。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地坐着。 苏老大、吴志刚一行人走后，林志清抱着茶杯问三儿：“三儿，想念大学呢？”三儿摇摇头：“念什么大学呀？念大学不也为挣钱吗？”林志清无声地叹了口气。 二婶从厨房走出来，跟三儿说：“三儿洗澡睡觉了。”三儿问二婶：“妈，定酒店不心疼吧？”二婶转身进了厨房：“不心疼。家里人，又不是外人。”三儿点点头。 “三儿，”林志清关心地说，“你要是累，早上我陪你拉鱼。” “不用。不说过了吗？你跟我妈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没灾没病，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叔，你也该活动活动了，一天到晚抱茶杯坐着。不舒服带你检查去。” “没病。”林志清摇摇头说，“我没病，好好地检查什么呀？” 林志清有病。八五年，林志清父亲林耀宗患肝癌去逝。林志清听从当医生的同学建议，在医院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有慢性肝炎。林志清同学说，据他的经验，肝炎病有家族遗传的特性，林志清的病应该是他父亲遗传给他的，但家庭遗传肝炎传染性并不大；而且，父亲带肝炎病毒，孩子不一定带，要是母亲带病毒的话，遗传给孩子的可能性就非常大。林志清心急如焚。林志清急的不是自己，而是秋子和三儿。 林耀宗“头七”那天，林志清假祭拜的名义，把秋子和三儿带到市医院做了检查。庆幸的是，两孩子都没带肝炎病毒。林志清找同学搞了两份乙肝疫苗，给秋子和三儿接种了。到车站打车的时候，林志清搂着两个孩子，跟三儿说：“三儿，长大了要对秋子好。”三儿说：“肯定好。”林志点头叹气说：“你们两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那以后，林志清一直偷偷地吃药，从来没间断过，十年了，也没犯过病。但近一年多，林志清感觉不好，吃饭没胃口，还总犯困，懒洋洋的，浑身没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 你爸怎么死的 送完鱼，三儿先到土菜馆，跟胡小月打了招呼，然后再赶到金胜。 老田腰疼，正扶腰站办公室门，一边抽烟，一边匀气，见三儿来了，有些奇怪，问三儿：“不说明天来吗？”三儿笑笑：“找师傅有事。”老田扭过头：“肯定没好事。”三儿掏出香烟。老田摇摇手：“说说。”三儿拿过老田手上的烟头，自己点上。老田催道：“说呀！又不用脱裤子。”三儿心虚地说：“借师傅车用一下。” “操，说你脸皮厚呢。还没当徒弟呢，你就借车了？” 三儿挠挠头说：“早说过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事不找师傅找谁呀？”老田“哈哈”地笑起来，笑得几个工人莫明其妙地起身张望。老田摇头说：“真没你办法。”三儿扯着脸皮笑笑，估计老田答应了，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给老田续上。 “你倒不见外，老子真是遇到你了。要车干嘛？” 三儿解释说：“有个老先生，想看看我跟小月姐开的饭店，给他做点好吃的。老先生身体不好。清水到城里都用小三轮和面包车，太破了，颠。”老田的神情严肃起来：“不行了是吧？”三儿点点头：“现在还没事，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 “哎，老人哪。你不会开车，我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叫大师兄陪我就行了。” “我去我去，顺便到你家看看，你不说房子做得好吗？” “吹牛的，师傅还当真了。”三儿不好意思起来。 坐上老田的皮卡车，三儿摸摸驾驶台，羡慕地说：“真好。”老田问：“真惦记上了？”三儿傻笑：“你不用的时候再给我呗。”老田把车开了出去：“臭小子。”三儿掏出烟，点上，起身递到老田的嘴里。老田问：“三儿，你爸怎么死的？” “累死的。”三儿也点了支烟，“我爸就想做房子。徐庄的地征走的时候，我家分了小两千块钱，就当时来说，也不少了。别人家都做齐檐，外墙是砖，内墙还用土坯。有的人家，就把外墙拆了，换成砖，门窗户扇都不动，造价低。我爸心思野，想做青砖上顶的房子，黑六间。我爸说，农村人做回房子不容易，做就做好点，管它几百年，子孙后代都不用做房了。两千块钱，做青砖上顶黑六间，差太远了。 “我爸在供销社当合同工，每月才二十一块钱，福利待遇也少，没办法，就替人值班。正式职工收入高，奖金比工资还多，不愿意值班。那时候供销社红火。值一晚班三毛钱；值班还可以给供销社装自行车。装一部车五毛钱，两天晚上可以装三部。不睡觉；白天上班回来，还得帮我妈种菜；没歇的时候。我那时候调皮，帮不上忙。 八六年暑假的时候，我爸突然得病了，急性重症胰腺炎。头天晚上还值班装自行车呢，早上回家吃早饭还是好好的，上班到半上午就不行了。区医院不收，转到市医院，市医院叫送省立医院，没到省城就死了。我十岁那年的事。” “算算十年了。这些年吃不少苦吧？” “就这么过了，也没觉得有多苦。” “煮熟的鸭子，嘴硬。” 接着，三儿又给老田说了老先生的情况。皮卡车跑得快，也就二十分钟时间就到了三儿家门口。二婶、小丽、红姑和小西诧异地站门口观望。三儿下车就叫：“妈妈，我师傅来了！”二婶赶紧迎上来：“哟，师傅哇，屋里坐屋里坐。” “坐坐。”田师傅仰头看看三儿家房子前脸，“三儿，我怎么叫你妈呀？” “人叫我妈二婶，你叫肯定不合适。你叫我妈储丽呗。” “二婶二婶。”老田特别开心，“二婶，三儿这房子做得好哇。” “里面更好。到里面看看。”一说房子，二婶乐开了花。 三儿领老田进了屋子，叫小西去接老先生和老太太。小西赶紧往老先生家跑，小丽机智地跟过去。红姑刚跑几步，被二婶叫住了：“红姑红姑，泡茶泡茶。” 二婶和红姑泡茶的时候，三儿带老田在家里转了一圈。转到三儿房间的时候，老田摸着房间里锃光瓦亮的大写字台和大衣柜，感慨地说：“是比老子家好。”三儿又吹了：“都是我跟徐老木匠打的，全是陈木，用一百年也不生缝，老漆漆的。他们都说我聪明，徐老木匠也这么说。木秀才木秀才，不聪明不行。我现在可以自己打家具了，不求人。”红姑在客厅里捂嘴笑。老田也笑。三儿说：“师傅，你要打家具就找我。” 二婶泡好茶，走进三儿房间：“都说这房做得贵。三儿给他爸做的房子。他爸就想做房子，到死也没做了。有些红砖还是他爸拉的，在门口堆了上十年；家里没钱，三儿也舍不得卖。做房子的时候，三儿说，我爸想做什么样的房子，我就做什么样的房子。还是黑六间，秋子给改了一下，做成现在这样子。这样子好，平房是平房，好住哇。” “三儿跟我说了。”老田说，“二婶哪，你有福，三儿是孝子。” “这么表扬我。”三儿笑笑，“妈，以后不敢不孝了，要不师傅打我呀。” “跳跳死的，跟师傅还开玩笑。”二婶白了三儿一眼。 “没事没事。”老田摇摇头，“没三儿还乐不起来呢，一天到晚腰酸背疼。” “给师傅干活别偷懒。”二婶叮嘱三儿，“师傅，他要是偷懒就打他。” “不能打不能打。”老田摆摆手，带三儿走出房门。 “在家我也打。”三婶说，不听话就你就打他。他经打，不怕疼。” “三儿的成长史就是挨打史。”红姑给老田拖过椅子，把茶递给老田和三儿，“叔在的时候叔打，叔不在婶打。我叔说，三儿是孙猴子变的，铜头铁臂。” “铜头铁臂。”老田笑了，“三儿，这姑娘是谁呀？” “我们家人多了，一会儿我慢慢给你介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 不想死了吧 老田刚坐一会儿，小西和老太太扶老先生来了。大家赶紧出门迎接。老先生说：“还真借车了。”老田说：“三儿说了，你是他恩人。”三儿扶老先生到客厅坐好。老先生匀会儿气，解释说：“三儿开饭店，我去看看。三儿，这是谁呀？” “我师傅。听说你要进城，专门来接你。” “哟，师傅。”老先生想站起来，被三儿拉住了。 客气一番后，三儿把一大家子介绍给老田。老先生跟老田说：“还有呢，人多。老陈家人好。没事让三儿跟你说，我没劲说了。”老田点点头。老先生又说：“师傅，三儿就交给你了。”老田说：“老先生放心。三儿说好几回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带好还不行了。”大家笑笑。老先生也笑：“调皮，从小就调皮，打架惹事，没少挨打。”老田点点头：“听说了。刚才红姑说，三儿是孙猴子变的，铜头铁臂，经打。” 不一会儿，林志清也赶来了，又是一番客套。 看时间差不多了，三儿安排道：“都问饭店的事，其实就一小门脸。之前我就跟秋子和老先生说过。这么着，今天都去，陪老先生。”红姑问：“我也去吗？”三儿说：“都去都去。师傅车坐不下，十几个人呢。小西知道在哪，带人搭车。” 三儿和林志清带老先生和老太太坐老田车先到小月土菜馆。胡小月带人出门迎接老先生一行，领他们看了饭店，但没上楼。老先生体弱，三儿怕老先生爬不动。 在楼下大包间坐定后，胡小月说：“老听三儿念叨老先生，说老先生身体不好。气色不错哇，看不出身体不好。”老先生点头说：“今天高兴今天高兴。” “你不知道，老说死。”三儿说，“我还想开大酒店呢，不想看哪？” “想看，”老先生点头说，“怎么不想看呢？” “不让你死，”三儿又说，“今天给老头庆生。” 林志清问三儿：“什么叫庆生哪？”老先生精神好，抢着解释：“庆生原本是过生日的意思。三儿的意思是，庆祝我新生，大病不死。我没在饭店里过过生日。过生日的时候，老太太就给我做点甜米饼，熬点骨头汤。老太太不会做饭。” “我打电话叫人送蛋糕来。”胡小月说，“让三儿给你好好过回生日。” 蛋糕送到的时候，吴志刚才开派出所的警用面包车把人拉到土菜馆，但天和没来。三儿问吴志刚：“天和呢？”吴志刚说：“在家看书。”三儿无奈地笑笑。许姨不高兴：“就在乎这一下子！小西不都来了吗？红姑也来了，老苏也没说。” “看书好看书好。”三儿把许姨推进门。 二婶一到，胡小月就不管别人了，拉二婶到处看。方师傅是二婶的老熟人，话自然多，做会儿菜就出来跟二婶说句话，做会儿菜就出来跟二婶说句话。胡小月说：“二婶你不知道，你在食堂时候的事，跟我们说多少回了，耳朵听出茧了” “方师傅人好，”二婶说，“那时候多亏他照顾了。” 胡小月点点头：“开这饭店的时候，三儿说，轮轴厂有个方师傅，菜做得好，人品也好，要不把他请来，赔本也养着他。方师傅，现在二婶是掌柜了，把菜做好了。”方师傅说：“行！二婶喜欢吃我炒的菜，我知道二婶喜欢吃什么。” 十一点的时候，酒菜上齐了。老先生感慨道：“人多好哇。”老太太摇摇头：“善文那畜牲不知道是死是活。”三儿说：“也许善文叔发财了，搬家了。” “叫他哥。”老先生认真地订正三儿。 “老糊涂了！”三儿白了老先生一眼，端着杯子站起来，“昨天我叫凤姑他爸叔，不高兴。你们跟我爷爷一辈人。善文叔四十多了吧？不说这事了，喝酒。各位长辈，各位同辈，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就可了乐。但我得敬酒。先把顺序理好了。先是老先生老太太，再是我师傅。其他长辈就别抢了，一个一个来。” “话真多！”吴志刚站起来，“我先敬老先生老太太。两位老人坐着。祝你俩位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杯子小，我干了，先干为敬。” “酒鬼。”三儿笑笑，“那我敬我师傅。” 苏老大、吴志刚和老田都是酒鬼，凑一块就热闹了，不一会儿就划起了拳，就差把天花板振塌了。三儿担心地提醒吴志刚：“吴叔，一会儿你跟我师傅还要开车。”吴志刚说：“到三两就停，不用你喊。一会儿用雪碧。可乐不行，没酒的样子。” “有有有。”胡小月赶紧往外跑。 小丽小心地问三儿：“今天还放风筝吗？”三儿想了想：“明年放，先把风筝搁着玩。”小丽鼓起嘴。二婶催道：“明天不行哪？”三儿说：“明天我学徒了。” “后天去。”老田挥挥手，“不差这一天。” “就惯着她吧。”许姨瞪了一眼小丽，“十个年头还放风筝。” 红姑不满地问三儿：“你怎么不给我跟小西扎风筝哪？”三儿反问：“我给你们扎，你们好意思玩吗？”红姑说：“小时候也没扎呀。”三儿笑了：“小时候我还想玩呢，谁给我扎呀？”二婶打了红姑一下：“这也拼着！”红姑说：“你也偏心。” 老先生和老太太得趣地看着，苦涩地笑。 饭后，胡小月把大蛋糕端上来：“请老先生吹蜡烛了！”三儿提议：“小辈帮老先生吹。”三儿话音刚落，小丽先站起来，一口气把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大家愣了。吴志刚郁闷：“这傻丫头，就你一个人小辈呀？”小丽缩着脖子笑。 老先生和老太太同时说：“好好。”老先生笑得特别开心。 三儿跟老先生说：“不想死了吧？”明年今日，还这儿，还这些人，还给你过生日，新生日。”老先生点头说：“新生日，就这儿，就这些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 我们还是一家人 老田的皮卡车开走了，二婶跟三儿拐上机耕路，往家里走。二婶跟三儿说：“小月不错。”三儿笑笑：“我听到了，说你年轻。经不住表扬。”二婶捶了三儿一下：“本来年轻！才四十个年头。”三儿抽口烟：“小月做不了你儿媳妇，她有老公，在深圳，还有孩子。”二婶叹口气：“秋子那丫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你老婆呢。” 说话的时候，林志清、苏老大和吴志刚安顿好老先生后，也晃了过来。三儿站住了，问他们：“老先生没事吧？”林志清答道：“好着呢，老头高兴坏了。” 稍事休息，三儿就带苏老大和吴志刚到田畈里学放黄鳝笼。苏老大记性不好，刚放的笼子，转身就找不到。吴志刚学得快，三儿示范了几回后，就会找水路。吴志刚叫三儿把已经放下的黄鳝笼指示清楚，承诺教苏老大，让三儿多休息。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志清擦边擦角地问起土菜馆的事，说土菜馆位置不好，生意清淡。三儿解释说：“桐子路现在是不行，两边房子没修好，以后肯定不错。市中心的街道成形早，太窄了，以后城市肯定向外发展。振兴路以前就这样，现在你再看，寸土寸金。桐子路跟振兴路一样宽，都是五十米，交通还方便，以后肯定火。” 三儿解释完后，林志清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话峰一转，又说：“胡小月不错。”二婶明白林志清的意思，抢先开了口：“小月大三儿六岁，有老公，在深圳，还有孩子，六岁，上少儿班了。”林志清尴尬地笑笑：“储丽，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三儿直言问道，“叔你放心，只有秋子甩我，我不会甩秋子。甩我也正常。秋子是大学生，成绩好，又是学生干部，我还能强迫她在清水窝一辈子呀？当我妈面，叔我跟你保证，不管将来秋子怎么样，你都是我叔，亲叔。秋子就是把我甩了，她还得跟我妈叫妈，还得回家，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都长大了，我们有我们的想法，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不能总要求我们跟你们一样。不是那时候了。 “叔那天问我有多少钱，我没说。不是不相信叔，我真不知道，外面还有欠帐，我也欠甘叔钱，没结清。我给两位长辈交个底。我手头的钱，就叔你现在那点工资，不吃不喝也存不下来。叔一个月就两百块钱吧？我干一天强于你干一个月。而且，我没闲着，还在挣，养你们没问题，不用你们操心。就是拉鱼不赚钱了，也难不倒我。” “我知道你有点钱。有钱就存着，别大手大脚的。” “我不会乱花钱。该花的钱还是要花，也不能太扣门，花不了就挣不着。我妈老说，人对你好一尺，你得对人好一丈。俗话还说，银钱不走空路，没利还有情。叔你得学甘叔，看着粗，想得远，现在就琢磨以后的事了。我现在这点钱算什么呀？日子跟绵线一样，长着呢，还能一辈子花不完哪？我也得谋划谋划，将来怎么办。” “你不是学车了吗？还想谋划什么？” “学门艺过小日子肯定行。还能指着它发一辈子财呀？你看哪个手艺人发财了？徐老木匠当年多红哪？我记得分田到户那会儿，家家打农具，请都请不到。别人不会打呀，就他会。后来呢？有小拖拉机，不用牛犁田了；有小洪流泵，不用水车了。现在有几个人打家具？都买三合板的。徐老木匠跟我说，打小时候起，日子就没变过，就这些年变得快。看看就明白了。以前人就盼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现在都成现实了。” “也是。”林志清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二婶问林志清：“还吃点？”二婶话单刚落，小丽就勤快地拿起林志清的碗准备给林志清盛饭。林志清接过小丽手上的碗，摇头说：“不吃了不吃了。” 三儿总觉得林志清神气色不正常，又说：“叔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查检一下也不坏事。”林志清摇摇头：“我身体好得很，好得很。” 吃完饭，林志清又抱上了杯子，静静地坐桌子边上看电视节目。但林心清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节目上。听了三儿剖心剖肝的一席话，林志清对三儿放心了，但又担心起秋子来。林志清知道，三儿说的是实话，只有秋子甩三儿，三儿不会甩秋子，老陈家人就这样，理做得长。但秋子不是三儿，林志清担心的是，秋子没三儿常用。老陈家人越好，三儿越讲理，林志清的担心就越发沉重，他怕对不起老陈家人。 从心里讲，林志清也矛盾，觉得秋子念一场书不容易，回菜籽湖太可惜了，回清水更可惜。但如果秋子不回来，她跟三儿和结局用屁股也想得到。 林志清担心的还有自己病。林志知道，肝炎病总有一天要发作事；真要是哪天发作了，林志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指望秋子肯定不行，秋子跟林志清一直不亲，除了小时候偶尔督促秋子学习外，在生活上，林志清很少管秋子，什么事都由二婶张罗。林志清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三儿。如果秋子能跟三儿成家，指望三儿肯定没问题，但秋子要是真把三儿甩了，到时候就是三儿愿意照顾自己，自己也不好意思接受。 俗话说得好，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林清就是没事找事。 呆坐了一会儿之后，林志清也没理出头绪，就站了起来，跟二婶和三儿打了声招呼，背着茶杯，晃到了苏老大家。苏老大还在家里喝酒，一边想着放黄鳝笼的事，见林志清来了，招呼林志清说：“志清也喝点？”林志清摇摇头。 “小三儿不简单。”苏老大感慨道，“还是你好，有三儿，供销社倒了也没事。” “你是三儿伯，就是供销社倒了，三儿就不管你了？我们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 昨晚摸你痒痒肉了 第二天傍晚，风筝干了，三儿带小丽到剪水塘边的油菜地里放风筝。 剪水塘和周边的地以前都是徐庄的地，八五年被区里征走，说要建开发区。其时，菜籽湖县正申请县改市，需要增加城镇人口数量，区政府赶在新政策落实前让徐庄人转了户口。大家都说徐庄人发财了，不说补偿款，光商品粮户口就不得了，花钱都买不到。当是的区委书记方土进承诺说，开发区厂子建起来之后，优先解决徐庄人就业。当工人，上班拿工资，不得了的事。那时候的徐庄人都生活在美丽的憧憬中，醒不过来。只有老先生站在清水的高坝上哀叹：“没了，都没了，卖光了，分光了。” 在区政府的首期规划中，拟建中的新厂有三个，塑料厂、织线厂和家具厂，还准备把区里的三个老厂搬迁过来，轮轴厂、机械厂和印刷厂。但直到雄心勃勃的方士进调离清水时，也只有塑料厂刚破土动工。后来，三个老厂中，就效益不好的轮轴厂和机械厂搬过来，印刷厂搬城里去了，市里也需要好企业撑门面。新厂只建了两个，织线厂和塑料厂。最终，轮轴厂和由机械厂发展起来的矿山机械厂发展不错，成了市里的知名企业；搬城里的印刷厂却倒闭了；织线厂建厂不到三年就关了门，地被派出所和后来的乡政府占去了；塑料厂只有几台破机器，开一天，歇十天，还在撑着。 而且，后来的区政府没按方士进说的那样，优先招收徐庄人。除了王启玉老婆徐凤姑和徐善良进了塑料厂，再没人得到梦想中工作。但地已经没了，生存的根基也就没了，徐庄人不知道上哪儿去谋生，只能在被征走的地上又种上了庄稼。那段时间，徐庄人过得特别艰难。直到南下打工潮兴起，徐庄人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十多年过去了，吃了大亏之后，徐庄人才醒过来，明白了老先生的悲伤。 风筝飞了起来，小丽仰头看着天空，“格格”地笑，无忧无虑。 三儿想起小时候，爷爷带自己和秋子到剪水塘边放风筝的情景。那是三儿的“过去的好时光”，天那么蓝，水那么清。但好日总过得很快。八二年正月，三儿爷爷突患脑溢血，晕到在卖菜摊边，送医院时，已经不治。那年三儿六个年头。 八六年，父亲死后，三儿跟大人一样操心劳神，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很多时候，只有在别人问起年龄时，三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年龄并没有意识中的那样大。一晃高中毕业又三年，秋子大学就要毕业，三儿还留原来的地方，看花开花落。 风筝线放完了，三儿仰头问小丽：“小丽，风筝还要吗？”小丽摇头说：“不要了不要了。飞天上去，飞老远老远，飞外国去。明年再扎。” “明年你十一岁了，还扎。我十一岁都是半个劳动力了。” “什么是劳动力？” “就是干重活累活的人。” “我不会，干不动。” 三儿把风筝线扯断了；风筝在空中摇罢几下，缓缓地往上爬升。小丽跑到三儿身边，亲热地拽着三儿的后衣襟。三儿把绕线板递给小丽，看着风筝渐渐地飘远。 “吴小丽，你飞了。” “也有你名字，你也飞了。” “我太重了，飞不了。” “那我也不飞。” “傻子你。你得飞，飞远远的，跟秋子一样。” “就不飞。跟你一块，你飞我就飞。” “真是傻丫头。到时就想飞了。” 等风筝飘向远方，看不见了，三儿在剪水塘塘硬的草地上坐了下来，点着了一支烟，得趣地看着小丽在田硬间轻快地跑来跑去，采摘野花。摘完花，小丽又跑回来，把手里的花一支一支地扔到塘水里。有鱼儿浮上水面，咬食小丽扔下的花儿。 剪水塘是徐庄最大的塘口，面积不小，有十几亩的样子，是人工塘。徐庄所有的塘口都是人工塘。徐庄坐落在黄土埂上，黄土硬从北边的大龙山脉延伸下来，绵延几十里，直达高阳，长江边上。所以，徐庄原来没有水塘，也没有水田。徐庄的水田和塘口都是大跃进的时候人工开挖的。现在，大家又在水田上种上了旱地作物。 以前这个时候，剪水塘里会有新生的小荷尖冒出水面。现在没有了。乡里把剪水塘承包给私人养鱼，隔一年清理一次於泥，给塘底消毒，塘藕早被人刨光了。 三儿得爷爷的传授，水性特别好，三四岁就在水里扑腾。小时候，每每到双塘抓鱼摸虾，从剪水塘经过时，秋子都要三儿到剪水塘里摘荷花。三儿把松紧裤衩脱了，一丝不挂地跳到水里，摘好荷花，用嘴咬着，再游回岸边。水沿着三儿的痒痒肉流下来，撒尿一样。秋子觉得好玩，就想摸三儿的痒痒肉。三儿不干，扔了荷花，拿起裤衩和鱼篓就跑。秋子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叫：“死三儿！不给我摸就哭。”等秋子追上三儿时，三儿已经穿好了裤衩。秋子气不过，照着三儿的黑脊背，狠狠地捶了好几下。 秋子是个执着的女孩，她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等晚上三儿睡着了，秋子溜进三儿房里，还是把三儿痒痒肉摸着了，第二天还跟三儿吹：“哎，昨晚摸你痒痒肉了，昨晚摸你痒痒肉了。”二婶乐坏了。三儿瞪眼大叫：“不跟你好了！” 秋子和三儿念书早，六个年头就被林志清送到小学校。林志清怕两个小野人惹祸，想找个厉害的老师管束他们。直到上初中，三儿和秋子才完全懂事，秋子再没摸过三儿的痒痒肉，但两人处得比亲兄妹还好，不分彼此，亲密无间，一个人一样。 夕阳正红。小丽拽着三儿，嘻嘻哈哈地跟三儿往回走。三儿提醒小丽：“放学先回家看看。”小丽说：“回家了！放学就往回跑，从来不跟他们玩。” “回你亲妈亲爸家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 我就是这么学的 四月十日号是三儿去金胜跟老田学徒的日子。上午，卖完鱼后，三儿到土菜馆吃了碗牛肉面。胡小月服待三儿睡了一上午，十一点又把三儿叫起来吃午饭。然后，三儿开三轮车去了金胜，开始了学徒生活。胡小月想陪三儿去，三儿没让。 三儿到金胜的时候，才十二点半，老田吃饭还没回来。胡志和三个工人刚在对面的小饭店吃完饭回来，正坐办公室里休息。三儿给大家发了烟。胡志跟三儿说：“以后别老发烟，我们没烟瘾。把我们烟瘾勾起来了，到时候你还得给我们烟钱。”三儿爽快地答应：“行，不就烟吗？我买。我是小徒弟，孝敬师兄理所当然。” 三儿真是小徒弟。金胜总共有四个工人，胡志、葛新旺、方兴、郝李，除了新来的葛新旺和三儿同年，其余的三个人都比大儿大。胡志是这几个人的老大，比三儿大五岁，马上就要结婚。方兴揭发说，胡志是奉子成婚，老婆肚子已经出怀，再不结婚就来不及了。胡志似乎还没做好准备，脸上一点喜气也没有。 下午一点半，老田开车来时，胡志早带人干活了。三儿在车间里逛半天，正不知道干什么好，见老田来了，赶紧掏烟迎上去。老田摇摇手说：“不准抽烟。先在车间等着。”三儿把烟收起来，乖乖地走回车间。三儿还不知道怎么当徒弟。 老田过来后，从工具箱里找了副手套扔给三儿，说：“现在没你的事，你就跟我后面看着。”三儿恭顺地点点头，站一边看着，站累了，再蹲一会儿。 第一天下午，老田让三儿看着，第二天下午，老田还让叫三儿看着，一个字也不教，最多叫三儿帮忙拿个什么，或者抬个东西。三儿急了。第二天傍晚，下班的时候，三儿跟老田说：“师傅，你得教我呀。”三田向了一会儿，问三儿：“教你什么呀？我就是这么学的。”三儿挠挠头，心想，就这么看着，得看到什么时候哇？ 第三天上午，卖完鱼后，三儿把车开到新华书店，找了半天，才找到两本跟机动车维修相关的书。回土菜馆后，三儿也不睡觉了，就坐胡小月房间里看书。 下午，三儿又跟老田后面站了一下午。收工的时候，三儿把胡柱拉上三轮车，带胡柱去了土菜馆，请胡柱吃了一顿。胡柱说：“以前教徒弟都这样。我跟曾师傅学徒三年，也是先看了一年多。这些师傅，理论水平都不高，文化底子在那儿，你叫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难为他们了。但实践能力强哪。别看师傅就初中毕业，新车型一到，摸索一两回就会了，不佩服不行。要不金胜业务这么好呢？老曾差点。” “小月姐说过。”三儿点点头，“看院子里的车就知道了。” “师爷就更牛了，汽车兵出身。老曾老田这些人，都是师爷带出来的。以前的大解放，师爷只要听听声音，就知道哪有毛病。老田厉害吧？他也不行。” “牛是牛，不说我也不会呀。现在我都不知道哪跟哪。就这么站着，先看一年半哪？就算学三年吧，我就下午去，还学六年徒哇？早没生意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胡志笑笑，“老田就这样，话少。金胜的的车，大件都他自己修，我有时候还能沾点边，方兴他们边都沾不上，修不了哇。别看他们是什么破技校毕业的，方兴还在外面干过一两年，没用，到金胜就是打杂的。倒是那个新来的葛兴旺不错，学电工，对新车电路熟，缺了他还真不行。电工师傅不在行。” 胡志走后，胡小月问三儿：“怎么办？”三儿挠挠头说：“学，怎么办。” 汽车有三大核心部件，发动机、底盘、变速器。老田修这三样拿手。三儿就从三大核心入手，认真地研读工具书，手不离卷。三儿还打电话给秋子，叫秋子五一回来时，把能买到的相关书籍都买回来。胡小月说，看架式，跟要参加高考一样。 不出一周的时间，三儿跟老田搭上了话。老田奇怪，心说，我也没教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零件呢？就问三儿：“看书了？”三儿点点头。老田笑笑：“你小子行，以后肯定比老子强。好好看，不懂就问。你一问我就知道说什么了，不问我不知道从哪说起。有些东西我还不懂呢。”三儿有点意外，没想到老田这么谦虚。老田又说：“别急，一样一样来。先跟我后面学，我干的活最重要。把这学好了，再学别的。” 三儿胆大，脸皮厚，没那几个工人乖巧，时不时地开开玩笑，把老田逗的特别开心，大家也跟着笑。有了三儿，老田就有了说话的伴，修车间里热闹起来。胡志佩服地跟三儿说：“操，跟师傅打得那么火热。老子跟师傅三年了，一个字也没教。你才干上十天，他跟你说的话，比跟老子三年说的都多。三儿，以前学过吧？” “学什么呀？看书。你要看我借给你看。” “算了吧，”胡志摇摇头，“看到书就头晕。有那工夫，我看录相去。” 三儿跟胡志关系处得不错，时不时地给他塞包烟。胡志趁中午老田不在的时候，教三儿开车。胡志也没有驾照，不敢开车跑远了。好在金胜门前的公路上车不多，很少有交警来。三儿问胡志为什么不考驾照，胡志说：“考了驾照也没用，这辈子也买不起车。一个月就三百多点，还说高工资，考个驾照就两千多，不吃不喝哇？” 方兴多嘴，很快把三儿偷偷学车的事告诉了老田。上班的时候，老田问三儿：“车开得怎么样？”三儿愣了一下说：“没学几天呢。”心想，谁他妈嘴这么快？ “好好学，学会了给你弄个照。” “弄个照？不到驾校报名学习呀？” “报名，不报名上哪考试去？” “哎呀，师傅对我太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 师徒就是一家人 胡志五一节结婚。方兴建议大家合伙给胡志买件像样的衣服。葛新旺到商店挑了件时下很流行的双排扣西服，杂牌，一人花了三十多块钱。三儿觉得衣服买得太便宜，私下里又塞给胡志两百块钱。两百块钱是大礼。菜籽湖大部分人月工资不到两百，单位随礼也就二十块钱，关系好点送四五十，随一百块钱，那是相当铁的关系了。 胡志觉得礼太重，不好意思收。三儿说：“买小三轮的时候，你教我开三轮；学徒了，你又教我开汽车。我这是一举两得，还你人情，还贺你新婚。”三儿知道胡志缺钱。方兴说，胡志不光迷恋看带色录相，还喜欢赌台球，老输。 胡志收下了礼钱，心里却放不下，不知道将来怎么还，就把这事跟老田说了。老田说：“那是三儿的心意，干嘛不收？非得还哪？收了。我跟三儿一样，也给你二百。要结婚了，以后还要拖家带口，别看录相了，没意思。向三儿学习，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胡志点点头，挺感动的，老田还没这样跟胡志说过话。 老田知道三儿有点钱，没想到三儿这么大方。傍晚收工的时候，老田把三儿叫到办公室，埋怨三儿：“有点钱就烧包。”三儿说：“师娘说师徒是一家人，跟你一家人，跟我不也是一家人吗？”老田点点头：“过日子难。胡志像你一样发狠就好了。” “胡志说，他没钱。他家到底什么情况？” “要说日子也能过，胡志工资不低，家在市郊，挣点活水钱还算容易。他爸有辆板车，平时给人拉货、搬家，还能挣点苦水钱。哪有二婶好哇？在家享清福。这小子人不错，就是喜欢看录相。看录相有那么费钱吗？在家看电视不行哪？” “好玩呗。我还想买个vcd，弄个家庭影院呢。现在流行这个。” “臭小子，你有工夫看吗？一天到晚忙得跟皮猴子似的。” “我家里人玩哪。秋子、小西、小丽、红姑，都喜欢唱歌。清水街晚上有人在外面摆摊，唱一支歌要三毛钱呢。家里有一个，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玩还要你操心。”老田揉着腰起身说，“你秦姨叫你明天中午去吃饭。” 三儿笑笑：“这么客气呀？”老田白了三儿一眼：“都去，你去早点！” 第二天上午，忙完之后，三儿带了两条黑鱼，买了一瓶酒、一条烟，早早地去了老田家。秦姨系着围裙给三儿开了门，埋怨三儿说：“叫你来吃饭，还花钱，买东西！”三儿笑笑说：“拜师拜师，我还没拜呢。”秦姨白了三儿一眼：“拜什么呀？不吃饭了吗？平时吃你的鱼还少哇？以后到家里来再带东西，我骂你。” 这是三儿第一次到老田家里吃饭，秦姨特别上心，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满屋子飘着炖牛肉的香味。三儿进门就闻到了肉香，笑笑说：“哟，还有牛肉。” “小月说你喜欢吃牛肉。”秦姨走进厨房，“我不会做，还是小月教我的。” “师娘真是，太客气了。”三儿跟秦姨进了厨房。 “什么师娘哪？以后别叫师娘，听着别扭。” “叫师娘多亲哪？叫姨，太远了。叫娘才是一家人。” “那你就叫吧。”秦姨不住地点头，“一家人好一家人好，师徒就是一家人。你师爷那会儿对你师傅也好，当亲儿子待。你师傅什么事都跟你师爷商量。你师傅就说你好了，你来了，跟他说话，跟他开玩笑，一天到晚开开心心的，心情好。要不他一个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憋得很。那几个年轻人话也少，就胡志好一些。” “师傅太累了，一天到晚弓腰干活，腰不好。” “老毛病了，上十年了。修车最后都这样。老曾腰也不好。” “多招几个人，活太多了。你看那院子里的车。要不是有人等不及，还多。” “招人难哪。技校里有个班，专门教人修车。你师傅说，那些孩子不行，干杂事都用不上。好一点的，人不愿意留在菜籽湖，到南去了。南方工资是高点，又吃又喝又住，剩不了多少。方兴在南方呆过，最后还是回来了。现在，他们住的地方是你师傅租的，吃的是你师傅在小吃部包的，不扣工资。不对人好不行哪，留不住人。” “是呀，”三儿咂嘴说，“干活就要人，没人干不了活，还得贴心。” 十一点多一点，老田开车把胡志、葛兴旺和郝李带回家。方兴主动留厂里看门。饭菜端上桌后，秦姨又忙着用保温桶盛了饭菜，搭车去厂里给方兴送饭去了。 老田开了瓶白酒，三儿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老田跟大家说：“你们秦姨说，师徒就是一家人。三儿是我正式收的徒弟，你们也叫我师傅，也算我徒弟。一家人就别见外，跟三儿一样，该说的说，该笑的笑。我话少，不会说话。”三儿插话说：“就这还不会说话呀？这几句话说的，多漂亮哪。”大家笑了。老田也笑：“就你嘴甜。” “也不是对谁都嘴甜。”三儿放好酒瓶坐下来，“谁对我好，我对谁甜。我爸死得早，师傅要是看得起我，你就当我亲儿子，该打的打，该骂的骂，绝不还嘴。” “你们看，三儿嘴甜吧？”老田对胡志他们说，“都学学他。我也学。做生意就得嘴甜。想想也是，嘴甜一下，也不亏什么。现在修车生意好做，甜不甜无所谓，真到不好做的时候，不甜就不行了。都别学我，说话都是硬的，不好。” 胡志摸摸后脑勺说：“我就跟师傅后面，不想做生意。”老田白了一眼胡志：“操，你就不能自己干哪？三儿高中毕业的时候，米都没钱买，人是怎么干的？” “你看。”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还说向我学习呢，又来硬的了。” “留下来是好哇。”老田拿起筷子，“也不能打一辈子工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 秋子跟三儿好不了 四月三十号，五一头天下午，秋子回来了，一到家门口就抱怨：“死三儿，非要买书，沉死了，也不到车站接我。”林志清抱着茶杯，瞪着秋子说：“还接你！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秋子一脸晦气。二婶从小跑着走出厨房走，伸手接拿秋子手中的包：“小月那里不是有电话吗？回来先打个电话，要不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让她拎着！”林志清没好气地说，“二十岁的人了，还惯着！” “妈妈妈，我拎我拎我拎。”秋子拉开二婶地手。 “回来就骂。”二婶跟着秋子进了三儿房间，不明白林志清哪来的火。 其实林志清盼着秋子回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估计秋子要回来，午睡后，林志清背着茶杯踱到三儿家，坐客厅里看电视，一会儿晃到屋角看一下，一会儿晃到屋角看一下，总不见秋子人影，刚坐下没一会儿，秋子又回来了。 收拾好行李，二婶跟秋进了洗浴间，林志清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不知道干什么好，又坐客厅里看电视。秋子一进洗浴间就关上门，小声问二婶：“妈，我爸怎么了？”二婶说：“不知道哇？好好的，没什么事。怪你回来少了吧？” “那我还每周回来呀？就两天时间，头天回来，第二天又要回去。” “不用。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 “回来也好。”秋子叹口气说，“三儿什么时候回来？” “天黑才回来。学徒呢，忙。洗吧，还站着。” 秋子嗔怪：“你在怎么洗呀？”二婶白了秋子一眼，开门走出洗浴室：“三儿在你怎么洗的？小时候都是我给你洗的。”秋子笑笑，关上洗浴间门：“还小时候呢。” 三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秋子正在小西房间和小西、红姑和小丽说笑。小丽听到三儿的三轮车声，赶紧跑出房间。秋子不服：“这丫头还粘三儿！” “你不也粘三儿吗？”红姑问秋子，“还说别人。小时候跟三儿连着裤腰带。” “就粘就粘。以后天天回来粘，粘一块，不分开，气死你。” 小西笑了。红姑说：“不要脸。”秋子翻翻眼：“我跟三儿怎么不要脸呢？”红姑撇撇嘴。秋子又说：“是你说粘的。”红姑扭过头：“你先说小丽。” “下半年通火车就好了。”小西说，“火车晚上也开，回家方便。” “去年就说通火车了。”秋子不屑，“现在也没通，还得挤公共汽车。” “真的，元旦通火车。我们班同学说，火车站建好了，货车通车了。” 小丽拽着三儿的后衣襟走到小西房门口。三儿对秋子笑笑：“都回来了？”秋子对三儿做了个鬼脸。红姑鄙视地扭过头。三儿举起手说：“我洗手去。”秋子等了一会儿，看红姑和小西没说话，出门跟了过去。看秋子走了，小西小声地问红姑：“你怎么了？”红姑摇摇头：“没什么。”小西轻蔑地翻了红姑一眼：“没什么才怪。” “不信你看着，秋子跟三儿好不了。” 小西不解地看着红姑。红姑说：“你看我干嘛呀？她就知道欺负三儿。”小西笑笑。红姑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是。三儿贱，非得对她好。”小西拿起圆珠笔，在手里慢慢地捏着：“秋子没你说的那么坏。”红姑白了一眼小西：“不是说她坏。她念大学了，又是学生会干部，还回清水呀？不远走高飞才怪。笨死了！” 林志清看着秋子跟三儿进了洗浴间。秋子知道林志清看着，假装不知道。 三儿刚挤好洗手液济，秋子就进了门，对站一边玩水小丽说：“三儿洗手你跟着干嘛呀？”小丽笑笑，佯走了。秋子回头侧身看看，见过道里没人影，凑上去，亲了三儿一口，轻声地说：“想你痒痒肉了。”三儿不屑地问：“那你不回来？” “回来回来！”秋子无奈地说，“以后每周都回来行了吧？也不怕我累着。” 三儿认真地洗起手，问秋子：“学校怎么样？”秋子说：“就这样呗，还能怎么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完没了。你学徒怎么样？”三儿说：“就这样呗。” 秋子伸手接了点水，无聊地玩着，跟三儿说：“吃了饭你就洗澡，先进房间。”三儿问秋子：“干嘛我先进哪？”秋子又侧身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怎么好意思？我爸看着！”三儿笑了。秋子也笑了，把手上的水洒到三儿脸上：“笑笑笑！” 笑完了，秋子又侧身看看，轻轻地关上门，走到三儿身后，从后面抱住三儿，手伸到三儿的裤裆里，摸索着拉开拉链，穿过三儿的衬裤，捏住了三儿的痒痒肉，撒娇地说：“死三儿也不想我。”三儿说：“想呢。”秋子的呼吸粗重起来：“想才怪。跟胡小月勾搭上了吧？”三儿的痒痒肉不听话了：“干什么呢？一会儿还要出去。” “痒痒肉发骚了。”秋子无声地笑着，“不让你出去，就在这儿呆着。” “秋子吃饭了！”二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洗个手没完没了。” “乖噢，一会儿犒劳你。”秋子捏捏三儿的痒痒肉，不舍地抽回手，拿起架子上的干毛巾，举在手里，催促三儿，“快点呀，妈叫吃饭了。洁癖还学徒。” 三儿把手上的洗手液冲干净，接过秋子手上的干毛巾，退后一步，看了一下自己的裆部，发现深蓝色的裤子上有黑色的水渍。秋子也看到了，捂嘴无声地笑起来。 “我怎么出去呀？”三儿白了秋子一眼。 “就这么出去。我摸的，又不是别人摸的。” 三儿想了想，从水龙头上又接了点水，洒在裆前，让湿涅的部分看上去更大些，以遮掩秋子弄上去的明显的捏痕。秋子鄙视地说：“真有经验。”三儿回了个白眼。 “干什么呢？我把饭都端好了。”小丽在敲洗浴间的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 忘了没带雨伞 林志清本来想趁吃饭的时间，跟秋子和三儿说说话，秋子夹完菜就端碗进了小西房间。林志清想发火，想想还是忍了。不一会儿，秋子就吃完了，放碗进了洗浴间，洗完手又回到三儿房间。林志清也知趣，没等三儿吃完饭就放了碗，跟二婶说，我去哥家里看看，背着杯子就走了。三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志清走出大门，消失在黑暗里。 林志清心情很复杂，希望秋子跟三儿成亲，把秋子放在老陈家，一百二十四个放心。但林志清也觉得，秋子上一场大学不容易，就这么回清水或者菜籽湖有点可惜。下半年秋子就要上大四，林志清希望秋子早做决断，自己也安心。 三儿何尝猜不出林志清的心思，三儿也在等待“宣判日”。 小丽问三儿：“我晚上在你房间写字行吗？”二婶抢先回答：“到小西房间写字去。”小丽失落地捧碗走了。二婶催三儿：“快点吃，吃完洗澡。”二婶知道秋子在等三儿，心想，这丫头就是猴急，早早地往房间跑，也不跟她爸说句话。 洗完澡，三儿擦着头发，推门走进房间，顺手带上房门。二婶瞥了一眼，静静地收拾桌子，又高兴，又担心。小丽从二婶房间拿了书包，进了小西房间。 秋子正在收拾三儿买回来的图书，见三儿进来，就跑了过去，抱着三儿亲起来，和三儿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地挪到床边，手胡乱地撕扯起来。 “我的痒痒肉哇。” “你声音也小点。” “又不是跟别人。” 闻着秋子的体香，三儿醉了，和秋子热烈地交织在一起，滚到床上。这是一场原始的博击，没有技巧，没有规则；青涩的活力是刀，澎湃的激情是枪，积累的欲念是催化剂；这些都是危险品，碰到一块的时候，大暴炸就发生了。 “忘了没带雨伞。” “安全期，没事。” 农村的夜太静，尽管房门关得很紧，清脆的拍击声还是传到客厅里。二婶把电视机开大了些，又走到小西房间认真地听了一下。三个女孩子正安心地写作业，似乎没有不雅的声音打扰她们。红姑见二婶神色有点异样，问二婶：“婶你站那儿干嘛呀？”二婶笑笑：“饿了吗？”红姑笑笑：“刚吃饭就饿了。晚上想吃荷包蛋。” “行，一会儿给你做。” “我也要。”小丽伸直脖子说。 “哪回少了你的呀？” 红姑看着小丽说：“小丽最像老陈家人，比老陈家人还老陈家人。”二婶问：“你不像哪？”红姑摇摇头：“没小丽像。”二婶擂了一下红姑：“白给你吃了。”红姑突然坐正身体：“不对，我本来是老陈家人。我爸是，我能不是吗？”二婶笑了。 “哎呀，妈，你出去不行吗？”小西早不耐烦了。 “招你烦哪？”二婶移步走了，“不怪你哥说你是书呆子。” 三儿房间里的战斗好不容易结束了。三儿喘匀气，从秋子身上滚下来，秋子懒洋洋地翻过身，又抱住三儿，咽咽地说：“我就在家里呆着，不走了。”三儿哼了一声：“哪回回来都这么说。”秋子咬了一口三儿，笑了。三儿问：“笑什么呀？” “咸，都是汗。三儿，我发现你老哼哼。” “多累呀。等哪天钱挣够了，什么活也不干。” “明天早上我陪你拉鱼去。” “不用，你在家睡觉。” “有痒痒肉又不想睡了。” 没一会儿，三儿就睡着了。秋子眯了一会儿，一点睡意没有。客厅里传来小丽的清脆地笑声。秋子爬起来，小心地把床头灯拉亮，调暗光线，轻轻地下床，穿好衣服，躬身亲了一下睡梦中的三儿，开门走进客厅。三个女孩正在吃糖水荷包蛋。 “姐，饿了？”小西问秋子。 秋子摇摇头，走到桌子边坐下来。二婶问秋子：“想吃什么？”秋子拿过小西手里的勺子，舀点糖水喝了一口，咧嘴说：“甜。就荷包蛋吧。”二婶起身走了。 “我喜欢甜的。”小丽摆摆头，“三儿也喜欢吃甜的。” 秋子给小丽理理头发：“有钱人都有跟包，你就是三儿跟包。”小丽笑笑，其实小丽不知道跟包是什么意思。秋子问：“笑什么？”小丽摇摇头。 红姑一直偷偷地察看秋子两颊堆着的鲜艳的红云。秋子注意到红姑的眼光，摸摸发烫的脸，斜眼问红姑：“看我干嘛？”红姑说：“看你用什么胭脂。”秋子顺手理理乱发，翻眼说：“过一个月就高考了，好好复习。”红姑低下头。 秋子和红姑都犟，从小关系就不好。三儿总照顾秋子，红姑不服。红姑还不服秋子长得好看。秋子继承了黄小雅的容貌和优雅；红姑保留了爱琴婶的白嫩，脸盘却像苏老大，是苏老大的富裕版。其实红姑很好看，只是太经典，不流行。 三个大女孩中，小西长相最没个性，就一邻家黄毛丫头，还不讲究，巴不得天天穿旧衣。三儿就奇怪，怎么还有不喜欢穿新衣服的女孩。 二婶说，小西像父亲陈长庚，面相像，性格也像。陈长庚在世时，也是这样，就知道勤勤恳恳地干活，对吃和穿一点兴趣没有，巴不得一年四季没人注意才好。但三儿不这么看，三儿认为父亲是个有志向的人，只是生不逢时。三儿听老先生说，父亲很聪明，念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可惜没参加高中考。而且，在三儿的印象里，父亲不是一个很面的人。三儿老记得小时候挨打的情形，记得父亲结结实实的抽打。 二婶把荷包蛋做好端上来时，小西和红姑又回房间复习去了。二婶坐下后，小丽亲热地靠二婶站着，和二婶一起看秋子不紧不慢地吃荷包蛋。二婶问秋子：“吃那么慢干嘛呀？不好吃呀？”秋子无奈地笑笑：“没慢。我不就这么吃吗？” “不是这样。”二婶说，“以前跟三儿一样，吃饭跟打架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 车翻了一块死 夜里三点的时候，二婶照例敲门叫醒三儿。小丽又占了卫生间。秋子先起床，到洗浴间稀里哗啦地洗嗽。二婶问秋子：“还跟三儿拉鱼去呀？”秋子点点头。 “大清早的，不困哪？别去了，多睡一会儿。” “在家呆着也急。我想去三儿学车的地方看看。” 洗嗽完后，秋子给三儿打好嗽口水，挤好牙膏，急匆匆地赶到卫生间门口，发现门还关着，没好气地问：“死丫头，还没完哪？你不是尿尿吗？尿半天哪？” “我拉屎。”小丽在卫生间答道。 “小丽快点。”二婶笑着埋怨道，“越忙，她越拉屎。” 秋子无奈地拖着脚步，准备去叫三儿时，三儿揉着眼睛走了过来。秋子拉三儿进了洗浴间，催三儿说：“你也快点。”三儿拿起牙刷，端起嗽口缸说：“不迟。” 小丽终于拉好了屎，走进洗浴间。秋子翻了小丽一眼，赶紧往卫生间跑。小丽笑笑，站水池边，仰头看着三儿。三儿嘟喃道：“睡觉去。”小丽笑笑，走了。 “怎么办？”二婶在厨房说，“又不是三儿尾巴。” 收拾完之后，三儿启动了三轮车。秋子也跨上驾驶座，紧挨三儿身后坐好，抱住三儿的腰。三儿提醒秋子：“别抱腰，扶肩膀。”秋子说：“一会儿冷，挤一块儿暖和。”二婶站车边埋怨：“冷不知道在家里呆着呀？”秋子笑笑。车开走了。二婶看着车转过屋角，自语道：“分不开就不念大学呗，在家呆着多好，陪三儿。” 三轮车刚上转上公路，秋子的手就伸进三儿的痒痒肉窝里。三儿无奈问：“干嘛呢？我怎么开车呀？”秋子笑了：“手冷。”三儿没秋子办法。 “还是家里好，不走了。” “呆三天就烦了。” “什么时候烦你了？”秋子捏了一下三儿的痒痒肉。 “开车！把手放我肚子上焐着。” “不干。车翻了一块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好的死什么呀？” 直到三轮车开到老甘的鱼棚前，秋子不舍地抽回手：“真暖和。”车熄了火。 老甘站鱼棚外喊：“秋子回来了？”秋子叫道：“甘叔好。”老甘笑了：“老陈家人都不怕人，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哎哟，秋子来了，不能跟三儿说瞎话了。” “你说你的，我当没听见。”秋子随三儿后下了车。 老甘怕秋子冷，叫三儿和秋子坐鱼棚里坐休息。秋子说：“我们家三儿洁癖，不知道在这儿怎么呆得下来，狗窝一样。”老甘摇摇头：“我说一个模子倒的呢。” “本来一个模子。”秋子说，“小时候，我亲爷爷发现，我跟三儿长得特别像，大眼睛一模一样的，然后我爸也发现了，就跟我叔和我妈说了。” “哪个妈呀？”老甘问，“你两个妈。” “我亲妈早死了，我一岁就死了。就是三儿妈，你二婶。” “还我二婶，”老甘笑了，“妹妹！比我小两岁呢。” “老了还妹妹。”秋子也笑了，“我爸说，小黄，小黄就是我亲妈。我爸说小黄眼睛大，秋子眼睛才大。长庚跟储丽眼睛也不大呀，怎么三儿眼睛这么大呢？我妈说，从小就一个摇窝里睡着，面对面看着，看着看着眼睛就看大了。” “是吗？”老甘看看秋子，又看看三儿，“真有点像。” “我叔说，怪事！本来就这么大。你把眼看大试试。秋子眼睛怎么没看小哇？” 老甘笑了，怀疑地问三儿：“是有这回事吗？”三儿点点头。老甘又看看秋子和三儿，点头说：“是像。不会真像二婶说的，看着看着就一样了吧？” “像吧？”秋子得意地说，“上小学的时候，王老师一直以为我们是亲兄妹。那时候我们老打架。上三年级，五年级学生都怕我们，谁惹我们谁倒霉。我跟三儿一人抱一条腿，把人摔倒了，三儿骑上就捶，我就挠，把人揍得稀里哗啦的，过瘾。” “打架还过瘾。”老甘又笑了。 “然后人家长就找王老师告状。王老师说，这兄妹俩把我死气了，没一天消停。然后就把我爸叫去灭火，给人道歉、陪小心。然后我叔又知道了。我叔知道就不得了了，三儿要倒霉了。我叔拿根赶鸡的棍子，把三儿夹胳膊底下，再把三儿的松紧裤拉下来，照着三儿的光屁股就抽，‘啪啪’响。我叔怎么抽三儿也不哭，把我叔气坏了，说这狗日的不是孙猴子变的吧？铜头铁臂，这么打也不叫一声。” “这话我信。”老甘笑着点点头，“三儿就是犟皮条。” “甘叔，你可不知道，三儿不知道挨多少打，祸事都是我惹的。” “三儿也就服你。换别人，不要他小命才怪。朱成奎厉害吧？都被三儿打服了。朱成奎跟我说，他去跟三儿说理，把三儿修的自行车推倒了，没想动手，怯吴志刚。哪知道三儿更厉害，拿根铁棍，追到他店里，要不是躲得快，铁棍砸门上，头就没了。朱成奎想想不服，跟另一个人一起去了，三儿拿起钉锤就往人脚上砸，回家疼了十几天。好在是冬天，穿的是翻毛皮鞋，要不，非把脚指头砸扁了不可。” “朱成奎呀？”秋子不屑地说，“初中就跟他打过。还有朱虎子那鳖孙子。” 老甘被秋子逗笑了：“怎么跟男孩子一样？”三儿说：“本来是男孩，投错胎了。” “还是小时候跟三儿在一块好，”秋子说，“想干什么干什么，过瘾。” “甘叔，”三儿警觉地插话，“你怎么认识朱成奎呀？” “修自行车不行了，”老甘说，“他来找我，想贩鱼。我跟他说没戏，我跟三儿签合同了。他也说了，他就来问问，就是有戏，也跟你商量，怕你。” 秋子问三儿：“朱虎子现在干什么？”三儿冷笑道：“在塑料厂上班，自称是清水老大。”秋子笑了：“就那怂样还当老大呢？你服他吗？”老甘又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 不就担心把你甩了吗 买鱼的客户都认识秋子。秋子一回来，鱼卖得就更热闹了。卖完鱼，送完鱼，三儿把车开到土菜馆时，才上午八点出头。胡小月一眼看到坐车厢前头的秋子，笑着迎上去：“秋子越来越漂亮了。”秋子鄙视地说：“你看到我了吗就漂亮了？” “看到了看到了！”胡小月来到车尾，扶秋子下车。 “才一个月又漂亮了？”秋子跳下车，挽着胡小月往店里走。 三儿取下手上的皮手套，打了个哈欠，掏出烟盒。方师傅走过来，拿过三儿的烟盒，凑三儿耳朵边说：“挖地窖累吧？”三儿笑了。方师傅抽出两支烟，一支塞三儿嘴里，一支塞自己的嘴里，再把烟盒还给三儿，掏出打火机，给三儿点着烟。 秋子跟胡小月开玩笑说：“别打三儿主意。”胡小月嗔怪：“谁打三儿主意了？什么宝贝似的。”秋子笑问胡小月：“姐你不喜欢三儿？三儿多帅呀？” “喜欢喜欢喜欢。”胡小月点点头，“想吃什么呀？还吃面哪？” “不饿，困。”秋子捂嘴打个哈欠，“借你床用一下，睡觉。” “你不早在我床上结过婚吗？就是我那床不结实，动静小点。” 大家笑了，连站门口看热闹的小黄和玲子也笑了。三儿问小黄和玲子：“俩黄毛丫头，笑什么呀？”小黄扭头翻了三儿一眼：“准你笑就不准我笑哇？” 方师傅摇头感叹：“又来一活宝。”胡小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秋子说：“还没问方师傅好呢。方师傅好。”方师傅点头应道：“好好好。” 小黄大声问：“两碗面吧？”三儿答道：“两碗。一碗鸡蛋肉丝面。” “我来我来我来！”方师傅赶紧到车后取装鱼的蛇皮袋。 吃完面，三儿领秋子上楼，来到胡小月房间。一进房间，秋子就把三儿推倒在床上，偎着三儿躺下来，手又伸到三儿的裤子拉链处，摸索起来。三儿闭眼哼了一声：“老在这儿不好吧？”秋子神情迷离地说：“有什么不好？小月姐床又不是别人床。我就四天假，还多请了一天，得好好享受你的痒痒肉。哎呀，你快点，脱衣！” “你在学校什么办呢？”三儿冷冷地问秋子。 秋子停住摸索的手，问三儿：“怀疑我呀？”三儿用手垫住头，轻笑一下。秋子认真地说：“你到学校打听打听，我要跟任何男生有瓜葛，你把我杀了。”三儿笑笑：“舍不得。”秋子扒开三儿的眼睛：“那我自杀，行了吧？”三儿拿开秋子的手。 “三儿，怎么了？”秋子在三儿身边躺下来。 “就记得死、杀。”三儿埋怨道，“秋子，想过没有，毕业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个工作，跟你结婚。” “工作、结婚，有那么简单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担心把你甩了吗？” “不担心。” “不担心？”秋子翻身撑头看着三儿。 “甩我正常，不甩才不正常。” “我就是那样人哪？” “不是的。”三儿哼了一声，“到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跟你说了。”秋子又在三儿身上摸索起来。 三儿拿开秋子的手。秋子把三儿手舞开：“怎么了？”三儿又把手垫到头下。 “说话呀。”秋子又摸到三儿的痒痒肉，得趣地笑着。 “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不用谈。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 “你跟别人结婚也是老陈家人。” “哎呀！”秋子不耐烦地揪了三儿一下，“要不你担心我跑远了。不跑远了，舍不得你。我保证，最远不超过省城，留省城就不错了。你好好挣钱，到时候在省城买栋房子，然后我就跟我们家三儿结婚成家，生儿育女，过小日子，不要太美。” “你爸呢？我妈呢？” “把妈带着可以。”秋子笑笑，“我爸就算了，怕他。” “你爸得气死。” “还是小时候好，”秋子叹口气，“打架，摸鱼，特过瘾。长大了一点不好，事特别多。不说社会上了，学校里就不行。大四的同学说，论文评分都看人，送点礼就通过了。系学生会那几个人，为争留校名额，早就明争暗斗了，还没到大四呢。” “你也得找人。多带点钱去。” “不干。凭本事，不求人。” “跟人相处也是学问，别那么清高。” “哎呀，不说这事。”秋子翻到三儿身上，“亲热完了睡觉吧。” “温柔点温柔点。” “跟你还温柔，不硬上弓算客气了。” 衣服一件件的脱落下来，两个炽热的身体缠到了一起，床欢快地唱起了歌。秋子焦急地说：“什么破床哪？别塌了。”三儿说：“塌不了，塌了我赔一个。” 虽然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但二楼已经有客人在打扑克了，兴致正高。胡小月到包间跟客人打完招呼，出门看看楼下，见院子里一个人没有，就小心地走到楼梯口，轻轻地拾阶上楼，刚到三楼套房门边，就听到卧室里有声音隐隐约约的“嘎吱吱嘎吱吱”的声音和秋子的哼哼声。胡小月笑笑，没敢停留，赶紧下楼。 房间里正刀光剑影，鏖战犹酣，喘气声和**声音此起彼伏。 “三儿，什么时候到没人的地方做栋房子。” “怎么了？” “我想叫唤。” “不能叫。” “痒痒肉，我的痒痒肉哇。”秋子的声音颤抖着，“三儿，不行了。” 不到十一点，三儿梳洗完毕，下了楼。小胡和玲子到包间服务去了；老方还在厨房炒菜；前里只有四个散客，围坐在小桌边，边吃边聊；胡小月站门口张望，盼望还有客人到来。三儿对厨房叫道：“方叔，弄点吃的。”方师傅答应：“就来！”三儿掏烟点上，走进前厅，来到胡小月身边，问胡小月：“没客人了吧？” “应该还有。”胡小月笑笑，凑近三儿耳边说，“我得换张结实的床。” “偷听！”三儿白了胡小月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 请先生不如遇先生 老田的皮卡车开进院子时，方兴和葛兴旺已经干活了。胡志回家准备婚礼，没上班。三儿在院子里练倒车入库。老田站一边看了一会儿，等三儿开门下车时，问三儿：“练得怎么样了？”三儿关好车门：“倒车入库再练几把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报名吧，”老田说，“早报早考。哪天跟胡志一起去高阳报名。” 三儿掏出香烟盒，递给老田：“胡志说他没钱，不想考证。要不我错给他。”老摇摇手，三儿把烟塞回口袋。老田揉着腰说：“不用你借，我给。我给你们找人，还能便宜一半。”三儿提醒老田：“那也一千多块呢。”老田点点头：“就当给他发奖金了。这小子还踏实，三年了，也该给他多发点。”三儿说：“是得想办法把胡志跟葛兴旺留下来。干将哪。”老田看看三儿：“把你留下来才好，活分。你在这儿，生意更好。” “哎呀，师傅真看得起我。”三儿笑笑，“我给师傅泡茶去。” 秋子睡到下午快四点才起床，又叫方师傅做了碗面，吃完了再到街口找了辆野车，赶到金胜。车一进金胜的院门，秋子就看到三儿坐修车间的外沿，借着日光，用稀释剂清洗摩托车发动机气缸的积碳。秋子让司机把车直接开修车间边上。 老田正站大卡车车架上修发动机，见有车开过来，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 三儿认真地听着。来的是辆破旧的东陵车。东陵车是高阳汽车厂做的车，质量太差，强制高阳出租车司机购买。菜籽湖也有人买二手东陵车拉野活。 “又是破东陵。”三儿说，发动机没事，减振不行。” “学你师爷呢？”老田笑笑：“还用你说。出租车，一半减振都不行。” 司机把头伸出车窗外，问老田：“笑什么呀？”老田说：“我小徒弟说，你那车减振坏了。”司机爽朗地笑起来，把车开走了：“这破车还修减振，不如扔了！” 东陵车开走后，秋子问老田：“师傅吧？”老田听秋子叫得亲热，有些意外，起身盯着秋子，心想我也不认识你呀，就问秋子：“你也学徒哇？”三儿听到秋子声音，扭头看了一眼，但没说话。方兴他们也抬头看着，不知道哪来的漂亮女孩。 “师傅不收我呀？”秋子假装失望地说。 “女孩子不收。”老田认真地摇摇头。 秋子捂嘴笑了。老田这才怀疑起来，扭头问三儿：“臭小子是你什么人吧？” “我是秋子，三儿对象。”秋子止住笑。 “我知道我知道。”老田也笑了，“真是的，被窝里不睡两样人。” 老田叫秋子到办公室歇息，秋子没干。大家干活的时候，秋子就在厂里逛，琢磨着，如何有效利用金胜的土地空间。秋子认为，按金胜布局，空间利用太过浪费。而且，在秋子眼里，金胜太破旧，跟以前徐庄的牛棚差不多，都是危房。 转了一圈后，秋子又晃了回来，问老田：“师傅，这房子有几十年了吧？”老田想了一下，沉吟道：“有小二十年了，还是七七年建厂的时候我师傅做的。” 三儿建议秋子：“师傅想改造厂子，把老房子拆了重做。要不你给设计一下呗。”老田满不在乎地说：“平房，设什么计呀？看看差不多，拉点砖瓦木料，做就是了。”秋子笑笑：“现在不行了，不能随便做房子，要报批。不设计，没图纸怎么报批呀？”老田僵硬地直起腰：“还这样呢？那你是得给我看看。我还想简单了。” “师傅相信我就行。”秋子说，“师傅，你有平面图吧？” “有吧？”老田想了想，“九三年办的什么证上面像是有个图。” “土地证。回头拿给我看看，我给你画。找人还要给钱。” “对对对，”老田不住地点头，“你在学校学这个。” 三儿插话说：“人是建筑设计专业高才生，可别小看她。”秋子白了三儿一眼：“死三儿，谁是高才生哪？”三儿笑笑：“高才生就高才生呗，还那么谦虚。” “请先生不如遇先生。”老田兴趣来了，搓搓手说，“这么着，一会儿就到我家去，把那个什么土地证找出来，你给看看。完了再一块去胡志家喝喜酒。” 没等下班，老田就把三儿和秋子带回家，翻箱倒柜地找土地证。秦姨一边泡茶一边夸秋子长得漂亮，个子高，身材好，把秋子夸得不好意思了。折腾好一番之后，老田终于把房产证和土地证找了出来。秋子提醒老田：“这两个证和以前的地契一样，就是钱，可得收好了。”老田点头说：“好在没搬家，要不真丢了。” 看完两证之后，秋子说：“师傅是富翁哪；不说修车厂，光地就不得了。”三儿问：“这地值多少钱哪？”秋子想了想说：“来的时候我看了。这一片肯定纳入规划了，离国道近哪，过不了几年就是黄金地段，市中心太挤。那时候就不得了了。省城有人靠买地发了财，土也升值太快。把这些地放在省城，没两三百万拿不下来。” “两三百万？”秦姨吓了一跳，“没那么多，你师傅买厂才花二十多万。” “秋子说省城。”老田跟秦姨解释说，“菜籽湖不行，穷得丁当响。” “十年后肯定不止。”秋子说，“而且，师傅这还是住宅用地。” “我也不清楚。”老田摸摸脑门说，“九三年买厂的时候，童新华给我办的。” 三儿特别意外：“童林爸爸？”老田说：“他女儿叫童林。你们认识呀？”三儿点点头。老田说：“童新华跟我同学，那时候是土地局副局长，现在是局长了。” “童书记真能混。”三儿佩服地说，“秋子，回去跟我说说土地的事。” “你还准备买地呀？”秋子和老田异口同声地问。 “先了解了解呗，世事留心皆学问，也许哪天就用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 还是我们家三儿好 老田不愿背债过多，主要打算更新添置设备，不想在房子上下工夫。老田跟秋子说，怎么省钱怎么来，就一个要求，在办公室后面加个带卫生间的房间，方便值班。这样做起来的厂房甚至不如农村的平房，远远满足不了秋子的专业**。三儿也觉得不妥。 秋子思考一会儿说：“师傅，要不这样，我画两张图。一个按你说的画，一个按我想的画；这回按你说的做，以后按我想的做。做回房子，怎么着也得管十年，不能太差，要不过几年又落后了，推倒重来更费钱。”老田皱皱眉头：“那是那是。” 三儿提醒秋子：“就指望你了。”秋子点头道：“放暑假带回来。” 开车到胡志家的路上，老田跟秋子和三儿解释说：“九三年买厂花了二十四万，到开工的时候，七杂八杂的，花了三十多万，贷了二十五万。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花钱的地方，烦死了。攒的那点钱，全投里面了。当时还定了两间门面，也退了。去年上半年还清，看看金胜又破了。这回没三十万拿不下来，又要贷。这厂买的！” 说话的时候，车到了胡志家。胡志家在市北郊，大龙山脚下的一块冲击平原上，周边地势平坦。胡志家房子还是新的，样子和徐庄的齐檐封火差不多，外墙是砖，内墙是土坯。房子不多，正屋只有四间，后面院子里还有三间脚屋；正屋两头的房子拐出来，东边那间拐屋门朝外开。这是菜籽湖人家常见的做房方式，等孩子大了，要分家的时候，父母就搬到拐屋住，把其余的房子留给孩子，灶台也搭在拐屋里。三儿觉得这样做有点不人性，父母劳累一生，好不容易做栋房子，到了就落间拐屋。 老田带三儿和秋子下车时，胡志接新娘还没回来，胡志父母异常热情地出门迎接老田一行。屋里屋外都是人，看上去很是喜庆。方兴和葛新旺已经坐在大门口前摆好的桌椅边，见老田来了，赶紧站起来。胡志父母领老田一行进屋来到胡志的新房，正屋西头的拐屋。不等胡志父母介绍，新房里的客人就知趣地走了，把沙发腾出来。 胡志父母泡茶递烟抓瓜籽的时候，秋子打量了一下新房，凑近三儿耳边，轻声说：“跟我们家没法比。”三儿眨了一下眼，提醒秋子别乱说话。老田听到了秋子的话，笑笑说：“也就三儿舍得，平常人家，没几个比得上你们。” “胡志说多少回了，”胡志母亲说，“说新来的师弟三儿特别能干，年纪轻轻的，赚许多钱。对胡志尤其好，亲哥一样。胡志结婚花许多钱。” “师傅对师兄才叫真好。”三儿机智地插话，“师傅今天说了，叫胡志学个车本，学费师傅掏，二千多块呢。师傅说，算是送给胡志的结婚大礼。这礼大吧？” “不送过了吗？”胡志母亲慌张起来，“两百块呢。又送二千多，怎么还哪？” 站门口看着的客人议论说，这师傅没话说。有人提醒：“老板，不是师傅。师傅是连胜的老曾。”胡志父亲是干体力活的人，嘴笨，站在那里直挠头，笑都不自然。老田摇摇手说：“送礼还还哪？那叫送礼吗？胡志在我那儿干得不错，送个礼也是应该的。”胡志母亲这才放下心来：“怎么感谢师傅哇？我叫胡志好好给你干活。” 太阳还挂西天的时候，门前树上吊着的大灯就刺眼地亮起来。在热烈的鞭炮声中，胡志带两辆黑色桑塔那，把新娘接回家。大家都站门口观望。老田跟三儿说：“农行的车。胡志对象舅舅在农行营业所当所长，混得不错。”三儿点点头。 秋子随新娘到了新房，等大家落坐准备吃饭时，才找到被安排在厅屋里餐桌边的老田和三儿。老田笑着问秋子：“新娘子怎么样？”秋子挽着三儿说：“漂亮。到时候我跟三儿在省城买房，在省城结婚，办西式婚礼，把师傅师娘也接去。” “行行。”老田点头说，“不用你们接，我自己去。” 胡志不认识秋子，一直郁闷，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漂亮女孩。直到跟新娘一起敬酒时，胡志才注意到，漂亮女孩坐三儿身边。新娘光晓芹也觉得秋子面生，问胡志：“她谁呀？”老田先开了口：“三儿对象，秋子，专门来参加婚礼。” “真看得起我。”胡志感激地说，“师傅、三儿、秋子，先敬你们一杯。” 人客太多，先就坐的客人都很自觉，早早地下了席，好腾出桌椅给下一帮客人。老田带着三儿、秋子跟胡志父母道了别。胡志带一家人送老田一行上了车。光晓芹舅舅高良启高所长也跑出来送行。上车后，三儿跟老田说：“师傅不是要货款吗？找高所长呗。”老田说：“不用。以前市里哪个单位的车不是我修哇？我有人。” 秋子插话说：“三儿什么时候买车呀？破三轮冷死了。”三儿不服：“我天天冷呢。”老田笑了：“早惦记我这车了。别急，等淘到车了，这车给你们。这车不错，动力好，我当救援车用。有人找交警队，弄个拖车公司，不用救援了，也没时间。” “师傅对三儿真是没话说。”秋子感慨地说。 “他脸皮厚哇。没收他做徒弟呢，就跟我要车了。没见过这样的。” “脸皮厚是老陈家人的一大特色。我脸皮也厚。” 三儿换了话题：“方兴说，光小琴肚子出怀了。没注意到哇。”秋子想了想：“我也没看出来。”老田叹了口气：“要不是怀孕，胡志准备不要她了。要彩礼，两千五，说什么两个伴；要彩电，二十一吋。还要办婚礼。胡志愁死了，支了半年工资，借了一屁股债。这小子也是，挣点工资不知道花哪去了，就知道看录相。” “还是我们家三儿好，”秋子得意地说，“就知道挣钱养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 这才是好女人呢 送完鱼，三儿回土菜馆时，胡小月问三儿：“秋子走你也不送送哪？”三儿向了一下，无所谓地说：“送个什么呀？平时不都她一个人走吗？”胡小月不满地说：“男的都不是好东西。秋子怎么陪你的？”三儿挠挠头：“我下午还要跟师傅学徒呢。” “学徒就那么重要哇？我打电话给你请假。” 方师傅走过来。三儿准备掏烟，方师傅摇摇手：“我给你做碗面，吃了就回去。是该送送，秋子对你那么好。”三儿笑笑，心想我跟秋子什么关系？ 半上午的时候，三儿开三轮车回了家。三儿一回家，秋子又舍不得走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林志清知道秋子的心思，催二婶早早地开了饭，刚放碗就跟三儿说：“休息下，两点半走，搭三点半的车。”秋子不知道父亲何以如此通情达理，鬼鬼地给三儿递了个眼色，先进了洗浴间。三儿犹豫了一下，起身跟了过去。 和秋子聊过之后，林志清的心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秋子算是安定了；尽管林志清还有些遗憾，毕竟三儿没有“正当职业”。看三儿进了洗浴间，林志清点点头，满意地跟收拾桌子的二婶说：“两人挺好。”二婶笑笑，心想，三儿没念大学。 洗刷完毕，回到房间，秋子把三儿推倒在床上，问三儿：“你就舍得我走哇？”三儿笑笑说：“要不你不上大学？”秋子极其无奈地说：“真不想走。”三儿扭过头。秋子揪了三儿一下：“死三儿，再这样揍死你。”说着，又亲了三儿一下。 “你不是清水人，”三儿说，“甚至不是省城人。” “为什么？”秋子撑起头，疑惑地看着三儿。 三儿伸手捋捋秋子散落下来的长发，神情有点忧伤：“不像。”秋子又问：“哪不像了？不都说我是野丫头吗？还说我是男孩。我要是男孩肯定比你还帅。” “你是有股野劲，我也有，但我没你的气质。不是小时候了，你变了，我也变了。我混得再好，充其量不过是个土财主；你不一样，你身上有股味。” “神经兮兮的，算命的一样。我没狐臭！” “睡觉吧，一会儿还要送你走。”三儿闭上眼。 “没说什么味呢。”秋子翻身压上三儿。 “气质呗，优雅、大气、洒脱。说不清楚，不是小地方的气质。” “也就我们家三儿看得起我。”秋子得意地笑了，“三儿，我想痒痒肉了。” 天花板上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凉风吹着两个纠缠在一起奋力肉搏的身体，但却难以消减他们热情的温度。秋子神情迷离地说：“三儿，我真地不想走了。” “那就不走。” “也想念大学。” “那就闭嘴。” 热情消退后，秋子平复了一下气息，闭眼说：“以后每周末回来。”三儿问秋子：“不累呀？”秋子笑笑：“累就累呗。回来有痒痒肉，还不挨我爸骂。” “叔骂你了？” “他不就那样吗？跟骂也差不多，一天到晚板个脸，我又没做大逆不道的事。是不是当父母的都这样哪？摆个长辈架子，不得了一样。我们宿舍同学都讨厌父母，至少讨厌一个，很少有跟父母关系都好的。这就叫代沟。” “你就一个爸了。” “我还能有两个爸呀？我倒有两个妈。我的亲妈呀，死得太早了，留我爸一个人，孤苦伶仃，要不不正常呢？你看他是正常人吗？好在还有个妈对我好。” “我觉得叔，啧。”三儿说一半又停住了。 “怎么了？” “反正不好，精神不好，和老先生差不多，不动弹，话都懒得说。供销快要黄了，他也没事，一天到晚抱个杯子，不是坐着，就是在家躺着。” “不说他不正常吗？以前也这样。对了，我爸叫我回菜籽湖，说他给我找人，在城里买房，我没同意。不准你同意。菜籽湖在地震带中心，砖混房子抗震能力太差了。我们教授是省科学院的特约研究员，参与制定过省城的建筑标准，前几年就规定，四层以上必须是框架结构。那天你不是问房地产的事吗？真有一天你做房子了，一定要做框架结构。我跟我爸说，到时候在省城找工作，你在省城买房。” “睡觉吧。”三儿翻过身。 “三儿，你不高兴哪？” “好好的不高兴干嘛？”三儿长哼一声说，“叔每天上午七八点晃供销社去，你没事就给叔打个电话。叔挺可怜的，在家就一个人，叫他到我这儿住又不干；到单位也没人理他，供销社现在就没什么人，院子都没人扫，脏死了。” “你还管他，游手好闲的。你管你自己吧，累得跟孙子似的。” 三点半是发往省城最后一趟车的时间。林志清怕秋子误车，没敢午睡，不到二点半就晃到三儿家。三儿和秋子已经起床，梳洗完毕。秋子听取了三儿的建议，上三轮车时候，特地叮嘱林志清注意身体。话是平凡，林志听着舒坦。 赶到公交车站，买好车票，送秋子上车前，三儿才想起来问秋子缺不缺钱。秋子说：“不要钱，把你痒痒肉带上。”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秋子凑近三儿的耳边说：“你也说些温柔的话呗，比如亲爱的、宝贝。”三儿鄙视地问：“多酸哪？” “别人谈恋爱不都样吗？。” “都老夫老妻了，还谈恋爱。” “可不是吗？”秋子笑了，“三岁我就摸你痒痒肉了，叔说我把你痒痒肉捏肿了，跟灯泡似的。哪回我再捏捏，看痒痒肉肿起来到底什么样，肯定好玩。” 三儿没秋子办法，笑着说：“跟xx一样。”秋子推了三儿一下：“就xx了就xx了。跟你xx怎么了？人都说了，在外像淑女，上床是xx，这才是好女人呢。”三儿笑出声来：“念大学就念这个呀？什么狗屁大学？别念了，回来吧。” “三儿，我真不想走。”秋子拽着三儿的胳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 三儿不是那样人 虽然早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林志清还是叫二婶等等三儿和秋子；林志清就想跟三儿和秋子聊聊。三儿和秋子七点一刻从城里往清水赶，到吴志刚家取黄鳝时，许姨拉三儿聊了会儿。吴志刚到田畈里收黄鳝笼去了。许姨说，吴志刚现在可像样了，不喝洒，一天到晚就琢磨怎么张黄鳝。三儿这才想起来，到照黄鳝的时候了。 过了八点，三儿和秋子才赶回家。秋子接过二婶拿的铁桶，腾好黄鳝，亲热地跟二婶走进家门，没理林志清。林志清忧闷地坐着，听三儿说师兄婚礼的事。 “早就饿了！”小丽端出菜碟，“在外面吃饭也不说一声。” “得安个电话了。”三儿哼了一声，“有电话就好了。” “公社干部都没安电话，”二婶不满，“你就安电话了。红姑小西吃饭了！” “还是人民公社的时候呢？”三儿笑笑，“城里时兴安电话。” 洗完澡，秋子又钻进房间。林志清想想无趣，早早地放了碗，抱杯子走了。三儿也觉得秋子过分，来到房间，质问秋子：“不能跟叔说句话呀？”秋子没接茬，催三儿道：“不累呀？洗澡睡觉。早上还要起早。”三儿无奈地吁了口气。 以后几天，秋子天天跟三儿拉鱼，上午到小月土菜馆睡一觉，半下午再去金胜等三儿，跟三儿一起回家。回到家里，跟三儿呆在一起，秋子就找到了小时候的野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日子过得特别轻松，真有点舍不得走。 五号是秋子返校的日子，秋子没陪三儿拉鱼，一直睡到上午八点多才起来。开房门出来，秋子意外地发现，林志清还在客厅坐着，赶紧溜进洗浴间。 “什么时候走哇？” “吃了中饭就走。” 二婶从厨房出来，走进洗浴间，跟秋子说：“快点洗，洗完了吃早饭。就等你了。”秋子喝了一口水，漱了一下嘴，摇头说：“不吃了，中午吃就行。” “不吃不饿了吗？”二婶哄小孩子一样说，“吃点，你爸等到现在了。” “妈，真不饿。”秋子摇摇头，小声问二婶，“我爸怎么不走哇？” “还知道是你爸！”二婶翻了秋子一眼，“回家就往房里钻，也不跟你爸说话。” “妈妈，小声点。”秋子紧张地说，“一会儿我爸听见了。” 梳洗完毕，秋子又回房间收拾去了。林志清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敲了敲房门。秋子开了门，扯着面皮笑笑，解释说：“我在收拾呢。”林志清点点头，走进房间，到写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秋子收拾自己的衣物。 “这一段在学校怎么样哪？”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 “就一年了，有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听说有留校名额。我没找人，不喜欢当老师。” “不行就回菜籽湖。”林志清点点头，“三儿这几年搞得不错。你要回来，叫三儿在城里买套房，到城里去住，挺好。我去城里看看，找找熟人。” “菜籽湖房子都是砖混结构的，敢买吗？” “你是说吴起做的清风小区吧？不在他那儿买，到市开发公司买。” 吴起是菜籽湖第一个私人房地产开发商。三月份，吴起开发的清风小区出了事故，六层住宅楼，才做到三层，二屋的阳台就掉了下来，好在没砸到人。这事被人捅到省电视台“社会聚焦”栏目，曝了光，引起轩然大波，轰动全省。 吴起女儿吴多多也在念工大，和秋子是好朋友，一个系，还同级，但专业不同，秋子学建筑设计，吴多多学土木工程，和三儿录取时的专业一样。 秋子摇摇头，跟林志清解释说：“我不是说清风小区的工程事故。那房子肯定有问题，但没有报道的那样严重。报道的人不专业，越负面越好。省里派人查过，出事的楼推倒重做了，住肯定没问题。”林志清不解地问：“那你什么意思？”秋子接着解释：“我们省在地震带，菜籽湖是地震带中心。省城的房子，四层以上都是框架结构，早就规定了。菜籽湖的商品房全是砖混结构，搞震能力太差，不安全。” “哦，这么回事。”林志清点点头，“菜籽湖人事熟哇。我问了一下，有两个单位要设计专业的学生。一个是城建局，城建局下面有个设计室，相当不错。一个是市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公司也好哇，总经理叫王胜，是我二中同学，搭得上。” “我能找到工作。”秋子无聊地抹平手里的衣服，“省城单位多，找个工作不难。我跟三儿说了，要是我在省城找到工作，就到省城去买房。三儿同意了。” “同意就好。”林志清又点点头，“有事跟三儿商量，别就知道玩。你们都不小了。听三儿说，这几天你都在土菜馆呆着。土菜馆到底怎么样哪？” “你问土菜馆还是问胡小月呀？” “都问问，都问问。” “生意不好；你放心，三儿不会看错。胡小月就更没事了。” “没事就好。”林志清说，“你这丫头哇，大大海海的，跟男孩子一样。凡事多个心眼，有好处。人哪，复杂着呢。供销社的林四年跟朱巧玲知道吧？两家好，不分彼此；他两个人也好，干什么事都一边，家里人也不在意。就这么好着好着，好到一块去了。朱巧玲离了，老公不要她，林四年也不要她。这事闹的。唉，人哪。” “爸，你说什么呢？三儿不是那样人。” “三儿人是好哇，孝顺懂事，谁跟他谁享福。那方面是哪样人，现在看不出来，你们还小。清水人都知道，三儿赚了些钱，房子做得好，家里宽绰，看上三儿的人，大有人在。不光三儿，你也一样。什么时候都别做对不起三儿的事。要不然，不光对不起三儿，也对不起你妈，对不起老陈家人。老陈家对老林家有大恩哪。” “我知道，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 红姑是谁女儿呀 秋子说话还真算数，之后每个星期五都搭末班车回家，星期天一早跟三儿去城里，在小月土菜馆休息，下午再到车站搭车回学校。回家的次数多了，加上三儿催促，林志清跟秋子说话的机会也多起来，和秋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心情自然也不错。老先生跟林志清说：“秋子跟三儿享福，你也享福。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你就这么一个女儿，放远了不好。”林志清相信老先生，心想，女孩子，把日子过好就行。 转眼到了七月，高考的日子要到了。高考前，高三学生放假的时候，红姑就住在三儿家，跟小西一起复习攻课。二婶把小丽支到三儿房间，不让她打扰小西和红姑。林志清大气都不敢喘，电视声音开得非常小，跟看无声片似的。 越临近高考，红姑越害怕，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红姑跟三儿说，考个高中专就行，对得起这三年，还能堵苏老大的嘴。苏老大老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小西特别轻松。高二的时候，小西得过全国奥数赛二等奖。六月中旬，就有学校和小西联系，x科大的条件最优越，可以免试入学。小西想念x科大，离家近，就在本省，离秋子学校也近，几站路程。而且，小西认为，真凭高考成绩，不一定能考上x科大。小西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三儿不知道小西为何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但还是同意了小西的决定。三儿叫小西仍然加参高考，不为别的，就为证明自己的实力。 夏天白天长，三儿学徒回家时，天还没黑。趁天光，三儿给老先生挑了河水。三儿每隔三天给老先生挑缸水。挑水要爬清水河的高坝，高坝有三四十米高。两担水挑回来后，三儿累出一身汗。老太太心疼三儿，拿着干毛巾，站一边给三儿擦汗。老先生想吃咸的，叫三儿到城里看看有没有精制的咸菜。三儿答应过第二天带送来。 三儿晃回家里时，苏老大送黄鳝过来，正坐客厅里跟林志清聊天。三儿跟苏老大说：“该准备准备了，五号上午去市委招待所。”苏老大不解地问：“不是七号考试吗？六号去就行了。”三儿解释说：“先去，适应一下环境。”苏老大咂嘴说：“我不去了，志清去就行。我又不懂，去了也没用。”三儿冷笑一下，有点意外。 林志清不高兴：“这么大的事你不去，红姑是谁女儿呀？你就是舍不得搂黄鳝那点钱。”苏老叹气说：“一天三四十呢。不搂黄鳝，谁给三四十呀？” “不用你去！”红姑在小西房间叫道，“秋子姐回来叫秋子姐去。” 红姑声音大，把专心看书的小西吓了一跳，抬头看时，红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小西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拉拉红姑。红姑抬手擦擦眼泪，起身把半掩的房门关紧，回身坐到大写字台前，红着眼说：“他儿子什么都好，我什么不是。” “小声点。”小西提醒红姑，“一会儿伯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了，还怕他呀？”红姑没好气地说。 这会儿，苏老大正迷恋张黄鳝、照黄鳝，一天到晚就琢磨，怎么搂更多的黄鳝，更本没心思理红姑。要说，像苏老大这样的情况，生两个孩子不容易。苏老大吃商品食，又是供销社正式职工，按规定只能生一个孩子；如果苏老大不是家里的独生子，红姑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但红姑学习成绩不算好，清水高中一年又考不了几个人，苏老大对红姑不抱希望；而且，苏老大认为，女孩子再念书也要嫁人，忙活一场还给别人念了。不光苏老大这样想，农村很多家长也这样想，所以清水高中的女生总是很少。 客厅里沉静了一会儿之后，三儿开口说：“高考是大事，行不行都得考，要不会后悔。那时候你们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伯你别担心，我说过，我们家孩子，没钱念书就找我。红姑考取了我供，你管苏中就行。这么着吧，叫婶跟秋子陪小西和红姑，你跟叔都不去。”林志清点头说：“这样也行。”苏老大埋头抽烟，一声不吭。 三儿想想不服，又说：“伯我得说你，也不能太惯苏中。我怎么觉着他就要钱哪？还不回来。你也问问他，钱花哪去了。”苏老大说：“问了，学计算机要上机器，花钱厉害。”林志清问：“苏中毕业考了吧？”苏老大摇头说：“哪知道哇？” 苏老大急着回家吃晚饭，好早点到田畈里照黄鳝，坐一会儿就走了。小西打开房门，走进客厅，跟三儿和林志清说：“红姑哭了。”林志清咂了下嘴，吁了口气。在厨房忙活的二婶听到小西声音，忙着跑出来，跟小西往小西房间走，一边走一边埋怨：“你伯是不是东西！儿子是人，女儿就不是人哪？他不要红姑我要了。” “还要孩子。”林志清摇头笑笑，“你要多少孩子？” 二婶赶到小西房间，埋怨红姑：“哭个什么呀？不行就在这儿呆着，不回家了。”红姑倔强地说：“没哭。好好的哭什么呀？婶你忙吧，我跟小西看书。” 小丽在三儿房间写字，闻声赶了过来，趴写字台上看着红姑。二婶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把小丽牵走了。小丽问二婶：“红姑怎么了？” “你也叫红姑！”二婶埋怨道，“叫二姐，秋子是大姐，小西是三姐。” “许多姐姐呀？妈，我叫三儿大哥是吧？天和是二哥。” “十岁了，才知道大哥二哥，数脚趾头一样。” “妈，我就那么笨哪？”小丽不满地问。 “不笨不笨。”二婶进了厨房，“就记得三儿，跟秋子小时候一样。” 林志清看着二婶牵小丽进了厨房，感叹说：“有个小孩，家里就热闹多了，有生气。三儿，你跟秋子结婚了就要个孩子，放家里搁着。”三儿不置可否地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 吃猪大壮了吧 第二天上午，送完鱼，三儿把三轮车开到商城，想给老先生买点咸菜，再给小西他们买几个好看点的塑料手杯，高考的时候用。刚到食品柜组，三儿就听见身后有个女孩声音问：“三儿吧？”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叫自己的女孩竟然是童林。 “真是三儿！”童林十分意外，“怎么长这么高哇？” “高吗？”三儿笑笑，“我妈说我吃化肥了。” “吃猪大壮了吧？”童林咧嘴笑着，特别开心。 “那是催肥的，不催身高。浇了化肥才又高又壮。再说，我像猪吗？” “不像不像，”童林摇摇摇头，“小帅帅成大帅帅了。” “我帅吧？高中女生都看不起我，叫我小帅帅，我也长给你们看看！” 童林掩嘴“格格”地笑起来：“你不是不说话吗？还会开玩笑哇？”三儿想了想：“不记得我小时候是哑吧呀。”童林又笑了：“反正话少，跟哑吧差不多。” 笑完了，三儿问童林：“你到商城干嘛？”童林收住笑说：“那不是二婶腌的咸菜好吃吗？我爸吃咸菜上瘾了，没咸菜吃不下饭。回城了，二婶又不给腌；我爸说，别人腌的咸菜都不是那味。没办法，我就到商店里买呗。你来干嘛？” “巧了，我也来买咸菜。” “二婶不是腌咸菜吗？” “你二婶以前老吃咸菜，脸都吃绿了，我把咸菜坛子砸了。” “二婶过得好吗？”童林的脸色凝重起来。 “还行吧。”三儿点头笑笑。 “早该去看看二婶。”林童歉意地说，“三儿，你怎么不念大学呢？” 三儿带童林沿着柜台逛起来：“念大学有什么好哇？你们念书花钱，我在家挣钱。”童林侧脸看了看三儿，苦涩地笑笑：“考那么好，不念太可惜了。” 在清水高中念书的时候，童林是好学生，按当时的成绩，考本科问题不大。回城后，童林转学到一中读高三。一中晋升为省重点前，是地区重点，生源质量高，学生成绩好。童林到一中后，压力非常大，尽管很努力，成绩不升反降，几乎成了班上垫底的学生，高考也没考好，只录取了银行学校，属于大专，这就算万幸了。 童林说，她特后悔转学一中。一中考试题目出得怪，老师以考倒学生为荣，童林完全不适应一中的教学，进一中第一次摸底考就考懵了，那一段特别自卑。上银行学校后，童林从来自清水高中的银行学校同学那里了解到三儿和秋子的情况。 六月底，童林银行学校毕业。九三级的大中院校毕业生，仍有一部分包分配名额。童新华动用关系，好不容易给童林弄了个指标，分配去向是菜籽湖市工商银行系统。这会儿，童林正在家里等待二次分配。三儿想，还是当官的有门路。 童林还跟三儿介绍了家里的情况。童新华拆区并乡回城后，开始在土地局当副局长，去年扶正。童林母亲高姨还在国税局上班。童林还有个哥，叫童志辉，大三儿三岁，大童林两岁。几经考场后，童志辉参加内部招工考试，进了国税局。 买完东西，三儿陪童林走出商城。童林又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三儿，发现三儿的和念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不光个长高了，穿着也讲究，更帅了，要不是那双大眼睛，真不敢相认。念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三儿和秋子是班上最小的学生，也是班上乃至全校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由于家庭贫困，三儿一直穿苏中穿过的旧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直到高中，三儿的个子都不高，女生们私下里叫三儿小帅帅。 “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童林想跟三儿多说几句话，有意放慢了脚步，感慨地说，“那时候你还没我高呢，最多跟我差不多，现在高我大半个头。多高哇？” “谁没事量身高哇？又不体验。一米七总有吧？” “我都一米六四了！你一米七八左右。这些年我就没长，白过了。” “白过了。”三儿笑笑，偏头看了看童林，“你也长高了。” 三儿对童林的身高没多少印象。高中的时候，童林个子和秋子差不多，比秋子稍丰满，童林发育早一些。童林算不上漂亮女孩，长相和秋子没法比，但也不丑，没有明显的缺陷。跟秋子比，童林少了分优雅，多了分谦和。秋子在家的时候很泼辣，和外表不一样。童林给三儿最深的印象是，表里如一，外表和性格别无二致。 不知不觉走到三轮车边。三儿来到车后，拿出车棚铁架后面夹着的皮垫，放车厢里的木凳子上垫好，跟童林说：“送你回家。”童林围着三轮车打量一圈，问三儿：“不是贩鱼吗？怎么又开三轮了？”三儿跨上驾驶座，发动了车：“菜籽湖这还是大出租车。”童林从车后上了三轮车，坐定后，问三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不会闻味呀？”三儿把车开了出去，“这就是我的作案工具。” “有病你。”童林闻到了车厢里的鱼腥味，“大学不念，在家卖鱼。” 童林叫三儿把车开到土地局。下车的时候，童林跟三儿说：“上楼看看我爸？”三儿想了想，点头说：“现在该叫童局长了。”童林笑笑：“是变了。以前，家里来人都躲着。”三儿跟着童林往大楼里走，不解地问：“怎么老记得以前呢？” “当然记得了，二婶对我多好哇。” “吃咸菜还好。”三儿觉得好笑。 “非得大鱼大肉哇？”童林说，“我还记得老母猪，过两胎就死了，二婶伤心，坐家里哭，我跟秋子也哭，指望它挣钱呢，还赔钱了。那时候二婶真苦。上回吴知甫找我爸，我爸问二婶怎么样，吴知甫说早回家了。我爸生气，说吴知甫不是东西。” “早该看看童书记。那时候难得有人伸把手。” “说什么呢？”童林不安地说，“我该看二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 你管这事干嘛呀 童新华还认识三儿。三儿跟童林一进办公室门，童新华就问：“三儿吧？”三儿挠挠头说：“童书记好。”童新华点点头：“听说你混不得错。”三儿赶紧摇头：“混口饭吃。”童林不解地看看童新华，又看看三儿，拖过椅子让三儿坐下。三儿这才想起掏烟，童新华早把烟扔过来，三儿伸手接住香烟，掏出打火机，帮童新华点上。 “小三儿挺出名的。”童新华吐口烟，“清水乡党委书记郑如松和土管所那什么王主任大前天到我这儿来，我问了，说你现在不得了哇，房子做得跟宫殿一样，现代化了，说他们比不了，我也比不了。我当然比不了。贩鱼赚不少钱吧？” “这么关心我。”三儿笑笑，“郑书记不认识我，王主任说的吧？听他胡说。我就做栋平房，去年二三月份的事，那时候我还没贩鱼，钱是搂黄鳝搂的。” “可惜没念大学。”童新华咂下嘴，“也好，二婶有日子过了。还记得你们家土房子，土房子是土房子，干净，土地平弄得跟人水泥地平一样。二婶会收拾。” “那些年多亏童书记，不是童书记给我妈找活干，日子更苦。” “别提了。”童新华挥挥手，“童林没少打扰，我跟志清没少蹭你们家稀饭，你摸的小鱼，二婶腌的咸菜。三儿，二婶还腌咸菜吧？尤其是辣椒呛豇豆呛刀豆。回头叫二婶无论如何给我再腌点，太好吃了，老想那味，哪弄都不对劲。” “回去就说。”三儿点点头，又敏感地问，“童书记，郑书记找你干嘛？” “咨询土地政策。”童新华说，“八五年，清水区把徐庄的地征了。拆区并乡后，那块地也可以划给清水乡，当时乱，没划。现在那块地是非农业用地；新政策出台后，清水乡也没追这事，没办土地手续；没手续就归国家所有，属于市政府。清水乡穷哪，两个大点的厂还不景气，私营经济发展迟缓，财政收入管人员工资都不够，靠货款过日子，教师工资拖几个月了，没钱发。郑如松过年刚上任，天天有人上门讨工资。没办法，他想卖地，先保证工资发放。怎么卖？能卖早卖了，所有权没弄清呢。 “啧。郑如松还是想做点事的。上届党委政府没眼光，容易办的时候不办。我走的时候就有风声，说市里要清理土地资源。当时朱责应书记刚上任，碰到他的时候，我还提醒过他，不听，没人管。再起摊子找人就麻烦了。” “不行还货款，”三儿建议，“先把土地证办下来，再卖。” “你还知道不少。”童新华笑笑，“那块地还是大清水区花钱征的，还不能说就归现在的清水乡所有。划拔肯定不行，上级政府给下级政府划拔那么大一块土地，带高岗有小八百亩呢，安什么明目哇？就是划给清水乡也归土地局卖。办证要交转让金，到时卖得上价吗？清水四年贷了近两百万，做乡政府花了不少钱。再贷，拿什么还哪？” “就织线厂那些破平房哪？还有个院子。不早做了吗？” “不光房子，还有其他开支。做乡政府的地也没弄清，那个算划拔行。” “那怎么办呢？”三儿焦急地问，“那些地就归市里了？” “怎么办。”童新华摇摇头，“你不说了吗？办证，按开始缴纳土地出让金时的样子办。这就等于承认那些地本来归清水乡所有，补个手续，交点手续费。还有个问题，土地用途多，算什么性质？当初是按工业用地征的。我得查查，没上报就好了。最关键的是，市政府放手吗？卖掉就是钱哪。啧，他们得去闹，人还拱手送给你呀？” “三儿，你管这事干嘛呀？”童林困惑地看着三儿。 “我是清水人，”三儿无奈地笑笑，“我希望清水好。清水是古镇，鱼米这乡，明中期就有了，也许更早。跟周边比，清水太落后，市政面貌落后，经济也落后。什么年代了？清水街还是老样子，比以前更破旧，人也少了。我记得小时候，过年过节，街上人挨人人挤人。童林应该还记得，那年五月节，高姨和大哥来了，你在我家呆着，跟我和秋子到街上卖艾草，把你走丢了，人太多。童书记你不知道，供销社不景气，还有女职工跑南方去了。圩里也有，不是个例。就两个厂，还不好，人留清水干什么？” 童林不解地问：“到南方打工不好吗？”三儿摇摇头。童林会意地点点头。 童新华轻轻地敲着办公桌，静静地听着，心里不是滋味。童新华在清水呆过六个年头，没干什么大事，也没给清水留什么后患，对清水还是很有感情的。让童新华没想到的是，三儿这样一个卖鱼的毛头小子，心里竟然装着这些事。 沉默一会儿之后，童新华吁口气：“三儿，到家里吃饭去。”三儿来精神来了，坐正身体说：“到饭店吃去。”童林不屑：“你就那么有钱哪？”三儿笑笑：“我跟人盘了个饭店。童书记几年没回清水了吧？大师傅是清水人，做菜全是清水味。” “你还开饭店哪？”童林又吃一惊，笑着问，“三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童新华笑笑：“饭店开到城里了，才几年哪？”三儿赶紧摇头：“哪呀，就一小吃部，还是跟人合开的。”童新华算计着：“我离开清水四年，你毕业才三年。小三儿，行！”三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我这破样还行，刚把肚子吃饱了。” “又饿了吧？”童新华笑了，“一会儿到你那个小吃部填肚子去。以后别书记书记地叫了，早不是书记了。还叫童叔，小时候不就是这么叫的吗？” “哪能跟小时候一样哪？那时候不懂事。现在该叫局长，又升官了。” “升什么官？在清水就是副科，去年才正科。四年，轮到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 怎么选这么个地方 三儿想叫高姨和童志辉去土菜馆，童新华不干，说一大家子一起去不好。三儿不明白童新华顾忌什么，也没坚持。但童新华兴致很高，没用单位的车，就跟童林坐三儿的三轮车去了土菜馆。路上，童新华又打听了一下三儿家里的情况。 胡小月特别地高兴，客气完之后，就忙着张罗酒席去了。对胡小月来说，童新华就是财神爷，平时想请都请不到，没想三儿轻轻松松地把童新华捎来了。 三儿带童新华和童林看了土菜馆。童新华问三儿：“怎么选这么个地方？”三儿解释说：“一来便宜；二来，我认为这地方前景不错。”童新华点点头：“我以为小吃部呢，还不小。”三儿说：“要不说便宜呢，盘下来只要六千多块钱。” 到包间坐下后，童新华觉得三四个人坐个大包间太浪费，建议三儿把楼下的两个包间改成四个小包间。三儿想过这事，但目前生意不好，包间多了没用。 胡小月给大家上了茶。童新华又问：“生意怎么样？”三儿说：“不赔钱了，不陪钱就是赚钱。我跟人约了八年租期，还剩七年。我相信，最多两年，这儿肯定火，那样我还有五年生意做。”童新华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守两年。”三儿说：“我这么想，第一年赔点也没事，以后两年平了就行，挣三年钱，积累点资金，再弄个大点的。后面两年不会好，桐子路修起来以后，肯定有大饭店，要不对不起这么宽的路。”童新华笑笑：“想得挺远。”。三儿无奈地说：“只能长远打算。振兴路是好，租金我都付不起。” “爸你看这儿怎么样？”童林插话问。 这正是三儿想问又不好问的话。三儿看着童新华。童新华翻眼想了一下：“守着吧。房子总得做呗，这路修好六年了，就这么空着呀？不会。”三儿抽了口烟，心想，这位童叔还那样老谋深算。童林追问道：“房子到底什么时候做哇？” “这就不知道了。”童新华摇头笑笑，“这儿以前是旱地。那年省里到高阳的铁路正在计划当中，传言中途要设个大客站，市里想把大客站争取过来，不都说筑巢引凤吗？早早地把路修了。市里原本想，车站一做就和国道通连了，方便乘客，结果根本就没这么个大客站，白忙活一场。当时有钱的单位都在这儿买地了，准备大干一场。没大客站了，大干什么？就这么撂这儿了。这就是拍脑袋的后果，跟徐庄征地一样。” “那就这么算了？”童林着急了。 童新华咂下嘴：“现在考虑不到这儿来，要一段时间。”童林担心地问三儿：“什么时候考虑到这儿呀？”三儿不急不躁地说：“管它什么时候，我也没花多少钱。”童新华笑了：“童林不行，沉不住气。客运火车通车总有客人呗。三儿不说现在不亏本了吗？不亏本就等着。”童林苦笑一下，不知道父亲和三儿为何那样觉得住气。 趁三儿出门方便，胡小月跟出来，埋怨道：“有这关系早怎么不说？”三儿摸摸头：“我不知道哇。”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笨死了！童局长这任干完了，不是去高阳就是当副市长，年轻哪，才四十多吧？”三真还没想过这事，胡小月给三儿上了一课。 “怎么不把他家里人叫来？”胡小月又问三儿。 三儿苦笑道：“说了，童叔不干。”胡小月又翻了三儿一眼，“下回亲自上门，把他们叫过来单独请。”三儿点点头：“说完了吧？说完我上卫生间了，憋了。” “谁不让你去呀？”胡小觉得好笑，“一点眼力没有。” 三儿出门后，童林跟童新华说：“爸你发现没有？三儿跟原来不一样了，话多了。”童新华抬头回忆了一下：“话是不少，变了，成大小伙子了，大模样还在。女大十八变，男孩子长大了也变。你比他还大一岁吧？”童林说：“三儿跟秋子念书早，六个年头就上学了。”童新华若有所思地说：“小三儿是聪明，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事，不简单。” 十一点刚到，菜就端了上来。按胡小月嘱咐，方师傅给童新华做了几个所谓的拿手的清水特色菜，大家吃得很开心。只是童新华不喜欢喝酒，没让胡小月开瓶。 怕三儿学徒迟到，午饭之后，童新华带童林坐三轮出租车走了，没让三儿送。 送走童新华，三儿踱到土菜馆门前路边，看着宽阔的桐子路两边长满蒿草的空地和零落的房子，怀疑起以前的判断。胡小月走过来，问三儿：“担心了？”三儿抽了口烟，没说话。胡小月安慰三儿：“比原来估计的好多了，不会差。三道口快乐家园多火？人还是农村，边上就是民房，房子也差，就是乡下的平房。不用急，慢慢来呗。” “急什么呀？不急。”三儿吁了口气。 胡小月怪道：“不急你这样？”三儿笑笑安慰胡小月：“姐你别担心，我说过，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胡小月怜爱地看着三儿：“我怕你担心。有手有脚我还饿肚子呀？我挺知足。以前开小吃部，一天累到晚，早上盼人买油条，晚上盼人吃宵夜，还赚不到钱。现在多好？轻闲，收入也不少，出门都叫我胡老板，有面子。”三儿笑了。 “你吃亏了。”胡小月说，“掏钱多，不拿工资，店又没赚钱。” “姐你胡说什么呢？”三儿埋怨道，“你干活拿工资；我不干活，白拿？我觉得我没看错，这儿不会差。回头再想想，一天到晚忙的，太闭塞了。” “别想了。”胡小拉三儿往店里走，“洗洗上班，跟你师傅学徒去。” 小黄给三儿打来热水。三儿举着烟，一本正经地说：“这丫头不错，有机会提拔提拔。”小黄翻了三儿一眼，走了。胡小月笑弯了腰：“死三儿说你什么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 大学念脚肚子里去了 傍晚回家的时候，三儿把巧遇童林的事跟二婶和林志清说了一回，叮嘱二婶给童新华腌点辣椒呛豇豆。二婶埋怨三儿：“跳跳死的，好好的咸菜坛子，砸了！我拿什么腌去？放手上腌哪？”三儿讨好地笑笑：“那不是怕你光吃咸菜吗？你看，这两年不吃咸菜气色好多了，白里透红，要不小月姐说你年轻呢，看不出四十岁。叔说是吧？” “是好多了。”林志清点点头，“明天我去买几个回来。豇豆你买，我不会挑。童新华这条线哪，不能放，他还要升官，指不定以后有什么事找他。” 二婶不满地说：“非得找人才对人好哇？人多好哇？没亲没故的给我找活干。”林志清扭过头，觉得跟二婶说不清，大有道不同不相与谋的味道。三儿插话说：“叔不是那意思，没说一定要找他。妈我明白你的意思，知恩图报是吧？我报行了吧？” “他也得报，”林志清说，“你妈对童林多好哇？” “我拿什么对人好？”二婶说，“没吃过咸菜一样。” 红姑从小西房间跑出来，问三儿：“真碰到童林了？”三儿埋怨道：“问这事干嘛？好好复习。”红姑白了三儿一眼：“童林跟我可好了，不能问哪？”三儿点点头：“能问能问。下回见到她，我就说，苏老姑同志叫我代她向你问好，行了吧？” “叫她来玩。好几年没见到她了。”红姑转身走了。 太累了，三儿本来想洗澡睡觉，没想爱琴婶又来了，一进门就跟二婶和林志清叙说如何如何责骂苏老大。爱琴婶为送红姑进城参加高考的事跟苏老大吵了架。爱琴婶不放心红姑，怕红姑情绪受影响，苏老大去田畈照黄鳝之后，又赶了过来。 “没见过嫂子吵架呢。”林志清笑道，“哥也是把嫂子惹急了。” 二婶生气，想说话，三儿抢先开口说：“婶，没事，红姑好着呢。五号你跟秋子陪红姑和小西去。回去别吵了，让伯留家里多挣点钱也不错。伯说得对，一天几十块，哪捡得着哇？我也不送小西，不也为钱吗？”林志清点头道：“就是，三儿说得对。” “挣钱有什么用？”爱琴婶说，“挣再多也喂不饱苏中。” 三儿吃一惊：“苏中花得了许多吗？伯现在搂黄鳝一个月能挣一千多。”林志清也觉得意外，仰头默算了一下，摇头说：“花不了花不了。秋子没补助，一个月就花一百多块钱，很少超过二百。苏中钱花哪去了？男孩子饭量是大些，那也吃不了许多呀。谈恋爱呀？四百也够了。”三儿也不明白：“就是呀，我给的钱秋子都存着。” “有些事他不让说。”爱琴婶叹气道。 二婶紧张地从厨房走出来。三儿起身来到小西房门口，伸头看小西和红姑正安静地看书，就把门带紧了，鼓励爱琴婶：“说呗，又不是外人。”林志清眨眼想了一下：“毕业分配的事呀？苏中不是包分配吗？”三儿示意林志清：“让婶说让婶说。” “上大二说谈个对象，”爱琴婶说，“不回来，往对象家跑，陪人父母过年。陪就陪吧，到大三还分手了，嫌他穷，买不起电脑。一台电脑一万多，骨头拆了也不够。老苏怕苏中没面子，跟我哥借钱给他买了一个。买了还不回来，还要钱。老苏一个月不到二百，就说红姑上学指望三儿，日子还要过呀。要不是搂黄鳝挣点钱，只能跳河了。” 大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三儿开口说：“舅舅的钱我还。给苏中不行，没这么惯的。要钱没事，惯着也没事，得回家看父母。我养儿子也这样，揍不死他。” “不用你还。”爱琴婶摇头说，“欠我哥钱没关系，慢慢还。等苏中工作了，再也不给他钱了，一分不给，要不我不行。不回来就不回来，就当没这儿子。” 林志清问：“苏中分配的事怎么样？”爱琴婶又摇摇头：“不知道。” 爱琴婶走后，大家歇好一会儿不说话。二婶气不过，恨恨地说：“大学念脚肚子里去了！”林志清深叹一口气。小丽站一边笑了：“脚肚子里也没肠子。” 三儿闷闷地哼了一声，默默地起身往洗浴间走。二婶知道三儿要洗澡，赶紧转身去三儿房间，给三儿拿洗换衣服。小丽小跟了过去：“妈妈，我拿，我给三儿拿。” 洗完澡，从洗浴间出来，三儿发现林志清还坐在客厅里看无声电视。三儿没理林志清，捏着脖子敲门进了小西房间。小西给三儿使个眼色。三儿看看红姑。红姑明显哭过，眼睛还是红的。三儿不知道怎么说好。红姑先开口说：“不准给我爸钱。”三儿点点头：“不给。好好复习。”红姑的眼泪又滚落下来。三儿安慰红姑说：“哭什么？考取了我供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小西伸手拉拉红姑：“我哥都说了。”红姑抬和擦擦泪。 从小西房间出来，三儿跟林志清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房间。小丽正在趴在写字台上写字，见三儿过来，笑着说：“写完字就走。”三儿点点头，坐床沿躺了下来。 三儿刚躺下，林志清推门晃进房间。三儿准备起身，林志清摇摇手。小丽翻着大眼睛看看林志清，见林志清没说话，就把文具夹在书里，带上门走了。 “小丽挺懂事。”林志清在写字台边坐下，“准备替你伯还钱哪？” “不还怎么办？”三儿又哼一声，“伯明年退休了吧？这么逼他，老命就没了。” “不是一个钱两个钱。”林志清提醒三儿，“一万多呢，靠你伯那点工资，还不清。你的钱也是辛苦钱，不是大水淌来的，非得给苏中糟蹋呀？苏中俩舅舅在外跑外销，经济不错。你伯那个人，要逼，都说又臭又硬，就愿意给苏中当孙子。” 三儿斜眼看了一下林志清，心想，天天叫我伯哥，怎么叫得出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 我还双性人呢 秋子五号才放假回家。大巴车上午十点半到菜籽湖，三儿接了秋子，直接把秋子拉到市委招待所。吴志刚借派出所的小巴，一早就把大家拉到市委招待所。林志清和苏老大也跟小巴车来了。三儿拎包和秋子来到爱琴婶和秋子住的房间时，大家正兴高采烈地说话。苏老大别扭地坐靠里面的床角上，闷头抽烟，一声不吭。 “怎么就你们哪？”秋子进门就问，“赶考的秀才们呢？” 不等别人开口，林志清抢先问秋子：“就那点东西，你自己不能拎哪？还要三儿拎着，三儿多累呀？”秋子一脸晦气地说：“三儿要拿。”三儿解释说：“秋子拎包，我闲着，别人得说我了。”吴志刚鄙视地扭过头，觉得林志清太假。 中午是三儿和秋子点的菜，简单清淡，没有酒，连可乐都没上。就这样，苏老大还是觉得太过铺张，想说话，还是憋住了。三儿说：“这都是秋子的安排，没酒，没饮料。这几天以三位酸秀才为重，怠慢长辈们了。等考完了，我再请大家。” “请什么呀？”苏老大还是没憋住，“有钱没处使呀？要喝酒回家喝去。” “你们来不来随意，我妈得来住一晚上。我妈还没见过酒店是什么样呢。” 林志清点头说：“应该的。到时候秋子回家做饭，让婶陪你妈。”秋子赶紧点头。 “秋子会做饭吗？”吴志刚问，“小许在家呢，到我家吃去。” 秋子不服：“我怎么不会做饭呢？”爱琴婶解释说：“秋子会做饭，小学就会做饭了。长庚死了，储丽要上班，就三儿跟秋子俩在家做饭，三餐都是。” 吃完饭，林志清和苏老大跟派出所的车回去了。三儿跟秋子来到小西和红姑住的房间。小西跟三儿说：“早上老先生还叫老太太送了钱，我跟红姑一人二十。”爱琴婶也觉得过意不去：“苏中高考的时候也有。两位老人这么客气，怎么办？” “收了，怎么办？”三儿说，“徐庄孩子参加高考，老先生都送钱。我跟秋子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有。老先生说，这叫考银。过去秀才参加会试，先生都送考银。死老头道理多，他哪有钱哪？要不是高中对他不错，他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三儿，”红姑问三儿，“你还来不来呀？” “来，”三儿点头说，“秋子是战前指挥员，我是后勤部长，专陪你们吃饭，让你们吃好了喝好了，精力充沛地去考场。晚上小月姐还要给你们送夜宵。” 三儿快两点才赶到金胜，迟到了。老田就笑话说：“又当爹又当妈，真不容易，拉扯这么多孩子。”三儿笑了：“我还双性人呢？又当爹又当妈。”大家都笑了。 “别光笑。”老田说，“得向三儿学习，做人就要有情有义。” “怎么办？师傅。”三儿无奈地说，“这么表扬我，我以后怎么做坏事呀？” 老田没三儿办法，白了三儿一眼说：“干活！”大家都埋头干活去了。 下班后，三儿又赶回市委招待所，和秋子给大家点了菜，嘱咐秋子，别太节省。吴志刚说：“不用你唠叨，你出钱我们还不会吃呀？你不用来，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三儿笑笑：“叔真心疼我，要不我愿意花钱呢。”吴志刚白了三儿一眼。 看天和坐一边跟红姑小声说话，三儿凑近吴志刚耳边说：“告诉你叔，这几天不能跟天和来粗的。”吴志刚摇头说：“这几天他是老爷。”秋子问：“嘀咕什么呢？”三儿笑笑“男人的悄悄话。”吴志刚没好气，“操”字没出口，又憋回去了。 爱琴婶也知道三儿要起早，累，叮嘱三儿说：“三儿你是别跑了，下班回家休息。”三儿说：“婶，没事。回家也得吃饭。就这几天，过了就好了。” 秋子舍不得三儿走，吃完饭，就陪三儿走出包间，送三儿回去。 吴志刚看着三儿和秋子的背影跟爱琴婶说：“老陈家人，唉。”爱琴婶叹了口气说：“要不老陈家人短命呢，人太好了。”吴志刚扭头看了爱琴婶一眼，轻笑一下。 秋子一直把三儿送到三轮车边，用肩膀拐了一下三儿，撒娇地说：“三儿，再开个房间呗，我们住。”三儿笑笑：“过分了吧？憋几天，先把他们伺候好。” “想你痒痒肉了。”秋子盯着三儿说。 三儿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垂手拉住秋子的手，轻轻地捏着，觉得痒痒肉不听话了，自嘲地笑笑。秋子问：“笑什么？”三儿轻声说：“我也想你。”秋子满意地说：“敢不想，不想把你阉了。”三儿叹口气：“回去吧，我走了。” 回到家里，三儿也没跟坐客厅里等候的林志清细话，洗了澡就钻进房间睡觉去了，直哼哼。小丽问三儿：“三儿，你累呀？”三儿“嗯”了一声说：“你到妈房间写字去，把灯关了。”小丽顺从地收拾起文具，想想又跟三儿说：“我给你按摩。” “这么小的人还知道按摩。”三儿笑笑，“你哪有劲哪？写字去，要考试了。” 小丽关了灯，抱着书，掩门走出房间，来到厨房，跟在厨房里收捡的二婶说：“妈，三儿哼哼。”二婶也哼一声：“哼哼怎么办呢？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一个帮手没有，铁人也受不了。人二十岁孩子念书的念书，享福的享福，就三儿可怜。” 小丽翻眼看着二婶，认真地说：“我长大了帮三儿。”二婶停住手，低头看看小丽：“还是我们家小丽有良心。长大了帮三儿，对三儿好，知道吗？”小丽点点头。 林志清听到了二婶和小丽的对话，无声地叹了口气，呆坐一会后，起身关了电视，没打招呼就背杯子走了。小丽从厨房里伸头看看，跟二婶说：“叔走了。”二婶说：“走就走了呗。小丽，去，把大门关上；你也洗澡，我们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 拜托小老弟了 高考开始的那天早上，二婶把呛好的豇豆用保温桶装好，再套上几层塑料袋，叫三儿带给童新华，嘱咐三儿：“叫你童叔快点吃，吃完再带。变颜色就扔了，有时令菜，我就给他做。”三儿送完鱼，就把三轮车拐到土地局，找到了童新华。 看到咸菜，童新华如获珍宝，开心地说：“回家谁也不让吃，就我一个人吃。”三儿笑了：“叔你干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咸菜吗？山珍海味一样。”童新华摇头说：“三儿你错了，我对山珍海味真不感兴趣，最烦请酒吃饭。一桌子菜，一桌子人，一桌子酒味，倒胃口。就着小咸菜喝碗稀饭，啧，太舒服了。”三儿理解地笑笑：“我妈说颜色变了就扔了，我再带来。林叔买了四个咸菜坛子，才腌两个。” “哟，太好了。”童新华搓搓手，“那我就舍得吃了。三儿，这菜可以作为土菜馆的特色菜的。土菜馆土菜馆，越土越好。何况这菜也不土，好吃还有看相。” “对呀。回头就跟小月姐说去。” 三儿想趁势让童新华给土菜馆拉点生意，又觉得多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童新华又问：“二婶怎么腌的？”三儿说：“就跟别人一样吧？那些年菜卖不掉，家里鸡猪犯瘟死光了，舍不得扔，就腌了，怕我们不吃，加点佐料。我妈算计不通，青菜吃不了呢，还吃咸菜。”童新华咂了下嘴：“那时候的日子呀，唉。” 正说着呢，郑如松夹着包带王启玉走进来。王启玉和三儿太熟了，一进门就问：“小三儿你在这儿干嘛？”童新华说：“他是我侄子，你说在这儿干嘛？” “侄子？”郑如打量着三儿说，“三儿，我见过。” 三儿给郑如松和王启玉端过椅子。童新华跟三和说：“三儿，这就是郑书记。”三儿对郑书记笑笑：“郑书记好，王叔好。”王启玉插话：“叫什么叔哇？还叫哥。”郑如松笑问：“你们又是怎么回事？”王启玉解释说：“一直叫哥，改口了。” 坐定之后，王启玉给大家发了烟。郑如松问童新华：“那天你不是跟王主任打听三儿吗？怎么又成你侄子了？”童新华点点：“不是我侄子我打听干嘛？十一二岁就叫我叔了。那时候我是二婶家常客。”王启玉解释说：“二婶就是三儿妈。”郑如松点点头。童新华接着说：“我这人不常用，回城又把他们丢了。”三儿明白童新华的意思，插话说：“那几年我叔忙。闲下来又想我了，我多可爱呀？特地找到我。”大家笑起来。童新华指指书架上的菜叶桶说：“三儿，泡两杯茶。”王启玉赶忙起身帮忙。 “还有这层关系呢？”郑如松点点头，“王主任竟然不知道。” “我在清水呆六个年头。”童新华说，“对清水一草一木都有感情。” 郑如松说：“有感情就得帮我呀。我现在就是扬白劳，苦哇。”童新华笑笑。 三儿拿过杯子，递给抱着茶叶桶的王启玉，打量了一下郑如松。 郑如松四十出头的样子，有点瘦，看上去很精干，表情又很诚恳。三儿在看着的时候，郑如松换了下姿式，双手交差，抱着椅子靠背，架腿斜坐在椅子上。跟童新华相比，郑如松不像是个会当官的人，至少不注意官态。 王启玉端上了茶，三儿顺手又给童新华大菜杯换了水。王启玉坐下时，三儿想，别人还有事淡，不宜久留，就对童新华说：“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忙。” “到家里吃饭去，看看高姨，童林在家，志辉中午也回来。” “不了。小西跟红姑参加高考，第一天，我得去看看。” “哟，忘了这事。”童新华坐直身子 “住哪呀？让她们跟童林住去。” “我在市委招待所定了房间，秋子陪他们住。” “秋子放假了。”童新华摸摸脑袋，“回头叫童林去看你们。不行到我家吃去。咳，也不用，你有饭店，饭菜比我们家好吃。郑书记，三儿饭店的菜不错，在桐子路，叫小月土菜馆，有时间去尝尝，我叫三儿请你。三儿，什么时候约一下。” “行！平时想请都请不到。郑书记赏个光呗。” “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把饭店开到城里了？” “小饭店小买卖。今天少陪了，改日一定请郑书记。” 三儿打完招呼，走出门的时候，王启玉借口跟了出来。和三儿一起下了楼，把三儿拉到土地局门前的樟树阴下，问三儿：“有这关系怎么不早说呀？” “你也没问哪。再说，你又不是不认识童叔。” “老同事了，要不郑书记拉我来呢？就为徐庄那块地的事，和我还沾边，童局长又是我的顶头上司。三儿，你也知道，土管所目前是归我管，但我是副职，正职一直空着，我这心也悬着，哪天弄个人下来就骑我头上了。我学历是差点，高中毕业，像我这样的情况多，主要是朝中无人。有机会，给哥美言几句。拜托小老弟了。” “叔太客气了。我能说上话，一定说。” “别叔叔了。叫多少年哥，改叫叔！” “你老山岳不高兴，说他跟我爷一辈的。” “又不一个姓，什么辈份不辈份？”王启玉说，“乡里真是为难了，银行货款、讨债要工资，要不郑书记也拉不下脸来求人。郑书记你不知道吧？教师改行的，清高着呢。有机会你给探探风，也算老哥我求你，弄好了就是我的投名状。” “这话过了。我也是清水人，有些话我已经说了。” “你知道这事？” “童叔说过。” “说什么了？” 三儿想了一下说：“哥我告诉你，童叔愿意帮忙。就是我觉得，这事光找童叔没用。你们得到市里闹去，市里想处理，就会找童叔，这时候童叔才好想办法。”王启玉挠挠头：“对对对。土地局只是职能部门，事还得由市里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 不当官还想这些事 童新华说话真还算数，当天晚上就叫高姨和童林到市委招待所找到秋子他们。红姑格外高兴，拉着童林手不放，说：“那天还跟三儿说你呢，真来了。不走了，就在招待所住，陪我。”高姨插话说：“六十一晚上呢！考完到我家住去。” “叫三儿开个房间就行。”秋子说，“干嘛三儿呀，一会儿我开。” “真有钱你。”童林笑了，“肯定没房间，想开都开不了。” 爱琴婶忧郁地站起来：“我回去。”秋子问：“婶你怎么了？”爱琴婶摇摇头：“红姑他爸。跟他吵架来的，几天没理他，不知道在家怎么糟蹋自己呢。” “少年夫妻老来伴。”高姨说，“老苏有六十了吧？” “虚岁六十，过年就退休了。”爱琴婶一脸落漠。 “过得真快。”高姨感叹道，“那时候童林还是孩子呢，十三四个年头，老往二婶家跑，放假也舍不得回家，还得我到二婶家去看她。小西红姑都长大了。” 童林架不住红姑求，就留了下来，跟秋子挤一床。第二天一早，秋子和童林分别送小西和红姑去了考场。爱琴婶惦记苏老大，吃过早饭就搭车回家了。 胡小月每天晚上叫方师傅做点清淡的夜宵，跟小黄一起送到市委招待所。胡小月没熬夜的习惯，一熬就起不来。三儿早上去土菜馆时，胡小月买菜刚回来。一进门，菜还没放下，胡小月就跟三儿说：“昨天清水那个郑书记和王主任来了，说后都到这儿来吃饭。你跟童书记说了没有哇？”小黄走过来，接过胡小月手上的菜篮子。 “不好直说。”三儿说，“童叔跟别人不一样。该拉的客他会拉的。” “笨死了！”胡小月不满地说，“平时话不挺多吗？” “直肠子你。说明白了不好。童叔一点，郑书记不就来了吗？” 胡小月点头坐下来，问三儿：“昨天找童叔了？”三儿点点头：“童叔说，我妈腌的咸菜好吃，可以作为土菜馆的特色菜。”方师傅坐下来：“二婶还有这一手呢？”三儿笑笑：“我不说了吗？城里人嘴刁。”胡小月催道：“那就带点来呀。” 三儿特别困，吃完了面，就跟胡小月到楼上睡了一觉，也没看书，下午下班后，又赶到市委招待所，发现童林来了，爱琴婶不见了。红姑情绪特别高，叽里呱拉地跟三儿介绍情况。三儿说：“有两位大学生保驾，我真不用来了。”秋子知道三儿累，叫三儿回家休息。大家都没说高考的事，这是秋子的规定。三儿走的时候，问吴志刚：“没生气呗？”吴志刚无奈地摇摇头：“先当几天孙子，完了再当老子。” 三儿回到家时，王启玉正坐客厅里和林志清聊天。王启玉是郑如松派来的，想找三儿打听童新华的口风。林志清问王启玉：“郑如松人怎么样哪？”王启玉介绍说：“九零年改行，在市政策研究室呆了两年，然后又到太平办事处当了四年副书记，从政六年，还是一派书生气，市里的头头一个没靠上。三儿问：“他能爬上来，这事就办不了？”王启玉说：“他大学同学父亲在省政府。人保他当官，还保他做事呀？” 之后，三儿把童新华说过的话大致跟王启玉说了一下，又建议启玉：“你们还得到市里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王启玉问三儿：“闹也是童局长说的？”三儿摇摇头：“这是我说的。”王启玉点点头：“有些话童局长没跟我们说，也不好说。” 王启玉走后，林志清问三儿：“你那么说合适吗？别童新华到时候怪你。”二婶并不明白三儿说的是什么，也跟着埋怨：“童叔说什么，你就往外端什么。”三儿笑笑：“清水乡好了，我们就好了，至少城镇建设会好得多。这些地真归了市里，跟清水关系就不大了。童叔也希望清水好。不说别的，你看原来属于清水区的那些乡，新建乡镇后，哪个比清水差？就清水一陈不变。老先生说，他小时候清水就这样了。” “不当官还想这些事。”林志清不屑，“还不知道郑如松这人怎么样呢。” “童叔说郑如松人不错，想干事。叔你想，童叔什么人哪？官场老油条。我没记错的话，童叔岳父原来是菜籽湖县县委副书记，深谙官场这一套，不怕不做事，就怕做错事。童叔在清水呆五年，从小乡党委书记，干到大区党副委书记，他干什么了？什么没干，就一太平官。上届乡党委政府也是这样。他们真不知道这块地的事呀？不可能，又不是傻子，乡里借那么多钱，肯定想到地了，就是不愿意提，反正到时候就走了，烂摊子留给下一任。倒是郑如松，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清水和你无关了。”林志清还是不满，“你以后跟秋子到省城买房。” “行，不说这事。”三儿无趣地笑笑，“妈，童叔说，你腌的咸菜特别好吃，可以作为土菜馆的特色菜，小月姐叫我带点去。放心，给钱的，算你挣钱了。” “还挣钱呢！”三婶白了三儿一眼，“小月要吃就拿呗。” 林志清解释说：“不是小月要吃，是卖给客人吃。特色菜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好菜。”二婶觉得好笑，转身走了：“腌个咸菜还不一样的好菜，三儿和秋子都不吃。” “我们那是吃多了。人城里人稀罕哪。” “那你跟小月说，她要多少，我给腌多少。” 第二天，三儿带了点二婶腌的咸菜到土菜馆，让大家尝了一下，都说味道不错，看相也好，特别清爽。方师傅说：“这不叫咸菜，清水腌咸菜不加作料。也不是泡菜，我只听说过泡菜，还不知道怎么做呢。”胡小月建议取个名字。三儿说：“我妈说是呛菜，要不就叫清水呛菜吧。”方师傅笑着说：“二婶说了算，就叫清水呛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 又恋上你家了 高考结束的头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三儿跟二婶说，想带她跟小丽到城里玩一天，二婶死活不干，说：“哪都不去，哪都没家里好。”小丽伸着脖子叫：“我也不去！”林志清笑笑。三儿说：“小丽别学妈噢，人是守财奴，妈是守家奴。” “守家不好哇？”二婶擂了三儿一下，“找个人给你守家你就享福吧。” 林志清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呆坐了一会后，起身站起来，跺跺脚，像要走的样子。三儿知道林志清用心了，问林志清：“叔你干嘛去呀？”林志清说：“去你伯家坐坐，你伯跟婶吵架，不知道好了没有。”三儿点点头：“叔你早就休息。” 二婶没说话，等要林志清走了，才开了口：“书念多了一点用没有，说句话还琢磨。”三儿笑笑：“还知道琢磨，那你不琢磨？”二婶转身走了：“洗澡吧。” 三儿拖过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小丽拿过三儿手里的打火机，打着火，给三儿点上。三儿问小丽：“不想住酒店哪？”小丽亲热地靠在三儿怀里说：“不想。家里多好哇？什么都有。我同学家里可怜死了，电视机都没有。”三儿哼了一声：“穷人多着呢。”小丽接着说：“我们班只有两个人家里有彩电，我家里有。”三儿笑了：“有个彩电就满足了，没出息。”小丽不服：“冰箱、洗衣机、热水器、音响呢？我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相信，说我看电视说的，气死人。我说，三儿还说买空调呢。” “傻丫头。”三儿又笑笑，“去把衣服拿来，我要洗澡了。” 小丽像小鸟一样飞走了。三儿这才想起小丽刚考完试，问小丽：“考试怎么样哪？”小丽答应道：“成绩没下来呢。我考不了八十，不准骂我。” “没八十分饿你三天，不给你吃！” “妈刚才还说了，书念多了没用。” “妈说的话多了，你就记这一句呀？” 二婶在厨房里笑：“这丫头怎么办？”三儿没好气地说：“都是你惯的。” 九号下午，三儿跟老田请了假，早早地赶到市委招待所。清水派出所的面包车已经停在招待所的院子里。三儿刚下三轮车，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个人跳下自行车，招呼道：“三儿吧？”三儿笑笑：“童志辉，大哥。”童志辉也笑：“叫大哥我喜欢。就开破三轮呀？你也买台车呗。”三儿又笑笑：“没钱。接童林哪？” “我爸叫我来看看你们，把童林带回去。” “童林说到我家住几天，跟秋子玩。” “又恋上你家了？”童志辉觉得好笑。 秋子和童林带小西和红姑已经正在房间里说高考的事。三儿带童志辉走进房间，大家客气了一番。三儿没来得及问小西和红姑高考的事，回身又出门，想去吴志刚房间看看，刚进过道，就看见吴志刚带着天和走过来，脸上堆着笑。 “看来天和考得不错。”三儿扶腰站住了。 “哪知道哇？结帐吧，回家。过六点收一天的钱。” “不就半天吗？到土菜馆去，给你们洗尘。 吴志刚掏烟给三儿递上：“算了吧。黄鳝笼几天没收了。”三儿笑笑，看着天和溜进小西住的房间，问吴志刚：“天和怎么样？”吴志刚把手中的烟头递给三儿，说：“不知道。他糊涂，说考得不错，我看不行。小西说难，他能容易得了？” “那可不一定，也许超常发挥了呢？” “算了吧，我跟高中校长打过招呼了，还是作两手准备吧。” 吴志刚急着黄鳝笼，带天和坐派出所的车先回去了。三儿开三轮车拉其他人来到小月土菜馆。童志辉骑车随后赶到。考试过后，几个女孩放松下来，在楼下的包间里打起扑克，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三儿跟童志辉坐一边休息。 胡小月着急饭店生意，跟童志辉说：“一回生，二回熟，童主任以后多照顾我们生意。”童林应道：“以后你们就叫我哥童主任，脚后跟都有劲。”三儿笑了。童志辉说：“我是准主任，不行哪？”胡小月说：“就是，我提前叫了。” “我没钱请客。”童志辉说，“就我那点可怜的工资。有人请客我带来。” “来了给你打折。”胡小月承诺，“私人请，收成本费，小吃不收钱。” “打折倒不用。既然来了，就不用打折。都打折，你们还开饭店哪？” 胡小月又说：“童主任跟童局长说说呗，三儿不好意思开口。”三儿看了一眼胡小月，觉得胡小月太心急。童志辉说：“还是三儿了解我爸。幸好没开口，开口反而不好。我爸那老革命，生怕树叶砸了头，小心着呢。我们局买了辆进口车，我想给局长开车，学个证，让我爸去说。我又不是想当官，就当个司机。你说我爸怎么说？有本事自己说去。”童林插话说：“我哥就想开车，做梦都在驾驶室坐着。” “我们一块学。”三儿建议，“找我师傅报名，参加考试就行。” “二千多块呢。”童志辉苦笑，“变去？指望我爸肯定不行。” “钱没事，我出。”三儿说，“找我师傅还能便宜一半。童叔帮过我师傅忙，肯定行。到时候叫我师兄教你，我再给他买两条烟。晚上学吧，白天要上班。” 童林担心地问：“三儿你问秋子了吗？”秋子不屑：“我才不管呢。”红姑插话说：“他们俩好，小时候压岁钱都归三儿管。”童志辉问三儿：“你们俩搞一块去了？”秋子应道：“睡摇窝就搞一块了。”大家笑笑。胡小月埋怨：“死秋子。” “真有你们的。”童志辉摇头笑笑：“这么着，要是行的话，钱我先借着。” “就这么说了。”三儿说，“明天下午，你到金胜找我师傅，我先说。” 吃完饭，三儿用三轮车把四个女孩拉回家。几年不见，二婶见童林那个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 你占光了我就占光了 童林没想到三儿家变得如此现代化，没想到二婶过得如此年轻，不住地惊叹。三儿说：“我妈就喜欢人说她年轻了。小月姐夸几句，高兴得几天没睡觉。”大家笑笑。二婶瞪了三儿一眼：“什么时候没睡觉了？”童林怕二婶生气，解释说：“三儿开玩笑呢。” 林志清心里不舒坦，没坐一会儿就没头没脑地背杯子走了。三儿明白林志清的心里，觉得林志清不光假清高，还特别地小气，但林志清是长辈，三儿也不好说什么。 秋子累了，也是想三儿，就给三儿使个眼色，自己先洗澡去了。二婶知道秋子的意思，催三儿：“三儿累了，洗洗睡觉，明天还要起早。我陪童林，童林跟我睡。” “童林跟我睡。”红姑抢着说，“床大，睡得下三个人。” 不一会儿，爱琴婶又来了，问红姑：“你也不回去呀？”红姑泄了气。三儿说：“高考刚结束，让红姑在这儿多住几天，轻松轻松。明天我跟秋了进城买个卡拉ok，没事就在家里kk歌，等玩开心了再回去。婶这样行吧？”爱琴婶只能点头同意。 小丽半信半疑地问三儿：“真买卡拉ok呀？”三儿点点头。小丽又问：“跟街上老吴家的卡拉ok一样？”三儿摇头说：“他那是vcd，我买dvd，一张碟子好多歌。” “我就喜欢唱歌了！”小丽笑得特别甜，特别开心。 爱琴婶埋怨三儿，“就知道花钱，不能省点呀？”三儿拉住爱琴婶往房间走：“小西跟红姑忙三年了，秋子放假，童林又来了，开心开心呗，要不挣钱干嘛？” 一进房间，三儿就关上房门。爱琴婶不解地问：“什么事还关门说？”三儿从写台字的抽屉里拿出一叠钱，放写字台上：“一万块，先把欠舅舅的钱还了。别跟我伯说，没债他又惯苏中。”爱琴婶坐了下来，把钱推回去：“那钱不急着还。婶求你件事。” “婶，别说求，有事你就说。”三儿也坐下来。 “还是红姑的事。”爱琴婶说，“你伯那个人你也知道，人不坏。” “婶你说什么呢？没人说他坏。” “他就是犟，好个面子。苏中考了大学，徐庄、供销社头一份，给他争面子了。偏心的父母叫不尽的皇天，没办法，不怪红姑跟他不亲。三儿，红姑指望不上你伯了。” “红姑的事婶放心，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帮。”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爱琴婶叹气道，“她爸总归是她爸，玩几天叫她回去。” “才几步路哇？住哪不一样？行，到时候我叫她回去。” 爱琴婶没拿钱，不一会儿就走了。二婶进屋问明了情由，埋怨三儿做事不跟自己商量，又同情爱琴婶，咂嘴说：“你婶也是憨，要不碰到你伯那样的人，不得气死。” 秋子推门走进屋子，认真地用干毛巾揉着湿头发。三儿问秋子：“她们在干嘛呢？”秋子说：“准备打扑克吧？婶怎么了？”二婶把事情跟秋子又说了一回。秋子不满地说：“伯跟我爸一路人，小气巴拉瞻前顾后不思进取，活该受穷。这种人，帮了也没用，帮得了一时帮不了永远。”三儿笑道：“你倒是快意恩仇。”秋子说：“本来就是。” “三儿洗澡睡觉。”二婶起身走了，嘀咕道，“你们俩也是一路人。” 秋子疑惑地问三儿：“妈怎么了？”三儿摇摇头：“明天上午你去城里挑套家庭影院。放假没事，在家唱唱歌，看看电影。”秋子坐三儿身边说：“早上跟你一起去。” “你起那么早干嘛？刚回来不累呀？早上多睡会儿。” “跟你一起累什么呀？师傅要的图画好了，明天送给师傅。” 洗完澡，三儿跟童林打了声招呼就回房睡觉去了。童林吃惊地问红姑：“三儿跟秋子同居了？”红姑应道：“秋子不说了吗？睡摇窝就同居了。”童林和小西笑了。 三个女孩带小丽热火朝天地打起扑克牌，三儿房间里的战斗也暴发了。二婶把电视机声音开大了点。其实三儿家房子的隔音非常好，小西房间更本听不到不雅的声音。 战斗结束后，秋子懒慵慵地搂着三儿说：“不准打童林的主意。”三儿觉得好笑：“我是卖鱼的，以后是修车匠，下里巴人。人是什么人？局长家千斤。也就你傻，非要跟我好，到时候就后悔了。”秋子轻轻地咬了三儿一口：“再胡说揍死你。”三儿不屑。 “我们家三儿多帅呀？”秋子翻身展开四肢，“狗屁阳春白雪，她还配不上呢。三儿，我不在家，你要是真憋了，跟小月姐可以，跟别人不行，否则不客气。” “跟小月姐怎么就可以了呢？” “小月姐人好哇，不会拖累我们。” “强词夺理，你就是不在乎我。” 秋子捶了三儿一下：“不是！你跟女的鬼混，你占光了，你占光了我就占光了。但要是有人想霸占你就不行了。”三儿又笑了：“什么逻辑？大学是怎么念的？” “我也不能看着你憋死呀。” “那我是不是也得松把手？” “就你那小气样，”秋子鄙视地说，“你松得了手吗？我就憋着，等你解渴。” 三儿困了，神情有点迷糊，梦也似地说：“想得出来。”秋子也乏了，伸手拧熄台灯，拉起毛巾被，盖在自己和三儿赤露的身体上，紧贴着三儿，闭上眼睛。 十点多的时候，二婶端上肉丝面，叮嘱大家：“小点声，三儿三点要起来。”童林又意外地问：“那么早哇？”红姑说：“你以为挣几个钱容易呢？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一天没得歇息，累得直哼哼。”小丽插话说：“我听到了，天天晚上哼。我给三儿按摩，不干，说我没劲。”小西说：“姐这几天也累，晚上等我们睡着了才休息。” “都不容易。”二婶转身走了，“吃完洗澡了，早点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 你在哪都是老子的 上午，送完鱼，三儿到胡小月房间睡了一觉。秋子拉胡小月到商场买回一套家庭影，dvd、功放、外加两个大音箱，花了三千多块钱。三轮车把这些东西拉回土菜馆时，胡小月还在埋怨，说秋子花钱太大手。秋子无奈地说：“你跟三儿就不是一路人。三儿肯定说我买便宜了。”方师傅帮忙搬音箱，问秋子：“花多少钱哪？” “三千四！还说便宜了。”胡小月没好气地说。 方师傅吃一惊：“我的妈，这么几个破盒子就三千四呀？”秋子说：“老土。发烧级的，一只音箱就一万多。这么一堆才三千四，还说贵。”方师傅摇头道：“是发烧了。” “花得掉才挣得着。一分一分地存，永远也发不了财。” 果然如秋子说的那样，三儿一下楼就问：“买便宜货了吧？”秋子遗憾地说：“菜籽湖就这消费水平，没贵的了，凑合着用吧。”胡小月感慨道：“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方师傅又摇摇头：“三千四还凑合着用。”三儿解释说：“方师傅你错了。一分钱一分货，便宜的容易坏呀，坏了得修吧？修不了还得买，省不了钱。”方师傅摸头笑笑。 “老方，楼上吃光桌子了！”小黄站后门口叫道。 “来了来了，我的妈。”方师傅赶紧起身跑过去。 中饭后，秋子跟三儿一起去了金胜，把设计图送给老田。 秋子给老田画了两套图，一套简单的，一套复杂的。简单的按老田的计划绘制，就是普通平房，前院加了几间门面，可以开店，老田本来想把汽车装修带起来。复杂的按秋子的设想构图，前面是栋三层楼房，后面是个偌大的修车间，没有院子。秋子跟老田解释说：“前面的楼房，下面两层都可以做门面房，最上面一层可以安排办公室，职工宿舍，还可以隔间套房出来，师傅就住在里面。不要院子了，车直接开进修车间。修车间大，想怎么修车怎么修车。修车间用钢架结构，先做，做起来快，不耽误生意。” “真漂亮，”三儿看着效果图，佩服地说，“大方、气派，跟酒店一样。要是这么做，空间利用就充分了，一厘米也不浪费。行，秋子，没白学。还是要念大学呀。” “没让你失望吧？”秋子得意地说，“妈老说书念脚肚子里去了。” 老田放下图纸，咂嘴说：“那要多少钱哪？做平房钱还不知道哪找钱呢。”三儿说：“我还有点，我给师傅凑凑。”老田摇摇头：“借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上了，你也有事，也要花钱。”秋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画好玩。要不就按师傅说的做呗。” “秋子，画得好哇。”老田说，“我也想这样做。要是按你画的做出来了，我师傅在土里都笑醒了。师傅当兵回来的时候还没金胜，这些房子还是师傅带人做的。我接手的时候，师傅就退休了，退休了还天天来看看，有时候也动手过过瘾。师傅跟我说，春秋哇，什么时候有钱了，把金胜改造一下，这样子不行了，跟不上时代了。” “师爷还好吗？”秋子问。 “师爷去逝了。”三儿回答。 “唉。”老田深深地叹了口气，“师傅修了一辈子车，到了被车轧死了。喜欢散步，退休也没事，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就到国道边上散步。也不知道那个狗日的不长眼，把车开到路边来了，把师傅卷了进去，拖到马路中间。国道，没路灯，大黑天的。哎哟！第四天，交警带我到太平间找到师傅的一条腿，半只胳膊，没了，就剩这么点。我认识得胳膊上那衣服，还是金胜以前发的工装，蓝的卡布做的，师傅一直穿着，洗白了。” “怎么会这样呢？”秋子不安地看了三儿一眼，心情沉重地坐了下来。 “我把金胜买下来，不光为挣钱。”老田接着说，“承包也挣钱，比这个轻松，赔就赔国家的。师傅舍不得他们创下的底子，说别跟连胜一样，垮了，劝我把金胜买下来。我哪有钱哪？承包那几年挣的钱，买了现在住的房子；定了一个门面，退了；还有两个讨债鬼，天天跟我要钱。都是贷款，师傅卖老面子带我跑，求神拜佛。师傅说，我能把金胜撑下来。我撑什么？我也五十出头了，干不了几年，腰不好。三儿，你脑子活，好好干，我能支持就支持你。等我干不动了，你接着在金胜干。要是你发财了，记着，按秋子画的样子，把金胜重新做一下。就是别太迟了，别到时候我看不见。” “师傅，”三儿神情凝重地问，“胡说什么呢？” “不是胡说。”老田摇摇头，“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说的话你记着。” “师傅你放心，我记着。”三儿郑重地承诺道。 回家的时候，秋子跟三儿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三儿用心开车，没说话。秋子以为三儿生气了，大声问：“我又闯祸了？是你叫我画图的，你不也说好吗？。” “没说不好。”三儿把停下车，“我在想师傅。” “停车干嘛？”秋子紧张地问，“师爷附体了？” 三儿欠身摸出烟点上：“我觉师傅活得有劲，跟山一样，男人就得这样。”秋子疑惑地盯着三儿问：“三儿，写诗呢？”三儿摇摇头：“人活着不一定要做大事，用心做一件事，把一件事做好了就很了不起。我想跟师傅一样。”秋子问：“你想干什么？” “秋子，不去省城买房行吗？” “那你就在清水呆一辈子？” “清水不好吗？”三儿吁口气，“我觉得我在清水能干出明堂来。老先生说我行，师傅也说我行。到省城去，我干什么？打工哪？做小买卖？一点劲没有。” “你不去我怎么办呢？也回清水呀？” “我们本来不该在一起。”三儿后悔地说。 “陈三你听着，你在哪都是老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 这个老先生不简单 傍晚一回家，三儿跟秋子就把家庭影院接插好。这下家里热闹了，几个女孩争先恐后，抢着唱歌，独唱就成了合唱。村子里静，音响声音又大，很远都能听到，大家都来看热闹，说二婶家开大会呢？弄个大喇叭牛一样叫唤。二婶特别高兴，一拔一拔地给人发烟、找座。林志清板着脸坐一边，不知道三儿跟秋子唱的是哪出。 三儿把林志清拉到房间，劝林志清：“热热闹闹多好哇？没事你也唱。”林志清白了三儿一眼：“有病。”三儿挠挠头：“怎么有病呢？唱得多好听哪？不喜欢听哪？”林志清不解地问：“你又不会唱，也没工夫唱，弄这堆玩艺干嘛？没病才怪。” “叔你不能这么想。我这么忙活就为自己呀？你也不是为自己。光为自己多没劲？永远开心不起来。我妈开心了，你开心了，大家都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林志清讥讽道：“你多高尚哪？”三儿一愣，冷笑着说：“叔念书比我多，还知道高尚。这就高尚了？这都是我家里人，为家里人还叫高尚哪？”林志清没说话。三儿又说：“叔，别那么计较，放得下才轻松得起来。以后事多着呢，老这么计较，日子就没法过了。”林志清倾身问：“还有什么事？”三儿板着脸说：“现在没有。” “你就是有病。”林志清走到房门口，“我去你伯家看看。” 林志清走后，秋子跑进房间，问三儿：“你把我爸怎么了？”三儿扶着脖子说：“你们开心地唱歌，大家开心地听着，叔坐一边，跟人偷了他钱似的，看着别扭。”秋子笑了：“他不就那样吗？谁叫你管他呀？”三儿郁闷：“没老呢，跟老顽固一样。” “唱歌去了，你先洗澡睡觉，把门关紧了。” 第三天傍晚，三儿跟秋子回家时，林志清带小丽紧坐在电视机前，看秋子头天租回来的香港枪战片，神情紧张，双眉紧蹙。红姑盛好饭，催林志清：“叔吃饭了。”林志清摆摆手，头都没回。三儿洗完手出来，问林志清：“叔你没病吧？”童林夹好菜，意外地看着三儿，不知道三儿怎么这么说话。秋子窃笑着拽童林到小西房间去了。 等林志清和小丽把电影看完的时候，三儿快要放碗了。 二婶埋怨小丽：“也不端菜！”小丽笑着跑厨房盛饭去了。 林志清走到桌边坐下来，感叹道：“这玩艺是不错，想看什么看什么。”三儿说：“所以呀，你那脑筋得换换了，时代不一样了。”林志清点点头：“不换不行了。回头教我怎么放，再给我买几张碟子回来。”三儿放下碗：“想看什么跟秋子说。” 三儿再给童新华送咸菜时，童林在三儿家已经住了十多天了。童新华问三儿：“童林什么时候回来？”三儿拖过椅子坐下来：“估计一时不想回来，这会儿可能还没起床吧？起床再吃饭，吃完饭再载歌载舞，晚上再看电影。”童新华不解地问：“载歌载舞？看电影？”三儿解释说：“我买了家庭影院，几个小姑娘正图新鲜呢。” “你还有那闲心。”童新华想了想，“不行把童林放清水去。” “叔，放清水干嘛呀？”三儿不解地问，“留城里不好吗？” 童新华咂下嘴：“她这届学生基本不包分配，秋子到时候也一样。”三儿点点头。童新华接着说：“为给童林找个分配额，费牛劲了。银行学校，学会计，也不是什么冷门专业，我又不是银行系统的人，不好办。市里今年实行新政，银行也一样，城里单位，只出不进，新分配学生，全部到基层，一个不留。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改变新政哪？以后再想办法吧。你也知道，童林就是我心头肉哇，我到哪跟到哪。放清水还不错，那地方熟，有二婶照顾，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二婶对她好，我也放心。” “那就清水，在我家住。我妈就喜欢热闹。” “老先生说，徐庄老陈家有人气。老先生现在怎么样？” “不行了。”三儿摇摇头，“估计明年的事。” “怎么了？”童新华紧张起来，“不是手术切除了吗？” 三儿遗憾地说：“去年就扩散了。”童新华叹口气，深靠到椅子上：“等天凉点吧，我去看他。这个老先生不简单哪，有学问有见识。我在清水的时候，老先生给我出了不少主意，受益匪浅哪。”三儿意外：“是吗？没听老先生说过。”童新华回忆道：“那时候，傍晚没事，我跟童林就往到徐庄晃，童林在你家玩，我到林主任家，跟林主任、老先生还有苏老大下棋聊天。”三儿点头道：“这我知道。”童新华接着说：“开始清水还是小乡，我从县委办公室下来，跟区里关系处理得不好，历史问题。两个单位，一墙之隔，什么事也干不了；你想哪，太上皇就坐边上。我就不服，老先生劝我，说跟区里拧着来，不管干什么事都受制肘，弄不好政治生命还断送了，不如忍得一时，做几年听差，作长远打算。区里有几个老庄户，干好事不行，干坏事在行，打小报告拿手。方书记就吃了亏，他还是区委书记。” “我记得，征地那个方书记，戴个草帽，老往徐庄跑。” 童新华叹息道：“方书记后来调到地震局，说是平调，其实是摘贬，退休了，想干事的人哪。”三儿试探着说：“我记得童叔那天说，郑书记也是想干事的人。”童新华笑笑：“想问圭地的事吧？”三儿挠挠头。童新华说：“别急，慢慢来吧。”三儿点点头。 “郑书记，啧，没经验。有机会我会说话。别跟他说。” 三轮车开走了，童新华站在二楼扶栏边，看着三轮车拐上街道。测绘科科长吴先秦走过来问童新华：“那是谁呀？”童新华说：“我侄子，给我送点咸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 不念书脚肚子不饿了吗 有家庭影院，林志清的日子生动起来，没事就在三儿家坐着，等女孩子们唱完了，再拿出秋子租的碟子，津津有味地看电影。苏老大傍晚送黄鳝来时，也会陪林志清看一会儿。苏老大对电影不感兴趣，更关注红姑；红姑不回家，苏老大心里不是滋味。苏老大一来，红姑就往小西房间躲，苏老大就朝房间里看。林志清把这事跟三儿说了。 三儿给老先生挑水回来时碰到苏老大。递过烟后，三儿跟苏老大说：“伯你别急，等高考成绩下来再让红姑回去。”苏老大没落地说：“红姑也是老陈家人，在你那儿呆着一样。”苏老大这么一说，三儿心情倒沉重起来，觉得苏老大挺可怜的。 回家后，三儿思忖了一下，移步走进小西房间。 秋子正教女孩们用扑克牌算命，见三儿进门，就笑着问：“老公，我要回避一下吧？”三儿白了秋子一眼。小丽把椅子让给三儿。三儿坐下后，拿起扑克牌在手中捏着，犹豫好一番才开口说：“红姑，半个月了吧？该回家看看了。”红姑不服：“小丽不也不回家吗？”三儿斜了红姑一眼：“你跟小丽一样大呢？婶都不来了，伯也想你。” “想我才怪，想他儿子还差不多，他儿子几年没回来了。” 三儿皱起眉不高兴地问：“几年没回来是好事是吧？你就学他？”大家愣住了。三儿接着说：“这么几步路都不回家看看，你叫伯跟婶怎么想？刚才我碰到伯了，伯老多了。六十岁的人了，天天搂黄鳝，熬更熬夜的，不容易。伯来了你就往房里钻，伯就朝房里看。不想你，朝房里看干嘛？今天就算了，明天，明天回去看看。” “你听三儿的”童林拉拉红姑，“明天我陪你回去。” 吃完饭，红姑就收拾衣物走了，没让童林陪。三儿随后跟了过去。看三儿去了，林志清关了dvd，也起身跟过去了。童林说：“我也该回去了。”秋子问：“你回去干嘛？”童林笑笑：“我也看看我爸妈呀？”秋子不以为然：“红姑跟我伯吵架了，你又没跟你爸妈吵架。三儿前几天到土地局去了，送咸菜。童叔说，找人安排你到工行清水营业所上班。”童林意外地看着秋子，向了半天才说：“骗人，怎么可能？” “骗你干嘛？”秋子觉得好笑，“三儿没跟你说呀？” 童林摇摇头。秋子说：“你就安心在这儿呆着吧，没事劝劝红姑。红姑跟我关系不好，我说话不听。”童林不信：“没看出来不好。”秋子笑笑说：“红姑不开心，三儿就不开心，三儿不开心我就为难。三儿难，我也难哪。”童林和小西笑出声来。 “我也难！”小丽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叫。 秋子白了小丽一眼：“你还难！就臭丫头享福。你妈叫你也回去看看。”小丽不满地撇撇嘴，佯走了。小西说：“小丽跟我哥小时候一样，滚刀肉，谁说也不信。” 过了一会儿，三儿回来了。秋子问：“我爸呢？”三儿说：“跟伯下棋呢。”二婶从厨房赶出来：“回去没吵架吧？”三儿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跟秋子说：“拿衣服洗澡了。”小丽抢先跑进三儿房间。秋子笑了：“不用我拿，你小老婆拿了。” 二婶瞪着秋子骂：“死丫头尽胡说！”秋子不服：“不信你问小丽，她要不干才怪。”三儿白了秋子一眼，往洗浴间走去：“嘴也不把门，大学怎么念的？”秋子跟了过去：“念脚肚子里去了行了吧？”二婶气不过，追着打了秋子一下。秋子笑着跑了。 “你们家真热闹。”童林回过头，羡慕地笑着跟小西说。 小西问童林：“你家不热闹哇？”童林摇摇头：“我哥不归家，我爸总有事，我妈没事就坐家里看电视，傻子一样，看了还生气，哭，泪腺特发达。”小西笑了。 红姑两天没来，二婶又着急了。三儿咂嘴说：“等高考成绩下来再说。”童林要回家，三儿也这么说。秋子不明白三儿的意思，问三儿：“童林跟高考有什么关系？”三儿说：“你认为红姑考得取吗？难。等高考成绩下来，我们送童林回家，求童叔找一下一中，让红姑跟天和到一中补习去。”二婶关心地问：“天和也考不取呀？”三儿口叹气：“红姑考不取，天和能考取吗？”二婶嘀咕道：“念这么多年书还考不取，念它干嘛？” “不念书脚肚子不饿了吗？”秋子开玩笑说。 童林跟小西笑了。二婶白了秋子一眼，起身走了。 第二天下午，三儿跟秋子开车回来时，远远的听见音响里传来男孩的声音和小丽嫩声嫩气的伴唱：“抱一抱，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上花轿。”秋子问：“谁在唱哪？”三儿说：“你说谁呀？冬生。”秋子笑道：“放牛娃还会唱歌呢？比你强。” 金冬生是双塘人，跟三儿和秋子同年，不到七个年头就放牛，八岁才上学，跟红姑和小西初中同届，没念高中。金冬生爷爷跟三儿爷爷是结拜兄弟，清水人叫干亲；到金冬生父亲金华南这一代，两家关系一直保持着。三儿家田地征走后，平时有什么节令性的农作物成熟的时候，金华南都会送点到三儿家，给三儿家尝新。 三儿停车时，金冬生把麦克风递给站一边傻笑的小西，跑了出来。三儿问金冬生：“送新米吧？”金冬生生涩地笑笑。三儿说：“回去跟叔说，以后多磨点米，给我，免得到粮店买，陈米不好吃。叔怎么不来？”金冬生不满：“我来不行哪？” “你来叔就不能来呀？”秋子跳下车，“我去拿铁桶。” 二婶在厨房叫：“小丽别唱了，端菜！”童林和小西赶紧跑过去。小丽拿着麦克风，不舍地报怨说：“还有一段呢。”林志清坐一边笑：“那不是你唱的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 养这么大就叫你死呀 晚饭过后，金冬生把三儿拉到房间，问三儿：“红姑今年有希望吗？”三儿笑笑：“打红姑主意呢？”金冬生羞涩地挠挠头：“我就问问，关心关心呗。” “先别说红姑，说你吧。轮轴厂干得怎么样？” 三儿这么一问，金冬生就不说话了。金冬生初中毕业后在家里种了一年田，前年夏天，金华南托林志清把金冬生弄进轮轴厂，算来上班有近一年时间。 “不好哇？”三儿觉得金冬生神情有些奇怪。 “来找你就为这事。”金冬生又挠挠头，“轮轴厂不好混，厂品没销路。吴知甫说，所有人都可以出去跑业务，头三个月发基本工资，比上班还高，跑到业务提成百分之十五，跑不到业务回来接着上班。我想出去看看，也许瞎猫就撞到死耗子呢？厂里跑得好的外销员，有的连字都不认识，最高学历也就高中。我初中，中班走。” “绕这么大弯子。”三儿笑笑，“你就说借钱不就行了吗？要多少？” 金冬生开心地笑了：“不多不多，就两千块钱。”三儿觉得好笑：“还就两千块钱，我伯干一年才拿二千多点，还不多。”金冬生尴尬地说：“都说你是财主。” 三儿把手伸进裤子兜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数了一下才一千六，就伸着脖子对门外叫道：“秋子过来一下。”金冬生惊诧地问：“这么多钱就放口袋里呀？”三儿反问：“怎么了？想打劫呀？”金冬生摇摇笑笑：“打不过你。” “叫我干嘛？”秋子走进门。 “冬生想借点钱，少四百块。” 秋子走到写字台边，拉开抽屉拿出钱包，数四张扔给三儿，问金冬生：“借钱干嘛？”金冬生说：“想发财，借点本。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你。”秋子不客气地问：“还连本带利，赔了呢？”苏东生尴尬地笑笑：“姐你也不说点好听的。”秋子转身走了：“说好听的有什么用？给叔争气。别跟念书一样，怂死了，打架都不敢。” “用心点，肯定赚钱。”三儿笑了。 看秋子走了，金冬生小声问三儿：“我要是赚钱了追红姑行不行？”三儿无奈地说：“我哪知道？有本事跟红姑说去。”金冬生摇摇头。三儿盯着金冬生问：“真喜欢红姑哇？”金冬生认真地点点头。三儿说：“喜欢就好好干，要不苏老大这关你就过不了。” 七月二十八号，高考成绩下发。三儿和秋子傍晚到吴志刚家拿许姨收的黄鳝时，吴志刚正坐家里喝酒。三儿觉得奇怪，就下车走进屋子，问吴志刚：“叔你不说不喝酒了吗？”许姨帮秋子把黄鳝腾到蛇皮袋里，沮丧地解释：“天和考得不好。” 三儿在桌边坐下来，掏出烟，抽出两支，扔一支给吴志刚，自己也点上一支，再问吴志刚：“黄鳝笼收了吗？”吴志刚摇摇头，拿起烟，在桌上掇掇，叹气说：“不争气呀，老子这么发狠有什么用？”三儿安慰道：“考不取的人多了。你不说作两手准备吗？”吴志刚把香含在嘴里，又叹口气：“哪有一次考取好哇？考个中专也行哪。” “再考呗。”秋子在门外插话说，“三儿说把天和弄到一中补习去。” 吴志刚抬眼看着三儿：“你有那本事？一中补习要分数。”三儿抽口烟说：“我是这么想的呗。找童叔试试看，也许行。天和考多少分？”吴志刚摇摇头。三儿没再问，接着又劝吴志刚说：“别喝酒了，叔。把黄鳝笼收一下，再出去照会儿。” “你跟你童叔说说。”吴志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三儿和秋子急着了解小西和红姑的高考情况，急匆匆地赶回家。童林站门口报喜：“小西考得可好了！上x科大吃亏了。”三儿特别开心，咧嘴笑着：“没听说呢，成绩怎么突然下来了？”童林说：“林叔找电话查的。昨晚就可以打电话查分了。” “一大清早就走，”秋子跳下车，“天黑才回来，蒙在鼓里一样。” 林志清介绍了查分情况。小西成绩排全市第二，有上北大的希望。秋子埋怨小西：“没出息，早不早把学校定了。”小西无所谓地笑笑。但红姑考得不好，离中专分数线差一点。林志清忧心地说：“你伯不开心，我跟他说红姑成绩，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仓库门还是我锁的。三儿，一会儿我们去你伯家看看。”三儿奇怪：“他不是无所谓吗？”秋子讥讽道：“伯不就这样吗？又想马儿好，又想马不吃草。”林志清瞪了一下秋子。 吃完晚饭，林志清带三儿、秋子和童林来到苏老大家。苏老大收完黄鳝笼就回来了，没出去照黄鳝。红姑躲房里不吃饭。爱琴婶陪苏老大呆坐桌子边，神情凄然。 秋子跟童林到房间劝红姑时，三儿和林志清在桌边坐下来。三儿给苏老大发了烟。大家都不说话。爱琴婶懒懒地问：“喝点呗？”三儿摇摇头：“吃稀饭，不渴。” 良久，苏老大难过地开口说：“差多点也就算了，四分，就这么点，不上不下。”三儿咂嘴说：“到一中补习，我去求童叔。红姑这成绩到一中补习应该没问题。” “不去补习！”红姑在房间叫道，“谁让我补习我就死！” 三儿猛地回过头，大声吼起来：“你死死试试！养这么大就叫你死呀？”红姑哽咽的声音说：“我跟你拉鱼。”三儿觉得好笑：“我还真想找人帮忙，你会开车吗？就算会开，三点起床，到幸福圩拉鱼，你敢吗？你敢我还不敢呢。有书念不念！” 大家又不说话了。三儿吸了口烟，抬胸吐出来，不容置疑地说：“先补一年，不行再想办法。”林志清疑惑地看着三儿，不明白三儿怎么成了主事的人。 爱琴婶走进红姑房间，劝红姑：“听三儿话。”红姑流泪说：“真不想补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童林陪了红姑一晚上。第二上午，童林和小西一起搭车回到城里，小西到一中去了，童林到国税局找到母亲高姨，说三儿、秋子和小西要来吃饭。高姨通知了童新华和童志辉，早早地跟童林回了家。一回家，童林就开讲了，说三儿家如何好，二婶待她如何客气。高姨感慨地说：“怪不得舍不得回来。二婶这下好了，终于翻身了。” 童林家住的是房管会的房子，面积不小，三大间加个小院子，中间一大间是客厅，左边是童新华夫妻的卧室，童新华把右边一大间隔成两小间，给童林和童志辉住，厨房在前面的小院子里。对于城里人来说，这算是比较宽绰的居住条件了，但跟三儿家比，无论是房子数量、质量、装修水平和家用摆设，的确差很远。房改的时候，童新华本来有机会把房子买下来，但买房子要近一万块钱，童新华拿不出那么多钱，又不想借债，就算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好在土地局宿舍楼就要开工，童新华准备把新房给童志辉住。 十点多点，三儿跟秋子买了烟酒水果，再到一中接了小西，然后就往童新华家赶。这三个人小时候都去过童新华家，而且，童新华家所在的西城区一直没变，还是老样子，很快就找到了。童林和高姨听到三儿的三轮车声，出门到接到院子门口。 一番客气之后，落座不一会儿，童志辉回来了。三儿问：“不说学车吗？怎么没见你人哪？”童志辉说：“我知道你说真的说假的？”秋子斜了童志辉一眼：“我们家三儿从不打诳话。”童志辉扯着脸皮笑笑：“秋子真厉害，那眼神，吓人。”童林插话道：“小看她老公，没揍你就算客气了。”童志辉怀疑地问：“还揍人哪？”高姨在厨房接过话头：“童林小时候也这么厉害，跟三儿、秋子、红姑、天和他们打架打疯了。我骂她，你爸还笑，上高中变老实了，三儿跟秋子还那样。”童林说：“上高中爸不让我打架。” “我以为是传言呢，”童志辉觉得不可思议，“看来此言不虚。” 然后大家就回忆起疯狂的童年生活，直到童新华把自行车停院子里时，秋子才意犹未尽地说：“想想还是小时候好玩，特过瘾。”童新华问：“秋子吧？天天跟三儿往城里跑，也不到家里来看看我。”秋子笑笑：“三儿看你就行，跟我看你一样。” “一样一样。”童新华进门看着小西说，“这丫头还是那样，不说话。” 童新华带回消息说，童林的工作搞定，分配在清水工行营业所。童林问：“清水有工行吗？”三儿说：“有。在西街后。”童林又问：“老农机厂那儿呀？”秋子回答：“没那么远，小弄堂过去就是，前面是机耕路，通幸福圩，三儿每天早上从那儿过。” “清水。”童新华咂下嘴，“这么多年，哪都变，就它不变。” “叔你帮帮忙呗，”三儿趁机说，“把地要回来就好了。” “你不是来看我的，”童新华翻眼道，“郑如松叫你来的？” “郑如松才不理我呢。我也不是来看你，找你麻烦。” 童新华敏感地问：“什么麻烦？”三儿挠挠头准备说话时，童林先开了口：“红姑、天和都没考取，三儿想找童大人帮帮忙，跟一中说说，让他们到一中补习去。” “我试试。”童新华点点头，又看着小西，“小西怎么样？” 高姨端上冷盘：“小西就有本事了，x科大早定了，结果还考了全市第二。”小西羞涩地笑笑。童新华点头说：“这丫头考得好，我得出血呀。小西你记着，你哥为你没念大学，你替你哥好好念，念出明堂来，给你哥争光，给老陈家挣光。”小西点点头。 “这话暖人心哪。”秋子佩服地说，“还是当局长的会说话。” 童新华问秋子：“我说得不对吗？”秋子笑笑说：“对，就是我们没你会说。”童新华笑出声来：“怎么叫会说呢？我又没上过大学，不会引经据典。”三儿插话说：“这就叫能力，不佩服不行哪。”童新华斜了三儿一眼：“你还是不说话好。”大家笑笑。 “就顾说话了，”高姨回过神来，“童林秋子，来帮我端菜。” 童新华高中同学番江海是教育局局长，当初童林回城到一中就读就是番江海帮的忙。中饭后，童华带三儿去了趟教育局，委托番江海找一中勾通一下。番江海满口答应，并留下了红姑和天和的相关信息。走出教育局的时候，童新华告诉三儿：“应该没问题。”三儿特别开心，感慨地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呀。”童新华笑笑，提醒道：“三儿你记着，跟你无关的事别搭理。”三儿承诺道：“不会不会。红姑跟天和，这是没办法。” “你管的事够多了。”童新华说，“是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天和能到一中补习，吴志刚喜出望外，但红姑咬死不去补习。通报完消息，林志清回到三儿家，跟三儿说：“这丫头就是你伯生的，一个模子，犟。我跟你伯劝半天，不听。”三儿想了一下说：“不理她，凉一段再说。”二婶不情愿地问：“红姑不理行哪？” “现在跟她说不通哪。”林志清解释道，“三儿意思是过一段再说。” 红姑生气闷家里不出门，童林回家了，秋子天天跟着三儿，小西是书呆子，小丽跟林志清就知道看电影，热热闹闹的家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二婶心里空落落的。小西觉得二婶神情不对，就问二婶：“妈你怎么了？”二婶叹气说：“三儿也不跟秋子生个孩子。”小西觉得好笑：“妈你说什么呢？姐还在念书呢，哪有念书生孩子的？学校给开除了。” “人走了，着急了。”林志清在客厅搭话，“小西，过来跟小丽唱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 你们有什么不一样 童志辉终于想起了学车的事。半下午的时候，童志辉从办公室溜出来，骑车来到金胜。三儿正跟老田修理从大卡车上拆下来的变速箱，秋子坐一边逗乐，惹得大家不住的笑。童志辉下车时，秋子才注意到他，起身说：“大哥来了。”老田不知道秋子说的大哥是谁，抬头看了一下，觉得面熟，又不太认识。三儿介绍道：“志辉，我跟你说过，童叔儿子。”童志辉讨好地笑笑：“田叔忙呢？”老田这才想起来了，摇头说：“不忙不忙。” “大哥在家干嘛呢？”三儿问，“说好长时间了，也不来。” “谈恋爱呢。哪有你好哇，找个老婆放家里养着，长大了再娶回去。” 大家笑了。老田问：“你怎么跟三儿和秋子一样？说话随嘴洒。”童志辉笑道：“跟他们说话还要端着呀？”老田点点头：“也是。端着干嘛？端着就远了。” 秋子有意提问：“大哥想学车吧？”童志辉挠挠头：“就是。田叔同意吗？” “同意了。”老田扶腰站起身来，“胡志歇会儿，过来一下。” 胡志扔了工具，起身走过来。老田跟童志辉说：“他叫胡志，三儿师兄。以后你每天傍晚来，到这儿等着，等他吃完了教你开车。三儿也是他教的，早会了。”童志辉伸出手：“胡师傅好胡师傅好。”胡志举起油腻腻的手，摇了摇：“别别别，你就叫我胡志。”秋子说：“三儿叫师兄，你叫胡师傅，差辈了。胡志比你大，你也叫师兄。” “秋子说了算，”老田觉得好笑，“你就听秋子的吧。” “听秋子的。”童志辉难抑兴奋，“师兄，以后多关照。” 老田接着说：“这么着，明天，我带你们三个人去把名报了，早抑名，早参加考试。”童志辉担心地问老田：“真不学习呀？”老田说：“不学习怎么考试呀？不到驾校去学习。交规到时候发书，自己看；驾驶胡志教。高阳驾校校长是我师弟，他那些教官哪有胡志认真哪？路这么远，天天跑，时间都耽误路上了。”童志辉这才放心了。 第二天上午，老田开车带三个人来到高阳驾校。高阳驾校校长也是菜籽湖人，又是老田师弟，很给老田面子，按关系单位的价格把三个人学费免了一半。三儿借给童志辉一千五百块钱，老田替胡志交了一千二百块钱。驾校校长说：“这是破例了，师兄轻易不找人。好好学，考试就没有照顾了。”老田说：“放心，不用照顾。”回来路上，老田跟三儿他们说：“破例个屁，你问问市里那几个头头，哪个去学习了。” 三儿送咸菜到童新华办公室时，童新华跟三儿说：“以后不用送了，叫童林带回来。”三儿问：“童林要上班了？”童新华点点头想了一下，起身走出办公室，叫三儿坐着等会儿，回来时把一个信封扔给三儿。三儿拿信封看了看，里面装着钱。 “怎么了，”三儿有点意外，“吃咸菜还要钱哪？” 童新华白了三儿一眼：“以后不准借钱给志辉。”三儿明白了，挠头笑笑：“我收了。”童新华解释说：“一个工资一个人了还不够，还跟他爷爷外公要。不知道他钱花哪去了。”三儿替童志辉说话：“大哥在谈恋爱呢。”童新华生气：“狗屁谈恋爱，就没见过往家里带女孩。就知道玩，跟单位几个小子一块吃吃喝喝，公子哥一样。还有，土菜馆去过好几次吧？不准他欠帐，吃饭要给钱。告诉你三儿，他欠帐，到时候就没钱还了。” “大哥真没欠过帐，都是别人请他。叔，大哥还好吧？” “袜子破了！”童新华冷笑道，“胆是不大，不敢做出格的事，不如童林；童林胆不小，小时候跟你们一块疯的，比他有出息。这孩子不思进取，老跟他妈说我不关心他，他那样怎么关心？就知道混吃混喝。正好，他那单位请客的人也多，哪都少不了他。” “吃吃喝喝拉拉关系也不错。大哥才二十三，还小。” “他还小哇？你多大了？” “不能跟我比，我是没办法。再说我们也不一样。” “你们有什么不一样？有出息干什么都一样。” 三儿不想跟童新华辩论，没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回土菜馆了。 胡小月说，二婶腌的呛菜真还行销，吃过的人必点这道菜。其实胡小月并没有把所谓的清水呛菜当菜卖，只是在上主食的时候，给客人端上一小碟。老有客人埋怨份量太少，吃得不过瘾。方师傅建议：“要不当主菜卖，把菜名挂出去，上大碟。” “这要是坐家里腌咸菜都能挣钱，我妈得多高兴哪？”三儿想像着。 胡小月鄙视地问：“你在乎这点钱吗？”秋子说：“不是挣钱的事。”方师傅点头道：“我明白。其实呀，叫清水呛菜不好，清水哪有呛菜呀？不如就叫二婶呛菜。” “这名太好了，”胡小月叫起来，“听着就像土菜。就挂这名。” 三儿建议：“这么着，小月姐还没到我家去过，一会儿一起回去，你跟我妈说，那我妈真就高兴坏了。”方师傅插话道：“吃晚饭再回去，迟点，要是没客人吃饭我也过去，向二婶请教请教。”胡小月嘲讽道：“你就说想老婆呗。”方师傅笑笑说：“看二婶看二婶。”三儿接过话茬：“两地分居，是有点残忍，太不人道。”大家笑了。 “我像你们！”方师傅举起手，“老夫老妻了。” 三儿沉吟道：“就老夫老妻要住一块了，再过就是伴了，过一天少一天。”大家又笑笑。方师傅也笑：“到土菜馆有一门好，开心，有个活宝哇，秋子回来就俩活宝。”秋子问：“那我要走了你们不想死我了吗？”胡小月证实道：“方师傅真老念叨你。” “等土菜馆生意好点，”三儿说，“到时候把婶也接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 我跟三儿打断骨头连着筋 三儿和秋子在土菜馆吃了晚饭，再把胡小月和方师傅捎回家。 方师傅和胡小月还是第一次到三儿家，到了才知道，三儿家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好。方师傅感叹说：“什么时候我也做这么一栋房子、也这么伺弄就心满意足了。”三儿说：“我保证你做得起来。”方师傅信心不足：“土菜馆生意现在还不行哪，就上个月好点，听小月说，也就赚四百多块钱。要说吃的人也不少，价格低呀，没利润。” “慢慢来，别着急。”三儿安慰方师傅说，“刚才始就得这样，薄利多销，赚客回头。等有点名气吃的人多了就好了。桐子路做起来后，红火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林志清也信心不足，看着三儿不说话。三儿笑笑：“叔别看着我，不信你等着瞧。开店三年穷，这话还是修自行车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这还没三年呢，已经赚钱了。我倒担心这店太小了，包间不够用。”林志清着急：“还小哇？你还要多大呀？” “我叔不行，没眼光。”三儿摇摇头，“你不能光看现在，得往远了看。我就想着，等桐子路成形之后，最大的饭店是我开的才好。现在这么小，没什么意思。” “方师傅坐会儿。”林志清站起来，“我去三儿伯家看看。” 林志清背着杯子走后，秋子从厨房跑出来，笑着问三儿：“把我爸气坏了吧？”方师傅问：“把你爸气坏了你还高兴哪？”秋子摇摇头：“没事，他就这样。” “我叔怎么办？”三儿苦笑道，“一分钱他能攥出水来。” 胡小月特会来事，到三儿家就跟二婶腻在一块，说长道短。方师傅鼓捣说：“三儿爷爷跟二婶都喜欢认干亲，干哥哥，干儿子，干女儿。要不小月也认二婶做干妈呗。”二婶摇头说：“小月是城里人。”胡小月假装不高兴地说：“二婶看不上我呗。童林是局长女儿，秋子大学生，小丽爸是所长。”二婶笑了：“认认认。我怕你不愿意。” “妈你算过吗，”秋子笑着问，“总共几个儿子女儿了？” “还有儿子女儿多了发愁的？”二婶说，“老陈家向来干亲多，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家里可热闹了，都是干亲。你爷爷你叔死了就不来了。老陈家是徐庄的外来户，亲戚少。你奶奶死得早，那边的亲戚不知道怎么就丢了，也是那几年家里穷，没办法，支应不过来。我娘家那边有一个姐，一个哥。我姐嫁到江北去了，把我哥也带去了。我大大也是没办法，家里穷哪。我娘家在西江，那时候还没大圩堤，年年闹水灾，家里都没房子，住窝棚，水来了就给冲走了。也没法做房子，架不住水冲哪。我嫁到老陈家的时候，二十个年头，二十一个年头生的三儿。我大大跟三儿爷爷就是干亲，关系好，老一块摸鱼，大水一来，就到三儿爷爷家住。我大大说，老陈家人好，三儿爷爷会挣钱，家里日子能过，徐庄在黄土岗上，水来了淹不着。过了不久，xx党把大圩修好了，不怕大水了，我大大我妈又死了，我姐我哥就这么失落了，死活都不知道。我姐出嫁带我哥走的时候，我还太不懂事。我大大说，花儿呀，带你弟弟走好了，走了就别回头。哎哟，我妈那个哭哇。” 胡小月和秋子站厨房里抹泪。胡小月说：“二婶别说了。”二婶笑道：“哭什么？那时候西江这种事多了。xx党好，不是xx党修大圩，不知道淹死多少人。你看现在的日子过的，天堂一样，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的日子。老话说，苦尽甘来。” 二婶说完后，方师傅叹口气，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跟三儿说：“早上三点多点，我在新派出所门口等你。”三儿摇摇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起那么早干嘛？上午没事。小月姐跟我回去，她还要买菜。”方师傅点点头。三儿又说：“你跟婶说，等土菜馆好点，她也到土菜馆上班。”方师傅问：“说真的呢？”三儿认真地点点头。 送走方师傅，二婶埋怨三儿：“做事也不跟小月商量一下。”胡小月说：“三儿说了算。三儿是大老板，我是二老板。”秋子说：“你是老板娘。”胡小月笑了。 “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二婶狠狠地捶了秋子一下。 “干活要帖心的人。”三儿说，“想把土菜馆弄好，就得把人留住。” 三儿累了，秋子服侍三儿洗了澡。胡小月羡慕地跟二婶说：“秋子对三儿真好。”二婶点点头：“从小就好，连裤腰带。三儿没念大学，不知道以后怎么样。”胡小月安慰二婶：“不会的，秋子不是那样人。”二婶笑笑：“一会你也洗澡，跟我睡。叫秋子拿衣给你你换。”小丽焦急地说：“妈我跟你睡一头。”二婶点头说：“一头一头。” 第二天，胡小月叫秋子把“二婶呛菜”写上菜单。秋子说：“这要是大家都喜欢吃，我妈不就出名了吗？”胡小月说：“争取让二婶红遍菜籽湖。”秋子问胡小月：“还叫二婶哪？得叫干妈了。”胡小月笑笑：“对，忘了。干妈不好听，不如妈吧，近。” 秋子打量了一下丰满俏丽的胡小月，凑近胡小月耳边说：“我不在家，三儿要是憋了，你给三儿泄泄火。”胡小月愣了一下，脸红了，仿佛秘密被人揭穿了一样。秋子笑笑。胡小月回过神来，严肃地说：“秋子你有时候说话真不把门。我还是叫二婶吧。”秋子“切”了一声，挽着胡小月说：“反正你是我姐，就当我说好玩行了吧？” “真是，也没这么说好玩的。” “我说真的，你不会相信的。” 胡小月看着秋子，弄不明白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秋子说：“我跟三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拆不开。他平时是憋了，我知道，泄泄火舒服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 三儿是孩子头 八月上旬，林志清带回小西的录取通知书。徐庄轰动了，说老陈家祖坟山发热了。徐庄总共就出四个大学生，苏中，三儿，秋子和小西，都算老陈家人。苏老大真还信，正而八经地跟林志清说：“叫三儿和秋子带小西到大大坟上磕个头，烧点纸钱。这都老祖宗积下来的阴德。苏中那个不孝的东西也不回家，要不他也应该去。” “童林都分配了。”林志清说，“苏中不知道分配好没有。” 苏老大摇摇头：“我哪知道哇？分配了肯定给你打电话。”林志清叹口气：“苏中这孩子也是，怎么就不回家呢？”苏老大闷头抽烟。林志清又问：“红姑现在怎么样哪？”苏老大又摇摇头：“叫三儿去劝劝她。三儿是孩子头，三儿说话她还听得进去。” “我跟三儿说。”林志清点点头：“哥你以后对红姑好点。” 傍晚三儿和秋子回来时，林志清把苏老大说的事跟三儿说了一回。三儿猜测：“苏中是不是想考研究生哪？”林志请分析说：“这时候考研究生划不来。他这一届包分配，等研究生念完了，就不包分配了。”三儿不这么看：“他专业好，找工作不难。” “苏中从小就木古，”二婶咂嘴说，“不说话。小西也不说话，不木古哇。一天到晚关家里，不出门，还说是书呆子，人都呆了。被人欺负就欺负了，屁都不放一个，棉线团一样，还是三儿跟秋子帮他报仇。红姑随她爸，犟。你婶日子怎么过哇？” 吃过晚饭三儿陪林志清踱到苏老大家。苏老大照黄鳝去了，只有爱琴婶一个人坐厅屋里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特别小。三儿问：“婶，红姑呢？”爱琴婶对房间呶呶嘴。三儿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敲了敲红姑房门。红姑穿着大裤衩，正躺床上郁闷，灯都没开，听到三儿说话声才起身开了灯。三儿刚敲门，红姑就把门打开了。 “就这么在家里闷着呀？”三儿跨进门，在木架子床前课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抽了一口烟，缓慢地吐出，扭头看着红姑，“你看你，天天睡觉，眼睛睡出水泡了。” “三儿我真不想念书。”红姑无精打采地垂头坐上床沿。 三儿捏捏发酸的脖子，哼了一声说：“不想念书干什么呢？我告诉你，到厂里上班没意思，两个大厂效益都不好，现在班都上不齐，产品没销路，冬生都出去跑业务了。就算好也没意思，能挣几个苦水钱哪？什么保障没有，说是集体企业，私人承包了，跟私人的一样。轮轴厂早就股份制了吧？”红姑翻眼看着三儿：“我跟你干。” “拉鱼不行。到土菜馆当服务员哪？不行。” “我愿意当服务员。” “那也不行。” “反正不补习。” “童叔都给你找好了。” “要去你去，我不去。” 爱琴婶坐客厅的桌边深叹了口气，这才想起问林志清：“志清你喝水吗？”林志清摇摇头：“不喝。”爱琴婶焦虑地说：“一天到晚就在家守着这么个不说话的丫头，急死人。”林志清敲敲烟灰：“嫂子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跟三儿想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拎着烟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放烟头的地方。红姑站起来，走到小桌边，从课桌下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旧的铁文具盒，打开，放到课桌上，回身又坐到床沿。三儿掐灭了烟头，问红姑：“为什么不补习呀？” “没用，补了也考不取。” “一中教学环境、师资力量比高中好。” “我说考不取就考不取。” “真是。我那时候想书念，念不了。” 红姑不解地看着三儿：“你不是自己不想念书吗？”三儿苦笑一声，没有回答。红姑又说：“我爸说你把录取通知书都撕了。”三儿吁了口气：“不说这事，说你。” “肯定不补习，根本没有考取的希望。就是你供我补习，我也不想念。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说得好听，到时候脾气就来了。苏中怎么着都行，我就不行。我想过了，不行学个手艺。前天我同学孙雅丽来看我，她也不念了，准备去学理发。她爸还在外面跑业务呢，家里特有钱。她都能学手艺，我干嘛不能哪？” “学理发不行。” “为什么不行？” “理发什么的太乱。” “出去打工。” “不行！” “非要我念书是吧？” “打工也乱。供销社黄小华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那样人哪？” “那也不行，环境不行。” 红姑不说话了。三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我再想想。”红姑知道三儿关心自己，懂事地点点头。三儿又说：“你得说话，得做事，得出去走走。我妈想你了。”红姑嘀咕说：“不好意思出去。”三儿觉得好笑：“考取才几个人哪？清水高中念书的基本都考不取，都不见人了？我妈在家呆着着急，明天跟小西唱歌去，开心开心。” “还好意思唱歌呢。” “那你也不吃饭了。” 三儿从红姑房间走出来，爱琴婶急切地问：“怎么样了？”三儿扭扭脖子说：“再说吧。婶，小西考大学，你该出血吧？”林志清瞪了三儿一眼，觉得三儿这话说的不是时候。爱琴婶点头说：“出血出血。”三儿笑笑：“不出血好意思，怎么做婶哪？明天叫秋子不走了，在家陪你们。把红姑跟我伯都叫上，到我家过一天。” “这样好。”林志清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秋子留家里帮她妈。” 往回走的时候，林志清不住地借着月光，侧脸打量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三儿，觉得三儿不光肯吃苦，还很有能耐，嘻笑怒骂间随随便便地就把事情摆平了，别人还没话说，超出二十个年头孩子应有的智慧和掌控能力，比自己强多了。 “怪不得老先生看得起三儿。”林志清心里想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 姐你真有两下子 爱琴婶真带红姑和苏老大在三儿家过了一天。秋子配合得也好，倒茶送水递烟续火，当爱琴婶和苏老大客人待，弄得爱琴婶不好意思，说：“都是家里人，干嘛这么客气呀？”秋子说：“不客气你们不来呀。三儿交待了，不把伯和婶伺候好，晚上我得跪搓衣板。”红姑鄙视地说：“你们家有搓衣板吗？”小西插话说：“有，我妈说洗衣机衣不干净，非用搓洗衣板搓。”秋子笑了：“婶，我没说谎吧？在三儿房间搁着呢。” “你跟三儿是一个娘生的。”苏老大想想好笑。 “那当然了，我跟三儿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 红姑扭过头：“真不要脸。”大家笑了。秋子也笑，笑弯了腰。 林志清高兴，笑得特别轻松，跟红姑说：“唱歌呀，不都喜欢唱吗？小丽，去把麦克风插上，给你伯唱歌，唱‘抱着妹妹上花轿’。”小丽颠颠地跑了过去。 音乐响了起来，小丽捏着两个话筒问：“我先唱还是合唱哪？”二婶从厨房走出来，跟小丽说：“你先开头你先开头。”苏老大摇头道：“这丫头真成老陈家人了。” 三儿送完鱼回小月土菜馆时，看见胡小月母亲带着胡小月儿子天天在门口打弹子球玩。胡小月母亲姓朱，三儿叫她朱姨。朱姨很少带天天到土菜馆来。土菜馆在城南边，差不多是郊区，朱姨家在城东北的老街上，坐三轮车拐过来要上十分钟。 天天看到三儿，特别亲热，高声叫道：“三儿叔好！”三儿取下皮手套，笑笑说：“这叔叫的，我得出血了。”方师傅笑了。胡小月赶紧制止：“三儿别给他钱！”三儿鄙视地问：“不给你提醒我干嘛？”胡小月笑出声来：“死三儿我不是那意思！” 三儿跳下车，蹲身问：“天天，要吃的还是要钱哪？”天天说：“想吃冰激凌。”三儿笑道：“味口不大。十个够了吗？”天天正怀疑，三儿欠身掏出牛皮信封，抽出一张五十的钞票，举手里摇摇：“把这儿的人数清了，这钱就归你了。”天天犹豫了下，掰着指头数起来。胡小月抢过三儿手里的钱，埋怨三儿：“说了不给钱。” “不给你钱。”三儿白了胡小月一眼，“给我干儿子的。” 天天数完了，向三儿汇报说：“六个人。”三儿摇摇头：“错了。”天天环顾了一下，不服地说：“是六个人！我妈，方师傅，黄姨，叶姨，外婆，你。”三儿又摇摇头：“这钱不能给你了。”方师傅糊涂了，眨着眼睛说：“天天没错哇，是六个人哪。” “你自己呢？”胡小月叫道，“笨蛋！你不在这儿呀？” 方师傅挠挠头，恍然大悟。天天不好意思地看着胡小月。三儿扯过胡小月手里的钱，弯腰指指前边一间临时平房说：“那儿有个高爷爷卖冰激凌，你去买七个，一人一个，其余的钱交给你外婆，下回再买，明白吗？”天天看着三儿，懂事地点点头。 小黄担心天天磕着，牵天天走了。三儿进店招呼方师傅：“饿了。”方师傅应道：“来了来了。”胡小月跟着三儿走进店里，埋怨三儿：“就你大手大脚的，一天挣多少哇？”三儿不耐烦地说：“姐你真是。天天一年才来几回？小孩子呗。” 三儿惦记红姑的事，洗手的时候，不住地咂嘴叹气。胡小月问三儿怎么了，三儿把红姑的事跟胡小月说了一回。朱姨走到院子里，跟三儿说：“听说技校今年有个大专班招生，自费的。”三儿精神来了：“朱姨你听谁说的？”朱姨说：“我们家隔壁方老师在技校教书，他说的。”三儿清清手，想了一下说：“我这消息不灵通。朱姨这么着，你带我见一下高老师，问问情况。”朱姨说：“那得傍晚去，白天他钓鱼。” 吃面的时候，三儿才听朱姨说，吴仁心母亲病重，也就个把月的事。胡小月一般晚上去看吴仁心母亲，从来没提她生病的事。三儿跟胡小月说：“一会儿带我去看看。”胡小月摇摇头。朱姨说：“小月对得起她，六年了，挣的钱一半给她请保姆。”三儿点点头：“姐，缺钱跟我说。”胡小月又摇摇头：“治病、生活费都不用我管，她有退休工资，医疗费基本报销，事业单位就这点好。老人对我还不错，我也是尽尽心意。” 三儿坐前厅吃面的时候，方师傅感叹说：“小月好人哪。” 傍晚，朱姨带三儿找到技校高老师。高老师说，技校大专班是市教育局委托技校酬办的会计班，以解决市里商品粮户口考生上学就业问题，市里承认学历，国家不承认。高老师承诺帮三儿忙，为红姑争取一个名额。三儿给高老师留了四百块钱作活动经费，让高老师尽快通报消息。三儿心想，如果高老师行最好，不行还得找童新华。 三儿回家时，苏老大一家人还在三儿家呆着，等三儿吃饭。三儿本来想把大专班的事说一下，想想又没说，这是大事，别揭早了锅盖，飞走了咸鸭。 第三天上午，胡小月跟三儿说，事情搞定了，叫三儿把红姑的高考信息带过来，还把四百块钱退给三儿。三儿好生奇怪。胡小月绘声绘色地说：“听我妈说你还给他四百块钱，不服！请他吃一餐不就行了吗，几十块钱。然后我去跟高老师说，三儿叫我问一下，不行找番江海。高老师问，三儿跟番江海什么关系？我说，童新华是三儿叔，番江海是童新华同学，番江海让红姑去一中补习，红姑不去，听我妈说技校办大专班，才来问问。然后高老师拍着胸脯保证，不用找番局长，包我身上了，不给名额跟他没完。我说请你吃饭，他说，邻里邻外的，为这点事还吃饭哪？饭都免了！” “请人吃饭请人吃饭。”三儿笑弯了腰，“姐你真有两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 要不他欺负我 当天晚上，三儿跟林志清到苏老大家说了大专班的事。三儿本来信心满满，林志清和苏老大也高兴，但红姑却说：“早说过了，不念书！”大家呆了。三儿愣了一下，动气了：“你以为这破名额来得容易呢？那是我花钱买的！就这样还没十成把握呢，你到好，说不去就不去了。”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爱琴婶歉意地问：“还是花钱买的呀？”三儿不屑地说：“你们以为呢？这个班是为解决市里的干部子女就读就业办的。我不想就业，没那么大关系，我花钱买就读可以吧？我告诉你们，我跟吴叔一说，吴叔肯定求之不得。” “不说不说。”苏老大慌忙插话，“去去，红姑去的。” “三儿，花多少钱哪？”红姑怯怯地看着三儿。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说过，只要你念书，我供你。” “不了不了。”苏老大摇头说，“我自己供。” “伯你把苏中伺候好吧，苏中我就不管了，比我还大呢。” “我也不管了。他要工作了，自己挣钱自己了。” 林志清抱着杯子坐一边冷笑。苏老大白了林志清一眼：“再管我是他孙子！老子都六十了，还管他！我大大还没要我孝敬呢。这几年对不起红姑，我知道，平时都是三儿给的钱。我也没办法。”三儿假装一本正经地说：“伯有这态度就行。成者自成者，惯着没用，还能惯一辈子？”林志清趁机插话：“就是。红姑，就这么定了。” 红姑叹了口气，像斗败的公鸡。三儿问：“怎么了？不愿意呀？”红姑扭过头说：“钱都花出去了，不愿意怎么着？”三儿笑笑：“把腰挺直了。大专，大学专科，也是大学。跟人就说录取的。比录取难，没关系不行。”林志清赶紧点头：“对对对。” 往回走的时候，林志清问三儿：“花了多少钱哪？”三儿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说：“叔你就别管了。这种事，没关系花钱也买不着；有关系，人抢着给你办。”黑暗中，林志清没好气地白了三儿一眼。三儿猜得到林志清的表情，无声地笑起来。 折腾半天，三儿总算把几个秀才安排妥了。吴志刚还有点不满，埋怨三儿：“好事也不想着我。”倒是许姨看得开，埋怨吴志刚：“还要怎么想着你？你跟高中打招呼，人无声无息到到一中给天和办好了，钱都替你交了。”吴志刚无奈地哼了一声。 八月下旬，红姑录取通知书下发。三儿叫林志清把供销社食堂的大师傅请回来，在家里把小西和红姑的客一块请了。流水席在大客厅和小西房间里开设，一次三桌，从半上午八点一直开到晚上九点半，吃了三十二桌。晚上十点多家里人才吃晚饭。老先生感慨地说：“我们家老祖宗中举也没这阵式，还是新社会好哇。小西、红姑，给徐庄争光了。”三儿说：“都是你弟子，是你教育得好。”老先生笑得特别开心。 二婶和秋子累坏了，忙了一天，把大厨送走时，腿都软了。秋子说：“真累坏了。好在都考取了。”三儿算计说：“还有人没来呢，秋子这几天就在家帮妈忙。” “还有谁呀？”林志清想了想，“该来的不都来了吗？” “今天来的都是清水人，徐庄的、供销社的、亲戚朋友。我师傅来了吗？童叔来了吗？小月姐来了吗？菜市场鱼贩子还要来，他们也知道，秋子说的；那几个家伙老早就要到家里来玩了。对了，甘叔也没来，他不来我骂他去，该出血就得出血。” 秋子不服地说：“小西跟红姑考大学，又不是我考大学，凭什么我跟妈累呀？”老先生笑道：“你不累谁累？你是姐还是嫂子，双重身份。”秋子痛苦地说：“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小和尚真命苦哇，天天要起早。”小丽笑了：“那是三儿说的。” “三儿说我就不能说呀？”秋子白了小丽一眼。 那天晚上秋子没惦记三儿的痒痒肉，太累了。秋子跟三儿说：“家庭主妇真不容易，不知道妈是怎么过的，一年四季，天天围着锅台转。”秋子说话的时候，三儿已酣然地进入了梦乡。秋子无奈地说：“死三儿更累。他妈的这么活着也没意思。” 直到九月上旬末，三儿家的客人才来算来清亮。二婶觉得好笑：“以前都躲着，现在都冒出来了。”秋子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求。现在你儿子出名哪，都说你儿子是清水大富翁，在城里开饭店，其实就一鱼贩子开一小吃部。死三儿是厉害，这才几年哪？他就混个名噪一时。上学的时候比我厉害，不上学还比我厉害。不行，我得超过他，要不他欺负我。”二婶白了秋子一眼：“他厉害你厉害不都一样吗？”秋子不服：“不一样！死老太婆你就帮你儿子。”二婶转身又去厨房了：“没良心的东西。” “我是你女儿，还是你儿媳妇！”秋子追过去。 九月十一号，童新华包辆小面包，带着童林的行李，全家出动，来到三儿家。客气一番之后，秋子和小西张罗茶水，童林带童新华和童志辉参观三儿家，高姨亲热地拉二婶坐下说话。二婶老实，跟高姨说：“三儿说你们要来，等等不来，等等不来，以为不来了。”高姨笑了：“来！这不等几事一成吗？小西考大学，童林要上班，新华要看老先生。”二婶说：“来了就住几天。”高姨说：“我住几天，让童林适应一下。” 童新华从后院晃回客厅，举手捶捶墙说：“实心墙，真舍得。”秋子赞叹道：“童叔目光老辣，一般人看不出来。”童新华笑笑：“我在土地局，现在的土地就是房地产。”二婶抢着说：“家具是徐老木匠跟三儿打的。你以后打家具，就找三儿。” “我哥在家肯定又吹上了。”小西笑着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 老陈家人好哇 童新华在三儿家没坐一会儿，就叫秋子和童林带他去了老先生家。童新华希望童志辉也去，但童志辉对卡拉ok更感兴趣，早拿起麦无风，跟小丽唱起了歌。 老先生没想到童新华来访，老朋友见面，异常兴奋。秋子和童林帮老太太泡茶时，童新华就跟老先生聊起了往事，感叹唏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老先生说：“算来我们认识有十个年头了。你到清水来的时候，我还没生病呢，挑大杉木桶到清水河里挑水喝。后来手术了，我以为好了，用小木桶挑水。想想都是眼前的事。三年没挑水了，现在不行了，活不过一年。”童新华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老先生你是高人，也是吉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先生笑了：“吉人算不上，高人更是不敢当。” “应当应当。”童新华诚恳地说，“那天我跟三儿还聊到老先生。我在清水那几年，正逢机构改革酝酿实施阶段，人事动荡。我还算有点根基，但没有资历，没经验，承蒙老先生指点，不贬反升，平安回城，大幸哪。老先生随口说过六点，我一直当座右铭记着：做人正派点，为官清明点，对上客观点，对下谦逊点，遇事深思点，遇功躲让点，保自己平安，保子女平安，平安是福。童林秋子，你们都记着，这是老先生原话，志清当时也在场。这些话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有些道理就是很容易；不容易的是，你总结不出来，体会不到，应用不到。最关键的是后面几句话，保自己平安，保子女平安，平安是福哇。老先生是高人，看得透彻；对于我来说，老先生还是我的吉人。” “我爸肯定不记得。”秋子笑笑说。 童新华问秋子：“怎么没见你爸呢？”秋子说：“到供销社等苏中电话去了。”童新华点点头：“苏中，我记得，老苏儿子。你们几家关系处得好，真难得。” “主要是老陈家人厚道。”老先生说，“穷我一生，做不到这种程度。” 童新华说：“老先生客气了。”老先生摇摇头：“不客气，这是大实话。我跟老陈家交往久了，跟三儿爷爷是至交。其实我清高，自诩书香门第，但感佩三儿爷爷为人。三儿爷爷就念过半年私塾，大字认不得几个，但他认大体，存仁心。小辈不知道以前的事，你们知道的就是三儿爷爷收留老苏，收留秋子，帮志清做房子。不止这些，还有，多了。徐庄周边都是圩区，以前没大圩堤，多发大水，不洪即涝。老陈家人好哇，老陈家人水性也好，一遇洪涝就去救人，家里住的都是难民，那真是倾囊相助。我父亲是小市民，他也佩服老陈家人，说老陈家人救了多少人。你们体会不到，解放前那日子有多苦，哎，不说发大水，好好的人，三四十岁，说死就死了，有钱人也不行。到三儿爷爷这一辈，还这样，救人于危难之间，不存仁心做不到这一点。我就做不到，光靠嘴说没用。好人哪，也传代。都说三儿家干亲多，三儿家那些干亲，大多是这么结下来的。那些后辈人哪，把老陈家恩德忘了，老陈家受穷的时候，少有人理会。人心不古。” “没听爷爷说过。”秋子说，“就那天听我妈说，她娘家在家里避过难。” “真做好事，哪有到处宣传的。”老先生喘口气说，“三儿爷爷命太短，走的时候才五十九，没到花甲子。积善哪，没挨床病。我也要走了，陪老兄弟去。” 老太太提醒大家：“喝点水。”童新华心情沉重地说：“不渴，老太太。” 过了一会儿，老先生又开口说：“童书记，”童新华赶紧插话：“老先生你我叫新华。”老先生点点头：“三儿这孩子，按过去的说法，是老陈家独苗，现在不讲究这个了。**说过，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童新华点点头。老先生接着说：“这孩子生性聪颖，胆识过人。这么说一点不过。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就我跟三儿知道。三年级，九个年头，三儿就能把《三国演义》看出明堂来，还有自己独到和见解，单从这点看，这孩子就不简单，本该去读书。新华也喜欢看书，你可以跟他探讨探讨。后来长庚死了，家里事多，忙，看不了大书了，就看些小书。可怜哪，那么点大孩子，一下子懂事了。那时候我就看好这孩子。我这儿这些书，攒几十年了，没什么好书，在菜籽湖算多的了。以后都给他，等他闲了看，现在他没工夫。除了老太太和我，徐庄也就他看得下去。 “说他有胆识，你们可能不信，以为他就喜欢打架。不是。他是没机会，有机会都能抓住。就说拉鱼吧，他跟老甘把合同签下来的时候，我都害怕，一天一千多斤，三千多块钱，现在鱼便宜了，但量多了，要五六千块钱了，一年工资才多少哇？清水也就他敢签。去年的事，虚岁才十九，刚做了房子，手上只有几百块钱。 “土菜馆也是这样。这事秋子知道，三儿说他跟你说过。三心思大着呢，想借土菜馆在城关立住脚。想在城关立脚难哪，他没那么多钱，只能慢慢地来。我觉得他能成点事，这孩子不空想，踏实，有个目标就实实在在地干，就像他做那房子一样，张黄鳝、照黄鳝、搂黄鳝、贩黄鳝、没日没夜。做房子的时候，志清跟他吵，说花那么多钱，不如做楼房。我跟志清说，别跟三儿吵了，三儿不是做房子，他想孝敬他父亲。新华你也知道长庚的事，长庚不就是为做房子累死的吗？难得有这份孝心哪。” “对对对。”童新华点点头，“九零年，二婶没钱用，真难哪。老苏说，不行把长庚拉回来的砖卖了，三儿死活不干，说我爸买砖做房子的，谁卖我跟谁拼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 我就看三儿孝顺 老太太又催大家喝水，大家象征性喝了一口，接着听老先生说：“别看他喜欢打架，打不出问题，手里有分寸，装腔作势，还像。跟看《三国演义》有关系。”童新华笑着问：“是吗？”老先生点点头：“三儿跟我说，秋子有点虎，不分轻重，老把人脸上挠得稀巴烂。”大家看着秋子笑。秋子不好意思地说：“别人欺负我我才挠人。” “你没错。”老先生说，“做人就得这样，不能任人欺负。我跟三儿也这么说。这回让人欺负了，下回他还欺负你，谁叫你好欺负哇？要不苏中老挨打呢？” “真是这样。”童新华说，“童林在学校就没人敢欺负，还是小时候跟三儿和秋子在一块疯得好。小高不高兴，说我惯孩子。不是惯，惯就不让她打架了。” “秋子和童林念书了。”老先生伤感地说，“可惜三儿没念大学。” “没办法。”童新华咂嘴说，“不过这孩子精，不念也差不到哪去。” 老先生轻哼一声，点点头：“我支持他不念，万事孝为先。说孝顺容易，做到难哪。就比如我那儿子，唉。不孝之人，纵然读书破万卷，又有何用？对亲人都不好，对别人还能好吗？古人的道理不是随便说的。”童新华点点头。老先生又接着说：“我就看三儿孝顺，所以对三儿好。我有私心，现在不讲，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老先生，”童新华说，“不能讲就不讲。” 老先生摇摇头：“没到时候。我暗示过三儿。”童新华点点头。老先生又说：“我想求三儿帮忙，这就是我说的私心。我得趁我活着报答他。”秋子插话说：“老先生别这么说。就是老太太呗，三儿早答应了。”老先生摇摇头：“这事就不得了，不光这个。”秋子点点头。老先生看着童新华说：“新华，是我朋友就帮帮我。”童新华认真地说：“你是我先生。”老先生点头道：“你来得正好。我没能力报答三儿了，只能求你了。” “老先生你吩咐，跟我别客气。”童新华神情凝重。 老先生试探着说：“方便的时候，帮帮三儿。”童新华松了口气：“能出手肯定出手。”老先生注意到童新华的表情，又补充道：“不需要你违反原则。三儿想干事，干好事。”童新华点点头：“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老先生看着童新华：“你跟三儿聊过？” “不算聊过。”童新华向了一下说，“怎么说呢？你以前老说，我是想干事的人。其实我真想干事。到官场上一看哪，干事不一定讨好。就说方书记吧，你分析得对。从清水回去以后，留心打听了一下。方书记心思太野，清水开发区弄得比城关的开发区还大，要不是古书记有魄力，更本批不下来。古书记走了之后，他就出事了。后任的严书记不同意徐庄村民转商品粮户口，想反悔，方书记恨不得驮被子到市委办公室睡觉。区里老庄户打小报告，同行说他有野心，新班子怕他功高盖主抢了风头，都被你说中了。到地震局之后，都不带他玩，说他精神有问题。人哪，哎。所以我就量力而行了。但有两点我记着，不做没良心的事，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不为别的，就为子女。我也四十有六了，官场的路走不了多远，就没想走远。不愁吃不愁穿，儿女好好的，知足了。平安是福。” “儿女好好的，”老先生苦笑一下，“知足常乐，平安是福。你比我好。” “老先生别这么说。”童新华接着说，“我跟三儿闲谈过两回，就感觉，三儿跟我那时候一样，想干事。他跟我说过清水的历史和现状，说大点，那叫忧国忧民，说小点，那叫故土情深。一般二十岁的孩子，哪会想这些事呀？这孩子心重。好在他不是官场上人，没什么顾忌。他要是真想干事，也许能干成。老先生你放心，在原则范围之内，我能帮上忙的，肯定帮忙。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真不容易，从小就受苦。” “不用你赤膊上阵，”老先生说，“给他指下路就行。” 童新华点头笑笑：“老先生可能多虑了。这小子比猴还精，弄不好就被他绕进去了，用不着人指划。”老先生也笑笑，很得意的样子：“我就想看他成点事，看不到了。新华，谢谢你了。”童新华异常真诚地说：“老先生，千万别把我当官场上，不是。” 回三儿家后，童新华问秋子：“三儿答应老先生照顾老太太？”秋子说：“老先生怕老太太年龄大了生活不方便，委托三儿照料。老先生儿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联系不上。”童林插话说：“现在就给老先生挑水买吃的。高坝多高哇？空手爬都喘气。” “怪不得一提儿女老先生脸色就不好。他儿子多大了？” 秋子眨眨眼：“四十多了吧？”二婶从厨房走出来，接过话茬：“属虎，四十七了。开始跟家里还有联系，老先生每月寄钱给他。后来老太太不让寄，说都不回来看看，寄钱干嘛？也是不应该，平时就说不回来，老先生生病应该回来看看。” 高姨问：“老先生多大了？”童新华说：“这我知道。老先生七十二，老太太六十八。”高姨叹气道：“孤老太太，是要个贴心人照顾。到时候够三儿累的。” “书念多了没用。”二婶感叹道，“善文，老先生儿子，就回来一回，住一夜就走了，再没回来过，留老先生老太太在家里大眼看小眼。老太太不会做饭，清格坯子，就看书，不出门，也是书念多了。三儿爸在的时候，请老先生老太太到我这儿过年。那几年家里穷，不请就来了。苏中两年半没回家了，秋子爸天天等他电话。” 秋子不服：“我老回来。”二婶说：“你是路近。”秋子保证：“路远也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 家就要人撑 正说话的时候，童志辉和小丽端碗从厨房走出来。童志辉边吃边说：“二婶汆的肉真好吃。”小丽傻笑：“我说好吃吧？还不信呢。”童志辉不住地点头。童新华不满地扭过头。高姨解释道：“是小丽要吃，非要二婶做。”二婶这才醒过来，赶紧起身往厨房跑：“来了就吃呗。都有都有，说话说忘了。秋子童林，帮我盛去。还是志辉好，自己来，跟三儿一样，到哪都当自己家。”秋子跟童林跟了过去。童新华摇头苦笑一下。 中饭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林志清背着杯子回来了。客气完之后，林志清忧闷地说：“别人分配都定了，苏中那孩子也是，屁都不放一个，人都不知道在哪。我哥就干着急。”童新华点头说：“要不老说，你都为人父母了。当父母难哪，操心劳神。” “秋子，”林志清叫道，“把老先生搬来，陪你童叔。” “这回不行。”童新华说，“老先生话说多了，累。” “老先生怎么办？”林志清咂下嘴，“那把你伯叫来。” 童林和秋子出门不一会儿，工行清水营业所所长张玉虎找来了，没到门口就叫：“找得我好苦，打听一圈。”大家迎出门。童新华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上午得看老先生，下午去不合适，病人。你是清水人，这规矩懂吧？”张玉虎接过林志清递过的烟，点点头。童新华又说：“我跟办公室打过招呼，有急事，到清水徐庄找我。”张玉虎笑道：“我就是这么找来的。在所里等呢，左等右等不见人。走吧，吃饭去。” “上哪呀？”林志清翻了张玉虎一眼，“小吃部脏死了。你们那破食堂，能做什么好吃的？就在这儿吃，不比你们那儿差。陪童局长喝一杯，下午一块过去。” “志清横的。”张玉虎打量了一下房子，“你女婿不得了。” 又是一大屋子客人，特别热闹。童新华兴致勃勃地和张玉虎介绍了自己跟徐庄这干人源远流长交往历史。童志辉对这些不感兴趣，早早地放了碗，带几个女孩到小西房间打扑克牌去了。秋子帮二婶前前后后地跑。直到下午两点出头，中餐才结束。 下午，大家又涌到工行清水营业所，帮童林收拾房间。三儿傍晚回来时，童新华和童志辉先行回城了，几个女孩还在高歌，高姨在厨房陪二婶做饭，相聊甚欢。 秋子提铁桶出门帮三儿腾换黄鳝。三儿进了家门，对正唱着“抱着妹妹上花轿”的小丽说：“你也换首歌，天天抱着妹妹上花轿。死丫头变坏了，就知道玩。”小西、童林和红姑笑了。三儿问：“童叔和大哥呢？”高姨走进客厅，接茬说：“回去了，等你又等不到。”三儿挠挠头埋怨道：“也不说一声，要不我中午回来吃饭。” “你多忙哪？”红姑讥讽道，“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呀？” “还生气呢？”三儿翻了一眼，“高姨你坐。我也歇息儿。” “不会生气了。”高姨也欠身坐下来，“生气就不来了。” 三儿询问了童林报到的情况。童林抱怨说：“一点不好，明明有空房间，非让我住集体宿舍。”三儿不解地问：“有空房怎么不给你住呢？”高姨解释道：“单位就这样。房间是空着，分到人头了。都是清水人，不值班不在单位住。集体宿舍也空着，就童林一个人，跟单人宿舍一样。”三儿说：“一个人住不害怕吗？不行到这儿住，陪我妈。秋子走了，小西又要走，我忙，白天不在家，回家就睡觉，一大清早就走。要不是小丽我妈都急死了。高姨你不知道，我妈就喜欢热闹，巴不得天天家里一堆人。” “天天一大堆人，二婶也不嫌麻烦。”高姨笑笑。 “不麻烦。”二婶在厨房说，“哪有人多好哇？家就要人撑着，房子就要人撑。你看徐三爷家房子，土房子是土房子，当时还是好房子呢。徐兴把父母接走了，就徐三爷老夫妻俩在家住着。这才几年哪？那房子破的，要不是徐三爷撑着，早就倒了。” 童林笑道：“我还帮二婶撑着家了。”三儿点了支烟：“真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房子、家，就要人气。”秋子拎着铁桶进门解释说：“没人住家就有落尘，南方湿气重，落尘多了就积累潮湿，潮湿侵到墙里，久了就风化了，然后就倒了。我爸有几间房子不怎么打扫，墙皮也风化了。”高姨点头道：“这还有科学道理呢。” “秋子学这个的，”童林介绍说，“工大建筑系高才生。” “还勤快呢。”高姨感慨说，“什么活都会，什么活都干。” “哎，怎么办呢？”秋子进了厨房，“我是小媳妇，还是大姐，比三儿大。放假回来，想撒回娇呢，我妈不说，我爸脸就黑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吓死个人。” 正说着的时候，林志清抱杯子晃了回来。童林掩嘴笑了。高姨跟林志清说：“秋子埋怨你了，老给她脸色看。”三儿给林志清扔支烟，把烟头递过去。林志清点着烟说：“懒死了，储丽惯的。”童林苦笑道：“秋子还懒哪？小时候就跟三儿做饭了。” “三儿更忙，”林志清说，“你看他有歇的时候吗？” 三儿换了话茬：“还没消息呀？”林志清摇摇头。高姨说：“苏中不要二次分配吧？我们单位进的大学生七月就报到了。”三儿挠挠头：“要不去四川找找？”林志清摇摇头：“你知道他在哪呀？”秋子在厨房说：“不用找，二十四了，又不是孩子。” 吃完饭，二婶趁高姨和童林到三儿房间跟秋子聊天的机会，跟林志清说：“哥你不在这儿住，我一会儿把房子收拾下，来人住。”林志清知道二婶想把房子让给童林住，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三儿插话说：“叔你想过来住就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 那就不算正当职业 躺在床上，打量着收拾好的房间，高姨感慨道：“在家还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童林介绍说：“家具都是陈木做的，老漆漆的，可讲究了，还便宜。”看着童林神采飞扬的样子，高姨问：“童林，喜欢三儿吧？”童林脸红了，埋怨道：“妈你说什么呢？”高姨笑笑：“不喜欢才怪。小时候回家尽说三儿，没完没了，就听你唠叨了。” “三儿是头呀。带我们打架、摸鱼，可好玩了。烧饭的时候，在灶洞里烤山芋。那时候没什么吃的，吃什么都香。还有小咸鱼，晒干了，用辣椒煮了，越嚼越有味。学习还好，问什么答什么，就是平时不说话。高中的时候，我们班女生叫三儿小帅帅，个子跟我差不多，现在长这么高。那天在商城碰到三儿，都不敢认了。” “男孩子长个子迟。你哥开始个子也不高，几年冲上去了。” 第二天上午，林志清又到供销社办公室坐着，一边翻看旧报纸，一边等苏中电话。苏老大晃上楼，无声无息在林志清对面坐下来，掏出烟，递一支给林志清。林志清放下报纸，凑过苏老大递过来的火点上烟，觉得烟味和来时苏老大发的烟味不一样，一看，还是红梅。林志清知道，这是苏老大专门为自己买的烟。供销社衰落后，苏老大都抽孬烟，有事才买包好点的烟，抽不完放口袋里搁着，应承客人。苏老大想，这个时候，也只有老兄弟才这么不嫌麻烦，为自己分忧，天天坐办公室里等电话，一坐就是一天。 “三儿说不行到四川找去。”林志清先开口，“不知道苏中还在不在学校。” 苏老大摇头说：“哪找去？你嫂子说，就当没这个儿子。”林志清叹口气：“急是急，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有什么事呢？”苏老大抱膀子坐着，一脸落寞，目光无神。林志清看苏老大可怜，又安慰道：“我估计这两天就有电话。童林二次分配都上班了。可能苏中也有二次分配，也该要上班了。上班就有时间，有时间就打电话了。” 苏老大心烦，不想提苏中，主动换了话题：“看昨天那架式呀，储丽想把童林留在家里住。”林志清冷笑一下，摇摇头说：“还看架式，房间都收拾好了。”苏老大愣了一下，不解地问：“收拾什么房间哪？”林志清黯然地说：“原来说给我住的房间。” “储丽也不嫌麻烦！”苏老大突然伸直脖子，“现在不是孩子了，都山大树大的。秋子要上学，小西也要走。把童林留家里算怎么回事？你就不担心哪？” “这个不会这个不会。”尽管心里也这么想，林志清还是伸手拍拍苏老大，安慰道，“储丽没这么糊涂，三儿也不是那样人。再说了，童林是什么人哪？局长家千斤。三儿是什么人哪？说好听点是个体户。填表的时候，人都不填个体户，脸上无光，宁愿填自由职业。什么是自由职业？就是无业。都说个体户有钱，怎么变都是社会主义体制，那就不算正当职业。童林跟秋子一样傻呢？她就是愿意，童新华愿意吗？做梦！” 林志清这么一说，苏老大又觉得不滋味。林志清的意思是，秋子嫁三儿，是下嫁，只有秋子和他这样的父亲才会同意这门亲事。苏老大心想，三儿差哪儿了？没三儿你能过得这么轻松吗？没老陈家，你那土房子都做不起来，秋子还不知道在哪窝着呢。 没话了，两个人默默地抽着烟。呆坐了一会儿，苏老大起身走了。林志清怕苏老大太过于担心，对着苏老大背影叫道：“哥你别急，我等几天没事。”苏老大叹口气。 三儿傍晚回来时，带回三个带拖柄的行李箱，看样子挺时尚，大家都围在客厅里看。林志清问：“两个人，买三个干嘛呀？”秋子不满地说：“我不是人哪？”林志清点点头。高姨笑道：“林主任大公无私，别人都考虑到了，就没想到自己孩子。”林志清有些尴尬：“这东西贵呀，当时没舍得买。秋子就一年了，没想起来。” “毕业更要了。”三儿打了个哈欠，掏出烟盒，扔给林志清。 林志清不明白三儿意思，不解地问：“毕业干嘛更要呢？”秋子释说：“小的是我的。我以后要出差踏勘，带小的方便。”童林笑着说：“还是你跟三儿心有灵犀。” 林志清拖过烟盒，抽出一支，扔给三儿：“上午没睡呀？”三儿揉揉眼，掏出打火机帮林志清点上。秋子解释说：“上午还要看书，哪有工夫睡觉哇？”林志清咂下嘴，心疼地看着三儿说：“不去学徒不行哪？拉鱼就专心拉鱼，干一行专一行，挺好。” 高姨不解地问：“现在还看什么书哇？”秋子回答：“修车的书。” 晚饭后，小西把红姑叫来挑行李箱。爱琴婶着急苏中，心情不好，红姑天天呆家里陪爱琴婶，心情也不好。三儿没话找话说：“到学校别穷酸，跟小西一样。同学问小西，你爸干嘛的？怎么这么有钱哪？小西说我没爸，我哥给我钱，我哥修自行车。”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这丫头太老实。修自行车不赚钱，你应该说我是搂黄鳝的，搂黄鳝赚钱。”小西不好意思地问：“到底怎么说？”高姨说：“说你当哥老板。没听相声说吗？掉块砖头砸十个人，九个老板。现在单位的头都叫老板，跟南方人学。你哥还是真老板，开饭店哪。” “老板就算了。说我改行修汽车了。” 小丽靠三儿怀里笑着说：“三儿老板。”三儿说：“笨蛋！陈老板，前面加姓。比如人叫你爸吴所长，没人叫你爸志刚所长。不对，真还有，上级可以这么叫哇。志刚所长哪，年终总结写好没有哇？”大家笑了。二婶也笑：“跳跳死的。” “哎哟，你们家真热闹。”高姨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 我跟搂黄鳝的睡觉 洗完澡，上了床，秋子像蛇一样缠住三儿，撒娇地说：“真不想走了。”三儿笑笑：“你是回来不想走，走了不想回来。”秋子轻轻地咬了三儿一口：“到哪都想你。”三儿问：“请假没事吧？”秋子说：“开学没什么课，请假的人多，去了也是迎接新生。” “大后天走。”三儿算计着，“逗师傅去，叫师傅送你们。” “师傅忙死了还送。”秋子不屑地说，“明天跟你拉鱼，跟师傅小月姐告别。三儿，我想找下吴多多，要不带她一起去。这会儿吴多多一定很惨，我去安慰安慰她。” “吴起是麻烦。电视里这么一闹，清风小区的房子怎么卖呀？” “他也是活该。吴多多说，承包那栋楼的包工头是副市长家亲戚，关系户。吴起下海前不是城建局副局长吗？他发家就靠这些关系了，弄不好就是官商勾结。你想哪，三十多岁就当副局长了，官运多亨通哪，一般人么会下海弄工程队呢？” “你怎么知道是官商勾结呢？” “他以前那工程队业务哪来的？不会你真相信招标吧？太天真了。招标就是个形式，看谁中标就知道了。清风小区的地是划拔的，基本不要钱，就交点安置费。没关系，谁划地给他呀？这两年的地才是拍卖转让的，拍卖也有明堂。再说，房地产离不开金融，吴启搞工程队能赚多少钱？钱是银行的，拿土地质押换钱做房子。不说一线城市了，跟省城比吧，菜籽湖的地价才多少哇？还是划拔的地，按规定，质押不了多少钱；但建筑安装造价便宜不了多少。做商品房要多少钱哪？官商勾结，明白了吧？” “我们家秋子真厉害。你应该做生意，不应该学技术。” “你还是头一回说我们家秋子呢！我这么大一个大美人交给你了，还不算你们家秋子。老说我们家小丽我们家小丽，气死我了。顺便告诉你，陈三同志，你学的才是技术，弄技术的是匠人。我是建筑设计师，大艺术家。建筑是凝固的艺术，知道吧？” “别跟搂黄鳝的酸。不过你给师傅画的效果图的确大气。” “我跟搂黄鳝的睡觉呢。对了，我还不知道吴多多住哪。” 三儿问：“你不说你们是好朋友吗？叫什么闺密。”秋子说：“没到她家去过。我们算好朋友吗？大一还不认识她。那时候穷，我爸一月就给那么点，你给的钱舍不得用，不知道你能挣多少，遇事就躲着，能省就省。大二进学生会，同学拉我进同乡会，然后菜籽湖同乡会会长毕业了，让我当会长，这么认识了吴多多。有钱，大方。我们一块一块地花还舍不得，人是五十一百地洒。大二我就知道你能挣了，也想大方点。怪事，有钱了大方了还花不掉。越没钱的人越怕人说没钱，抢着花。尤其是男生，碰到我们这些大美女，没魂了，争先恐后哇。别小心眼，都说我清高着呢。清高个屁，我跟搂黄鳝的睡觉。” “操。”三儿笑了，紧紧地搂秋子。 “吴多多挺漂亮的，就是个不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我们老一块玩，说心事。她知道我有个我们家三儿，老开玩笑，说你们家三儿想你了，叫你回去。我说我们家三儿可帅了，个高，眼睛大，还能干。其实我说的干是别的意思，她们听不懂。” “别在外面胡说八道。”三儿怪道。 “没胡说八道。”秋子笑笑，“要说也没特别亲密，她是富家子弟，我是搂黄鳝的老婆，她爸是富翁，我爸快下岗了，说不了灵魂深处的话。跟童林也是这样，觉得离她们挺远的，隔了一层。不像跟小月姐，离她近，一见就亲，什么话都敢说。” “你不会跟小月姐什么都说吧？” “噢。就差没把你脱光了送到她面前了。” “有病你！”三儿咬了一下秋子。 “小月姐那么丰嫩，你要不想才怪，跟我装。” “以后不准乱说了。” “不说不说了，行了吧？” “开玩笑要有底线。”三儿蕴了会儿气，回到原来的主题，“秋子，以后你记着，没必要看不起自己。你非常优秀，应该小视他们，你靠的是自己的才智。” “不是安慰我吧？” “不是。我们都很优秀，我要念大学肯定很牛x。你想，吴多多家有钱有势，她怎么当不了学生会干部哇？童叔再有权，他也没办法让童林考重点大学。你说的勾结的确有。更多的时候，还要看个人实力。权势只起辅助作用，它能帮人达到可以达到的高度，但很难帮人超越他能达到的高度。高度是什么决定的？个人修养，个人才智。有时候我们这些人太过自卑，太过谦虚，太不自信，忘了自己的优势。我们走的路肯定比他们艰难，起点不同，又没人帮衬，但我相信，只要高度在，自信在，就有希望。” “我们家三儿才是最优秀的。”秋子动情地说，“你不念大学，我真很伤心。给你填志愿的时候我就想，不准你比我好，死都死一块。结果还没在一块。晚上躲睡被窝里哭，做梦也哭，醒了脸上都是干泪。有时候我是霸道，觉着，我们是天生一对，跟别人不合适。三儿，你就留清水吧，我回来，陪我们家三儿，陪一辈子。” “你不会回来的。”三儿轻吁口气，“我们太像了，你有野心，我也有。本来我们向一个方向野，现在方向不同了。别承诺什么，顺其自然好。真想走，你就走，不用牵挂什么。从小一块长大，不说相濡以沫，肯定是青梅竹马，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放心，不管在哪，不管将来怎么样，老陈家都是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我说不走了，回清水陪你。不相信我呀？” “没有。跟你说了，不用承诺。睡觉吧。” “还没亲热呢。” “我来硬上弓。” “呀，流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 老板都躲起来了 上午，秋子招了辆三轮车来到清风小区，想打听吴多多住址。 清风小区基本完工，只有两栋楼房的外围还有脚手架，一栋正在建设，一陈正在粉刷外墙，正在建设的那栋就是出事的楼房。小区里很冷清，几乎没有行人，但水泥路却很干净，像是有人专职打扫过的样子。干道左边，第一栋楼房的第一个门洞上，挂着售楼处的招牌。秋子在一楼的101套间里找到售偻处。套间客厅里摆着简单的小区模型，有两个女人坐在靠里墙的写字台边，就着窗口光线，一边说话，一边打毛线衣。 见秋子进门，两个女人警觉地扭头看着。中年妇女收起毛线衣，站了起来，秋子感觉她就是吴多多母亲，但不能确认。中年妇女问秋子：“有事吗？”秋子愣了一下，笑着问：“我不像买房的吗？”中年妇女捏手笑笑。秋子下意识地牵着裙子，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袭普通的紫花套裙，不正式，也不寒酸，就是来看房的样子。 “有事就说吧。”中年妇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秋子确认中年妇女是吴多多母亲，客气地说：“阿姨，我是吴多多同学林秋子。”没等秋子说完，中年妇女就开了口：“我们就管卖房，不管老板家里的事。” “不知道她走了没有，我来约她上学。” “不知道住哪，老板都躲起来了。” “我留个电话，阿姨要是碰到她，叫她回个电话。” “碰不到她，不认识，老板都碰不到。” 秋子只能回土菜馆。胡小月说：“看样子没找到。”秋子摇摇头：“三儿呢？”胡小月指指楼上：“用功呢。”秋子凑近胡小月轻声说：“我上去看看。”胡小月翻了秋子一眼。秋子懒懒地往楼上走。小黄问：“秋子说什么了？”胡小月说：“说上去看看。” “不可能。”小黄翻了胡小月一眼。 “死秋子怎么办？”胡小月笑道，“瞎话说多了，真话没人信了。” 方师傅靠厨房门上说：“小月你看，三儿跟秋子比别人家孩子成熟。”胡小月说：“当家早呗。”方师傅咂嘴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也是穷人哪，我儿子二十三了，跟小孩子一样，就差没找他妈要奶喝。”胡小月笑了：“你又没死。”大家笑起来。 三儿正靠床头被子上看书。秋子仰躺到床上，枕在三儿身上。三儿问：“没找到哇？”秋子甩掉凉鞋：“我像暗访记者吗？”三儿笑笑：“不是说过吗？你气质好，不是一般人。”秋子也笑笑：“我是二班人，一班在隔壁，设计专业总共才两个班。” “吴起肯定躲起来了。房子卖不掉，资金链就断了。” “没看到人退房，要不更惨。三儿，你会弄房地产吗？” “不知道。我要弄的话，不会勾结，不会玩空手道。” “稳扎稳打。靠你拉鱼，这辈子也别想弄房地产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秋子轻微的酣声。三儿放下书，轻轻地撩起秋子的长发。秋子声息微弱地说：“我没睡。”三儿把秋子拖起来，放正：“打酣了，还没睡” 中午，三儿和平时一样，到金胜前面的公路上练了会儿车。三儿把车开回金胜时，胡志站办公室门口问：“死三儿还练哪？”三儿下车说：“熟能生巧。”胡志笑道：“巧个屁，比骑自行车还容易。你那大哥胆大，油门刹车没弄清就想上路，没把老子吓死。”三儿笑了：“骂他呗，你是师兄。”胡志摇摇头：“局长儿子，敢骂吗？” 回办公室后，胡志跟三儿说：“师傅淘到车了。”三儿急切地问：“什么车？” “这回不是事故车。” “单位淘汰的？” “吴启和郑天桥的车。” “郑天桥是谁？” “掉阳台那个包工头。” “噢，车都卖了？” “吴启上午来了，郑天桥没来。郑天桥车也不行，二手夏利，送师傅不会要。吴起那车真不错，桑塔纳，我给保养过，开了一圈，发动机盖了，要价十万。新车要二十多万呢，开两年左右，只要十万，要说真便宜。估计师傅舍不得。你要了呗。” “一会儿问问，我那花内裤值多少钱？” “操你个死三儿，”胡志笑了。 “贴身的，”三儿也笑，“穿好几年了。” “真算起来，菜籽湖买私家车的只有四个人，吴启的车最好，其余都是二手夏利。二十多万，他妈的，码起来不得一堆呀？十万也不得了哇，干什么不好？” “那你叫我买？” “你不想车吗？” “开桑纳拉鱼，有病哪？” 胡志笑笑：“你还是等师傅的皮卡吧。师傅那车不比吴起车差，原装小日本。你听像柴油发动机吗？范阳吴正操，办塑料厂的，新车就出车祸了，撞得不成样，发动机是好的，搁交警队停车场放了几个月，不要了。交警队朋友跟师傅说了，给弄了回来。那老板不识货，你知道花多少钱吗？”三儿摇摇头。胡志说：“带答谢朋友，总共才花一万五。师傅高兴坏了，忙了三四天，把车修好了。我刚来那会儿。” “这么回事呀？” “别说是我说的。” 直到半下午，秋子到金胜时，老田也没露面。三儿遗憾地说：“还说逗师傅送你们，人影子都没见着。”秋子问：“师傅干嘛去了？”三儿说：“我哪知道哇？等到学校了，打电话跟师傅告别吧。”然后秋子跟胡志几个人又开起了玩笑。 要收工的时候，三儿先听到老田皮卡车的发动机声，跟秋子说：“师傅回来了。”车进院子时，胡志才相信，骂三儿：“狗日的三儿，你真想做师爷呀？” “你不用心，师傅车的声音最容易分辨。” 老田下车招呼道：“秋子几天没来了。”秋子说：“你没进门三儿就知道你回来了。”老田冷笑一声：“这车声音我也听得出来。”秋子撇撇嘴：“得，没讨到表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 把痒痒肉管好了 老田去高阳了，找驾校校长帮吴起卖车。三儿估计老田和驾校校长有之间有默契，跟老田开玩笑说：“师傅发财了吧？”老田白了三儿一眼：“不知道你精呢？发什么财呀？这回是帮忙。”秋子关心地问：“师傅，吴起现在挺惨的吧？”老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可不惨吗？其实那人还行，跟我关系不错，新车就在我这儿保养。落难了，能帮就帮一把。那车不行，三儿，太贵了。等着吧，有车你也没证。秋子认识吴起呀？” “我跟他女儿同学，我想找她一起上学去。” 老田问：“没找到吧？”秋子点点头。老田哼了一声说：“躲起来了。秋子要走了？”三儿挠头跟老田笑笑。老田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开车不行，没证。我也想去省城，进点配件。我送你们，三儿也去，你以后也要进配件。” “师傅太好了。”秋子傻笑起来。 “笑！俩不要脸的，老子遇到了。” 九月十五号一大清早，帮小西收拾完行李，秋子又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林志清抱着杯子踱进房间，静静地在写字台边坐下来。秋子知道林志清有话说，催林志清：“爸你有话就说。”林志清先说了些题外话，吩咐秋子到校后先到辅导员那里销假，再轻声问：“童林在家住着，你放心哪？”秋子笑笑：“三儿敢让童林住家里，肯定没事。”林志清点点头，秋子接着说：“三儿说你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事不用管。爸，我跟三儿扯不开，你喜欢不喜欢都扯不开，别操心了。”林志清笑笑说：“你这么说就好。” 送完鱼，三儿赶到金胜，再跟老田开车往清水赶。车是三儿开的。老田表扬三儿：“像个老司机，比志辉那狗日子的聪明。”三儿谦虚地说：“我练得多呗。” 车到三儿门口时，大家迎到门外，高姨和童林也在。小丽看三儿从驾驶室下车，高兴得跳起来：“三儿，你会开车了呀？”秋子咧咧嘴说：“跟她会开车了一样。” 老田一眼看到高姨和童林，开玩笑说：“小高也是老陈家人哪？”高姨点头说：“也是也是。麻烦你老田。”老田笑了：“三儿麻烦我，要你说。”大家笑笑。 童林问秋子：“小西走二婶不会哭吧？”秋子不屑地说：“我走都没哭。小西走我妈哭就不行。”童林打了秋子一下。三儿看看羞涩地站一边的小西说：“哭什么呀？高兴才对。”小西笑笑。三儿不舍地说：“想家就跟秋子回来。”小西垂眼点点头。 童林凑到秋子耳边说：“三儿要哭了。”秋子摇摇头。 “拿行李走吧，”老田高声叫道，“一会儿迟了。” 老田的皮卡车开远了，二婶叹口气，牵着小丽沿机耕路失落地往回走，嘟囔着：“一走都走了。”林志清劝道：“三儿下午就回来，童林在呢。”小丽说：“还有我。”红姑拉童林赶上去。苏老大难过，眼睛红红的，跟高姨解释道：“储丽就喜欢热闹。” “我知道，三儿跟我说了。”高姨点点头。 回到家里，没等留在家里看门的爱琴婶劝慰，二婶就找到小丽的书包，给小丽挎上，催小丽说：“上学去，上学去。”小丽没好气地叫：“妈，我请假了！”二婶威胁道：“没考八十分，三儿说不给你吃，我给你讨的保！”小丽无可奈何地走了。 林志清在门口碰到小丽，问：“上哪去呀？”小丽抹抹泪说：“上学。” 大家都回来后，二婶又忙着给大家泡菜续水，催红姑：“你也要走了，唱歌呗，跟童林唱歌。”红姑不好意思地说：“我才走多远哪？天天回来都行。” 车到半途上了高速路，到x科大的时候，才九点半，全程花一个多小时。有学姐引导，三儿跟秋子很快帮小西办好入学手续，找到宿舍。整理床铺时，秋子跟三儿说：“去母校看看？”三儿笑笑。秋子又挑逗三儿：“突击检查一下呗，看我风流不。”三儿正色道：“小西交给你了，把小西带好。”小西垂头站一边，神情凄苦。 老田走进门说：“三儿走了吧？”三儿直起腰，看着小西笑笑。秋子凑近三儿耳朵，小声警告：“把痒痒肉管好了。”三儿又看了小西一眼，不舍地跟老田走了。小西跟到门口，咧咧嘴，眼泪流了下来。秋子埋怨道：“哭什么？没出息。每周带你回去。” 三儿听到了秋子的声音，停住脚步。老田把三儿拽走了。 车开出x科大大门，三儿点了支烟，递给老田。老田问：“想念大学吧？”三儿也点了支烟，苦笑一下说：“跟人说不想念，说谎。跟师傅不说谎，想念。念了也就那么回事，找工作呗，挣钱呗，不一定有我现在好。”老田笑笑：“煮熟的鸭子，嘴硬。” “不信呢？”三儿说，“师傅，我可以动手了吧？” “着急了？这才学多长时间哪？” “先试试呗，你给我把关。” “行，先修摩托车吧。” “我请客。师傅想吃什么？” “不让你动手不请客呀？” “那我就装呗，你掏钱。” “老子不用你请，有人请。” “那就给师娘买点什么。” “买什么买？真会来事。” “也给我妈买，再给小丽买点，你就算了。” 吃完饭，刚把配件装上车，老田就把三儿推进副驾，跟人打了声招呼，把车开走了。三儿提醒道：“买东西去。”老田说：“买个屁！有钱留着，用钱的地方多了。” “死老头，抠门抠到家了。” “叫老子死老头，狗日的。” 刚出城，三儿就睡着了。老田叹气道：“比老子还累。” 车又回到金胜，三儿醒了。老田下了车，关上车门：“回家睡！”三儿嚼着梦香说：“做梦呢。”胡志带人走过来，三儿伸展了一下身体：“师兄同志们，卸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 我是搂黄鳝卖鱼的 傍晚，三儿回家时，高姨已经走了。三儿问坐客厅看影碟的童林：“不要保姆了？”童林白了三儿一眼：“我妈非要陪。”三儿接过林志清递过的烟，打了个哈欠说：“还困。越吃越馋，越睡越困。”林志清问：“小西还好呗？”三儿笑笑：“哭了吧？我听秋子骂她了。哭什么？没出息。”小丽靠三儿怀里说：“我也哭了。” “你哭什么呀？” “我请假了，妈非要我上学。我跑去了，一身汗，早就上课了。数学老师不知道我请假了，以为我迟到了，不让我进去。我在外面站了半节课。” “那老师太好了。” “罚站还好哇？” “要我罚你站一上午。” 小丽不满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说：“三年级了，再考不了八十分，真不给你吃了。都不要你考九十分了，还好意思撒娇。”小丽起身走了。 “上哪去？” “写字去。” 二婶提着黄鳝桶走进屋子，见小丽走进房间，埋怨小丽说：“是要管。成绩那么差，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考大学？”小丽没好气地叫道：“我说写字了！” 看母亲提着黄鳝桶进门，三儿伤感起来，这才意识到秋子已经走了。暑假两个月，秋子几乎天天跟三儿拉鱼，一回家就拿铁桶帮三儿腾黄鳝，真可谓夫唱妇随。 林志清给三儿递过火，三儿竟然没注意到。林志清问三儿：“怎么了？”三儿接过已经熄了火的打过机，歉意地笑笑，自己点上烟。童林说：“想秋子了吧？”三儿又笑笑，把打火机还给林志清，站起身来，哼了一声说：“老先生没水喝了，挑水去。” “累了就明天挑。”林志清也觉得三儿太劳累。 “明天挑也是挑。”三儿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清亮亮的河水流进水缸里，三儿提着桶，搁墙边放好。老太太递过干毛巾，三儿一边擦汗一边往老先生房间走，问老太太：“老先生还好呗？”老太太摇摇头。 见三儿进门，老先生躺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小西走了？”三儿点点头，拖过笨重的椅子，在老先生边上坐下来：“上午就走了，没跟你说，怕你累着。”老先生轻轻地点点头。三儿问：“抽烟吗？”老先生翅起手掌，摇了摇。老太太端来茶水。 “我觉得还是去医院住着好。”三儿说。 “医生天天来，一样。听志清说，你妈腌菜了。” “噢，还拿饭店卖呢，挺行销的。你不能吃咸的。” “老太太想吃咸菜。” “你想吃。叫我妈再炖点鱼、骨头肉。” “叫你妈来，教老太太做。” “做好带来不行吗？” “她不会，熬点粥跟泡饭似的，数得着米。” “难为你这些年了。”三儿明白老先生意思，笑笑说，“行，叫我妈过来。” 老太太歉意地笑笑。三儿看着老太太说：“老先生要是走了，到我那儿过去。”老太太摇摇头。老先生劝说：“去。”老太太又摇摇头。三儿无奈地说：“犟呢。” 三儿从老先生房间走进客厅，王启玉站徐敬候门口叫：“三儿！”三儿晃了过去。 王启玉和三儿同时递过烟。三儿把烟递给站门里的徐敬候问：“到底叫你什么呀？你让我叫爷爷，王主任让我叫哥。”王启玉接过话茬：“我爸跟苏老大差不多，叫什么爷爷？不是一个姓，没法理辈份。三儿笑笑：“差辈就差辈，我还是叫二爷爷吧。” “进来坐，”徐敬候转身往屋里走，“门口站着。” 进屋坐定之后，徐凤姑给三儿泡了茶。徐凤姑母亲徐二娘说：“三儿就这儿吃，启玉带鱼来了，我还做了新米粑。”三儿点点头：“风姑姐还得去跟我妈说一声。”徐凤姑应道：“你吃你的，一会儿就去。”徐敬候招呼徐凤姑：“多做点，带给二婶尝新。” “三儿，”王启玉抽了口烟，“最近没消息呀？” “不说了吗？童叔肯定帮忙，你这边得动哪。” “郑如松，”王启玉咂了一下嘴，“没声息了。” “我哥着急了，”三儿笑笑，“叫郑如松，不叫郑书记了。” “河里人不急，岸上人急。”徐敬候插话说，“你管呢？不短你工资就行。” “没钱怎么发工资？”王启玉叹了口气，“上个月郑书记到市里去了，想从市财政弄点钱，市财政不是有无息贷款吗？没弄着，没人理他。越穷越不给钱。他人事也不熟，教书的出身。人是官油子，私下里关系好着呢。乡长黄致兴不闻不问。没办法，又到轮轴厂矿机厂搜刮了一点。农行不行了。张玉虎还给面子，贷了五万。五万能对付到过年吗？清水也是没人，说是百年老镇，批下来还是乡。听着乡乡地叫心里就不舒服。” “乡镇乡镇，不一样哪？有区别吗？”三儿不解地问。 “有！乡是农村，镇是城市，乡是小妈养的，镇是大奶奶生的。划的时候看关系。关系好，争得狠，就是镇；关系不好，没人争，不就乡了吗？菜籽湖，五个镇，就没清水的份，谁争哪？清水叫镇几百年了，现在叫乡！也是落后，不如人新建乡镇。街道多少年了？没变！你说的话，我跟郑书记说了。我估计呀，他还是找不到人。” 三儿咂嘴说：“其实我也说不上话。我是什么呀？我是搂黄鳝卖鱼的。”徐敬候插话：“操，他女儿在你家住着。”三儿摇头笑笑：“看童叔的意思，他是真想帮忙，对郑书记印象也好。童叔说，郑书记跟他当年一样，想干事。”王启玉凑近身子问：“你童叔这么说的？”三儿点点头：“他只能配合，你们不动，他也没办法。” “那是那是。”王启玉摸摸脑门，“我跟你一样，也是说不上话，就一听差，颠颠地跟后面跑，干着急。我爸说得对，河里人不急，光岸上人急有什么用？” “吃饭了，光说话。”徐二娘在厨房里叫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 可怜天下父母心呗 红姑九月下旬才上学。正如高老师所说的那样，技校大专班的学生都是市里有头有面人物的孩子，这些孩子就业有门路，缺的是学历。得知这个消息，苏老大试探三儿：“到时候给红姑也找个事干呗？”三儿苦笑道：“我找谁去？你以为我是谁呀？”苏老大泄了气。三儿又安慰苏老大说：“三年呢，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长大了都烦人。”苏老大茫然地说，“苏中那狗日的，唉。” 周末放假的头一天，秋子和小西回来了，童林把班调到上午，下午留在家里陪秋子和小西。家里又热闹起来，小丽把音箱开得山响，几个女孩嘻嘻哈哈地唱起了歌。林志情兴致也高，抱着杯子坐一边，饶有兴味地听大家唱歌，还不时地点品一下。 傍晚，苏老大又来送黄鳝，秋子给黄鳝称了斤两，招呼苏老大屋里坐。 苏中一直没消息，苏老大忧愁脑闷。林志咂嘴问：“苏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苏老大沮丧地说：“你也不等了，我就当没这儿子。”林志清又问：“他不要钱了？”苏老大伸着脖子叫：“老子还给他钱！”大家吓一跳。苏老大扭头看着门外，叹了口气。 “哥别走了，”二婶从厨房走出来，“等三儿回来陪你喝一杯。” 红姑和天和一放学就到金胜等三儿。老田知道秋子和小西要回来，早早地叫三儿带红姑跟天和回家。车在吴志家刚门前停下来后，大家下了车。吴志把提着黄鳝袋走出来，看着天和闷头闷脑地进了屋子。红姑接过黄鳝袋。三儿跟吴志刚说：“都回来了，叫天和也到我那儿玩玩，放松放松。”吴志刚没好气地叫：“他还好意思玩！” “你这父亲当的，”三儿咂嘴说，“天和被你压迫成什么样了？” 许姨从屋里走出来：“从来没给个好脸！”三儿对许姨笑笑：“要不叔到我那去？”许姨生气地说：“我才不管他呢。”吴志刚扬扬手：“回去吧，秋子跟小西回来了。” 车接着往回开。红姑问三儿：“怎么天和他爸老不高兴哪？”三儿叹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呗。伯高兴吗？也不高兴。都放不开。”红姑说：“你放得开一样。” 三轮车刚停稳，秋子就提着铁桶走了过来。三儿问：“小西呢，也不出来接我呀？”秋子觉得好笑：“还接你呢。”小西扭扭捏捏地走到门口。三儿开心地笑了：“哎呀，看我们家小西，大学生了，跟小学生一样。你得学小丽，考七十分还理直气壮。” “一天到晚说我。”小丽在客厅叫，“我考得到八十分！” 三儿又笑笑：“你要考八十分，过年压岁钱给一百。”小丽又叫：“不要！” 进屋坐下之后，苏老大给大家发了烟。三儿觉得泛力，长长地哼了一声。苏老大斜了三儿一眼：“累得跟皮猴子一样，还乐。”三儿说：“愁眉苦脸也一天。” 正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自行车铃声。小丽跑到门口，笑着说：“冬生来了。” 大家看着金冬生拎着塑料袋进门，看得金冬生浑身不自在。苏老大也不自在，金冬生那身行头有点晃眼，洁白的衬衣，笔挺的裤子，铮亮的皮鞋。秋子笑道：“比三儿还讲究。发财了？”金冬生哈腰说：“借姐吉言借姐吉言。”红姑撇撇嘴：“还文绉绉的。” 进门之后，金冬生才注意到童林，想了半天才问：“童林吧？”童林笑笑：“不错，还记得我。”金冬生也笑笑：“小时候的人都在呀？”三儿说：“就天和没来。” 金冬生把塑料袋递给秋子。秋子打开塑料袋看了看：“哎呀，真发财了。” 金冬生坐下来，掏出烟说：“发点小财。”苏老大问：“你不是在轮轴厂上班吗？”三儿有意介绍道：“冬生现在跑外销了。”苏老大接过金冬生递过来的烟，再问金冬生：“跑得还好呗？”金冬生不自然地笑着：“还行吧。多亏三儿借钱，要不我也跑不了。” 小丽端来两碟菜，跟三儿说：“妈叫你拿酒。”苏冬生赶忙站起来：“我带了我带了。”三儿点头笑道：“多带点酒，越带越发财。”林志清不服地问三儿：“你多大呀？还要人带酒给你喝？”金冬生说：“多大也是我们头呀，小时候就靠三儿罩着了，要不就我这怂样，还喜欢惹事，不知道挨多少打。”红姑笑了：“你还知道怂哪？” 一喝酒，金冬生就吹开了，说他运气特别好，跟人跑到东北，分头找业务，赶巧撞到辽宁某地级市汽车配件市场开业，轻轻巧巧地拿了几份合同。金冬生说：“我就管跑业务，拿合同就行，后面都是厂里的事。合同兑现前拿一半提成，资金到帐，全拿。前后就一个多月工夫，全兑现了。”三儿又故意插话问：“赚多少哇？”金冬生说：“不多，两三万吧。市场小，刚开业。”其实金冬生不喜欢吹嘘，这些话是说给苏老大听的。 “不管大小，把关系处好了，长久才好。”三儿提醒金冬生 “我听你的。”金冬生点头说，“关系处好了可以挣一辈子。” 林志清感叹：“三儿挣的都是苦水钱，还是你的钱来得容易，说说话就把钱赚到了。”金冬生又谦虚起来：“我这才到哪呀？不如三儿一小脚丫。”三儿笑笑说：“我这脚够大的，小脚丫就能卖两三万，要是把我剁了卖了，那就发大财了”大家笑笑。 吃完饭，秋子服侍三儿洗了澡。金冬生到房间把借三儿的钱还了，然后就到客厅卡拉ok去了。秋子问三儿：“冬生真看上红姑了？”三儿点点头：“我觉得不错，金叔人好，红姑嫁到老金家没苦吃。”秋子不屑：“红姑看得上他吗？还做起媒婆来了。”三儿说：“我什么时候做媒婆了？他跟我说，我就听着。你也别小看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 拓荒的人最倒霉 童林想回家看看，一天清早就起床跟三儿和秋子赶到幸福圩。老甘看车上下来两个女孩子，开玩笑说：“三儿什么时候又找个老婆哇？”童林不好意思地笑笑。秋子接茬说：“三儿老婆多了，再多我也是大老婆。”老甘笑了：“大男孩回来了，三儿不憋了。” 三儿提醒老甘：“别胡说。”老甘点头说：“不说不说了。” 小西考大学请客时，老甘在三儿家见过童林，但不知道童林是谁。听三儿说童林是童新华女儿，老甘很是客气，特地捡了两条黑鱼，叫童林带回去。秋子说：“势利眼。我来这么多回也没叫我带鱼回去。”老甘说：“你跟卖鱼的一床睡觉，还愁没鱼吃。” 童林很意外，没想到秋子跟老甘这种粗人也搭得上话。 小工开始搬鱼了。老甘给三儿递支烟说：“三儿，有人红眼了。”三儿问：“谁呀？”老甘咂嘴说：“昨天上午，市旅游局带个大佬来考察，说要开发幸福圩。他妈的，不就红眼老子承包幸福圩吗？这么个破地方，开发什么呀？房子都没法做。” “开发幸福圩，”三儿点上烟，想了想说，“那得把路修通。难。放心吧，甘叔，承包期结束之前肯定没戏。菜清公路就不说了，清水到幸福圩这段路，那叫路吗？开三轮车能把人颠散了，一下雨就是泥坑。轿车底盘低，怎么开呀？坐拖拉机来呀？走水路？顺长江，进菜籽湖，再到幸福圩，就看这一汪清水，有病哪？” “那他们来干什么？”老甘疑惑起来。 “最多是远景规划，没事。”秋子说。 回来就没有去的时候舒服了。尽管装满了鱼，车还是很颠；因为不能坐车厢，童林和秋子不得不侧身抓着车棚的铁栏杆，分坐在车厢前伸出的狭窄的工具箱的两边。不一会童林就受不了了，大声问秋子：“每天都这样哪？”秋子说：“你不来我跟三儿粘一块坐。不行你跟三儿粘一块，舒服些。”童林埋怨道：“死秋子尽胡说。” “冬天这么坐不冷，”秋子笑着说，“三儿身上可热乎了。” 车拐上菜清公路就好多了。童林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身体，感慨道：“真不容易。” 秋子提醒三儿：“三儿，我觉得甘叔说的不无道理，指不定真有人想借开发的由头，把幸福圩弄到手，养鱼就不得了。甘叔还是放养，改人工饲养，这么大水体，财发大了。”三儿说：“人工饲养不行，面积太大，没法管理，饲料成本也不得了。真有人动心思，甘叔就吃亏了，本来是野田，刚放鱼养熟了，接茬的人省多少事。” “那就没办法了？”童林关心地问。 “有什么办法？上吊自杀去呀？” “那你到哪拉鱼呢？”童林接着问。 “我跟甘叔聊过这事，要不我去学修车呢？” “现在的社会就这样。”秋子不满地说，“拓荒的人最倒霉，受苦受累不说，风险还得自己承担，一旦成功，别人眼睛就瞪大了，想方设法把你挤出去，还理直气壮。” “你们真不简单。”童林说，“我就没想过这些事。” “你不用想。”秋子说，“我们不一样，不得不想。” 七点多一点，出了西门菜市场，三儿顺路把童林送到巷道口，接着跟秋子往饭店送野鱼黄鳝。童林回家时，童新华和童志辉还没起床，高姨正坐客厅里包春卷。 洗完手，童林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来，感叹说：“我们太幸福了，三儿跟秋子忙得跟什么似的。”高姨看看童林说：“不行到营业所住去。”童林不解地问：“干嘛？”高姨说：“不麻烦二婶哪？多一个人不知道多多少事，吃喝拉撒，洗衣浆衫，烦着呢。” “二婶不烦，你烦。”童林撇撇嘴说，“我说到食堂吃饭，二婶不高兴，说我做的不好吃呀？你们食堂那老徐是张玉虎姑父，也是徐庄人，脏死了，人都叫他张邋古，擤完鼻涕，搓搓手就完事了，找他做饭，你们单位的人也敢张口，都是鼻涕。” “是吗？”高姨笑了起来。 “我哪知道哇？也没吃过。” “单位都这样，你得习惯。税务局还在旧房子里的时候，老远就闻得到食堂的味，猪泔水一样。二婶家里是干净，她没事，也没什么爱好，就在家里收捡。” “三儿洁癖，不干净不行。” “洁癖像是心理疾病吧？” “强迫症，现在好多了。清水高中木桌子老起木刺，三儿老摸，摸光滑了，大个子就笑话他。老笑老笑，三儿生气了，把大个子揍了，鼻青脸肿的，我跟秋子帮着打。三儿生气可好玩了，看着没事，笑眯眯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打懵了。” “大个子不找你们哪？” “找，怎么不找呢？找校长。找就找呗，还能怎么样哪？我们那帮人不欺负别人，但也不准别人欺负我们。谁欺负我们谁倒霉，一块上，好汉难敌四手哇。” “你呀，也是个野丫头。” “不野了。后来爸不让我打架，一天到晚写字。” “童林，是喜欢三儿吧？” “老问。高中的时候就说三儿跟秋子天生一对了，学习好哇。” 童新华打着哈欠走出房间，问童林：“怎么回来这么早？”童林说：“跟三儿和秋子拉鱼去了，三点就起来了。”童新华在桌边坐了下来：“怎么不叫他们来吃饭哪？” “忙死了，还要送鱼到饭店去，到路口就走了。” “你女儿受教育了，”高姨说，“说我们太幸福。” 童新华笑着起身往门外走去。童林跟了过去：“爸，幸福圩是不要开发呀？”童新华反问童林：“三儿叫你问的？”童林摇摇头：“承包幸福圩的老甘说的。”童新华松松身体：“南京华兴公司老板是菜籽湖人，想回来投资。也就说说而已，谁修路哇？” “三儿也这么说。”童林笑了，“爸你再跟我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 狗屁文化人 三轮车在土菜馆门前停下来，方师傅远远地招呼道：“活宝来了。” 秋子跳下车，问方师傅：“小月姐呢？”方师傅走过来，接过三儿递过的烟盒说：“婆婆病危，昨晚过去了，还没回来。”三儿吃一惊：“在哪住院？我去看看。”方师傅摇摇头：“小月打过招呼，谁也不去。她父母都不去。”秋子皱眉问：“为什么？” “不想跟那家人来往了吧？”方师傅叹气说，“吴仁心那狗日的到底上哪去了？他要是没死的话，老婆孩子不管就不管吧，老娘要死总得露个面吧？” “别小月姐让人欺负了。”秋子担心地说。 “应该不会。”方师傅给三儿点着烟，“吴仁心不回来，菜籽湖他那边没什么人了，他家亲戚都在高阳，不怎么来往。我听小月说过一回，有个表姑还是表姐，天天叫表姑。表姑有时候去看看小月婆婆。文化局的人还欺负小月呀？不可能的事。” “她应该还有公公哪？”秋子又问。 “不知道。”方师傅摇摇头，“三儿听说过吗？” “问过，不说。估计有什么隐密。” 吃过早饭，三儿跟秋子就在楼下坐着，等胡小月。直到三儿要去金胜学徒时，胡小月还没回来。三儿走后，秋子继续留土菜馆等候。小黄说：“老太婆可能死了。” 半下午，吃饭的客人走了，土菜馆也收拾清亮了，秋子和小黄招了辆三轮车，赶到市人民医院。胡小月说过，她婆婆得的是肠癌，但秋子和小黄找遍胃肠科也没见胡小月人影，问值班的医生才知道，昨晚有个肠癌病人病逝。因为不知道胡小月婆婆住哪，秋子和小黄只能又回到土菜馆。回土菜馆之后，秋子才想起来，可以找胡小月父母问一下。方师傅制止秋子说：“小月叫我们别去，肯定有她的道理。不找了。” 傍晚回家后，秋子把小月的事跟二婶说了，二婶叹气说：“小月命也苦，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好人没好报，不知道怎么回事。”秋子说：“我觉得吴仁心没死。” “没死他就是畜牲！”二婶恶狠狠地骂道。 星期天下午，秋子带小西进城坐车回学校之前，又去了趟土菜馆，胡小月还没回来。小西问秋子：“姐你那么关心小月姐呀？”秋子说：“小月姐帮过三儿。小月姐多可怜哪。叔死了，妈也可怜。那时候你还小，没上学呢。不是三儿勤快，妈更可怜。” 童林怕三儿着急幸福圩的事，傍晚赶到金胜。三儿急着胡小月，下班前给土菜馆打了个电话，小黄说胡小月还没回来。打完电话，三儿开三轮带童林赶到胡小月父母家。胡小月母亲跟三儿说，胡小月带天天给婆婆办后事去了。三儿这才放下心来。 天色暗淡下来，三轮车在破损的沥青路上行进。童林坐车厢里跟三儿说：“你的判断跟我爸说的一样，幸福圩四五年内没开发的可能，不光路不行，市政建设也不配套。你想哪，连家像样点的酒店都没有，就市委招待所好一点。”三儿咂嘴道：“破招待所还特贵不说，就那么几间房，高考的时候还定不着。”童林接着说：“也是没办法。要资源没资源，就小黄山的山包，菜籽湖的清水；要企业没企业，几家大点的厂还要死不活；都说市里的经济支柱是塑料制品，除了范阳有几家塑料厂稍微大点，其余都是一家一户的小作坊。” 三儿快八点才到家，二婶又埋怨三儿回家迟了。三儿说：“是要安个电话了，城里电话快普及了。”林志说：“邮电局老黄说要拉电话线，不知道会不会拉到徐庄。”三儿说：“我没时间，叔你去看看，要是能装就装一个。”这回二婶没反对。 第二天上午，方师傅跟三儿说：“小月半夜回来了，这会儿在睡觉呢。你去看看。”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楼敲了房门，但没人答应。三儿准备走时，胡小月又把门打开了。三儿随胡小月进了屋子，胡小月上床接着睡觉，三儿在床沿坐了下来。 “姐，别难过，尽孝就行。” “不难过，她对我不好。” “你不是说对你不错吗？” “说她对我不好，我还找保姆伺候她，不是有病吗？”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她们家都是文化人，知识分子，我们家都是工人大老粗，没文化。狗屁文化人，她也是工人身份，他儿子高中没毕业就顶职进文化局了。在文化局上班就是文化人哪？她那野老公是文化人，有老婆，比她大三十多岁，早死了，说是什么破诗人，两人鬼混生的吴仁心，还好意思说是文化人。就是神经病，那几年没把她批斗好。吴仁心没走的时候，对我还不错，看吴仁心的情，怎么说也夫妻一场。”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本来不想提，从来不提，老子不服。死那天晚上，天天表姑拿个存折，里面有五千多块钱，老不死的留的。天天表姑说，本来准备给吴仁心，吴仁心不回来，叫我收着。还有点破家具，也叫我收着。我没要，一样不要。照顾她这么多年不说，吴仁心走的时候孩子还在吃奶，铅丝厂一个月就发十三块钱工资，吃饭都没钱，跟我爸妈要，她都不吭一声。不看我也看孩子面子。死了留点钱，还给吴仁心。” “别想这些事了，算了。” “三儿，你知道吴仁心这名字怎么来的吗？无人心。那老头答应娶她没娶，她就给吴仁心起这么个名，还不让吴仁心改。变态才给儿子起这么个名。然后还报复那老头，到处贴小字报，老城关人都知道。一查还是她勾引别人，两人在单位挨批斗。” 三儿下楼的时候，方师傅问三儿：“小月怎么样哪？”三儿捏捏后脖子说：“伤心呗，家里老人走了。”方师傅点头道：“就剩她跟天天了，命苦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 傻瓜这才这么问 中秋节前三天，三儿家成了清水农村第一个电话用户，林志清特地叫人在三儿房间装了个分机。童林下班回来拔了第一个电话。电话是高姨接的，童林说了几句后，把话筒递给二婶。二婶怀疑地问童林：“这么说话你妈听得见哪？”童林点头道：“说吧，听得见。”二婶为难地笑笑：“说什么好哇？”大家笑了。二婶感慨地说：“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林志清说：“比那个好。那时候哪有彩电冰箱哪？没听说过。” 听说三儿家装了电话，苏老大赶了过来，看着电视机柜边的电话机，忧心地说：“苏中要是知道家里有电话就好了，有事就打电话。”林志清安慰苏老大说：“哥，别急，总会有消息的。”苏老大无力地摇摇头：“不会出什么事吧？听三儿话，早去就好了。” 中秋节上午，苏老大终于等到了苏中的消息。林志清刚上供销社办公大楼，就有同事告诉他，苏中打来电话，说他分配到成都一家学校当微机老师，并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叫家里尽快给他寄两千块钱。林志清欣喜若狂，接过同事递过的条子，狂奔到苏老大上班的大仓库，向苏老大汇报了苏中的情况。苏老大老泪纵横，说：“我的儿哇，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呀？”林志清觉得好笑，拽拽苏老大说：“哭什么？上楼回电话。” 苏中同事接到电话。询问了苏中的近况，苏老大又给对方留了三儿家电话，然后又匆匆地赶回家，带着爱琴婶坐三儿家里，等苏中回电话。二婶说：“哥跟嫂子不回去了，在这儿过节。”这是很久以来，苏老大最开心的一天，竟然叫小丽唱歌给他听。 红姑不满地跟小西说：“他儿子来个电话那么高兴，做得出来。”小西笑着问：“他是谁呀？他儿子谁呀？”红姑说：“看不惯那样！”小西止住笑：“别那么说。” 三儿跟秋子送了一上午礼，在老田家里吃了午饭，下午三点多赶回家时，才得知苏中的消息。林志清早带小西和红姑把老先生搬来了。老先生叹气道：“苏中可以了，还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三儿安慰老先生说：“也许那天善文叔突然就跑回来了。” “哥，你叫他哥。” “死老头老糊涂了。” 林志清问老先生：“你老让三儿叫善文哥干嘛？”老先生虚弱地摇摇头：“该叫哥。”三儿突然明白了老先生的用意，不禁无声地苦笑一下，扶着脖子，扭头看着门外。 秋子敏感地观察到三儿的情绪变化，把三儿拉到房间，问三儿：“刚才笑什么？”三儿装着没事人一样说：“笑老先生糊涂呗。”秋子揪住三儿耳朵：“死三儿说不说？”三儿捂着耳朵说：“说说说。真疼，你也轻点。”秋子松了手：“轻点你说吗？” “老先生在安排后事。” “这跟叫哥有关系吗？” 三儿提醒秋子：“徐善文不回来，谁当孝子？”秋子愣住了：“三儿，妈同意吗？”三儿摇摇头：“就怕跟叔不同意。”秋子抱住三儿，柔声地说：“让我们家三儿为难了。你要是同意，我支持你。”三咂嘴道：“老徐家也是，那么多后辈，没一个贴心的。” 按清水的风俗，老人临终前要烧下床草，去逝后要取水，这两项仪式有香火传承及财产继承的意思，由孝子执行。多子家庭，按齿序轮流为家里的老人当孝子，这回是大儿了，下回就是二儿子；无子家庭由继子或女婿当孝子；没有继子和女婿，又不想传承财产，只能花钱请别人家的男子当孝子。给人当孝子是件丢人的事，正常人家的孩子不会给人当孝子，只有贫困人家的男子或者孤儿才给别人当孝子。 一直到吃完晚饭，三儿把老先生送回家，苏中也没来电话。林志清问苏老大：“钱寄不寄？”苏老大咬咬牙说：“不寄了。”大家都不说话。三儿先开了口：“去成都看看吧。”苏老大伸着脖子叫：“他不回来看老子，老子还去看他！”林志清问：“那就在家里干着急？”三儿又说：“叔也没事，陪伯去，我出钱，就当旅游了。”林志清点点头：“我陪你伯去。”苏老大很快就软了，叹气说：“我自己去，不麻烦你们，不用你们花钱。” “伯这话见外了。”三儿说，“红姑学费没让我掏，给我省钱了。伯跟叔没出过远门，出去看看也不错，不为苏中还没机会呢。苏中刚工作，见见他领导也好。” 林志清和苏老大走后，红姑愤愤地问三儿：“你不是讨厌苏中吗？怎么还帮他了？”三儿不解地盯着红姑：“我什么时候讨厌他了？我说他做得不对。”红姑鄙视地扭过头。三儿提醒红姑：“苏中是你亲哥！”红姑说：“他当我亲妹子吗？父母都不认，就认钱。”三儿不满地说：“说过了。家里人，再有矛盾，还是家里人，不是仇人。” “谁对我好我当谁家里人。对我不好，是家里人又有什么用？” 三儿还想说话，秋子拉拉三儿：“洗澡睡觉了吧？忙一天不累呀？”红姑鼓着嘴，佯进小西房间。秋子把三儿拽进洗浴间，调好水温，帮三儿脱了衣服，再给三儿搓背，埋怨三儿说：“家里长辈多了，有些事该你出面吗？有些话该你说吗？管得太宽了，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三儿仰起头，任莲蓬头上喷出来的细流直接酒到脸上。秋子问三儿：“怎么不说话了？”三儿摇摇头。秋子轻声叫道：“说话！哑吧了？” “秋子。” “噢。” “毕业回来吗？” “想我回来呀？” 三儿转过身，把秋子拉到怀里。水“哗哗”地砸在秋子的浴帽上。 “三儿，爱我吗？” “傻瓜才这么问。” “想问呗。” “我就不问。” “傻瓜才问。” 三儿笑了，秋子也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 我没想干大事 中秋节后，林志清和苏老大随秋子和小西先去了省城，再从省城搭火车去了成都。十天后，两人回来了。这回苏老大心里的大石头搬走了，看到了苏中，见到了苏中领导。让苏老大放心的是，除了不大说话，苏中一切都好，苏中本来话少。林志清笑话说，苏老大见到苏中还哭了，直抹眼泪，说我的儿哇，你怎么不回去呀？ 三儿挑完水后，老太太又跟三儿打起听苏中的事。老先生感慨道：“老来惜子。老苏虚岁六十了，比善文结婚还迟。”这么说的时候，老先生一脸落漠。三儿不知道怎么劝老先生好，就问他：“善文叔到底什么情况？”老先生又更正道：“你叫他哥！” “哥，哥！死老头真是。比我妈还大吧？我还叫他哥。” “善文今年四十七了。”老先生叹口气说，“六七年高中毕业，清水高中第一届毕业生，老三届。那时候学生都上山下乡；在城里，有关系的也可以不去。他怪我不找人，怪家里成份不好，把他害了。我们家不是富农吗？我跟老太太刚进高中，哪找关系去？区里把他安排到大圩公社，就是你爱琴婶那个公社，穷。哎哟，也不上工，天天在家呆着，跟我吵。跟我关系一直不太好，跟老太太还行，现在叫代沟。然后我就找当时的区委书记，让他到大圩初中代课。那时候大圩初中刚建，也要人。七七年参加高考，达到大专分数线，恨我，填辽宁去了。走的时候跟我说，这辈子也不想见我了。八零年毕业，分配到大连一家纺织厂。八三年结婚，我们都不知道，不告诉我们。我们每个月还给他寄一个人工资，怕他在那边生活不好。老太太面粉都舍不得买，磨米粉吃；面粉比大米贵呀。也是八三年，出差顺路回来过一趟，傍晚回家，第二天清早就走了，那时候才知道到他结婚了。回来也不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哪得罪他了；老太太生气。教一辈子书，碰到自己孩子不知道怎么教育好，说大道理他说我虚伪，说小道理他说我低俗，说不了三句话就扛上了，一点办法没有。我估计八四年他要有孩子，想跟老太太去看看，不干。八五年我就生病了。老太太打电话，叫他回来，不回来，说他忙，走不开。我心里想着，孩子小，工作忙，走不开就走不开吧，老太太心里过不去。八七年我身体好点，拉老太太去了一趟；再不去怕见不着孙子了。孩子叫庆庆。去了之后，儿媳妇那家人当我们乡下人看，让我们住厂里的招行所，那个脏，老太太住不惯。家里也是挤。儿媳人还行，比善文好。那一家人，善文岳母说了算，善文看她脸色，寄人篱下，可以理解。“老太太生气，回来就不让我寄钱了。老太太说，我生病都不回来看一下，养这儿子没用，寄钱也给他那家人用了，还不承情。那时候也没钱寄了，我要治病。开始一年还写一两封信，后来没了，打电话找不到人，厂倒了，下岗了吧？” 三儿叹口气，问老先生：“抽支烟？”老先生摆摆手。三儿自己点了一支。 “要不我支持你不念大学呢，”老先生接着说，“经历了。你想得对，你要是念大学，你妈怎么办？小西怎么办？我跟老太太有退休工资，有单位。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做儿女的就要孝顺。现在的人自私，不记父母恩。徐庄就两个孩子不错，一个你，一个徐兴。徐兴懂事，工作才三年，就把父母接厂里看大门去了。” 三儿笑了笑，站起身说：“我得回去了。”老先生抬抬手腕说：“等等。”三儿又坐下来，问老先生：“还要表扬我呀？我经不住表扬的。”老先生摇头浅笑一下。 “有事就说吧。我妈还等我吃饭呢。” “志清，你那叔跟你没说什么？” “没。”三儿摇摇头，“他说什么呀？” “你叔这个人，”老先生摇摇头，“当我是他朋友，还相信我，什么话都跟我说。从成都回来后，跟我说了些话。你别问他说什么了，我就告诉你，这个人不可信。倒不是说他有多坏，患得患失，太假了。秋子这孩子不错，对你也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你这孩子，心太软了，我怕你以后因为这个吃亏。这人哪，不能盲目地仁义。小时候你说不喜欢关公，说关公是非不分，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关公把曹操放了，关公是刘备弟弟，曹操是刘备敌人。说得好哇，一定要分清是非。对敌人仁义就是对朋友、对自己不忠。别人都看不起你了，走到你对立面了，你还仁义，那就迂腐了。你叔当然不是你敌人了。我这么说哇，不光说你叔，不光说敌人，任何对你不利的人都一样。对这些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要像你小时候打架那样，下手一定要快，否则就会受制于人，甚至落败。做大事不拘小节，拖泥带水不行，该扔的包袱，扔掉，要不就会拖累自己，还要贻害别人。” “老先生，秋子不是包袱，秋子是我家里人。” “秋子当然不是，你叔加秋子可能就是了。” “可能吧。”三儿想了想，“老先生你想多了吧？老说我能干大事。我没想干大事，没那能力，没那资本。能干出名堂就不错了，多挣点钱，一家人衣食无忧，知足了。” “我没叫你改天换地。”老先生笑笑，“比如你关心清水，这就是大事。” “我想改变清水面貌呢，”三儿觉得好笑，“当不了书记，也当不了乡长。” “别急，现在是没能力。先踏踏实实干，等你长结实了，翅膀长硬了，你就知道想干什么了。你这孩子，心地善良，善良的人哪，总想为别人做点事，做点好事。” “这责任还大了。”三儿挠挠头，“清水人哪有不关心清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 我把他活埋了呀 老太太端上小菜，跟三儿说：“就在这儿吃。”三儿点头说：“我妈还不知道呢。”老太太说：“我去说过了，说你跟老先生聊天。”三儿起身随老太太来到厨房，开玩笑说：“看看老太婆做的数得着米的稀饭是什么样。”老太太笑笑：“会了，你妈跟我说了。用小米、草柴，半下午开始熬，开了放锅里闷着，吃的时候就匀和了。以前太心急了。”三儿一边盛饭一边说：“真没看出来。平时看书，一坐半天，你还心急呀？” 三儿还是第一次在老先生家吃稀饭。老太太炒菜的确不好吃，非咸即淡，比她做的小米饼差多了，难为老先生不弃，隐忍这么多年。但三儿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老先生胃口不好，喝点米汤就放了碗，又躺到椅子上跟三儿说开了：“这些天我想了一下，你那些长辈中，真还没人可以依重。林志清不能依重，当他长辈看就行。老苏脾气暴，好人，没头脑，不堪倚重。这两个人不拖你后腿就不错了。吴志刚不太了解，感觉他有勇无谋，比那两个人好点，不可倚重。还有就是童新华了，你们刚恢复联系，这个人有点头脑，人还不错，胆小，看重既得利益，在官场上混行，真做事没魄力。我有些话他误解了，断章取义。童新华不好倚重，能帮你就算他记情了。三儿，还得靠自己，指望不了别人。” “我就没想指望谁，”三儿说，“也指望不了。老先生你说这些干嘛？” “躺着没事，琢磨琢磨，趁还有口气，给你想想，不一定对，也许有用。我这一生哪，过得平淡，纸上谈兵，一事无成。我就想看你成点事，看不到了。” “还成事呢。”三儿喝口稀饭，“秋子说我管的事太多了，是管多了。挣几个臭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也该好好想想了。老先生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想想，凡事预则立。不说了，说乱了，脑子不清楚了。” 吃完晚饭，三儿回到家里，苏老大和林志清又在说去成都的事，三儿听烦了。 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到大城市，第一次坐火车，苏老大特别兴奋，唠唠叨叨说几天了，还意犹未尽，直说大城市如何如何好，抬头看高楼掉了帽子，苏中学校如何如何漂亮，比市委招待所还豪华，苏中电脑打得如何如何厉害，校长都说他是天才。红姑听不惯苏老大唠叨，抱怨说：“这下好了，他儿子又是宝贝了。” 林志清没苏老大那么唠叨，但还是语重心常地提醒三儿：“这大城市呀，啧，和小城市就是不一样，跟农村更一样了。你跟秋子还是去城里好，活法都新鲜。” 眼见老先生一天差似一天，三儿着急老先生的后事，没心思听苏老大唠叨。趁苏老大喝水间隙，三儿开口说：“爷爷生前就跟老先生要好，伯我想等老先生去逝了，把老先生跟爷爷葬一块，做个伴，到时候祭奠也方便。爷爷、奶奶、我爸、婶都在一块。”三儿的话刚落音，苏老大脖子就直了：“不行！那是老陈家祖坟山，还是我妈死的时候大大选的，地是大大用菜地跟人换的。大大说，我、你叔、你爸，这三个人是兄弟，除这三家，谁也不能葬那儿！”三儿提醒苏老大：“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跟老先生拜过把子，烧过香磕过头。”苏老大又叫：“那也不行！谁说拜把子了？你看见了？” “三儿这不是跟你商量了吗？”林志清拉拉苏老大。 “商量！幸好我没死，要不早把老先生埋那儿了。” “老先生没死呢，我把他活埋了呀？”三儿不高兴。 “活埋也好死埋也好，反正不行。”苏老大态度坚决，“除非我死了。徐庄除我们三家，就田和群家是外姓，其余都姓徐，算起来都是正亲，轮不到你管这事。” 二婶站到厨房门口：“都说轮不到，谁管哪？好人要人做。老先生又不是外人。”苏老大不服地扭过头，瞪眼说：“谁是外人哪？谁都是你家里人！二婶还想说话，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林志清拍拍苏老大说：“哥，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二婶不想跟苏老大争，转身又回厨房去了。大家沉默下来，没人想说话。苏老大呆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招呼都没打，留三儿和林志清坐客厅里闷头抽烟。 林志清不知道向谁好。林志清觉得三儿说得对，不说老先生和三儿爷爷的关系，老先生对老陈家的确不错，教孩子念书识字，困难的时候还出手帮过忙。最重要的是，林志清当老先生可以交心的朋友。但苏老大很给林志清面子，说祖坟山可以埋老林家人。林志清不是老陈家人，就算二婶把秋子养大，三儿跟秋子结婚，林志清也只是老陈家亲家。林志清甚至不是徐庄人，不是三儿爷爷帮忙做房子，不会落户到徐庄。 二婶走进客厅，鼓励三儿：“别听你伯的，人要记情。”林志清提醒道：“哥行吗？”二婶不满地说：“他不行就算了。大大在世肯定这么做。”林志清点点头：“大大真是好人。哥也没错哇，他也是向着老陈家。”二婶不屑：“他向什么？就会说大话。” 三儿接过话茬问二婶：“坟地左边不是有块自留地吗？谁家的？”二婶想了想说：“徐善良家的。我记得那些年他爸在地里种山芋。用地换哪？”三儿点点头：“家里的自留地几年没种了，搁那儿也荒了。”二婶摇头说：“没荒，凤姑她爸种了。” 林志清提醒三儿：“老先生是单位的人，按规定要火葬吧？”三儿说：“骨灰盒要找地方埋呀，要不放哪？街上干部职工死了，火化了，不都在野坟山买地埋吗？老太太跟我说过，她要跟老先生埋一块。老先生老太太没自留地，还让他们买地埋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 质量做好点不行吗 当晚，三儿就找了徐善良，说明了来意。徐善良满口答应，客气地说：“本来是老徐家的事，还要你操心。”三儿开玩笑地问：“要不你操心？”徐善良摇头笑笑说：“老先生也没找我呀。地你要就拿去，不用换，巴掌大地方。我爸死了，我也不种它了。” “高中生跟高小生就是不一样。”三儿感慨地说。 “怎么了？”徐善良不解地问，“我学历低呗？” “我也是高中生。”三儿叹口气说，“我家里的事。善良，塑料厂不是不行了吗？朱虎子没事干，带帮人天天嚷着要当清水黑社会老大。你怎么活这么滋润哪？” “这还真占高中生的光了，不是高中生我都进不了厂。皮猴子当年招十二个人，连个初中生都没有，不让我进，没关系。我爸给我报的名，我想补习，不让我补。那时候朱责应当书记。朱责应跟皮猴子说，总得找个高中生学技术吧？就这么着把我招进去了，总共十三个人。然后朱责应和皮跟猴子到广东买机器，把我带去学习了。” “就那几台破机器还要学习呀？看看不就会了吗？” “说得容易，还有配方。”徐善良说，“配得不好，吹不出膜来。这个我可不教别人，老子就靠这个过日子了。他厂长副厂长也要过日子呀，怎么过？有点业务几个人做呗，然后连本带利全分了。他们分，也少不了我的，没我干不成哪，干着急。” “照你这么说，塑料厂家底不都被你们分光了吗？” “屁家底！”徐善良摇摇头，无奈地笑笑，“早没家底了。八七年底开工，就头一年多还算正式，皮猴子信心满满的，说以后还要添新机器，做新厂房。乡里那几个人就盯着塑料厂和织线厂。大厂盯不了哇，人是老清水区留下的底子，高人一等。矿机厂严才明还好些。你像轮轴厂吴知甫，市里的优秀民营企业家，跟市里的头头脑脑关系铁着呢，牛x死了，不搭理他们。不是他来吃，就是他来吃，要不织线厂刚开工就倒了呢，不倒才怪事。后来就不行了，越干越亏，人走光了，现在带厂长就四个人，没钱开工资。” “那几年我以为还好呢。朱虎子不是后来进厂的吗？” “朱虎子怕你，皮猴子怕朱虎子呀，不让他进行吗？到时候揍不死他。人都服狠的。副厂长还干点活呢，朱虎子什么都不干，一分钱少不了。这社会就这样。” “操！皮猴子那厂长也白当了，被个小孩子镇住了。” “朱虎子不是小孩子了，二十三了。这狗日的能量大着了，清水周围的小痞子，高中那些混混，都是他手下，一招一帮人。西街周尚林，他不是跑塑料雨衣吗？大冲有个塑料厂老板欠他钱，不给。塑料厂现在都不行。周尚林找了朱虎子，朱虎子带人包辆小面包，跑人家里去了，锅都给砸了。我操，这些人真狠，祖坟都敢刨。” “跑大冲去要债？”三儿笑笑，又问，“厂里没底子，拿什么生产？” “拿什么生产？”徐善良又摇摇头，“料子还是前年从广东佬那里骗来的，不给钱，欠着呗。欠广东佬六万多了，人跑多少回了，恨不得给皮猴子下跪。那厂值六万块吗？破机器当时买才花六万多。那时候钱都值钱哪？高中老师就拿七八十。银行贷款就不说了，估计还有六万块，带利息不知道多少钱。要说广东佬那人真不错，当时就是他介绍买的机器，学的技术。他卖料子，想做点业务。其实那六台机器真要好好搞，赚大钱。范阳私人小厂都用这种机器，差不多都是那时候买的，人不办得很好吗？那时候买机器办厂的都发了。这几年差些。菜籽湖，说是塑料大市，支柱产业，自己把自己的牌子砸了。塑料袋，从上头放东西，从下头冒出来。那么薄，不冒出来才怪事。全国都这样，小品相声里不说了吗？” “怎么会这样呢？”三儿不解地问，“质量做好点不行吗？” “那些外销员为了挣钱，自家人挤兑自家人。怎么挤呀？降价呗。降多了就没利润了，没利润怎么办？就把袋做薄些。袋是论斤两卖的，商家也想薄，省钱哪。” “还是吴知甫狠哪，”三儿感叹说，“不是他牛x，轮轴厂也倒了。” “真是这样。”徐善良点点头，“皮猴子不行，没本事不说，心眼不正。” “不说这事了。”三儿又给徐善良派了烟，“地的事就这么说了？” “我也站着撒尿。”徐善良帮三儿点上烟，“麻烦你了三儿。按理这事是该姓徐的管。回头看看哪，真还没人管得起。老队长老了，想管也没力气。年青人就徐大庆好些，这几年给矿机厂跑外销，混得不错，他才不惹这麻烦呢。谁愿意惹这麻烦？还有个老太太呀，快七十了吧？到时候指不定还要麻烦你。徐善文那狗日的不东西，老父母都不要。” 第二天，三儿跟老田请了一下午假，找到徐敬猴和徐善良，把地换了下来。 三儿家的祖坟山在徐庄和双塘交界的处的一块坡地上，是黄土岗伸出来的一块小尾巴的尖头，以前周围是徐庄人家的自留地，现在大部分荒芜了，长满了青草。林志清背着杯子站坟地边跟三儿说：“你婶死的时候，干大大跟我说，这块坟地还是干妈死的时候他挑的，风水好，跟别人还不搭旮，就这么一块伸出来，要不家里考这么多大学生呢。坟框坐北朝南，后有青龙，黄土岗，前有白虎，清水河。青龙白虎调换个个就更好了。” “什么年代了，”三儿不屑地说，“现在谁还讲究这个呀？” “就是现在的人讲究了。”林志清说，“要不你看看，清明节一到，多远的人都回来扫墓祭祖；冬至一到，多少人回来送寒衣；过年不用说了，谁不请祖坟山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 小三儿你真是富翁 上午八点出头，三儿的三轮车在土菜馆门前停了下来。胡小月迎到门外，满面红光。三儿得趣地看着胡小月，总觉得胡小月跟以前不太一样。胡小月嗔怪道：“死三儿你看我干嘛呀？”三儿笑着对走过来拿野鱼的方师傅说：“方叔你发现没有，小月姐越过越漂亮了。”方师傅停住脚，扭头看看胡小月说：“别说，是漂亮了。” “你学三儿！”胡小月白了方师傅一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儿掏出烟盒扔给方师傅，问胡小月，“姐有喜事吧？” 胡小月是有喜事。吴仁心母亲死后，胡小月郁闷了一段，很快恢复了常态。秋子和小西周末回学校，上午到土菜馆玩的时候，胡小月拉秋子到商店里挑了两套秋装。下午到车站送走秋子和小西后，胡小月又搭三轮车赶到市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一个月后，法院因无法联系吴仁心，批准了胡小月的离婚申请。拿到离婚证，走出法院的那一刻，胡小月如释重负。但胡小月没把离婚的事告诉任何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说。 方师傅给三儿做了牛肉面，胡小月把面端到前厅。三儿洗完手，回到前厅吃面的时候，胡小月跟三儿说：“听人说土菜馆边上的地要卖。”三儿意外地问：“谁卖？”胡小月说：“做大顺商场那个台湾佬哇。”三儿放慢了吃面的速度。胡小月接着说：“就在土菜馆隔壁，三亩多呢，他怎么卖地呢？三儿，是不是桐子路不建了？” 吃完面，三儿走到土菜馆门外，点了支烟，扭头打量着北面的城区，和南面不远处刚落成的火车站。胡小月走过来。三儿问胡小月：“台湾佬把地卖给谁了？” “不知道。”胡小月摇摇头：“昨天有两个人来看。没事吧？” 三儿安慰胡小月说：“没事。别人买地不也是为了做房子吗？”胡小月点点头。三儿接着说：“姐你看，这儿离市中心，直线距离最多两里多路，市区稍一扩张就到这儿来了。这几年市区往东西两个方向发展，拉得太长，这样肯定不行。北边地方不多，再往前就是小黄山了。以后只有一个方向，向南发展。胡小月问：“那到什么时候哇？”三儿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现在市区发展就没规划过，水淌到哪秧插到哪。也不能老这样。你看新城区多乱哪？”胡小月笑笑：“要按你想的那样做就好了，人市里人不那么想哪。” “能买下来就好了，就在边上。我去问问童叔，他应该知道。” 不一会儿，三儿就赶到土地局。童新华笑道：“王主任刚走，你就来了，约好的吧？”三儿笑笑，在童新华对面坐下来：“他跟我约什么呀？我找叔问个事。” “什么事？”童新觉得三儿有点兴奋，和平时不一样。 “小月姐说，台湾佬想卖桐子路的地。有这么回事吗？” 童新华点头说：“有这么回事。那台湾佬叫项叫义，当年第一个买桐子路的地。上个月他就说要卖地了，前几天到我这儿来过。供电局像是对那块地感兴趣。”三儿凑上前问：“什么价？”童新华翻翻眼：“那地买了有五六年了，大顺商场落成那年买的，八万一亩。我记得是八万，我还没回城呢。当时那算贵得咬人了，那时候桐子路火呀，以为要建大火车站。现在卖不上价，十万左右，不会超过十二万。怎么了，你想买呀？”三儿挠头笑笑：“三亩多呢，按十万算也要三十多万，我哪有许多钱哪？抢银行哪？” “真是的，”童新华觉得好笑，“没钱你问价干嘛呀？” 三儿眨眼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掏烟。童新华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烟扔给三儿。三儿掏出打火机，打着，点上烟。童新华提醒三儿说：“房子做到桐子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你看城东城西，做多少房子了？现在不光城北吴启的清风小区卖不掉，市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城东做的百利小区也卖不掉。要是势头好，项义忠怎么会卖地呢？你不能看供电局，它想做办公楼。老供电局缩在城里，没出路，门前就是穿衣巷，穿衣巷现在是商业街，服装店一家挨一家，不光没地做房子，车都开不进去。”三儿抽了口烟，点点头。 沉默好了一会儿，童新华又提醒三儿说：“老先生说你有胆有识，那也不能盲目哇。这几年城区扩大多少了？两倍不止，乱七八糟的，不如老城区好。”三儿坐正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童新华轻轻地敲着桌子等着三儿开口。又低头思忖了一会，三儿下了最后的决心，抬头说：“这么着，叔，如果还有人卖地，一亩左右，你就告诉我。” “确定？” “确定。” 童新华不无佩服地笑着说：“胆是大。我再告诉你，项忠义肯定不看好菜籽湖，所以才卖地。当时拿二十多万买地，惊破大天了，五六年没涨，亏了。”三儿点点头：“不是这种情况还轮不到我买呢。”童新华看三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认真地问：“小三儿你有多少钱？”三儿挠挠头：“十万一亩，买一亩可以吧。叔你别担心，没事。我年轻哪，虚岁才二十，大不了从头再来呗。再说了，地还能一文不值呀？绝对赔不光的。” “小三儿你真是富翁。” “没有，不行我借点。” 童新华躺下身体笑笑：“不像要借的样子。十万真还不贵，东边的地卖十六万了。真想买就等着，有消息打电话给你。”三儿提醒道：“别打我家里去，非炸锅不可。”童新华又笑了：“我以为你真是孙猴子呢，也有你怕的时候。把土菜馆电话留下来。” 王启玉早在站土菜馆门前等候了，见三轮车开过来，老远就叫：“死哪去了？”三儿停稳车：“土地局，你前脚走，我后脚到。有事呀？”王启问说：“请你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 找别人找不到的机会 王启玉跟三儿说，他受郑如松委托，为卖清水塑料厂的事到土地局找童新华。三儿大吃一惊：“上个月我还跟善良聊塑料厂呢。怎么要卖呢？”王启玉说：“早就资不抵债了，早就该卖了。”三儿点点头，咂了下嘴，心里想着，事都赶一块来了，刚跟童新华说想买桐子路的地，王启玉又说塑料厂要卖。三儿也有买塑料厂的心思。 郁闷了一会儿之后，三儿无问王启玉：“卖塑料厂找童叔干嘛？”王启玉说：“塑料厂也有地呀，不问清楚怎么卖？”三儿又点点头：“对，那得有两亩多吧？” “找你不是为这事。”王启玉咂嘴说，“本来这事轮不到我来，郑如松问我土地的事，我说我给你跑一趟，先探个路。来的时候我准备了两条中华烟，想塞给童局长，不要！我也不好跟他拉拉扯扯的呀，隔壁就是人。三儿，你知道你童叔家住哪呗？” 三儿扯着面皮笑笑：“不合适吧？你去了他肯定知道是我跟你说的。”王启玉保证：“我不说的。”三儿挠挠头：“不说也知道。哥，我觉得童叔不是那样人。就说我跟他的关系吧，什么都没送，就点咸菜。”王启玉不屑：“哪能跟你比呀，他女儿在你家住着。” “不是这回事。大哥说，就是他儿子说，他胆挺小的，怕事。” “不会吧？”王启玉倒吸一口气，“那我怎么跟他套近乎哇？” 看着王启玉没着没落的样子，三儿不忍地说：“哥你别急，等有机会我给你说。”王启玉苦笑道：“关键你不说呀。”三儿也苦笑：“我跟他恢复联系才多长时间？童叔说过，不要我乱搭理。放心，肯定说。”王启玉点点头：“烟留给你了。”三儿摇摇头：“算了吧，就你那点工资。塑料厂不行，凤姑姐没班上，也没收入。”王启玉咂咂嘴：“是难哪。去年底老子就找吴知甫，想把凤姑弄进轮轴厂，吴知甫问我早干嘛去了，说现在只出不进。” 三儿没让王启玉付中饭钱，却让胡小月给王启玉开了发票。王启玉走后，胡小月埋怨三儿：“人公款吃饭，你付什么钱哪？他本来就要吃饭的。”三儿解释说：“他不容易，一个人工资养一家三口。”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他不容易，你就容易了？” 童林很快从童新华那里了解了三儿想买地的事。傍晚，三儿回来时，童林赶到门外，轻声问三儿：“我爸说的是真的呀？”三儿心想，童叔嘴真快，提醒童林说：“就你知道，别跟人说。”童林点点头：“我爸说了。”三儿咂嘴说：“就怕买不着。”童林担心地问：“行吗？”三儿笑笑：“行。不信等秋子回来，看她怎么说。” 二婶提着铁桶走出来。林志清晃到门口，警惕地看着三儿和童林。三儿觉得好笑。童林也注意到林志清，有意放大声音说：“那就指望你了。”二婶问：“指望什么呀？”童林移叔走了。三儿眨眨眼说：“大哥想找个车练练，怕师傅不同意，叫我说去。” 周末，秋子回家了。童林起个大早，跟三儿和秋子进城察看地形。三儿送完鱼回土菜馆时，童林跟三儿说：“你们真是心有灵犀。秋子跟你想的一样，生怕买不着。”三儿笑着跟秋子说：“说说你的想法。”秋子说：“还用我说吗？要是菜籽湖市委市政府允许城市这样畸形发展，他们就是一群猪。南边的地，只要卖，有钱就买吧。” “秋子，”胡小月一脸紧张地问，“你有把握吗？” “没把握又怎么样？赔了再赚呗。听三儿的没错。” 中午，童林把秋子带回家，又跟童新华说起买地的事。童新华说：“小时候你们俩就是野孩子，现在还野。行，有人卖我一定促成这事。”童林提醒童新华：“三儿叫保密。”童新华笑了：“三儿叫跟家里人保密。跟别人，拿大喇叭喊也没事。三儿跟秋子能看到东西，别人就看不到哇？别看市里在外面吹，不行。塑料行业不景气，经济不好，做好的房子还卖不掉呢。换成城西的地，可能还有人抢。南边，这两年，难。” “就看两年，”秋子不屑地说，“目光也太短了。” “短吗？”童新华又笑，“你跟三儿是一家人。” 傍晚，挑完水，三儿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先生说了。老先生点头说：“比我想的快。我要是多活几年，也许能看到你成事。”三儿挠挠头说：“死老头，我做什么你都说好，那我问你干嘛？你就不能给我提点意见哪？”老先生笑起来：“三儿，其实我没你知道的多。不会拉鱼，鱼卖多少钱一斤我都不知道；不会开饭店，以前就开会在县委招待所吃过饭；房地产、买地做房子，更不知道了。我能给你的就是鼓励，没别的了。” “真是的，”三儿无奈地笑笑，“跟你还白说了。” 老先生摇摇头：“没白说，没白说。我估计就我跟秋子支持你。三儿你记着，别人都能看到的机会，那就不是机会了；你只能看到别人看到的机会，那我就失望了。有些人跟你不一样，别人会把机会拱手送给他。你不行，你得自己找机会，找别人找不到的机会，要不你就别想成势、成事。毛xx不说吗？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是所有人认为那事是对的，它就是对的，人有从众心里。别怕，五十岁前，不要怕失败，何况你才这么点大。现在你已经占先机了，别人这么大连梦都没做呢。失败了，最多跟他们同步。”三儿抬眼看着窗外说：“我才不怕呢，瞻前顾后的永远也发不了财。大不了亏点。” “这么想就对了。”老先生点点头，“建议你看点哲学书籍，不要看专著，纸上谈兵的东西没大用，你也没时间深究。我这里有全套的老xx著作，没事拿回去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 到你这儿成地主了 三儿想到了老甘。老甘跟三儿说过，想跟三儿合作，找点事做。三儿从九五年三月开始拉鱼，起初每月挣六七千块钱，入秋后能赚一万多，年底更多。三儿把这些钱存着，平时只花贩黄鳝搂黄鳝挣的钱。到九六年十月，三儿手头有十七万多块钱。三儿估计老甘手头不会少于十七万，跟老甘联手就能把台湾佬手上的地接下来。 三儿意外的是，没等把情况听清楚，老甘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老甘跟三儿说：“狗日的胆也太大了，十万块一亩地就敢买。我也不劝你，你要是钱不够，我借点给你都行，就是别拉我干。”三儿好生失望，原以为老甘有眼光，哪知道他也胆小如鼠。 十一月初的一天上午，童新华打电话到土菜馆，把三儿叫到土地局，问三儿：“买地的事想好没有？”三儿挠挠头说：“当然想好了。怎么了？真有人卖呀？”童新华笑笑：“看样子等不及了。我再提醒你一回，这两年开发桐子路的可能性极小，近乎于零。起早贪黑拉鱼卖鱼，挣点钱不容易。十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叫我拿一万也难哪。当初搞房改，买我住的那房子，八千块钱，就是拿不出来，天文数字。现在你高姨单位集资建房，也是八千，三室一厅，费我牛劲了。”三儿眨眨眼：“要不这样，到时候我再给你凑点。” “不是这意思！”童新华严正伸手制止，“你别把事想歪了。” 三儿没想到童新华如此严肃，赶紧解释说：“没想歪。房管会房改房的事童林早跟我说了，上回没买吃大亏了，要是把那房子买下来，到时候再一拆迁，不得了。我的意思是，这回高姨单位的集资房再不能错过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童新华抬抬手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办法了。我告诉你，小三儿，做生意要走正路，不管干什么都要走正路，别为了几个臭钱走歪门邪道，出事就麻烦了，宁愿少挣点。你以后要是乱七八糟地来，别怪我不搭理你。”三儿特别委屈：“我想走歪门邪道呢，叔你告诉我，路口在哪？” “不说这事。”童新华摇摇手，“项老板想到高阳发展，高阳不是要搞个新市场吗？他想尽快把桐子路的地卖了。价格没谈，估计不超过十万。目前情况是这样的，供电局嫌那块地太偏僻，职工上下班不方便，没公交车，也没路灯；不过项老板说，天成制衣长的范晓强想买，他现在的厂房是租的，但他资金有限。我跟项老板说，我可以帮他卖一部分。价格你们自己协商。要不你回去再想想，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 “不用，想好了。” “跟老先生说了吗？” “老先生听我的。” 在童新华的搓合下，十一月中旬，三儿和范晓强以每亩九万的价格协议购卖了项忠义的三亩多地，三儿要了一亩二，范晓强要了两亩。供电局最终在城西买了地。 拿土地证时，三儿跟童新华说：“等我发财了再谢叔。”童新华后悔地说：“谢就免了，到时候不怪我就行。”三儿不安地说：“叔说什么呢？不行我再放六年，我就不信桐子路修不起来。”童新华苦笑道：“全国各地，烂尾工程多了，何况区区桐子路呢？” 台湾佬项忠义卖地的事很快传遍菜籽湖；还有人传言，项忠义还准备转让大顺商场。项忠义是改革开放后第一个到菜籽湖投资的台商，菜籽湖名人，他做的大顺商场当时是菜籽湖的标志性建筑。项忠义卖地也引起人们对菜籽湖经济发展前景的担忧。菜籽湖本来就没有什么外资项目，市里天天喊招商引资，结果项忠义还跑了。 只是大家都知道买地的范晓强，却不知道买地的陈三到底是何方大神。范晓强也迷糊，怀疑地问三儿：“真是卖鱼的？”三儿笑着问：“怎么了？范老板想买鱼呀？”范晓强打量了一下三儿说：“卖鱼的还穿这么整齐？”三儿牵牵皮夹克说：“这是我的工作服，薄皮的，两千多呢，两年了还跟新的一样。”范晓强笑笑，伸手捏捏三儿的皮夹克，一脸不屑。童新华无奈地插话：“别捏了，真皮。他那身行头比你那身装备值钱多了。” 事情很快传到清水。有人跟林志清说：“你女婿不得了哇，在城关买地。”林志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是他，他没那么多钱。清水还有一个陈三吧？”那人又说：“清水有几个卖鱼的陈三呀？”林志清这才明白过来，气坏了，把事情跟苏老大说了。 傍晚，林志清和苏老大来到三儿家，批斗会就开始了。 苏老大鼓一脖子老筋，大声叫唤：“小三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在城里买地也不跟家里人商量。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吧？老陈家世代贫雇农，到你这儿成地主了，再来次运动，你就等着戴高帽子吧！”林志清接着数落：“三儿你这就不对了。平时我不管你，这么大的事不能不问。挣几个钱不容易，辛辛苦苦的。别人不要的地，你买！有病哪？早跟你说过，有钱放银行存着，以后事多着了。”等苏老大和林志清数落完了，三儿跟二婶说：“妈你别骂了，直接打吧。”二婶摇摇头：“自己挣钱自己花。花钱买地，又不是给扔了。” 二婶这么一说，苏老大和林志清就没话了。苏老大和林志清一走，二婶火来了，抄起挡帚就抽三儿，说：“你个跳跳死的，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十几万就拿去买地。”童林和小丽赶紧把二婶拉住。三儿摸着后背咧嘴笑着说：“我还说我妈开明了呢。” 林志清跟老先生诉苦说：“小三儿变了，不听我话了。”老先生无力地笑了：“志清，多虑了。这回跟我都没说，数额太大了。志清哪，相信三儿，不会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 不如人女人 小工开始搬鱼了，三儿裹着皮夹克躲进鱼棚。老甘笑话三儿：“狗日的成地主了。”三儿鄙视地说：“你个怂货。我们俩买下来多好？紧挨着，怎么不干了？”老甘差点没把牙齿甩出来：“算了吧，老子认识你，你就是我祖宗。胆太大了，拿十一二万买那破地。老子钱不比你多，都买地去，到时候再赔了，鱼还白养了。” “酒还白喝了呢。”三儿说，“清水塑料厂要卖，想买吗？” “不买！”老甘高声叫道，“我说的意思是，跟你那土菜馆差不多，花几千块钱，万把块钱，最多两三万，找点事做，再有个像胡小月那样的老板娘，这还差不多。” “你就没安好心！”三儿觉得好笑，“幸福圩是怎么包的？” “我像你傻呢？老子一分钱没花。鱼苗和饲料是公司经理赊的，公司担的保，职工不就知道就是了。一年给经理五万，再把税和承包费交了，其余都落老子腰包里。” 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老甘问三儿：“口袋里没几个子儿了吧？好！有钱你就犯怪，没钱就老实了。”三儿无所谓地说：“没钱再挣呗。”老甘点点头：“狗日的肯干，这点好。没钱跟我说。”三儿特别郁闷：“借给我也不愿意投资，叔你有病哪？” “狗日的。”老甘翻翻眼，“熬更熬夜地挣点钱容易吗？” 买地后，三儿成了清水名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老有人问三儿：“在桐子路买地干嘛呀？”三儿玩笑说：“城里菜贵，就近种点菜卖呗。”除了秋子和老先生，完全支持三儿的还有两个人，吴志刚和老田。吴志刚说：“不说别的，光这胆量老子就佩服。清水有十万块钱的人，绝不过一只手，也就你这狗日的吃了豹子胆。” 阳历到了十二月，农历才十月下旬，还是穿秋衣的季节，树叶发黄了，西北风带来些许寒意。林志清怕冷，早早地穿上真空棉棉袄，抱个怀子坐客厅里，凑着电视机看录相，像过冬晒太阳的瘦猴子一样。三儿还是觉得林志清不正常，跟二婶说：“妈你看叔有病吗？”二婶怪道：“你才有病。”三儿解释道：“我说叔身体不好。这才几月呀？他就冷成那样，缩成团了。”二婶说：“他不就那样吗？跟你伯一样，瘦，一把把人。” “伯精神多好哇。妈，要不你跟叔搬一块过算了。” 三儿话音刚落，二婶的五爪就落到三儿头上。三儿捂着头“哎哟”一声惨叫，蹲地上半天起不来：“妈，我是儿子吗？怎么这么疼哪？太狠心了。”二婶捏着手指，小声骂道：“你还知道疼哪？再胡说揍死你。跟他！把我气死。小气巴拉的，不如人女人。” 小丽和童林闻声赶了过来。小丽问：“三儿你叫什么呀？”三儿揉着头站起来，没好气地说：“你妈把我擂起包了！”童林笑，二婶笑，小丽也笑。小丽问：“不是你妈呀？”三儿抱怨道：“是我妈吗？有亲妈这么打亲儿子的吗？头上尽是骨头，生疼。” 三儿是开玩笑，也是试探。三儿知道林志清不愿意跟二婶一块过，没想到二婶更看不上林志清。从洗浴间出来，看着林志清瘦削的身形，三儿觉得好笑，怎么看都觉得林志清和年轻清亮的二婶不般配，不知道林志清当初如何追上了大美女黄小雅。 “又惹你妈生气了吧？”林志清专注地看着电视屏。 三儿给林志清递过烟，关心地说：“叔冷哪？”林志清接过烟，活动活动身子，凑过三儿递过来的火点上烟说：“是有点冷，客厅里有穿堂风吧？冷飕飕的。” 说话的时候，苏老大抱手走进来。天凉了，张不了黄鳝，更照不了黄鳝。张不了黄鳝照不了黄鳝就挣不到钱，苏老大着急了。三儿给苏老大发了烟，又帮苏老大点上。苏老大焦急地问：“三儿，搂黄鳝行吗？”三儿打了个哈欠：“不怕人骂就搂呗。那个容易，不用教。”苏老大摇摇头：“在家里呆着急烦，一天到晚没事干。” 林志清提醒苏老大：“哥你退休报告递上去了。”苏老大点点头：“退休更没事了。”林志清叹口气：“退休比上班拿钱还多。供销社怎么成这样了？”苏老大不满地说：“钱都承包人拿去了。你们这些领导都是吃干饭的，吃亏的是职工。大圩还有人一个月拿一百多点，夫妻俩上班，日子怎么过？”林志清摇头冷笑道：“会计室主任都出去打工了。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东西卖不掉哇，私人店也卖不掉。承包人日子也不好过，都在叫，说亏本了。”苏老大鄙视地说：“人赚钱还一五一十地给你数哇？又不是傻子。” “唉。”林志清长叹一声，“天天说软着陆，货币从紧，国民经济运行良好，这个增加那个增加，增加到哪去了？市里下岗工人坐政府大院里闹。日子过得了，谁去闹哇？听说还要取消三轮出租车，那些司机怎么办？轿车又买不起。就是搞形象工程。” 三儿静静地听着，感觉自己过于闭塞，像个盲人，不看电视，不看报，对周围发生的事了解太少，不如林志清、苏老大知道得多，仿佛这些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 第二天，三儿到商场买了个半导体，卖鱼带着，学徒也带着，听新闻，听财金节目。老田问三儿：“这么心闲哪？”三儿笑笑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播音员的声音就是三儿的催眠曲；每天晚上，等三儿睡着了，小丽再到三儿房间，把半导体关了。二婶问童林：“三儿天天听什么？”童林说：“听新闻呗，关心国家大事。”二婶埋怨道：“累得跟皮猴子一样，家里的事管不了，还关心国家的事，本事越来越大了。” 童林当然知道三儿听什么，童林想，三儿跟别的男孩真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 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中饭后，三儿赶到金胜。胡志带大家吃饭刚回来，正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刚下三轮车，三儿就看到修车间里停了辆桑塔纳，不自觉地走过去。拿车本几天了，三儿技痒难忍。胡志晃过来。三儿怂恿道：“开车到城里转几圈？老在附近转没意思。”胡志摇摇头：“发动机坏了。”三儿遗憾地挠挠头：“等师傅修好了，下班的时候开出去转转。”胡志又摇摇头：“师傅下午不来，去省里了。”三儿向了一会儿，自语道：“老头不在我修，修好了再转。”胡志提醒三儿：“别乱来。桑塔纳我都不敢动。”三儿又挠挠头：“修坏了师傅再修呗。零件我赔。”胡志笑笑：“真修哇？”三儿眨眨眼：“我学六个多月了。”胡志不屑：“六个月不抵人三个月。你下午才来。”三儿笑笑：“我是谁呀？试试。” 三儿胆子就是野，说干就干。胡志担心地警告三儿：“师傅回来不扒你皮才怪！二十几万呢。到时候别说我。”三儿安慰胡志说：“本来我一个人干的。你给我把关。” 傍晚，老田买配件回来时，发现三儿和胡志不在厂里，有点莫明其妙，一边招呼方兴他们卸车，一边问：“那俩狗日的呢？”方兴早憋不住了，报告说：“三儿把桑塔纳修了，然后跟胡志开车出去逛去了。”老田身上直冒虚汗：“那狗日的不要命了！” 车卸完的时候，三儿把车了开回来。老田站办公室门口叫：“小三儿你胆也太大了吧？修好了吗你就敢开？出事怎么办？”胡志吓坏了，赶紧下车佯进修车间。三儿掏出烟，笑着走到老田身边，不紧不慢地问：“师傅，你听那发动机声音怎么样？” “真修好了？”老田接过烟，盯着三儿问。 “不是什么大毛病。”三儿给老田点上烟，“我按你说的检查了一下，有点异响，敲缸，然后我就给修了。刚才开出去转一圈，没异响了。这车得大修了。” “操！”老田又好气又好笑，“狗日的胆是大。” “师傅，”三儿讨好地说，“我说得不对呀？” “本来就要大修。”老田走到车边，钻进驾驶室，把车开走了。 看老田把车开出院子，胡志跑过来，笑着说：“你这狗日的胆是大。”三儿也笑：“师傅多好哇？你看，我们把车开出去了，他不担心车，担心我们出事怎么办。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怕师傅呢？”胡志为难地挠挠头：“谁能跟你比呀？脸皮跟城墙一样厚。” 不一会儿，大家紧张地看着老田把车开到修车间边停下，下车挥挥手说：“收工了收工了，都回去吧。三儿明天跟胡志后面，把这车大修了。”胡志看看三儿，无声地笑着。三儿得意地说：“师兄，怎么样？我说没事吧？”胡志不服地说：“操！” 三儿收工回办公室换衣洗手时，老田正坐在破办公桌边抽烟。三儿坐下问：“师傅我修得怎么样？”老田点点头：“还行。”三儿趁机说：“天天修摩托车，早烦了。师傅让我多干点呗，你也歇歇。”老田笑笑：“臭小子以后在我这儿干不行哪？”三儿挠挠头：“我把门面都租了。师傅真留我在这儿干，我就留下来呗。”老田揉揉腰说：“回去吧好好干，先挣几年钱。”三儿不安起来：“怎么了，师傅？要不我就不走了，跟师傅。”老田说：“现在也走不了哇。把技术练精了，学全了，然后再回去。老子留不住你，你小子心思野着呢，修车也不是你干的活，过些年你就不干了。”三儿摇摇头：“我喜欢修车。车比人好，你对它好它肯定对你好。”老田看着三儿，满意地笑笑：“洗手回去，一会儿天黑了。” 冬天日子短，三儿到家时，天已经大黑。小丽提着铁桶到门口接三儿。三儿接过铁桶问小丽：“怎么你拿桶哪？妈呢？”小丽说：“妈跟童林在厨房说话，童林说要走了。”三儿向了一下，又问小丽：“走？上哪去呀？”小丽说：“童林说回营业所住去。” 腾好黄鳝，三儿提着铁桶进厨房。童林靠灶台上看着二婶做饭，二婶一脸不高兴。三儿下放铁桶问童林：“小丽怎么说你要走呢？”二婶答道：“我对她不好呗。”童林咂嘴说：“我说两边住。也不能老在这儿呆着，白吃吃喝。”二婶白了童林一眼：“你们家多穷哪？没得吃呀？”童林拉拉二婶：“不说不走了吗？婶你别生气了。” “秋子走了，小西走了，你再走，就剩小丽了。”三儿举手走了。 童林随三儿来到洗澡间门口，靠门上说：“三儿你劝劝婶呗，我就随口一说。”三儿拧开水龙头，搓搓手，拿过洗手液，挤了一点，抹在手上，轻轻地揉搓起来：“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你们那集体宿舍有人住了吗？”童林摇摇头：“没人住。晚上有两个人值班。食堂的徐师傅也不走，在食堂边上的小房子里住。”三儿问：“值班的人楼下住吧？”童林点点头。三儿说：“一个人住三楼不把你吓死。就在这儿住吧。” 外面传来林志清不安的声音：“小丽三儿呢？”小丽正看动画片，随便地挥手说：“在里边。”童林答应道：“三儿在洗手。”林志清匆匆地赶到洗浴间。三儿发现林志清脸色不对，紧张地问：“叔你怎么了？”林志清摇摇头：“老先生不行了，疼得厉害，药都压不住。”三儿赶紧清手：“马上就去。”林志清说：“一会儿去，刚睡着。” 入秋后，老先生病情每况愈下，靠葡萄糖维持生命，靠杜冷丁减轻疼痛。清水高中出钱请了位清水卫生院的医生随身看护。三儿和老太太想把老先生送到市医院，老先生不干，老先生想死在家里。医生说，像老先生这种情况，住医院也就那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 我们家三儿可怜 吃晚饭的时候，三儿又说提起老先生的后事。二婶对丧葬的事不是太了解，林志清只会看热闹。童林建议找苏老大问问，三儿摇摇头。林志清茫然地说：“找他来，一会儿就吵起来了。”林志清心情不好，老先生是林志清为数不多的可以交心的朋友。 匆匆地吃完晚饭，三儿赶到老队长家。按清水的风俗，家里有人去逝，丧事一般由外人牵头，徐庄人一般请老队长。老队长也姓徐，是老先生的同辈人，比老先生小。 老队长说，老先生是国家工作人员，死后要火化，按清水的习惯，火化后骨灰盒要放殡仪馆存一年，之后再请回来安葬。老队长还说，老先生要是死了，主要是接待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办丧礼，葬礼得到一年后举行。说到到这儿的时候，老队长挠起头：“待客得问老太太，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丧礼就麻烦了，善文不回来，老先生也没找继子，谁给他烧下床草？谁给他取水呀？”三儿深吁了一口气。老队长又说：“到时候老太太怎么办？现在还能动，不能动谁负责？老太太跟死鬼五保户徐善春不一样，清格坯子一个，谁家她看得上？再说现在也没五保户，户口早转了，她还不算徐庄人，她是国家人。” “学校不会不管的。”三儿说，“我答应老先生了，到时候照顾她。” “麻烦你了，小三儿。”老队长叹口气，“我也是这意思，只有你们家她呆得住。你爷爷在世的时候，老先生跟你爷爷要好。这么着，他死了我为头。找人还麻烦，留家里的，不是老头就是妇女。还有几个中年人，我去求。你先跟老太太商量下，怎么办。” 从老队长家出来后，三儿又赶到老先生家。老太太给三儿开了门。一见三儿，老太太眼泪就流了下来，咧着嘴说：“三儿，老先生不行了。”三儿咂嘴点点头，扶着老太太说：“别哭老太太，一会儿老先生看见了。”老太太摇头说：“打了针，睡着了。” 医生从老先生房间走出来，示意三儿在客厅说话。老太太拉三儿坐下来。医生说：“就这几天的事。”三儿难过地搓搓脸，老太太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安慰老太太说：“老太太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刚才我到老队长家去了。老队长说，葬礼一年后办。坟地我找好了，在我家坟山边上。”老太太感激地说：“谢谢了三儿。”三儿摇摇头：“丧礼我不懂，你也不懂，老先生懂。等老先生醒过来，你跟老先生商量，老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办，老队长牵头。”老太太点点头，三儿又提醒道：“你跟老先生商量的时候，学校领导要在场。”医生插话说：“高中对两位老人不错。他们说，从明天起，每天派个校工来。” 大家原本估计老先生还有几天活命。没想第二天下午三点多，二婶就把电话打到金胜修车厂，跟三儿说，老先生不行了。接完电话，三儿摸出一支烟，准备点上时，手却不停地颤抖。老田觉得电话来得蹊跷，拎着大扳子跟过来，问三儿：“怎么了？”三儿痛苦地说：“老先生不行了。”老田催道：“那还不回去？开我车。” “早上还要拉鱼。” “把车干净就行。” 车快开出城时，三儿才想起童新华说过，老先生要是不行的话，叫三儿通知他一声，他想给老先生送终。三儿把车又拐回去，到土地局找到童新华。童新华正跟人商量事情，听三儿说老先生病危，赶紧交待几句，跟三儿下了楼，坐皮卡车往清水赶。 “开慢点，别急。”童新华直叹气。“不说还有几天吗？” 三儿和童新华匆匆地赶到老先生家。屋子里早就挤满了人，清水高中领导来了，村里人来了，苏老大和林志清也在。二婶跟爱琴婶刚给老先生换过新衣服，正给老先生擦拭脸和手脚。老太太站一边流泪。童新华顾不上跟人打招呼，跟三儿挤进屋子。 见三儿和童新华挤进屋子，老太太无助地哭出声来：“三儿来了？老先生不行了。”三儿搀住老太太说：“不急，童叔来了，还有我呢。”老太太点点头：“早上说了许多话，我以为好了，下午又不行了。”童新华咂嘴说：“回光返照。怎么这么快？” 给老先生擦拭完后，二婶和爱琴婶端着洗脸盆出去了。医生给老先生号了下脉，拿着手电筒，扒开老先生眼睛，看了看瞳仁，跟大家说：“人还在，没走。” 老太太拉三儿到床边坐下。三儿拿起老先生冰冷的手，握在手里。老先生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三儿难过地说：“我回来了，老先生。”老先生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他知道。”老太太从床头拿个信封递给三儿，“他叫我还给你。” 三儿叹口气，接过信封，折了一下，准备塞进口袋时，林志清上前拽住信封。三儿犟了一下，但林志清还是把信封拽了过去。林志清还记得他从邮局取回来的装三儿和秋子录取通知书的大红信封。大家围上来，好奇地看着林志清打开信封。苏老大哽咽地说：“不是撕了吗？还在呀？”老太太说：“老先生没让他撕，说后悔了再来拿。三儿想上大学。”林志清眼红了。二婶坐客厅的椅子上流泪：“我们家三儿可怜。” 九三年八月，高考录取通知书到了，三儿不知道怎么办，就跑到清水河高坝上去了。晚上大家都在找三儿，只有老先生找到了三儿。老先生知道三儿在哪。还是很小的时候，每天傍晚，三儿都会坐在高坝半坡的土跺子上，等老先生跳水上来，到土跺子上歇脚，听老先生讲故事。那天晚上，老先生陪三儿坐了一夜。三儿想把录取通知书撕了，老先生说，别撕，放我这儿搁着，要是哪天后悔了，想上学，再到我这儿来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 老陈家人没死光 天快黑的时候，老队长问医生：“人不行了呗？”医生摇摇头。老队长叹了口气说：“烧不烧下床草哇？烧就找人烧了，要不一会儿人就走了。”坐在大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老太太突然清醒过来，慌里慌张地站起来，拉住站一边的三儿，双膝跪了下去。 “老太太，”三儿赶紧拉老太太站起来，“你这是干嘛？” 医生解释说：“上午老先生醒了，叫你做他继子。本来想等到晚上，把你家里人、学校领导和村里人叫来，当面说，下午人就昏迷了，没来得及。”苏老大站房门口叫了起来：“什么继子呀？没血脉哪来的继子呀？说得好听，不就是当孝子吗？不行！老陈家人没死光，储丽还在，还有我！我也是老陈家人。”大家愣住了，期待地看着三儿。老太太又想下跪，三儿拉住老太太说：“老太太你别这样，我答应了。”苏老大又叫：“小三儿，你个狗日的，要不要老陈家脸哪？他老徐家没后人哪？你呈什么能哪？”三儿扭头看看站门里的二婶，二婶含泪点点头。队拿了把早就准好的床草说：“烧吧，不能等了。” 老苏老大又想叫，林志清赶紧拽着苏老大往大门外走：“哥哥哥，回家说回家说。”苏老大老泪纵横：“丢人哪，给人当孝子呀。”老队长不满地喊道：“丢什么人哪？不说了吗？继子！”苏老大声问：“不丢人你怎么不叫你儿子当继子呀？临死说是继子，早干嘛去了？”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林志清和爱琴婶把苏老大拉回家。 老队长指挥大家把床上的蚊帐取下来，再整理好床铺，又让三儿跪在地上，点着了床前放着的那把床草和一叠上路钱。床草烧完的时候，医生上前给老先生号了脉，扒开老先生眼睛看了看，再抬腕看看手表说：“人走了。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二十时零七分”大家流泪了，但没人哭灵。二婶在门外叹息说：“没女儿没儿媳，哭灵的人都没有，可怜。”老太太不会哭灵，也轮不到她哭灵，就坐床上拉着三儿的手流泪。 老队长把三儿拉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粗稻草绳捆到三儿腰上，跟三儿说：“老先生是有福的人，还是等到你了，烧了下床草就走了，走得安心。找只蓝边碗，再找件老先生旧衣服，给三儿披上。是老先生晚辈，都跟三儿后面，到清水河给老先生取水去。” 老队长打手电走头里引路，三儿腰上系着草绳，身上披着老先生的旧衣，捧着碗，带人往清水河方向走。队伍排得很长，许多人跟三儿后面，不光徐庄人、学校领导和老师，还有乡里人，郑如松也在。郑如松看童新华的面子，带乡里主要领导赶了过来。 天太黑了，童林有点害怕，不自觉地拽住三儿的后衣襟。 到清水河舀了碗清水，三儿又带领大家走回来，把水放在老先生床头的椅子上。老队长拍拍三儿说：“我们俩回去睡觉，早上七点多来。明天忙呢，接客人。接客人要跪着，穿旧衣服来。”三儿问：“客人在哪吃饭哪？没安排呢。”高中严校长说：“学校安排。陈三你先回去歇着。”三儿客气地对严校长笑笑：“麻烦校长了。” 林志清拽拽三儿，带童新华和郑如松走出门外。童林跟着三儿问：“还送鱼吗？”三儿扶着脖子咂嘴说：“不送人没鱼卖。老甘也不知道，肯定要起鱼。”童林关心地说：“我陪你送鱼。”三儿摇摇头：“不用。开师傅车快，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往饭店送了。” 三儿一回家，小丽就奔过来，拉着三儿手说：“都不回来，吓死了。”郑如松问：“三儿还有个妹妹呢？”王启玉解释说：“派出所吴所长女儿，二婶干女儿。” 进屋客气一番后，二婶忙着给大家做饭，吴启玉帮童林给大家泡茶。林志清让三儿先去洗澡，自己则带着郑如松参观了三儿家。郑如松说：“怪不得王主任说三儿家做得跟宫殿似的，这样装修是好。”林志不满地说：“我说做楼房，不听，非要做平房。” 三儿洗完澡还没出门，王启玉把三儿堵在门里。王启玉叫三儿趁机跟童新华说自己扶正的事。三儿认为不合时宜。童林正巧往厨房走，三儿叫住童林，把王启玉的事跟童林说了一回。童林满口答应，说这等事过了再跟父亲说。王启玉欣喜万分。 做好饭，二婶着急老太太饿了，用保温桶盛了点饭菜，急匆匆地走了，把厨房里的事交给了童林。看着童林忙里忙外样子，郑如松跟童新华说：“童局长跟三儿家关系是不错。”童新华说：“多少年了，不是亲戚胜似乎亲戚。童林在这儿住。” 吃饭的时候，郑如松又提起土地的事，跟童新华说：“三儿建议我们到市里闹去，童局长觉得这主意怎么样？”林志清吃一惊。三儿也吃一惊，心想，这人嘴也不把门。童新华故作镇静地想了一下，笑着点点头：“这主意不错。你想哪，不闹别人把地送给你呀？地就是钱，闹了还不一定给呢。”林志清这才放下心来。 在林志清的催促下，三儿很快吃完饭，准备起身告别去睡觉时，想想又坐下来，问郑如松：“郑书记，听说塑料厂要卖？”郑如松放下筷子，无奈地笑笑：“能卖的只有它了，不卖就赔光了。关键是卖不了哇。”三儿追问：“怎么卖不了呢？”郑如松摇摇头：“皮猴子威胁我，说要是把厂卖了，他就带人到乡里静坐绝食。厂成他家的了，不给他糟蹋还不行了。卖还是要卖，不卖真糟蹋光了。”童新华及时地插话：“三儿想买呀？”三儿说：“价格合适我想买。”林志清焦急地问：“还买厂哪？不是买地了吗？” “再说吧。”郑如松说，“卖我叫王主任通知你。厂里的地还没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 累成这样还贫嘴 三儿和往常一样，三点就起床拉鱼。童新华在三家住了一夜，早早地起床梳洗，这时三儿送完鱼已经回来了。童新华关心地问三儿：“天天起早不累呀？”童林抢着应答：“一年到头，一天都休息不了。”三儿更正道：“不是一年到头，过年能休息几天。” 二婶找了件旧衣，让三儿换上。换完衣服，三儿就往老先生家赶。 老队长早来了，拉三儿进老先生房间，跟三儿说：“站大门口等着，看人来了就下跪，拉你才起来，再回房间陪客人跪着给老先生磕头。”三儿为难地问：“就我一个人哪？那得跪多少回？”老队长笑笑：“来人多就跪得多，来人少就跪得少。够你累的。” 老先生和老太太学生太多，来吊唁的人也多，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三儿挨个跪接，再跪陪客人进房间磕头，还没人换班。到傍晚的时候，三儿的腿就不是自己的了。老太太心疼三儿，扶三儿到桌边坐下来。老队长跟高中严校长说：“不行就停尸一天吧，要吊唁到火葬厂去，要不，不光三儿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哇。” “明天就火化。”老太太作了决定。 晚上回家，三儿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饭都没吃。 林志清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到三儿家，一点胃口也没有，柱着筷子跟二婶说：“哥在家里喝闷酒，哭，说三儿给老陈家丢人了。”二婶心情也不好，扔了筷子说：“他给老陈家争什么光了？好人要人做，都不做好人，世界上就剩坏人了。”林志清叹口气。 童林起身到厨房拿了双干净筷子，回到客厅递给二婶，劝二婶：“婶你吃点。”二婶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三儿容易吗？那么点大就干活，大学都上不了，一天到晚累的，就老先生关心他、劝他。他苏启明见三儿从来没好脸，说三儿这不好那也不好，还好意思说他是老陈家人，他给三儿做什么了？三儿丢老陈家人，跟他有什么关系？”童林也没了食欲。小丽默默地站起来，到洗浴间给二婶拿了块干毛巾。 三儿被二婶的声音吵醒了，想起来劝劝二婶，但太累了，不想动弹。 早上，拉鱼从幸福圩往城里赶时，三儿差点把车开到圩堤下面，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刹车即时。停稳车后，三儿下车看了看歪到一边的车轮，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掏出烟，点着，揉揉依然麻木酸疼的双腿，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把车开走。 送完鱼回到清水，三儿又开车带老太太和清水高中的几位领导，护送装老先生尸身的大卡车去火葬厂。参加老先生追悼会的人不少，除了高中老师、老先生学生，还有教育局的领导，教育局长番江海也到了，甚至有省里的人来参加。童新华跟三儿说：“科级以上干部就有七八个人。在菜籽湖这种小地方，这样的排场不低了。”三儿问：“老先生生病的时候，没见有这么多科级学生哪？”童新华笑笑：“严校长联系的。这也是交际场，他平时哪能请得到这些人哪？”三儿想起昨晚自家的情形，不禁笑了笑。 直到下午一点多，老先生骨灰盒才安放好。高中在市委招待所准备了伙食，宴请各方来客。三儿看没自己的事了，借口老太太不舒服，跟严校长、童新华和林志清打了招呼，把老太太拉到土菜馆，把老太太交给胡小月，然后就上楼到胡小月房间睡觉去了。胡小月和小黄把老太太扶上楼时，三儿已经睡着了。胡小月进门问三儿：“不洗洗呀？”三儿无力地抬了下手。老太太把胡小月拉出房间，掩上房门，解释说：“三儿累了。” “是累了，”胡小月心疼地说，“要不脏兮兮的他睡不着。” 胡小月把老太太带到小黄和玲子的房间，服侍老太太睡好，又回身来到自己房间，收拾好三儿胡乱扔在床边的衣服，起身准备走时，三儿翻身说：“姐给我腿按摩一下。”胡小月轻笑道：“不准备说我x勾引你。”三儿懒洋洋地说：“你就是扑上来我也没精神。”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揭开被子，搬出三儿的右腿，再掖好被子，轻轻地给三儿按摩起来。三儿哼哼叽叽地说：“真舒服。”胡小月说：“累了就跟我说，我给你按摩。” “那怎么受得了哇。” “累成这样还贫嘴。” 没过一会儿，三儿又睡着了，轻轻地打起了酣。胡小月怕把三儿弄醒了，就住手给三儿盖好被子，坐床沿看了一会熟睡中的三儿，笑笑，弯腰亲了一下三儿的脸颊。 老太太三点多就起床下楼了，林志清正坐前厅里跟胡小月和方师傅聊天说话。见老太太来了，胡小月赶紧带老太太去梳洗。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林志清咂了下嘴。方师傅问：“林主任怎么了？”林志清摇摇头，心想，三儿又背个麻烦，以后可怎么办？ 五点多，天刚擦黑，林志清叫胡小月去喊三儿起床。胡小月把三儿摇醒时，三儿睡意正浓。胡小月说：“林叔叫你回睡去，明天还要起早。”三儿哼了一声，抓住胡小月的手。胡小月明知故问：“怎么了？”三儿翻了下身，强压住**，嘟囔道：“没怎么了。一会儿就起来了。”睡了一下午，三儿恢复了元气，痒痒肉又发骚了。 “起来吃饭，”胡小月在坐沿坐了下来，“吃了回去睡。” 三儿又哼了一声：“活着真累。什么时候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才好。胡小月问三儿：“你现在还不自由哇？谁管你呀？”三儿苦涩地笑笑：“秋子说，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想打谁打谁，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到哪到哪。长大了就不行了，得想许多事，秋子也走了。”胡小月安慰三儿说：“秋子说毕业就回来。” “回来个屁。”三儿叹了口气，“飞走了就回不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 怎么感师傅情哪 给老先生办完丧事的第二天，三儿就去金胜学徒了。下班的时候，老田问三儿：“给人当孝子了？”三儿扯着脸皮笑笑：“师傅怎么知道？”老田说：“你秦姨打话给小月了，小月说的。”三儿咂了下嘴，心想，师傅不会瞧不起我吧？老田扶腰接着说：“三儿，做得对。城关以前也有这事，现在少，破四旧给破了，破了也好。农村还信这个，这些年信得厉害。你秦姨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着，老先生是文化人，肯定不迷信，他想让你照顾老太太。老太太六十八了吧？”三儿捏捏脖子说：“之前就跟我说过好几回，早就答他了，临了还来这一么曲。”老田点点头：“现在的人不比旧时候人，想法不一样。回去跟二婶说，别介意。”三儿苦笑：“我妈没事。我伯不行，哭呢，说我给老陈家丢脸了。” “别听他的。”老田说，“你师爷死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情况。说有俩儿俩女，老夫妻俩还单过。人都失踪三天了，就大儿子到公安局报了个案，然后都不管了，拼着，三个和尚没水吃。我就觉得不祥，梦到师傅了。师傅天天到我这儿逛荡，突然不来了，啧，就像少了什么。然后我就骑车到处打听。听人说，国道上出车祸了，我就找到交警队，交警带我去的太平间。尸身找到了还没人管，就像那是我一个人的事一样。我俩孩子以后也这样。田青还回来，学电脑的，在西安电信部门上班，夏天找的工作。田黄，大专毕业我叫他回菜籽湖，死活不回来，留石家庄了，在建行当会计，三年就回来过一回。” “师哥成家了吧？俗话说，家有三口，日夜都走。” “还没三口呢。儿媳妇我就见过照片，说是怀上了，明年四五月的。” “过年跟秦姨去看看，要么等添生子去也行。” “到时候去看孙子。”老田叹口气，“都说养儿防老，三儿，假的。” “时代不同了，你也这么说。”三儿安慰老田说，“孩子远走高飞，有出息，你应该高兴才对，说明你教育得好哇。师傅你真厉害，一家考取两个，换别人高兴坏了。” “高兴得起来吗？我也五十二了。回家就老头看老太太。” “小月姐以前跟我说，我都不信，我以为师傅才四十多呢。” 老田白了三儿一眼：“大皮卡你开吧。”三儿吃一惊：“你开什么呢？”老田摇摇头：“一大清早就起来，天这么冷，别冻坏了。我路近，就开你那三轮车，不要车都行。以前还要开车救援，现在有拖公司了，不用救援了。什么时候到省城去淘辆轿车，省城二手车多。”三儿开心地问：“师傅，多少钱哪？”老田翻了三儿一眼：“老子没说卖给你。这车好着呢，便宜了老子舍不得，贵了又不忍心。先用着吧，到时候再说。” “师傅，”三儿感激地看着老田，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婶见三儿又把皮卡车开回来，老大不高兴，提着装黄鳝的铁桶埋怨三儿：“当师傅车是你自己车了？完事了就还给师傅。”三儿挠头说：“师傅说给我用了。” “哈，我们家有汽车了。”小丽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 “怎么感师傅情哪？”二婶拎着黄鳝袋走到场地边上。 林志清抱着茶杯晃到门口。三儿哼了一声，掏出烟，晃了过去，问二婶：“妈你去看老太太没有？”林志清接过烟，腾出手帮三儿点上火：“去了，跟村里人一起去的，把老太太家里收拾清亮了。老先生不在，老太太呆了。”三儿扶着脖子叹了口气。 “怎么办？”二婶担心地说，“不行把老太太接过来住。” 林志清吃了一惊，眨了眨眼，愣了半天才问：“还把她接过来呀？”二婶说：“不接过来怎么办呢？多可怜哪？六十八了，一个人过日子，就让她在家闷死呀？”林志清木然地摇头笑笑，扭头看二婶提着铁桶进了屋子，轻声埋怨：“你妈也不嫌家里人多。” “叔你小点声。”三儿轻声埋怨道，“一会儿童林听见了。” “听不见的，”林志清冷语说，“在厨房帮你妈做饭呢。” 三儿心里想着，我妈说的没错，大男人还不如女的大方。 看着小丽坐驾驶室里装模作样地开车，林志清问：“那车给你了？”三儿斜了一眼林志清：“你知道这这车多少钱吗？新的要二十七八万，就现在这样子，五六万块人抢着要，发动机好哇。”林志清心疼钱，劝三儿：“就开三轮不行吗？这车费油。”三儿转身走了：“三轮费人哪。师傅借给我用的。”林志清不解地问：“借给你用的？你师傅怎么这么舍得呀？”三儿冷冷地说：“师傅心疼我，怕我冻着。我去看看老太太。” 林志清噎住了，愣愣地看着三儿走进黑暗。小丽钻出驾驶室，帅气地关上车门，问林志清：“叔，三儿呢？”林志清扭头就往屋里走，没好气地说：“看老太太去了！” 收拾好黄鳝，二婶接过童林手中的锅铲，接着炒菜。童林站一边看着。林志清的话童林都听见了。童林想，该回工行了。但童林舍不得走，舍不得二婶，舍不得三儿，也舍不得小丽。二婶看童林神情异样，小声问：“不高兴哪？”童林摇头笑笑，没说话。 “别理他就行了，他就那样，人不坏，就是小心眼。” “没不高兴。”童林说，“那车要五六万，三儿哪来许多钱哪？刚买的地。” “慢慢来，急也没用。三轮车不行，冷风灌着，熬人。” 童林抱手说：“婶心真宽，你知道五六万多少钱吗？我才二百多块钱一个月，一年才挣三千多点。”二婶说：“心不宽也过一生，心宽也过一生。老计较，活着多累呀？日子能过就行了，非把钱存着呀？五六万是不少，没那车，把人累坏了，哪挣钱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 就在家里陪着他 老先生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老先生不在了。三儿打量了一下屋子，觉得心里有点空荡，不禁咂嘴自语道：“死老头，一天到晚就说死，死，真死了。” 老太太从大柜上的梳妆盒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走到桌边，在三儿身边坐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死了好，不打针睡不着，疼，生不如死。”三儿点点头。老太太把信封推给三儿：“这个你收了。”三儿接过信封，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钱，疑惑地问：“给我的？”老太太说：“别人送的情。学校会计递给我的，说总共收了两千多块钱，请客花一千多。城里请客的钱学校给了。加上抚恤金，还有一千六百多，你收着。” “跪一天划得来。”三儿笑笑，“我买地了知道吗？花十一万多。” 老太太点头道：“你说了。”三儿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是大老板了，忙活那么长时间，你就给这点钱哪？”老太太看着三儿笑。三儿把信封推给老太太：“收好了。别人送情到时还要还的。”老太太摇摇头。三儿说：“那就存着，花钱的事多了。” “没什么事了。”老太太又摇摇头，“我有工资，管自己够了。” 三儿叹了口气：“怎么能没事呢？人跟车一样，用久了就会出毛病，得拆下来大修，加点机油就好用了。”老太太说：“有毛病也不治了，死了去陪他。”三儿翻眼道：“老太太你放心，我答应过老先生，会照顾你的，不会食言而肥。一个人在活不方便，冷锅冷灶的，我妈喜欢热闹，在家也什么没事，搬我那儿过去，给我妈做个伴。”老太太想了一下，坚决地摇摇头。三儿劝道：“我们家房间多，你一个人住个房间，也清静。” “就在家里呆着，哪也不去，陪着他。” “死了死了，死了就了了，还陪个什么呀？” “他把我带到清水，不会扔下我不管。” “他想管呢，在骨灰盒里呆着，管得着吗？” “陪着他，”老太太拉住三儿手，“陪着他。哪天闲了，把老行生像拿去放大一下，做个像框，放房间里挂着。我看别人家也这样。回头我找找，看哪张合适。” “不说我还忘了。”三儿点点头，“一会儿就找给我。” 老先生最好的照片是八六年开始办身份证的时候拍的，那是老先生前最后一次照相。那年老先生六十二岁，退休一年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特别精神。那年冬天，老先生病了。历经十年的病疼折磨，到病死的时候，老先生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 “还是他好，”老太太把照片和底片递给三儿，“再不会老了。” 三儿感慨端祥着老先生的遗容。老先生和老太太举案齐眉凡五十载，日子是清贫寡淡了些，但却幸福安逸。三儿也想过这种日子，和秋子一起，像小时候、父亲死之前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环境变了，心思也变了。 秋子中午打电话到土菜馆，跟三儿说，有个院士要到系里讲学，她要帮系里组织学生参加讲座，元旦没时间回来。小西也不回来，陪秋子在学校过元旦。 随着秋子毕业日期的临近，三儿越发觉得秋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越发觉得秋子和自己不是一类人。秋子坐高等学府里听院士高谈阔论，而自己却开着破三轮车往城里拉鱼，跟和自己一样的普通老百姓打交道。这是两个世界，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老太太把三儿送到后门口，叮嘱三儿：“给我挑水。”三儿这才想起来，有一个多月没给老太太挑水了。三儿说：“没时间，回来天都黑了。要不找个人给你挑，给点钱。等明年春上，日子长了我再给你挑。”老太太扶门不舍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三儿不忍抛下老太太，又劝道，“到我那儿住。” “就在家里住。你回去吧。等你走远了，我再关灯。” “晚上注意点。有事告诉我，我不在家就到我家去打电话。” “走吧。”老太太扬扬半抬起来的手，“记得来看我。” 三儿走出老远，快到林志清家屋角的时候，老太太才关了后门灯。三儿掏出烟，窝手点上，看着老太太关了后门。三儿想，老太太是不幸的，她被亲人抛弃了，但老太太也是幸运的，她碰到了老先生。能跟一个人相守一辈，不离不弃，是件幸福的事。三儿还想，老先生走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了解老太太的身世，这是责任。 正是村里的人家吃晚饭的时候，但天已经大黑了，能听到母亲叫唤孩子的声音。近二十岁了，近二十年了，三儿听惯了这种声音，特别亲切，特别温暖。小时候二婶就是这么叫唤三儿和秋子。那时候三儿和秋子还是野孩子，不到天黑，绝对不会回家。 二婶早在门口张望了，埋怨三儿：“才回来，就等你吃饭。”小丽从二婶身边钻出来，抢着说：“我都饿了。”三儿走到门口，牵着小丽说：“饿了就吃呗，等什么？” 吃饭的时候，林志清算计着说：“秋子明后天要回来了。”三儿告诉林志清：“秋子不回来了，系里有院士来讲学，她有事，还要听讲座，小西也不回来。” “她怎么不告诉我呀？”林志清一肚子不满。 “跟我说不一样吗？回家的时候忘了跟你说了。” 二婶也不高兴，端着碗起身去厨房了。三儿笑笑：“周末放假不就回来了吗？我妈怎么办？就喜欢热闹。回来不麻烦哪？做吃做喝洗衣浆衫。要不童林元旦不回去了，到时候把红姑也叫过来。”童林说：“回不了，给人值班，把假换到春节。”三儿点头说：“那就正好。叔也别去上班了。明天租几盘碟子回来，在家看电影。” “我想看动画片。”小丽插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 我还不能做梦哪 吃完晚饭，三儿就要洗澡睡觉了。二婶给三儿拿来洗换衣服，埋怨三儿：“非得天天洗呀？”三儿扭扭身子说：“洗了还不舒服呢。”二婶把衣服放衣架上放好。 “大冬天的，也不怕冷。”二婶唠叨道，“老太太真不过来呀？” “不过来了。”三儿试了一下莲蓬头的水温，回身靠在洗脸台边，叹口气说，“老太婆一个人真可怜，还犟，说要呆家里陪老先生。老先生都死了，她也不怕。” “家里人怕什么呀？你爸死了你怕呀？我死了你还怕呀？” “你长命百岁，”三儿笑着说，“怎么支死呢？妈，你也挺可怜的。我爸死十年了，你就一个人拉扯我们。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不用你忙活了，要不你找个老伴呗？” “四十岁我就老了？”二婶狠揪了三儿一下。 “年轻年轻。”三儿摸摸胳膊，“妈，你也轻点，我真是你亲儿子。” “还知道是亲儿子呀？亲儿子你还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八道。”三儿砸了一下嘴，神情严肃起来，“三十岁就守寡，真不容易。妈，你要是再找一个，我肯定不反对，住家里都行，只要你喜欢就行。” “还说！”二婶瞪了三儿一眼，转身走出洗浴间。 元旦那天上午，菜籽湖客运火车通车，火车站还举行了一个不大的剪彩仪式。胡小月和小黄一起去看了热闹。桐子路上的行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胡小月说：“火车通了，土菜馆生意肯定会好些。”小黄不以为然：“多大的火车站似的。这么点大的火车站，边上还做这么多门面，以后肯定开小吃部。开这么多小吃部，做饭卖给谁吃呀？”胡小月翻了小黄一眼，不满地说：“死丫头一点信心没有。三儿说土菜馆肯定能火起来。” “死三儿整天乐呵呵的，他那地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胡小月不解地看着小黄问：“地怎么了？人还偷去了呀？”小黄鄙视地说：“也就三儿跟秋子傻，人不要的地他买。”胡小月笑笑：“没看出来，死丫头想得还挺多。” “本来就是。要是那地好，台湾佬还卖呀？” “放心，秋子说三儿可能了，总能赚到钱。” 胡小月特别骄傲，像是说自己的家人一样。小黄扭头看着胡小月问：“姐，你不会真喜欢三儿吧？”胡小月脸红了一下，浅浅地笑着说：“三儿是我弟弟，当然喜欢了。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才怪，又发狠，又会挣钱，还帅。”小黄笑笑了起来。 这时候的黄小月心情特别舒畅，踏实，跟吴仁心离婚了，有了土菜馆，每个月能拿四百多块钱工资，还有三儿的承诺；黄小月变化也大，不光衣着有了变化，还用起了化妆品，脸蛋越过越光滑粉嫩。方师傅老说，小月过得比人大姑娘还少年。 笑完了，小黄又问：“姐，你说秋子会跟三儿结婚吗？”黄小月说：“不跟三儿跟谁？秋了不说了吗，她跟三儿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他们也般配，一个娘胎里生也来的一样，恨不得粘一块。”小黄失落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那你不就没希望了吗？”胡小月怪道：“死丫头尽胡说。我跟三儿是姐弟，亲姐弟。” 胡小月和小黄回到土菜馆时，三儿正坐前厅里吃面。见胡小月满面春风地进来，三儿笑着说：“我姐越来越动人了。”小黄“哈哈”地笑着走进后院，笑得大家莫明其妙。方师傅坐一边问：“小黄怎么了？”胡小月在三儿对面坐下来说：“神经了怎么了。” “没说我色眯眯的。”三儿笑道，“这丫头该找对象了吧？” 胡小月提议：“要不你给找一个？”三儿摇摇头：“巴结我的都是大姑娘小媳妇，真还没小伙子。”方师傅笑了。胡小月问：“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三儿笑笑：“第一就算了，名列前三就行。”方师傅问：“今天怎么这么谦虚？”三儿认真地说：“追的女孩多了也不好，累。”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真不要脸。” “火车开了，生意要好点吧？”方师傅得趣抽了口烟。 三儿把面汤喝了下去，敲敲碗说：“好不到哪去。坐火车的人肯定在小吃部吃，他们得时间哪。”胡小月叹了口气。三儿问：“姐你着急了？”胡小月摇头说：“我才不急呢，饭店不会亏本了。这条路要是火不起来，你那地怎么办呢？没听人说要做房子。” “三儿，”方师傅也担心，“你买地准备干什么呀？” 三儿把碗推到一边，哼了一声，仰头想了想：“干什么呢？”胡小月奇怪：“不会还没想好吧？”三儿欠身摸出烟盒：“真没想好。”胡小月极其无奈。三儿把烟盒扔给方师傅：“急什么？我就是想好了，也没钱做哇。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地涨价了，没钱做就卖，有钱就做酒店。这地方太小，舞不开手脚。”胡小月提醒三儿：“带土菜馆有一亩五分地吧？”三儿接过方师傅递过来的烟，咂嘴说：“是小了点。”老师傅把打火机扔给三儿：“操，还小了！一亩五要做多大的酒店哪？那得多少钱哪？你哪挣那么多钱去？” “方师傅真是的。”三儿拿起打火机，打着火，慢条斯理地点是烟，拿打火机在桌上掇着，“我还不能做梦哪？当时买多点就好了，可以弄个停车场，失误。” 胡小月怀疑地盯着三儿问：“真的假的？”三儿无奈地说：“说假的干嘛呀？”方师傅站起来身，伸腰说：“干活了。”三儿摇头笑笑。胡小月又问：“要是赔钱了呢？” “赔钱了。”三儿想了一下，摇摇头，“怎么会？有人卖我还买。” 胡小月扯着脸皮笑笑。三儿也笑，特别轻松：“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胡小月摇摇头：“不急。上楼休息吧。”三儿认真地说：“姐你放心，不会赔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 你买东西平秤呢 胡小月领三儿上楼来到房间，给三儿铺好被子，问三儿：“睡觉还是看书？”三儿摸摸后脖说：“睡一会儿吧，累了。这脖子怎么老不舒服呢？”胡小月说：“修车要弯腰吧？”三儿咂了下嘴，在床沿上坐下来：“以前不学徒，不修车，也这样。” “我走了。”胡小月说，“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三儿拉住胡小月的手，轻轻地捏着。胡小月脸热起来，盯着三儿问：“又怎么了？”三儿摇摇头。胡小月知道三儿憋了，抽回手，安慰三儿：“好好睡觉，秋子放假就回来，寒假也要到了，寒假时间长。”三儿笑笑。胡小月叹息道：“男人哪，哎。” “女人就不想了？是人都一样。”三儿轻吁一口气。 菜籽湖人有做腊鱼腊肉的习惯。早在元旦开始前，鱼的销量就大了起来，鱼价也涨了上去。好在老田把大皮卡借给三儿了，一趟可以拉三千多斤，三儿还不至于太忙。元旦过后，三儿会更忙，一天得拉两趟，六千多斤鱼，上午就没时间休息了。 三儿想找人帮忙，想来想去没合适的会开车的人。林志清建议让苏老大帮忙。苏老大来年四月份退休，其时正在家闲着。三儿给老先生当孝子之后，苏老大怄气，再没到三儿家来过。其实苏老大帮不上忙，但林志清认为这是和好的好机会，就拉三儿去了苏老大家，跟苏老大说：“腊月就要到了，三儿一天要拉两趟鱼，还要学徒，没时间休息，哥你帮帮忙，三儿给你发工资。”没想苏老大竟然应答了，再没提当孝子的事。 跟三儿拉鱼的第一天，苏老大就跟老甘闹了不愉快。老甘叫小工搬鱼的时候，苏老大问三儿：“没称就搬哪？”三儿说：“称过了。”苏老大又问：“你看秤了吗？” “老子还蒙三儿呀？”老甘不高兴，“我跟三儿多长时间了？” “一是一二是二。”苏老大直着脖子叫，“多长时间也得看秤。” 三儿把苏老大拉到一边：“伯，秤的事这事不用你管。一会儿把鱼卖了，我再带你去饭店，把野鱼和黄鳝送给他们。以后包辆三轮车，你一个人送，送完了把条子收好就行。”苏老大不服，又问：“你就那么相信老甘？”三儿笑笑：“我还真不信你。” “老子怎么了？”苏老大脖子上的筋又鼓起来。 “你说怎么了？做生意和气生财。才来呢，看你那样子。伯，一会儿到城里卖鱼，你别多话，送黄鳝也一样。那些都是我信得过的老主雇，我对他们放心。” 苏老大还想说话，想想忍了。老甘给三儿发了支烟，不愿意搭理苏老大。 皮卡车开到东门菜市场，几个鱼贩围了上来，从车上往下搬装鱼的袋。苏老大急了，大声叫唤：“这是干嘛？”鱼贩笑道：“搬鱼，你说干嘛？”苏老大说：“抢呢？一个一个来不行哪？”三儿觉得好笑，又把苏老大拉到一边说：“不是叫你别说话吗。” “就他们这样搬，到时记得清吗？”苏老大忧心如焚。 “放心，伯。我要是丢了鱼，他们会给我找回来。” “三儿，那人是谁呀？火气这么大？”有人问三儿。 “我伯。”三儿掏包烟递给苏老大，“你就站这儿抽烟。” 搬完鱼，鱼贩子们找来大秤称鱼，三儿站一边跟人抽烟说笑。苏老又憋不住了，移步走了过去，看了一下，不服气地把称砣往外拔了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有这么称的吗？秤杆都翅天上去了。”三儿赶紧走过去，拉拉苏老大：“你买东西平秤呢？” “这是大秤！”苏老大一肚子怨气，大声叫道，“拔一点就半斤八两。一袋差半斤，得了哇？你是水淋淋地买来的，路上水都淋干了。这么称不亏本才怪！” “我的妈。”三儿特别无奈，“我买来的时候已经算水秤了！” 苏老大不解地问：“什么水秤？”三儿又把苏老大拉到一边：“回去我跟你说。你就管送黄鳝，其它的事别管。称黄鳝的时候，你也不用管。放心，没人欺负我。” 晚上回家后，三儿耐心地跟苏老大解释：“我从老甘那里买鱼的时候就扣除了水分，这就叫水秤。老甘称给我的时候，也是翅着秤杆称的，大称生意都这样，我不是小贩子，小贩子才跟人计较，他们得走细秤。而且，这些损失都算在成本里了。” “那你就秤都不看哪？”苏老大不解地问。 “这些人不会骗我，义气着呢。就说老甘吧，每千斤饶我五斤水称，价格还比别人还低五分，还看什么？小气！那些小贩为什么跟我做生意呀？你以为没人钻营呢？高阳的鱼贩子把礼送到他们家里了，他们就是要我的鱼，我好说话呀，我大方。我大方了别人就大方，礼尚往来懂吧？。别人也得挣钱。像你这么计较有生意做吗？你看我那些鱼、黄鳝，都大袋小袋装着，有人拆开来挑吗？没有。省我多少麻烦？他们也相信我。” 苏老大似乎听进了三儿的话，但不出三天又出了妖蛾子。饭店里的人把电话打到三儿家里，跟三儿说，那个送黄鳝的瘦老头为称重差点没跟他打起来。三儿想，苏老大还是供销社的职工，怎么一点生意头脑没有呢？林志清坐一边问：“没事吧？” “他看人跟防贼似的，看着不舒服。”三儿捏着脖子说。 林志清笑笑：“你伯也是为你好。”三儿冷冷地说：“我谢谢他了。心眼太小了，一点亏都不能吃，巴不得钱一个人赚。那些人是我朋友，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二天早上，三儿跟苏老大说：“伯，你要把我朋友都得罪了，我就没生意做了，你也得走人。我没生意做你跟我干嘛？”苏老大看三百多块钱的面子，忍气吞声地说：“再后一句话不说了。我就送黄鳝，送完就回家，屁都憋回家放。行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 真是舍不得你 背地里，苏老大跟林志清说：“小三儿是挣钱。我这么一看哪，不带野鱼黄鳝，一天少说七八百。”林志清吃一惊，赶紧否认说：“过年，平时没这么多。”苏老大点头笑道：“这狗日的太实心眼，要不然，一天还能多挣三四十。那大秤翅的，哎。” 林志清原来以为，三儿一天能挣两百块就不得了了，没想有七八百，着实吓了一跳。秋子放假回家时，林志清问秋子：“你知道三儿一天能挣多少吗？”秋子觉得奇怪，反问林志清：“爸问这干嘛？”林志清说：“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秋子说：“知道哇。爸你放心，三儿养家里人没问题。”林志清这才松气说：“知道就好。” 秋子带回消息说，到工大讲学的胡院士叫她开春到中国设计院五院实习。 胡院士到工大讲学期间，在参观学生作品展览的时候，看上了秋子给金胜画的建筑效果图，并通过系主任田怀礼教授索要了整套设计。其实，那是秋子临时送展的图，因为三儿说设计得好；跟其他同学设计的大场馆相比，秋子的题材太不起眼了。让秋子和田教授意外的是，胡院士给评价却是：“功夫扎实，心思厚实，做事踏实。”田教授任趁机介绍说：“这可是我的得意门生，系里的学生会干部，年龄还小，才二十周岁。要不胡老给点拔点拔？”胡院士点头道：“念书早。先叫她到五院实习吧。” 见面之后，胡院士才知道秋子是女孩，十分意外，跟田教授说：“设计这么厚实，我以为是男生。”秋子胆大，笑着答应：“秋子怎么会是男生名字呢？”田教授正紧张呢，胡院士笑了：“我说的是笔名。时下不正盛行日本文化吗？男孩子喜欢用女孩子名字。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秋子撇撇嘴：“不喜欢日本鬼子。”大家笑了。秋子接着说：“我爸说，我亲妈喜欢秋天，给我起名秋。家乡人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个‘儿’字或者‘子’字，家里人觉得叫秋子好听，上小学的时候就这么写了，后来一直这么叫。” “挺大方。”胡院士沉呤道，“秋。你母亲有文人气质。” “没听说过。”秋子诚实地说，“我不满周岁她就死了。” 胡院士“哦”了一声，坐正了身子：“这样呢？”田教授插话说：“林秋子家情况特殊。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是吧？也考了我们系，家里穷，没念。”秋子更正道：“他叫三儿，不是哥哥，是弟弟，比我小三个月，也是我对象。”胡院士不解地看看田教授。 “陈三。”田教授点点头，“林秋子母亲死后，陈三母亲收养了她。” 但秋子当时并没同意到五院实习，说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田教授觉得不可思议，骂了秋子一顿，提醒秋子：“机会难得，机不可失。胡老叫你去，应该有安排。陈三就那么不通情理呀？他要是那样的话，别跟他谈了，大学不念还拖你后腿。” 秋子把情况跟三儿说过之后，三儿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秋子拉起被子，裹紧自己和三儿赤露的身体。三儿点着香烟，哼了一声：“去了就回不来了。”秋子搂着三儿说：“就是实习，我还没答应呢。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三儿躺好身体，抽了口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去干嘛？给院士当弟子，机会难得。” “不是当弟子，到五院实习！实习完了就回来。中国设计院五院，你以为像我这样的学生能进呢？那得是全国十大名牌，还得研究生、博士生，还得有关系。” “你是真笨还是装笨哪？五院能代表中国最建筑高设计水平了吧？哪能随便实习呀？求人托保不一定行。你应该当场答应，去了还要争取留下来。” “不干，我想跟你在一起。” “回是心非吧？真不想去？” 秋子笑笑。三儿反问：“笑什么？”秋子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么笨哪？其实我想去。我说回来问问你，田教授骂我，说我是笨蛋，脑子里装的是铁屎，说陈三要是不同意，他也是笨蛋。”三儿也叹口气：“念一场书，学一身本事，有专家认可，不容易。” “不管容易不容易，你不点头，我肯定不去。” 三儿忽然觉得烟不是滋味，翻身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烟，溜进被窝说：“真霸道。”秋子随三儿滑进被窝：“问你还霸道哇？”三儿冷笑一下：“你这么一说，不去的责任就我的了。”秋子搂紧三儿解释道：“不是那意思。就想回来跟你商量。” “明天教授打电话吧。” “真是舍不得你。” “我支持你去施展才华。” “才华呢，唱歌一样。” “别老当自己野丫头，你很优秀。” “跑那么远，不想我呀？憋不死你。” “那也高兴，我们家秋子学有所成。” “三儿，不是挖苦我吧？。” “挖苦干嘛？我要念大学比你厉害。” “那么自信，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没有，说了，高兴。” 秋子特别为难，不知道去好还是不去好。第二天，跟三儿送完鱼回土菜馆的时候，秋子把自己的心思跟胡小月说了。胡小月问秋子：“你不会真不回来吧？”秋子懒懒地说：“田教授说胡院士应该有安排，要不去了也没意思。”胡小月没见秋子这么犹豫过，又问：“到底想不想去？”秋子苦笑道：“当然想了，傻瓜才不想去。” “秋子，三儿是什么意思？” “三儿当然叫我去了。” “那不就行了吗？你爸和婶呢？” 秋子摇摇头：“还没说呢，不想说。我要说了，我爸肯定要我去，我妈肯定难过。我是真舍不得三儿。”胡小月叹了口气：“不是也不是事，总得说，机会这么难得，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秋子无奈地哼了一声：“去了也难，留不下来招人笑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 秋子要不回来呢 二婶为晚饭做的小菜一般是小咸鱼、炒鸡蛋、炒黄豆、呛菜。秋子喜欢吃小咸鱼，尤其是二婶做的小咸鱼，其实二婶做小咸鱼的方法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不是放饭锅里蒸，就是用辣椒糊煮。秋子说：“还是小时候跟三儿摸的小鱼晒干了好吃。”三儿喝口稀饭，瞥了一眼秋子说：“哪天我摸去，让你吃个够。以后想吃就难了。” “什么意思？”林志清觉得三儿话里有话。 三儿趁势把秋子的事跟二婶和林志清说了。林志清问三儿：“你什么意思？”三儿肯定地说：“去呗，机会难得。辛辛苦苦念四年大学，回来摸鱼呀？” 二婶叹口气，起身端着没吃完的饭碗回厨房了。秋子赶紧端碗跟过去，追到厨房，问二婶：“妈你不高兴哪？”二婶摇摇头：“高兴，怎么不高兴呢？” “那你还这样？”秋子放下碗，也没了食欲。 “去了还回来吗？”二婶无力地靠在灶台上。 “你在家呢，三儿在家呢，不回来上哪呀？” 客厅里沉默下来。童林给小西使了个眼色，端碗跟小西回房间了，小丽也跟了过去。林志清放下碗筷，抱手跟三儿说：“你要是不同意，秋子就不去了。”三儿夹根小咸鱼，放嘴里慢慢地嚼着，没搭腔，故意撑着林志清，觉得林志清说话太假。 “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志清急了。 “我说不去，秋子真行，你行吗？” 林志清咂下嘴沉思起来。三儿提醒道：“尽快打电话，号码你有。”林志清点点头，又试探说：“去了不留下来也没意思。”三儿没理会林志清。林志清又自语道：“系主任姓田，还是为你上大学要的电话号码，我都忘放哪了，明天去办公室找找。” 林志清的心思苏老大都看得出来。当晚，听林志清介绍完后，苏老大叹气说：“秋子一走就不一定回来了，秋子不回来三儿就不一定是你女婿了。”林志清抱着杯子一声不吭。苏老大提醒林志清：“就算在北京，像三儿这样挣钱的人也不多。”林志清咂嘴说：“三儿也叫秋子去。”苏老大点点头：“那就让她去吧。” “就知道！”红姑在厨房恨恨地说。 “小声点。”爱琴婶打了红姑一下。 第二天一早，林志清就到供销社给田教授打了电话，还特地问了一下，秋子到时候能不能留五院。田教授说，苏老既然叫秋子去实习，理应所有安排。 打完电话，林志清既高兴又后悔，高兴秋子毕业有个好去处，后悔不该让秋子早早地跟三儿处对象。这么想的时候，林志清感觉像是又欠了老陈家一笔债。 中午林志清没回三儿家，在食堂吃了饭。 这时候，供销社食堂已经十分冷清，平常只有三四个路远的行政人员就餐。大师傅跟林志清开玩笑说：“林主任真是稀客呀。怎么了，二婶做的饭菜不好吃呀？”林志清故作镇定地说：“老不吃你做的饭，想你了呗，特地来看看你。” “才怪！”大师傅鄙夷地笑笑 “你那女婿算是找着了。开始就听人说，上次小西跟红姑考大学，我去做饭，看了才知道，人那才叫过日子。老子这辈子也别想了。” 听了大师傅的话，林志清又犹豫起来。三儿挣钱那么凶，即便秋子留在清水，也能过好日子；而秋子去北京之后，将来到底情形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大师傅注意到林志清的表情，问林志清：“林主任怎么了？”林志清放下筷子说：“不舒服。” “好的吃多了。”大师傅又笑笑，“现在就这些菜，好菜做了没人吃呀。碰到开会也就七八个人吃饭。一个月就两百来块钱，能吃饱肚子就烧高香了。” 挨到快吃晚时，林志清饭才回到三儿家。三儿已经回来了，秋子和小西早回学校了。三儿问林志清：“电话打了吗？”林志清心虚地摇摇头：“不打了，秋子自己定吧。”三儿不知道林志清是什么意思，抽口烟说：“把号码给我，我打。” “真愿意秋子去呀？”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去了。” “秋子要不回来呢？” 三儿以为林志清为自己担心，转而劝林志清：“这是她家，不回家上哪？秋子学习成绩好，有人赏识，应该高兴这对。过年你陪秋子去，顺便到北京玩玩；胡院士帮这么大忙，应该去看看人家。”看三儿这么真诚，林志清又咂嘴了：“你陪秋子去吧。” “你给我拉鱼呀？”三儿说，“叔你别担心。我跟秋子成了不夫妻还是姐弟。秋子不是说了吗？我跟她扯不开，在哪都一家人；不管我跟秋子怎么样，你都是我叔。” 三儿越大度，林志清越不安。其实把秋子放去北京，林志清也担心，秋子毕业才二十周岁，还是个小女孩；但对于秋子的专业和事业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求之不得。想想成都的繁华，林志清可以预见北京的样子；想想中国设计五院，林志清难以制止住内心的激动。林志清告诉自己，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搁谁也这么做。 第二天上午，三儿拉完鱼回土菜馆时，快十一点了。吃饭前，三儿给秋子打了电话，催秋子赶快跟田教授联系。秋子告诉三儿，林志清早打过电话了。 放了电话，三儿心里埋怨道：打就打了，说谎。 土菜馆生意红火，前厅坐满了客人，三儿只能在吧台里吃饭。方师傅靠吧台上说：“在厨房就听见你笑。秋子要走了，笑得出来！”三儿问方师傅：“有句诗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听说过。”方师傅眨眼等着三儿往下。三儿说：“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快点吃！”胡小月从后门走进来，“吃完了休息。” 方师傅问胡小月：“小月三儿是什么意思？”胡小月不好气地答道：“他说秋子走了他就自由了，好去招人女孩子了。”方师傅笑笑：“狗日的心真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 你有情老子也有义 三儿没心思郁闷，太累了。一天拉两趟鱼，把鱼送完的时候中饭时间就到了，吃完饭孤僻要去金胜学徒，直到天大黑了才回家，想去看看老太太还要下个决心，然后早上三点又要起床去幸福圩拉鱼。好在苏老大变乖了，没再给三儿惹麻烦。 已是半上午时分，太阳温热地照着水面。三儿裹紧皮夹克，缩着脖子下了车。老甘一脸倦色地问：“冷吧？不睡觉就冷，怪事。”三儿打个哈欠，干咳几声，摇头说：“老子撑不住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言当真。”老甘笑了：“老子四十多了，老婆找了，儿子养了，死就死了。狗日的过年才二十一，死了可惜。” “腊底得拉三车。”三儿咂嘴说，“要不生意都让高阳人抢去了。狗日的高阳人用大卡车拉鱼，堵菜市场门口卖细秤，小贩气坏了，团起伙来要揍他们。” “天暖和，鱼活分，长膘快，收成好，他们也没办法，不能养着做鱼爷爷呀？上斤半的鱼长得就慢了，还耗食。好在跟你合作，要不我也着急。现在是好，就怕跌价。” “是该跌了，鱼价太高。跌多了我让利，不能我一个人赚。” “狗日的这话老子喜欢听。不用让，按合同来，你有情老子也有义。” 金胜年底业务也好，院子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三儿吃过中饭就赶到金胜。这时候胡志带人吃饭还没回来，就提前吃饭回来接班的方兴坐修车间里发呆。三儿从工具箱里拿起手套戴上，看大卡车的发动机盖大开着，就扶车站到车架上，准备接着修。 方兴问三儿：“师兄跟师傅都没来，修什么车呀？”三儿偏头看了方兴一眼说：“有活就干呗，又不是唱戏，还要人看哪？”方兴笑笑。三儿又说：“你们这些家伙呀，不怪师傅不给你们好脸色，一点周转没有，忙了就抓点紧呗，闲了再玩。” “再发狠，干得再多，不也拿那么多工钱吗？” “白给你呢？欠你的呀？干得好，厂里有效益，老头高兴才多发钱。干多少活，别人心里有数。金胜亏待你了？我要是金胜老板，像你这样的，我都不要。” 方兴翻眼看着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知道方兴看着自己，又接着说：“别那么看着我。你到土菜馆问问，小黄，人还是服务员呢，工资和你一样，管事呀，自己找活干。还有个玲子，她就不行，做事还要人叫。老板也长了眼睛。” “不会吧？师兄不说土菜馆亏本了吗？” “亏本也得发工资呀，人干活了。金胜业务这么好，年底又忙，不用使唤，勤快点，给师傅多挣点，师傅自然给你加工资发资金。你看大师兄，师傅干嘛出钱给他学车本哪？像你这样，跟石磨一样，不推不转，就是发钱给你，好意思接吗？” “干活行了吧？”方兴起身站起来，“你还是师弟呢。” “师兄就伟大光明正解呢？师兄更得有师兄样。” 胡志和方兴就不一样，吃饭回来就装模作样地带人干活了。 三儿跟胡志说：“得叫师傅安排人上晚班，多修点车，你们也多挣点，要不这些车堆着怎么办？”胡志无所谓地笑笑：“你说去？”三儿不解地问：“你不说不怕师傅了吗？”胡志摇头道：“那也没你跟师傅关系好，你是关门弟子，什么话都敢说。” “你非要见外怎么办？”三儿说，“师傅对你还不好哇？” 傍晚收工时，三儿把自己的想法跟老田说了。老田怀疑地问：“这些狗日的干吗？”三儿说：“给加班费呗，有钱肯定干？叫胡志按排，不用你操心。”老田看着疲倦的三儿，点头道：“你别来了，累。”三儿讨好地笑笑：“还是师傅关心我。这几天还来，活太多，多个人多把手。腊底要拉三趟鱼，那时候就没时间了。” “注意身体，”老田嘱咐道，“你还早着呢，别要钱不要命。” “师傅也注意。对了，师傅，那车就卖给我呗？我给五万。” “狗日的打听过了？”老田笑笑，“那车是值五万，给你不能要五万。买来才花一万五多点，修好了不过一万七八，开三年了。到时候你给本就行了。” “那不行。”三儿摇头说，“一万七八你淘不到车。没车你开什么？” “五万能淘什么车？先用着，到时候再说。现在我不急着用钱。” “做房子要钱哪。你不说把厂翻新一下吗？还不准备等什么时候？” “现在生意这么好，一拆不就耽误时间了吗？再等等吧，现在多挣点，到时候少借点。等钱够了，按秋子画的平房样子做，按我那样子是不行，太不像样了。” “秋子画的厂房展览了，院士看上了，叫秋子到北京实习呢。” 老田意外地问：“是吗？”三儿认真地点点头。老田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们家秋子真厉害。三儿，记着我说的话，到时候发财了，一定要按秋子画的楼房样子做。”三儿问：“你自己做不行哪？”老田摇摇头：“我挣不到那么多钱。那要上百万吧？” “师傅你别急，我们一块发狠，到时候就有上百万了。” “我要做得起就好了。”老田咂下嘴，“秋子到北京还回来吗？” 三儿搓搓脸说：“估计回不来了。”老田关切地问：“那你怎么办呢？也去北京哪？”三儿摇摇头：“我去北京干什么呀？北京又没鱼拉，给人打工哪？不干。” “也是。”老田叹了口气，“多好的一对，拆开就可惜了。” 三儿扭了一下发酸的腰身，捏着脖子站起来：“走了。”老田叮嘱道：“路上慢点。”三儿移步走出办公室。老田跟着站起来，扶腰踱到门口，看着三儿钻进皮卡车。三儿从后车镜里看到站在门口灯光下的老田，按了三声喇叭，把车开走了。 “狗日的，”老田笑笑，“累得跟皮猴子一样，还来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 几个卖鱼的开车呀 没过几天，秋子打电话回家说，田教授联系了胡院士，敲定了实习的事。 林志清的心情起发沉重起来。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林志清背着杯子晃到黄小雅坟前，跟黄小雅说：“小雅，你给我留个好女儿，学习好，有出息，给老林家争光添彩了。就是秋子要是不回来，怎么对不起老陈家人哪？”但黄小雅不会说话，只有西北风吹拂着干枯的茅草，“沙沙”作响。林志清深叹了一口气，腾出手，按着隐隐作疼的右上腹，咂嘴自语道：“老先生也走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二婶看惯了林志清情绪起落，没太在意林志清的变化。倒是童林注意到林志清不正常。傍晚三儿回来时，童林跟三儿说：“我觉得林叔神色不对。”三儿哼了一声，想了想，窝手点了支烟。童林问：“老哼哼干嘛呀？累得狠哪？”三儿摇摇头：“习惯。” “他就那样。”二婶一边腾黄鳝一边说，“什么事都用心。” 这时候，林志清背着杯子从黑暗中踱过来。三儿掏烟迎上去，问林志清：“叔你整天外面跑什么呀？碟子看完了？”林志清接过烟，在茶杯盖上掇掇，不知道怎么跟三儿说好。三儿给林志清点上火，又问：“想秋子的事吧？想这些事干嘛呀？去就是了。” “没想。”林志清吁口气说，“晃晃，一天到晚坐着，冷。” “叔你别着急。”三儿揣好打火机，“这一段秋子忙，准备期末考试，没时间回来。过一段，等秋子放假了，我们再坐一块把事说开。还早着呢，没到走的时候。” 林志清没说话，背着杯子回屋去了。三儿跟了过去。小丽正坐桌子边看动画片，傻乎乎地笑。林志清坐了下来，感叹道：“还是这丫头好哇，少年不知愁滋味。”三儿不知道说什么了，心想，该说的都说了，说多了也无味。林志清斜眼看看三儿，轻声地咂了下嘴。三儿无趣地走开了，心想，我又没得罪你，什么态度哇？。 二婶腾完黄鳝，直起腰，匀了口气，瞥见林志清木雕一下坐家里，嘟喃道：“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就他一个人坐家里跟钟馗一样。”童林帮二婶收拾好蛇皮袋，小声埋怨二婶：“婶你也轻点，听见了。”二婶没好气地说：“听见就听见了，还怕他呀？” 腊朋初十下午，胡小月把电话打到金胜，跟三儿说，房东刘老板回来了，有事找三儿商量。三儿跟老田打了声招呼，没洗手就开皮卡车赶到土菜馆。 和房东刘老板一起来的还有饭店原来的江老板，他们是表亲。客气一番之后，三儿叫胡小月带两位上了三楼。小黄给三儿拿来热水和洗手液。方师傅担心地跟三儿说：“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刘老板准备卖房子。”三儿疑惑起来：“大过年卖什么房子？” “不会吧？”小黄着急了，“卖了土菜馆搬哪去？” “哪都不搬，”三儿说，“照开不误。好在签了合同。” 洗完手，三儿点了支烟，站院子里思考了一会儿。小黄催三儿：“还不上去呀？”方师傅埋怨道：“三儿想事呢。”三儿问方师傅：“刚才小月姐说什么了？”方师傅摇摇头：“没说什么，就说土菜馆生意不好，亏本了。他妈的不走运，楼上几个包间都有人打扑克脾。”小黄着急：“就是，赶这个时候回来，生意正好。” 小黄到车里给三儿拿来皮夹克和裤子，着急忙慌地帮三儿换上，看着三儿叼着烟，悠闲地上了三楼，进了套间。见三儿进来，江老板站了起来，笑着说说：“都说你是拉鱼的，一打听才知道，大老板。”三儿笑笑：“我就是拉鱼的，什么时候成大老板了？” “陈老板真会开玩笑，”刘老板说，“拉鱼能买那么多地？” “借钱买的。”三儿给大家发了烟，“坐呀，都站着干嘛？” 坐定之后，心神不定的胡小月先开了口：“刚才我跟两位老板谈了一下。刘老板说，想把这房子卖了。卖了我们怎么办？净等着吃亏呀？”三儿安慰胡小月：“姐，没事，江老板不在了吗？他做保签了合同。”江老板插话说：“就是呀，不用担心。” “我就直说吧。”刘老板在烟灰缸里敲敲烟灰，“我在北京搞装修七八年了，老婆一直跟着我，孩子留在家里，不是事。我就想着，把孩子也弄北京去。孩子得念书哇，又没北京户口。现在不少地方有政策，买房送户口，菜籽湖也要这么干，北京迟早也会这样。现在哪儿的房子都不好卖。北京房子贵，要在北京买房，就得把这房子给卖了。听说陈老板有经济实力，这房也是你们租的，我就不找别人了，先紧着你吧。” “先紧着我？”三儿老道地笑笑，“恐怕找几圈人了吧？” 江老板想说话，刘老板伸手拦住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是找过几个人。这破房子不好卖，要不台湾佬就不会卖地了。”三儿打量着刘老板，点点头，觉得这人比自己预想的要实在一些。刘老板接着说：“但我事先的确不知道你有实力，我要知道，肯定先找你。”三儿摇摇头：“我真是卖鱼的，现在还在金胜学徒，修汽车。” “别客气了。”刘老板笑笑，“我见过世面。几个卖鱼的开车呀？” “那是他师傅车，”胡小月赶紧插话，“借的，师傅怕他拉鱼冻着。” “还借的呢。”刘老板不屑地摇头道，“我刚才说了，我在北京还见过点世面。那车是原装进口柴油车，地道的日本货，一看车标就知道了。我住的地方有个家具厂，那老板就开这种车，带人也拉货。这车值北京一套房子，谁借这车给你拉鱼呀？” “三儿，”胡小月无奈地看着三儿，“他不信怎么办呢？” “刘老板真厉害。”三儿笑笑，“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 跌个跟头怎么得了 这时胡小月才想起三儿没茶，又手忙脚乱地起身泡茶去了。 刘老板又说：“我说的全是大实话。都是本地人，拐个弯还是亲戚，说谎就没意思了。当初征地，我一家六口，没要钱，还添了点，买了这块地，四分多一点；做房子花了二万多块钱，现在看，质量一般，装修一下，能住，能用，格式好。陈老板，要不这么着，地，我按台湾佬一样的价格卖给你，房子折旧三分之一，你看怎么样？”三儿算计着，“折旧三分之一，五万多块钱，再加过户费、交易税，名堂多了。” “陈老板果然是行家。”刘老板感叹道，“我算过了，按我刚才说的算，五万五千多。陈老板，要不这么着，七杂八杂的费用你交，你给我整数，五万就行。” 三儿笑着问：“这么算你不就吃亏了吗？”胡小月急坏了，心想，哪有这么谈生意的？说别人吃亏了。刘老板也笑笑：“陈老板是爽快人。是吃点亏，没办法，我急着钱用。就有一个要求，越快越好，我要在那边定房子。你同意我就不找别人了。” “他真没钱，”胡小月还是没憋住，“刚买了一亩多地。” “我姐急了。”三儿举烟想了一下说，“行，我要了。” “哪来钱哪？”胡小月怒目骂道，“一会儿婶又要揍你。” 江老板眨眼问：“什么婶这么厉害？”胡小月没好气地叫道：“他妈！”三儿说：“我老挨我妈揍，习惯了，没事，再忍一回。”大家笑了，但胡小月却笑不起来。 刘老板还是不安心，又提议说：“那我们草签个协议？”三儿点点头：“三天之内，我保证把钱凑齐。”胡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死三我看你哪凑五万块钱去。” “胡老板真是，他像要凑钱的样子吗？”刘老板松了口气。 胡小月和江老板做保，三儿和刘老板草签了协议。三儿想留两位吃饭，刘老板说：“饭就免了，交易完了我请你。麻烦你快点，那边等信。”三儿问：“这么急呀？”刘老板无奈地说：“老婆在那边催。哎，自从有了想法，心跟鸡挠了一样，吃不下睡不着。”三儿笑道：“明天下午你带上证件，到这儿找我，我们去办手续。” “太谢谢了。”刘老板抓住三儿手说，“交个朋友交个朋友。” 刘老板和江老板走了，胡小月问三儿：“这就么买了？”三儿捏捏脖子说：“要不庆祝一下？”胡小月苦笑道：“晚上我陪你抢银行去。”三儿拉胡小月回到前厅：“姐你怎么不会算帐呢？我一个月赚多少你一点不知道哇？”胡小月疑惑地摇摇头。三儿哼了一声说：“笨死了。”黄小月白了三儿一眼：“还没跟秋子说呢。” “怎么样哪？”方师傅搓着油腻的手，焦急地从后院走进来。 “以后这房子就姓陈了。”三儿打量着前厅说，“土菜馆想怎么开怎么开。” “小三儿，”方师傅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到底有多少钱哪？” 为了尽快办手续，三儿带刘老板和江老板去土地局找了童新华。童新华听三儿说又要买地买房，吃了一惊，冷冷地问：“小三儿，你就这么胆大呀？”三儿讨好地说：“叔，麻烦你找人通融一下，办快点。费用按规定缴纳，不用你照顾。”童新华吁了口气，拿起电话，想想又放下了，再问三儿：“跟家里人商量了吗？” “我们已经签过协议了。”刘老板怕事情有变，赶忙插话。 童新华没理会刘老板，接着跟三儿说：“告诉你，小三儿，上回给你买地牵钱我就后悔了。市里连个计划都没有，桐子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发呢，想着那地我就着急。你真准备买了放六年哪？”三儿挠头笑笑：“我看好桐子路，那地方风水好。”童新华没好气地翻了三儿一眼，起身走出门外，嘟囔道：“你就是有毛病。” 刘老板紧张地问：“你叔哇？不会不同意吧？”三儿摇摇头。 来到测绘科，童新华找到科长吴先秦，把三儿买房的事说了一下，完了又吩咐道：“我那操蛋侄子疯了。你带他去办下手续，看能不能给他省点，不违反原则就行。” 次日下午，三儿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房产证和土地证，特别兴奋，专门跑到土地局跟童新华说：“叔我请你吃饭。”童新华眯眼问：“有什么好事请我吃饭哪？”三儿笑笑说：“叔给我省了好几百呢。”童新华挥挥手说：“行了行了，到时候别怪我就行。” “感激还来不及呢，要不请你吃饭呢？”三儿不安地起来。 童新华不解地问：“你就那么看好桐子路哇？”三儿挠挠头：“振兴路是火，买不起呀。现在有好地卖吗？你也说乱七八糟的。其实桐子路的位置比振兴路好。振兴路是什么呀？就那么一条街，横在那儿，就是把周围房子拆了，它也没发展前景；它就是占了先机，开发得早而已。再说，什么软着陆、通货紧缩这么长时间了，总该有个了吧？七月香港要回归，经济前景肯定向好。”童新华横眼看着三儿：“臭小子你还知道不少。” “可不是吗？”三儿挠挠头说，我天天听收音机呢。” “还天天听收音机呢。”童新华觉得好笑，“香港回归就好哇？那些老牌帝国主义不知道怎么围堵中国呢。没看那操蛋的彭定康哪？亡我之心不死！我再告诉你，别听市里在外面牛皮吹得山响，假的！财政没钱，现在是吃饭财政，拿什么去建设？” “就是呀，所以要开放搞活。房地产可以拉动市里经济。” “你当市长去。别人不知道房地产拉动经济？拉鱼去！” 三儿把皮卡车开走了，童新华站楼上看着。吴先科走过来，问童新华：“你那侄子哪来许多钱哪？买地还买房子。”童新华说：“拉鱼赚的辛苦钱。跌个跟头怎么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 别人不稀罕我稀罕 从土地局大楼出来，三儿把车开到金胜。老田问三儿：“这两天下午干嘛去了？”三儿把老田拉到办公室，把土地证和房产证扔到桌子上，跟老田说：“师傅，我买房子了。”老田拿起房产证看了看，笑笑，再坐了下来，问三儿：“花了多少钱？” “只要五万。师傅，我发财了吧？” “臭小子，还说给我车钱呢？” “你说不要呗。你要我再给你。” 老田扔了房产证，郁闷地看着三儿问：“狗日的到底有多少钱？”三儿说：“师傅你不会算帐哪？我跟你说，平时一天就算拉两千五百斤鱼，一斤赚一毛钱，我也是二百五哇。”老田佩服地摇摇头笑笑：“肯定不止二百五，狗日的是比老子厉害。”三儿摇摇头：“没师傅厉害。不过说真的，师傅这厂经营得不怎么样。我算了下，再把七杂八杂的去掉，平时一天也就三百多块钱吧。这么大厂，生意这么好，挣不到五百。”老田无奈地说：“磨洋工，你有他们什么办法？都像你这么干，何止五百呀？好了连胜了。还是你小子行。行了，过年没几天了，下午你就别来了。”三儿咂嘴道：“春上来给师傅发点狠。” “就指望你呀？学徒又不拿工资。” 这回买房，三儿并没刻意间隐瞒，奇怪的是，没人传言。 菜籽湖人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和北方人不一样。因为考试科目多，秋子到小年前两天才放寒假。小西腊月二十就放假，在工大陪秋子到腊月二十二坐火车回菜籽湖。火车站离土菜馆近，只有一里多点的路程。下了火车，秋子跟小西步行到了土菜馆。 秋子和小西到土菜馆时，才上午十点多点，三儿拉第二趟鱼还没回来。胡小月叫方师傅给秋子和小西做了牛肉面，让她们先垫着，等三儿回来一起吃午饭。 吃面的时候，胡小月说了三儿买土菜馆的事。秋子恨恨地说：“死三儿连我都瞒着。”胡小月解释：“这回是临时起意，头天联系，第二天就办手续了。”秋子得意地笑着：“还是我们家三儿机敏。”胡小月问：“你一点都不担心哪？都说南边不好，两条路把城市给挡住了，铁路，还有国道。桐子路正好在国道和铁路中间。” “都是饭桶，”秋子鄙视地说，“老鼠一样。” “什么意思？”胡小月问，“跟老鼠有什么关系？” “我姐说那些人鼠目寸光。”小西解释说。 “切，就你目远大。”胡小月白了秋子一眼。 “没听说路还能把城市挡了。”秋子觉得好笑，“人铁路从城市中间穿过，怎么不挡？省城就是这样。国道挡住城市更是笑话了。国道就是专用公路，街道的功能之一就是公路。坐车从国道走，你朝两边看看，那不就是街道吗？乱七八糟的。整个菜籽湖市就是个沿和平路两边发展的街道，典型的一条街两张皮，和平路还窄，六十年代产物吧？哪有城市这样发展的？一点内含没有，还好意思叫菜籽湖市。不出十年，国道就要改线。” “国道还改线哪？”胡小月怀疑地问。 “十年，经过菜籽湖这段国道要是不改线，我输你一万块钱。早就说过了，南边的地，只要有钱，有多少买多少。不说南边了，是菜籽湖的地都行，便宜呀。” “比三儿还野呀？万一三儿赔了呢？” “赔了还是三儿，他就是一砣屎，还是三儿，别人不稀罕我稀罕。” “秋子，你不是要要北京去了吗？” “去北京怎么了？人走心不走哇。” “三儿真是找到你了。”胡小月心里酸酸的。 “我是找到三儿了。”秋子说，“姐我告诉你，跟三儿走肯定没错。家里穷的时候，有三儿就安心，不光我，我妈小西都安心，三儿总能想到办法挣钱。我叔没死的时候，从来不缺零花钱。三儿带我们到供销社柜台下面掏零钱；房前屋后掏灰鳖，夏天粘知鸟，晒干了送购站卖，挺贵的。人杀鸡宰鸭把毛扔了，三儿给捡回来，整理整理卖了又是钱。法子多了。后来家里买不起肉，从来不缺小鱼小虾，我跟三儿一块到渠革里摸。这本事是爷爷教的。爷爷不教我，我跟三儿学。爷爷说我是女孩，女孩能吃就行，想吃叫三儿摸。” “这么一说，那苦就不叫苦了，还挺有意思的。” “可有意思了。跟三儿在一块干什么都过瘾。” 十一点半的时候，三儿把皮卡车开到土菜馆。秋子迎了出去，趴驾驶座窗口说：“把我们家三儿累的。”三儿吁了口气：“还行，不学徒了，下午拉趟鱼，半下午就回家。” “一会儿跟你拉鱼去。” “回家歇着，刚回来。” “把东西送回去就行。” 三儿下了车，招呼胡小月：“叫方师傅弄点卤菜，给甘叔下酒。”秋子挽住三儿问：“你不不让他喝酒吗？”三儿叹气道：“大圩起鱼难，甘叔撑不住了，不喝怎么办？” 胡小月和小西门口看着三儿和秋子走过来。胡小月鄙视地说：“就那么亲热呀？”秋子笑了：“可不是吗？没听说吗？小别胜新婚。”胡小月也笑：“真不要脸。” 三儿盯着小西问：“哎哟，我们家小西怎么这么文静哪？”小西扭捏地笑笑。三儿翻眼道：“说话，光笑！”秋子感叹：“我们家小西怎么办？就知道看书学习，不是在教室就是图书馆。到我那儿住几天，一天到晚跟图书馆呆着，嫌我宿舍女生吵。” “不是。”小西不好意思地说，“不认识她们，说不上话。” “没话找话呗。”三儿说，“脸皮放厚点，见人叫师哥师姐。” “就是。”秋子说，“那时候三儿也不说话，吴叔说，不说话怎么做生意呀？坐着跟木桩一样，跟壁子说话还掉块土呢，见人就叫叔、婶、大哥、大姐就行了。” “不认识还叫叔婶，人说你神经病。”小西掩嘴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 现实可不是感觉 见秋子提着保温桶先下了皮卡车，老甘举着烟笑了：“大男孩回来了。昨天还说呢。刚回来的吧？就那么分不开？”秋子说：“可不是吗？三儿说，甘叔在幸福圩糟死了，叫送点卤菜来给甘叔下酒，我就亲自送来了。”老甘摇摇头：“这话说的，暖人心哪。” “暖人心吧？”秋子把保温桶递给老甘，“快吃吧，还是热的。” 老甘接过保温桶，打开闻了闻，叹口气说：“也就小三儿还惦记我，带给我吃。老婆儿子把老子忘了，老子回不去，都不来看我一下。”三儿给老甘递过烟：“腊月黄天的，都忙，婶也忙。”老甘抱着保温桶，夹住三儿递过来的烟：“忙个屁。农村女的就是笨。”秋子不服地说：“都是农村出来的。你们现在还是城里人。” “你们是镇上人。”老甘又叹口气，“三儿，小年到你们家过。” 三儿抱紧胳膊想了一下：“到我家干嘛？我送你回去。”老甘抽了口烟，指指东边，茫茫白水的远处，对秋子说：“她回家陪两边父母过年，一个村子。过了幸福圩，再过湖湾，离湖边三四里的地方，甘家山那儿，我老家。远着呢，还要从余窑绕过去。” 因为儿怀疑林志清有病，送鱼进城的路上，三儿把林志清的近况向秋子介绍了一番。秋子冷笑道：“你不了解我爸。我爸那人自私。”三儿扭头看了秋子一眼。秋子看着前方，接着说：“不管我爸怎么样，三儿你记着，这辈子跟定你了，到哪都跟你。” “出什么事了？”三儿追问。 “没什么。”秋子少有地沉静。 看秋子情绪和平时不一样，三儿知道林志清跟秋子一定说过什么话，但三儿不是打破沙锅璺到底的人，没再追问下去。三儿想，跟秋子的缘分可能要结束了。这么想的时候，三儿有点悲伤，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三儿自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小西回来了，红姑也来凑热闹。上技校大专班之后，红姑听三儿话，放假就在家里呆着陪爱琴婶。苏老大对红姑的态度也好了些，红姑也愿意在家里呆。 下午五点不到，秋子和三儿回来了，红姑、小西、童林和小丽正在打扑克。听皮卡车发动机熄火了，童林叫道：“秋子快点，就等你了。”小丽翻眼说：“我打！”小西笑了：“把把做乌龟还打。”二婶提着铁桶走到门口，笑着建议：“也贴胡子呗。”小丽不满地说：“我一个人贴呀？。”红姑问：“末游不贴还上游贴呀？” 秋子伸手准备接二婶手上的铁桶。二婶说：“刚回家就到处跑。歇会儿，我来。”秋子笑着往家里走，笑了笑：“故意的，考验考验你。”二婶埋怨道：“死丫头。” “秋子你打。”童林递过手里的牌。 秋子走进房间，站小丽身后，看看小丽的牌，摇头说：“不打，累。洗个澡，再跟我们家三儿好好地亲热亲热。”红姑扭过头：“真不要脸。”小西和童林笑了。 “我跟三儿亲热怎么不要脸呢？”秋子特别郁闷。 童林笑道：“你也是，不注意场合，这儿都是处女。”秋子也笑了。 三儿站到门口：“吴小丽同志考八十分了吗？好意思打扑克呀？”小丽撇嘴说：“成绩没下来。你说过了，考八十分给一百块钱。”秋子觉得好笑：“这你记得。”三儿也笑笑：“看来这回考八十差不多。”秋子推推三儿：“洗澡去。”红姑又扭过头：“还鸳鸯浴呢？”秋子斜眼看着红姑：“天天鸳鸯浴天天鸳鸯浴，气死你。” 秋子把三儿推走了。红姑又说：“不要脸。”童林不解地看着红姑。小西问：“红姑你怎么了？”红姑鄙视地说：“真跟三儿那么好，她还去北京哪？去了就不回来了。假死了，跟叔一样，就知道欺负三儿。”童林提醒红姑：“别说了，听到了。” 洗完澡，回到房间，秋子就和三儿缠上了。三儿说：“就这么等不急呀？”秋子眯着眼睛说：“在车上就想硬上弓了。我带刀子回来了，把痒痒肉割下来。” 跟三儿在一起，秋子总有挥发不尽的热情，每次迸发都那样新鲜刺激；三儿也一样。极度的了解并没有削减他们对对方的恋爱，用秋子的话说就是，过瘾。 热情消退后，秋子懒慵慵地抱着三儿说：“不行不去北京了。”三儿笑笑：“哪回回来你说的话都差不多。”秋子强调说：“我是真爱你，从小就爱。” “那时候你就知道爱了？怪事。” “当然了，感觉就是一个人。” “那是感觉，现实可不是感觉。” “死三儿又做诗了。”秋子嘲笑道，“真是这么想的。学校里男生都是丑八怪，也有个别好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晚上睡觉她们就议论，说谁长得帅，谁有才气什么的。我从来不议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男生对我示好，不示好还好，一示好吧，坏了，看着他们心里就不舒服。跟你在一块不一样，再不好都好，怪事。” “那是我们太熟悉了。” “熟悉才不好呢，要不人说左手摸右手呢。” “起来吧，要吃饭了。” “不想起来，不吃了。” “不像话吧？叔要回来了。” “你起来，我不起来了。我爸来了就说我不舒服。” “刚回来，合适吗？” “我就是不想见他。” “叔到底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起来吃饭。” 二婶见三儿掩门出来，没看到秋子人，有点奇怪，就问三儿：“秋子呢？”三儿打开电视机，无声地咂了下嘴：“不舒服，睡觉呢。”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就那么等不急？晚上不行哪？感冒了吧？”三儿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就是困了，想睡觉。” “睡就睡吧，晚上做给她吃。”二婶嘟喃着往厨房走去。 三儿摸出烟点了一支。小西房间里，几个女孩牌兴正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 在你面前是孙子 林志清又踏着饭点才背着杯子回来。小丽帮二婶端菜，三儿坐桌边看电视。林志扭头对小西房间看看，没有发现秋子，就走到桌边坐下来，问三儿：“秋子呢？”三儿把烟盒推给林志清说：“不舒服，睡了。”林志清点点头，把烟盒推了回去。 开饭没一会儿，大家才盛第二碗稀饭的时候，林志清就放了碗，跟二婶打了声招呼，背着杯子，缩着头又走了。红姑问三儿：“你惹叔生气了？”三儿没理会红姑。童林把红姑拉进了房间。二婶也没了味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秋子披衣从房间里走出来，警惕地看看客厅。二婶问秋子：“不是不舒服吗？怎么又起来了？”秋子笑笑，走到桌子边坐下来，拿过三儿手中的筷子，夹了一根小咸鱼放嘴里慢慢地嚼着，嘟囔着说：“饿了。小丽给我盛饭。”小丽抱着碗，扭过脸。 “过年给五十块钱行了吧？”秋子讨好地说。 小丽摇摇头。秋子恨恨地说：“三儿叫你盛饭你怎么那么积极呀？” 二婶站起身来，还没移步，秋子就拉二婶坐下来：“妈妈妈，我自己来。要你老人家盛饭，一会儿天要打雷。”二婶白了秋子一眼：“给你盛少了。” “当你儿媳妇就没给我盛饭了。小媳妇苦哇。” 就在这时候，王启玉插着手晃进了门，满面红光，像是喝过酒的样子。三儿笑道：“肯定有好事。”王启玉在桌边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包中华烟，推给三儿。二婶赶紧把烟推回去，埋怨道：“你还给他烟抽！”三儿会意地说：“这烟能抽，我哥升官了。”王启玉兀自地摇摇头，开心地笑着：“上午年终总结会宣布的。” “那得感谢童林。”二婶起身泡茶去了，“三儿又说不上话。” “都感谢都感谢。”王启玉心情特别好，“二婶都要感谢。从有土地办公室开始，我就是副职，这么多年了，终于扶正了，不容易。童林呢？回去了？” “我没说话。”童林在房间答道，“升官是你道行到了，该升。” “道行是到了，没人提拔不了。现在叫所长了，改称谓了。” 三儿放下碗，拿起烟盒，抽出烟，递给王启玉。王启玉掏出打火机，想给三儿点烟，三儿摇摇手。王启玉点上烟说：“我这人哪，命不好，小时候贪玩，跌倒了，脸上落块疤，面相破了，运气也破了。上班乡里人管，回家老婆管。”三儿笑笑：“说得那么惨。”王启玉揣好打火机：“就是这样。你凤姑姐人是好，对我厉害呀，说我混这么多年，哪都不如人。其实正副一样，都是我管。这回可是出头了，你凤姑姐高兴呢。” “那是，干什么都不容易。”三儿感慨地点点头。 秋子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问王启玉：“王所长，塑料厂到底卖不卖呀？”王启玉白了秋子一眼：“你别叫我王所长，跟三儿叫我哥。”秋子笑笑，坐了下来。 “塑料厂还不知道卖不卖呢。”王启玉抽了口烟说，“皮猴子跟朱虎子带几个混混到乡里闹，跟郑书记吵起来了，看那架式，像是要打郑书记似的。你说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皮猴子朱虎子那号人称王称霸了，看着气死哪。郑书记没他们办法。” “叫三儿揍他们一顿，保证乖了。”秋子不服地说。 “哎，这真是个主意。”王启玉点头笑着说，“就说三儿要买厂，皮猴子朱虎子不就不敢闹了吗？这些人在郑书记面前是大爷，在三儿面前是孙子呀。” “还叫三儿去打架！”二婶白了秋子一眼，给王启玉递上茶。 “不用打架，二婶。”王启玉说，“说三儿买厂就行。” “买厂干嘛呀？”二婶不解地问三儿，“不是买地了吗？” “买厂回来做生意。”三儿说，“那破厂值不了多少钱。” “一会儿揍你，拉鱼不好好地拉，一会儿买地，一会儿买厂。” “妈，不用你管。”秋子拉二婶坐下，“你在家当富婆就行了” “死丫头！”二婶擂了一下秋子头，“哪来那么多钱哪？” “是不是亲娘。”秋子咧嘴摸摸头，“哎哟真疼，死老太婆。” 王启玉走后，秋子在厨房耐心地跟二婶解释说：“那厂买下来有好处，有机器可以做生意，地以后还要升值，就放那里搁着就赚钱，说少了也有两亩地吧？那么大院子。”二婶不解地问：“那地方都是荒地，人都种油菜小麦了。”秋子笑笑：“不能看现在。清水以后肯定要发展，往哪发展哪？还在老街做房子呀？怎么做哇？房子挨着房子？只有在徐庄做，这些地早征走了，现成的，明白吧？我的笨蛋妈妈。” “也没许多钱哪，刚买的地。” 秋子笑了，轻声地跟二婶说：“你儿子现在是清水大富翁。以后光地就不得了。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打三儿。”二婶紧张起来：“还有什么？”秋子说：“三儿把土菜馆房子买下来了。”二婶想叫唤，秋子赶紧拉住二婶：“妈妈妈，不叫你不急吗？” “他怎么又买呀？气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气什么？”秋子安慰二婶，“三儿发财了，再过四五年，没百万才怪。” “还百万！”二婶匀了口气，“不管他了，跳跳死的也不听话。” “还不听话呀？小老太婆日子过得多舒服哇？” 二婶叹了口气：“日子过得是好，做梦都梦不到，就是揪心。”秋子问：“妈，揪什么心哪？”二婶盯着秋子求道：“秋子，别走了，三儿喜欢你。”秋子点点头：“我知道。”二婶不满地问：“知道还走？”秋子拉着二婶的胳膊说：“我总得实习呗，完了就回来。”二婶失望地扭过头：“到北京了你还回来，回来才怪。” “妈我早说了，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 “走吧。”二婶又叹口气，“念回书也不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 你还真不是男人 小年那天，三儿只拉了两趟鱼，秋子没跟车拉鱼，在家里帮二婶做饭。 拉第二趟鱼的时候，三儿把老甘带到清水。老甘给吴志刚带了二十多斤野鱼，在吴志刚家门前下了车。三儿拉鱼回来时，吴志刚和老甘已经喝了起来。许姨给三儿拿了杯子，给三儿倒了半杯酒。三儿发现吴志刚脸色不好看，就看了看许姨。许姨无力地解释说：“天和成绩单寄来了，考得不好。”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志刚挥挥手说：“老战友来了，喝酒。大过年的，不提那狗日子的事。”三儿笑笑，给大家发了烟。 老甘问三儿：“狗日的个子这么高，打架那么狠，怎么喝酒不行呢？”三儿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不了三两酒，不算男人。”吴志刚翻了三儿一眼：“还知道不算男人，那你还叫老子不喝酒？”老甘笑了：“也叫老子不喝酒。不喝酒不行，一天不喝酒，骨头缝里都不舒服，没精神。饭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 “少喝，不能过量。”三儿解释，“不是叫你们不喝。”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吴志刚在桌上掇掇烟，“一烦心老子就要喝酒。” “还有句话这么说的，”三儿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吴志刚把烟含到嘴里，拿过老甘手上的烟头对上火，斜眼看着三儿：“你也愁吧？”老甘接过吴志刚递过来的烟头，不解地问：“这小狗日的愁什么呀？” “林志清，林大副主任，”吴志刚举着烟冷笑一下，“年底天天在斜对面老吴家麻烦馆打麻将，吹牛皮，说他女儿能，什么破作品被院士看上了，还国家科学院，说那院士叫秋子到北京实习，说他问秋子学校了，学校领导说，秋子以后就留北京了。” “没听说呀。”老甘意外地看看三儿，“有这回事吗？” 三儿点点头，抽了一口烟。老甘咂了一下嘴：“要说呀，大男孩真不错，对你这狗日的也好，真要到北京了，嘿。”吴志刚问老甘：“秋子怎么是大男孩呢？”老甘说：“你看她那样，大大海海的，像女孩吗？小三儿呀，没念大学，亏了。要不，这两个人多般配呀？看着都般配，一个模子脱出来的。家里好好的，到北京干嘛？” “老子看不惯。”吴志刚敲敲烟灰说，“那天老子没事，到麻将馆玩，林志清又在吹。我说你吹什么？不是二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秋子拉扯这么大，就凭你拿着个官架子，一天到晚抱杯子到处晃，清清亮亮的，没事人似的，秋子有现在这样吗？” “操，也就你敢说。”老甘笑了。 “老子怕他！”吴志刚扭头看着一边，“天天吹就没意思了，吹得老子心烦。三儿我把话放这儿，你跟秋子好不了。不是秋子不行，林志清不行。林志清的底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清水，屁x大的地方，头头面面的人就这么几个，谁不知道谁呀？怎么说呢？俩字，势利。真看得起他的人是高主任，提拔他，重用他，要不他当个屁副主任。他刚提副主任那会儿，三儿高中毕业头年，冬天，有人举报高主任贪污，上面来查。别人都不说，林志说高主任大吃大喝。我操！哪个单位不吃不喝呀？他林志清能吃能喝的不也照吃不误吗？高主任那个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脾气不好。查了两个月，查个底调，屁毛病没有！也是高主任海量，要是老子，找个理由就把他办了。” “不说这事。”三儿端起杯子，“我陪两位叔喝点。” 吴志刚问三儿：“你就那么不上心哪？”三儿放下杯子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父母都希望子女好。你也一样。林叔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是为秋子好。” “操！你还真不是男人。”吴志刚不满地扭过头。 “老吴也是，”老甘举起杯子，“还怕三儿找不到老婆。我有女儿，倒帖！” 吴志刚看人还是很准的，这时候，林志清的心思的确变了。秋子刚上大学时，林志清还有些瞻前顾后，觉着秋子跟三儿委屈，又觉得秋子嫁三儿安心，加上欠老陈家人情，权衡之后认为，秋子嫁三儿还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眼见秋子就要土鸡变凤凰，林志清的考虑自然有所不同。林志清后来又给田教授打了电话，田教授说，胡老是五院名誉院长，既然胡老点头，秋子留五院是板上钉钉事。那以后，林志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三儿之前太过顾虑亲情，没看出林志清的道道，这时候已然心知肚明。 林志清过于心急了。秋子放假前，林志清给秋子打了个电话，建议秋子不要回家，回家也不回三儿家，到供销社他的房间住，他自己借别人房间住。林志清的意思是，让秋子尽早和三儿作个了断，别到北京了，还和三儿纠缠不清。秋子给林志清留了句话：“你要让我离开老陈家，离开我妈，离开三儿，我就没你这个爸。” 这种事林志清以前也干过。陈长庚死后不久，林志清想把秋子接回家。二婶也觉得让秋子回家合适。二婶想，陈长庚死了，以后家里日子就难过了，让秋子留家里跟着受苦不好，但秋子死活不愿意回去。后来，供销社食品厂倒了，二婶没了工作，家里日子越发困难，林志清又叫秋子回家住，说现在你学习紧张，我要是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身体，都不好送去，怕你吃不上嘴。这时秋子已然懂事，秋子没想到父亲这么自私狭隘，当场拒绝了，说我不要好吃的，我妈养我一场，我愿意跟妈受苦。 三儿一直感激林志清在困难的时候出手帮过忙，其实也不算帮忙。陈长庚死前，秋子在三儿吃住，林志清连供应粮油钱都不用给。后来，三儿家生活困难了，林志清才给点生活补贴，这点补贴，二婶都用秋子身上了，秋子心里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 家里气氛不好 工行营业所到半下午才关门歇业，童林也放假了。三儿开车送童林回家过小年。童林提醒三儿：“秋子像是跟林叔吵架了，秋子回家两天了，就没跟林叔说话，都不打照面。林叔回来吃饭，秋子就躲房间去了。”三儿苦笑一下，解释道：“他们关系一直不好。”童林不解地问：“为什么？”三儿想了想，又说：“秋子在我家呆久了，跟她爸生分了呗。”童林扭头看了三儿说：“没那么简单吧？前一段就挺好的。” “不说这事了。”三儿心烦，“你爸，我那童叔说我了吧？” “你还知道。”童林笑了，“我爸说你胆子太大了，在桐子路买地了，还买房子。我爸说买地跟他有关，别到时候亏了就对不起二婶了。三儿你别听我爸的。我爸现在胆特别小，他说是老先生教他的。其实我觉得老先生没那么保守，挺锐进的。 “老先生看人说话。你爸是官场上人，我是平头老百姓。” 童林又扭头看看三儿：“三儿别那么说。人都一样，当官的也是老百姓，工作不同，不是当官了就高人一等。你差吗？我觉得你比他们强，人品也好。”三儿不屑地笑笑。童林又说：“别那么笑，太成熟，不像年轻人。”三儿问：“成熟吗？”童林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心思沉重地说：“在家的时候，我爸我妈当我是孩子，什么事都不让我管，其实我还大你一岁。跟你比，我太幸福了，幸福得没边了。” “不说这事了，没劲。明天上午十点半，我到路口接你。” 三儿把童林和送给童林的鱼丢在路口就走了。童林怅然地看着皮卡车消失在老街的转弯处。林志清让三儿认识了自己的身份。三儿想，童林跟秋子一样，和自己不是一类人，早该离他们远点，免得人说自己趋炎附势，要活得有人样，还得靠自己。 听到童林的喊叫声，高姨匆忙赶出院门到街口帮童林把装鱼的蛇皮袋抬回家。走了几步之后，高姨才想起来问：“三儿呢？”童林说：“车开不进来，回去了。”高姨埋怨道：“那么忙哪？才几步路哇？都不进门。”童林没好气地说：“觉都睡不了。” 回家后，童林把三儿和秋子的事跟父母说了。沉吟良久，童新华跟童林说：“开春从二婶家搬出来吧？”童林点点头。高姨不安地问：“那行吗？二婶对童林那么好，吃着喝着还带着。”童新华说：“所以得搬出来呀老在人家吃喝，还不收钱，不好意思。” 童志辉推车进了院子，大家扭头看着。停好车后，童志辉兴高采烈地说：“刚才碰到三儿了。送童林回来吧？”童新华没好气地叫道：“大过年的，跑哪去了？”童志辉无奈地笑着进了门，给童林使了个眼色，先进了自己房间。童新华皱起眉头。 磨蹭了好一会儿，童林佯进童志辉房间。童志辉示意童林把关掩上，急切地问：“三儿那车什么时候闲哪？”童林靠桌边说：“他就没闲的时候。” “过年总没事吧？过年找他去。有证没车开，啧。” “别找三儿麻烦了，三儿真挺忙的，还磨不开面子。” “就那么护着他？”童志辉问，“童林，喜欢三儿吧？” “哥你胡说什么呀？”童林脸红了，“不跟你说了。” 童林志辉笑了：“喜欢就喜欢呗。”童林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翻了童志辉一眼。 三儿把车开到振兴路，买了点上档次的糕点瓜子，之后又把车开到了土菜馆。小黄正在门口扫地，见三儿下车，有点奇怪，问三儿：“过年还来干嘛？”三儿笑着走进饭店：“来检查工作。嗯，这小女孩不错，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去当儿媳妇。黎明鸡起，打扫亭院。以后得早上起来扫，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死三儿，”小黄白了一眼三儿的后背，“秋子要走了还那么开心。” 胡小月拿着蒜头从后院进来，一边剥一边问三儿：“到这儿年哪？”三儿点点头：“来陪姐过年不行哪？剥干嘛呀，拍不就行了吗？”胡小月鄙视地笑笑，随三儿进了后院：“有人点了烧子鸡，要剥。”三儿打开水龙头：“晚上还有人定年夜饭哪？” “冷水不行，”胡小月赶紧往厨房走，“我倒热水去。” “就靠过年做点生意了。”方师傅站厨房门口说，“不说经济不好吗？包间还定完了。城里是有钱，年饭不在家里做，在饭店吃。一家人坐家里吃多好哇？” “把婶接来就好了。”三儿说，“过年还把你们分开了。” “来不了，方成对象在家过小年。清水的臭习惯。” “叔要做爬灰佬了。”三儿接过胡小月递过来的脸盆。 “没正经！”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有这么说的吗？” “清水是这么说。”方师傅笑了，“怎么这么说呢？” 洗完手，三儿跟胡小月又回到前厅坐了下来。胡小月一边剥蒜，一边问三儿：“来有什么事吧？”三儿点了支烟，咂嘴说：“想姐了呗，来看看。”胡小月知道三儿心里不舒服，但说的不一定不是真话，还是嗔怪三儿：“就知道贫嘴。心里不好受吧？” “怎么还劳驾老板娘剥蒜哪？玲子回家了？” “回家了，说她想家，要陪父母过年。” “这孩子懒拖拖的，过年来了得给她立规矩了。” “谁是你孩子？不要脸。她比你大月份。” “我是喜欢做长辈。怎么喜欢做长辈呢？不好。” “过年也不回家，跑这儿来呆着，二婶不骂你才怪。” “家里气氛不好。”三儿叹口气，扭头看着门外。 “三儿，别管你林叔，秋子对你好就行。” 一支烟抽完之后，三儿站了起来，跺跺发酸的脚说：“姐我走了。”胡小月跟着站起来，叮嘱三儿：“开车慢点。好不容易闲一天，多休息会儿。”三儿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 平时再装都不行 因为老太太和老甘来过年，家里的气氛比三儿想像的要好得多。老甘是个热闹人，说话新鲜，又没顾忌，不时地逗大家笑，连老太太都很开心，林志清也跟着笑。 年饭还没吃完，吴志刚夫妻俩和苏老大夫妻俩先后来到三儿家。老甘提议：“怎么着？打一牌。老子一年多没摸麻将了。”林志清摇摇头。吴志刚不高兴地说：“志清怎么了？看不上我们呗。你不打打得起来吗？三儿十三不靠都不会。” “打，怎么不打呢？”苏老大赶忙插话，“爱琴回家拿麻将。” “也就三儿，”老甘说，“光知道挣钱，牌都不会打。累也是累，跟老子一样，一年到头没一天歇着。我也不回去了，玩个通宵。三儿先休息，明早一块过去。” 牌局开始后，秋子就给三儿拿了洗换衣，服侍三儿洗澡去了。 林志清更本没心思打牌，看秋子跟三儿进了后面的洗浴间，一肚子不服气，直咂嘴，忘了出牌。吴志刚不奈烦地敲敲桌子：“志清志清，出牌，想什么呢？”苏老大也心有不悦，但看兄弟的面子，还帮林志清解释：“志清不能喝酒，喝酒就犯晕。”吴志刚揭底说：“在家是不喝，哪次在外面也没少喝。看人吧？” “打牌打牌。”老甘催道，“老子好不容易开心一回，没完了。” 帮三儿洗完澡之后，秋子又回厨房帮二婶收拾。许姨和爱琴也在厨房里呆着，陪二婶说话。许姨感慨说：“小三儿跟秋子真恩爱。”二婶摇摇头：“恩爱有什么用，过年要走了。”秋子心情也不好，嘀咕道：“妈，我不走行了吧？就在家陪你跟三儿。”爱琴婶插话说：“不走怎么行？三儿说，机会难得，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小丽特别开心，数学终于考了八十分。见三儿进房间睡觉了，小丽随后就钻了进去。三儿躺在床上直哼哼。床头的收音机轻声地播放，舒缓的播音声就是三和的催眠曲，三儿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入睡。小丽靠床头说：“累呀？我给你按摩。”三儿闭着眼睛笑笑：“你那点劲还按摩。要压岁钱了吧？还没到大年三十呢。” “不是。不要钱。” “说一百就一百。” “放你那儿存着。” “跟秋子一样。”三儿又笑笑，“秋子小时候有钱也放我这儿存着。有钱就得花了呗，花了就想着挣。留着没用，到时候发莓了。钱也不找老婆，不会过小钱。” “钱还找老婆。”小丽笑了。 不一会儿，三儿就睡着了。小丽转过身滑下来，蹲床边自语道：“三儿累了。” 厨房收拾清亮后，秋子推开房门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蹲在床边的小丽。秋子以为小丽睡着了，嘟哝道：“这么睡，也不怕着凉。”小丽轻声说：“没睡，听广播。”秋子把小丽拉起来，心里一阵感动：“还是小丽对我们家三儿好。出去看电视去。” “打麻将呢，一会儿我爸骂我。” “不骂。我给你开，声音小点。” 三儿醒了，提醒秋子：“送老太太回去。”秋子给三儿掖好被子：“睡吧，不用你操心。妈跟老太太说好了，就在这儿住，跟小西睡，过完大年再回去，家里来人。” 牌局直到早上三点，三儿起床时才散。二婶和秋子给大家做了早饭，老甘兴致高，还喝了点酒。林志清似乎脸色也缓和了，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挺开心的样子。 吃完早饭，三儿开车带老甘往幸福圩赶。老甘跟三儿说：“以前不了解你叔这个人，现在看哪，啧。”三儿问：“他赢了吧？挺高兴的。”老甘摇摇头：“不是赢钱的事。就打小一二四，输赢才多少哇？几十块钱。牌品如人品，不管什么人，往牌桌上一坐，德行全看清了，平时再装都不行。”三儿疑惑起来：“他怎么了？” “怎么了，”老甘轻蔑地笑笑，“三只手，偷牌！我这人笨，理个牌都费脑筋，开始没发现。志刚发现了，到厕所撒尿的时候跟我说的。苏老大也知道，直摇头。” “我不打牌，真还不知道这事。” “依秋子那孩子呀，真不错。”老甘又咂嘴说，“长得好，还勤快，人也热乎，里里外外一把手哇。碰这么个爸，唉。听志刚说，他在你们家吃喝，一毛不拔是吧？” “叔你怎么也计较了？吃饭能吃多少钱哪？无所谓的。” “不是多少钱的事。你是无所谓，他得出手。” “要说对我也不错，我不念大学，他还到学校找领导来劝我。” “也是，”老甘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递给三儿，“世上哪有坏透顶的人哪。也不能说他是坏人，心眼太小了。三儿，你还真让秋子走哇？舍得吗？” “不走怎么着？”三儿苦笑一下，“秋子也舍不得走，又舍不得这机会。叔就小学毕业吧？没上大学，你不知道上大学人的心思。就好比什么呢？就好比你花四年时间，学了一身武功，总想着找个机会试试，非不让你试，以后肯定后悔。” “是这么个理。我当兵那时候就是这样。开始是副机枪手，就想出头，出头了就能当志愿兵哪，当志愿兵回来就吃商品粮了，安排工作。那时候还讲原则，谁能谁上，不像现在，干什么都凭关系。这就难了，老子比不过别人，除了有把力气，什么都不行。老班长对我挺好，说我老实，教我些窍门。然后他跟我说，有机会你就得表现。他不说我也想表现，没机会呀，在班打得再好，没用不是？老子也是走运，团里大比武被老子赶上了，拿了第二，回来就当副班长，然后又当班长，转志愿兵。” “所以呀，我能不让秋子走吗？还得鼓励她走。” “你小子仁义。走就走吧，没事。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秋子跟他爸不一样，看得出来，还会回来的，不信你看着。我是没文化，看人多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 要不你打个铁裤衩 年前几天，秋子留家里帮二婶准备年货，没跟三儿拉鱼。没事的时候，秋子就坐门口发呆。二婶知道秋子的心思，看秋子没着没落的样子就难过，直叹气。小西安慰秋子说：“姐你别这样，我哥说了，让你去北京。”秋了摇摇头，不想说话。 “去就去呗。”二婶在厨房说：“养你二十年，别忘了老陈家就行。” 泪水像珠链一样滚下秋子的脸颊。小西默然地陪秋子坐着，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秋子受委屈时，也是这样无声地坐家门口流泪，小西总是默默地陪着秋子。 三儿总是很累，秋子洗澡上床时，三儿已经睡觉着了。秋子轻轻地钻进被窝，偎三儿身边躺了下，想想三儿的好，眼泪又流下来。三儿醒了，拍拍秋子问：“还哭哇？”秋子擤了一下鼻子。三儿接着说：“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我们还年轻，过年还不到二十周岁，就这么在家里缩着？你甘心我还不甘心呢。我也得闯，闯出名堂来。你念大学一场不容易，我不念大学一场也不容易，我们得对得起这一场。” “真是舍不得你。”秋子搂住三儿。 “我又不死。你不还回来吗？” “还笑。”秋子把三儿搂得更紧了。 “别太自信。在工大也许你是最优秀的，到北京可就不一样了。北京是什么地方？东方红太阳升的地方，人才济济，你在那儿也就是沧海一粟。话说回来，只有在北京，才能彰显你的本领，在家里狠不算狠，最多是地头蛇。所以你不光要去，去了还要搞好关系，争取留下来。别听田教摇说把握很大，就安心睡大觉。” “三儿你真舍得我走哇？” “我更希望你一展才华。”三儿叹口气，缓缓地说，“还记得我们考的事吧？知道那天晚上我跑哪去了吗？高坝二跺子上，跟老先生聊天的地方。哭了，真哭了，伤心。记得我就哭过两回，爷爷死哭了，我们俩趴棺材板上哭，不让徐老木匠盖棺材盖。” “我也记得。”秋子在三儿身上蹭去眼泪。 “我爸死没哭，懵了，不知道哭。我就想，我爸好好的怎么死了？死了家里怎么办？之前就贪玩，跟你到处飞，想不到这些事。再就是考大学那回了，哭了。我想念大学，跟你一起念。但我不能念，我要是念了，妈怎么办？小西怎么办？我的书就你跟小西给我念了，你们念得好，我高兴。你不能放弃，得念出样子来。” “还是舍不得走，呆家里挺好。” “上回买家庭影院，叔说我高尚，我不高兴，真不高兴。我一点不高尚。你们不要想着，我受苦了，为家里人。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我不让家里人过好日子，谁让家里人过好日子？你跟我也一样，我们俩的感情，我们心里清楚，我不支持你，我还是男人吗？这不是高尚，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等我，我过过瘾就回来。” “我还跑了呀？不就在家里吗？叫你去干事，不是叫你去过瘾，你以为小时候打架呢？去了就踏踏实实地干，我在家里踏踏实实地挣钱，我们比比。” “小时候比不过，到北京还比不过。” “这可不是林秋子的性格。” “本来就是。你放心，我就是去了，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爸就一句话说得对，我要是做错事了，不光对不起你，还对不起妈，对不起老陈家。” “什么年代了？还想这些。” “要不你打个铁裤衩，保证穿。” 三儿笑了：“还铁裤衩呢，我可不穿，也不怕硌人。”秋子缠着三儿说：“我说真的。”三儿止住笑：“真的真的行了吧？”秋子亲了一下三儿：“谁也没你好，从小就惯着我，比妈还惯。”三儿不屑：“我拿什么惯你呀？还记得小时候事。” “当然要记着了。妈老说，人敬你一尺，你得敬人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句话倒学着了。”三儿鄙视地说，“你跟我有什么报不报的？说这话就见外了。哪有家里人、情人之间还要报答的？行了，睡觉吧，明天起早呢。” “还没亲热呢。” “又来劲了？” “想痒痒肉了。” “怎么办你？” “你不想哪？都发骚了。”秋子翻身骑到三儿身上，“得让你记着我。” 秋子心情开朗了，林志清却不愿意看到秋子高兴，板个着脸，谁说话也不答理，不到饭点不回来。林志清一回来，秋子就躲一边去了，不给他照面。三儿只能叹气。 大年三十上午，看二婶出门买菜了，林志清把秋子拽到屋角，质问秋子：“我说话不管用是吧？”秋子冷笑道：“早说了，去不去北京都是老陈家人。”林志清不解扭过头：“老陈家是好，三儿是好，那情我们以后还，你先为自己想想。” “还知道老陈家人好三儿好。他们对你好的时候，为自己想了吗？” “这么回事啊。”林志清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你这回去了，肯定回不来了。你们系主任亲口跟我说的。胡院士可不是一般人，人是建筑设计权威，能拜在他门下，那是你的福气，求神祷告也盼不到。你留在北京了，在五院当设计师，还找个清水卖鱼的做丈夫哇？合适吗？就为三儿想，你也应该跟他了断，北京到清水，千里之遥，就算你们结婚了，这么两地分居，以后怎么安家？孩子又怎么办？” “想得真远。”秋子又冷笑一下，“我告诉你，你搞错了。胡院士是五院的名誉院长，我只是去五院实习，就算留在五院，也不是拜在他门下。还有，小时候你就不怎么管我，一旦有事了，你就露头。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还有这么个爸。” “不听话是吧？非得跟我拧着来是吧？” “我警告你，大过年的，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别添乱。”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警告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2. 不好我养着你们 三十那天，三儿只拉了一趟鱼，拉完鱼就赶到金胜，给师傅带了点礼物和鱼，拜了个早年，之后又来到土菜馆。胡小月正带方师傅和小黄在厨房忙碌。方师傅高兴地说：“今年不错，没开门就红了。三十到初五全订满了。”三儿笑笑：“那得发红包。” 玲子又回家过年去了。三儿问小黄：“大年小年都在土菜馆呆着，你妈不想你呀？”小黄摇头笑笑：“又不是不回去。我妈初二过来住几天。等正月过了我再回去。” “小黄想挣加班费，”胡小月解释说，“家里要做房子，能凑几个凑几个呗；地基打好几年了，没钱做。范圩小岗，大前年我去过，还有草房子，怎么住哇？” 三儿点点头：“圩里是这样房子，软土，得提前用石头打地基，放一两年，农村人说叫坐实，建筑学上叫沉降。小黄，家里缺钱是吧？”胡小月答道：“肯定紧张呗。小黄她哥出去打工，给轮窑厂挑土方，忙一年，还没小黄在家里挣得多。过日子难。”三儿摸摸后脖子说：“到时候我借点。”小黄惊喜万分：“真的呀？” “借多少？” “两千行吗？” “四千吧。” 小黄扯着脸皮笑着：“我拿工资抵。”三儿摇摇头：“做房麻烦，哪哪都要花钱，宽办窄用好。等房子做完了，家里安置好了，每月从工资里扣。不够跟我说。” “够了够了，就做齐檐。三儿，谢谢你了。” “四千，一个月扣两百，得扣两年，把你扣下了。” “扣就扣呗，我又不走，除非你们不要我了。” 方师傅靠柜台上说：“遇到这么好的老板，舍得走吗？我也不走，就在土菜馆呆着。生意不好，给碗饭吃就行。”胡小月不满：“大过年的也不说点好听的。”方师傅歉意地说：“我嘴笨我嘴笨。这不是打比方吗？”三儿笑笑：“这责任就大了，都放心，土菜馆不好我养你们。”胡小月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安慰胡小月说：“土菜馆肯定会火的。” 三儿想给方师傅和小黄每人包四百块钱红包。胡小月舍不得，说一百就够了。三儿劝胡小月道：“姐，别抠门，你对人好，人心里有数。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不也说小黄和方师傅好吗？把事当事干的人难找。我师傅那厂就是这样，那几个小子懒拖拖的，不像干事的样，跟玲子似的。想把土菜馆办好，就得留住这些旧人。人看得起我们才留下来。人也要过日子，人也要养家糊口。大过年的，不回家，还给你挣钱。”胡小月为难地说：“挣钱，挣什么钱哪？饭店开一年多了，总共才挣四千多点。房租还没给你呢。” “挣多挣少都不能短他们的钱，人干活了，挣不挣不关他们的事。” “你一分钱分红还没拿呢。我本来想，等过年了，把欠你的钱先还了。” “我的钱不急，我有钱，我能挣哪。头几年不分红，存点钱，等生意再好点，再把饭店装修一下。我要是赚大钱了，就做个更大的饭店，还你经营。” “你可算了吧，我不行。对了，房租怎么算哪？” “什么房租哇？给不给无所谓。就当你们给我看房子了。” “那不行。先按原价算，生意好再说。我是这么除起来。” 最后，胡小月拍板，给方师傅和小黄每人包了两百块钱红包，玲子一百。方师傅和小黄过年加班本来就有加班费，这又拿了红包，自然高兴。方师傅说：“小月，过年我把翠琳接过来，你带她去买点衣服，就是上回我们去三儿家，二婶穿的那个。” 发了红包，三儿就要走了，胡小月把三儿送到皮卡车边。三儿无精打采地爬进驾驶室，点了支烟。胡小月扶着车门问：“心里不痛快吧？”三儿郁闷地笑笑。胡小月又说：“秋子跟我说了些事，我也不能传言。林叔总归是你叔，过几天就好了。回去跟好好他谈谈。”三儿摇摇头：“他现在就不跟老子说话，问上脸都不说，哼都不哼一声。他妈的不就看老子是卖鱼的吗？配不上他女儿了，他妈的直说呀，闷着！昨天晚上，他回去，我还赶到门外，跟他说，有些事不能急，慢慢来。他听得懂我的意思，就是不理老子。” “三儿，你是什么意思？” “走了，姐，接老甘去。” 从土菜馆出来，三儿把车开到振兴路，给小丽买了点烟花，然后又往清水赶，先来到吴志刚家。三儿还没下车，吴志刚就叫：“三儿，俩免了。”三儿下了车，笑着问：“我送什么就俩免了？”吴志刚白了三儿一眼，给三儿递过烟：“小丽在你家吃喝穿用，这帐就没法算了，天大的人情。”三儿跟吴志刚对上火，也没说话，起身又往屋里走。吴志刚拽住三儿：“进屋干嘛？”三儿说：“好久没看你们家木楼了，上去看看。” “出去。”许姨把三儿推出来，“别打扰天和，学习呢。” 吴志刚抱手提醒三儿：“挣几个钱容易吗？到处洒？以后别跟我来这套。你送来，我再送回去，有意思吗？”三儿挠挠头：“没叔我也挣不到钱哪。”吴志刚不屑地扭过头：“你可得了吧，我要知道拉鱼这么挣钱，我自己拉去了，还给你拉。” “那时候还骂我呢。”三儿笑了，“走了。啧，还要送童林。” “把你忙的。”许姨埋怨道，“大过年的不能少惹点事呀？” “就我能呗。”三儿钻进驾驶室，“叔晚上到我那儿打麻将。” 皮卡车开走了。吴志刚抱着胳膊咂嘴说，“天和要有三儿一半精明就好了。”许姨不满地说：“你要求高呗，非要考大学。三儿考上了没念，不是好得狠吗？”吴志刚摇摇头：“考不上不更不行吗？你看他那样，面团一样，操，老子怀疑他是不是老子弄的。” “我偷人养的，高兴了吧？”许姨没好气地叫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3. 卡也在她裤裆里 要回家了，老甘扶着副驾驶室的门，打量了一下幸福圩，高声叫道：“晚上到大堤上晃晃，别就顾睡觉了。”小工在工棚里答应道：“回家过你的年吧！”老甘钻进车，关好车门，又叫：“初二晚上起点鱼，初四三儿送我回来，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过年没人偷鱼，别担心。”三儿把车开走了。 老甘咂嘴说：“就怕哪个狗日的害老子，害老子容易，放瓶敌敌畏，老子炖两年的狗肉汤就全完了，哭都没地方哭。防人之心不可无。”三儿安慰老甘：“哪有那样人哪？”老甘不屑：“操！晚上有人从湖湾对面摸黑来偷鱼，划小鱼盆，得划两三个小时，他也不嫌累。老子把人赶走了，他说，哪天非放饼敌敌畏不可。” “人吓唬你呢。累一年了，回家安心过个年。” 老甘裹紧衣服躺下来：“回家也他妈没意思。不回去不行哪，还有许多菩萨要拜，单位里的、家里的。他妈的什么时候活个舒坦？”三儿不解地问：“叔你活得不舒坦吗？”老甘叹了口气：“像你呢？回家热热闹闹的。我那狗日的吃饭都不回来，就我跟老婆在家。我就盯着她看哪？不如在幸福圩开开玩笑。”三儿问：“不看她看谁呀？你不说婶不关心你吗？不来看你。”老甘苦笑道：“老子那是憋了！看她，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就她那样，有什么看的？我就不懂，她跟二婶一样，也四十岁，二婶怎么就那么清亮呢？看着也少年。你再看她，跟五六十岁似的，瘦得跟干柴一样，穿衣服挂身上。操。” “那叫苗条，流行着呢，人为苗条不吃饭。” “流行个屁！摸上去干巴巴的，还流行。” 三儿又劝道：“家宽出少年。你不说以前日子不好过吗？一个人工资养一家人。现在的老甘可不是那时候的老甘了，在清水算是首富了，搁城关也不得了哇。叔，初三肯定有店开门，带婶去买几件好衣服，打扮打扮。你也打扮一下，瞧你那抠缩样，邋遢死了。”老甘摇摇头：“她打扮得起来吗？买衣服，也要她舍得。我跟你说，农村来的就是农村来的。你说我抠，跟她比，我是太大方了。每个月回城里结帐付帐，我就留动用的钱，其余的钱都打折子上，她收着。哎哟，你不知道她把钱藏什么地方了。” “床底下？屋梁上？你以前那宿舍有屋梁。” “还屋梁呢。藏她裤裆里，随身穿着！” “不会吧？”三儿笑笑，“那不硌人了吗？” “现在穿衬衣里，我说的是以前。她又瘦，棉裤衩还大，多少年了，抹布似的，还舍不得扔。从去年开始家里才有点钱，她就在裤衩上缝个兜，把存折放里面。老子憋一个月，回家伸手往裤裆里一摸，x毛还没摸着，先摸到钱，他妈没劲！” “甘叔你真是！”三儿得趣地笑出声来。 “真就那么回事。”老甘认真地说，“上半年买房子，我还她去交款，银行小姑娘拿存折看了半天，问她，你这存折放哪了？怎么弄成这样哪？真的假的？一天到晚就放那地方，它能好吗？她也不嫌味大，得亏那小姑娘没放鼻子底下闻一下。” “不是还有卡吗？用卡呗。”三儿止住笑。 “卡也在她裤裆里！不能用，放机器上划不出钱来。回家我跟她说，你换个地方藏行不行？她就放她衬衣里了。他妈的也是没见过钱，放哪都不安心。” 三儿感慨地说：“穷惯了。叔，你不会嫌婶吧？”老甘叹口气：“嫌什么嫌？她爸跟我爸从小一块划小鱼盆，搭伙到湖里打鱼，亲兄弟一样。我不是当兵了吗？那时当兵光荣哪，家里挂个牌子，光荣人家，红塑料皮做的。她爸跟我爸说，长宝光荣了，让月季嫁给长宝，我们家也跟着光荣光荣。那时候也糊涂，心想，能找个老婆就不错了，同意了吧，第二年结的婚。你婶别的不行，对两家老人真不错，挖心掏肝的。” “这就行了，”三儿说。“儿媳妇孝比儿子孝好。” 皮卡车到工行营业所门口停了下来，童林正站营业所门口等候。老甘下了车，拉门钻进了后座。童林问老甘：“叔你坐后面干嘛？”老甘鬼鬼地笑笑：“你跟三儿坐前面你跟三儿坐前面。”童林知道老甘的意思，红着脸钻进副驾驶室。车接着往前开。 三儿先把童林回了家，然后到老甘家吃了中饭。老甘儿子甘兴泰又没回来，老甘一脸不满。曹婶解释说，甘兴泰跟对象玩去了。三儿特地注意了一下老甘老婆曹月季。曹婶的确挂老相，但三儿觉得，配老甘还是够了。只是曹婶做菜太不好吃。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三儿赶回家。小丽趴车窗问：“烟花买了吗？”三儿点点头。秋子站门口说：“把我老公累的，过年也不歇着。”小西和老太太站一边笑。 “一老一少，就知道笑。”三儿说，“小西帮小丽拿烟花。” 不一会儿，红姑来了，跟三儿说：“叔说在我家过年，叫你别等了。”秋子不高兴：“谁等他一样。”红姑不解地看着秋子。三儿点头道：“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红姑走后，秋子问三儿：“还去请他来呀？”三儿也不想看林志清脸色，但三儿想把理做长些。看三儿不说话，秋子拉拉三儿：“不去了。”三儿咂咂嘴：“给婶送压岁钱。”老太太插话：“你还是孩子呢，应该给你压岁钱。”三儿笑道：“我都挣钱了还孩子。还要还回来，就热闹一下，过年呗。”看三儿大人一样这样说话，秋子心里一阵泛酸。 二婶从厨房走出来，抱手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开玩笑说“我妈哪像地主婆哇？系个围裙做饭，老妈子一样。”二婶白了三儿一眼，转身走了。秋子跟过去。 “我姐要哭了。”小西呆呆地坐椅子上，不安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4. 你那么笑就要打人 在家歇息了一会儿，三儿哼哼叽叽地出了门，揣手往苏老大家晃。过了老太太家，徐敬候站门问：“老太太在你那过年哪？”三儿掏烟走过去：“麻烦叔看把门，老太太初三四就回来，学校来人拜年。”徐敬候不屑：“她家有什么偷哇？就台破电视值几个钱。” 王启玉从门里走出来，先把烟递过去。三儿揣好烟盒：“我俩哥没回来？还要你这个哥来陪我叔过年。不对不对，还弄是错了，怎么叫哥呢？叫你姐夫才对呀，凤姑是我姐。糊涂了。”王启玉笑了：“叫哥亲叫哥亲。”徐敬候给三儿递过烟头：“你错得多了。” “叔又要说我了，我得叫叔二爷爷才对。” 王启玉说：“坐会儿？”三儿摇摇头：“到我伯家有事。塑料厂怎么样？”王启玉无奈地摇头笑笑：“年底没工夫了，有情况我跟你说。”徐敬候不解地问：“小三儿你到底要买多少哇？买了地又买饭店。真当地主老财呢？徐庄还没你这么大的地主呢。” “等着吧，哪天我有钱了，非把徐庄买下来。” “狗日的，饭量不小，挣几个钱把你烧的。” 三儿笑了，挥挥手，走了。王启玉举着烟，看着三儿的背景说：“指不定真行。那时候老陈家什么样？一个字，穷。现在呢？才几年哪？郑书记说，找遍清水，就三儿最富。”徐敬候争辩道：“再富也不行！还是征地那时候呢？方士进花几万块钱就把徐庄抢走了。那时候什么钱？现在什么钱？没上千万，上百万要了吧，抢银行哪？” 三儿跨进苏老大家大门时，林志清和苏老大正坐客厅里下棋，红姑帮爱琴婶在后面厨房做饭。苏老大抬头对三儿眨了下眼。爱琴婶站厨房门里对三儿招招手。林志清架腿坐在椅子上，举着棋子，三儿从边上经过，头都没抬。三儿扯扯脸面，先进了厨房。 三儿进厨房后，爱琴婶轻轻地掩上门，问三儿：“你来干嘛呀？找气受哇？”三儿挠挠头：“给婶送压岁钱。”爱琴婶摇头说：“压什么岁？我们给你压岁钱。” “多大了我还要压岁钱哪？一会儿你再添点，送给我妈。” “笑得出来。”红姑白了三儿一眼，“叔说了，你不配秋子。” 爱琴婶打了红姑一下：“什么时候说了？”红姑咬牙道：“不就是那意思吗？说夫妻两个人，应该男的比女的强，不能女的比男的强，头轻脚重。狗屁头轻脚重，忘恩负义！我爸还是是是，老糊涂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爱琴婶郁闷地说：“你爸也不高兴，想帮三儿说，说不过他，中午没吵起来，一下午没说话，就下棋。” “我去看看，”三儿掏出两个红包递给爱琴婶，“婶你忙。” 红姑不服地问：“我的呢？”三儿没说话，拉开门走了。爱琴婶没好气地把两个红包塞给红姑：“给你还给少了！”红姑委屈地说：“晚上送给二婶和小丽行了吧？” 三儿又回到客厅坐下来。苏老大抬抬下巴，示意桌上有烟。三儿拿过烟盒，抽出三支，先递给林志清，林志清摇摇头。三儿把两支烟扔到桌子上，掏出打火机，自己先点上，再把打火机扔给苏老大，开口问林志清：“叔在这儿过年呢？”林志清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跟你妈说一声，以后不去吃饭了。”三儿抽了口烟：“怎么了？我妈做饭不合味口哇？” “我退休没事，”苏老大插话说，“你叔在这儿陪我下棋。”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又开口劝道：“秋子十五过了才走，还早，有话留过年以后再说不行吗？先把年过了。”林志清不动声色地落了棋子，更本没有理三儿的意思。 “回去休息吧。”苏老大对三儿使个眼色，“一年忙到头了。” 三儿没再说话，呆坐一会儿之后，起身站起来，揣手走了，没打招呼。 走到门外，三儿挺起胸部，撑开，深吸了一口气。三儿很久没有打人的冲动了，但三儿想打林志清，不光为他的忘恩负义，还为他的不分青红皂白。但三儿忍住了，三儿想，看你年长，看你是秋子父亲，看叫你二十年叔的份，忍了算了。 红姑小跑着追到门外，安慰三儿：“三儿你别生气了，过年叫我爸劝他。”三儿摇头奇怪地笑笑。红姑一边走一边看着三儿，担心地说：“别那么笑，你那么笑就要打人。” “是想打人，打谁去？好久没打人了，他妈的憋得很。” 红姑拉三儿站住了。三儿问：“干嘛？”红姑盯着三儿说：“不行就让秋子走呗，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三儿觉得好笑：“本来没就没想留她。我跟秋子都说好了，那狗日的根本就不跟老子说话。”红姑点点头：“是不是东西，他就是不想你跟秋子好。”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三儿抽口烟，“我又不是傻子。他就是不让我跟秋子好，那也得等秋子走了再说，要不秋子知道了肯定不走。他又不是不知道秋子脾气，狗日的哪回犟过秋子了？他明白我的意思。他就是想让秋子断了念头，跟我决裂。他妈的做得太过分了，大过年的惹一家人不高兴。没事，你回去吧，不打人的，他经得住我打吗？” “回去别又跟秋子吵了。秋子横是横，对你是真好。” 三儿刚进门，一看三儿脸色，秋子就知道三儿去苏老大家交涉的结果，就没多问。三儿走到桌子边坐下来，搓搓麻木的脸，强装笑脸叫唤道：“小丽干嘛呢？”秋子靠厨房门边，忧郁地看着三儿。小丽跑出二婶房间，来到三儿身边，亲热地抱着三儿的胳膊说：“玩烟花呢。”三儿笑笑：“傻丫头，烟花又不是玩具，一会炸了。给我唱歌，唱那个什么‘抱着妹妹上花轿’。”小丽笑着问：“现在就唱哪？” “唱。”三儿拖过茶杯，仰头把一杯冷茶灌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5. 我们好我们的 音乐响起来，三儿点了支烟，看着秋子拿过杯子，转身续水去了。 老太太从小西房间走出来，坐到桌子一边，看小丽载歌载舞。三儿跟说：“这丫头唱得真不错，以后让她考艺术学校去。”老太太摇摇头：“考艺校都是城里人，乡下也没有老师辅导哇。艺术类考试主观性太强，没关系不行。”三儿点点头。 秋子给三儿端上茶，站到三儿身后，轻轻地理着三儿的头发。三儿取下秋子的手：“叫妈把三牲准备好，要上坟了。”秋子幽怨地走了。三儿又叫：“小西把香纸拿来。” “老先生还在火葬场呢。”老太太忧伤地说。 “明年，周年的时候葬了，到时就能上坟了。” 太阳落山了，把余辉涂在黄土岗上。三儿提着装三牲的丝篾篮，牵着小丽，带秋子和小西，迎着夕阳，缓缓地往坟山走。小丽问：“爷爷奶奶长什么样哪？还有爸呢？”三儿叹了口气：“你说我爸吧？在墙上挂着呢。我都不知道奶奶长什么样，没出世就死了。爷爷说奶奶是吐血死的，紫色的血，吐了几盆，应该是胃病。爷爷有照片，哪天给你看。你亲爷爷也死了，得痨病死的，肺结核；你亲奶奶还在，改嫁了。” “三儿，怎么人都死了？” “那时候农村医疗条件不好，穷，有病就扛着，扛不住就死了。哪像现在？感个冒发个烧就要上医院。老先生说，解放前，清水就老夏家是郎中，不管用，死的人更多，三四十岁的人说死就死了，有钱都没用。小丽你记着，长大了到大城市去，大城市跟农村不一样，不光繁华，服务体系健全，社会保障好，人寿命都长些。” “不去，你去我就去。” “傻丫头，在清水呆着好哇？” “喜欢。城里又没家。” 说话的时候，红姑高声叫唤着追过来。三儿问红姑：“你怎么不跟伯去呀？”红姑气喘吁吁地说：“去过了，我没去。好意思去，怎么跟爷爷奶奶说哇？”小西看着秋子，拉拉红姑。红姑倔强地说：“拉我干嘛？”三儿提醒道：“大过年的，别胡说八道。” 香纸烧了起来。三儿接过秋子递过来酒瓶，跪在地上往酒杯倒上酒，嘴里念叨着：“爷爷，奶奶，爸，婶，晚辈们来看你们了，给你们烧钱了。爷爷喜欢热闹，你们在那边搭伙过个年，开开心心的。没钱就托梦给我。”小丽笑了：“爷爷听不见，死了。” “叔那时候也这么说。”秋子说。 回来的路上，秋子拉住三儿问：“我爸说什么了？那么不高兴？”三儿笑笑：“我不挺高兴的吗？”秋子鄙视地说：“我还不知道你？皮笑肉不笑的干嘛？”三儿掏出香烟，接着往回走：“你爸什么都没说。”秋子跟了上去：“我爸那人你还不知道哇？小气巴拉的，生怕吃亏。他跟我说话了，你知道说了什么。三儿你别听他的，我们好我们的。” “真没说什么，一个字没说。” “那你不高兴哪？不过来过年就不过来呗，来了还烦他。他还当自己一道菜了。我不走了，工作都不找了，在家里跟你干。在家里发展挺好的，你有基础了。” “秋子，这是你心里话吗？” “陈三，我跟你说过谎吗？” “今天过大年，不说好吗？” 即使是在三儿家最穷的时候，过年也没这么沉闷过，一家人默默地吃饭，很少说话。小丽捧着碗看看二婶，看看三儿，不知道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老太太看架式不对，没话找话说：“三儿喝点酒。老先生在你都陪老先生喝。”三儿摇摇头：“不喜欢喝酒。” 没有气氛，年夜饭就吃得快，早早地结束了。小西找了块沙发垫，放椅子上放好，让老太太坐下来，等春节晚会开场。秋子忙着帮二婶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子。 三儿揣手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踱进房间，捡了洗换衣服，准备洗澡睡觉。秋子看三儿拿衣服进了洗浴间，眼睛红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三儿掩上门说：“我自己洗。”秋子无奈回到厨房，眼泪流了下来。二婶叹口气问：“不走不行哪？”秋子擦擦眼泪：“不走了，就在家呆着。”二婶又叹了口气：“不走又可惜。不知道怎么办。” 洗完澡，三儿又回到房间。小丽跟三儿进了房间，靠床边问：“不看春晚哪？”三儿拿过小收音机，调好台，放床头放好，裹紧被子说：“不看了，你看。十二点，新年到了，叫我起来，放开门鞭，带你放烟花。不能一个人放，一会儿把手炸了。” “三儿，你不高兴。” “没有。看电视去。” “秋子走了我陪你。” 三儿笑笑：“真是傻丫头。一会儿把收音机关了，来人就说我睡了。对了，压岁钱没给呢，新年到的时候给。跟妈要钱去，少了二十不接。”小丽嘟囔道：“不要压岁钱。”三了哼了一声：“过年怎么不要压岁钱呢？放兜里装着，完年再收起来，到时丢了。” 三儿睡下不一会儿，吴志刚和许姨就来了。秋子刚泡好茶，爱琴婶又带红姑来了。小丽说三儿累了，要睡觉，不让人叫三儿。吴志刚感慨道：“水往低处流人往亲处走哇。自古以来都这样。”红姑借题发挥道：“有人就不行。”爱琴婶瞪了红姑一眼。其实爱琴婶不太明白吴志刚和红姑的意思，但知道红姑话是冲秋子说的。 “不去北京了。”秋子自觉理亏，只能忍气吞声。 爱琴婶木木地说：“不去怎么行？你爸要你去，三儿要你去，你妈也要你去。”大家沉默下来。秋子问爱琴婶：“我爸跟三儿说什么了？”红姑说：“你爸就没理三儿。”爱琴婶打了红姑一下，跟秋子说：“你爸跟你伯下棋，没工夫说话，没不理三儿。” “有话过年说，”吴志刚搓搓手，“扑克牌呢？打扑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6. 我还站着让人欺负哇 在吴志刚的鼓动下，许姨、红姑和小西加入了牌局。爱琴婶跑厨房里跟二婶说林志清的事，秋随后跟了过去。秋一来，爱琴婶就不好说了，闲聊一会儿，先回家了。 三儿更本没睡。三儿难受，心像被撕裂了一样。这是高考录取之后，三儿的心又一次被撕裂。三儿舍不得秋子，但又不能不让秋子走。三儿想，跟秋子好本来就是错误。三儿尽量理解林志清，三儿告诉自己，所有的父母都这样，自己要是父母，也会这样做。 吴志刚急着回去放开门鞭炮，没到十二点牌局就结束了。小丽把三儿叫了起床。三儿带小丽和小西在门前热热闹闹地放了开门鞭炮和烟花。秋子失落地靠门框看着。二婶看不得秋子难过，推推秋子：“你也放去。”秋子摇摇头。二婶叹气说：“机会难得，还是去吧。”秋子又摇摇头：“妈，真不去了，就在家里陪三儿。” 秋子也难受，因为三儿难受。秋子想，事情本来不复杂，就是去北京实习，最多有留下来的希望，三儿肯定同意；秋子需要做的，就是让三儿相信，自己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但林志清这么一搅和，事情就变味了。秋子觉得父亲太过分，太不近人情；秋子对父亲完全失望了，原来秋子以为父亲就是小气，没想到他还忘恩负义。 秋子梳洗完回房间时，三儿正裹着被子侧身装睡。秋子扯开被子，钻进被窝，抱住三儿摇了摇。三儿不耐烦地说：“睡觉呢。”秋子抱紧三儿：“不去实习不行吗？我跟妈说了，留家里陪你。”三儿说：“别让我作难了。正月十六走，提前买票。还不知道火车时刻表呢，过年去火车站看看。让叔陪你去，要不他在家里也不安心。” “我说了，不走了！” 三儿只有大年初一一天休息时间，初二初三要给亲戚朋友拜年，初三还要拉鱼，初四到金胜学徒上班。但大年初一半上午，金华南就带金冬生来给二婶拜年了，三儿只能起床。金华南来这么早有感谢三儿的意思，不是三儿借钱，金冬生赚不了钱。 金冬生第二次出门没找到业务，但把原来业务稳住了，还赚了几千块。从八月底出门，半年多时间，金冬生一共赚了两万多块钱，金华南家一跃成为双塘最富裕的人家，苏华南高兴异常。金冬生有点洋洋自得，大有大功告成的意思，说：“就算不找业务了，光辽宁那个市场一年就能挣一两万块。我上班才多少哇？一年也就两千。一个月才两百左右，日子没法过。”三儿本来想给金冬生提个醒，想想又憋回去了。三儿觉得自己管事太多，比金冬生还张狂，不得了一样，正如苏老大说的那样，赚几个钱烧的。三儿警告自己，少惹点事，踏踏实实地把自己的事办好，把家里日子过好就行。 大年初三，送完鱼和黄鳝，三儿又赶到老田家拜年。老田上班去了。三儿本来准备去金胜干活，秦姨不让三儿走。秦姨一个人在家里呆闷了，想留三儿说话。 秦姨跟三儿说：“田黄和田青都没回来。田黄老婆怀孕了，不方便。田青刚到对象家过年去了。田青对象是西安本地人，跟田青大学同学，家里有不少老房子，条件不错，比田黄对象好，田黄对象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就到银行门市部上班，高中都没念。”三儿想着，老田跟秦就初中毕业，他们都看重“文化”，何况林志清呢？ 老田知道三儿要来，十一点刚到就带胡志回家了，一脸疲惫，像是站着都能睡着似的。三儿关心地问：“没睡觉哇？”胡志解释：“大年初一就上班了，晚上还加班。”老田唉声叹气地坐下说：“不修摩托了。这样干不行，把人累死了，划不来。” 但老田也高兴，头年赚不少钱。趁胡志上卫生间，老田跟三儿笑笑，伸出两个指头，又伸出半个食指。三儿笑笑：“一年赚的？”老田摇摇头：“总共这么多。要不今年把厂改建了吧。”三儿伸出五个指头：“我给师傅这么多，估计买设备都够了。”老田又摇摇头：“你给两个。我没吃亏，你也没占光。”三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行，两个师傅吃大亏了。”老田翻眼道：“多一分不要。现在不用给，你先用着。” “跟师傅不说假话，我去年挣的就比你少半个指头。” 老田吃惊地问：“怎么那么多？”三儿说：“这两年鱼好卖。我开始拉鱼的时候，大鲢子才一块**，过了端午就往上涨，去年涨到两块三四。鱼上一斤，甘叔就给捞了卖了。腊月就两块二了。估计今年要差些。差点也没事，拉鱼不像养鱼，有销路绝对亏不了。现在我手头还有一个半呢，大的。”老田得意地举烟笑着：“手头留点钱好，要不想干什么没钱。清水那塑料厂呢？没听你说了，不想买还是不敢买呀？” “就怕买不着。乡政府斗不过几个臭流氓，不敢卖。” 老田叹口气说：“世道不知道怎么了，恶称王称霸。”三点头说：“真是这样。两个菜市场都有行霸，别人的价格不准比他低。”老田问：“不欺负你呗？”三儿摇摇头：“敢欺负老子。他们卖干货，鲜货不行，价高卖不掉就坏了。徐庄原来现在的金镇村委会。村委会主任金华兴，一直做砖匠，老流氓。这种人还当村委会主任了。去年我找西街的砖匠做房子，他不高兴，跟我耍横，问我还想不想在清水混，把老子惹急了，抄起铁锹就往他头上砸，吓得跟兔子一样跑，叫我等着瞧。老子怕你个老流氓，不把他脑袋砸开花才怪。” 老田笑了。胡志坐下来问：“这么厉害？”三儿不屑：“不厉害怎么着？我还站着让人欺负哇？”老田跟胡志说：“秋子也厉害，别看是女孩，还是大学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 你不怕我爆发呀 说到秋子，老田又问起秋子到北京实习的事。三儿懒慵慵地说：“完年就走。一会儿跟小月姐说一声，叫小黄给多排队买票去。”胡志接茬说：“买什么票哇？小光舅妈就在火车站上班，刚调过去了。”三儿开心地说：“那多好哇。两张卧辅票，正月十六的。” 大年三十后，三儿突然变得不亲热了，秋子特别失落，呆呆懵懵的，不知道干什么好。二婶心里也不好受，懒得说话。小西本来话少。白天三儿出门后，家里变得特别冷清。连小丽都看出来家里的气氛不一样，乖乖地躲到三儿房间写字去了。 新年期间，林志清只在初五那天到三儿家来过一趟，还没进门，就站门口提醒坐屋里看电视的秋子：“要买票了，你买还是我买呀？”秋子没理会林志清。二婶也没理林志清。小西走到门口说：“叔进来坐会儿。”林志清摇摇头，等了一会儿，看秋子没动静，又背着杯子走了。二婶嘀咕道：“买个票还问，也是当爸的。” “小西还理他！”秋子冷冷地说，“人算小帐呢，指望三儿买。” 三儿傍晚回来时，二婶问三儿：“秋子票买了没有哇？”秋子正提着铁桶腾黄鳝，没好气地叫道：“买什么票？我说不去了。”三儿对二婶点点头，先进屋了。 “你爸也是为你好。”二婶忍着性子安慰秋子。 “你也叫我走哇？”秋子不高兴，“你还是我妈呢。” “是你妈才叫你走。”二婶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小西和童林站门口看道。童林见二婶进厨房了，也跟了过去。小西走到房门口，想想情况不对，又跑到洗浴间，把站在水池边的小丽拉到一边，紧张地问认真洗手的三儿：“哥没事吧？”三儿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小西摇摇头。三儿问小西：“你没事呗？”。 “哥，姐到底去不去呀？”小西为难地问。 “去呀。搁你你不去吗？”三儿肯定地说。 “不去！”秋子提着铁桶进了厨房。 “别理她。”三儿又对小西笑笑，“没事的。” 小西怯怯地说：“书上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三儿笑了起来：“那话是鲁迅说的吧？语文书上有。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你看我们家沉默了吗？说话跟打枪似的。”小西掩嘴笑笑。三儿拧开洗手液盖子：“我们家小西怎么办？就是书呆子。生活不是文学，明白吗？你看我跟秋子有那么脆弱吗？为这点小事就爆发死亡，开玩笑。没事，你就接着当你的书呆子吧。” “你不怕我爆发呀？”秋子站到门口。 “打别人一顿？把别人揍死？我得你送饭。” “送饭干嘛呀？”小西不解地问。 “笨死了。”秋子翻眼说，“那不得坐牢吗？” “枪毙！”小丽举着干毛巾笑起来。 大家都笑了。二婶从厨房走过来说：“都没我们家小丽精。” 难得的一笑并没有缓解大家心里的负担。吃晚饭的时候，秋子认认真真地跟二婶和三儿说：“我决定了，不去北京了，工作也不找了，就在家里给三儿当老婆，哪也没家好。”三儿静静地喝着稀饭。二婶问秋子：“你爸那儿怎么说。”秋子说：“我长大了他还管我呀？他管过我吗？”三儿翻眼看了一下秋子：“想好了再说好吗？”秋子瞪眼道：“想好了！”三儿放下筷子说：“想好了你这么叫干嘛？虚张声势呢？又不是打架。”秋子也放下筷子：“你就是希望我走呗。是不是你有人了？”三儿扭过头笑笑：“果然这样。” “果然怎么样了？” “女人就这招，胡搅蛮缠。” “你还真懂女人。” 三儿心里特别烦，拿起筷子又吃起来，不想理会秋子。童林有点尴尬，夹了点菜，端碗起身往小西房间去了。二婶白了一眼秋子：“死丫头胡说八道。”秋子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说她，她用心干嘛？”三儿白了一眼秋子，不满地问。“没完了是吧？” “还帮她呢！”秋子眼泪流了出来，“回来也不理我，不跟我说话。” 小西拉拉秋子：“姐，你怎么了？”秋子没好气地叫道：“你说怎么了，没长眼哪？”小西悻悻地抽回手。三儿又放下筷子，跟秋子说：“有气对我发，别逮谁咬谁。”秋子气不过，拉过三儿的手就咬。三儿没动，二婶和小西赶紧站起来把秋子拉开了。 “你咬三儿干嘛呀？！”小丽哭了。 童林没了味口，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二婶还在做早饭，童林走过来跟二婶说：“婶我这几天给人代班，不过来了。”二婶赶放下锅铲：“秋子说的是气话，不是说你。”童林笑了笑：“婶我知道，秋子心情不好。”二婶问：“那你还走哇？”童林挽上二婶 “不走，代完班就来。” 秋子起来后，二婶又埋怨秋子说话不注意，把童林气跑了。秋子憋了一肚子气，无可奈何地转了几圈之后，出门走了。二婶跟后面叫：“死丫头没洗脸你上哪去？” 气鼓鼓地来到自家土房子门口，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秋子叉腰站了一会儿，接着又往上村走，来到苏老大家门口。苏老大正在门前扫地，见秋子过来就站住了，问秋子：“秋子有事呀？”秋子边走边问：“我爸呢？”苏老大说：“在呢。你还没吃吧？” 林志清闻声站了起来。爱琴婶从厨房走进客厅。秋子进门站住了，指着林志清说：“本来跟三儿说好了，非要搅和。现在我告诉你，不去了！我还告诉你，这辈子就嫁三儿了，你去寻死也没用！”林志清和苏老大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子胡说什么呢！”爱琴婶把秋子拉到一边。 “你问他胡说什么了？忘恩负义。”秋子转身走了。 “秋子你真牛！”红姑披衣跑出来，大声叫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8. 一篙子揽倒一船人 林志清被秋子骂呆了，木木地站着，直眨眼睛不说话。苏老大拉林志清坐了下来。红姑随爱琴婶回到厨房，跟爱琴婶说：“错看秋子了。”爱琴婶又白了红姑一眼。红姑穿好衣服笑着说：“真的，秋子对三儿真好，原来以为她就知道欺负三儿呢。” “哎，好好的闹成这个样了。”爱琴婶深叹了口气。 苏老大给林志清发了支烟，又把打火机递了过去，林志清无力地摇摇手。苏老大犹豫了一下说：“俩孩子这么好，拆不了，也不忍心哪。由他们去吧。”林志清失神地摇摇头：“不管她了，不管她了。”爱琴婶在厨房说：“是别管了。秋了自己觉得好就行呗。” “听嫂子的，”林志清茫然地点点头：“我听嫂子的。” “晚上吧。”苏老大说，“等三儿回来，把事情说开来。” 晚饭后，三儿刚洗完澡，准备进房间休息时，苏老大带林志清来了。秋子气乎乎地抹好桌子，回厨房去了。三儿犹豫了一下，摸摸脖子，在桌边坐下来。二婶从厨房走出来，也没打招呼，就往茶柜边走，拿好茶杯，准备泡茶。小西紧张地站房门口看着。 苏老大和林志清坐下后，三儿拖过桌上的烟，抽出三支，给俩人分别扔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再把打火机扔到桌子中间。苏老大拿过打火机，给林志清和自己点上火，咳嗽两声，清了下嗓子，打了打腹稿，先开口说一堆废话：“秋子的事，就这么佯着也不是事，总得有个着落。今天都初八了，就这么几天时间了。” “伯你就直说吧，”三儿插话说，“你们是什么意思？” 苏老大看了一眼林志清，接着说：“你叔跟我商量了一下，秋子的事你叔不管了，去也好，不去也好，你们俩定。你们是好，是散，他也不管了。”三儿挠头笑笑：“受不了，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苏老大说：“你不就希望这样吗？随你愿了。” “我希望哪样哪？”三儿翻眼问，“你们问过我吗？” 林志清哼了一声，接过话头：“问不问现在都你们自己决定。”三儿摇摇头：“秋子说不走了，你同意吗？”林志清呆住了，回不过神。三儿捏着烟冷笑起来。 林志清的基本判断是，三儿跟秋子肯定商量好了，让秋子去北京。所以，林志清的决定是，秋子一定要去北京，这是他吹出去的脸面，不可商量，但秋子和三儿的关系由三儿跟秋子自己定，林志清估计自己生扯不开，不如任其自然。林志清跟苏老大耍了个小心眼，叫苏老大跟三儿说，秋子去北京，秋子和三儿的关系，都由他们自己定，以显示自己大度，作了重大让步。苏老大没头脑，以为林志清真想开了。但林志清想耍三儿还欠火候。而且，三儿已然探知自己在林志清心中的位置，对林志清彻底失望。林志清的心态太明显，秋子嫁给三儿，那是下嫁，忍疼割爱，三儿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苏老大还有点惛，问三儿：“你们到底是怎么定的？”三儿反问苏老大：“我现在定得了吗？”苏老大不解地看看三儿，又看看林志清。 三儿敲敲烟灰说：“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秋子想去北京，我跟我妈都支持她去，早说好了。是舍不得，我妈舍不得，我舍不得，秋子也舍不得。没文化的人就是实在。养条小猫小狗还有情份，何况大活人呢？”林志清想说话，被苏老大拉住了。 “伯你拉他干嘛？”三儿冷眼道，“有话让他说呗。” 林志清扭过头，看着门外。三儿看着林志清说：“那我就接着说了。” “屁话真多，说你们是怎么决定的。”苏老大催道。 “早就决定好了，不去了。”秋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没等林志清开口，三儿先说话：“秋子，你得去。不去我作难哪，别人还以为我不要你去呢。”苏老大解释说：“你叔说了，去不去由你们自己定。”三儿笑笑。 “你们合伙骗我吧？”林志清憋不住了，终于说出了口。 三儿指指林志清，看着苏老大说，“你看，我没说谎吧？怎么那么笨呢？不会这句话也听不懂吧？也是，高小毕业，就是大老粗。”苏老大吐了口气，气林志清骗自已，气三儿溪落自己。二婶端上茶，埋怨三儿：“跳跳死的怎么跟你伯说话呢？” “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志清追问道。 三儿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火车票，拍到桌子上：“这是老陈家最后一次为老林家出力。你们去北京之后，跟老陈家就没关系了。”大家愣了。秋子的眼睛刷地流了下来。苏老大回过神后，伸着脖子叫：“老陈家还轮不到你说话！还有我呢。” “轮你说话？”三儿笑了，“你算老几呀？你姓苏。” 大家呆了。三儿接着说：“老说老陈家有恩，除了说大话，对我叫唤，你们给老陈家做什么了？外人还挖心割肝地支持我呢。对，给过几件破衣服，给我爸找了份合同工，以前老跟我说，生怕我忘了。伯你也不想想，七岁谁把你抱回家的？十三岁谁把你送到高小的？谁用一斗米给你换的工作？还有林大主任，那房子是怎么做的？秋子谁养的？你给过多少生活费？秋子念大学供了多少钱？老陈家欠你们的是吧？养你们专门跟我过不去是吧？” “三儿，你这是干嘛呢？”秋子也没想到三儿会说这样的话。 “伤心了。”三儿把烟头掐灭了，“把衣服捡捡，到小西房间睡去。免得你当副主任的爸爸看着不舒服。票拿收好了，去不去随你。开学就别进这个家门了，你有家。” “储丽，”苏老大摇摇头，“就让他这么说呀？一篙子揽倒一船人。” “三儿说得对，一顿饭养恩人，十顿饭养仇人，一点都没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9. 那我也是老陈家人 秋子靠墙上“鸣鸣”地哭起来。林志清起身对秋子说：“秋子回家去。”秋子瞪着林志清叫：“这是我家！死也死在这儿。我没你这个爸！你给我穿过衣服吗？你给我喂过饭吗？这时候记得有个女儿，早干嘛去了？天天在这儿吃，喝，用，十指不拈，一分钱不给，还说人乡下人，没出息，不般配。乡下人不好你干嘛来呀？” 三儿回房睡觉去了。秋子听到了小拴扣紧的声音，哭得更欢了。 苏老大叹口气，起身先走了。林志清呆坐了一会儿，也走了。二婶和小西把秋子拽进小西房间。小丽坐桌子边，呆呆地看着门外黑漆漆的夜色，不知所措。 第二天早上三点，苏老大没来送野鱼。二婶埋怨三儿：“把你伯得罪了，不给你送野鱼黄鳝了。”三儿无所谓地说：“得罪就得罪了呗。妈，把秋子衣服捡出来。” “真不跟秋子好了呀？”二婶吃惊的问。 “妈，你不懂。”三儿钻进车，把车开走了。 小丽上完卫生间，披衣走到门外。二婶牵着小丽往回走，埋怨小丽：“也不怕冻着。”小丽笑笑说：“不冷。”二婶叹口气：“冻着了你妈就得怪我了，没把你养好。小丽，你也回家去吧，还是自己家里好，亲娘亲老子亲儿子亲闺女，贴心哪。” “妈，不要我了？我不回去。” “你不是老陈家人，养不家。” 秋子睡了两天两夜，没吃没喝，小西喊不动，二婶也喊不动。第四天傍晚吃饭时，小西急了，跟三儿说：“姐不会有事吧？”三柱着筷子想了想：“到第六天，她要是还不吃，你就打电话叫120。”小西看着三儿，不知道三儿说的是真还是假。 “你也是！”二婶瞪着三儿说，“说话太过分了。” “妈，那天我以为你要打我呢，怎么没打呢？” 二婶叹了口气：“你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家里人，说得没错，打你干嘛？我儿子就不是人活该呀？”三儿放下筷子说：“亲妈还是亲妈。”二婶又说：“对别人好没用，再好也隔一层，要紧的时候，不挤兑你就不错了。”小西插话说：“姐不是那样人。” “你姐就是家里人”三儿说，“睡摇窝里就过来了。” 小西翻眼看着三儿：“那你对姐这样哪？”三儿对小西笑笑：“你不懂，别管了，你好好好学习就行。”二婶插话说：“你姐是好，她姓林，她有爸，自己做不了主。” “不光这回事。”三儿摇摇头，“都别担心，没事。” 小丽低头慢慢地扒着稀饭，小声嘟囔：“妈，不想回去。”三儿有点意外，看看小丽，再问二婶：“谁说让她回去了？”二婶哼了一声说：“我就这么一说，说好玩的。” “不回去。”三儿拍拍小丽，“要开学了，作业写好了看书。” 正月十一傍晚，秋子起床了。三儿开车回来时，秋子刚洗完澡。 帮二婶腾完黄鳝，三儿就往家里走。秋子在洗浴间门口堵住三儿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儿吁了口气，心里一阵绞疼。三天三夜没吃饭，秋子明显地消瘦下来。 “说呀，怎么不说话了？” “我的意思初八晚上都说了。” “我跟你说了，不去了。” “你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爸看不起你，我又没有。” “你是没有，你是你爸女儿。” “我不认他了，我没这个爸。” “认不认都是他女儿。”三儿觉得好笑，“你以为你说不是就不是呢？话说回来，站你爸那边，站你这边，他做得没错，你应该理解他。只是对我们家、对我不太公平。我也不能为了跟你好，不让你认爸呀？那人怎么说你？怎么说我呀？” “我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三儿又笑笑：“我在乎哇。都说我孝顺，出名了，我也不能让你不孝顺哪。行了，我要洗手了。”秋子又想哭。三儿安慰秋子说：“别想多了，天崖何处无芳草，对你是这样，对我同样如此，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还不是什么好树，一身鱼腥味。” “陈三，真这么狠心是吧？” 三儿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这样你爸安心，我也安心，”秋子叫道：“我不安心！”三儿没理会秋子，接着说：“你要是愿意，就当亲戚，想来就来，常来常往。” 三儿话刚落音，秋子突然抓住三儿手，狠狠地咬住三儿的小胳膊。秋子太用力了，尽管三儿穿着皮夹克，还是疼得直咧嘴。二婶提着抓黄鳝的桶赶过来，心疼地叫道：“你咬他干嘛呀？”秋子心软了，松开了嘴。三儿揉揉小胳膊，看了看，笑笑说：“夹克咬坏了，两千多块钱呢，得抛光去了。”秋子瞪着三儿，直喘粗气。 “三儿，咬坏没有哇？”二婶担心地放下桶。 三儿拉过秋子，走进洗浴间。二婶抱手站一边，看着秋子不说话。秋子靠到墙上：“妈我说了，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二婶咂了下嘴：“你姓林。你爸叫你回去，我还拦着呀？”秋子问二婶：“我爸跟你说了？”二婶摇摇头：“我又不是傻子。” “那我也是老陈家人！”秋子大叫一声，起身走了。 看秋子和二婶走了，三儿捋起袖子看了看，小胳膊上有一圈鲜红的血印。 秋子终于说饿了，二婶特地做了秋子喜欢吃的汆肉，油放得很少，清清淡淡的，让小西端到房间给秋子吃。秋子又把碗端到客厅，在桌边坐下，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小丽坐一边看着秋子。秋子白了小丽一眼：“吃饭没看过哇？” 三儿走出房间，笑了：“小西还担心我姐不吃饭呢。怎么会呢？我姐是女英雄。”小西把端来的稀饭放在桌子上，埋怨三儿：“你怎么叫姐呢？”三儿笑眯眯地说：“秋子比我大三个月，我不叫姐还叫妹妹呀？”秋子恨恨地咬咬牙，扭过头。 那天晚上，秋子吃了两碗汆肉，两碗稀饭，饿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 叔我喜欢秋子 正月十四是小西上学的日子。头天晚上，三儿跟小西说，送完鱼回来送小西回学校。等小三儿匆匆忙忙地从城里赶回来时，二婶告诉三儿，秋子跟小西一起走了。三儿挠挠头，掏出烟，漫不经心地点上，心里又是一阵阵绞疼。二婶担心地说：“也没给秋子他。”三儿摇摇头：“妈你别担心，她手头有钱，一年不给也能对付。” “三儿，你说秋子她会去北京吗？” “肯定去，能不能留五院就难说了。” “那要是留不下来秋子怎么办？” “没事，妈，我们在哪都活得下去。” 正月十五，老太太到三儿家过了元宵节。只有四个人，一人坐一方桌子，特别冷清，根本没有过节的样子。二婶心里不好受，三儿心情也不好，装着高兴。 刚吃完元宵晚饭，受林志清委托，苏老大硬着头皮来到三儿家。三儿给苏老大发了烟，跟苏老大说：“林大主任叫你来的吧？要不你也拉不下面子。”苏老大想生气，忍住了。三儿接着说：“伯你回去告诉林大主任，秋子跟小西一块走了，应该去学校了，去不去北京我就不知道了。以后别来问我这些事了，我跟他老林家真没关系了。”苏老大在三儿家坐了不到三分钟，一句话没说。二婶给苏老大泡了杯茶，苏老大连杯盖也没揭。 走的时候，苏老大站门口问：“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三儿冷笑道：“立场不坚定。不说了，说了你生气。”苏老大匀了口气说：“说，说。”三儿抽了一口烟：“那我就说了，别生气。你就是是非不分，到底站哪一边哪？到处说你是老陈家人。林大主任那么看不上我，你帮我说什么了？关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对你们还不好哇？都说你又臭又硬，连好歹都不知道。”苏老大忍气吞声地解释道：“我不是想你们和好吗？” “你那是巴结他，他是主任，我是什么呀？卖鱼的。要退休了，巴结他干嘛？不用你来劝，不会和好了。养条狗还对我撒欢呢，有那些食料，不如喂狗去。” “怎么跟你伯说话呢？”二婶擂了三儿一下。 “打我干嘛？”三儿白了二婶一眼，“他又看得起我呀？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他跟林大主任说了什么。他也认为我跟秋子不配，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清水，一个是院士弟子，一个是卖鱼的。他要没说，我把头割下来当尿壳。要不是老说他是老陈家人，不定和林大主任一起讨伐我呢。我卖鱼丢人丢老陈家人，和别人无关。妈你说得对，不是一个姓，养不家。妈你记住了，别实心眼，谁对你好，你才对他好。” 苏老大站了一小会儿，摇摇头，走了。 二婶关了大门，回到桌边，问三儿：“你想干嘛？”三儿摇摇头：“没想干嘛。”二婶又擂了三儿一下：“不能跟我说呀？”三儿苦笑道：“人善被人欺，不对人狠，人就对你狠。妈你别劝，跟林大主任不会和好了，没揍他算我客气，你也别跟他和好。” “我才不跟他和好呢。”二婶嘀咕道。 第二天，三儿到土菜馆时，胡小月跟三儿说：“秋子来电话了，说你太狠了。”三儿无奈地笑笑。胡小月问三儿：“到底怎么想的？跟秋子就这么算了？秋子可伤心了，都哭了。”三儿叹口气道：“姐，算了，分开来好，是配不上她。我还是安心卖鱼吧，挺好。”胡小月知道三儿的心事不止这些，但三儿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俩活宝，走了一个。”方师傅遗憾地说。 正月十七，林志清锁上土房子的门，黯然地离开了徐庄，搬供销社去住了。林志清不得不离开，因为徐庄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看得他后脊梁发冷，因为苏老大也沉默了，连句话都不想说，因为他不能总在苏老大家吃白食，给别人添麻烦。林志清有点后悔，贸然决定离开三儿家，但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他也拉不下脸求三儿。 童林一直没到三儿家住。秋子走了，童林不能再在三儿家住下去，尽管到工行营业所住很孤单、很害怕，饭菜也不好吃。其实童林舍不得三儿家的温暖，舍不得二婶的善良，舍不得三儿的精明，但童林必须离开，俗话说，瓜田李下，各避嫌疑。 正月十八上午，童林到三儿家收拾了行李物什。二婶没有阻拦，也没帮忙，就坐客厅里生闷气，直到小丽放学回家时，中饭还没心思做。小丽问二婶怎么了，二婶说：“你也回家吧，老吴家才是你家。”小丽翻眼看着二婶，眼泪流了下来：“妈，这是我家，不想走。”二婶扶桌子站起来说：“回去，你亲妈早不高兴了。” 三儿傍晚到吴志刚家拿许姨代收的黄鳝时，小丽背着书包，正靠门边哭。三儿给小丽擦擦眼泪，牵起手丽手问：“谁欺负你了？”许姨提着桶往外走，边走边说：“没人欺负她。她说她妈不要她了。”吴志刚给三儿递了支烟，把三儿推进门里：“进屋坐会儿。” 坐定后，吴志刚问：“二婶心里不好受吧？”三儿搓搓麻木的脸。吴志刚又问：“你怎么把秋子赶走呢？林志清是林志清，秋子是秋子。”三儿咂了下嘴，又叹了口气。 “说话呀，哑吧了？” 三儿抽了口烟，慢慢地吐出，扭头看着门外已经悄然而至的暮色，低声说：“叔我喜欢秋子。”吴志刚理解地点点头：“晚上喝一杯？”三儿给小丽理理头发：“回家陪我妈。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吴志刚叹口气，转身看着门外：“林志清哪林志清，何必呢？” 门外传来许姨的声音：“你跑来干嘛呀？”二婶的声音说：“中午说了几句，小丽现在也没回来，天都黑了。”许姨笑了起来：“在我这儿呢，说她妈不要她了。” “小丽，跟你妈回家去。”吴志刚无奈地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 憋了等秋子回来 一九九七年是个值得人们记住、有历史意义的一年，七月一号香港就要回归，英帝国主义在中国的殖民行径将被封入档案。三儿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骄傲日子，因为这个日子并没有把中国人的屈辱埋葬。三儿认为，应该把这一天设为国耻日，好让人们记住，中国人曾经的无奈和悲伤，好让人们更清醒地认识到，落后就要挨打。 这一年最初的时候，人们充满了期待，期待香港回归，国家昌盛，期待经济繁荣，生活富裕。三儿也有期待，期待这一年拉鱼多赚些钱，期待把机动车修理店开起来，期待桐子路早点开发，期待有机会把清水塑料厂买下来。但事情总不如期待的那样圆满，农历年刚过，秋子就走了。三儿知道秋子还会回来，但那时候的秋子还是原来的秋子吗？ 秋子走了，小丽觉得三儿又是自己所有了。三儿一回家，小丽就前前后后地跟着，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帮三儿腾黄鳝，帮三儿洗车，帮三儿拿东西，房前屋后总能听到小丽开心的笑声。二婶笑着说：“怎么办？十一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粘三儿。” 二婶忙碌起来，没事就在家里用各种时令的菜疏腌呛菜。年后土菜馆生意一直很好，呛菜卖得也快，不光吃饭的客人喜欢点，还有人专门到土菜馆买呛菜。三儿说：“妈你现在有名气了。干脆办个呛菜厂，找几个人专门做呛菜，你做厂长，保证赚钱。”二婶不干：“家里腌一点，有人买就不错了，还办厂，腌一堆谁吃呀？到时亏了。” 土菜馆生意好，胡小月最高兴。这时胡小月才放下心来，跟三儿说：“现在不提前订都不一定吃得上饭，六个包间少了。”三儿不屑：“这才哪到哪呀？我说土菜馆会火，你不相信哪。”胡小月开心地笑了。三儿建议：“在楼下包间做个木隔断，一间改成两小间，要不只来三四个人，大包间太浪费。”正月刚过，胡小月找木工把楼下的两间包间隔了出来。 胡小月考虑要不要增加人手，小黄说：“不用找人，手脚快点就行。土菜馆比别的饭店闲多了。生意刚好点，又加人，还赚不赚钱哪？每个月给铃子加十块钱就行。”胡小月问小黄：“你呢？”小黄摇头说：“我不要了。”胡小月想了一下，又扭头问玲子：“你说呢？”铃子靠墙说：“我也不想走了，就在土菜馆呆着，以后好好干。” “铃子是得主动些。”三儿插话说，“闲的时候玩，忙的时候自觉点，就两个服务员，做事还要人叫。土菜馆工资不低，小月姐待你们跟姐妹一样，吃不说吧，住得干净宽敞，还安全。到别的地方还得自己租房。这么着，每人每月加二十。铃子表现好，再加。” 吃完面，三儿又回楼上休息。胡小月一边铺床一边埋怨：“你到大方，开口就二十，三个人六十，涨上去就降不下来。”三儿不解问：“姐你帐是怎么算的？你说招个人呢，六十招得到人吗？”胡小月直起身子，白了三儿一眼：“我想借机把铃子辞了。”三儿咂嘴说：“辞干嘛？不辞了吧。不是家里穷，没办法，谁到土茶馆打工哪？” “死三儿，你心肠是好，为人着想，人为你想吗？” 三儿安慰胡小月说：“小黄不就为我们想了吗？你还为我着想呢。”胡小月特别无奈：“睡觉吧，别看书了，吃饭叫你。”三儿拉住胡小月手，痒痒肉有点不听话了。 “怎么了？”胡小月盯着三儿问，“又想秋子了吧？” 三儿扭过头，心里一阵揪疼。胡小月抽回手，跟三儿说：“秋子来电话了，说她在那边挺好的，叫你放心。”三儿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来，拿过床头的书，无聊地翻着。三儿知道，后半句话是胡小月诌的，但秋子给胡小月打电话的确有叫他放心的意思。胡小月走到三儿身边，给三儿理理头发，安慰三儿说：“别急三儿，秋子会回来的。” “野出去了，”三儿放下书，轻吁了口气，“再回来就难了。” “憋了等秋子回来。睡一觉就好了。”胡小月脸上一阵发烫。 “姐，你走吧，我睡会儿。”三儿无趣地拿下胡小月的手。 犹豫了一下，胡小月轻叹一口气，揽过三儿头，柔声地提醒道：“三儿，不是姐不愿意，你有秋子呢。”三儿伏在胡小月小腹上，闻着胡小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的气息，闭上眼睛，梦也似的地说：“姐，你下去，我睡觉了。”胡小月点点头，又给三儿理理头发，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抑制住身体内嚣张的**，松开手，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从三楼套房出来，胡小月扶栏站住了，任太阳温热地照在身上，任凉风带走脸上的躁热，任涌动的欲念从自己身体里慢慢地消散。胡小月爱三儿，爱这个比自己小六岁，勤劳善良的小伙子，爱这个在别人面前表现得特别坚强，其实内心特别渴望关怀体贴的小男人。但胡小月知道，三儿对自己的感情更像亲情，绝对不是爱情。而且，这中间还有一个秋子，秋子也当胡小月是自己的亲姐妹，秋子比胡小月更爱三儿。 方师傅正带小黄和玲子在院子里摘菜杀鱼。小黄仰头问胡小月：“姐你怎么了？”胡小月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晒晒太阳呗。今年天气真暖和，都说暖冬，还暖春。” 有人在楼下前厅里叫唤：“胡老板小月同志呢？”胡小月赶紧起身往楼梯口走：“程老板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哇？”来人答道：“打牌呀，把茶泡了，弄点瓜籽。” “告诉你，不准在这儿赌博，一会儿联防队把我抓去了。” “有我你怕个什么？”来人笑了，“把你抓去了我捞你去。” 小黄举着手，准备起身的时候，玲子先站起来：“姐，我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 现在不糊涂了 程老板叫程子全，是个包工头。供电局要在火车站南面新建一所高压变电站，程子全承包了变电站的土建工程，年后经常带供电局的人就近到土菜馆吃饭打牌。 玲子泡茶的时候，胡小月给客人拿了扑克牌，跟供电局姚科长说：“供电局真是，说好到这边买地做房子，不买了！在这边做房子多好哇？天天到我这儿吃饭。”姚科长笑着解释道：“地场是不错，就是太孤单了。把供电局放这儿，上班得跑多少路哇？局里还买公交车呀？放这里也好，迟早要开发，一开发就买不着了。” “开发，”程子全熟练地洗着牌，“那得等哪个奶奶过生日呀？” “依你这么说，我得在这儿守多少年哪？”胡小月无奈地笑笑。 “饭店在哪都无所谓。”程子金说，“现在单位查得紧，不敢在城里吃饭，远点更好。不会你还想等这儿开发了，做平头老百姓生意吧？赚个屁钱。就算现在就开发，也得好几年才成气候。一时开发不了，城东城西的地都不好卖，房子卖不掉哇，老百姓手里没钱，有钱人到大城市买房去了。老子给开发公司做了两栋楼，百利小区一期，有一栋都完工了，第二批款子还不给老子，害得老子过年到处躲，人上门讨债呀。王胜也没办法，他跟我说，本来指望年底打工的人回来，房子好销些，狗屁！一个冬春也没卖出几套。” “哎哟，那三儿怎么办呢？”胡小月心急如焚。 “三儿谁呀？”程老板翅了牌，示意大家抓牌。 “土菜馆大老板，买地又买房子。犯神经病了。” 三儿起床吃饭的时候，胡小月把程子金的话跟三儿说了一回，催三儿说：“程老板他们还在喝酒呢，要不你上去跟他们聊聊？”三儿摇摇头：“不用。你给我打听着，要是还有人卖地，我还买。”胡小月愣了半天才说：“有病哪你？人都卖不掉了还买。” “急什么呀？”三儿笑笑，“以前买地是糊涂，凭感觉，现在不糊涂了。东门老街后面那些地，九一九二年对私人出售，四万不到吧？买三分地做栋小楼，总共花不了三万。有个开黑车的老板，收废铁赚钱买了地，人说他傻子。现在值多少？二十万一亩买不了。那家伙都后悔了，不买车买地，坐家里就发了，他还开黑车呀？” “就算到时候涨了，哪来钱做哇？” “姐你真是，地就是钱，不行我卖呗。” “不会亏本呗？”胡小月小心地问。 “绝对不会。”三儿放下筷子，“没有战争动乱，没有天大的自然灾害，就不会亏本。有x产党，内战基本没有暴发的可能；有原子弹，美国佬也不敢侵略中国。一般的自然灾害更本没关系，x产党的中国，天下一盘棋，想想九一年大水就知道了。” 胡小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三儿这么一说，胡小月稍微安心了些。三儿拿起筷子，又吃起来。胡小月又问：“收音机里说的呀？”三儿摇摇头：“收音机里才不说这些事呢。辛辛苦苦挣的钱，怎么花，我总得想想吧？不能人云亦云。” “人云亦云我知道，念书的时候老师说过。” “姐你就把土菜经营好，保证有好日子过。” 但胡小月总是制止不住担心，大凡有人说到桐子路，就细心地倾听，认真地打听。让胡小月失望的是，打听到的消息和三儿的说法根本不一样，似乎所有清水人都不看好桐子路。不光桐子路，胡小月感觉整个菜籽湖都没希望，商品房做好了，就是卖不掉，市开发公司百利小区和吴起的清风小区把广告贴到菜市场，争相让利。 童林搬到工行营业所后，童新华每周骑车到土菜馆买二婶呛菜。童新华再到土菜馆买呛菜时，忧心忡忡的胡小月又说起了桐子路的事。童新华叹气说：“新建商品房贴一个城镇户口都难卖；塑料行业大幅衰退，直接影响财政收入，管吃饭都难，工资只加数字，没钱搞市政建设。近两年，桐子路肯定不会开发。哎，小三儿还要等等哪。” 胡小月犹豫了几天，还是把童新华说的情况跟三儿说了，催三儿：“我听不太懂，不行你再去问问。他是当官的，又管土地，消息灵通。”三儿摇摇头。胡小月又说：“以前不是你送呛菜吗？怎么现在他自己来买呀？不收钱还不行。”三儿笑笑，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扶着脖子，晃到土茶馆门外，胡小月跟了出来，不解地盯着三儿。 “你跟你童叔怎么回事？”胡小月问，“没吵架吧？没那时候亲热了。” 三儿抽了口烟，放眼打量了一下周边的地段：“好好的吵什么架呀？人是当官的，在意自己的官声，怕我太野了，别到时候连累他就不好了。”胡小月特别意外：“不会吧？我看他人挺好的，没架子。”三儿笑笑：“有什么不会的？当官的在意官声是好事，说明他不是烂官。你以前不说过吗？他还会往上爬。你都知道，他不知道哇？他小心着呢，不能出事的。以后能不找他就不找。人都跟你保持距离了，还热脸贴人冷屁股哇？” “也是。”胡小月说，“又不是什么嫡亲的关系。还得靠自己。对了，童局长说，塑料行业不行，都影响财政收入。三儿，你就别买塑料厂了。买许多干嘛呀？” 三儿又审视起这片搁置了七年的烂尾路，没再说话。三儿相信，当初应该有个规划，规划应该包括桐子路周边地区，甚至包括城东，否则不会修这么宽的一条路。 童林每周日下午去金胜，跟三儿车回清水。三儿想趁这个机会，跟童林说一声，叫童林问问童新华，桐子路当初的规划，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童林感觉三儿有心事，就问三儿：“有话说吧？”三儿摇摇头笑笑。童林不满地抱怨：“跟我还客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 有人卖我还买 周一上午，三儿打电话把吴先秦约到土菜馆。三儿还在胡小月房间里看书。胡小月把吴先秦带到房间。寒暄完毕，落坐之后，吴先秦问三儿：“你不会还要买房买地吧？”三儿笑道：“吴科长真神通也。”吴先觉得觉得好笑：“操，现在买地不是时候。” 胡小月把茶端了上来。三儿犹豫了一下，认真地跟吴先秦说：“找吴科长一个麻烦。”吴先秦点点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三儿挠挠头：“肯定能帮上。”吴先秦催道：“那得看什么麻烦。别磨蹭，说来听听。”三儿问：“当初做桐子路应该有规划吧？” “规划？”吴先秦眨眼想了一下，“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三儿觉得不可思议。 吴先秦笑笑：“就是没有哇。从有土地局开始，我就在了，有规划我还不知道？我比你叔还清楚。不管建设局怎么规划，测绘归我管哪。”三儿点点头。吴先秦接着说：“那时候就没什么规划，说卖哪块地，随便做一个，报上去就行，一直这样，这两年才好点。要不你看早期那房子做的，过不了多少年，又要改造，太乱了。” “吴科长，吴叔，当初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说你这房子跟地买亏了，你叔应该告诉你。” “说了，我没听，现在我叔都不搭理我。” 吴先秦又笑笑：“我也看出来了，上回你买房，你叔是不高兴。我当时还想着呢，童局长是个小心的人，他怎么叫他侄子在这儿买地呢？”三儿咂嘴道：“都怪我都怪我，现在也没办法了，这不着急吗？你就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呗，我想了解一下。” “这块地九零年底启动，九一年开始卖，那时候刚确认修铁路，市里想把大火车站争取过来，就决定修这么条路。当时是这么想的，路两边做门面房，后面再做住宅，所以把后面的地也征了，现在还没卖呢，社员又种上菜了。这就算是规划了。” “这就是归划呀？”三儿失望地笑笑。 “地价是捧起来的，现在叫炒。当时其它地方才四万多，不到四万的都有，那是什么地段？这是什么地段哪？台湾佬先买的。一开始就传言他要买，他有钱哪。然后其他单位就跟着买。路两边的地都是机关单位买的，私人的不多，可能没有吧？没那么多钱。八万一亩，不得了的。你像供销总社，建材公司，有些单位都要倒闭了。” “叔，机关单位怎么跑这儿来买地呢？” “当初有个说法，以后政府机关也要挪到这边来。菜籽湖那时候就一长块，沿国道往东西发展，政府机关放东西两头都不合适，偏了。北边是山，不行，老城区太挤，只有南边。所以新华书店，劳动局，文化局都在这儿买地了。不记得了，还有银行。” 三儿一边思考着，一边帮吴先秦揭开茶杯盖，提醒道：“喝点水。”吴先秦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又放下杯子说：“我记得你跟范晓强花九万五买的地吧？三儿，真亏了。再放两年不动，到时候还有人卖，那时候买才叫便宜。”三儿点头笑笑。胡小月咂嘴道：“哎呀，那可怎么办呢？”但三儿却说：“不说了吗？有人卖我还买。” “狗日的胆子是大。”吴先秦举着烟打量着三儿。 胡小月奇怪的是，从三儿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焦躁。下楼吃饭时，胡小月问三儿：“一点不着急呀？”三儿不以为然地说：“高兴！吴科长给我提供了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吴先秦回头问三儿。 “你不说了吗？政府机关要挪到南边来。” “我说算老几呀？”吴先秦笑了。 三儿指示吴先秦进了小包间，跟吴先秦说：“今天就我们仨，说，想吃什么。”吴先秦摇摇头：“我跟你叔一样，对吃的一点不感兴趣，没意思。”三儿笑笑：“对当官感兴趣。”吴先秦也笑：“狗日的真敢说。”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他就是小孩，说话不把门。”吴先秦大度地摇摇手：“做生意想发财，搞行政想当官，太正常了。我跟童局长关系不错。童局长为人地道，无害之人心，不贪吃不贪喝不贪财不贪色，处着放心。再说，我想当官哪，跟局座走得近一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怕别人说，背地里鬼鬼祟祟的才没意思。” “吴科长爽快。”三儿说，“我记得你大我十七岁，我叫你叔吧。” “你这卖鱼的小子不简单，”吴先秦又笑了“我就认你这个侄子了。哎呀，这下好了，我跟局长大人一辈了，早想跟他平起平坐，回头我就叫他哥去，三儿叫我叔了。不过，你叫我一声叔，我得提醒你，再买地买房，小心点，三思而后行，不会有错。” “谢谢叔。那天我跟小月姐说，辛辛苦苦挣的钱，不会乱花。” 童新华很快知道三儿找吴先秦的事。跟三儿车回清水时，童林问三儿：“你找吴先秦了吧？”三儿问：“他跟你爸说了？”童林说：“他现在跟我爸称兄道弟了。”三儿笑了：“你爸又多个弟弟，还麻烦了，得操多少心哪。童林，你爸、我那叔又骂我了吧？” “我爸叫我告诉你，别急着买地买房，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儿反问童林：“你说呢？”童林说：“别听我爸的。”三儿又问：“怎么了？”童林解释道：“我爸那人，小心太久了，不小心不会做事了。以前还发发牢骚发发脾气，现在倒好，脾气都没了。好在他是当官的，旱涝保收，要不得受一辈子穷。不怪我哥说他。” “错了。”三儿说，“叔为你跟大哥长远考虑。大哥怎么样？” “交个女朋友，”童林接着说，“正神魂颠倒呢。我爸不是你说的那样，明年换届，高阳土地局局长副局长要退，空两个位子，我爸是候选人之一，现在更小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 你跟三儿谈恋爱 童林兴致很高，跟车到了三儿家。童林一下车，二婶就埋怨：“徐邋古做的饭就那么好吃呀？”童林埋怨道：“婶你别说了，说了我怎么吃呀？我不是老来吗？” 小丽身着宽松的休闲装，提着铁桶从屋里走出来，一头毛汗，头发都粘在额头上。三儿问：“干什么那么热？”二婶接过铁桶说：“跟电视学跳舞，这个台跳完了跳那个台，跳一下午了，她也不累。”小丽走到三儿身边，笑着对三儿说：“不是跳舞，健身舞。”三儿也笑笑“健身舞不也是舞吗？傻丫头。跳一个，看你学什么舞了。” “我还不会呢。”小丽不好意思地说。 “跳一个”童林鼓励道，“跳跳就会了。” “那我跳了，不准笑，笑我就不跳。” 小丽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数节奏，身段特别灵巧，神情特别专注。三儿点了支烟，和童林靠车头上，得味地看着。童林说：“你看小丽这小身材长的，多靓哪。现在孩子太幸福了，有好衣服穿，我们那时候哪有休闲装哪？都穿棉袄，一个个跟企鹅似的。我妈给我打件高领毛衣，同学羡慕坏了。要穿成这样，人笑话死，还敢跳舞。” “你们那时候跳皮筋，跳房子，也一身汗。”二婶说，“你跟秋子两个人，吃饭都不回家，还要人叫。小西都跳，看她不说话，跳皮筋可来劲了。就三儿不跳。” “三儿就知道做事。”童林扭头看着三儿说。 “做事也有瘾。”三儿打了个哈欠，把眼泪打了出来。 “累了。”童林关心地说，“不能少干点呀？” 二婶腾好黄鳝，抬头看看三儿和童林，轻轻地笑了一下，跟小丽说：“不跳不跳了，都饿了，吃饭。”小丽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横着跳到三儿身边，靠三儿身上问：“我跳得好看吧？”三儿给小丽捋捋额头上湿涅涅的头发：“好看好看。一不留神我们家小丽长成小姑娘了。”小丽摇头晃脑地说：“我们班同学都说我漂亮。”童林笑了。 “不要脸。”三儿牵着小丽往回走，“哪有说自己漂亮的？” “又不是我说的，”小丽不服气地说，“我们同学说的，老说老说。” “还老说老说。”三儿笑了，“小鼻子，小眼睛，还漂亮。” “我眼睛小吗我眼睛小吗？”小丽横到三儿面前，眨着眼睛，“他们说我衣服也漂亮，问我哪买的。我说，三儿跟他师傅到省城买的，北京都流行。” “衣服是不错，”三儿说，“人就不行了” “就漂亮就漂亮就漂亮。”小丽撒娇地说。 看着小丽跟三儿亲亲热热的样子，童林心里一阵泛酸。小时候，童林跟三儿也这么亲热过。童林喜欢跟三儿在一起，正如秋子说的那样，跟三儿在一起过瘾，三儿总让人惊奇。但那种情形再也不会回来了。童林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嫉妒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三儿跟秋子在一起时，童林没这种感觉，童林也认为，秋子跟三儿是天生一对。 尽管不在三儿家住，童林也没当自己是外人，一进屋就到厨房洗了手，帮二婶盛菜端饭。看小丽端菜走了，三儿在洗浴间洗手，二婶凑近童林耳边说：“你跟三儿谈恋爱吊。”童林一愣，脸刷地红了，埋怨道：“婶说什么呢？三儿跟秋子好。” “走了还回来呀？”二婶叹了口气，“死丫头才打两回电话。” “回来的。”童林安慰二婶说，“实习得好好表现，忙。我那时候也是。实习完了还要写鉴定，表现不好，人不给你写好话。秋子还想留下来，更得表现好。” 刚吃完晚饭，红姑就来了。三个女孩又玩起了卡拉ok。春节过后，三儿家少有这样热闹。二婶坐一边听着，特别开心，忘了洗碗。三儿听了一会儿，就到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睡觉。红姑看三儿进房间了，就跟童林说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有事吗？”三儿捏着脖子，转身问红姑。 红姑盯着三儿问：“脖子疼哪？”三儿摇摇头：“说，什么事？”红姑笑笑问：“三儿，你不跟我爸和好了呀？”三儿笑了：“你不是恨伯吗？我替你报仇。” “恨也是我爸呀。” “恨也是我伯。现在不和好。” “为什么呀？” 三儿了吁口气：“老骂我，我得把心里的恶气出了，要不以后还骂我。”红姑不服：“什么时候骂你了？”三儿问：“伯在家干什么？跟林大主任下棋呢？”红姑摇摇头：“没。林大主任也不到我家来了。我妈说，他们在麻将馆碰头，打麻将，上瘾了。” “真休闲。没我烦他们，过得挺好。” “不是。我爸老问，三儿怎么样了？我说，我哪知道哇？你自己问去，然后他就没话了，叹气。看着挺可怜的，怎么老成那样呢？跟我妈站一块都不像。” “叔跟婶本来是老夫少妻。” “三儿，跟我爸好了呗。” 三儿在床沿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红姑又催道：“说话呀。”三儿又捏捏脖子：“不说了吗？等心里恶气出了再说。”红姑讨好地说：“三儿，你没那么小气吧？”三儿冷笑一声：“大气惯了，把伯都惯坏了。伯没事的，放心。老跟人吵，挨人白眼多了，要不叫苏老大呢？憋一段，不然他不服，以为离不了他了。” “我妈说，”红姑点点头，“秋子走一个电话没给叔打。秋子怎么样？” “我哪知道？也没给我打电话，给我妈和小月姐打了，什么都没说。” 红姑愣了一会儿，又问：“三儿，你不急呀？”三儿抽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来：“急什么？还有人欺负她呀？欺负秋子的人还没生呢。”红姑叹口气：“以前错怪秋子了。就是叔，胡搅蛮缠，活该他受气。在这儿呆着多好，不焦不急，我爸都羡慕死了。” “唱歌去吧，”三儿站了起来，“我要洗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 我要倒霉了 上午，到土菜馆吃面的时候，胡小月给三儿拿了两袋鱼，叫三儿拿回去给二婶吃，说味道不错。三儿拿起真空包装的塑料袋看了看，包装挺精制的，包装袋上印有“滁水咸鱼”的字样，袋里有条剖开的鱼干，三四两的样子。三儿跟胡小月说：“这不就是武昌鱼吗？”胡小月在三儿对面坐下来说：“就是武昌鱼。这么一做就好吃呀，都不用烧，蒸一下就可以，蒸完了再撕一下，切成块也行，可香了，味道也好，跟平时不一样。” “这哪儿买的？”三儿放下塑料袋，接着吃面。 “滁江人送的，让我们先尝尝，吃好了再定货。” 卷了一筷子面，塞到嘴里，三儿思考起来。胡小月问：“这也可以做生意呀？”三儿笑笑，吞下面条：“这就是咸鱼，不会腌太久，划不来。可能就用盐水渍一下，烘干的。”胡小月点点头：“对对，方师傅也这么说，要不那么香呢？烟熏的一样。” “老甘可以做。菜籽湖网箱养的都是武昌鱼，速生。” 胡小月不解地问：“你的主意，你做呗，给老甘做干嘛？”三儿解释说：“还老甘一个人情。不是老甘把鱼给我拉，我怎么做得了菜籽湖最大的鱼贩子？”胡小月不屑：“给别人拉也是拉，别人还没你爽快。”三儿摇摇头：“不能这么说。爽快人不止我一个，干嘛非得给我拉？那时候我真是孩子，也就老甘看得起我。老甘说过，他想找个事干，买地他舍不得，太贵了。估计这个投资不大。就是老甘太抠了，不一定愿意，他老婆更抠。姐你知道老甘的钱都放那儿吗？”胡小月摇摇头。三儿说：“放他老婆裤裆里。” “死三儿别胡说！”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 “真的。就我跟老甘知道，他儿子都不知道。” “她也不怕硌人。”胡小月掩嘴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三儿照例去幸福圩拉鱼，但老甘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到鱼棚门口接三儿。三儿问小工：“甘叔呢？”小工袖着手说：“在里面呢，不高兴，酒没喝好吧？”三儿有些意外，转到副驾那边，拿了滁水咸鱼包装袋，揣手弯腰进了鱼棚。 “来了？”老甘垂头丧气地坐在鱼棚厨房的桌子边。 三儿把咸鱼袋扔到桌上，在桌边坐下来，摸出烟，抽出一支，递给老甘，又帮老甘点上，再问老甘：“怎么了？不高兴哪？”老甘摇摇头：“没有。没劲。”三儿把咸鱼袋推到老甘面前：“我带有劲的来了。叔你看，人这鱼做的，换个样子就高级多了。就这么一条鱼，三四两，卖八块钱，好看还好吃。”老甘拿起鱼看了看，又扔下了。三儿接着解释说：“叔你不是想找点事做吗？要不就按这个样子做。网箱出武昌鱼，你也可以养，不愁货源，还便宜，五块钱一斤顶天了。回来加工一下，一斤卖十六，利润太可观了。估计投资也不大。” “给我做哇？” “对，给你做。” “真记得我。” 三儿不屑地挥挥手：“叔也记得我呀。你要愿意，我们一块想办法，把它弄出来，保证赚钱。”老甘叹了口气：“哪有心思弄这个呀？”三儿撑起手，疑惑地看着老甘问：“到底怎么了？”老甘又叹了口气，对门外喊道：“我跟三儿说事，你们别进来。”小工答道：“不进去，谁想听似的。”三儿有点懵了，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等着老甘说话。犹豫了半天，老甘再叹了口气，开了口说：“三儿，我要倒霉了。” “是不是有人红眼了？把幸福圩收回去？有合同。” 老甘无力地摇摇头，“昨天下午你婶来了。兴泰跑了。”三儿觉得好笑：“跑了？操，他能跑哪去？你不给他钱吧？生气了，跑不远的。”老甘又摇摇头：“那狗日的跟几个狗日的到舞厅里唱歌跳舞，招人小姑娘了，出事了。”三儿点点头：“是狗日的，年纪轻轻做这事。罚款了吧？认了算了，传出去不好。”老甘还是摇头：“要是罚款就好了。那小姑娘不是小姐，给她姨夫看场子，点歌的。”三儿紧张起来：“没干坏事吧？”老甘哼一声：“坏事没干。那几个狗日的喝酒了，要扒人小姑娘给衣服，那小姑娘就跑，哭，从楼梯上滚下来，头破了，腿也摔折了，在医院躺着呢。抓了一个，还有三个人跑了。” “兴泰也跑了？” 老甘无力地点点头。三儿接着问：“叔，你准备怎么办？”老甘又摇摇头：“我哪知道怎么办哪？丢人哪，老甘家还出这号人。都说养儿子，养淘气。” 沉默一会儿后，三儿提议说：“叔，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回城。”老甘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这事跑不了，除非不回家，越跑罪越重。”老甘问：“那怎么办？”三儿又说：“兴泰要是跟家里联系，你就叫他回来，带他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我建议你跟婶去医院看看那小姑娘，该出的医药费得出。真到公安局了，去法庭了，人说句好话，兴泰罪就轻多了。”老甘考虑良久，点头说：“行，三儿，我听你的。” 老甘把幸福圩的安排了一下，就跟三儿回了城。三儿送完鱼，跟胡小月打了声招呼，又赶到老甘家。曹婶正在家里哭，她也不知道甘兴泰跑哪去了。甘兴泰只是在酒醒后出跳的时候，在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知道叹气。三儿说：“叔你们别磨蹭了，兴泰跑了一天多了。我先陪你们到公安局，然后再去医院。” 虽然老甘和曹婶去了公安局，但甘兴泰没回来，不能算自首。公安局的人说，按甘兴泰的行为，依法肯定要徒刑，五年少不了。老甘和曹婶吓得两腿发软。 从公安局出来后，三儿又开车带老甘夫妇往医院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 牢饭看来免不了了 受害的小姑娘姓李，叫李苹，父母和姨父都是锅厂下岗工人。姨父下岗后，租借工会办公楼的一间会议室，开一间叫“五彩缤纷”的舞厅。五彩缤纷以前的确有小姐，甘兴泰那几个人常到五彩缤纷玩；但这回去时，因为春节公安局查得紧，小姐还没回来。 三儿带老甘和曹婶赶到病房，抓起来的那个小伙子父母正从病房里走出来，脸色脸看，像是刚吵过的样子。好在门口有民警，老甘和曹婶才敢跟着三儿磨磨蹭蹭往前走。 来到病房门口，三儿问站一边抽烟的民警：“请问李苹在这儿住吗？”民警扔掉烟头，警惕地打量着三儿。李苹父亲闻声从门里跑出来，一把抓住三儿的衣领，大声叫道：“狗日的还敢来呀！你不是跑了吗？”大家呆了。三儿笑笑说：“叔叔，放开放开。认错人了。”民警拉开李苹父亲。李苹父亲怒目盯着三儿。三儿整整皮夹克：“我是甘兴泰父母朋友，陪他们来向李苹道歉，向李苹父母道歉。”李苹父亲倔强地扭过头：“不用，法庭上见。”三儿想掏烟，怕人不接，犹豫一下还是没掏，又接着说：“依法处理好，一人做事一人当。甘兴泰父母就想表达他们的心意，没别的意思。叔，李苹受委屈了，您受委屈了。” “小伙子挺会说话的。”民警感觉三儿像是来路不凡的样子，笑笑提醒道，“还是叫甘兴泰回来吧，把事情交待清楚。跑也不是事，还能不回来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是那是。”三儿点头应承，“家里人也在找他，这不找不着吗？” 突然，病房里传来曹婶的哭声：“对不起姑娘了，是我儿子不好，我给你下跪了，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大家赶紧跑进病房。曹婶跪在李苹病床前，哭天摸泪：“要陪钱也行，我把房子卖了赔钱给你们，别让我儿子坐牢哇。”三儿拽住曹婶：“婶你干嘛？这么叫唤，李苹以后怎么做人？”民警帮三儿把曹婶拉到病房外：“就是。有话说话，哭什么？”。 这时，老甘正站门外边，不住地抽烟，手不停地抖。三儿走到老甘身边，拐拐老甘，心想，你还当过兵，就这点出息。老甘张嘴看着三儿，没明白三意思。三儿使个眼色，伸出手，老甘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备好的一千块钱。民警叹口气：“也是可怜人。” 拿了钱，三儿拉民警进了房间。李苹蒙着头睡在床上，李苹父亲坐床沿真咂嘴。三儿掏出烟，派给民警和李苹父亲。李苹父亲脸色和缓了些，问三儿：“你是他什么人？” “我就是甘兴泰父母朋友。”三儿帮李苹父亲点上烟，“遇到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叔也看到了，我那朋友哇，唉呀，刚才民警同志都说了，也是可怜人。甘兴泰那小子喝点酒这么混蛋，让你们受罪了。事已经出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吵出去就不好了。我代表我朋友承诺，该出的费用，一分钱不会少。你们要是有其他合理要求，他们也会答应。” 李苹父亲不满地说：“你就是来求情的。”三儿摇摇头：“刚才说了，法不容情。我们就来表达歉意。”民警插话：“这小伙子说得对，吵不是事。你也不能打回来呀，你还犯法了。吵狠了对李苹也不好。人家长来表达心情，也是人家长懂事。大家都平静些。” 三儿趁机掏出钱，拉过李苹父亲手，塞了过去，握着李苹父亲手说：“叔这不是药费钱，这是我朋友夫妻俩的一点心意，叔你一定要收下，给李苹买点吃的，补补身子。”民警点头示意道：“收着收着，人心意人心意。”李苹父亲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 这时候，老甘走进来，懦懦地说：“我给你跪下。”三儿赶紧站起来，扶住老甘：“你又来了，真是。心诚就行，非要下跪呀？”李苹父亲擦擦泪：“多余的话不说，法庭上见。”老甘点点头：“行，让法院判他，坐牢，杀头，都行。那畜牲不干人事，活该。” 回来路上，曹婶抹泪问三儿：“不会杀头吧？”三儿安慰曹婶说：“不会的。牢饭看来免不了了。兴泰要是回来，赶紧带他去公安局投案，过二十四小时了。糊涂，出事还跑，跑得了吗？法网恢恢。”曹婶求三儿：“三儿你得帮帮兴泰。”三儿无奈地笑笑。 “回来你揍他。”老甘愤愤地说。 “我算老几我揍他？我还坐牢呢。” 胡小月埋怨三儿多管闲事。三儿也觉得自己多事，但还是解释说：“老甘的事，不管行吗？你没看到他那样，一点主意没有，没尿裤子。”胡小月不满地说：“就你有主意，谁的事不管都不行，就你能呗！”三儿讨好地笑笑说：“姐，下回不管了，行了吧？” 吃过午饭，三儿赶到金胜，胡志正跟大家说五彩缤纷舞厅发生的事。 老甘当天下午回到幸福圩。三儿早上拉鱼看到老甘时，十分意外，问老甘：“你怎么回来了？兴泰还没回家呢，你得等他回来带他去公安局。”老甘摇摇头说：“算了，到时候该怎么判怎么判，他自己犯法，他自己坐牢，罪有因得。”三儿叹了口气：“全城人都知道了，想私了是不可能了。那婶行吗？”老甘说：“行不行就这样了。我跟她说了，每天做点好吃的给人姑姑送去。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孩子也是孩子。这种事搁谁头上都放不过。我多挣点，别那狗日的从牢里出来什么都没有。他妈的老子累死累活，到了全喂他了。” “也许没那么严重。要不问问吴叔？他在派出所，也许有办法。” “不问了，三儿。”老甘摇摇头，“老子还要脸呢。谢谢你，忙前忙后的。那狗日的像你多好。给他一回教训不错，要不以后还要犯事。不成器，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 亏了可怎么得了 过了几天，甘兴泰没钱了，不得不回家。曹婶不想送甘兴泰去投案，但甘兴泰自己不想跑了。老甘赶回家，把甘兴泰狠揍一顿，打得鼻青脸肿，再把他送到公安局。 看老甘忧愁恼闷的样子，三儿想想还是把事情跟吴志刚说了，其实吴志刚早就知道了。吴志刚说：“猥亵、故意伤害，可能还有拘禁，公诉案，报案就私了不了。我又不是市长书记，没那么大本事找人。这种人就应该受惩罚。老甘不错，没给当兵的丢人。” “年纪轻轻的，在牢里呆几年，一生都洗不干了。”三儿叹气说。 很快到了阳春三月，天气暖和起来。方师傅坐水井边杀鱼，小黄和玲子站墙跟晒太阳，三儿吃完面，在方师傅边上的小凳子上坐下来。小黄和玲子买了身新春秋装，看上去比以前青春多了。三儿点了支烟递给方师傅，感慨说：“人要衣服马要鞍，真不假。”方师傅问：“你不要鞍哪？没看你买衣服。就这么件皮夹克，冬天穿，春天穿，秋天还穿。” “我会过日子。”三儿又吹了起来，“这件皮夹克还是你来那年三月买的。我到省城去买灯具，看上了；还有牛仔裤，天蓝的，太喜欢了，一下子买了四条。回来跟我妈说，皮夹克两千一呢，把我妈吓一跳。彩电才一千九，我妈说我把彩电穿身上了。” “操，现在我还舍不得买彩电。”方师傅提着烟，无奈地摇头笑笑。 “你们不会算帐。”三儿接着说，“好东西都耐用。九五年买的，三个年头了，打点蜡还跟新的一样，估计再穿两个三年也没问题。省多少钱？我还当工作服穿。” 小黄意外地问：“那时候你就有许多钱哪？”三儿摇摇头：“那时候我也做房子，也要钱，关键我舍得花呀。挣钱不花，留着干嘛呀？它也不成家找老婆，给我过小钱。小黄，你们家房子开工了吧？”小黄说：“没，等砖匠。我妈说，房子做好了请你去玩。” “我得出血呀，到时候去贺新房。上梁的时候去，上梁就要热闹。” “不用你花钱，你去玩就行。我妈说不好意思了，借你许多钱。” “借钱得你还，又不是给你了。等我没钱了，你再借给我就行了。” 胡小月提着菜篮进了后院，火急火了地叫：“你是要没钱了！”大家意外地扭头看着胡小月。三儿问：“姐脸怎么了？”胡小月放下篮子，塞给三儿一张纸。三儿打开一看，是清风小区售房广告。胡小月说：“菜市场揭的。死三儿你看看，房子什么价了。” “人做广告你给揭了。”三儿认真地看着，“操，吴起撑不住了。” 胡小月埋怨道：“非要买房子买地，十七万，垒一块一大堆，一辈也挣不到那么多钱。你看房价跌的，我都不知道你么办？”三儿摇头思考着：“没事。地又不是鱼，放那儿也坏不了。”胡小月没好气地叫道：“还没事！还要怎样才有事呀？房子贴户口都卖不掉，去年还卖四百五呢，现在多少？四百一，门面只要六百二。没事人降价呀？” “管成本够吗？，”三儿算计着，“开发公司不会降，吴起疯了。” “还成本，”胡小月觉得好笑，“四百一再卖不掉，他得上吊去。” “清风小区。”三儿站了起来，挠头又想了一下，“我得去看看。” 说着三儿就往前厅走。方师傅放下广告问：“还买呀？”胡小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大声叫唤：“死三儿又买房哪？”三儿径直地走到皮卡车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胡小月拉住门把手门问：“疯了吧？”三儿把车门带上了：“我就去看看！” 车开走了，胡小月跺脚说：“死三儿怎么办？”小黄安慰胡小月说：“姐没事，三儿心里有数。”胡小月没好气地叫道：“你以为几十块呢？上万上十万！亏了可怎么得了。我怎么带个广告回来呀？”小黄把胡小月拉进土菜馆：“你不带回来他就不知道哇？” 三儿把皮卡车开到主干道路口里面停下来，下车回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 清风小区在菜籽湖市北面，原来是农科所的试验田，隔着已经改建好的清风路是北街老城区；从几和上看，清风小区属菜籽湖市中心地带。清风小区西边和北边是通往小黄山的公路，和南边的清风路相通，两边做了房子，早成街了，只是没有规划，有点凌乱；东边是技校另建购买的土地。清风小区本来应该是房地产开发的风水宝地，由于菜籽湖市沿国道北边往东西拉得过长，北街老城区范围太大，一眼望去尽是老旧的小瓦平房，这个中心地带被人看轻了。大家看轻清风小区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清风小区目前唯一不足，清风小区没有直接连通市中心的大道，只有小街小巷，看着离市中心近，开车到市中心还要绕道。 三儿想，吴起能拿下这块地，足见他当时的社会关系有多强硬；三儿记得秋子说过，据吴起女儿吴多多讲，这块地还是划拨土地。而且，三儿认为，吴起的眼光十分独到，否则他就不会拿这块地，而是和房地产公司王胜去争城东热烙的百利小区一期的土地，那里的市政基础设施齐全，交通比清风小区要方便得多。可惜吴起不走运，碰到倒霉的阳台，要不拿上这块地，做好房子，守个几年，等老城区一规划，那财就发得没边了。 清风小区占地五六十亩的样子，清一色的六层商品楼已全部完工，整齐划一，看上去煞是漂亮，严格地说，这只是只是市里计划中的清风小区的一部分，叫清风小区一期工程更合适。只是清风小区冷清得让人心寒，路面很整洁，该种上花草树木的地方还是空荡荡的，一点生机没有。三儿不明白，吴起为什么要把这么多房子一下子做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 你还真是行家 胡小月说的门面房应该是清风小区临清风路的裙楼，本来是非常好的地段，可惜对面的北街平房太老旧了，跟新做的清风小区相比，大煞风景。三儿信步走了过去，心里想着，改造这样一大片老城区，可得动大手笔，不知道市里什么时候下决心。 从水磨石上掉落的灰浆颜色看，门面房做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所有的卷闸门都紧闭着，看样子一间没卖出去。三儿走到对面老街屋檐下，回身向左右看了看。马路对面，清风小区那边，除清风小区这一块，东西还是零乱的私建二层小楼，让清风小区看上去有点孤芳自赏味道。三儿确定这一片肯定要规划改造；不确定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规划改造。但很明显，等这一片规划了，两个六百二也买不到这样的门面房。 思忖好之后，三儿点了支烟，再次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理了理思路，觉得可以下决心了，又斜插过清风路，回到对面的清风小区干道路口，进了清风小区。 售楼处的标牌还挂在靠左手第一栋楼房的第一个门洞上。三儿很快找到了售楼处所在的一楼单元房。客厅里坐着两个女人，年轻较大的中年妇女四十多岁的样子，年龄较小的还是个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那姑娘给三儿印象最深的是她瘦削的身材，清丽的脸庞，还有一头蓬勃的黑头发，看上去特别坚硬的样子，松松地束在脑后，扎了个又短又粗的辫子。三儿怀疑，那头头发是不是真的，跟她的脸庞相比，有点不对称。 三儿估计这两个人一个是吴起老婆，一个是吴起女儿吴多多。三儿记得秋子说过，吴多多长得很漂亮，就是个不高。依三儿看，吴多多身高绝对不到一米五五。 三儿真猜对了，中年女人是吴起老婆高向丽，姑娘是吴起女儿吴多多。因为家庭原因，吴多多没有出去实习，就在售楼处陪母亲卖房。尽管销售价格优惠到底了，尽管吴多多弟弟吴少少把小广告贴遍了菜籽湖全城，让吴多多失望的是，从寒假开始跟母亲在售楼处坐着，直到四月份，只有一个人来定房，剩下的全是退房的客人。 这时候，吴起一家日子特别艰难，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不得不寄住在叔公家两间老旧的房子里。最难的是吴起，为寻找贷款，四处求人屡屡碰壁，为躲避要债的包工头和供应商，到处躲避，却无处藏身，真如胡小月说的那样，恨不得上吊自杀。 售楼处突然来了个人，高向丽和吴多多眼睛一亮，赶紧站起身来。让多多惊异的还有来客年轻青春的样子，大大方方的举止，清爽简约的穿着，和自己比显得高大匀称的身材，尤其是那双冒着蓝光的大眼睛，透着灵气，刺人心田，勾人魂魄。 有时候长相就是无字的名片。三儿的身影从此镌刻在吴多多的记忆里。 吴多多还在意外的时候，高向丽先开了口：“先生是来买房的吗？”三儿走到简易小区模型边，笑笑说：“我不像是来暗访的吧？”吴多多扯着面皮笑笑。高向丽说：“是暗访的也不怕，底子都访漏了，还访个什么？你要是来暗访的，请便吧。” 三儿坐下说：“我来买房。”高向丽来精神了：“多多多多，快泡茶。”三儿说：“不用客气。给我介绍一下房子吧，我时间不多。”高向丽慌忙把吴多多又拉过来：“你介绍，我泡茶。”吴多多又打量三儿一番，问道：“请问先生买什么房？”三儿说：“门面房。” 吴多多在三儿对面坐下来：“听口音先生是本地人，肯定了解我们家情况，我就不隐瞒了。目前清风小区销售不好，商品房才定出去九套，门面房一套没定。”三儿被吴多多的诚实感染了，不禁傻笑起来。高向丽急得直跺脚，放下杯子刚想插话，吴多多又开口说：“如果买门面房，先生就是买门面房的第一个客户。我们需要钱，所以叫价很低。要是您诚心买，我们还可以优惠。质量请放心，我们有省地市各级检测报告。而且包修五年。” “还有优惠呢？”三儿疑惑地盯着多多，心想，这个价还优惠呀？ 吴多多被三儿盯得不好意思了，低头说：“门面房第一个客户，让五个点，多买一间让一个点，一次性付款再让五个点，总共不能超过十个点，要不就亏了。”三儿默算起来：“十个点。”吴多多插话说：“让十个点单价五百五十八。看来先生要一次性付款，再让点，取整五百五。百利小区里面的门面也要六百多。要不我带您去看看。”三儿摇摇头：“看过了，就是前面那裙楼。”吴多多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看着三儿，木然地笑着。 “真看过了。”三儿怕吴多多不信，确认说，“要不带我进屋看看。” “先生请跟我走。”吴多多站起来，先行走到门口，示意三儿先出门。 “钥匙钥匙！”高向丽把泡好的茶放到桌上，又忙着拿包取钥匙。 清风小区门面房分三种：一种是靠路口的拐角房，面积不算大，临街面却很大，但不规则，三儿讨厌不规则的东西；一种是单间门面房，五十平方左右，进深太大，显得很局促，临街面也小；还有连间房，两三个门面连在一起。三儿看上了三连间，面积一百五十平方左右，上面带套面积八十平左右的套房，有楼梯相通，可商可住。 吴多多带三儿看了中间靠近干道路口的唯一一个三连间。三儿伸手摸摸墙面的大白，敲敲墙壁听听声音，又蹲下身子用指甲盖划划水磨石地平。吴多多站一边说：“先生你还真是行家。”三儿解释说：“我前年做的房子。”吴多多又说：“反复检查过，质量没问题。可不能再出事了。”三儿扶着脖子站起来，转身打量了一下整个门面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 想苦还苦不了了 从门面房出来，三儿帮吴多多拉上卷闸门，走到路边，掏出烟，点上一支，再次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吴多多锁好卷闸门，走到三儿身边，扭头向上，看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三儿问：“你要哪一间房？”吴多多想离三儿近一些，没再用“先生”。 “哪间房。”三儿摸摸后脖颈，下决心说，“就要三连间吧。” 吴多多喜出望外，笑问三儿：“真的？”三儿点头问：“没有优惠了呗？”吴多多为难地说：“要不是情况特殊，这价格更本买不到。”三儿又问：“我是说上面的套房呢？”吴多多赶紧说：“本来套房最多让五个点，给你破例，也让十个点，取整三百七，饶我一块钱。”三儿笑笑：“行，饶你一块钱。一会儿跟我说说，要办哪些手续，明天我来办。” “行行。”吴多多笑得特别灿烂，“到屋里坐，慢慢跟你讲。” 半小时后，高向丽和吴多多把三儿送上车，看着皮卡车开走了。高向丽说：“小伙子真年轻。”吴多多笑笑：“还帅呢。”高向丽埋怨道：“这时候还想这个！” “哎呀！”多多突然惊叫起来，“妈，我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吴向丽愣了一下，瞪眼叫道：“鬼迷心窍了！卖房子不问人叫什么。他要是不来，在别的地方买了，找你算帐。”吴多多哭丧着脸说：“肯定来，看着就不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吴向丽小跑着往到路口走，边走边埋怨：“你都气死我了。”多多小跑着跟了去，郁闷地说，“我不是忙着介绍去了吗？”但皮卡车早转过街角，影子都没了。 “下回记住了。”吴向丽叹口气，“先把人姓名电话记下来。” “肯定会来的，”多多不住地念诵着，“他说他肯定会来的。” 胡小月在土菜馆门口迎到三儿，陪三儿往屋里走，焦急地问：“三儿，真买呀？”三儿说：“上楼说去。”胡小月点点头：“都怪我多事。”三儿笑笑：“干嘛呢姐？” 小黄站厨房门口问：“吃中饭吗？”三儿挥挥手：“一会儿下来。” 上楼后，三儿又坐桌边盘算起来。胡小月给三儿倒了杯水，问三儿：“交钱了？”三儿摇摇头：“我还随身带那么多钱哪？”胡小月劝三儿：“三儿，不买行吗？” “我跟人都谈好了。”三儿喝了口水，想了一下说，“门面房，每平五百五；楼上套房，三百七。姐你想想，要不是吴起出事，能卖这么便宜吗？套房三百七亏本。百利小区房子卖多少？还是四百八，小区里面的门面要六百左右，清风小区对着清风路呢。不管以后老平房拆迁不拆迁，就算清风小区入住慢，那一块人口也不少。振兴路一间门面租金多少知道吗？一千多。我就算租三百，带上面套房，一个月一千，比存钱好。” “三间？”胡小月吃一惊，“死三儿，你要疯了吧你？” 三儿无奈地说：“又急又急。不能光看现在。我算帐给你听。还记得小时候吗？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现在一块扔地上你都不捡。钱不能留着，得买东西。比如说，八五年，徐庄做栋假齐檐，一千块钱足够，现在五六千也做不起来。小黄家做真齐檐，上万吧？像我那黑六间，实心墙，要两万多。我做房还有我爸买的砖。钱不涨价，房子涨了。银行利息是高，再高高不过房子涨的钱。”胡小月点头问：“门面加套房，又要十几万吧？” “加其他费用十二万左右。姐你不用急，我有钱，不用借。” “不急了。土菜馆一个月能挣**百，管我们过日子够了。” “就是呀。我现在就是不干活也有日子过，这房子的租金，土菜馆分红，门面买下来之后，还有租金。把钱放手里搁着，那就是纸，花了就没了知道吧？” “这么算是对。”胡小月笑笑，“反正你总有理，说不过你。” 这回三儿没瞒二婶。回家后，三儿把跟胡小月说的话跟二婶又说了一回。二婶觉得好笑，问三儿：“怎么又跟我商量了？”三儿说：“我妈一直很开明，就是叔跟伯，一天到晚吵，跟他们又说不明白，认死理。这下好了，不理他们，免得烦我。”二婶白了三儿一眼：“你做你的事，我不管你。家里有日子过就行，苦点也不要紧，又不是没苦过。” “妈你真是的。再不会让家里过苦日子，想苦还苦不了了。” 第二天上午，三儿带着钱又来到清风小区。吴多多早在窗口张望，见皮卡车车头出现在窗角，赶紧回身往外跑，边跑边跟高向丽说：“我说他会来吧？肯定会来的。”高向丽这才放心了，放下手中的毛线活，叹口气，自语说：“也是你爸倒霉，落到这地步。” 三儿下车时，吴多多已经走到门洞口。三儿笑着问：“等急了吧？”吴多多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不来了。”三儿说：“怎么不来呢？我看好那房子，肯定买。” “是吗？”吴多多问，“那你说说呗，为什么看好那房子？” “做得好呗。”三儿笑笑，“门多大呀？通风，窗户都省了。” 吴多多笑了，跟着三儿往门洞里走，来到售房处。高向丽正在泡茶。三儿坐下问：“在哪儿交割？”吴多多无奈地说：“你要是带现钱就在这儿交割，带卡我陪你到银行去取。交了钱就开发票，拿钥匙。没办法，等着钱用。交契税，办两证本来是客户自己的事，菜籽湖都这样。为感谢你，我带你去办。”三儿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办。” 高向丽给三儿端上茶，问三儿：“先生叫什么？”吴多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又忘了。一会儿还麻烦你把姓名和电话号码留下来。”三儿点头说：“我叫陈三，耳东陈，三六九的三。”高向丽点头笑笑。吴多多愣了一下，觉得这名熟，又想不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 回家就我一个人了 在银行取钱后，三儿担心吴多多一个人带钱不安全，又开车把吴多多送回清风小区。吴多多突然想起来，工大同学林秋子对象叫三儿，就跟三儿说：“我有个同学，叫林秋子，她对象就叫三儿，老说我们家三儿我们家三儿，我老跟她开玩笑，就是不记得姓什么。”三儿的心又被撕扯了一下。吴多多接着说：“他也是清水人，秋子说他是卖鱼的，还是菜籽湖最大的鱼贩子。那人是你吗？”三儿摇头说：“不是的。叫三儿的人多了。” 三儿把多多送到清风小区路口就开车走了。多多不舍地看着皮卡车开远了，心里想着，陈三要是把手续办慢一些就好了，还可以多来几次，可偏偏就走得这么急。 十多天后，三儿拿到了房产证，就剩土地证了。上土地局办公楼时，三儿想，可别碰到童新华，没想刚上楼梯没走几步，就被吴先秦撞上了。吴先秦很是意外，高声问道：“不会又买地了吧？”三儿尴尬地挠头笑笑。三儿一笑吴先秦就明白了，不禁摇头道：“狗日的哪来的钱哪？走，我带你办去。”三儿掏烟跟上去，讨好地说：“别跟我叔说。” “哪个叔哇？”吴先秦接过烟，“这儿有两个叔，我也是你叔。” 到了办证科，看到房产证，吴先秦吓一跳，问三儿：“吴起的门面，买这么多，跟童局长商量了吗？”三儿挠挠头：“跟他商量干嘛？我们就是熟人。”办证员问吴先秦：“不是你熟人吗？跟童老板有什么关系？”吴先秦解释说：“童老板在清水时候的朋友，走得近，跟亲戚一样。这小子胆太大。”办证员笑笑：“清风小区第一证。房子是便宜。”吴先秦说：“便宜有好货吗？狗日的怎么想的？尽买别人不要的。你也买点股票，现在股票涨得厉害，全民炒股，钱都到股市去了。”三儿摇摇头：“听说了，不懂那东西，不想炒。” “我说三儿，”吴先秦又担心地问。“童局长就一点不知道哇？” 三儿说：“不知道。你们按规定办，不用照顾，要不他知道更不高兴。”吴先秦笑笑：“还知道不高兴。三儿你知道吗？现在市里没钱，想叫开发公司王胜买点地，死活不要，说这时候货款买地跟生病吃敌敌畏一样，送死。他有钱！更本就不用货款。王胜才是行家，他就不要清风小区的地，县级房地产开发公司就菜籽湖办得最好，一支独秀。” 四月二十二号上午，三儿和老田把秦姨送到火车站，田黄老婆预料期在四月底，秦姨急着看孙子，早就想去河北了，老田怕耽误厂里生意，没舍得去。火车开走的时候，老田叹了口气。三儿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还没老呢。”老田摇头道：“五十三了，老了。你秦姨走了，回家就我一个人了。不该让田青考大学，留一个放家里就好了。” “要不到土菜馆吃。叫方师傅做点可口的。” “太远了，”老田摇摇头，“中午还想躺一下。” “那就晚上，我陪你喝点，完了送你回去。” 皮卡车从土菜馆门口经过时，老田叫三儿停下车，说：“上午不去了，歇会儿，吃饭再去。”三儿把车拐到菜馆门口。老田下车打量着皮卡车说：“这破车你这么一整治，还挺漂亮的。”胡小月站门口招呼：“什么风把师傅吹来了？”老田笑道：“三儿开的的饭店，我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来，没风吹也来。”胡小月迎上来说：“我还占一半呢。”老田又笑：“三儿的小月姐越来越少年了。”胡小月搀着老田说：“你也越过越年轻哪。” 三儿领老田来到三楼小套房。胡小月泡茶时，老田询问了一下土菜馆经营的情况。一说到土菜馆，胡小月就兴奋，开心地说：“现在生意可好了。一会儿你再看看，十点多点，人就满了。师傅中午就在这儿吃饭，下面给客人坐。”老田也高兴，看着三儿说：“狗日的真能。买地买房还买门面。”三儿建议：“师傅你也买呗，到时候就买不着了。” “不了。”老田摇头说，“我还是把金胜做起来吧，要不你师爷在土里都骂我。为金胜，我把振兴路两个门面都退了，两万块钱，定了一年，留到现在不得了，发了，光涨价就吓死人，一个月还有三千块收入，那时候卖五百多，现在没三千也买不着。” 三儿算计着说：“那是吃亏了。金胜师傅就买贵了，哪要二十多万哪？九三年，二十多万不得了。那时候金胜跟郊区一样，地不值钱，破房子更不值钱了。师傅总共花了三十万出头吧？自己建个俗人修车厂，要不了三十万，比金胜好哪去了。”老田叹气说：“我也不懂。他妈的当时二轻局说什么无形资产。无形个屁，不是老子撑着，跟连胜一样，要倒了，还无形资产。还有老职工吵，二轻局老干部也吵，没办法，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不是你师爷天天催，我不卖的。话说回来，不买金胜，哪贷得了许多钱哪？没给我少挣。 胡小月给老田和三儿端上茶，坐下来说：“三儿，昨晚有人打电话，想租门面开超市，问你一千二租不租。”老田问：“你要多少呀？”三儿说：“我报价一千五。一千二也行，租了吧。先租两年，时间不能长了，两年后再签合同。”胡小月说：“我觉得能租。” “姐，再来电话你就给应下来。”三儿点点头，又跟老田说，“师傅，我现在手头没钱不多了，你要做金胜，我支持不了多少。以后再说，做金胜估计要两个多月。” “早说了，不用支持。”老田咂了下嘴，“就是开工耽误生意。” “迟早得做，拖不是事。到时候人再新建一个厂，还麻烦了。” 老田寻思半天，还是摇摇头说：“再等等，再等等。”三儿无奈地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 三儿把我开除了 吴先秦还是把三儿买门面的事跟童新华说了。五一节，小西和红姑回来，童林到三儿家玩的时候跟三儿说：“我爸说小三儿肯定疯了。”三儿笑问：“你看我疯了吗”童林笑笑：“反正不是正常人。”三儿觉得好玩，又问：“还说什么了？”童林说：“我爸的意思是，现在不是买房的时候，不是说买涨不买跌吗？炒股票的人都这么说，新鲜词。我爸对吴起做的房子也不放心，说掉阳台是事出偶然，这里肯定有必然因素，要不水泥钢筋做的阳台，怎么就掉了？别人也这么想。”三点头笑道：“童叔对哲学还有研究。回头你跟叔说，门面我租出去了，刚贴个条就租出去了。有人一个月花一千二，上赶着替我检验房子的安全性。” “三儿，真这么说呀？”童林掩嘴笑了。 “怕叔生气就不说呗。叔肯定生气，你肯定说。” “像是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似的，神了你。” 到五月初，三儿在城里买门面房的事就传到清水。这时候，苏老已经退休，晚上张黄鳝，白天到老李家麻将馆跟林志清打麻将。林志清和苏老大还是从牌友那里得知三儿买门面房的事。林志清鼓捣苏老大：“哥你去问问储丽，三儿买门面跟她商量没有。”苏老大摇头说：“我都不是老陈家人了，三儿把我开除了，我怎么问储丽？”林志清叹口气。苏老大又说：“你也别管了，翅膀硬了。还是想想秋子吧，不行到北京去一趟。” “秋子要回校了吧？”林志清茫然地说，“不知道工作定了没有。” 苏老大嘴上说不管三儿，心里却放不下，碍于面子，又不好恬着脸直接问三儿。从被三儿挤兑过两回后，苏老大就没踏过三儿家门砍，连张的黄鳝也送到吴志刚家，让许姨收。吴志刚讥讽苏老大说：“还有你这么当伯的，操，跟侄子计较，搂点黄鳝还送这儿来。你要做得好，你侄子好意思说你吗？就知道骂你侄子，横也不是竖也不是，该帮的忙，人不是都帮你了吗？”苏老大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但就是拉不下脸。 秦姨去石家庄后，每天傍晚，三儿都要拉老田到土菜馆吃饭。红姑和天和星期五跟三儿车回家，也在土菜馆吃晚饭，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看红姑回家进了房间，苏老大鼓足勇气，跨进房门，在小书桌边坐下，也不说话。红姑收拾好书包，问苏老大：“爸你想问三儿的事吧？”苏老大尴尬地咂咂嘴：“三儿怎么样？”红姑觉得好笑：“我哪知道？才几步路哇？自己去问呗。”苏老大觉得无趣，又起身走了。 苏老大走后，爱琴婶进了红姑房间，埋怨红姑：“你就跟你爸说说呗。”红姑说：“是不知道，我还天天跟着三儿呀？”爱琴婶郁闷地说：“三儿也是，跟你爸和好了呗。”红姑不服：“和好干嘛？三儿得罪他还是他得罪三儿呀？胳膊肘向外拐。” 又过几天，早饭后，苏老大犹豫半天，还是踱到三儿家门口，东张西望，就是不好意思进门。二婶正坐家里，一边收拾刚买的青菜，一边看电视，见苏老大来了，很是意外，赶紧起身说：“哥站门外干嘛呀？进来坐会儿，喝点水。” “不了，不了。”苏老大摇摇头，“问件事。三儿买门面跟你商量了吗？” “商量了。门面都租出去了，一个月一千二，先租两年，到时候再说。” “那就好，那就好。”苏老大点点头，转身走了，“租出去就好。” 二婶追出门外问：“哥不坐会呀？”苏老大挥挥手说：“不了，你忙。”看着苏老大瘦小的背影，二婶忽然觉得苏老大背驮了，腰也有点勾，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不禁咂嘴说：“混混六十一了，退休了，老了。哎，人哪，真算不了什么。” 傍晚，三儿回家时，二婶跟三儿说：“不行去跟你伯道个歉，和好算了。你伯老多了。”三儿搓搓脸说：“妈，急什么？再等等。”二婶擂了三儿一下：“越来越狠心了！”三儿掏出烟盒在手里慢慢地捏着，轻声说：“不是的，妈，你不懂。” “有什么懂不懂的？”二婶翻眼问，“再没理也是你伯，在老陈家长大的。” 三儿叹口气站起身来，自语说：“洗澡了，睡觉，累了。”小丽从椅子上跳下来，跑房间给三儿拿衣服去了。三儿笑笑：“还是我们家小丽好，打都打不走。妈，这才是老陈家人。老陈家人就没那抠抠缩缩的样，都抻抻抖抖大大方方的。” “老了不就抠缩了吗？”二婶又擂了三儿一下，“我老了你还嫌我呢？” “妈妈，我不是那意思！”三儿摸头无奈地笑着说，“跟你交流真费劲。” 小丽抱着衣服走过来，问三儿：“疼不疼哪？”三儿说：“擂你一下试试，你就知道疼不疼了。”小丽摇头笑笑。三儿接过衣服抱怨道：“是我亲妈吗？真狠。” 三儿也不疼快，不愿意和苏老大和秋子闹僵，但当初如果不刺激林志清和秋子，秋子可能就和林志清赌气不去北京了。对林志清，三儿还有怨恨。三儿以前以为林志清就小气，老先生说林志清患得患失、虚伪，三儿没想到林志清还如此势利，竟然不顾陈家和林家这么多年交情，做出那样伤感情的事，冲击了三儿的底线。三儿刺激苏老大，因为他总跟林志清嘀咕，想当糊涂的和事佬，为一己之私，没有原则，枉称老陈家人。 从秋子走那天起，三儿就决定放飞秋子，三儿希望秋子放开手脚去北京发展，不想拖累秋子。三儿担心的是，秋子能不能像林志清希望的那样，留在五院。 一想到秋子，三儿的心就像被人割去一块。三儿闭上眼睛，任温热的水尽情地倾泄到头上。秋子老说，我跟三儿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三儿也这么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 也替人孩子想想 五月三号，甘兴泰一审判决下来了，甘兴泰因犯猥亵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两年，并判经济赔偿和精神损失费五千多元，因为属从犯，认罪态度好，家属赔偿及时，甘兴泰的刑期是四个同案犯中最轻的一个。同案犯最高判决入狱四年，据说准备上诉。 从法庭出来后，三儿把哭渍渍的曹婶、老甘以及曹婶老甘父亲拉到土菜馆，带他们进了小包间。大家心情都不好。老甘父亲埋怨老甘：“一个律师都舍不得找，就怕花钱。”老甘辩解说：“找律师有用吗？明显的事实，律师还能说出花来呀？已经判得很轻了。” “你想判重些是吧？”曹婶父亲叫道，“兴泰你亲儿子！不是捡来的。” “甘叔不是这意思。”三儿赶紧插话，“甘叔是说，跟别人比轻多了。” 老甘父亲问三儿：“听人说还可以要上诉。三儿，兴泰这情况能上诉吗？”三儿为难地笑笑：“应该能吧？人那是觉得判决不公才上诉。兴泰这个，啧。”老甘摇头接茬说：“不上诉了。在法庭上站着，大家看着，还嫌不丢人哪？”曹婶父亲又发话说：“怕丢人就让兴泰坐牢哇？”老甘不服地回道：“不是我让他坐牢，他自己犯法坐的牢。” “你就是不喜欢兴泰！”曹婶父亲又叫了起来，“月季你也不喜欢！” 三儿赶忙制止：“外公外公，说多了说多了。”曹婶父亲指着老甘跟三儿说：“你问问他是不是。水产公司有个女出纳，老跟他到水库拉鱼，拉鱼就拉鱼呗，回来还跟月季说，人女的长得多漂亮，小手跟粉捏的似的，小脸跟面团的似的。”老甘苦笑着扭过头。三儿拿眼示意一下站一边的胡小月。胡小月知趣地退出包间。三儿提醒大家：“别翻沉渣了。” “翻也没事。”老甘来劲了，坐直身子，“本来没事，就是开玩笑。” 三儿拉拉老甘说：“别说了别说了。”老甘拉开三儿的手：“三儿你让我把话说完。”三儿翻了一眼老甘：“没完了是吧？”老甘接着说：“这话藏多少年了。一吵架就翻这事，一吵架就翻这事。趁两家老人都在，三儿不是外人，把话说清楚了。三儿，我们俩处两年了，你知道我，平时爱开个玩笑，说话随嘴洒。那还是我刚转业回来时候的事，月季还没进城，我星期天回家，一家人坐家里说好玩，我就随口说这么一句，月季他爸就记住了。” “就说这个呀？”曹婶父亲伸着脖子叫。“你跟月季还说别的了吧？” 老甘无奈地扭头问曹婶：“不会我们夫妻俩说的话你也跟你父母说吧？”曹姨抱手低头坐桌边，一声不吭。曹婶父亲又追问道：“不是见不得人你怕个什么呀？” “行了！”三儿不高兴地掇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这是干嘛呢？甘兴泰坐牢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说几句荤话吗？没完了！要吵回家吵去，别在这儿吵，这是饭店，要做生意。本来没什么事，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什么事呢。” “都省几句吧，”老甘父亲点头道，“夫妻之间说话，哪有那么好哇 这时候，曹婶突然离座来到三儿身边，屈膝跪了下去。三儿慌了，赶紧起身扶：“婶你这是干嘛呀？”曹婶说：“三儿你路子广，麻烦你帮忙找找人，把我家兴泰救出来。”三儿无可奈何地把曹婶拉到椅子边，让她坐下来，又挠挠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老甘父亲问三儿：“三儿，你有路子吗？”曹婶抢先回答：“三儿认识童局长，老早就认识，好多年了。童局长女儿原来在三儿家住着，关系特别好。”三儿跟老甘父亲解释说：“童局长是土地局局长。跟法院没关系。”老甘父亲说：“官官相护。求他找找法院。” “甘爷爷甘爷爷，”三儿觉得好笑，“你这么说我更不找了。没找就官官相护，找了不就大逆不道了呀？我跟童局长就是一般朋友，不是亲戚，没深交。甘叔知道。” “熟就行了，“老甘父亲又说，“我们两眼一抹黑，一个大官不认识。” 三儿吁了口气，无奈地笑笑，抽出一支烟，兀自地点上，想了一下说：“两位爷爷，我就说实话吧。我跟老甘是铁，不是这关系，不会拉老甘去医院看李苹父母。要不是我们理做得长，后来兴泰态度好，肯定不止判两年。”老甘父亲点头说：“那是那是。”三儿又说：“我还跟你们说，甘叔做得也对。还说找律师辩护，找律师辩什么？就甘兴泰这情况，铁打的犯罪事实，找天王老子都没用。我们问过了，这是公诉案，报案就没法私了。两位老人家，你也替人孩子想想。把甘兴泰放了，不说李苹家里人了，老百姓服吗？” “还是找找吧，”曹婶父亲说，“看能不能再减点。我们全家求你了。”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两位老人还一个劲地求三儿找童新华，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三儿怎么解释都没用。趁三儿出来吐气的间隙，胡小月埋怨三儿：“叫你多管闲事！这下惹磊麻烦了吧？”三儿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一吃完饭，三儿就开车把两位老人送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老甘到土菜馆堵住三儿，求三儿找童新华去说清。三儿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问：“我跟童局长关系你不知道哇？找他有用吗？早跟你说过，人现在正在考察阶段。”老甘落寞地说：“我跟你婶解释了，不听！寻死觅活呢，我也没办法。你就带我走一趟，去了就行，过过场，不办事。”三儿哭笑不得：“甘叔，真想上诉，你得找法院、找律师，找童新华干嘛呀？他真要是能办得了，我给他磕响头也行哪，你不知道他那人。” “求你了，三儿，”老甘可怜巴巴地说，“要不我回家没法交待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 我们做个戏行不行 架不住老甘求，三儿答应晚上带老甘去童新华家，把老甘打发走了。老甘走后，胡小月问三儿：“怎么办？真去呀？”三儿为难地咂了下嘴，思忖了一会儿，起身走到车边。胡小月跟着三儿身后问：“干嘛去呀？”三儿拉开车门钻进车说：“先去探探路，先跟童叔解释一下，要不肯定骂我多事。老甘在又不好说。”说着三儿就把车开走了。 “还没吃呢！”胡小月跺脚叫道，“死三儿怎么办？尽惹事。” 三儿硬着头皮来到童新华办公室门口，伸头看了看。童新华正坐桌子边看报纸，见三儿伸头，就放下报纸，笑着问：“来气我吧？”三儿挠头笑笑，踱进办公室，在童新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童新华扔过烟，三儿捡起烟，拿手上捏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事这么难说哇？”童新华猜度着，“又想买房买地哪？” 三儿摇摇头：“没钱了。”童华点头笑笑：“好，没钱好。有钱你就作怪。说吧，找我什么事？”三儿犹豫了一下，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童新华，又殷勤地帮童新华点上。童新华觉得三儿神情不对，又追问道：“小三儿，到底什么事？” “叔，五彩缤纷的事知道吧？”三儿试探着问。 童新华点点头：“知道，就那流氓案呗？”三儿挠头笑笑，又不知道怎么说了。童新华向了一下，想了一下，再问三儿：“问这事干嘛？这事跟你有关？”三儿赶紧摇头。童新华点点头，提醒三儿：“别的事可以犯，这事可千万不能犯。” “什么事都不能犯。”三儿说，“我朋友儿子犯了。” 童新华赶紧伸手制止说：“小三儿小三儿，这事千万别找我。”三儿点一下头，接着解释说：“没想找叔。”童新华问：“那你说这事干嘛？”三儿咂嘴道：“这朋友帮过我大忙，我能赚点钱，全靠他了。他也知道，他儿子犯的事重，回天无力。现在的问题是，他老婆在家寻死觅活的，没完没了，非要找人救他儿子，看能不能减点刑期。” “然后你就想到我了。”童新华冷笑着深躺下去。 三儿苦笑道：“叔，我们做个戏行不行？要不他日子真不好过。人都求我了，我也为难。我知道，我求你，给你也添麻烦了。”童新华无奈地扭过头：“小三儿你真会找事。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哪，给流氓说情。”三儿解释说：“就做场戏。”童新华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小孩过家家呢？传出去人怎么说我呀？既然是做戏，何必非要找我呢？”三儿尴尬地笑笑。童新华又说：“这么着，你就说找过我了？怎么编随便，但有一条，别在外面乱说。” “不会的，叔你放心。”三儿点点头，知道没戏了。 过了一会儿，童新华抱手撑着桌子，教育三儿：“小三儿，这样的事，以后别惹。”三儿无趣地抹抹脸。童新华又说：“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你没那么大能耐，我也没有。”三儿赶紧点头：“那是那是。给叔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下次不敢了。” “不是麻烦。”童新华换了话题，“门面租出去了？” “租给别人开店了。听说又有人买了，也要开店。” “地段是不错。要不吴起不会要。吴起是精明人。” 三儿沮丧地从土地局出来，开车回到土菜馆。胡小月问三儿：“怎么样？”三儿长哼一声说：“人都不爱搭理这事。”胡小月追问：“那晚上还去不去？”三儿摇摇头：“做戏都不愿意，去个什么呀？”胡小月愣了一下：“你答应老甘了，现在怎么办？” “给我指了条道。姐，为当官而当官，有意思吗？” 胡小月挠挠额头：“不明白你说什么。什么为当官而当官？当官有权呗，还有地位”三儿说：“为当官而当官就是说，为了爬得更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了无过，小心翼翼，亦步亦趋。他妈的没意思，一点乐趣没有，猪睡久了还起来晃晃呢。” “说什么呢？”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我都听不懂。” 傍晚，三儿把老田拉到土菜馆，老甘早坐院里等候了。三儿把老甘拉进房间，如实地跟老甘介绍了上午找童新华的情形，问老甘：“叔，你说怎么办？”老甘叹气说：“本来就晓得不行。就按童局长说的办，回家我就月季说去过了，童局长在找人，不一定成事，叫月季不能对任何人讲。”三儿点点头道：“不好意思，叔，事我没办好。” “你还要怎么着？”老甘感激地说，“也就你，还把我的事当事办。我跟你说，三儿，之前，你婶还叫我找了其他人，人托人保托保，前后花了一万多，全都打水漂了，响都没听着。早知道这样，不如给那孩子多买点吃的，人家长心里也好受些。” “我师傅在吃饭，”三儿拍拍老甘说，“走，陪我师傅喝点。” 老甘没心思喝酒，三儿给老甘斟酒的时候，老甘把杯子抢了过去。老田不知道老甘家里的事，问老甘：“三儿说你能喝哇？”老甘摇头道：“一脑门官司，喝什么酒哇。”三儿抢着说：“甘叔跟老婆吵架了。”老田埋怨道：“没事吵什么架？我跟三儿秦姨从来不吵架。在外面跟人狠，回家跟老婆狠就没意思了。老婆生气就陪小心呗，跟老婆认怂，不丢人。” “那是你老婆好。”老甘摇摇头说，“碰个不好的你试试。” 三儿跟老田解释说：“我婶脾气不不是太好。”老田点点头：“那是不行。这辈子碰到三个人好，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师傅，老子还碰到个徒弟，孩子也比不了。” “一会儿师兄师姐要骂我了。”三儿拿起筷子，“吃饭，吃饱了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他妈的烦恼都没了。甘叔，吃，不吃事也解决不了，不吃也算我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 我就不能开荤哪 洗了澡，三儿又躺上床，打开收音机。小丽走过来，趴床沿说：“小西来电话了，说秋子要回来。”三儿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还说什么了？”小丽摇摇头：“没。妈生气，说秋子都不给家里打电话，给小西打。”三儿的心又提起来。秋子有一个月没给家里和胡小月打电话，三儿估计秋子工作安排不顺利，秋子可能根本就没有努力，以争取留下来。 收音机里传来股市暴跌的消息，说上海股市和深圳指数跌幅分别达百分之七点六和百分之八。三儿自语道：“也许要发财了。”小丽问：“捡钱了呀？”三儿笑了笑，想起吴先秦说过，房子卖不掉是因为钱都投到股市去了。三儿想，股市一跌，钱不就流到房市去了吗？但三儿不知道，股市和房市到底有什么关系。三儿自语道：“二月跌，说邓大人走了，设计师走了。香港回归，又往上涨了，涨了还跌。一会涨一会跌，得研究一下。” “今年没扎风筝。”小丽提醒三儿。 “忘了，你也不告诉我。”三儿歉意地说。 “我也忘了，电视里放又想起来了。” “那就不能怪我了。扎了也没工夫放哪，你一个人放去哪？等明年吧，明年就不学徒了，回来开修车店，在家里就有时间了。小丽，在学校怎么样？” “老师说我进步了，题目做得来，慢。” “慢是因为你还不熟练，做多了就快了。” 说话间，三儿的鼾声就起来了。小丽转过身，靠床沿滑了下去，无奈地自语：“三儿睡着了。”二婶轻轻地走进来，把小丽拉了起来，顺手拿过小收音机，关上，跟小丽说：“洗洗睡觉去。”小丽问二婶：“妈，我跟三儿睡行吗？”二婶埋怨道：“十一了！三儿是大男孩，跟老婆睡觉。”小丽不情愿地跟二婶走出门外。二婶轻轻地带上了房间门。 一天清早，三儿又来到幸福圩。搬鱼的时候，小工问三儿：“老甘什么时候来呀？”三儿吁口气说：“明天来。甘叔不在，把鱼看好了。”小工说：“放心吧。家里出那么大事，幸福圩再出事，老甘就不活了。唉，甘兴泰真是，家里那么有钱，有日子不过。” 送完鱼，三儿回到土菜馆，看见金冬生正站门口抽烟。见皮车开过来，金冬生掏烟迎了上去。三儿给车媳了火，金冬生转到副驾那边，拉开车门钻进车，给三儿递过烟，又讨好地帮三儿点上，打量着车内说：“唉，哪天我跟你一样，也买辆车就好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找到这儿来了？” “昨天。早上起不来，要不跟你车了。” 三儿笑着打量了一下金冬生。在外面跑一年业务，金冬生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不光穿着光鲜，气色也好，脸上红扑扑地透着光亮。三儿摸摸自己麻木的脸说：“还是你好，带玩带耍就把钱赚到了。”金冬生摇摇头，苦笑着说：“屁，赚什么钱哪？” “怎么了？四个月了吧？总得赚点呗。” “他妈的，本来准备到处走走，再找找，去辽宁一看，还有个浙江佬在挖老子墙脚。没办法，我就守着呗，请客，吃饭，打牌；定了点货，提成全玩掉了。” “跑业务不就这样吗？守住了呗？” “就是太花钱，老子花不过浙江佬。” “看你这样子，在外面没少混。” “操，新鲜的都玩了，我算是开荤了。” 三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脱口骂道：“狗日的，你就不学好吧。”金冬生还在得意，没想三儿脸色变了，不服地说：“我跟你一样大，我就不能开荤哪？”三儿没好气地说：“你那是开什么荤哪？”见三儿真生气，金冬生蔫了：“有时候那是没办法。” “你要是鬼混的话，别打红姑主意了。” 金冬生看着三儿，尴尬地解释道：“真没办法。东北人喜欢搓澡，搓澡都是那事。他们都骂我了，说我又不是铁人王进喜。”三儿抖掉身上的不适，不屑地说：“都是那事了？徐大庆也在外面跑，人怎么做的？把钱付了，客人进去，他自己在外面等着。” “听他吹牛。他在外养人了，不知道吧？” “我怎么不知道了？不行你也在外面养一个，那是你本事，多少有点感情。你那是怎么荤哪？公鸡一样，到处揽骚。你说你跟公鸡有什么区别？这个上完了那个上，出租车呢？狗日的你也不嫌脏！还洋洋自得，以为什么好事呢？你是人，不是公鸡！” 金冬生无奈地吁了口气，不说话了。三儿又说：“换别人我还不想说呢。你爸，我叔，跟我们家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没断。这些年不容易，日子刚好过点，才挣几个钱哪？就在外面花天酒地了。还知道跟我一样大，才二十一个年头呢，你就不学好了。” “在外面跑的人都这样，不光我一个人。” “那是，跟喝酒一样，端杯子就放不下。” 胡小月在土菜馆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以为三儿跟人说事，就没招呼。三儿坐车里半天不出来，胡小月等急了，就晃了过去，扶车门问三儿：“不饿呀？”三儿指指金冬生，跟胡小月说：“金叔孩子，冬生。”胡小月点点头：“我知道，他跟我说了。我叫他进来坐，他说等你。找你有什么事吧？”金冬生赶紧插话：“没有没有，我就是找三儿玩。” 进了院子，胡小月给三儿打了热水，让三儿洗手，又提醒道：“死三儿别惹事！不该你管的别管。”三儿摇头说：“冬生是亲戚，在外面跑业务，回来找我玩。” 三儿估计金冬生又想借钱。金冬生就是来借钱的。在外面晃小半年，金冬生手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又想多跑些地方，没开口就被三儿奚落一顿，不服气，又咽了回去，心想，死三儿你牛x什么？没张屠夫，我还吃带毛肉了？老子不借了，你自己牛x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 还是简单点好 刚吃完面，金冬生就借故走了。胡小月埋怨三儿：“那是你什么亲戚呀？”三儿不解地问：“怎么了？”胡小月解释说：“我买菜刚回来，他就来了，跑店里张望，说店太小了，落这么个破地方，包间里卡拉ok都没有，跟乡下似的。还说什么，还说什么小黄、玲子太土气，不像服务员样，得穿旗袍什么的，养眼。瞧他那样！我是不高兴。” “人见过世面。一年土，二年洋，他妈的还没一年呢。” “你可别那样，”胡小月警告三儿，“你要那样不认你。” “他以前不这样，”三儿郁闷地说，“老实巴交的，打个架把他吓的，躲一边，没尿裤子，挨打了都不敢吱声，秋子骂他怂包，说金叔怎么生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死秋子什么话都敢说。”胡小月笑了，笑完了又叹息，“不走多好，唉。快一个月没打电话了。三儿，你不急呀？你说秋子工作怎么样了？找好没有哇？” 三儿咂嘴说：“估计没有。”胡小月问：“为什么？”三儿说：“秋子跟我赌气走的，依她那性格，找好了肯定打电话向我示威，然后我就服了，什么都听她的。”胡小月摇摇头：“不会的，秋子不是那样人。”三儿叹了口气：“你不了解她。她有控制欲，巴不得别人都听他指挥；对钱财没兴趣，一点没有，打小零花钱就归我管，放一块搁着，作业本都我买。上学一直跟我比，就想占强。我们念书一直是学校前两名，第一名和第二名区别吗？没区别，她就不行。高考她没考好，太想考好了，反而失误了。她要做什么事，非做成不可，要不就抓心挠肝的。我担心她太清高，总想着比别人厉害，不服软，不会拉关系。” “没看出来。”胡小月表示怀疑，“秋子不是那样吧？” “没看出来吧？”三儿笑笑，“上了大学就一帆风顺了，学习好，大二就当了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得教授喜欢，长得又可以，就那么点大，还要怎么着？当时是能把她留下来，以后肯定怪我；等过些年，等她同学都功成名就了，她心里就不平衡了。就算不怪我，我也心有不忍；秋子的确很优秀，有抱负，四年大学不能白念。还是让她走吧。” “不说了，”胡小月舒展了下身体，“上楼休息吧。” “不休息了。”三儿说，“我想到新华书店去看看。” “又去买书哇？秋子跟小西买一堆书还没看完呢。” “股票一会涨一会儿跌，两眼一抹黑，了解了解，” “三儿，你可别买股票。”胡小月紧张起来，“昨天还听人说呢，说股票跌了，跌惨了。你就是一时兴，一会儿买书，一会儿买收音机，收音机也不听了。” “听，回家听。”三儿打个哈欠，“没有叫小西看看。” 正是全民炒股的时候，新华书店里股票书也行销。三儿很快挑了几本书。营业跟三儿开玩笑说：“买涨不买跌。怎么了，你还想反向操作呀？”三儿笑笑：“股票术语吧？看来你也炒股。”营业员无奈地笑笑。三儿说：“我不买股票。但我相信，要中再跌，跌得厉害了，肯定可以买。”营业员兴趣来了：“为什么？”三儿解释说：“你不说了吗？买涨不买跌，有涨有跌，干嘛涨的时候买？跌了就亏了；跌的时候买多好哇？等着它涨。” “咦，这想法真是不错。”营业员眨眼思考起来。 把书买回来，钻研了好几天，三儿也没看出名堂。叫三儿起床吃午饭的时候，胡小月问三儿：“书看得怎么样了，大学生？”三儿无奈地把书扔到一边：“他妈的。比修车的书难多了，看了这个不知道那个。”胡小月在床边坐下来，笑了：“人老太太都炒股。” “懂才怪事了，跟风呗。我看书不是为了炒股。” “不炒股票那你看书干嘛？”胡小月不解地问。 “股票就是钱哪，”三儿勾身坐起来，“每天有成百亿的钱在股票市场面流动，这里肯定有什么窍门。什么窍门呢？搞不明白，太深奥了。我觉得还是简单点好，看得清楚；弄这么复杂，我估计弄这个东西的人也搞不明白。没意思，不看了，没事当闲书看看。” 胡小月拉起三儿的手：“搞不明白还看。不看起来吃饭了。”三儿拽着胡小月的手，看着胡小月傻傻地笑，笑得胡小月脸一阵阵潮红。胡小月摸摸脸说：“死三儿干嘛？” “姐，秋子不回来你嫁给我。”三儿认真地说。 胡小月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了一下三儿的手。三儿缩回手。胡小月怕看透自己，赶紧回身往房间外面走：“不起来算了。”三儿无奈地说：“起来的。小和尚真命苦哇。” 三儿穿好外衣，来到卫生间时，胡小月和往常一样，已经给三儿挤好了牙膏，打好了刷牙的水。三儿拿上牙刷，端起刷牙的磁杯，喝了一口，过了一下嘴，吐了，慢条斯理地刷起来，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影像，嘀咕道：“陈三同志是挺帅的。死秋子同志要是不要我，我就跟别的同志好了。”说着，三儿又觉得好笑，兀自笑了起来。 土菜馆生意不错，小黄和玲子上上下下地穿梭。三儿站厨房门口问方师傅：“生意好你们也累吧？”方师傅一边炒菜一边笑：“哪有累好哇？现在不累，时候你怎么给我们涨工资呀？”三儿特别郁闷：“还涨哪？”方师傅笑出声来：“不累，就这一下子。” 小黄走过来问：“前厅也满了，厨房吃行吗？”三儿点点头，听到楼上传来胡小月清爽的笑声，问小黄：“小月姐在上面干嘛呢？”小黄匆匆地钻进厨房：“程老板叫姐陪酒，姐不喝的，开玩笑逗他们玩。”三儿不满地说：“他妈的他还想找三陪呀？” “死三儿说什么呢？熟人开玩笑。”小黄埋怨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 架不住人捧哪 小黄刚把菜端到厨房边上的小桌子上，胡小月就在楼上叫：“三儿三儿，上来上来。”三儿踱到厨房门外，仰头说：“吃饭呢。”程子金走到栏杆边，招呼三儿：“陈老板，上来吃上来吃，喝一杯。”三儿在犹豫的时候，胡小月又叫：“叫你上来你就上来！” “上去吃早不说，”小黄埋怨道，“刚炒好了才叫。” 三儿晃上三楼，程子金把三儿拉进包间，客气地说：“我到这儿来吃饭几十回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大老板。”胡小月抢先提醒道：“三儿不能喝酒，没量，下午还要学徒。”大家怀疑地看着三儿。程子金把三儿按到椅子上：“说了人不信，这么大老板还学徒。” “狗屁老板。”三儿接过供电局姚科长递过来的烟。 程子金翻了三儿一眼：“小月同志介绍过了，买地，买房，买门面。在座的各位，哪一位买得起？”姚科长笑笑：“不说我们了，老程也买不起呀。”三儿有些意外：“不会吧？听说程老板是大老板。”程子金摇摇手：“操，屁！告诉你，陈老板，两头一凑，我要是不欠钱就算烧高香了。他妈的，从当包工头就没在家里过过年，两年了，人坐我家里讨帐。不说了，哎呀。陈老板就不介绍了，小月说了。我先给陈老板介绍一下各位。” 程子金给三儿介绍供电局五位客人时，胡小月给三儿倒了杯可乐，在三儿边上坐下来。三儿打量了一下程子金。程子金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可能是日晒的原因，皮肤很黑，脸上皱纹不少，外表比实际年龄应该大一点，看上去比表现的要忠厚不少。 介绍完之后，程子金跟三儿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薅上头。以后，我叫你三儿，你就叫我老程。他妈的老板老板地叫，一点意思没有。”三儿点头笑笑。程子金把筷子递给三儿：“酒就不要你喝了，小月说你开车，还要学徒，饭你总得吃吧？别饿着。” 大家接着吃起来。程子金问三儿：“小月说你买了吴起的门面。那房子我做的，要有质量问题，我付全责，有事直接找我。”三儿笑道：“看来买对了。”程子金点点头：“你小子有眼光。吴起欠我钱，他要是没钱还，我也准备要门面，等以后不做房子了，开店去。”姚科长插话说：“路不好走，一条正路没有。”程子金鄙视地说：“错了！那地方以后肯定是黄金地段。吴起是什么人？他能看走眼？人复旦大学不是白念的。当初不是他老婆，回不来。复旦大学毕业怎么会落菜籽湖呢？八抬大骄也抬不到。他跟他老婆高中就谈了。” “程老板，你怎么这么熟悉呀？”三儿好奇怪地问。 “老程老程。”程子金挥挥手，“九零年，吴起下海拉工程队，那时候我在建安公司当工程队队长。我跟吴起熟，他老婆高向丽家跟我家还是边边亲戚，然后吴起就找到我了，叫我跟他干。我心想，人城建局副局长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吴起手里有活，橡胶厂做职工宿舍，厂长潘朝东跟吴起高中同学，关系好。橡胶厂现在不行，那时候多火哇，我操，工作满十年，一人一套房子，九十多套。那时候除了建安公司，菜籽湖就没有大工程队，省城高阳人来抢市场。吴起真有本事呀，把菜籽湖几个小工程队拉在一块，成立个公司，叫建华建筑安装公司，把橡胶厂的活接了下来。然后又是开发公司的水上商场，还有别的，这两个最大。我给他管工地，我原来就干这个。九五年吴起把清风小区的地拿下来的时候，工程队就大了，几百号人，赚了不少钱。雷厉风行，佩服。开发公司王胜就不行，百利小区一期的地跟清风小区一起拿的，王胜还在卖图纸哟，现房才几栋。清风小区早做好了。” “我就不明白，”三儿放下筷子想了想，“他干嘛一下子做许多房子呢？一栋一栋地做不好吗？占用资金少点，出事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紧张。听说吴起躲起来了。” “架不住人捧哪。”程子金摇摇头，“刚才不说了吗？以前菜籽湖建筑市场，省城人和高阳人占大头，建安公司捞点稀的，吃不饱也饿不死。市里也希望有这么个工程队，把这些活接下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地方保护主义。吴起弄工程队，市里给他开了绿灯，他专业对口哇，人事也熟悉，然后就是一路绿灯。那几年吴起不光赚了钱，名声也大，菜籽湖首富，但凡菜籽人，谁不知道吴起呀？人一有钱一有名就容易发晕，还是那句话，架不住人捧。你想想哪，市里那些当领导的、银行里的人上门求你，不晕才他妈的怪事。哎哟，那时候的吴起呀，轻飘飘的，买辆最新式的桑塔那，比市委书记的车还好。他那地、贷款拿得就容易了，别人花钱弄不到，他是人求他，肉都送到嘴边上了，生怕他不吃。这么着，他就成了菜籽湖第一个私人开发商了，接着飘，拿到地就设计，设计完了就动工。 “王胜比吴起稳当。王胜跟我说，他劝过吴起，说你也缓点，没这么搞开发的，听不进去。吴起当时想，尽快把房子做起来，卖了，接着弄后面的。后面不是还有地吗？那地不是农科所的，村里的。市里许诺了，那地以后还给他。开始房子卖得不错，不少单位定了，私人也定了不少。他妈的好好的阳台，掉了！起初吴起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还跟人说，质量第一，有问题砸了重来就是了，豪气。报纸上不是说有个什么冰箱厂吗？质量不过关，厂长带人把冰箱砸了。他学这个！把房子拆了。后来不知道谁把这事捅省电视台去了，估计是犯红眼病的人；他人挺好的，没仇人。电视一播就不得了，呼呼啦啦，房子全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 墙倒众人推 三儿还是想不明白，又问程子金：“现在可以抵押贷款。房子做好了，拿银行抵押不就有钱了吗？”程子金又摆手又摇摇头：“有句话怎么说？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吴起红的时候，银行把钱送上门，抵押都不要，叫吴起找单位作保，吴起找了橡胶厂。实际上橡胶厂那时候就不行了，比现在好。潘朝东后来不是调到发改委了吗？就为作保的事，橡胶厂工人差点把潘朝东家给砸了，闹了好几天；后来吴起去了，给人下跪，说拼了老命也不能让橡胶厂还钱，叫人宽限他几年时间。吴起出事后，银行还派人上门，换了一批人，催他还款。市里就不出声了，生怕招惹这事，躲都躲不及。你没看采访哪？推得一干二净，说这是私人商业行为，有关部门监管不力，和市委市政府无关。真没关系吗？” “按理说是没关系。”姚科长想了想，“市里说得没错哇。” “你这科长当的。”程子金笑笑，“刚才我说了，吴起是市里捧起来的，没市里支持，他哪弄地去？哪弄贷款去？那栋楼谁做的知道吗？郑天桥！郑天桥是谁？常务副市长朱怀利大舅子。郑天桥干什么的？倒腾建材的。他懂个屁建筑！工程队是临时拉起来，全他妈的乡下土砖匠，然后不知道从哪找了个何工，再到建安公司拉两个人充数。那两人是我同事，我还不知道吗？平时就那何工在鼓捣，更本不找我同事。这么干，不出事才是怪事。狗日的郑天桥，刚接工程就买了辆二手破夏利，他妈的看着都生气。出事了，郑天桥又回去卖建材去了。吴起就是人太好了，架不住人说；也是没办法，欠人人情哪。” “还有其他猫腻吧？”有人插话，“要不市里那么关照他？” “应该没有。”程子金笑非笑地说，“就是有我也不知道。” “吃呀，光说话。”胡小月催道，“三儿吃，下午还有事呢。” 大家拿起筷子。姚科长看看胡小月，怪怪地笑道：“真关心三儿。”胡小月理所当然地说：“三儿是我弟弟，我不关心谁关心？没三儿我哪当老板去？”大家笑笑。 “程老板，”三儿问，“你不是跟吴起吗？怎么自己干了？” “九五年吴起拿到清风小区的地，工程队差不多就散了，各自为政。房地产开发，事头多，应酬也多，他没工夫管。我问吴起，散了我怎么办？吴起说，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是跟我干，一条是你自己干。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吧。吴起帮我拉了这么个工程队，原来的主要设备、干将都在我这儿，还叫建华建筑安装有限公司。百利小区一期先开工，我接了两栋楼。清风小区我就接一栋，人不够。吴起对工期有要求，不给他拖后腿。你门面那裙楼就是我做的，裙楼长。小月说你要了三连间，就一个三连间，质量绝对没问题。” “绝对没质量问题？”胡小月问，“就那么有把握呀了？” “一中逸夫楼，我负责的，省级获奖工程。做完逸夫楼我就跟吴起干了。我要是不行，吴起能找我吗？他熟，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话说回来，要是不了解吴起为人，我也不跟他干。清风小区，我做的那栋楼，工程款还没结清，赚不到什么钱，抵吴起给我那些破设备，就剩不了多少了。吴起出事，我手头四万多块钱全借给他了。人看得起我，落难的时候，能凑把手就凑把手。有个两连间，吴起说给我留着，他真要还不起钱，就用那房子抵，到时候我还要添大头。小月你说，我自己都要那房子，不好我能要吗？” “话真多。”胡小月翻眼笑笑，“买那房子不会亏本呗？” “小月你真是。”程子金摇摇头，“还要怎么便宜呀？那就是本了！不是没办法，五百五谁卖给你呀？你又不是他爷爷。那是门面房！陈老板，三儿，有眼光。” “说得好听，”胡小月还不放心，“那别人还不抢着买呀？” “刚才不说了吗？”程子金苦笑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出事房子拆了，省地市都检查了，电视台跟后面监督，检测报告做了一份又一份，就是没人买帐。那些人是吴起请来的，不白来。吴起也是那几年走得太顺，心太大了，一开始就弄这么大一个摊子，二十二栋房子，五百多套。弄小点，分几批做，慢慢来就好了，出事也好收拾。” 直到一点过了，程子金急着去百利小区工地有事，午饭才散了。胡小月咂嘴说：“中午觉又耽误了。”三儿跟着胡小月上了三楼，笑道：“真是，不睡觉又死不了。” “人要受得了哇，”胡小月埋怨道，“你还真是铜头铁臂呢？。” 进了小套间，胡小月就进卫生间给三儿准备洗濑去了。三儿坐客厅里想了一会儿，提醒胡小月：“姐，不行在清风小区买套房。”胡小月知道：“我哪来的钱哪？广告上说交半款拿钥匙。半款，买七十多平一套，四百一也得一万五呢。”三儿说：“我还有钱。” “钱还没挣到呢，你就计划好了，还你有钱。”胡小月笑了。 三儿坚持道：“现在交全款还能让点。”胡小月走出卫生间，疑惑地问：“真买呀？”三儿点点头：“总得买房呗。”胡小月走到三儿身边，拉起三儿手：“刷牙洗脸，一会儿学徒了。”三儿跟着胡小月走进卫生间。胡小月感动地说：“三儿，别对我那么好。” “姐对我也好哇。”三儿从后面抱住胡小月，“两好换一好。” 胡小月感觉到有个凸起的东西抵上腰眼，不由得身子一颤。三儿贪婪地嗅着胡小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息，轻声说说：“明天就去看房子，跟他们谈，别忘了让点。” “买房你陪我去。”胡小月把持不住了，“我也不会谈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 还给他丢面子 梳洗完毕，赶到金胜，三儿换好衣服来到修车间的时候，过两点了。老田抬头翻了三儿一眼问：“陈老板今天又忙什么去了？”三儿从工具箱里拿出手套，跟正在修农用车发动机的老田说：“师傅你歇会儿，我来吧。”老田说：“你跟葛兴新旺学电路板金去。” 胡志直起腰，羡慕地看着三儿戴上手套，钻进葛兴旺正在修的桑塔那。 三儿坐副驾上问：“师兄这车怎么了？”葛兴旺抬头笑笑：“老鼠把电路啃了。三儿，你教我我教你呀？”三儿也笑笑：“向师兄学习，向师兄致敬。”葛兴回头瞄一眼老甘，小声跟三儿说：“这是老电路，看看就会了。现在新车有ecu，那个难。新车来了我教你。三儿你教我修发动机呗。”三儿不解地问：“修发动机又不是偷人，鬼鬼祟祟地干嘛？”葛兴旺尴尬地笑笑。三儿点点头：“行，下回带你修。你不懂问我，我不懂问师傅。” 老田问三儿：“中午干嘛去了？”三儿答道：“有个包工头，程子金，拉我吃饭，说吴起的事。师傅，要不金胜给他做呗，我看那人挺讲交情的。”老田扶腰站了起来：“他跟吴起是什么关系？”三儿说：“吴起拉工程队他就在，关系好，吴起出事他还借钱了。” “哪天再碰到他，先跟他谈谈，看他怎么说的。” “行，到时你拍板。还得问问行情吧？价格、质量。” “主要是时间，”老田强调，“拖个半年就完了。” “师傅，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动手呢，怎么谈时间？” “先跟他谈谈吧，”老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哇。到时候事多着呢，啧。三儿，明天上午，去火车站把你秦姨接回来，十点半到，你十点去就行了。” 第二上午，三儿到火车站接了秦姨。秦姨一上车就问：“你师傅糟死了吧？”三儿鄙视地说：“有我呢，糟个什么呀？早上师傅自己买早点，中午跟师兄一块吃，晚上我带师傅到土菜馆喝一杯，家里没开过伙，小老头可快活了。师娘怎么这么急着回来呀？” “再不回来急死了。”秦姨摇摇头，“哪都没家里好。” “看孙子还急。哎哟，我有晚辈了。我侄子叫什么？” 秦姨不满地说：“田黄老婆小朱给起的名，叫大发。是人名吗？做生意一样。”三儿笑着安慰道：“发财不好吗？老太婆真是。我小时候，徐庄有三个孩子叫狗，大狗，二狗，三狗，还有一个叫小羊子，说叫小狗小猫好养活。小名呗，不喜欢长大了再换。” “不喜欢的事多了。”秦姨叹了口气，“去了尽受气了。” 三儿扭头看了秦姨一眼，问道：“嫂子对不你好哇？”秦姨摇摇头：“看钱的份，能不好吗？见面礼就五千块。”三儿埋怨道：“谁看钱不高兴哪？对你好不就行了吗？儿媳妇好比儿子好强。”秦姨又摇摇头：“没去呢，田黄就说了，见面礼不能少了，丢面子。我还给他丢面子了。家里电器都是你师傅出钱买的，一台照相机就六千多，一天到晚照，也不怕费钱。我以为小朱父母给一万六呢，就一百块，包两回，一人五十，哪有这么抠的？三朝都不给孩子做。”三儿又安慰道：“离家十里地，各处有乡风。北方人跟南方人不一样，入乡随俗。师娘，别计较，包多少都是人心意。有几个人像师傅哇？一年挣十几二十万。” “三儿，跟你说也没事，哎，那孩子呀，不像田黄的。” “老太婆真是！”三儿扭头翻了师娘一眼，“可别在外面乱说，跟师傅也别说。小毛孩子小毛孩子，一身乳臭，天灵盖还是软的，骨头还没长全呢，看得出来吗？孩子一出世，都说像爸爸像妈妈，那是逗人高兴。我觉得毛孩子都一样，哪个都不像。比方我吧，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妈，我还不是我爸生的呀？就我妈那样，让她搞外遇也不敢。” “就你会说话。”秦姨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了，“三儿你不知道，我那儿媳妇，小朱，打扮成那样。男男女女的朋友，搂搂抱抱的，一个个跟鬼似的，描红画绿。” “旧脑筋呢？”三儿哎了一声，“人是省城人，还跟菜籽湖比呀？你到北京上海看看，不得气死。现在是什么时候？香港都要回归了，马上就到二十一世纪了。” “女的还是稳重点好。”秦姨说，“田黄说，小朱有个亲戚，在北京，路子广，他也想去北京。到北京多难哪？得用钱垫脚。你师傅原来想，今年把金胜做了，再存钱给田黄和田青买房子。这可怎么得了，北京买房多贵呀？调动还要钱，腰累驮了也不行。” 三儿轻叹了一口气。三儿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长大了还要折腾父母，都说水往下流，那也不能当父母牛马使唤。但三儿还是安慰秦姨说：“人往高处走，师兄那也是求上劲。师傅这么累，不就为孩子吗？老头老太太还花多少钱哪？”秦姨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哪有许多钱哪？”三儿又说：“师娘，你也开心点，一会儿师傅看到以为什么事呢。” 傍晚三儿回家时，二婶问三儿：“你回来师傅在哪吃呀？”三儿说：“师娘回来了，忘了跟你说。”小丽提着铁桶从屋里走出来，抱怨道：“老不回来，老不回来。”三儿靠着皮卡车点了支烟：“死丫头真是，我不天天回来吗？”小丽叫道：“不回来吃晚饭！” 二婶接过小丽手上的铁桶，跟三儿说：“回来正好。你金叔送点猪肝跟五花肉，一会儿汆给你吃。”三儿不解地问：“金叔杀猪了？”二婶一边跟小丽腾黄鳝一边说：“不年不节的，一下子杀两头猪。还送了副猪脚。”三儿扶着脖子皱起眉头：“晚上去看看。” “你叔都送来了，还去吃。好意思吗？”二婶不满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 你那么笑就有事 皮卡车在金华南家门前停了下来，三儿媳了车灯，拿起副架座上的一条烟下了车。金华南和老婆余秀早迎出门。金华南问：“晚上来干嘛？”三儿笑笑，把烟递给金华南：“白天学徒没功夫来，晚上来看叔跟婶呗。”金华南伸出因为过度体力劳动而变得异常粗糙厚实的大手，接过三儿递过来的烟，不好意思地咂下嘴。金华南是个老实的中年人，就知道干活，除种田种地，还跟老流氓、村委会主任金华兴做小工，不会说细话。 “这么客气，”余婶埋怨道，“来还带东西，大水淌的呀？” “就准叔婶送给我吃呀？冬生呢？”三儿随金华南进了屋。 “一大早就出去了，”余婶说，“说到厂里跟人商量事情。” “他忙呢，”金华南替金冬生解释，“跑业务的人，事多。” 坐定之后，金冬生妹妹金巧珍给三儿泡了茶。金巧珍十八岁，初中毕业没考取高中，就留家里帮忙干农活，也到清水街跟跑塑料袋业务的李高兴家，用钢锯条帮他封袋底。三儿问金巧珍：“老李业务怎么样？”金巧珍摇头说：“他图便宜，买的筒料特别薄，用摇车切，用蜡烛锯条封底，慢还不好看，动不动就破了。现在人都用机器切，用电封底。” 正说着的时候，三儿听到厨房里传来热油兹起的声音，赶紧站起来，跑到厨房，拉住正在切肉的余婶说：“婶婶婶，我在家刚吃过，你送的五花肉。”余婶为难地说：“来了总得弄点吃的呗？”三儿取下余婶手上的菜刀：“真吃过了！下次来再做好吃的。” “轻易不来。”余婶咂了下嘴，走到灶后，媳了灶洞里的火。 三儿打量了一下金华面家被烟熏黑的厨道，感慨说：“我家厨房以前也这样子，柴火烧饭香，烟太重了。”余婶起身说：“冬生本来准备做新式平房，跟你家一样。你家做的房子好住。”三儿伸手划伸墙上的斑驳的石灰皮说：“这房是假齐檐吧？土墙有年头了。” “这墙就早了，”金华南背手晃了过来，“还是六五年我爸做的，一开始是草房子，后面是三间披屋，后来换成瓦，九二年把外墙扒了，改成砖墙，做了假齐檐。” 三儿拍拍手上的灰，问金华南：“本来准备做房子，怎么了？不做了？”金华面摇头咂下嘴。余婶接过话茬：“头一趟出去还不错，给我一万六千块钱，第二回就给三千多块，钱还没焐热，又给花光了，做房子，拿什么做房子？”金华南说：“跑业务难。” “我听街上人说了，”金巧珍走到厨房门口，“哥在外面鬼混。” “没鬼混，我问了，”金华南白了金巧玲一眼，“在外面跑业务难。没钱谁给业务给你合同哪？合同都是拿钱砸的，舍不得花就挣不到。浙江佬有钱，冬生花不过他。” 三儿点点头：“家里猪是为他杀的吧？”余婶开口说：“又要出去，手头钱不够，不杀怎么办？本来说向你借点，借过了，不好开口。”三儿吁了口气，把手伸进口袋，想想还是收了回来，心想，冬生手头紧点好，就对余婶说：“冬生找我了，没说缺钱。” “三儿，”金巧珍生怯地走到三儿身边，“我想到土菜馆打工。” 三儿看了一眼金巧珍，问她：“端盘子你愿意呀？”金巧珍说：“愿意。”三儿扶着脖子咂嘴道：“现在不要人哪，过一段吧。”金巧珍抱怨道：“那什么时候哇？不行我跟人到南方打工去。”因为供销社黄小华的事，三儿对南方的印象特别不好，赶紧制止：“不行。”金巧玲不解地着着三儿。三儿说：“先在老李家干着，到时我保证你有事做。” “你听三儿的。”余婶劝金巧珍，“先在老李那儿干着再说。” 在金华南家呆了不一会儿，三儿又赶回家准备洗澡。二婶问三儿：“到金叔家干嘛？”三儿长哼一声说：“我猜金叔杀猪给冬生凑钱，果然如此。”二婶眨眼问：“你叔不是说冬生不是赚许多钱吗？”三儿笑笑，伸试试水温：“又花了呗，跑业务要本钱。” “什么都不跟我说！”二婶狠擂了一下三儿头，“越过越坏了。” 三儿摸着头，无奈地问二婶：“我怎么坏了你就打我？”二婶不高兴地说：“你那么笑就有事！”三儿揉着头说：“妈，拿棍子打行不行？抽背心，抽屁股。擂头真疼。脑细胞被你擂死光了。死老太婆。”二婶咬咬牙地又举起手，被小丽拉住了。小丽不满地问：“妈你老打三儿干嘛呀？”二婶没好气地说：“你说打他干嘛？不打他打你呀？”小丽怯怯地笑笑。 “打打，行了吧？”三儿翻了二婶一眼，“出去，我要洗澡了。” “越过越坏了，什么都不跟我说。”二婶气鼓鼓地牵小丽走了。 第二天傍晚，金冬生骑车在清水桥头堵住三儿。三儿以为金冬生还要借钱，就把车停了下来，伸头问金冬生：“有事呀？”金冬生板着脸问：“你昨晚跟我爸说什么了吧？”三儿好生奇怪，没好气地说：“叔送五花肉和猪脚给我吃，我去还个情，说你干嘛？” “我的事不用你管。”金冬生说，“放心，以后再不向你借钱了。” 三儿愣了一下，缩回头就把车开走了，留金冬生莫明其妙地扶车站在路边。三儿心里想着，还是秋子说得对，就不该管这些事，吃力还不讨好，以后再管就他妈是孙子。 金冬生怕三儿真生气，一直在路边等着。三儿从吴志刚家取回黄鳝回来时，金冬生还坐自行车后座上抽烟。见皮卡车开过来，金冬生站了起来。三儿没理金冬生，直接把车开了过去。金冬生扔了烟头，扶好自行车，踢开车支架，自语道：“操，牛什么呀？” “操，就他妈怂包一个，谁爱管你似的。”三儿觉得特别搞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 市委招待所也这么干哪 程子金再来土菜馆时，三儿就把金胜改造的事跟程子金说了。程子金笑着说：“那天拉你吃饭我就想，什么时候你做桐子路的房子，我想接下来。”三儿玩笑道：“我要做就做大饭店，你接得下来吗？”程子金摇摇头：“小三儿，口气不小。菜籽湖的工程真还没我接不下来的。我这工程队是吴起留下的底子，市设计室、建安公司、城建局几个业务尖子，都在我这儿挂名，有事他们就来，谁跟钱过不去？再说，一亩多地还能做多大？” “先说金胜吧。”三儿说，“我这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程子金点点头：“做就尽快。百利小区我还有栋房，马上就要完工，这批人出来就给你们做。”三儿算计着：“尽快是什么时候？”程子金提醒道：“前期还有，光报备的东西就一大堆。”三儿为难地挠挠头：“那你还得跟我说说，我跟我师傅都不懂哪。”程子金说：“你要相信我，给我做，我叫人带你们办。你没办过，到时候找不到门在哪。质量你放心，我做的房子都包修五年。我也不吹，你打听一下就行，清风小区和百利小区都有我做的房子。要不好，供电局也不会找我。”三儿亦真亦假地说：“老程，我真打听去了。” “打听去。”程子金信心满满，“我就是太实在，赚不到钱。” 三儿把跟程子金商量的事跟老田说了一回，建议老田说：“哪天我去百利小区和清风小区看看，打听打听。”老田摇摇头：“平房，打听个什么呀？人楼房都做了”三儿点头笑笑。老田又说：“还有砖、水泥、木料，多了，还得你去跑。有事就不来了。” “尽量上午跑，”三儿说，“这会儿正忙呢，多个人多双手。” 程子金让开阳根带三儿跑了改建手续，大家叫开阳根开工。开工快四十了，省工大土建专业毕业，在市城建局下的质检站工作，话不多，看上去有点书生气。 程子金跟私下里跟三儿说：“质检站油水大，做房子都找他们，他们说不行，做好了也要拆。开工胆小，怕担责任，较真，混得不好。吴起就看上他这点，把他拉来了。搞工程就怕出事，出事就是大事。后来吴起搞开发，开工就跟我了。人好，钱无所谓，看重他就行。”三儿问程子金：“我要不要给钱？”程子金说：“我每月给他钱，不用你开销。” 开工把要办的手续跟三儿作了介绍。三儿没想到改建个旧产房要办那么多手续，除了要把城建局各陪门跑个遍，还要跑土地局和房管局，连供电局和自来水厂都要跑。好在开工对这些程序了如指掌，人事也熟悉，而且开工还清闲，做事认真，省了三和大麻烦。也就一周的工夫，在开工的帮助下，三儿把《规划许可证》和《建筑许可证》拿到手。开工说：“现在哪个部门都拖赖，承诺三个工作日，屁，没关系半个月办下来就不错了。” 三儿有点洋洋自得。胡小月不满地说：“还高兴！你都成土菜馆忠实客户了。带老田吃的，收成本价，没两三千打不下来。”三儿不在乎地说：“那我也学到经验了。” 开车经过市委招待所的时候，三儿突然想起天和要参加高考了，就把车拐了进去，到前厅一问，人说房间早定光了，怎么求也不给。三儿急得挠头，后悔来迟了。这时候，三儿想到了陈会计，就移步来到会计室。见三儿进门，陈会计有些意外，扭问三儿：“卖鱼呀？”三儿递过烟：“这辈子也不想跟招待所做生意。”陈会计笑笑：“那你来干嘛？” “我弟弟去年没考取，这不复读了吗？刚才去定房，没了。” 陈会计举烟想了一下，起身跟三儿说：“走，我带你去看看。”三儿松了口气，跟陈会计来到客房部，顺利地定到了一间房。往回走的时候，三儿摇头感慨道：“中午吃饭，开工还说呢，熟人好办事，这话真不假。我来开房，她就说没有，求她都不行。” “再过两年我也不行了。” “怎么过两年就不行了？” “过两年我就退休了呗。” 三儿又给陈会计递上烟，不解地问：“叔离六十还早吧？”陈会计接过烟，无奈地说：“那个不给你钱的人，升了。”三儿不服地骂道：“操。”陈会计接着说：“副总经理，年初就升了，一上来就发疯，说服务员年龄大了，要招小姑娘。都是正式职工，都三四十岁了，也不能都到后勤哪，光让她们退也不行，怎么办？规定了，男的五十内退，女的四十五。我还有三年。他妈的，五十岁就回家抱孙子？儿子还没对象呢。五十岁还打工去？” “是早了点。”三儿咂嘴说，“招待生意不好哇？那还定不到房？” 陈会计冷笑一声：“你到四楼看看，上楼沿走廊往里走，以前是会议室，现在是茶座，后面是三合板隔的小房子，一人高点，就放得下一张床，几个女孩子打扮得跟鬼一样，呆里面不出来。这都什么玩意？什么世道！”三儿吃了一惊：“市委招待所也这么干哪？”陈会计摇摇头：“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妈的让阎王给你推磨也行。市委招待所怎么了？市委招待所也承包了，能包的都包了。人办不下去承包，招待所办得下去也承包，不承包当官的怎么捞钱哪？你以为都是承包招标来的呢？你去投个标试试。菜籽湖算好的了。小黄山县，天利大酒店，在外面包了个演出队，关门在里面表演，都开车去看，高阳人都去。去的都是什么人？谁有车呀？扫黄打非天天喊，没它事！听人说比楼上黑哪去了。谁敢查呀？先把你查了。”三儿不服地说：“操，老子要开酒店就开个干净的。” “你开酒店我去当会计。” “行，到时候我来请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三儿把两证扔到办公桌上，老田拿起两证看了看，问三儿：“办得还快。臭小子没少请客吧？花了多少钱？”三儿坐下来说：“师傅，我开饭店。”老田翻了三儿一眼：“我就吃一个多月了。都记着，到时候一块给你。”三儿给老田递过烟：“我是你关门弟子。”老田放下证，凑过三儿递过来的火：“开饭店就白吃呀？你的柴米油盐也得花钱买。” “死老头真是。”三儿说，“机器得你自己跑了吧？省城你熟。” 老田点点头：“就是那些人，你也熟。哪天我们一起去，把葛兴旺带上，到人大修理厂看看，再到汽配市场看看。看架式，以后都是电喷车了，化油器车越来越少。” “要不明后天先跟老程把合同签了。开工说他把关。” “他给什么关？”老田笑笑，“他也是老程的人吧？” 三儿也笑笑：“现在跟我也好。开工说，秋子图画得好，没见过厂房还可以那么画，大开眼界了，佩服呢。这些文化人，跟我们大老粗不一样。”老田咂咂嘴：“三儿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三儿眨眼想着。老田说：“等你有钱了，按秋子画的楼房的样子，把金胜再做一回。”三儿不屑地：“这是你的厂，你自己做哇，我做干嘛？没老呢，糊涂了。” “这回做了我就没钱了，这回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不用急，我还欠你钱呢，到时候我给你就够了。” 老田白了三儿一眼：“你什么时候欠我钱了？车我只要两万，再把请客的钱扣掉。”三儿摇摇头：“我还占师傅便宜呀。”老田质问：“我说话还不算数了？”三儿又点点头：“算，行了吧？算也得给钱哪。”老田叹气：“你的钱办你的事。田黄打电话，非要到北京，说到北京发展空间更大。狗屁空间，狗屁发展，尽让老子作难。回家多好哇，好好干，十年肯定百万富翁，狗日的不干！我以前答应过，给他们买房。到北京置个家，怎么得了？” “那天我跟师娘说，水往下流，不都为孩子吗？” “为孩子。”老田点点头，“三儿，不走不行哪？” “行，”三儿笑笑，“师傅不让我走，就不走呗。” 老田又白了三儿一眼：“我不让你走你才不走！”三儿笑出声来。老田又说：“你不走，做个事也有人商量。找不到这么贴心的人。”三儿说：“我不走行了吧？” “走吧。”老田叹口气，“回家先挣几年钱再说。” 三儿傍晚到吴志刚家取许姨收的黄鳝时，跟吴志刚说了给天和定房间的事。吴志刚不好意思地说：“年年要你定哪？”三儿玩笑道：“去年小西跟红姑高考，我定了；今年不定，到时候你说我，不当天和我弟弟。”许姨埋怨道：“什么时候说了？小丽就在你家住着，天和还老找你麻烦，知道怎么还情。”三儿无奈：“说多少回了，小丽是我家人了。 “黄鳝我张了，”吴志刚说，“不给钱我也太抠门。” “叔你怎么了？我是没工夫，要不才不给你张呢。” 吴志刚茫然地咂了一下嘴：“三儿，天和今年还不行。”三儿不满地说：“你也说点好听的，给天和打打气。”许姨提着铁桶进了屋子，边走边说：“考得取才怪，每回月考，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好歹你也进步下。”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跟着咂了下嘴。 “三儿不走了，”吴志刚说，“晚上没事陪我喝点。” 许姨在厨房说：“喝点，我去跟二婶说。”三儿点点头：“叔要装个电话了。” 这时候的吴志刚不再嗜酒如命，但不开心的时候还是要喝一点。正如常言说的那样，借酒浇愁愁更愁。二两酒下肚，吴志刚的叹息声比原来更多了。三儿埋怨吴志刚说：“叔你这是干嘛呢？叹气天和就考取了呀？考不取又怎么样？还没日子过了。再说还没考呢。”吴志刚解释说：“三儿你不知道，派出所总共就七个人，老区的底子，比别的乡多一两个。这两年六个人就有三个孩子高考，那几个孩子都比天和好，天和还是二进宫。” “叔你跟人比什么呀？要比就比以后，别比现在。” 许姨端碗坐下来：“你叔就是想不开。平时大而话之的，遇事就不行。”吴志刚烦闷地挥挥手：“不说这事不说这事。”三儿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吴志刚的杯子：“是你非要说的。说有用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条条大路能罗马，何必非走独桥？叔，吱一口。”吴志刚端起杯了，一口干尽了。三儿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剥了点鱼肉塞嘴里，接着说：“今年菜籽湖买私家车的有四个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没一个是念大学的，别说大学，中专都没念过。念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考不上大学我干什么不好？” “说不说了。”吴志刚翻眼道，“老甘现在怎么样？” 三儿咂了一下嘴：“家里出这么大的事，能好吗？倒是把酒戒了。”吴志刚问：“一点不喝了？”三儿点点头：“甘叔说，儿子坐牢呢，这酒怎么喝得下去。”吴志刚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三儿趁势劝道：“就是，不光你一个人愁，都愁着呢。” “你也愁！”吴志刚说，“秋子工作没消息，急坏了吧？林志清问我知道不知道，我说三儿不知道，你当爸的不知道，我哪知道哇？我估计秋子工作没搞好，要不然怎么也会有点消息。林大主任真是，本来好好的，非闹这么僵，大家都骑虎难下，何必呢？” “不说不开心的事”许姨怪道，“喝点猫尿没完了。” “是不说了。”吴志刚说，“一会儿把车留给我，我去看看老甘。那狗日的和老子一样，倒霉，哎，碰到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说，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地干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 怎么那么亲热呀 三儿第二天早上到幸福圩时，老甘感慨地说：“只有你三儿、老战友记得老子，来看老子，送给老子吃，老婆都不行。”三儿解埋怨道：“你难过，婶就不难过了？事已经出了，想多了没用。一个人在幸福圩呆着，注意身体，别糟蹋自己。”老甘摇摇头：“看开了。都说养好防老，假的！不让你操心劳神就托天大的福了。哎，他这下坐牢回来，人也完了，怎么做人哪？怎么见人？”三儿苦笑道：“还是没看开。都看不开，都是俗人哪。” 吃完面条，三儿到小院里坐下了，大家正在摘菜。小黄说，三儿变了，不开玩笑了。胡小月也这么认为。方师傅叹息道：“两个活宝，走了一个，开心不起来了。”三儿无奈地笑笑说：“长大了呗，还是小孩子呢？”胡小月反唇问：“你不老说自己三四十岁了吗？”三儿没理会胡小月，接着说：“都变了，小黄不强了，玲子懂事了，我也得懂事呀。” 小黄换了话茬说：“我妈说，哪天请大伙儿到家里玩去。做房子都送了礼钱。”胡小月埋怨道：“都去店怎么办？三儿忙死了，以前上午还能躺会儿，现在喘气的工夫都没有。不去了，情我们领了。”小黄又说：“那不行，要不在土菜馆请。”三儿插话说：“你家做房子，大家高兴，不是为了那餐吃的。房子是做好了，债还欠着呢，存一个是一个。” “那多不好意思？”小黄苦起脸，“白送了，一杯水都没喝。” 三儿哼了一声，扶着脖子站了起来，转身往楼梯口走：“这孩子，不会说话，怎么叫白送了呢？那里有我们的情意。”胡小月放下手里的芹菜，拍拍手也站了起来，问三儿：“上楼睡觉去呀？”三儿又哼了一声说：“睡一觉，累了。”三儿不光累，心情也不好。 上得三楼，进了房间，三儿踢掉鞋，一屁股坐到床上，老旧的高低床“叭”地一声脆响，三儿赶紧蹦了起来，回身看着。床面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等三儿勾下腰，侧身勾头往床底看时，床下的一根横档明显地弯曲了。三儿直起腰，扶着脖子，觉得好笑。 胡小月走进来，见三儿光脚站水泥地上，不解地问：“怎么了？”三儿扭身抱怨道：“什么破床哪？一屁股就坐折了。”胡小月笑了：“怎么那么重哪？”三儿歉意地说：“我给你买个新的，要不晚上睡哪呀？”胡小月走到床边，按按床中间，垫板明显有了弹性。 “是应该你买。”胡小月止住笑，“早被你跟秋子折腾坏了。” “买买买！”三儿无趣地说，“没工夫，不然我给你打张床。” “我买。”胡小月说，“这床还是我跟吴仁心结婚的时候打的，木料是我跟他晚上到铅丝厂后院里偷的。大黑天，吴仁心翻墙过去，从里面往外扔，我在外面接。床沿要大料，他一个人弄不过去，我也翻到墙那边。刚翻过去，就有人叫，说谁呀？把我们俩吓的。我说，我，小吴要撒尿。那人说，撒尿没厕所哇？谈变爱谈到这儿来了。后来没办法，就到木材市场买了一根大点的木料剖开了做床沿。这几样家具的木料都那时候偷的。” “明天我带工具来给你修了。”三儿有些遗憾。 “不用了。”胡小月摇摇头，在床沿坐了下来，“其实早就坏了，凑合的东西不行，太单薄了，一个人睡觉都嘎嘎响。一会儿开车带我买去，买个带席梦思的。” “姐，想吴仁心吧？”三儿也在床沿坐下来。 “不想了。”胡小月摇头说，“我不欠他的了。” “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不能想呢？” “开始是想，太难了，夜里孩子哭，我也哭，骂他，想着，哪天回来了，非得跟他打一架不可。后来不想了，恨他，把我跟天天丢下就不管了，老娘还不管。” “去年你就说要跟他离婚，怎么还不离呀？” 胡小月扭头对三儿笑笑，犹豫了一下，拉着三儿手站起来：“走，陪我到家具城买床去，买好点的，下回秋子回来了，怎么折腾也不怕了。”三儿狠狠地捏了一下胡小月的手。胡小月嗔怪道：“疼！死三儿劲真大。”三儿跟着胡小月走出房间，跟胡小月说：“姐你跟吴仁心离了呗，到时我们结婚。”胡小月笑了笑：“秋子早说了，你到哪都是她的。” 见胡小月和三儿牵手下楼，方师傅抬头问：“怎么那么亲热呀？”胡小月装着没好气地叫道：“还亲热呢！死三儿一屁股把床档坐断了，叫他赔去。”方师傅笑了起来。 胡小月看上了一套实木家具，除席梦思床，还有一套小桌椅、一组柜子，一组木纱发、一只酒柜，叫价四千六，还价三千五。三儿想付钱，被胡小月拦下了。家具城派车把家具拉到土菜馆安装。三儿问胡小月：“姐这回怎么这么舍得？”胡小月说：“我也得对得起我自己呀。土菜馆越来越好，我也没负担，苦自己干嘛？春上你说今年利润有两万，现在都不止两万了，估计今年四五万不成问题。”三儿点头道：“姐把房子买了吧。” “不买房子。”胡小月说，“人都要要降价。” 三儿觉得好笑：“吴起没办法才降价，开发公现在降了吗？我跟你说，以后肯定买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店里生意这么好，怕什么呀？没钱还有我呢。”胡小月为难地笑着：“真买呀？”三儿点点头。胡小月下决心：“这么着，土菜馆借你的五千块钱先不还，我先用，明天我跟小黄去把房子定了。”三儿问：“不交全款哪？交全款拿钥匙，还返点。”胡小月摇摇头：“不交全款。要是不好我还退呢，交全款拿钥匙就退不了了。” “不信我呢？”三儿无奈地说，“我陪你去。” “你休息吧。看你瘦的，眼睛都凹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 她爸怎么办 换了新家具，房间和小客厅就不那么寒酸了。胡小月打量着客厅说：“什么时候再铺个塑料地板，那就更漂亮了。”方师傅点头说：“这么弄像新房了。”小黄看看三儿，插嘴道：“没新郎哪？”三儿翻了小黄一眼：“看我干嘛呀？胡小月同志不愿意嫁给我。” “不要脸的。”胡小月骂道，“秋子回来不扒你皮才怪。” 方师傅打量了一下三儿，又看看胡小月，笑道：“别说，你们俩还真配。”三儿挽上胡小月胳膊，拉胡小月站自己身边，问大家：“怎么样？有夫妻相吧？”小黄和玲子笑了，胡小月脸红了。三儿又说：“其实我挺帅的，胡小月同志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三儿又开玩笑了。”小黄说，“不开玩笑我看着都急。” “还急他！”胡小月拉开三儿手，“没大没小老脸皮厚。” 第二天，胡小月跟小黄去看了房子，没定就跑回来了。三儿又好笑，又无奈。胡小月解释说：有七十五的，八十五的，八十五办齐了快四万了，偷钱去？又不是没房子住，住土菜馆挺好的，走了还着急呢。”三儿问胡小月：“那天天以后也跟你住土菜馆哪？” “四万块，”胡小月气馁地坐上床沿，“十年也凑不齐。” “哪要十年哪？”三儿也坐下了，“土茶馆弄得好，两年就可以，工资不用动，利润就够了。关键是到时候四万块就买不着了。买吧，没钱我借给你。有房子就安心了。” “三儿，”胡小月拉过三儿的手，“干嘛对我这么好哇？” 三儿淡淡地笑笑，“说好多回了。你别急着我，我就不拉鱼，不修车，躺着不动都有日子过。我有日子过，你就有日子过。你不说了吗，土菜馆今年分红两万都有可能。真能分红两万块，还钱不就快了吗？”胡小月还是担心：“这几个月是行，还总这么好哇？” “下半年更好。”三儿肯定地说，“明天我就陪你买去？” “不用。”胡小月捏着三儿手说，“那天去看房子，我说去看看三儿买的门面，那小姑娘跟打了鸡血一样，说是哪个三儿？小黄还笑，我踢了她一下。我说你喜欢三儿呀？三儿有对象，在北京去，她说噢。吴起女儿吧？什么时候x搭的？秋子回来不揍你。” “x搭上还问哪？吴多多，秋子同学。” “她知道你跟秋子关系吗？”。 “她问我是不是秋子对象，我说不是。” “三儿，干嘛说不是呀？” “你以为秋子会回来呢？” “秋子说好多回了，肯定回来。” “是舍不得走，走了就回不来了。” “三儿，你故意赶秋子走的吧？” “也是被她爸气着了。不走不光秋子以后怪我，她爸更怪我，我挡了她上进的道哇；那样的话，秋子就是留在家里，我日子也不好过，不如成全她爸。” “你说的成全是跟秋子分手吧？” “不分怎么办？她爸就是这意思。” “也是。那秋子走了她爸怎么办？” “他过他的日子怎么办？还指望我把他请到家里当菩萨待呀？我也太好欺负了。以前感觉他还不错，小时候对我挺好，我爸死的变了些，可以理解，怕我们要他负担呗；后来到我家呆着才看清这个人，那是什么人哪？小肚鸡肠的，不对我妈说他连女人都不如。” “秋子也这么说。”胡小月笑笑。 “姐你不知道我对他多好，亲儿子也没这么好。吃喝穿用我包了，烟整条地买了递给他，我妈喝槐花蜜，他也有喝。他不是不愿意在我家住吗，怕人闲话，在自己家土房子里住，在自己家住还要我管，香皂毛巾没了，自己不买，跟我说。才几个钱哪？” “不说了三儿，说了心里不舒服。” “没跟人说过。”三儿摇头说，“我对他那么好，就是不让秋子跟我处对象，直说。不好意思说也没事，不能背后挤兑我。就算以后我跟秋子结婚了，也不可能对他那么好，当他长辈待就行了；秋子不跟我结婚，对不起，这个人就跟我无关了。伤心。” “说买房子吧。三儿真买房子呀？” “跟你说多少回，迟买不如早买。” 胡小月和小黄又去了趟清风小区，看上了一套离三儿的门面较近的七十五平的房子。但胡小月只用三儿借店里五千块钱把房定了。胡小月跟三儿说：“不要返点，不在乎那点。广告上说，可以全款退房；我问了，他们说可以的。”三儿只能笑笑。 方师傅叹气：“我什么时候买得起房子呀？”三儿跟方师傅说：“你要定房，我也借五千。”方师傅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三四万，就算我在土菜馆吃，一不分花，十年，要不了，五六年够了。不能说家里人不吃不喝不用吧？”三儿觉得好笑：“工资还涨呢？”方师傅说：“那也不干！小齐檐挺好，老婆在家种点田，种点菜，再养点鸡猪。” “你们这些人哪，哎。”三儿叹了口气，“怎么就看眼巴前呢？吴起那房子还要怎么便宜呀？菜籽湖的房子，十年后，不上一千我把陈子倒过来写。不信打个赌试试。” 胡小月说笑着：“秋子还跟我打赌一万块钱呢，说十年国道要改道。”三儿点头道：“十年不改道，你借的五千不还，我再给你五千。”大家怀疑地看着三儿，不说话。三儿认真地确认：“真的。”胡小月指着三儿笑道：“你们都给我记着噢，别到时候耍赖。” “不相信我怎么办？”三儿摇摇头。 “那要姐输了呢？”玲子担心地问。 小黄埋怨地看了玲子一眼。胡小月抢着说：“我输我给，倾家荡产也给。”三儿注意到小黄的眼神，笑了起来：“还倾家荡产呢，那也要小黄同意呀。小黄还是跟我姐亲哪，跟我就不行。”小黄不满地说：“嘁，姐本来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死三儿还当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 乱世买黄金也是这道理 六月底，三儿把老田、程子金和开工叫到土菜馆，按开工提供的合同样本，经过一番协商，老田和程子金签定了金胜改建合同。改建日期定在八月初，九月底完工。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早上，老田就带三儿和葛兴旺去省城，参观别人的修车厂。车快进城的时候，老田跟三儿说：“一会儿去工大看看秋子。”三儿没理会老田。看着窗外成片成片的建筑工地和堆起的土石头方，三儿说：“师傅你看，再做房子，胶县县城就成城区了。”老田叹口气道：“你呀，就是犟。去看看有什么关系？”其实三儿想去看看，三儿不光急秋子工作的事，三儿更想知道秋子到底过得怎么样，秋子四个多月没回家了。 沉默了一会儿，老田说：“金胜做好了你就回去开业吧。”三儿问老田：“你不是叫我跟你吗？”老田摇头道：“高城有人开店了。回去迟了别人先开业，汤都喝不着。” “师傅我想留下来。”真说回去，三儿又舍不得。 “下回到省城买机器，把工具买了，还要办个证。” 七月一日，香港回归，举国欢庆。普通老百姓都沉浸在欣喜中，很少有人注意到，七月二号泰国暴发金融危机的消息，泰铢对美元汇价一天内大跌了百分之十七。 三儿晚上睡觉的时候从收音机里得知金融危机的消息，大吃一惊，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客厅，把坐写字台前写字的小丽吓了一跳。二婶正坐客厅看电视，三儿抢过二婶手中的遥控器，把电视调到经济频道。二婶懵懵张张地问：“看香港回归呀？”三儿笑笑：“看香港回归。”二婶把手中的扇子递给三儿，起身走了，跟三儿说：“坐着看，站着不累呀？” 小丽莫明其妙地走出房间，来到三儿身边：“怎么了？”三儿坐下说：“看电视，还能怎么着？要考试了，复习去。”小丽佯走了：“热。”三儿紧盯着电视屏幕说：“热我明天买个空调回来。”小丽又走了回来，靠三儿身边问：“三儿，真买呀？”三儿点点头。 二婶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放桌子上，埋怨道：“又买！多少钱哪？电费就不得了。”三儿侧身拿起了块西瓜咬了一口，眼睛盯着电视，一边思考一边问：“妈你说买小的一个房间一个好，还是买大的放客厅里好？”二婶又埋怨：“还一个房间一个呢！真是地主了。”三儿笑了起来，西瓜汁流出嘴角：“地主哪有空调哇？那就买大的吧。哪个房间不用，就把门关着，省电；用就开着，等晚上睡觉了再关门，那时候就凉快了，多舒服哇。” “我早就跟我同学说了。”小丽幸福地笑着。 “三儿，你还真买呀？”二婶怀疑地问三儿。 “不买我做实吊顶干嘛？”三儿说，“留钱没用的，泰国钱都贬值了。一会儿就给前后门量个尺寸，明天进城跟人说一下，叫人给做两个铝合金门，要不冷气都跑了。” 第二天，三儿把量好的尺寸交给做铝合金店老板，又到商店看了柜式空调。 三儿回到土菜馆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胡小月跟三儿说，童新华打电话叫去一趟。三儿估计童新华想跟自己说泰国金融危机的事，又爬进驾驶室，心想，童叔童大人还挺关心我的。胡小月站车门边担心地问：“三儿，你不会又要买地吧？可不能再买了。” “现在买地正是时候，可惜师傅做房子要钱用。” “死三儿，你就是个经病！”胡小月跺脚叫道。 晃进童新华办公室，三儿刚落座，童新华就把桌上的散烟扔过来，一边打量着三儿。但佟新华并没有从三儿脸上看到焦虑。三儿问童新华：“叔你找我有事呀？”童新华点点头，换了个姿式：“没看新闻哪？”三儿笑笑：“你是说香港回归还是泰铢贬值呀？” “臭小子。”童新华笑笑，“你就一点不急？” “泰国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急它干嘛？” 童新华咂咂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怕危机迁延到中国来呀。香港回归，那些老牌帝国主义就这么算了？不会。英国佬美国佬都是不好东西。九五年，我们就申请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了，到现在还不同意，不同意干嘛？要我们让步！”三儿感慨道：“怪不得老先生说童叔有眼光，此言当真。”童新华翻了三儿一眼：“眼光个屁。想想你的地跟房子！” “急它干嘛？放那儿搁着，不用油炒不用盐渍。” 童新华没好气地扭过头。三儿拿起桌上的散烟，递一支给童新华，又帮童新华点上，解释说：“钱贬值了，买地买房就赚了。钱贬值了，地跟房子不一定贬哪；地和房贬了，钱不就升值了吗？”童新华举着烟想了想，倒吸了一口气：“三儿，你自己想的？” “叔我说得不对呀？”三儿镇定地说，“昨晚听到广播我也吓了一跳，晚上睡觉一想又明白了，乱世买黄金也是这道理。知道钱要贬值了还留着，那不是傻子吗？” “小三儿，”童新华点头笑起来，“真有两下子。” 三儿挠头问：“叔你不是讽刺我吧？”童新华摇摇头，吸口烟，认真地说：“不是讽刺。你说得对，我就想不到，还为你干着急呢，睡不着觉。”三儿扯着脸皮笑笑：“我以为叔看不上我呢。”童新华再翻了三儿一眼，又问：“三儿，你说，人民币会贬值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三儿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x产党可不是国民党，得对人民负责，不可能允许人民币像金元券那样，贬值六万多倍。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就算贬值，也是对外贬值，对内影响并不大。这话是电视上的专家说的，这话还靠谱。” “别的话就不靠谱了？”童新华盯着三儿笑了。 “不知道。”三儿也笑笑，“就是他们太复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 做点好事别抱怨 第三天，三儿跟老田请了一下午假，回家把铝全金门和空调安好了。有了空调空，家里就凉快多了。二婶伸手试试空调出风口吹出来的冷风，又感叹起来：“做梦也没想过这样的日子。要是你爸在，得多高兴哪，公社书记也没我家好。”三儿觉得好笑，挽着二婶说：“又说公社书记，早没公社了！现在叫乡。”二婶不服地说：“乡不就是公社吗？” 小丽回家时，发现家里变样了，大门外面安上了铝合金玻璃门。小丽正奇怪，二婶推开门，让小丽进到屋子里。一进屋，小丽就抱着胳膊笑了：“我的妈，好冷哪。” “冷吧？”三儿扶着脖子说，“妈，我去看看老太太。” “这大热天，”二婶点点头，“不行叫老太太过来住吧。” 小丽取下身上的书包递给二婶，叫道：“我也去！”三点上烟问：“不复习呀？”小丽牵着三儿手，跟三儿走到门外：“还复习呢！今天考都完了，明天就放假了。”三儿问：“能考九十分吗？”小丽不好意思地摇头说：“可能不行。”三儿不满：“不给你吃了。” 来到老太太家坐下没一会儿，老太太给三儿端上米饼，跟三儿说：“小时候你就跟秋子就喜欢吃米饼，好长时间没做了，老先生不能吃。”三儿看着书架上放的老先生遗像，点点头：“死老头死半年多了。”小丽拿了块米饼递给三儿，自己也拿了一块，靠在三儿身上，随三儿看着老先生遗像，慢慢地嚼着。老太太在三儿身边坐下来，催三儿：“你吃。” “到我那儿住去。”三儿说，“我买空调了，可凉了。” 老太太摇摇头：“不去了，就在家里住，陪他。我走了，他回家找不到人着急。”小丽笑了：“老先生死了，还回家。”三儿咬了口米饼：“老太婆还迷信。人死如灯灭，没鬼魂。”老太太回头看看老先生遗像，笑笑说：“有，怎么没有呢？老回来，回来跟我说话。”三儿感慨地点头道：“老太婆做梦了吧？真回来不吓死你。”老太太和小丽都笑了。三儿又劝道：“还是到我那儿住吧，给我妈做个伴，吃喝也方便，一个人还得生火暖灶。” “不去了。”老太太肯定地说，“没事给我挑担水。” 三儿嚼着米饼，不解地问：“不是叫善田叔挑水吗？”老太太摇摇头：“他不行。”三儿劝老太太：“一担五毛钱，不贵的，那高坝多高哇？他要是不干，再加一毛钱，我出钱。”老太太又摇摇头：“不是的钱的事。他脏。”三儿又不解了：“挑水有什么脏的？” “一会儿你看看水缸，都是泥，冬春还有青苔呢。” “我跟他说。”三儿咂下嘴，“舀水的时候没注意。” “早就说过了。”老太太还是摇头，“跟他说没用。” 三儿叹气道：“那就我挑呗。你这个老太婆哇，也不心疼我，我多累呀。叫你到我那儿去住还不干，去了省我多少事。干订非要喝河水呀？河水不卫生。”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看着三儿说：“河水甜。”三儿笑笑：“开玩笑呢。一会儿就挑，先把水缸底清一下。” 小丽拽着三儿后衣襟，来到河谷。三儿舀水的时候，小丽脱了塑料凉鞋，趟水里摸石子，三儿把水舀好了，还舍不得上岸。三儿没小丽办法，就点上一支，坐沙石上等着。 清水河通菜籽湖，是条半季节河，夏天雨水丰沛的时候，河水较多；赶上多雨季节，水位要撑到双塘西边很远的地方，那时候，更像是湖；到了冬天，雨水少的时候，沙石河床就露出来，只有涓涓清水缓缓流过。今年雨水适量，河水不深，不到小丽的膝盖骨。 “小三儿，给老太太挑水吧？”夏郎中坐对面石头上问。 三儿埋怨道，“都怪你人死老头，说什么河水是活水，井水是死水，老先生要吃，老先生死了老太太还要吃。”夏郎中笑了。夏郎中算清水的老文化人之一，是老先生朋友，六十出头，看上去只有五十岁的样子。老先生在世的时候，特别佩服夏郎中的养生之道。 “收音机里说，不吃河水吃井水，河水不干净。”三儿说。 “人哪，真算不了什么。”夏郎中叹息道，“那大杉木桶还是我叫老先生打的，那时候老先生才五十多，天天跟我隔着河说话，后来生病挑不动了，又打了对小的。说着话呢，死半年了。老先生好人哪。小三儿，说迷信话，好人有好报，做点好事别抱怨。” 三儿觉得好笑：“那你不叫你儿子给老太太挑水呀？”夏郎中又笑了。三儿也笑：“到你儿子就不行了，死老头太自私。”夏郎中说：“我想喝水他都不给我挑，还给老太太挑。要不你说去，你狠，揍他一顿。”三儿摇摇头：“我高中老师，我还揍他，天要打雷了。” 把水挑到二垛子上，三儿小心地放下水桶，累出一身汗。小丽扶三儿站着，看着深达四五十米的河谷，喘着粗气说：“怎么这么高哇？”三儿抹把了汗：“这是人工河，挖出来的，全清水人都来挖，挖了两三个冬春。老清水河不从这儿走，从西边圩里走，一直到大圩那边，到幸福圩。幸福圩以前还有河运码头。老先生说，这河修得好，不是这条河，圩里年年闹水灾，淹了多少房子，多少人。没x产党，没国家毅志，修不了河，几千年也没人想起来修这么条河。老先生是富农，他就佩服x产党。”小丽傻笑起来：“三儿你说什么呀？我都不懂。”三儿接着说：“老先生说，挖这条河，徐庄人最吃亏。这些地原来都是徐庄的，对面的地也是徐庄的，挖了河就分给别人了。后来区里又把地征走了，徐庄就没地了。地征走的时候，老先生就站这里叹气，说完了，徐庄完了，挖完了，分完了，卖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 我们家三儿就是精明 七月五号，三儿送吴志刚和天和进城参加高考那天，秋子跟小西回来了。傍晚，皮卡车刚开到门口，三儿就听到家里的音箱里传出来的秋子和童林的歌声。三儿给车熄了火，掏出烟点上一支，坐车里郁闷了一会儿，不知道回家怎么面对秋子。 小西推开铝合金玻璃门，来到车窗边，趴车窗对三儿笑笑。三儿也笑笑：“回来了？”小西点点头：“姐也回来了。”三儿抽了口烟：“工作找好了吗？”小西又摇摇头。三儿皱眉追问道：“不知道还是没找好？”小西摇摇头：“姐也没告诉我。姐六月底就毕业了，到我那儿住，陪我。”三儿点头哼了一声。小西劝三儿：“哥，你跟姐和好了呗。” “我们吵架了吗？”三儿示意小西让开，开门下了车。 “不热呀？回家跟你哥说话。”二婶提着铁桶走出门。 三儿一进家门，童林就放下话筒，秋子头都没回，还盯着电视屏幕唱《跟我走吧》。三儿用余光扫了一下秋子，没话找话说：“都来了？哎呀，真凉。”坐一边的红姑鄙视地说：“我发现三儿碰到秋子就成怂包了。”三儿笑笑往洗浴间走，小丽起身跟了过去。 “我怂吗？”三儿说，“小丽变坏了，也不知道拿个铁桶。” “我都唱不上！”小丽抱怨道，“都是她们唱，不给我唱。” 见三儿进了后面的洗浴间，童林抢下秋子手上的话筒，埋怨道：“三儿都回来了，还不去呀？”秋子装样说：“又不是没见过他。”红姑笑着说：“叫你跟三儿亲热去。” “亲热就亲热，”秋子起身往洗浴间走去，“还怕他呀。” 小丽还在抱怨：“吃饭就开始唱了，我才唱三首，根本抢不到话筒。”三儿笑笑：“天天在家唱还唱不够哇？”小丽不服：“没天天唱，妈不让我唱，叫我写字。” 秋子走到门口。小丽回头看了秋子一眼，犹豫了一下，佯走了。 三儿往手里挤了点了洗手液，扭头问秋子：“回来怎么不叫我接？”秋子蹭进门，靠水池边，低头说：“敢吗？我是被赶出门的。”三儿笑笑。秋子追问：“不是吗？”三儿没理会秋子，又问道：“工作找好了？”秋子吁了口气，没有说话。三儿又看了一眼秋子说：“没找好再找。找不到也没关系，休息一年，复习复习，考研究生。”秋子的眼泪流了下来：“你不就想看我笑话吗？把我赶走，我找不到工作，回来死心踏地地跟你。”三儿咂了下嘴，哼了一声，没有解释，觉得没有必要。见三儿没说话，秋子走到三儿身后，抱住三儿说：“我说我不走，非要我走，骗我，说我优秀。人根本看不上我，实习三个月，画图板都没摸着，天天给人打开水、扫地。”三儿劝秋子说：“这可不是疯丫头林秋子。”秋子擤了下鼻子。三儿又说：“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他们不让你摸画图板，不证明你没有实力。” “不走了，”秋子咽咽地说，“真不走了，哪也不去了。” 三儿撑开手臂，让秋子手松开，转身看看秋子，用手背理理秋子的头发，打量了一下秋子，心里沉甸甸的。秋子瘦了，眼睛看上去更大，隐约能看出颧骨。秋子咧咧嘴，泪水盈盈地问三儿：“看我干嘛？”三儿苦笑道：“我洗手，一会儿吃饭。”秋子抱紧三儿，把嘴凑上去，压到三儿嘴上。三儿又闻到秋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体味，有点晕了，张开手，提醒秋子：“手，手没洗好。”秋子神情迷离地说：“不洗了，想痒痒肉了。” 二婶提着黄鳝桶走到过道边，发现小丽在厨房里伸头向洗浴间偷看，瞪眼埋怨道：“小丽你干什么？”小丽尴尬地笑笑，走出厨房，往客厅去了，说：“我拿冰棒吃。” 秋子松开三儿，伸手关了洗浴间门。二婶轻声埋怨：“门也不关。” 关了门，秋子又温热地抱住三儿。三儿认真地洗着手，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红姑发现秋子眼睛红了，就问秋子：“还哭了？”童林对红姑眨眨眼。秋子无所谓地说：“想三儿了呗。”红姑心直口快：“想三儿就不走呗。”秋子不满：“我说走了吗？”小丽捧着碗，翻眼看着秋子。秋子问小丽：“怎么了？你还不愿意呀？” “吃饭不行哪？”三儿敲敲碗边，“话怎么那么多呢？” 童林换了话题：“秋子，三儿又买房了。”秋子说：“我知道，小西跟我说了。我们家三儿就是精明。”三儿问秋子：“你觉得没问题？”秋子不屑：“知道北京房价吗？普通商品房，贵的要八千多，便宜的快四千了，四千得三环以外吧？菜籽湖才多少？不到五百，人最便宜房价的十分之一。”红姑冷笑道：“北京是什么房子？菜籽湖是什么房子？” “什么房子？”秋子反问道，“还是金子做的房子呀？我再给你们算笔帐。北京平均工资也就千把块钱吧，普通工人和公务员还没那么高，按最低房价算，四个月买一平米；菜籽湖平均工资二百块钱总有吧？两个月买一平米，这么算房价高吗？” 童林佩服地说：“还是你们俩真厉害。我爸说，听三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秋子眨眼问：“三儿说什么了？”童林说：“电视里天天说泰国危机，人民币也要贬值，经济要下行，房价要跌，什么东西都要跌，到时候日子没法过了，听得人心惊胆颤。我爸担心，把三儿叫去了，本想提醒三儿一声，叫三儿别买房买地，留点钱过日子。三儿给我爸上了一课，说钱贬值更得买了，跟乱世买黄金一样，放手里搁着，不尽等着吃亏吗？”秋子咬筷子想了想，得意地笑着：“乱世买黄金，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我们家三儿厉害。” “说什么呢？”红姑不解问，“我怎么都不知道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 怀了就生下来 洗完澡，一进房间，秋子就把三儿推倒在床上，缠住了三儿：“还赶我走吗？”三儿笑着问：“北京到底怎么回事？”秋子摸索到三儿的痒痒肉，伏三儿身上说：“能怎么样哪？就是实习呗。人单位扫地的都是硕士生，根本就不要本科生。”三儿不骂道：“操。不是说建筑是艺术吗？艺术和学历有关系吗？”秋子懒懒地解释：“就是这么规定的。上报的时候好写呀，本单位博士生多少，硕士生多少，本科生不好意思提；还要写谁谁设计过什么，体育场、剧院、反正越大越好；我什么学历呀？我设计过什么呀？就我们家平房是我设计的。要么关系得铁，关系铁，中专生都可以；我哪找关系去？去了尽受气了，人主任说了，我们这儿都是精英。我苍蝇不如，人苍蝇都是博士。他妈的，不行老子回来，不受那气。” “胡院士介绍你去的，”三儿提醒秋子，“你没找胡院士吧？” 秋子苦笑道：“人是什么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哪？人介绍我去实习见世面就不错了。再说了，就算他看得起我，让我进去了，我也好意思呆呀？没本事，我认了。”三儿冷笑一声：“清高的人就这样，要么孤芳自赏、目空一切，要么自惭形秽、自暴自弃。” “我清高吗？”秋子捏紧三儿的痒痒肉，“怎么没反应了？” “早跟你说过，”三儿埋怨道，“处人也是学问，怎么记不住呢？你不找别人，别人凭什么找你呀？你还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呢？老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就是为了表示尊重，你也应该去，人有见面之情。老先生说，我们这些人得只能靠自己，找别人找不到的机会，没人把机会拱手送给我们；好不容易碰到机会了，就得把握住，要不稍纵即逝。” “不想机会了。”秋子从三儿身上翻下来，偎着三儿说，“就在家做你老婆。我回来妈都哭了，打我，跟打你一样，说我走了就不打电话了。就老陈家人对我好，当我亲生女儿。我要是有什么事，老陈家人肯定会挺身而出，舍身相替。我就做老陈家鬼了。” “这跟工作有关系吗？”三儿问，“怎么不在省城找工作？” “回来我问系主任了，他还以为我能留北京呢，说我回来迟了，好位置都被人占了，当初就不该去北京。后来我就没找了，留家里挺好的，有你就有日子过。” “那你就在家呆着？”三儿哼了一声，“不行考研究生吧。” “不考了！”秋子又捏捏三儿的痒痒肉，“怎么还没反应哪？” “憋坏了呗。”三儿思考着，“明天去看看你爸，我不去了。” 秋子没理会三儿，又翻到三儿身上，用嘴堵住三儿嘴，断断续续地说：“回来了，再不让你憋着。其实我想你，怕给你打电话，一打电话就呆不住。”三儿问：“不恨我呀？”秋子说：“我们有什么恨不恨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想不要我吧？没门。”三儿搂紧秋子，翻身把秋子压到身子底下。秋子开心地笑起来：“来劲了。哎呀，我的痒痒肉哇。” “不行，没吃药。” “怀了就生下来。” 童林带红姑、小西和小丽在小西房间打起了扑克牌。二婶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坐一边看着，帮小丽出主意。红姑问二婶：“秋子不走了吧？”二婶摇摇头。小西插话说：“姐不走可惜了。”红姑问：“为什么？”小西解释道：“姐是工大优秀毕业生。”二婶问：“优秀毕业生跟先进社员一样呗？”小西笑了：“就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工大总共就五个人。” 第二天早上，秋子没跟三儿一起起床。其实秋子醒了，装睡。 小丽照例起夜上厕所，完事又伸头朝洗浴间看了看，见秋子不在就钻了进去。三儿喝了口水，过过嘴里的牙膏沫，跟小丽说：“睡觉去。”小丽问三儿：“秋子还走吗？” 二婶走到门口，跟三儿说：“小西说秋子工作没找好。”三儿摇摇头：“找好了。”二婶又问：“北京哪？”三儿放好漱口缸，取下毛巾，拧开水龙头：“不是北京是哪？” “还得走，对她再好都留不住。”二婶叹口气，牵小丽走了。 三儿招了点冷水，扑在脸上，撑着洗脸池，长哼一声。三儿知道秋子在装睡，三儿太了解秋子了。秋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北京的经历对她打击不小。三儿怕秋子就此沉沦为家庭主妇，三儿知道秋子不甘心留在家里，做自己的专职老婆，所以三儿跟二婶说秋子工作找好了，留个后门。但谎言总有被戳穿的时候，三儿得在真相暴露前行动起来。 三儿心思重重地过了一天。傍晚下班的时候，老田坐办公室问三儿：“心里有事吧？”三儿咂一下嘴，在老田对面坐下来，给老田递了支烟。老田又问：“为秋子的事吧？”三儿反问老田：“师傅怎么知道？”老田给三儿递过火：“没事难得倒你。秋子回来了？”三儿点点头：“工作没找好。”老田安慰三儿说：“没找好再找呗。现在不包分配了吧？” “不包分配了”三儿抽口烟，“师傅，我想到省城去一趟。” 老田点点头：“这书哇，念不念一样。以前说跳龙门，念书包分配工作。包分配又怎么样？干什么不是过日子？你比别人差吗？躺家里都有日子过，哪儿差了？田黄也是，呆石家庄好好的，非要去北京。”三儿安慰老田：“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念书了就更不一样了，他们有精神追求。”老田鄙视地说：“精神个屁。你叫他吃回精神试试。你没精神了？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神仙也得这样，那饭还能自来熟哇？得吃苦流汗。都追精神去，这社会就完了。依我这么看哪，秋子跟你好不了，想出去就好不了，天南地北的，怎么好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 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胡小月也看出三儿有心思，但三儿什么都没说。秋子心虚地问三儿：“我回来，你跟小月姐说了吧？”三儿的回答是：“你去了她不就知道了吗？我跟她说干嘛？”但秋子就是大门坎都不想迈，就在家里陪二婶做家务，生怕别人问起工作的事。 这时候的时候林志清特别后悔。林志清早给秋子系主任打过电话，知道秋子工作没安排好。秋子回来的第二天下午，苏老大跟林志清通报了消息。林志清有点意外，苏老大竟然说秋子在北京找到工作了；让林志清更意外的是，苏老大还说，秋子不愿意去。林志清不好意思再到三儿家去，就鼓捣苏老大去打听一下，但苏老大却说：“我去，我去了，小狗日的不知道怎么编排我，我也没病。”林志清一筹莫展，只有叹气。 秋子回来的第三天半下午，犹豫半天后，林志清背着杯子沿清水公路往北晃，一直晃过清水乡政府，在对面公路东边的松树林里，找块草地坐了下来。太阳快落山后，估计三儿车要过来了，林志清才撑地起身来到路边，抱着杯子等三儿经过。 三儿老远就看到林志清站路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伸头问道：“叔你有事吗？”林志清尴尬地点点头：“我打电话问了系主任，他说秋子工作没找好。你伯说，秋子工作找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三儿向了一下，冷冷地问：“干嘛说没找好哇？”林志清失望地自语：“没找好哇？”三儿笑笑，心想，当初你不是以为十拿九稳吗？ “捎你回去呗？” “不了，晃晃。” 说着，林志清背着杯子缓步走了，佝偻着瘦削的腰背，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三儿叹了口气，心里又有些不忍，慢慢地把车悠了过去，对林清叫道：“叔上车吧！”林志清头都不好意思回，挥挥手说：“晃晃，晃晃。”跟了一会儿后，三儿看林志清没有上车的意思，加速把车开走了。林志清看着绝尘而去的皮卡车，难过地摇摇头，深叹了一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三儿跟秋子说：“今天碰到叔了。”秋子有点意外：“你又叫他叔了？”三儿没理秋子，接着说：“瘦了。我总觉得他有病，叫他上医院，非不去。你去看看他，买点东西。”秋子倔强地摇头说：“不去。不是他我哪能这么惨？” “你怎么惨了？再不好也是你爸，你不关心谁关心？” 秋子不满地说：“还不惨吗？别人工作都找好了，就我一无所获。本来人就叫我去实习，我还没答应呢，他先打电话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好像进五院板上钉钉似的。要按我们想的那样，我就在省城找工作了；现在倒好，什么都耽误了。”三儿又提醒道：“那可是你爸。”秋子搂住三儿：“恨他。我是老陈家人。”三儿叹口气：“恨也是你爸。你不管还指望别人管哪？再说，你是不是老陈家人，跟这事没关系。”秋子赌气说：“他管我了吗？” 过了一会儿，三儿又说：“这事不能怪别人。当初你就不想去了吗？你也想去。”秋了不满地揪了三儿一下：“我爸那么一说，我就不想去了，是你逼我去的。” “我怎么逼你了？我把你推出去了呀？” “你说我们不是老陈家人，跟我们没关系了。” “本来不是老陈家人。老陈家有什么好似的。” “我是老陈家人，谁养我我是谁家里人。” 三儿哼了一声说：“你在家住着，不是童养媳，你爸不同意，我还能把你扣下来呀？”秋子不解地问：“三儿你是什么意思？”三儿没理会秋子，接着说：“你都不管他，你要是走了，我可管不了。”秋子坐了起来，问三儿：“我上哪去呀？你跟妈说，我找工作了，谁给我找工作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儿反问秋子：“你在家呆得住吗？” “不走了，还要说多少回呀？” “那你不出门？回来都不去土菜馆？” “外面热，家里有空调，凉快。” “想好了再说好吗？跟热有关系吗？” “你是不是赶我走哇？就不走！” 三儿拽拽秋子：“别激动，躺着。”秋子犟了一下，“啪”地一巴掌煽在三儿的光胸脯上，跳下床就往门边走。三儿蹦起来，小声提醒：“没穿衣！”秋子又转回来，坐到床沿，想想还不服，扭头伏到三儿身上，一口咬住三儿肩头。三儿没动弹，任秋子咬。秋子不忍心，松了口，伸手摸着三儿肩头的牙印，眼泪流了下来。三儿勾腰坐起来，给秋子擦擦泪，拉秋子躺到床上，搂着秋子说：“不行去求系主任，叫他跟胡院士再联系一下。” “不去，哪儿也不去了。” “跟人说句好话不赊面子。” “不走了，还是家里好。” “都说一万回了。” “你什么意思？” “睡觉，早上要起来。” “我跟你拉鱼去。” “热，在家里呆着。” 第二天是高考开始的第一天。中午，三儿赶到市委招待所，陪吴志刚和天和吃了中饭。天和放碗回房间后，吴志刚问三儿：“秋子回来了吧？”三儿点点头。吴志刚咂咂嘴：“你许姨跟我说，秋子在北京找工作了，你准备怎么办？”三儿笑笑说：“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吴志刚提醒道：“三儿，再出去可真不回来了。”三儿点点头，摸出香烟盒。 下午，三儿跟第田请了假，准备第二天去省城。 秋子懵懵张张地在家里呆了一天，六神无主。二婶安慰秋子说：“闷着干嘛？走就走呗，没人不让你走。记着给家里打电话，别一走就没影了。”秋子笑笑，心里埋怨道：“死三儿胡说八道，到时怎么收场？”二婶又说：“你爸也不知道怎么样，没事也去看看他。” “妈，我不想走了。”秋子无力地看着门外。 “不走大学就白念了。走吧，不行再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 就是清高了点 傍晚，三儿早早地下了班，开车到城里买了烟酒和一只大塑料桶，然后又赶到幸福圩唐庄唐明理家买几斤干银针鱼，回来时再到大观山方泽民家买了桶生槐花蜜。三儿跟这两家人很熟，还是高中刚毕业时，二婶气色不好，三儿就买过这些东西。后来，二婶一直喜欢槐花蜜的香味，长年吃。老先生和林志清也吃过三儿买的槐花蜜。 银针鱼和槐花蜜是清水有名的特产。银鱼针产自菜籽湖，秋天捕捞，不光个头小，数量还少，价格也贵，菜籽湖人当它滋补品用，一般人家吃不起。清水多生刺槐树，春天一到，村庄就淹没在一簇簇洁白的刺槐花中，芳香扑鼻；槐花蜜不仅味道甘美，香味纯正，看相也好，清水一样透明，也是滋补佳品，只是会养蜂的人家极少，很是难得；即使是后来，浙江养蜂人来了，产量大了之后，槐花蜜也很贵重，市供销社的大卡车跟养蜂人后面收，再送到省里供出口用。但大家都说浙江人养的槐花蜜不纯，加了白糖。 天擦黑的时候，三儿才开车回来。秋子提着铁桶来到门外帮三儿腾黄鳝。三儿提着装银针鱼的大塑料袋和装槐花蜜塑料桶往家里走时，秋子怀疑地问三儿：“买这些干嘛？”三儿说：“师傅叫我去高阳看个朋友。”秋子心里一阵感动，秋子知道三儿说谎了，秋子知道三儿的用意，从小跟三儿朝夕相处，秋子太了解三儿了。 第二天上午，送完鱼，三儿到土菜馆吃了早饭，匆匆地洗刷了一下，然后就开车走了。胡小月看着皮卡车远去。胡小月明知三儿心里有事，却没问三儿去哪儿。 工大已经放假，三儿好不容易打听到秋子系主任田怀礼家。进门介绍完之后，田怀礼直拍脑袋：“哦，记得记得，陈三，林秋子对象。高考成绩不错，怎么就不念书呢？”三儿笑笑说：“穷，念不起。”田怀礼打量了一下三儿问：“穷还带这么多东西，看来现在不穷了。”三儿客气地说：“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农村土产品，不值钱。” “不值钱吗？”田怀礼笑笑，“这些东西我都认识，一看就知道。我是滁水人，也是从农村来的。滁水跟菜籽湖隔壁，也在菜籽湖边上，地理物产差不多。” “这么说我跟田教授还是半个老乡了。” “就是老乡，解放前滁水也归菜籽湖。” 落座之后，三儿就说明了来意。田怀礼咂嘴说：“林秋子这孩子，才气是有，就是清高了点。要换别人，有这么个机会，不上赶着拉关系呀？她就不行。” “她还小，才二十周岁，不谙世事。” 田怀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年龄是小，有些大一学生比她还大；你们都小。就在家呆着可惜了。”三儿赶紧插话说：“就是。还得请田教授帮忙。我们都是农村人，消息闭塞，又没门路。”田怀礼又点点头，思忖了一下，转身拿起沙发边小桌子上的电话筒，拔通了胡院士的电话，客气一翻之后，跟胡院士说了秋子的事。从田怀礼的和胡院士的言谈和表情看，三儿知道，胡院士还记得秋子，并且答应帮秋子忙。 田怀礼放下电话后，三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田怀礼点头说：“应该没问题，凭胡老的身份，给秋子找份工作不难，是不是进五院就不一定了。等着吧，过几天就有回话。”三儿感激地说：“太谢谢了，田教授。”田怀礼摇头笑笑说：“林秋子是我学生，我老跟人说，这是我得意门生，学得扎实，也有灵性。建筑设计这东西呀，就要有灵性，没灵性就没有创意。不过你回去得告诉她，社会跟学校不一样，她得适应社会环境，学会做俗人，要不然没法生存哪。”三儿不住地点头：“那是那是。” 三儿想请田怀礼一家出去吃饭，田怀礼开玩笑说：“老乡来了都不留饭，回去乡亲父老不骂我呀？再说你也算我学生，不念书的调皮学生。”三儿无奈地说：“谁不想念？我也想念，没办法。”田怀礼点头道：“你们这一届不走运，赶上改革了。” 应怀礼的提问，三儿大概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近况，给田怀礼留了家里的电话。吃过中饭，三儿就往回赶。田怀礼客气地送三儿到楼下，三儿叮嘱田怀礼说：“有消息打电话找秋子，别说我来过。”田怀礼心领神会地点头说：“估计她猜得到。毕业前我找过她，想了解她的想法，没说。这孩子自尊心太强，回去好好劝劝她。” 下午三点多，三儿就到家了。秋子跟小西正坐客厅听小丽唱新学的歌。听到皮卡车的声音，小西起身说：“我哥回来了。”秋子想去迎三儿，想想还是没动弹。 过了一会儿，小西陪三儿拉开玻璃门进了屋子。秋子关注地打量了一下三儿的表清，起身问三儿：“喝饮料还是喝茶呀？”三儿哼了一声，坐下来说：“饮料。” 小丽放下话筒，跟三儿说：“我会唱《跟我走吧》了。”三儿点了支烟说：“那就唱给我听听。边跳边唱，你不是会跳舞吗？”小丽笑着说：“那我唱了？” 音乐又从头放了起来，小丽跟着音乐扭动开了。三儿笑笑对挨自己站着的小西说：“到时候让这丫头去学艺术去。”小西认可道：“我看也行，有艺术细胞。” “不学。”小丽说，“我不上学，就在家呆着。” “现在说不上，”三儿笑笑，“到时候就想上学了。” “说不上就不上。”小丽举着话筒，唱了起来。 秋子给三儿拿来一瓶冰镇汽水，怯怯地问三儿：“怎么样？”三儿接过汽水说：“没怎么样。我把东西送到了，吃了中饭就回来了。我也不认识他，师傅朋友。” “师傅找人干嘛？”二婶举手从厨房走出来。 “买机器呗，”三儿眨眼说，“金胜要重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 我还瞧不上呢 三儿到卫生间方便时，秋子跟后面挤进门。三儿问秋子：“上厕所进来干嘛？”秋子揪住三儿耳朵：“去工大了吧？”三儿取下秋子手：“去工大干嘛？”秋子恨恨地盯着三儿。三儿说：“我小便，一会儿还要给老太太挑水。”秋子白眼道：“x巴玩艺，没见过一样。” 八号下午，天和考试结束，派出所的面包车把吴志刚和天和接回清水。三儿傍晚回家到吴志刚家收黄鳝时，吴志刚正坐家里喝酒。许姨沮丧地跟三儿说：“天和又考得不好，说考数学失误了。”三儿咂了下嘴，掏出烟盒，惦出一支含嘴里，踱进屋子。 吴志刚抬抬下巴，示意三儿坐下。三儿给吴志刚扔了支烟，扶着脖子坐下来。吴志刚拾起烟，在桌上掇掇。三儿讨厌地说：“也不嫌桌上脏，一会又往嘴里放。” “不都这么掇吗？”吴志刚翻眼道，“陪我喝一杯。” 三儿点上烟，把打火机扔给吴志刚，看着吴志刚不说话。吴志刚摇头叹气说：“今年又不行，三儿。”三儿说：“成绩没下来呢，急干嘛？叔，说句不好听的，真不行的话，还补哇？”吴志刚点上烟说：“不补干什么？老子不甘心。他妈别人孩子怎么行了？” “叔，到时候小丽你也这么用心吗？”三儿眯眼问。 吴志刚抬头看着三儿问：“你不说小丽不是你们家人吗？还要我问哪？你看她回来吗？从门口过都不回来，一年也叫不了几声爸，你还一天跑一趟呢。”三儿无奈地笑笑。吴志刚摇摇头：“这狗日的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他妈的就不能给老子长长脸哪？” “天和是给你考脸哪？还是考大学呀？” “考取了什么都有；考不取什么都没有。” “考不取的多了，人家长都不见人了？” 许姨给三儿拿过杯子，白了吴志刚一眼，不满地说：“他就要面子！”三儿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点，问吴志刚：“要不提前跟童林说一声？”许姨抢着说：“现在不说，也许祖坟山发热又考取了呢？”吴志刚无声地端起杯子，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你也慢点！”三儿拿起筷子，夹了根小咸鱼，放嘴里嚼着，打量了一下房子，换了话题：“等金胜做完了，我就回来开修车店，到时候这房子就归我了？” “不早说了吗？”吴志刚又倒了杯酒，“什么时候回来？” “十月份吧。”三儿说，“还得找个人，一个人忙不过来。” “操，还没开业呢，你想带徒弟呀？”吴志刚觉得好笑。 “不行哪？”三儿笑了笑，“叔我告诉你，一般的小毛病，车从我边上一过，我就能听出来，我师傅都说我行。像摩托车、卡车、农用车，声音跟大喇叭似的，一听一个准；轿车修得少些，机器也好，听着不太行；还得练。等店一开张，过不了半年，估计就忙不过来，还要拉鱼呀。路上摩托车多了，南边三个乡，去城里从清水过，一个修车店没有，只有补胎店。破摩托车，小厂生产的，便宜是便宜，一听都是毛病。必须找个人，不行先让他学个本，再跟我学徒，帮我拉鱼，我给工资。啧，徐庄小伙子不念书的都出去了。” 许姨插话说：“天和考不上让天和跟你学徒。”吴刚白了许姨一眼，目光犀利。那眼神深刻地刺激了三儿，三儿轻笑一下，心里想着，就天和那样，我还瞧不上呢。吴志刚抽了口烟说：“我给你找人吧。”三儿有意提醒道：“不精明不行，呆头呆脑的别给我添麻烦。” “也是苦孩子，”吴志刚点点头，“跟你以前一样。” 吃完饭，回到家里，秋子拿好三儿的衣服，服侍三儿进洗浴间洗澡。秋子给三儿擦背的时候，三儿突然问：“拉鱼丢人吗？”秋子停住手：“我说过吗？”三儿摇头说：“没说是你说的。”秋子又问：“那是谁说的？”三儿又摇摇头：“没人说，我自己想的。” “肯定有人说了。你问问他，他不丢人一个月挣多少。” “挣得是少，有面子呀。中国人就这样，轻商，看不起生意人，以为生意人都投机取巧、心术不正。孔老二说，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有能耐的人应该去当官，当官才显得自己有能耐，哪怕就当个小组长，那也高人一等。伯就是个仓库管理员，老以为比营业员强。王启玉为扶个正，费尽了心机。你爸和伯说过，拉鱼、学手艺不是正当职业；他们就是拿不到工资了，那也是正当职业。到时候你也会这么想的，人之常情。” “死三儿，”秋子揪了三儿一下，“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人之常情，”三儿摸摸肩膀，“你不是人哪？” “我说过了，你在哪，干什么，都是老子的人。再说，你不是学不优，不是仕不了，你是孝顺，其实你比他们优秀。三儿，我真想不走了，就跟你一块拉鱼。” 三儿任热水舒缓地淋在身体上，任秋子温情地擦拭，没再说话。三儿怕说多了，影响了秋子的判断。三儿舍不得秋子，但不能因为舍不就得把秋子拴家里面。 周日傍晚，童林跟三儿车回清水时，问三儿：“秋子怎么不跟你拉鱼了？”三儿顿了下说：“秋子迟早要走，现在正犹豫呢，老跟我拉鱼，就下不了决心。”童林又不解地问：“你不希望秋子留来下吗？”三儿叹口气，反问童林：“你觉得秋子跟我还一样吗？”童林越发不解了：“什么不一样？”三儿笑了笑：“我一拉鱼修车的，让秋子那样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给我洗衣浆衫，合适吗？埋没人才。”童林不屑：“什么年代了？两厢情愿就行呗。” “门当户对，什么年代都一样，到时你也一样。” “我是独身主义者。我就是找也找个我喜欢的。” “还独身主义者。”三儿笑道，“赶起时髦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 不夫不妇也是不德 三儿到省城找秋子系主任田怀礼不几天，田怀礼就把电话打到三儿家，叫秋子九月到五院报到上班，但不是正式职工，只算外聘请人员，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户口关系暂时不能不转。应三儿要求，田怀礼没跟秋子提三儿到省城找他的事，跟秋子说，这都是胡院士的安排。但秋子知道，三儿肯定去省城找过田怀礼，秋子知道三儿的用意。 见秋子没头没脑地放下电话，二婶问秋子：“怎么了？”秋子说：“教授来电话了，叫我去北京上班，算外聘人员。”二婶无奈地点点头：“来电话就去呗。 “不想去。”秋子说，“妈，三儿去找教授了吧？” “没听他说。”二婶摇摇头，“他哪认得教授哇？” 小西从房间走出来，问秋子：“哥不说工作早找好了吗？”秋子摇摇头：“我回来的时候五院根本没叫我留下来。到学校教授找我了，也没叫我去上班。”小西不满地说：“那你都不跟我说？”秋子解释道：“怎么跟你说呀？人工作都找好了，就我没着没落。” “找好就行，”二婶轻叹了口气，“哪天去上班？” 傍晚，三儿的皮卡车刚回开到门口，小西就抢着跑到门外，把消息跟三儿说了。秋子在北京找到工作，小西为秋子高兴。小西觉得三儿也应该高兴，但三儿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小西又追问：“姐说是你到学校找了教授，是不是呀？”三儿摇摇头。 秋子提着铁桶牵小丽，推开玻璃门走出来，三儿扯着脸皮笑道：“恭喜呀。”秋子白了三儿一眼：“恭喜个屁。不去！”三儿掏出烟，慢慢地掂着：“怎么不去呢？”小西解释说：“教授说是外聘人员，不是正式工。”三儿点上烟：“现在都是合同制，哪有正式工？” 秋子默默地腾黄鳝，没再说话。秋子很矛盾，想去不甘心当合同工，也有违对三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诺，不去也不甘心，学了四年，就这么把专业放弃了，太可惜。 见秋子没说话，三儿抽了口烟，扶着脖子郁闷了一会儿，接着又往上村方向走。小西感觉气氛不对，不知所措地问三儿：“哥你上哪去？”三儿说：“给老太太挑水去。” “我也去！”小丽放下手中的蛇皮袋，跑了过去。 黄鳝溜了出来，快速地在水泥场地上蛇行逃窜。小西赶紧跑过来，试图捉住黄鳝。秋子责怪道：“死丫头抢火去呀？腾完再走不行哪？一天到晚跟着三儿，真想当小老婆呢？”小西笑了，无可奈何地叫：“姐我抓不住。”秋子又埋怨道：“你就知道吃！” 挑完了水，三儿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干毛巾，踱到房间，抬头看看书架上的老先生遗像，擦擦头上的汗。小丽说：“死人像放家里，怕死人。”三儿说：“我死了挂家里你怕吗？”小丽捶了三儿一下：“跟你一起死。”三儿把毛巾递给小丽，掏烟掂出一支，窝手点上了。 老太太端来小米饼，问三儿：“想老先生了？”三儿摇摇头：“不想吃。”老太太拿起两块小米饼，递一块给三儿，递一块给小丽，招呼道：“坐下歇会儿。”三儿拖了一下笨重的大椅子，坐了下来，小丽靠在三儿身边，咬了一口小米饼，细细地嚼着。 “大口吃。”三儿埋怨道，“樱桃小口呢？。” “好玩。”小丽笑笑，“吃下去就行了呗。” 老太太在三儿对面坐下来，问三儿：“遇到为难的事了？”三儿摇摇头：“累了。”老太太心疼地说：“不挑水了。”三儿笑笑：“不挑你喝什么？挑担水的力气还有。” “三儿，别不好受。”老太太看着老先生照片说，“在乎你的人，自然会留下来，不在乎你，强留下来也没用，心不在你这儿。夫妻就要常相斯守、患难与共。秦观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不对；人生苦短，就那么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真是相互恋爱，干嘛非要卧看牛郎织女星？你看老先生，作古了。当初老先生不带我回来，比现在好。那时候就是骨干，育人中学要提拔他当教务处主任，师范学校要他回去教书。育人就是现在的省一中，师范学校就是现在的师大。不回来肯定是教授，他同学不是教授就是当官的。那时候缺文化人。老先生担心我，非要回来，说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一生都不安宁。解放后也想过回省城，老公公不让回去，年龄大了。老公公大儿子在国民党部队，生死不明，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清水人不知道。要是老先生走了，老公公就没人照顾了。思前想后，还是没走；父母在，不远游。没走还有一个担心，还是担心我。到水清以后，我的身份就变了，再回去不知道划什么成份；那时候讲究这个。四九年到现在，四十八年了，值了。” “现在跟那时候不一了，都以事业为重。” “你说的事业应该不是国家事业，是个人事业吧？国家需要，那没办法，舍妻弃子也得去；没国就没家。为个人的事情，放弃爱人，放弃家庭，大可不必。中国人敬儒，讲究德行孝道；孔子说，孝为德之本。什么是孝？什么是德？无尊无长为不孝，不教不养是不德，不夫不妇也是不德；一句话，要重视家庭。不老说吗？家庭是构成社会的最基本单位。再说，是金子在哪都发光，何必舍近求远；菜籽湖是落后，清水是落后，更需要人才。” “哎呀，还是小时候听的课，昨天一样。” “老先生比我看得远，他说，我就不说，说不一样了，还要吵架。我跟老先生想法不太一样；老先生还有进取心，我没有。人这一生哪，穷点富点，伸点屈点，上点下点，何足挂齿？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有个你喜欢的人陪伴着，比金山银山都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 他有爸的样子吗 月朗星稀，暑气扑面。小丽牵着三儿手，仰望着天空说：“我知道牛郎织女星在哪，一个在银河这边，一个在银河那边。”三儿问：“谁告诉你的？”小丽说：“小时候乘凉，妈跟我说的。妈说，王母娘娘不让牛郎跟织女见面，拿跟簪子划条河，把他们分开了。然后许多喜鹊看他们可怜，一个挨一个，搭成桥才能见面。一年才一回，多可怜哪？三儿，你说王母娘娘怎么那么坏呀？跟妖精一样，孙悟空也不把她打死。”三儿笑了。 “你还笑呢！” “传说，假的。” 秋子提着手电筒走过来，照着三儿问：“怎么才回来？”小丽抢着说：“老太太给三儿上课。”秋子站住了，埋怨道：“也不打声招呼，等你吃饭呢。” 三个人接着往前没走几步，秋子拉住三儿问：“是找田教授了吧？”三儿“嘁”了一声说：“我又不认识他，怎么找他？”秋子也“嘁”了一声：“没去才怪。回来跟你说了，没找到工作；你在外面说我找到工作了，原来以为就为我留面子呢。” “肚子饿了，回去。” “说，是不是？” “是不是重要吗？”三儿接着往前走，“什么时候上班？” “不想去了。”秋子挽上三儿胳膊，跟着三儿往前走。 “口是心非吧？” “是不想去了。” “去了之后，再不能像在学校那样了，学会处人；前天我听收音机说，这叫情商。智商再高没情商也不行。到胡院士家去一趟，带点东西，感谢人家。人是泰斗，什么时候给你说句话，扶持你一把，不知道省你多少事，顶你几年工夫。” “我要他电话了，跟他联系了。” “早该联系了。跟他说什么了？” “我说我要去也等天凉点再去。” 三儿笑了。秋子揪了三儿一下。小丽不服地说：“揪三儿干嘛呀？” “我家三儿，不能揪哇？”秋子说，“我跟胡院士说了，不去五院，自己找。” “找不到呢？” “找不到死心踏地地回来。其实去不去无所谓，就是心里不服。什么狗屁五院狗屁博士？画图基本功不如我，我都挑得出毛病。我就去闯闯，完了就回来。” “旅游呢？”三儿觉得好笑，“闯就好好闯，闯出明堂来。当旅游就别去了。” “那我不去了，行了吧？” “我等你几年，等你安定了就成家立业。” “干嘛就几年哪？” “一辈子不回来，我还等一辈子？” “谁说我不回来？你以为我是苏中呢？” “在那边安定了，就在那边找，生活方便。” “不可能！死都死一块。不去了！” “拿不去吓人呢？快点，肚子饿了。” 两天后，林志清从老大嘴里听说了秋子工作安排好的消息，苏老大还告诉林志清，秋子不愿意去，把林志清急坏了。在家犹豫两天后，林志清硬着头皮，趁天擦黑的时间进了徐庄，来到三儿家门口，站门外喊秋子，叫秋子出去一下，有话讲。 一家人正在吃饭，看电视，唠闲话，林志清一叫，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三儿看了一眼秋子，秋子摇摇头说：“别看我，我不去。他来肯定没好事。”二婶放碗站起来：“我去看看，一会儿别吵。”小西紧张地看看大家，随二婶走到门口。 “我不理可以，”三儿劝秋子说，“你不理不行，他是你爸。” “他有爸的样子吗？好意思到徐庄来，也不怕人戳脊梁骨。” 二婶推开玻璃门，跟林志清说：“哥你进来坐会儿。”林志清摇摇头：“不坐了，叫秋子出来。”二婶劝道：“进来说不行哪？家里凉快。”林志清还是摇摇头。 没办法，二婶只有回头喊秋子。秋子不情愿地放下碗筷，翻翻眼，起身走到门边，挤过玻璃门，站门口问：“什么事还要悄悄说？”林志清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你爸，又不是你敌人。”秋子还没动身，扭过头说：“那就说吧。” 林志清背着杯子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二婶把秋子推了过去：“不能跟你爸好好说话呀？”秋子没好气地叫道：“妈你干嘛呀？我没跟他好好说话吗？” 二婶怕林志清不好说话，又拉门进了屋子，把玻璃门后的小西和小丽也拽回到桌子边坐下来。小西担心地问：“秋子跟叔不会吵起来吧？”三儿摇头说：“放心，不会，他想哄秋子走呢。”二婶气鼓鼓地端起碗说：“谁不让她走哇？鬼寂寂的。” 林志清把秋子拉到门前水泥场的边缘，问秋子：“我怎么听人说，你不想去北京哪？工作安排好了，为什么不去呀？”秋子不耐烦地反问道：“谁说我不去了？”林志清说：“不是你跟三儿说的吗？是你不去，还是三儿不让你去呀？” “你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和小人君子无关。” 秋子冷笑一下说：“我还有什么需要你决定的终生大事，都说出来吧。”林志清压住心头的火，想了一下，尽量耐心地说：“是这样，啊，你跟三儿的事，我不管了，但北京你一定要去。现在你不去，也找不到工作了，人用人单位早招满了。” “就这些呗？说完了就回去吧。” “你还没告诉我说去不去呢？” “我跟你说，听好了。”秋子犹豫了一下说，“五院没准备要我，我回来的时候工作更本没着落。三儿怕我到时候不找工作，没面子，所以跟人说，胡院士叫我去上班，我自己不愿意去。然后三儿又跑到工大求田教授联系胡院士，五院这才答应让我去做外聘职工。这些事先我都不知道。老陈家人没你那么小心眼。我现在真不想去，不为别的，舍不得老陈家。天底下，除了老陈家人，没人对我这么好。伯七岁到老陈家，就念高小，伯还知道养身父母大似天；我是吃我妈奶长大的，不能忘恩。” “是，是。我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 我跟三儿生孩子 林志清走后，秋子回到家里。二婶劝秋子说：“还是去吧，别让你爸惦记了。”秋子端起饭碗，眼泪滴落下来。二婶低声问：“好好的哭什么？你爸说什么了？”秋子摇摇头。小西伸手拽拽秋子：“姐，别哭了。”秋子擦擦泪，慢慢地划拉着碗里的稀饭。 秋子想去北京闯闯，但秋子又舍不得家，舍不二婶，舍不得把三一个人撇下；秋子知道徐庄人怎么说林志清，秋子恨自己有个无情无义的父亲，秋子觉得丢人。 二婶叹口气，撑胳膊站起来，到洗浴间拿块干毛巾递给秋子。三儿放下筷子说：“买点纸巾回来。”二婶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接着说：“清水街上就有，小西去买，多买点回来，别没用就完了。”小西不解地看着三儿点点头，不知道三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回到厨房，二婶又劝秋子：“人孩子长大了，考大学了，出去工作，家里人都高兴。不光你出去，小西以后也要出去，是舍不得，也高兴，孩子有出息。你不是我亲生的，跟亲生没两样。出去好好干，别担心家里，家里有三儿。有什么事跟家里说，别跟苏中一样，出去就没信了。”秋子眼泪又流出来：“对不起，妈，我就是太野了。” “不哭了。”二婶给秋子擦擦泪，“念书就为干大事。” 三儿举着洗换衣从厨房门口经过，秋子起身准备过去，二婶拉住秋子说：“不用给他洗。你不在家还不洗澡了？”秋子站住了。二婶又说：“我想过了，你走了以后，跟三儿过的日子就不一样了，遇到合适的就成个家。”秋子低头说：“我跟三儿，谁也不要。” “出去就由不得你了，”二婶叹气说，“还能把三儿带去呀？北京，多大的城市呀？好男孩多了。三儿也不能一直等着你。老陈家从来徐庄开始，代代就一个男孩，到三儿这儿，还是一个；小西到底是女孩子，到了还是人家人；也不能让老陈家断了香火。你嫁给别人，老陈家就是你娘家，一样的。不忘了我这个妈，我也不会亏待你这个女儿。” “妈，我跟三儿生孩子。”秋子生怯地看着二婶。 “说多了。”二婶摇摇头，“不说了，以后再说吧。” 洗完澡，三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盖上毛巾被。小丽趴床上打开收音，一边调台，一边问三儿：“还听危机吧？”三儿笑了。收音机里传来亚洲金融危机波及菲律宾、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消息。小丽把收音机放床头放好，埋怨道：“一天到晚就危机一天到晚就危机，我都会了。”三儿问：“会什么了？”小丽说：“就是钱不值钱了呗。” “哎哟不得了。”三儿笑道，“我们家小丽成专家了。” 二婶走进门。小丽站直身子提醒三儿：“妈来了。”三儿睁眼问：“老人家又要教育我呢？”二婶在床沿坐下来，拉过小丽，让小丽靠在自己怀里：“你长大了也走吧？”小丽摇摇头：“哪也不去，长大了跟三儿。”二婶笑笑：“现在说得好听，长大就不行了。” “妈说什么呢？”三儿埋怨道，“真把小丽当自家的了？” 二婶叹口气：“养不家的。”小丽不满地说：“养得家的！”二婶给小丽理理头发，跟三儿说：“秋子要走就让她走。”三儿捏着后脖子问：“谁不让她走哇？”二婶又叹息道：“想想也可怜，胎毛还没干呢，亲妈就死了；碰到个清格坯子爸，甩大衫袖子，背个杯子到处晃，说得好听，懒得伸手抱一下，不怪秋子跟他不亲。老林家没人了，亲爷爷奶奶死了，她伯打仗死了，就剩你叔跟秋子。秋子妈那边还有人。小黄死的时候，秋子外婆外公、两个舅舅都来了，还有个姨。后两年秋子外婆外公还来看秋子，比秋子亲爷爷奶奶来得多，亲爷爷一年来回把，亲奶奶就秋子出生的时候来过，身体也是不好，要不秋子不去看他们呢。” “没听林大主任说过婶娘家人哪。”三儿眨眼回忆着。 二婶摇摇头：“小黄家里没有你叔家里好，秋子太公成份不好，国民党军官，文化人。秋子外婆没工作，秋子外公在什么铁丝厂工作。不是铁丝，什么丝来着？”三儿提醒道：“铅丝厂吧？小月姐以前就在铅丝厂上班。”二婶又摇摇头：“是叫铅丝厂吧？多少年了，不记得了。小黄在的时候，你叔还跟他们来往；小黄死了就不怎么跟他们来往了。也是不应该，人走茶凉。说得好听，喜欢小黄，没外公外婆哪来小黄哪？两家关系就这么断了。” “市里就铅丝厂哪。明天问问小月姐，也许她知道。” “问问吧。你叔不认叫秋子认，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秋子搓着头发走进来，问二婶：“认谁呀？”二婶说：“认你外公家里人。”秋子走到床边坐下来：“我都忘了。”三儿问秋子：“你外公是在铅丝厂上班吗？”秋子摇头说：“我哪知道哇？我不跟你一样吗？我们懂事以后，我爸就没说过这些事。”二婶插话：“他是不说。你外公七十多了吧？两个舅舅，还有个姨，再就是你妈。你妈是小女儿，惯宝宝；你妈生你的时候都来了。我把你接来了，到我家里看你，后来来得少，然后就不来了。” “好好的说外公干嘛？不要我了？”秋子紧张起来。 “不要你干嘛呀？”二婶说，“到哪你也是老陈家人。” 秋子又哭了，哭了好长时间，哭得三儿一阵阵纠心。 林志清也流泪了。饿着肚子从闷热难当的宿舍里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栏杆边，看着一团漆黑冷冷清清的供销社大院，想想众判亲离的处境，想想自己的疾病，想想在三儿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林志清觉得异常地悲凉。林志清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 得等我气消了 第二天下午，苏老大到供销社看林志清，林志清把秋子的事跟苏老大说了一回。看林志清一脸沮丧的样子，苏老大劝道：“不行就跟三儿低个头，回去。”林志清摇摇头。 林志清想回去，没脸回去。早些时候，有人问林志清，怎么从你女婿家搬出来了？林志清黑着脸唬别人，我什么时候找女婿了？你给介绍的？秋子是北京人，在北京找对象。这些话，三儿自然听人说过。得知秋子在北京没找到工作以后，林志清怕人问，很少出门，一天到晚躺床上，看苏老大给他搬来的大仓库淘汰的满屏雪花点的旧电视，饿了才悄悄地到食堂打点饭回来吃，渴了自己烧水，衣服脏了就在二楼卫生间的洗手池里洗一下。 “要不我卖老脸替你说去。量那小狗日的不敢把我怎么样。” “不说了，不说了。”林志清还是摇摇头，“回去怎么见储丽？怎么对不得起干大大。三儿没错，我错了。你跟三儿和好了吧，你们还是一家人，也没大过节，说得开来。三儿那孩子呀，胆是大了点，脑子活，不管将来他混得怎么样，对人有心哪，靠得住。” 听从林志清的建议，趁三儿傍晚回家前，苏老大把刚收的黄鳝送到三儿家。小西把二婶和秋子从厨房喊出来。见苏老大站门外，秋子和二婶特别意外，张嘴看着苏老大，不知道说什么好。苏老大举举装黄鳝的蛇皮袋，二婶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起身往门边走，一边吩咐秋子拿铁桶。二婶推开门时，苏老打量着玻璃门，没话找话说：“什么时候又装个门哪？”二婶解释道：“三儿装了空调，怕冷气走了装个门。哥你进来坐会儿呗。” “一会儿一会儿，”苏老大说，“水淋淋的，把家里弄脏了。” 称好斤两，腾好黄鳝，苏老大犹犹豫豫地进屋坐下了，小西给苏老大泡了茶，二婶给苏老大递过烟。苏老大别别扭扭地摸着光胳膊，又找话说：“空调是凉快噢？起一身鸡皮疙瘩。”二婶窝手呆站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笑着应道：“凉是凉，就是费电。” 又没话了，大家默默地跟着小丽看动画片，看小丽傻笑。秋子想想无趣，跑厨房去了。二婶张望了一会儿，找到话头：“三儿就要回来，哥你不走了，我再炒两个菜，叫三儿陪你喝一杯。”苏老大摇摇头：“不了不了，你嫂子饭都做好了，回去吃回去吃。” 说话的时候，屋后传来皮卡车发动机的声音。苏老大警觉地坐直身体，轻吁一口气，眨了下眼，抢着说：“储丽，我来呢，说件事。”二婶抱手说：“哥你有事说呗。” “志清，在供销社，”苏老大咂下嘴，“一口热饭都吃不了。” “他不是想回来吧？”没等二婶开口，秋子就在厨房叫道。 苏老大愣了一下说：“你爸没说，我说的。”秋子提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当初干嘛走哇？大过年的，弄得全家人不高兴，请他还不理。现在想回来，他好意思吗？”苏老大没底气地提醒秋子：“到底是你爸。”秋子冷笑道：“现在想起还有个女儿，早干嘛去了？这不是他家，也不是我家，是我妈家。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住店呢？住店还登记呢。”秋子说话跟放炮一样，把苏老大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话。二婶对秋子使个眼色，秋子赌气地扭过头。小西跑过去，想把秋子推进厨房。苏老大咂嘴说：“你爸是不好，那也是关心你。” “他关心我什么了？”秋子舞开小西手，“抱过我还是给我喂过吃的？他那关心叫我恶心！买点吃的偷偷地塞给我，做贼一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对了，家里困难的时候，他还给我送过米，扯过几块布；我念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一的时候，他是给过我学费钱。伯你告诉他，这些我都记得，等他老了，我会养他，不麻烦老陈家人。” “说多了！”三儿拉门进了屋子，“小西，拿铁桶腾黄鳝。” “我来吧，小西不会。”二婶叹了口气，起身往厨房走去。 三儿在苏老大对面坐下来，撑着桌子，捏捏发酸的后脖子问：“伯来有事呀？”苏老大摇摇头，不想说话。三儿拖过桌上的烟盒，掂出两支，抽一支扔给苏老大，塞一支到自己嘴里，想了一下说：“林大主任要回来，得等我气消了。他是长辈，我应该尊重他，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有接受，只要为我好；不能瞧不起我。我是拉鱼的，靠自己劳动挣钱，没出息是没出息，不给他丢人。吃我的喝我的还管我，这都没关系，背后还挤兑我；换你你也不行是吧？”苏老大无奈地叹口气。三儿又说：“等着吧。”苏老大只能点头。 秋子提着铁桶从厨房走出来，跟苏老大说：“伯不走了，三儿陪你喝一杯。”苏老大摇摇头，但并没有走的意思。秋子又说：“我妈都炒菜了。”苏老大这才点了头。 三儿点着烟，眯眼问苏老大：“伯，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私底下那么说我，心里过得去吗？”苏老大扭头看着三儿，不知道怎么说好。小西打了三儿一下，掩嘴笑了；三儿也笑：“本来是这样。”苏老大这才知道三儿没恶意，不好意思地摸摸额头。 “好凉快。”红姑走进来，鬼鬼地笑着 “妈叫你回去吃饭。” 苏老大抬头说：“在这儿吃，三儿陪我喝酒。”红姑对三儿眨下眼，问苏老大：“那我晚上跟小西睡行吧？凉快。”苏老大“嗯”了一声。秋子在门外插话说：“小西把婶叫来，伯不来，婶都不来了。”红姑兴高采烈地跟小西出了门，小丽扔了遥控器也跑了出去。 苏老大完全放松下来，伏桌上问三儿：“听人说，世界上闹危机，你那地没事吧？”三儿笑笑说：“要说还是伯关心我。伯你放心，那地没事。闹危机更要买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 婶养两头猪不容易 晚上睡觉的时候，秋子问三儿：“把伯撑这么长时间，就是让他低头吧？”三儿咂了下嘴：“不低头还得管着我。”秋子问：“那我爸呢？”三儿沉默了一下，叹口气道：“你爸我真还看不上。”秋子点点头：“我也看不上。”三儿又说：“伯是糊涂人，犟，心地善良。你爸还念了五七大学，算是中专吧？做事怎么那么不靠谱哇？”秋子说：“姓林的就那样，要不你看我亲爷爷亲奶奶，不也这样吗？记得叔死的时候吧？我爸想把我接回去，那就是我亲爷爷的主意。我不回去，我是老陈家人。”三儿搂紧秋子叹息道：“那也是你爸。” “那天你跟妈说我外公外婆，三儿，妈还真想找他们哪？” “不说我还忘了。”三儿哼一声，“明天问问小月姐。妈没别的意思，别想多了。老林家那边就你爸，别的亲戚也不知道，就外公婆是亲人了。先问问，就怕找不着。” “我有亲人。”秋子偎着三儿说，“老陈家人是我亲人。” 第二天上午，吃完牛肉面，胡小月照例服侍三儿上三楼休息。三儿把秋子外公外婆的事又说了一回。胡小月怀疑地问：“秋子回来了？”三儿点头说：“回来上十天了。” “那我问你不说？”胡小月埋怨道，“回来也不来看我。” “说外公。我妈说外公叫林祥和。铅丝厂有这么个人吗？” “有，早退休了。”胡小月在床边坐下来，仰头回忆道，“以前是拉丝车间主任，就我那个车间。我进厂的时候，他两个儿子也在厂里。大儿子叫黄小光，在厂部当出纳；小儿子叫黄小明，也在我那车间上班，机器在我旁边。九零年，黄小明跑深圳去了，他是我们厂第一个下海的人，都说他混得不错，赚了不少钱。黄小明挺精的，能说会道。九一年黄小光也去了。不光黄小光，厂里一下走了四五个人，那时候厂就不行了，铁丝卖不掉，竞争不过江浙私人小厂。我进厂的时候，都说铅丝厂好了，就没见着好。九三年厂里又走了一批人，那时候就承包了。吴仁心九一年跟厂里几个人一起走的，有两个是他同学。” “都走了。”三儿叹口气，“姐，你知道外公家在哪吗？” 胡小月摇摇头：“我也没去过。我**年顶我妈班进的厂，小学徒，跟他们说不上话。回头问问我爸吧，他应该知道。”三儿说：“姐你你给我问问。秋子还有个姨。” 正说话的时候，传来小黄夸张的叫声：“你怎么到处乱跑哇？”接着是金冬生的声音：“真是！我跟三儿什么关系？这不是三儿房子吗？”胡小月赶紧起身往门外走。 三儿掏出烟，掂出一支点上，心想，小黄挺有心眼的。 不一会儿，胡小月带着金冬生进了小客厅。三儿伏在桌上，默然地打量着金冬生。金冬生又变了样子，不光衣着光鲜，头发还特别，湿涅涅的，像刚洗过一样。金冬生坐下后，胡小月又忙着泡茶去了。其实胡小月对金冬生没什么好感，觉得金冬生太油腻。 “刚洗澡哇？”三儿抽了口烟，“你没那么干净哪。” “大上午洗什么澡哇？换家具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不洗澡头发怎么那么湿？”三儿不解地追问。 “人用定形发胶了。”胡小月斜了金冬生一眼。 “就是。”金冬生掏出烟，扔一支给三儿，“老土。” 三儿拾起金冬生扔过来的烟看了看：“玉溪。哎呀，看来这回财发得不小。”金冬生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点上烟：“三儿你这话说的。我哪回回来不是玉溪呀？这算简便的了。在外面清一色大中华，要不人不接。”三儿咂嘴道：“外面人是富，菜籽湖不行，穷。” “做生意呗，总得有个排场吧？否则没人理你。” “就是，你这排场，跟你们家那破房子相配吗？” 金冬生不难堪地笑着：“是准备明年把房子做一下。”三儿点点头：“那我得省点，余点钱贺新房子。”金冬生尴尬地咂咂嘴：“拿我开心。有房有车有地有门面，发财了。”三儿接着挤兑金冬生：“年年指望叔给我留猪腿腌腊肉，今年指望不上了，杀了。回去跟叔说，还杀年猪，跟往年一样，还给我留着。”金冬生坐不住了：“那钱我还给我爸了。” “还了好，婶养两头猪不容易，跟聚钱罐一样。” 胡小月给金冬生上了茶，没跟三儿打声招呼就走了。金冬生平复了一下心口的怨气，又开口说：“三儿我找你点事。”三儿点点头。金冬生接着说：“我想买辆好点的摩托车。我跟人不熟哇，也没用过。你带我买呗？你修车，熟悉。”三儿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时间。真想买我给你写个条，你到城西永华车行买去，老板是我朋友，会优惠的。” “三儿，”金冬生失望地问，“你陪我去就不行哪？ “我要学徒呢。”三儿认真地说，“还有其它事吧？” 金冬生又搓搓手，顿了一下才说：“这回回来，我想把巧珍弄进轮轴厂，巧珍不干，说你答应她了，让她到土菜馆上班。”三儿又点点头：“本事不小。土管所王所长老婆想进轮轴厂，吴知甫就是不应答，说现在只出不进。进轮轴厂好哇，家大业大，以后肯定要火。巧珍不同意我跟她说去。”金冬生不好意思笑笑：“就是，就是我还没跟厂里说呢。” “那你说干嘛？你就说土菜馆小了，不想来呗？” “不是这意思。”金冬生尴尬之极，“我就问问。” 三儿扬扬手：“巧珍是你妹妹，本来应该归你管，别尽想着自个快活。”金冬生噎住了，不安地看着三儿，过了好久才问：“三儿，你对我有意见哪？”三儿摇摇头：“我干嘛对你有意见哪？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有哪不对吗？在外面跑是不容易，那也得检点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 怎么跟做生意一样 金冬生没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三儿给金冬生招了辆三轮车。胡小月问三儿：“得罪了吧？”三儿无所谓地说：“得罪就得罪了呗，我还捧个笑脸逗他开心哪？我也没病”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发现你现在变了，谁都瞧不上。”三儿问胡小月：“你瞧得上？”胡小月摇头笑笑：“我也瞧不上。男的还用发胶，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是像洗过澡一样。” “买摩托车，”三儿咂了下嘴，“几个月半年回来一趟，放家里生锈哇？我叔跟婶在家累得跟老黄牛一样，他在外面不三不四地快活，能挣钱又怎么样？还没挣着呢。” 胡小月问：“家境不好哇？”三儿叹了口气：“姐你没看到我叔那双手，钉耙一样，给人挠痒还嫌糙，干活造的。我就不知道，他怎么逍遥得起来，回来抽玉溪还说简便了。他要是我家里人，我就拿大耳光抽他。我叔跟婶俩个人忙一天也挣不到一包玉溪。” “觉又耽误了，”胡小月推了三儿一下，“回去躺会儿吧。” 金胜快下班的时候，童志辉骑车来了。三儿好长时间没见童志辉，觉得有些奇怪。老田扶腰站起来，跟三儿说：“你大哥车瘾又犯了。”童志辉笑着跳下自行车，把自行车撑好，走进修车间说：“拿了本，没车开，愁死我了。三儿，一会儿跟你一块回去，我开车。” “跟我回去？叔不骂我才怪。” “哪呀！”童志辉不屑地说，“我爸现在老佩服你了。前一段还担心呢，跟我妈说，小三儿要是跌了跟头可怎么办？现在又不担心了。来的时候我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说，别给二婶添麻烦，去了就要吃要喝，烦人。三儿，我有那么烦人吗？” “我也觉得烦。”三儿笑了。 “一会儿揍你，敢说大哥。” 一摸方向盘，童志辉就唠叨开了：“就想开车，天天跟我们单位司机后面蹭，求我爸说情，我爸不干！说我就这点出息，非要我报什么党校大专班，还考试。就怕考试了，那几年念书把我念呆了。”三儿插话说：“叔想你入仁途呢。”童志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什么仕途不仕途？自己过得快活就行。那破大专就省内承认，国家又不承认，为那些想当官的人提升学历准备的。周末还上课，不去算缺勤，烦死我了。” “今天怎么闲了？”三儿换了话题，“童林说你谈恋爱了。” 童志辉没好气地叫：“早吹了！他妈的谈什么恋爱？找我爸调动工作。我爸死活不干，说她喜欢工作，不喜欢我。他就是不愿意帮忙。然后就吹灯拔蜡了。”三儿说：“她要是那样叔就说对了，吹就吹了呗。”童志辉无奈地摇下头：“老子喜欢她呀。你是没看到她那样，小巧玲珑的，笑起来特别甜知道吧？工作也是不好。她爸是一中语文老师，她在校办印刷厂上班，集体所有制工人。现在集体所有制就等于没所有制，还不如人打工的。” “操，你那美女算计不通，嫁给你了叔自然给她想办法。” “人是鲜花一朵，不愁没问价的主顾，所以就地叫价了。” “怎么跟做生意一样？”三儿笑笑，“不像谈恋爱的样。” “现在的人多现实呀？”童志辉感叹道，“我那老父亲也是，榆木脑袋一个，我求他的事就没一件答应的。我就怀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儿子，从来没给我好脸。” “打是亲，骂是爱。叔想得比你远，看不上眼前利益。” “你可得了吧，”童志辉不屑地说，“他能看多远？就说你买门面房吧，天天在家唠叨，说小三儿疯了，这时候买门面。我妈说，急你就跟他谈谈，叫他以后别买了呗。我爸找你了吧？回去之后又说，小三儿是有两下子，说得有道理，我怎么想不到了？” 三儿特别意外：“叔真这么关心我呀？”童志辉说：“可不是吗？以前就童林佩服你，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爸我妈都佩服你。你小子是有两下子，卖鱼卖成富翁了。在城关有这么多房这么多地，不得了。我要有这么多财产，那女孩子不得上赶着跟我好哇？他妈的，老子挣不到钱，就那点死工资。”三儿说：“你稳当，有保障。我哪天干不动就麻烦了。” “狗屁。你坐着不动收入也比老子还高，你还没保障。” 皮卡车到清水工行营业所门前停下来。营业所已经下班关门了，童志辉把童林叫下楼。童林问三儿：“你还没看过我房间吧？上楼看看？”三儿还没说话，童志辉就把三儿推进门，埋怨道：“一点不关心。”童林志解释道：“三儿忙，一大清早出去，天黑才回家。” 童林房间在三楼，是间集体宿舍，里面放了两张上下铺，但只有童林一个人住，空间不小。童林介绍说，三楼还有四间单人房，分到人头了，平时没人住，所长张玉虎的房间还带卫生间。让三儿和童志辉没想到的是，童林的房间闷热难当，跟烧火罐一样。 “怎么住哇？”童志辉脱下衬衫，“别把你热出病了。” “上半夜在值班室看电视，”童林说，“等下半夜天凉点才敢回来。” “平顶楼房不行。”三儿擦擦汗，“隔热层又没弄好。” 童志辉拐拐三儿：“让童林还到你家住去。”三儿无奈地说：“谁不让她住哇？她自己非要搬回来，我妈还不高兴呢。”童林扯着脸皮笑笑：“老在那儿住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三儿说，“搬过去，真热出病了。” 童志辉没想到三儿家又变了样，羡慕地说：“过年我爸就计划买空调，到现在也没舍得买，也买不了，破房子买空调还得改顶蓬。什么时候我家也现代化呀？”二婶提议：“叫三儿借钱给你。”童林笑了：“婶你真是，谁没钱都叫三儿借，三儿钱就不是钱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 你们几个感情挺深的 苏老大送黄鳝到三儿家，也在三儿家吃了晚饭。晚饭后，童志辉带童林、红姑和小西到小西房间打扑克，苏老大坐客厅里和三儿聊天。秋子给苏老大上了茶。苏老大欠身看看小西房间，犹豫半天才提醒三儿：“红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三儿明白苏老大的意思，不禁皱起眉头：“伯想找童叔帮忙吧？”苏老大点点头：“要不你说说？”三儿挠挠头：“回来的时候，大哥说，他处了个对象，想调动工作，童叔没答应，吹了。童叔以前就打过招呼，说不是自己的事，别招惹。不好说。”苏老大不满：“红姑的事跟你的事不一样吗？” “一样一样一样的。那红姑跟大哥对象也没法比呀。” “念书没用。”苏老大咂嘴哼了一声，“找不到工作。” 三儿不解地问：“非得找正当工作哇？”苏老大点点头又摇摇头：“红姑是女孩子，她还跟你一样去拉鱼呀？找个稳当点的工作，工资少点都没事，日子过得去就行。” 苏老大走后，二婶问三儿：“红姑的事怎么办？”三儿捏捏发酸的脖子说：“我知道怎么办？”秋子插话：“一会儿我跟大哥和童林说去，叫他们回去找找童叔。”二婶担心地问：“叫他俩回去说行吗？”秋子无所谓地说：“行不行先问问呗，大不了费回口舌。” “先探个路吧。”三儿抽口烟，“一会儿跟大哥说，该花钱的花钱。对了，回来跟大哥去营业所了，楼上太热，童林上半夜都不敢回房间。妈，让她过来住吧。” “是她自己要走呗。”二婶不满地说，“亏待她一样。” 秋子插话：“瓜田李下各避嫌疑。我要是走了，她更不好在这儿住了。”二婶不解地问秋子：“什么意思？”秋子说：“就是怕人说闲话呗。”二婶瞪了秋子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歪。”秋子不服：“妈你瞪我干嘛？我才不怕呢。不信你问问她，她就是这么想的。” “天热住这儿，”三儿说，“天凉了她要回去就回去。” 三儿洗澡去了，秋子来到小西房间。红姑玩笑道：“怎么不跟三儿洗鸳鸯浴了？”秋子鄙视地说：“洗你管，不洗你也管着。”童志辉笑了：“我的妈，还洗鸳鸯浴呢？” “亲爱的呗。”秋子说，“红姑毕业大哥也帮帮忙呗。” 红姑和童林意外地看着秋子。童志辉笑笑：“找我爸是吧？别找了。我谈对象找他调动工作都不行。”秋子不满地问：“你说了吗就不行？”童志辉特别无奈：“不信呢？” “我回去问问。”童林接过话茬，“事业单位肯定不行，我爸啃不动。这事我知道一点，我分配的时候，我爸跟我说过。进事业单位不光是要找单位领导，还要找编制，编制归编委管，编委的头是常务副市长和人事局局长，找他们就费事了。菜籽湖事业单位本来超编就厉害，城关哪个单位都人满为患，想裁都裁不掉，市里规定，这几年只出不进；条条单位也跟着这么规定了，我爸想把我留在城里都不行。剩下的就是企业。菜籽湖没什么好企业，大部分都承包了。好点的，像自来水厂、药材公司，没有十成关系肯定办不了。” 见童林诉苦衷，红姑不安地笑笑。秋子又说：“三儿说该花钱就花钱。我跟三儿就两个妹妹，小西毕业有人抢，不用操心，剩下的就红姑了。我伯着急，他那人你也知道，说话都是直的，什么关系找不着。”童林承诺道：“我肯定说。红姑也是我妹妹，从小一块长大。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秋子感激地抱着童林说：“帮忙就行了，没用再说呗。” “我发现你们几个感情挺深的。”童志辉羡慕地说。 “你还没见过我们打架呢，”童林笑了笑，“吓不死你。” “我见过的，”小丽骄傲地叫起来，“三儿打朱成奎。” “你哪见的？”秋子问，“你那时还是c跟h2o呢。” “不是的！上一年级了。”小丽不服地说，“放学回来，等三儿，朱成奎来了，把自行车推倒了，三儿不理他，又推，三儿气不过，一锤捶到朱成奎脚上。朱成奎穿黄皮鞋还疼，抱着脚哇哇叫，说狗日的陈三，老子跟你没完。三儿一点都不怕，还笑，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头捶瘪了。朱成奎又叫，老子报案去，三儿说，那我先把你腿捶断了，我坐两年牢，你跛一生，然后朱成奎就不叫了。吓得我直哆嗦，我妈都吓坏了，不敢说话。” 大家笑笑。秋子问小丽：“哪个妈？”小丽说：“那个妈。”秋子又问：“那个妈是哪个妈呀？”小丽捶了秋子一下：“就是那个妈！”大家又笑。小丽着急了：“我说的是真的！朱成奎可狠了，街上人都怕他。他儿子是流氓，晚上欺负高中女生，把人吓得哇哇叫。” “就没人管他呀？”童林问，“他儿子是朱虎子吧？” 秋子点点头，关心地问小丽：“没欺负你呗？”小丽鄙视地摇摇头：“欺负我就说找三儿揍你，他们就怕了。”红姑笑着说：“说三儿干嘛？说你爸呗，你爸还有枪呢。” 第二天一大早，童志辉跟三儿来到幸福圩。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童志辉裹紧衣服抱着膀子感慨地说：“死三儿挣钱是挣钱，累也够你累的。”三儿笑道：“这钱不想挣吧？”童志辉打了个寒颤，摇摇头说“哎呀，一天两天还行，天天如此，那要老子亲命了。” 尽管童新华没帮甘兴泰忙，老甘还是挑了两条黑鱼让童志辉带上。老甘跟三儿说：“老子这是看你面子噢。别你带朋友来了，说老子一点表示都没有。”三儿不好再解释，只能尴尬地笑笑。老甘又说：“当官的都向着当官的，还是老伯姓当大家伙自己人。” “叔你开心点行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恼火没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 为我也不行吗 童志辉弯腰走进渔棚，惊奇地说：“小工说幸福圩有三四百亩，这么大呢？甘叔不发大财了吗？”老甘冷冷地答道：“这钱让你挣你都不挣，苦水钱。”童志辉看老甘脸色不对，扯着脸皮无趣地笑笑。三儿解释说：“甘叔还没睡觉呢。等我们走了才有时间觉睡。” “养鱼这这么忙呢？”童志辉辉意外地摸摸头。 三儿解释道：“上半夜看鱼，湖对面的人划鱼盆来偷。下半夜起鱼，城里人嘴刁，非吃新鲜的，鱼死的时间长了，眼花白了就不买。”童志辉理所当然地说：“死鱼怎么吃？” “先前不都吃死鱼吗？。”老甘接过话茬，“你买鱼活吃呀？活的不也杀死了吃吗？人过去买鱼买肉，得放家里搁几天，转味了才吃。血淋淋的吃有什么好哇？娇气。” 童志辉不明白老甘为什么心情不好，不安地看着三儿问：“有这么回事吗？”三儿点点头：“是这样吧？我小时候老人也这么说。现在的人做法不一样了。”童志辉咧着嘴问：“那不臭了吗？”三儿笑笑：“谁叫你放臭了才吃呀？去肉腥味就行。”老甘说：“三儿你错了。就要吃那臭鲜味了。小孩子没见过，过去买点肉了，要挂好些天，风干了。” 夏天天亮早，还不到五点，东方已经泛白。晨风裹着清凉吹进驾驶室，童志辉打了个寒颤，关紧车窗，抱着胳膊缩在座位上，仰头打了个大哈欠。三儿扭头问童志辉：“不想开车了？”童志辉闭着眼睛摇摇头：“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回家睡觉去。” “你还是好好上你的大专班，以后好当官去吧。” 正是高考成绩下发的时候，大家都说高考的事，但吴志刚和许姨却悄无声息。三儿估计天和考得不好，想打问问天和成绩，想想还是算了。秋子说：“吴叔还那么要面子。”三儿心里也这么想，嘴上却说：“谁不要面子？”秋子不满地说：“你说我呗？”三儿笑笑。 “发现你不像以前那样多管闲事了。” “以前傻，以为我有多大能耐呢。” “现在长大了，懂事了。”秋子也笑笑，“想想以前是傻。高考还没开始呢，你就给人定房间了，定了伯还不乐意；还说大话，我们家孩子考取了，没钱念书我供，谁是你家孩子？高考完了又忙着给人找学校。就你有本事了。现在好了，红姑的事还要我去问。” “什么时候走？”三儿换了话题。 “赶我走哇？”秋子揪了三儿一下，“不走了，就在家呆着。” “又来了。”三儿叹了口气，“下个月初，师傅厂子要动工了，动工就忙了，老头叫我给他盯着工地。死老头就想躲清闲。秋子，你也去看看师傅呗，回来这么长时间了。” “不想去了。师傅问我怎么说呀？” 三儿说：“就说五院叫你去的，我在外面都这么说的。”秋子摇摇头：“心里虚呀，还是你争取来的，老子不服气。”三儿觉得好笑：“我们有什么服气不服气的？我不就跑一趟吗？田教授跟胡院士还看我面子呀？都不认识我。还不是看你学习成绩好。去了改改脾气，别太清高。说好几回了，学会处人。光有本事有什么用？北京有本事的人多了；何况你刚毕业，还淡不上有本事；就是有本事，也得展示给别人看哪，没机会怎么展示？” “那你在家等我。别我走你找别人了，到时我一头没捞着。” “我是给你垫底的。”三儿无奈地笑了，“等着你，行了吧？” “不是这意思！”秋子又揪了三儿一下，“本来就舍不得你。三儿，要不我们约定一下，我要是干得比你好，你跟我去，我要是干得不如你，我回来给你烧火做饭。” “不会离开清水。” “为什么？” “不知道。” “为我也不行吗？” 三儿咂嘴想了一下，撑起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上。秋子拉过毛巾被，给自己和三儿盖好，陪三儿靠在床头上，等着三儿说话。 三儿抽了口烟说：“老先生死的时候，老队长说，幸好老先生火葬，要不然找几个抬重的人都难，年轻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幼。”秋子一脸不屑：“还要你管了。”三儿笑笑：“我想管呢，管不了。秋子你想想看，出去的人有几个发财了？除了徐大庆和王启玉两个舅老爷混得不错，其余的都不行，就是卖苦力，把老人孩子丢在家里，啧。那歌里不这么唱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出去没那么容易。卖苦力也在家里卖，给别人流血流汗，不干。你跟我们不一样，学有所长，可以出去闯闯。” 秋子也咂了下嘴，溜到床上，眨眼想了一下，问三儿：“你觉得清水有发展前景吗？”三儿没说话。三儿没考虑过这问题。秋子接着说：“人都到大城市追逐繁华去了。为什么你想过吗？机会多，清水有什么机会？”三儿摇摇头：“不一定。老先生说过，大家都看到的机会就不是机会了。老先生说得对，至少机会渺茫，要不人人都发财了。大城市发展门坎也高，以后更高。菜籽湖、清水是落后，正因为落后，发展的余地才大，门坎也低。你想想，就我现在这样，不说到北京了，到省城我也什么都不是呀。人南方人早说了，十万不算富，百万才起步，跟他们比，我还没起步呢。在这儿就不一样了，我占了先机。” “这么想也对，”秋子笑笑，“清水不可能不发展哪。还是你聪明，这么聪明，在哪都一样。行，你留在家里吧，我出去转一圈，转晕了再回来，吃你的软饭。” “你回不来的。” “嘁，为什么？” 三儿苦笑了一下：“不信看着吧。除非跌了一大跟头，头破血流。”秋子又揪了三儿一下：“什么意思？”三儿说：“小时候你不就这样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 现在的当官的呀 八月一到，程子金就把工程队拉到金胜，金胜的改建工程开始了。 老田原打算把胡志和葛兴旺留下来看工地，晚上轮流值班，让方兴和郝李放假回家。三儿建议把四个人都留下来，工资照发。三儿说：“方兴和郝李使着不顺手，那也比新手好，别他们跑别的地方去了，再找人就难了。也就两个月工资，花不了多少钱。”老田采纳了三儿的建议。但老田把改建的事全数交给三儿，自己只在每天下午到工地看一回。老田说：“从十八岁上班到现在，就没歇过，这回我也歇两个月，好好休息一下。” 太阳像火球一下照着地面，三儿躲在老墙边的阴影下，看着工人用长木料把整扇的墙推倒。程子金走过来，抹抹脸上的汗说：“吃饭去了！”三儿问：“你请哪？”程子金扭头盯着三儿笑笑：“操，你是开饭店的。”三儿不服：“给供电局做房子都是你请客。” “我请，我请。”程子金给三儿递了支烟，又回身看着工地。 三儿摸出打火机点上火。程子金又说：“给公家做房子，吃饭的钱挣得回来；给你做房子，吃饭的钱老子挣不回来。”三儿鄙视地说：“照你的意思，还亏本呢。” “你明白的。”程子金笑笑，“三儿，桐子路房子什么时候做？” 三儿抽了口烟：“一会儿打探一下，哪家银行没保安。”程子金笑出声来。三儿问：“老程，你说桐子路什么时候开发？”程子金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归我管哪。你不说放六年吗？怎么了？着急了？”三儿说：“我是说，早开发早涨价，没钱做就卖。” “开发呢。”程子金叹了口气，“做房子连个统筹安排都没有，就不说规划了，审批就是走过场，水淌哪儿秧插哪儿，想怎么来怎么来。你办过的，你知道的。” 三儿咂嘴问：“衙门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做个规划呢？”程子摇摇头：“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做规划，没钱！规划就得花钱，搞基本建设，搞配套设施，钱哪儿来呀？卖点地赚点钱管事业单位发工资还不够；现在又把全市教师工资收回来，市财政统筹发放，更没钱了。规划，规划个奶奶！这儿是城区了吧？名字都没有。”三儿说：“有，叫胡庄街。” “胡庄是街名吗？这地方原来归胡庄大队，那还是人民公社呢。” 三儿笑了笑，觉得程子金有点娇情：“没钱可以贷款哪。基础设施好了，居住环境好了，地价房价都高了。”程子金冷笑一下：“当官的不这么想哪。我跟你说三儿，以前的房子就不说了，清风小区、百利小区我都做了，有下水道，那是什么下水道？实屁股，不通！往哪通哪？到时候人住满了，再下几天大雨，屎尿都漫出来了；水电也是这么个情况。他妈的市里就没安排，开发商自己胡弄。这些本来属于市政建设，早该规划好，房子做起来再弄就麻烦了。话说回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弄。你再看市里的、城建局的头头脑脑，没一个专业的，胡弄个学历，装样；外面光哪，上级看了高兴就行，他才不管这些呢。” “吃饭去了。”三儿也叹口气，“水泥明天到，叫小工搭个棚子。” 皮卡车在土菜馆门口停了下来。王启玉正站土菜馆门口，举着烟，笑眯眯地看着三儿下车。三儿关上车门问：“王所长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哪？”王启玉说：“请你吃饭呗。黑脸请你吃饭，你吃得下去吗？”三儿笑了：“哎呀，肯定有高兴的事，说来听听。” “没地方坐了，”胡小月走到土菜馆门口，“不行上三楼客厅里吃。” “行行行。”王启玉点头道，“三楼更好，家里一样，都不是外人。” 程子金说笑着说：“土菜馆是火了挣钱也装个空调，热死人。”胡小月不满地说：“挣什么钱哪？三儿投资那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赚得回来。”程子金觉得好笑：“算计不通。三儿投资的是房子，客人还把房子吃了呀？开饭店给房租吧？这房子还要升值。” 上三楼坐定后，三儿把王启玉和程子金介绍给对方。王启玉跟三儿说：“上午找童局长了。”三儿眨眼问：“徐庄地弄好了？”王启玉摇摇头：“没听见响声。童局长说郑如松想干事，我也以为新官上任要烧几把火。他妈的他就没点火，上班就窝在双塘打牌。” “现在的当官的呀。”三儿笑笑，“那你找童叔干嘛？还往上爬呀？” 王启玉开心地说：“土管所跟法庭工从乡里搬出来，做房子。”程子金凑近身子：“做房子找我呀。”王启玉摆摆手：“郑如松说了，金华兴做，肯定给好处了呗。他妈的地还要老子跑。找童局长就为地的事。”三儿不解地问：“土管所为归他管吗？”王启玉摇摇头：“一个条条一个块块，土地局职能管辖，乡里地域管辖。地头蛇，不听他的小鞋有得穿。” “金华兴，”三儿无趣地摇头笑笑，“操，那个老流氓。地弄好了？” “还是童局长有魄力。”王启玉说，“徐庄的地不是没弄好吗？童局长说，找个地方做就是了，不能清水乡土管所做到余窑地界去吧？手续到时再说，出事我擦屁股。” 程子金有点失望。三儿劝程子金说：“就几间平房，不是什么大工程，路还远。”王启玉点头说：“对，就几间平房，再匝个院子。”程子金苦笑道：“我真愿意做这样的房子。”三儿不解地问：“为什么？”程子金咂咂嘴：“现在房子不好做。房地产公司房子我没接了，还要带资。老子那点钱都在吴起那儿，不想货款了。不光房地产公司，实小做逸夫楼也要带资，少逸夫捐钱了，本来说市里等额配套拔款，狗屁，实小自己解决。老子不做行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 别让自己失望 皮卡车在吴志刚门前停下来，三下车看见吴志刚正举着烟站门口，像是等人的样子。高考成绩下来后，吴志刚脸色一直不好看，三儿也没多问。许姨提着铁桶从屋里走出来，跟三儿说：“你叔找你有事。”三儿关好车门走了过去。吴志刚递过烟。三儿问：“什么事？”吴志刚甩头道：“进来说。”进了屋子三儿发现屋子里有个男孩，怯生生地站一边。 没等三儿坐下，吴志刚就跟男孩说：“叫师傅哇，呆子一样呢？”男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翻眼看了看三儿，犹豫一下，轻声叫道：“师傅好。”三儿笑笑，坐了下来。 “我二姨孙子。”吴志刚绍说，“你不说找个徒弟吗？就他了。” 三儿点点头，扭头打量了一下男孩。男孩中等个头，一米七多点的样子；穿着不好，衬衣应该穿过好多年，洗得透明了，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白背心；屋里的光线比较暗，三儿看不清男孩的脸部细节，但很明显，男孩是农家子弟，体型健实，皮肤黝黑。 “刘立，立刻的立。”吴志刚接着说，“比你小一岁，虚岁二十了，清水高中毕业，带今年补习两年了，不补了，负担不起，他妹妹下半年念高二，后年高考。我二姨家在余窑李家山，我下放那地方，水田少，都是旱地，跟徐庄差不多，黄土岗，经济不好。” 三儿问刘立：“念这么多年书，学徒愿意吗？”刘立抱手点了下头。吴志刚伸手给三儿点上烟，叹口气说：“不愿意怎么办？在家种田哪？他是想出去打工，我没同意。” “行，我收了。”三儿抽了口烟，“叔，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没什么要求，”吴志刚摇摇头，“你好好教他就行。在我这吃住，楼上有房子。我们家下放的时候，日子不好过，好在有二姨照顾我们，我这也是还个人情债。” “叔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三儿点头承诺道，“刘立是吧？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这样，你先去学个车本，我出钱，以后从你的工资里扣。等车本拿到手，店也开了。” “还不快感谢师傅哇？”吴志刚翻了刘立一眼，“也放机灵点。” 刘立扯着面皮笑笑：“谢谢师傅。”三儿摇摇头：“不用的”吴志刚埋怨道：“念书念呆了，跟你那时候一样。”三儿笑笑：“多亏叔教育我了。走，到我家认个门。” 刘立不知道三儿家如此现代化，惊呆了，站在客厅墙壁边不敢说话。二婶喜欢刘立，拉刘立到桌子边坐下来，打量着刘立说：“这孩子老实，以后肯定有出息。”许姨笑道：“那得靠三儿教哇。二婶你也知道，家里那么多亲戚，志刚就跟二姨亲。二婶你就当多养了个儿子吧。”二婶喜笑颜开：“行，行！”秋子笑了：“我妈怎么办？就喜欢孩子。” “还知道，”二婶举起手做出要打人的架式，“那你不生一个？” 三儿换了话茬：“秋子明天跟我去城里，带刘立买几件衣服，算见是面礼。”吴志刚赶紧插话：“那哪行！拜师礼没办呢，今天就认识一下。”三儿不屑：“亲戚还拜师。” 第二天一大早，秋子、小丽和刘立跟三儿去了幸福圩，然后又跟车进了城。路上三儿把拉鱼的事跟刘立介绍了一下，说：“以后，除了学徒，你还得帮我拉鱼。”刘立保证：“师傅我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三儿说：“错了，别让自己失望。放心，跟我后面，只要肯干，保证你收入比进厂打工的高。学徒也给你发工资，少点，拉鱼工资单独算。” 送完鱼，三儿带大家吃了早饭，然后又把大家送到穿衣巷，自己又回金胜工地了。秋子带小丽和刘立买了衣服，再坐三轮车回到土菜馆。胡小月一肚子不满：“回家个把月了，也不来看我一下。”秋子反唇问：“回家个把月了，你去看我了吗？你还姐呢。” “我多忙哪？”胡小月说，“土菜馆火了，一天到晚应承客人。” 小丽得意地跟刘立介绍说：“这是我们家饭店。”刘立打量着土菜馆，佩服地说：“师傅真有钱。”胡小月盯着刘立问：“叫谁师傅？”小丽抢着说：“三儿收的徒弟。” “死三儿真是，”胡小月觉得好笑，“自己还没出师就收徒弟了。” 小丽带刘立参观土菜馆的时候，胡小月把秋子拉到楼上，问秋子：“还走哇？”秋子叹了口气：“想走又舍不得。”胡小月劝道：“那就不走了呗。”秋子打量了一下房间问：“家具是什么时候买的？真漂亮。”胡小月埋怨道“不就你们家三儿吗？一屁股把床坐塌了，花了好几千，心疼坏了。别打岔，问你呢。不走不行哪？三儿多好哇？非要去北京哪？”秋子偏头看着越发丰韵光亮的胡小月说：“要不把这房间做你跟三儿的新房？”胡小月白了秋子一眼：“胡说什么呢！”秋子叹了口气：“只要你们不结婚不生孩子就行，我得跟三儿结婚。”胡小月疑惑地问：“秋子你怎么了？”秋子摇头说：“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三儿。” “有什么对不起的？”胡小月也叹口气，“三儿也说你应该去。” 秋子摇摇头：“我跟三儿的感情你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连着肝一样。姐我跟你说，我就没想留五院，不喜欢那气氛，老气横秋的，还论资排辈，在那儿呆着根本没有出头的日子。实习的时候，他们当我小孩子，一无所知一样，根本就不让我沾边。那时候我就想回来，回来跟三儿一起疯，就没想跟他们套近乎。回来又不甘心，他们能在北京混，我为什么不能？我没觉得我比他们差；回来又没面子，人工作都有着落了，就我，呐喊了半天，到了还回菜籽湖卖鱼。”胡三月不服气地说：“卖鱼怎么了？又不偷又不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 犯了那事就完了 中午，三儿把老田拉到土菜馆，让刘立拜师爷。老田觉得好笑：“老子一生就带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到好，没出师呢，就收徒弟了，我成师爷了。”三儿笑道：“我像你呢？死老头特保守，生怕教会别人了。”老田白了三儿一眼，再跟刘立说：“跟三儿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刘立怯生生地笑笑。老田又叮嘱道：“你得学你师傅，脸皮放厚点。” 吃饭的时候，胡小月问起工地的事，老田跟三儿说：“听工地上人说，水泥、砖、木材都涨价了。”三儿点点头：“好在我们下手快，早就定好了。”老田不解地问：“不是说危机吗？怎么还涨价了？”三儿摇头笑笑。老田问：“钱不够吧？”三儿说：“现在还不知道。不够也没事，我有钱。”老田摇摇头：“不行贷点。你要买塑料厂，也要钱。”三儿埋怨道：“师傅真是。那车我就这么用着？不光做房子买工具要钱，九月底开业还要买配件。” “配件不行就赊。”老田抿了口酒，“就是田黄，天天要钱调动。” 秋子给老田添了酒。老田问秋子：“什么时候走？”秋子尴尬地笑笑。老田又问：“怎么不说话了？变老实了。”秋子说：“不好意思呗。”老田笑了：“你还不好意思！你看你多有本事？画个厂还被院士看上了，叫你到北京上班。我那狗日的就想去北京了，没本事，得靠老子花钱钱砸。”秋子无聊地拿起筷子，给老田夹了点菜：“我那叫什么本事呀？”三儿赶紧插话：“秋子走老头你得出血吧？”老田白了三儿一眼：“老子还要你提醒。” “不出血好意思？”胡小月说，“秋子对你多好？给你画房子。” “老子也是碰到了。”老田看着三儿得意地笑着，“老了还带个徒弟，老子还喜欢。就是这狗日的不跟老子，要自己干。三儿，自己干是自己干，我有事你得来。” “说多少回了，”三儿承诺道，“不让我来也来。” “我也来！”小丽坐一边叫道，“跟三儿一起来。” 老田开心地说：“来来，都来。小丽长高了，小孩子是长得快。”小丽特别骄傲：“我们班女生我个子最高。”秋子说：“小时候个子高不好，长大了个子就不长了。” “不会的！”小丽不服，“我要跟三儿长一样高。” 三儿忙，没工夫，老田主动应承，第二天带刘立到高阳报名学车。 第二天下午，刘立直接回到清水，跟吴志刚说，驾校校长免了他一半学费。吴志刚嘱咐刘立：“你师傅、师爷都是好人，记着他们。放勤快点，别偷懒；小伙子，力气花了又来，不花白不花。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就回来，不学车就帮你师傅送送野鱼黄鳝。” 又过了一天，刘立带母亲和奶奶来到三儿家，正式拜师傅。三儿忙，不在家。刘立母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见人话都不会说，二婶特别同情。许姨感慨地说：“没办法，不学门手艺，哪找出路哇？还跟他爸一样种田哪？种田亏本。听说刘立说学徒还有工资，还学开汽车，家里人高兴，一夜没睡，说遇到好人了。”刘立奶奶拉着二婶手说：“早听我姐说老陈家人好，把小丽放家里养着。我姐想来，不好来，你晓得。二婶，小立交给你们了。” “放心，二姨，”二婶安慰刘立奶奶说，“我当小立亲儿子待行吧？” 吃过中饭，刘立带一家人回去了，秋子陪二婶把他们送到清水公路路口。往回走时，秋子问二婶：“刘立奶奶的姐姐就是吴叔妈吧？怎么了？”二婶摇头说，“老早的事了。你吴叔爸死得早，得痨病死的，就生你吴叔一个孩子。死的时候你吴叔上十岁，还在余窑下放。不到一年你吴叔妈就跟大队会计结婚了，早有关系了。你吴叔恨她，不认她，这么多年都不来往。刘立奶奶对你吴叔好，一直记着她。”秋子有点意外：“这么回事呢？没听说过。”二婶接着说：“你吴叔妈从余窑嫁到清水街上，算是街上人了，还念过初中，活泼，下放又回到余窑。那时候老演节目，演着演着就跟大队会计演到一块去了，人在大队部里看到了，闲话都传到清水了。也是不该，你吴叔爸还在呢，没死。会计比她小，她那时候三十多了，会计才二十出头。你吴叔他爸也是气死的，又有病。女人哪，犯了那事就完了。” “妈，你是教育我吧？”秋子抱着二婶胳膊说，“我不会犯那事的。” 二婶偏头翻了一眼秋子：“没事学你爸，用心！”秋子笑笑。二婶又说：“现在人才不在乎呢。你吴叔妈不敢回清水，怕人戳后背心。你再看汪长青老婆宋宁，不好得很吗？还那么嬲！”秋子笑了起来：“妈你说她怎么跟跑江湖卖药的跑了？跑就跑了呗，跑了还回来，汪长青还要他！要我白天打不死她，晚上也把她打死了。”二婶叹口气：“都说她漂亮呗，像电视里的阿信，凹眼睛还阿信。”秋子说：“我也觉得不像，大马脸，还瓢得很。” “也是世道好，”二婶说，“没人饿肚子了，不饿肚子人又变了。黄小华她爸碰到熟人都躲着，我在街上碰到他，拐个弯就跑了，生怕跟我打照面。哎，再穷也不能出去干那事。秋子，在北京混得不好就回来，受苦我们娘儿几个一块受苦，别低三下四地求人。” “知道妈。”秋子抱紧二婶胳膊，“没本事我认，不会低三下四的。” 徐善虎骑自行车从后面赶上来，跳下车说：“这娘儿俩，大热天抱着！不怕生痱子。”秋子笑道：“亲热亲热，不热怎么亲哪？”徐善虎笑了：“念书的人就是会说话。”秋子问：“哥上小夜班呢？”徐善虎点头道：“都说三儿要买塑料厂，到时候把小欣招进去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 你不借谁借 傍晚，三儿比平常回得早些，给老太太挑了两担水。王启玉站岳父徐敬候门口，看三儿挑水进了老太太客厅后面的厨房，就起身踱了过去。三儿倒好水，放好桶，老太太给三儿递上干毛巾，王启玉举烟等在一边了。三儿笑道：“哎呀，两个人伺候我呀？” “你学雷峰做好事呀。”王启玉把烟递给三儿。 三儿凑上王启玉的火，点上烟，一边擦汗一边问：“你怎么老住丈母娘家呀？”王启玉摇摇头：“我那俩舅哥说，生意好，没时间回来，不住这儿怎么办？我爸妈跟我哥过，不用我管”三儿点头道：“王所长好人哪。”王启玉笑了：“向你学习，向你学习。” “坐会儿，吹会儿电扇。”老太太推推三儿说。 到房间坐定后，老太太又张罗着泡茶，三儿拉老太太坐了下来：“一会儿就走，泡什么茶呀？”王启玉附和道：“就是，一会儿要吃稀饭了，又是喝。别说，还是吃点稀饭好，家里的稀饭就是比街上的稀饭好吃。”老太太插话说：“家里稀饭是柴火熬的，香。” “土管所怎么还不开工哪？”三儿问王启玉。 王启玉摇头苦笑一下：“这得问金华兴了。他妈的总共就那么几个土砖匠，到处接活，房子拖着不做。”三儿不解地问：“金华兴跟郑如松怎么搞一块了？”王启玉叹口气：“怎么搞一块去了？郑如松就喜欢打牌，刚来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才知道。金华兴不是金镇村委会主任吗？臭味相投呗。两人现在割头换颈地好，郑如松当金华兴家自己家一样，没事就在那儿打牌。”三儿冷笑道：“跟他混一块，肯定憋不出好来。地的事他不问了？” “问个屁！”郑如松摇摇头，“教师工资不归乡里发，乡里负担就轻了，欠钱就欠了呗，又不要他还。清水完了。三儿，最近没去大圩吧？人还是新建的乡，才几年工夫哇？你看人那街做的。别的地方就不说了，没法比。碰到这么个书记，你有他**办法？” “那地就这么不闻不问，以后真没清水份了。” “当官的不急呀，都不是本地人，干一任就跑了。” “不行发动老百姓到市里闹去，学下岗工人。” “谁组织？给人什么好处哇？那地跟老百姓无关。” “也是。”三儿笑笑，“没好处谁没事找事呀？” 三儿回家时，饭菜已经端上桌了。秋子问三儿：“老太太又给你上课了？”小丽给三儿递过筷子。三儿喝了口稀饭：“跟王所长聊天。都出来吃饭了，我开吃了！” “到处跟人说买厂！”二婶和童林从厨房走出来。 三儿不解地问二婶：“好好的说什么买厂哪？”秋子插话道：“碰到徐善虎了，叫你买厂把徐小欣招了。”三儿问：“徐小欣不是给人做卫生用品吗？”二婶说：“现在谁还用那种卫生用品哪？没什么生意，一个月上不了几天班，在家闲着。说好玩的，他自己在轮轴厂，小欣肯定进轮轴厂。”三儿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凤姑姐都进不了。徐善虎日子不好过，轮轴厂不景气，三个女儿，两个念书，还想生儿子。男孩女孩不一样吗？想不开。” “我跟她一班，”小丽说，“我第一漂亮，她第二。” 大家笑了。三儿鄙视地说：“真不要脸，自己说自己第一漂亮。”小丽扭头嘀咕道：“又不是我说的，同学说的。”秋子不屑：“衣服比别人漂亮。”小丽翻了秋子一眼。秋子又改口道：“人也漂亮人也漂亮。”大家又笑了。二婶说：“这么点孩子就知道漂亮了。” 童林问三儿：“真买塑料厂哪？”三儿咂嘴说：“可能买不了。”秋了急着问：“皮猴子还闹哇？”三儿摇摇头：“师傅说田黄回来了，要钱。师傅烦他，在工地呆了一天，中午在土菜馆吃了饭。”秋子不以为然：“不就找人送礼吗？”三儿说：“开口要十万，以为师傅开银行呢。”秋子问：“师傅真给他呀？”二婶不满：“找工作挣钱还是花钱哪？” “说十万不够，”三儿忧心地说，“找人还要安家。” 童林又问三儿：“你准备钱给你师傅？”秋子替三儿回答道：“三儿本来欠师傅钱，车钱没给呢，也不能看着金胜做半拉子歇伙呀，师傅对三儿那么好，不错怎么办？” “借。”二婶开口说，“师徒如父子，你不借谁借？” 田黄睡到吃午饭才起床，又没看到老田，就问秦姨：“妈，我爸呢？”秦姨也不高兴，没好气地说：“你爸像你呢？一天到晚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田黄巴结地说：“等我在北京买了房子，把二老接去享福去。”秦姨叹口气：“享福呢，我拿豆腐垫脚盼着。” 半下午的时候，在家里呆着无聊，田黄下楼招了辆三轮车，赶到金胜。老田正站在西墙边的阴凉下和工地负责人聊天，见田黄进了院子，不禁扭过头，叹了口气。 皮卡车开进院子。田黄站住了，打量着皮卡车，缓步走了过去，问推门下车的三儿：“这是我爸的车吧？”三儿愣了一下，盯着田黄，笑笑问：“你是？大师兄吧？” “三儿，”田黄伸出手，“我妈到石家庄老说你。” “还是师娘关心我。”三儿和田黄轻握了一下手。 田黄问三儿：“哪来呀？”三儿掏出烟，递一支给田黄：“到窑厂去了。”田黄凑上三儿的打火机点上烟，又打量一下车说：“没事吧？教我开车去？我还不会呢。” “车卖给三儿了！”老田叫道，“忙死了，教你开车！” 田黄无奈地对三儿说：“我爸这脾气。”三儿笑笑。田黄又说：“不打扰了。回头再联系。”三儿看着田黄走出院门，移步来到老田身边：“师兄挺好的，死老头生气干嘛？” “能不好吗？”老田冷冷地说，“不好怎么要钱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 到时候还得靠你 太阳西斜了，天气凉爽了好多。工地工人还在收拾工地上的砖头瓦砾。 老田跟三儿说：“回去吧，没事了，一会儿方兴葛兴旺要来了。”三儿点头提醒道：“师傅，忘了件大事。”老田扭过头，眨眼问：“哪来什么大事？”三儿说：“汽车装潢哪。不是说派个人去学习吗？”老田咂咂道：“哎呀，真给忙忘了。一个不行吧？要两个人。”三儿想了一下说：“学习一个人就行了，回来叫他带人干。手边活，不会很难。” “要不你给我找两个人？”老田挠挠头。 “我回去问问。女孩子行吗？没处住哇。” “要个女孩，细心。到我家住，给你秦姨做伴。” “行。”三儿点点头，“学习还是男孩好。” 三儿首先想到了天和。但吴志刚一直不说天和高考的事，三儿又不好问。三儿想，天和要是不补习的话，学个手艺倒也不错。不过三儿也知道，吴志刚肯定不同意。 傍晚到吴志刚家收黄鳝的时候，吴志刚跟三儿说：“明天刘立就过来了，他要不学车，有什么活你就叫他去做。”三儿点点头，想了一下，跟吴志刚说：“叔我还想找个人。”吴志刚疑惑地问：“小三儿你想开多大修车店哪？店还没开呢，招许多人干嘛？” “金胜要开汽车装潢店，我师傅想找个人到省学习去。” 许姨提着铁桶从屋里走出来，接茬说：“那叫天和去呗。”吴志刚冷冷地瞥了许姨一眼，许姨白了吴志刚一眼，气鼓鼓地走出了门。三儿趁势问：“天和到底怎么办哪？” “补习呗。”吴志刚沮丧地说，“哎，不给老子争气呀。” 三儿犹豫了半天，试探着问：“要不我再找一下童叔？”吴志刚摇摇头：“不了。我跟高中严校长说好了，就在清水高中补习。再到一中补习，考不上更招人笑话。” “这哪是考大学呀？就是给你考面子。”三儿特郁闷。 “你要的人我找不着。”吴志刚扭过头，“你自己找去。” 三儿回家跟二婶合计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徐庄大点的男孩，不是上学就是出去打工了。秋子建议：“女孩就让徐小欣去。”三儿摇摇头：“巧珍去。”秋子问：“你不说让巧珍去土菜馆吗？”三儿说：“冬生找我了，他那意思是，不让巧珍当服务员。” “那放牛娃还长本事了，他怎么不给巧珍找工作哇？” 二婶记得卖菜时的伙伴刘庄麻婶有个儿子，高中毕业没考取，在家闲着。第二天，二婶特地跑到麻婶家，把事情跟麻婶说了。麻婶求之不得，当天晚上把孩子带到三儿家。那孩子叫姚强胜，个头不高，长相清秀，女孩一样。秋子说，一看就是搞汽车装潢的。 老田也看上了姚强胜。过了几天，老田开车把姚强胜送省城学习去了。 傍晚，老田开车回金胜时，三儿才想起田黄的事，就问老田：“大师兄那事怎么办？”老田叹气说：“走了。老子给五万他还不高兴，他妈又给一万。还要贷款。” “不用，”三儿摇摇头，“再有十万块钱差不多，我有。” 老田问：“不买塑料厂了？”三儿说：“还不知道买得着买不着呢，现在塑料不好做，等等吧，到时候就有钱了。先把金胜做起来，耽误一天耽误多少生意。车越来越多，光破农用车就修不完。以后出租车还要换轿车。死老头你发了，有这么大的厂子。” “哎，儿子不如徒弟。”老田感慨地说，“养儿子高兴，考大学高兴，他妈的老子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就落个名声，然后就当牛当马，没完没了。唉，老骨头拆了都不行。” 三儿劝老田：“水往下流，不都为儿女吗？师傅你有这能力，帮师兄一把。到北京也是个机会。他好了，以后孩子都好了，都是你的后代。”老天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不光田黄工作，他老婆也要找工作，还有三个人户口，还有房子。房子就说买吧，慢慢来。北京户口就难了，田黄说人答应了，田青说更本不是那回事，花钱都不一定买得着。” “你不说慢慢来吗？不用急。金胜做好了，挣钱快的。” 老田咂咂嘴：“其实我早想好了，你拿十万，我给你股份。”三儿笑笑：“师傅真是，金胜是你的产业，血汗钱，我能要吗？得留给师兄师姐。我借不了多少，本来欠你的；车我给五万，五万淘不着那车，师傅你吃亏点；剩下的等有闲钱了再还。师娘跟我说过，师徒如父子；我妈那天还说，我不借谁借？我说过，我没爸了，师傅就当多生个儿子。” “亲儿子出没你贴心哪。”老田感慨地说。 “师傅师娘对我也好哇。”三儿不以为然。 “钱你先借着，”老田叹了口气：“事以后再说。金胜要发展，靠我不行，我也老了。田黄回不来，我问了，狗日的不干，真到北京更不干了。金胜是你师爷留下的底子，不能败我手上，到时候还得靠你。三儿，等金胜做好了，我带你到你师爷坟上看看。” “早该去了，”三儿点点头，“没去过呢。” “你师爷要知道金胜重做了，肯定高兴。” “师傅，师奶奶还在吗？没听你说过呢。” “你师奶奶还好。”老田说，“在城东，吴华办的敬老院里，去年春上送去的，放家里就糟死了，子女拼着。钱多花点，条件不错，两个人一个间房，吃喝有人管，生病有医生。也不能把她接家里来，说出去不好听，她有儿女，要不给你师娘做个伴也好，我上班就她一个人在家。你师娘一个月去看一回。你不用管，一代管一代，你师奶奶我管。” 三儿问：“她子女不管吗？”老田冷笑一声：“大儿了还不错，前两年跟大儿子一块过，大儿媳妇不行。受气，不如在养老院呆着。我多管些，都说我有钱哪，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 跟我们想法不一样 刘立是个懂事的孩子。把家人送回家不几天，刘立就把行李搬到吴志刚家，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跟三儿去幸福圩拉鱼，熟悉买鱼的小贩和送野鱼、黄鳝的饭店，“师傅师傅”地叫三儿，叫得三儿特别别扭。三儿跟刘立说：“我就大你一岁，你就叫我哥吧。”刘立摇头说：“师傅就是师傅。我妈说我碰到好师傅了，叫我跟师傅好好学。”三儿不屑地说：“在学校还没学烦呢？”刘立说：“其实我不想念书，表叔非要我念。” “你怎么就不想念书呢？”三儿不解地看看刘立。 刘立解释道：“没钱念，也没心思念。上高中以后，我念书的钱都是表叔给的。表叔要我考大学，说考上大学了，有工作了，我们家就好了。考上了也没钱念，我爸身体不太好，干不了重活，我妹妹又上高中，到时候还得靠表叔，早不想念了。”三儿关心地问：“你爸怎么了？”刘立说：“老说腰疼；我妈说没病，装的。大集体干活特积极，还是县里劳模，分田到户就不行了，干活就哼哼。我表叔带他去市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事。” “还有这事。”三儿笑笑，“你表叔对你们真不错。” 苏老大傍晚送黄鳝到三儿家，看到刘立在门前洗车，想问三儿，又怕招惹三儿，就憋了回去。回家后，苏老大问了红姑。红姑说，刘立是吴志刚表侄，三儿收的徒弟，说三儿不光收刘立做徒弟，还给他发工资，出钱让他学车本。苏老大来气了，跟爱琴婶抱怨说：“志刚是老陈家什么人哪？小丽在家养着，这又把刘立招家里，学徒还发工资，没这理呀。”爱琴婶回道：“跟我说干嘛？有本事跟三儿说去。”苏老大愣了一下，没话了。 “三儿给你发工资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呀？”红姑鄙视地说，“就早上送回鱼，还给三百块钱。童林在银行上班，加奖金也就四百多点。你倒好，还跟饭店的人吵架。” 第二天中午，苏老大没躺一会儿就起了床，背着手早早地来到老吴家麻将馆。麻将馆里还没人，只有老吴坐在屋里电扇。老吴给苏老大扔了支烟：“大热天不休息呀？”苏老大坐下来，拿起烟，在桌上掇掇，叹气道：“睡不着哇。”老吴笑笑：“志清还没来。” 点着烟，苏老大转身看着门外，正午的太阳刺眼地照在光滑的青石板上。老吴撑着桌子问苏老大：“三儿饭店开得怎么样哪？”苏老大叹口气说：“我哪知道？”老吴抽口烟说：“你是他伯，你不知道谁知道？”苏老大摇摇头：“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吴撇撇嘴：“操，翅膀软的时候也没见你给人抱窝呀。”苏老回头白了老吴一眼：“你问饭店干嘛？” “我那小子说，”老吴咂了下嘴，“想在家开饭店。” 苏老大又扭头看着门外：“你就是作。卖冰棒的时候你买冰柜，没几年又买录相机办像厅，录相厅不行了，你又弄卡拉ok，等人家里有vcd了，你又开麻将馆，才几年哪？不到两年，又要开饭店，挣点钱也被你作了。”老吴含着烟笑了：“你没作存多少钱哪？打点麻将吧，瞧把你抠缩的，你就是林志清他哥。你这哥俩倒好，抠门抠一块去了。”苏老大无趣地摇摇头。老吴接着说：“现在怂了？合作社不行的时候，我拿不到工资，你还得意着呢。”苏老大又叹了口气。老吴笑了笑：“现在跟老子一样了吧？都拿退休工资。” 老吴说要开饭店，苏老大用心了，苏老大怕三儿也想在清水开饭店。林志清背着杯子来了之后，苏老大把林志清拽到后街树阴下坐下来。林志清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张地问苏老大：“哥，什么事还到这儿说？”苏老大反问道：“志清，三儿你就不管了？” 一说三儿，林志清就觉得右上腹一阵阵发闷，隐隐作疼，不禁皱紧眉头。苏老大问林志清：“怎么了？”林志清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秋子都管不了，我还管三儿。” 林志清这么一说，苏老大就不想说了。苏老大说话，林志清又追问：“三儿怎么了？”苏老大咂咂嘴：“储丽又招个孩子到家里了，志刚表侄子，跟三儿学徒，学徒还给人发工资，还给人学开汽车，有钱烧的。”林志清糊涂了：“他出师了吗？”苏老大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林志清说，“跟我们想法不一样了。三儿也是要个贴心的人帮忙，一个人也太忙了，一天到晚就没个歇的时候。人又不是机器，机器还有歇的时候。” 林志不像说应景话。苏老大偏头看了一眼林志清，感觉林志清变了。 傍晚，苏老大又到三儿家送黄鳝，只看到车，却没看到三儿和刘立人影，就问二婶：“那孩子呢？”二婶一边帮秋子腾黄鳝，一边说：“跟三儿看老太太去，说以后不让师傅挑水了，他挑。那孩子见外，光干活，也不在家吃饭。”苏老大有些意外：“那在哪吃呀？” “到吴叔家吃饭。”秋子回答道，“晚上也在那儿住。” 二婶留苏老大在家吃饭，苏老大有话想跟三儿说，也没拒绝，收完黄鳝，就进屋坐下了。秋子给苏老大泡了茶。苏老大跟秋子说：“听街上老吴说，他想开个饭店。”秋子不解地问苏老大：“他开饭店怎么了？”苏老大说：“我怕三儿也想开。”秋了不屑地笑笑：“他能开多大的饭店哪？在家里开吧？就是小吃部。清水街就没地方开饭店，老饮食业那儿有房子，太老了，清朝的吧？别倒了把人砸了。三儿要开饭店，至少跟土菜馆一样大吧？土菜馆三儿还嫌小呢。”苏老大眨眼看着秋子，自语道：“也是，开个小吃部三儿也不干哪。” “就是开饭店，”秋子又说，“也不能不让别人开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 我没感觉是他孩子 吃饭的时候，三儿把刘立的事跟苏老大汇报了一回，苏老大没再多言。回家后，苏老大跟爱琴婶说：“不管了，盖后都不管了。”爱琴婶觉得好笑：“怎么又不管了？”苏老大摇头说：“我们这些人想的，人根本就看不上。”爱琴婶笑道：“本来就不该你管。” “你跟林大主任能想什么好事似的。”红姑插话说。 苏老大眨眨眼睛，茫然地看着红姑，愣了半天才问：“找工作的事跟童林说了吗？”红姑烦闷地回答：“真是的，我还天天催人家呀？”苏老大摇摇头：“你也不行，跟我一样，就在家里狠。”红姑不高兴了：“我怎么在家里狠了？我对谁狠了？不都对我狠吗？” “又吵！”爱琴婶翻了一眼红姑，又安慰苏老大，“秋子不是跟童林说过了吗？天天说人不烦哪？找工作又不是买小菜，难着呢。童林答应了，肯定跟她爸说的。” 苏老大点点头，又咂嘴道：“要说还是三儿去说好。”红姑特别意外，盯着苏老大问：“怎么三儿说好呢？秋子不行，童林还不行哪？”苏老大从口袋里摸出已经空了的烟盒，无助地在手里捏着，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在苏老大眼里，三儿就是可靠的代名词。 过不了一会儿，红姑借故家里闷热，又跑到二婶家去了。三儿刚洗完澡，正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从卫生间走出来，红姑走上前，拍拍三儿的胸肌说：“真棒。”三儿白了红姑一眼。红姑跟三儿走进房间，笑着说：“三儿，知道吗？我爸嘴上说你，心里特佩服你。”三儿不屑地笑笑：“佩服才怪！见着我就来气，见着我就来气，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真的！我爸刚才说了，小三儿野是野，有本事呀。” 三儿在床沿坐下来，笑着问：“不说我没正当职业了？”红姑笑了：“还记着！你也小心眼。”三儿拿过小收音机，打开，一边调台一边说：“要让又臭又硬的苏老大改变看法，那得什么人哪？除非**来了，他服狠的，我又不能对他狠。”红姑不服地说：“你对他还不狠哪？都不理他。”三儿又说：“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红姑咬咬牙，抬手啪地一下打在三儿肩膀上。三儿没好气地叫道：“干嘛？”红姑不满地问：“我爸就是狗哇？”三儿笑了：“要不考不取大学呢？这都不懂，那是说本性难移！”红姑轻蔑地翻了三儿一眼。 “怎么了？”秋子出现在房间门口，“还打起来了。” “你家三儿特不是东西。”红姑没好气地往门外走。 秋子懵懵张张地让开路，看着红姑走出房间，问三儿：“你怎么她了？”三儿把手音机放枕头边上放好，躺下身子说：“门关上，睡觉了。”秋子带上门，走到床边坐下，揪着三儿耳朵问：“到底怎么了？”三儿取下秋子的手：“红姑说，伯其实挺佩服我的，说我有本事，你信吗？”秋子问三儿：“你怎么说的？”三儿笑笑：“我说狗改不了吃屎。” “你也是！”秋子也打了三儿一巴掌，“随嘴吧洒。” 三儿摸摸胳膊说：“本来这样，这就叫成见，这就叫代沟。要不伯非要给红姑找个所谓的正当职业呢？”秋子埋怨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别看红姑跟伯处不好，护着呢。” “那你爸呢？”三儿问秋子，“你也不护着你爸呀？” 秋子在三儿身边躺下来。三儿搂着秋子说：“看看他吧。我可以恨他，你不能，他是你爸，他为你好。看看他，他心里好过些。”秋子不满地问：“还让他天天到家里吃呀？” “那就算了。就是我们结婚了也不行。” “什么就是？肯定！”秋子揪了三儿一下。 “怎么老打人呢？”三儿又摸摸肩膀。 “打你心里舒服。三儿，真去看他呀？” “看看吧，去了别发脾气，有话好好说。” “那我保证不了，”秋子搂紧三儿，“得看他对我什么态度。记得小时候，刚记事呢，供销社做办公楼，叔带我们去玩，一边牵一个，然后我爸也来了。我说腿酸了爬不动，叔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你，我爸手都不伸。我跟他没什么感情，我就没感觉是他孩子，我是叔跟妈的孩子，爷爷的孩子。那回爷爷带我们到双塘渠革里摸鱼，玻璃碴把我脚割破了，爷爷心疼坏了，抱着脚用嘴吸，说泥水脏，不吸出来发炎，然后又背我回来。第二年爷爷就死了。叔跟爷爷死的时候，特别伤心，眼睛都哭肿了。我爸就嘴厉害，说得好听。” 三儿安慰秋子：“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你爸对别人怎么样不敢说，对你肯定关心。”秋子摇摇头：“那是要面子。哪有父亲那么漠视孩子？按理他跟我应该更亲些，我亲妈死得早。伯说过，他想男孩，我是女孩。他就是眼皮浅，看叔跟伯生了男孩，要不我亲妈也死不了。我觉得他就对自己、对我亲妈有感情。”三儿叹了口气：“万事孝为先。长辈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做儿女的得孝顺。不管将来我们怎么样，我会当他长辈待。” “什么怎么样？再胡说揍你。听你的，明天去看他。” 秋子拿好衣服走出房间，准备洗澡；童林带红姑、小西和小丽在打扑克牌；二婶端着装西瓜的碟子走出过道。秋子拿了块西瓜，跟二婶进了小西房间。童林不好意思地说：“婶别忙了，刚吃过饭。”二婶说：“西瓜还能吃饱肚子呀？节令的东西，吃好玩呗。” “真是的。”红姑拿起一块西瓜，“客气什么呀？” “童林就是我们妈说的养不这家的人。”秋子说。 童林没明白秋子的意思，不安地问：“我怎么了？”红姑抢着说：“见外呗。你看我跟小丽就不见外，吃婶的，用婶的，吃三儿的，用三儿的，天经地义，客气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 离得很近隔得很远 第二天傍晚，金华南给三儿家送来了新米，三儿跟金华南说，想让金巧珍去金胜上班，在老田家里住，金华南特别高兴。三儿提醒金华南：“冬生说他想把巧珍弄轮轴厂去，弄好没有？”金华南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摇完了又说：“三儿，冬生变了。小时候多听话呀？叫干什么干什么，现在叫不动了。”秋子不解地问金华南：“叔，放牛娃怎么了？” “喜欢穿着打扮呗。”三儿抽了口烟，把叹息吐了出来。 秋子知道三儿没说实话，但也没多问。金华南叹口气说：“不指望他了。”这时候，苏华面已经知道金冬生在外面的所作所为。秋子劝道：“冬生还小，不懂事呢”金华南茫然地咂咂嘴：“三儿不也小吗，你不也小吗？你们都是同年生的，你怎么就懂事了？” “冬生也是苦孩子，”二婶端着碟子，从过道走出来，“七个年头就放牛了，人还没有牛鞭子长，风吹日晒的，跟小黑人一样，看着都可怜。三儿，碰到冬生你劝劝他。” 金华南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又抽了口烟：“冬生就是花钱多点，又没干坏事，我劝什么呀？”二婶不高兴地叫道：“那也得说！这么多年，就你金叔记得老陈家。” 吃完饭，苏老南就走了。秋子追问三儿：“冬生到底怎么了？”三儿摇摇头。童林起身佯走了。三儿说：“走干嘛？没背人的事。”秋子白眼道：“没才怪！你也变了。” “我变了我变了行吧。”三儿无奈，“今天看你爸了吗？” 秋子为难地笑笑。二婶在厨房说：“是要去看看。”秋子求拉三儿：“你陪我去。”三儿点了支烟。秋子又说：“你不进去行吧？”三儿说：“老头不上工地，工地就我一个人。” “现在就去。”秋子说，“白天有人，晚上正好，没人。” 三儿觉得好笑：“看你爸，又不是看别人，怕个什么人哪？”秋子也笑。 皮卡车在供销社大门口停了下来。看门的高老头见到三儿和秋子十分意外，问三儿：“车进去吗？”秋子拎着大养塑料袋下了车，跟高老头说：“不进去，我去看看就行。” 秋子提着装罐头的塑料袋走后，三儿跟老头进了门边的值班室，找个破方凳坐下来，给高老头派了烟。高老头感慨地说：“好几年没见到你了，开上车了。”三儿说：“借的。我那叔现在怎么样？”高老头摇摇头：“不问这些事。三儿，我七十多了，早不想干了，找不到人哪，一个月才七十五块，还是那时候的工钱，管自己都不够。唉，怎么办呢？看这么多年门了，就这么放着不管哪？三儿，供销社是不行了，也要倒了，跟食品厂一样。” “还是老人好，”三儿说，“现在把事当事做的人少了。” 林志清没想到秋子会来，意外之余，还有些感动，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秋子走到办公桌边，把塑料袋放桌子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房间，尽量避免林志清的眼光。这时林志清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赶紧走到床边，从竹簟上拿起裤子，忙乱地往身上套，问秋子：“什么时候走哇？”秋子偏头打量着这个她得叫父亲的男人，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见秋子不说话，林志清又提醒道：“走就要走了，不早了。” “这个月就走。”秋子拿起桌上的报纸，无聊地看着。 穿好裤子，林志清又给秋子倒了杯水，把落地扇头扭过来，朝向秋子。秋子拖过杯子，问林志清：“爸你怎么样？”林志清在秋子对面坐下来：“我能怎么样哪？就这样。” 又没话了。林志清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你跟三儿的事我不管了，北京一定要去。大城市跟小地方不一样，活法都不一样。到单位好好表现，跟领导搞好关系。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把三儿带去，生活方便些。我问了，按北京房价，三儿肯定买得起。” “我不去五院，”秋子放下杯子说，“不一定留北京。” 林志清张着嘴，半天才问：“那你还去北京干嘛？”秋子捏着手说：“说了你也不懂。”林志清愣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点头道：“也是的，我不懂。不管了，不管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秋子说：“三儿叫我来看看你，我来说两件事。以后就一个人生活了，爸你注意身体，钱不够跟我说，跟三儿说也行。三儿说他会当你长辈待的。我妈跟三儿那些年过得不容易，好不容易日子好一点，看在我妈养我一场的份上，别惹不开心了。” “不会了，”林志清摇摇头，“不会了。你们好好过。” 秋子叹了口气，又说：“我妈想找我外婆家里人。小月姐问了她父亲，她父亲到外公以前住的地方问了，没问着，说到南方去了。”林志不解地看着秋子：“找他们干嘛？”秋子说：“我妈说他们是我亲人，你不认我认。你要知道他们在那儿，跟我说一声。” “丢了，”林志清咂咂嘴，后悔地摇摇头，“都丢了。” 秋子追问道：“一点消息没有吗？”林志清又摇摇头：“到南方去了。你大舅走之前来过，然后就没联系了。”秋子冷冷地看着林志清，又问：“大姨呢？”林志清还是摇头。 透过值班室的窗户，三儿注意到办公楼上，林志清房间门口的光影晃动了一下，知道秋子下楼了，就站了起来，起身来到办公室门外，抱手看着秋子走出林志清房间。 林志清把秋子送到楼梯口，站在楼上灯光较暗的地方，看着秋子下楼，小跑到三儿身边，亲热地挽上三儿，跟高老头告了别，随三儿走出大铁门上的小门，高老头送到门外。 “谈得怎么样你们？”三儿替秋子拉开车副驾的门。 “离得很近隔得很远哪。”秋子松开手，钻进车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 这是我们新婚的床 皮卡车驶过清水桥，要拐上去徐庄的机耕路时，秋子跟三儿说：“往前开。”三儿不明白秋子是什么意思，问秋子：“还上哪？”秋子说“开就是了。”直到车过了轮轴厂，三儿按秋子的指示，把车停在树村林中间的小路口边，随秋子走上松树林间的小路。正是农历七月十六，圆月高照，松树林却很幽暗；有东南风徐徐吹过，吹得松树叶“沙沙”作响。 过了松树林，小路开始往下行，进入沟凹，从一片水稻田间穿过；路两边的坡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茅草。秋子站住了，伸手挽住随后跟上来的三儿，打量着在晚风下起伏不止的茅草窠，靠三儿身上问：“三儿，还记得这儿吗？”三儿无声地笑笑，没有说话。 三儿当然记得这得这儿。大一上学期，秋子元旦放假回来，每天晚上陪三儿到胡家畈收黄鳝，老从这儿路过。就是在这丛茂密的茅草窠里，秋子和三儿把自己许给了对方。 “这是我们新婚的床。”秋子说，“老梦到这地方，想着都浪漫，特幸福。就是那天没月亮，黑咕隆咚的，茅草也黄了。三儿，你不知道，可疼了，疼死我了，流了好多血，到学校还流血，走道都疼，疼了还想，怪事。你就是活驴，也不怜惜我，跟疯子一样。” 三儿心情复杂，想说话，但没说。三儿想，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该说的，早就说过了。秋子知道三儿的心思，接着又说：“懂事的时候就决定跟你好了，不为感老陈家的情，老陈家就是我家，我爱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永远对我好，不管我是什么样。我跟小月姐说，跟你像心连着肝一样，真是这样的。上回你说跟姓林家的没关系了，心被人割走了，想着，不行就死去，死也把你带上，死也死一块。”三儿埋怨道：“好好说死干嘛？一家人，吵架当吵架，别要死要活的。”秋子笑笑：“你不相信我呗。我才不死呢，死了好了别人了。” “我又不是宝贝疙瘩，”三儿觉得好笑，“还好了别人了。我没不相信你。其实你爸想得对，不说身份地位了，你到北京了，我们就隔远了，那么远生活多不方便哪？” “说n回了。”秋子深吸了口气，“早就想好了，你不信。我再说一回，记住了，我是认真的。现在面子有了，别人都知道五院收留我了。我再到北京逛一回，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马上回来，跟你过小日子，那时候，别人就说，我自己不愿意去。要是瞎猫碰个死耗子，真找到合适的单位了，我就干一段，看情况再说，像你说的，也不枉我学了四年。我不在家你可以玩，但是我警告你，不准来真的，不准找脏女人，不准跟人结婚，不准跟人生孩子，否则你就等着瞧。不是我大度，女人就没大度的。我心思野，也不能让你憋着。我会为你守贞的，你要是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杀了我，不用你杀，我自己了断。” 三儿笑了起来。秋子怪道：“这么说还不信哪？”三儿说：“觉得怪怪的，你都说什么了？”秋子抱紧三儿，也笑了起来，嗲嗲地说：“就是舍不得你。三儿，想痒痒肉了。” “这儿呀？” “不行哪？” “疯了你。” “野趣呗。” “野趣呢。” 三儿笑着被秋子拉到茅草窠里。秋子的嘴唇压上来时，三儿抱起秋子，放到茅草地上。风吹茅草的“沙沙”声掩盖了粗重的呼吸；月下茅草的落影隐藏了炽烈的热情。轻盈的萤火虫为他们跳舞，低鸣的蛙声为他们伴奏。秋子说：“我爱你。”三儿说：“我也是。” 喘匀气后，三儿从秋子身上滚落下来，牵牵粘乎乎地贴在身上的衣服。秋子翻身又压上三儿，娇嗔地说：“屁股上都是包。三儿，你也给我挠挠。”三儿一边挠一边笑：“你不是要野趣吗？”秋子也笑：“就要就要就要。要不你把我忘了，忘了我就杀了你。” “不知道谁忘了谁呢。” “我忘了你你也杀我。” 见秋子和三儿亲亲热热地牵手进门，二婶有点奇怪，打量着秋子问：“干嘛去了？现在在才回来？”秋子幸福地笑着，挽着二婶，轻声地说：“我跟三儿造孩子去了。” “死丫头，”二婶揪了一下秋子的手，“尽干没边的事。” “看我爸！”秋子摸着手说，“我也喜欢揪三儿，随你。” 进了厨房，二婶问秋子：“什么事那么高兴哪？”秋子开心地说：“跟三儿畅想未来呗。妈，你别急着抱孙子，到时肯定给你生个十八斤重的小三儿，没事你就抱去吧。”二婶开心地笑着：“你爸呢？”秋子说：“我爸就那样，他说不管我们了。”二婶叹了口气。 三儿拿着衣服从厨房门口经过，秋子蹦了过去：“我给三儿洗澡去。”婶看秋子走了，又郁闷地叹口气，移步走出厨房，自语道：“那么好就别走呗，还要走。不做饭跑厨房干什么？没老就糊涂了。秋子你饿不饿呀？”秋子在卫生间答道：“这时候饿什么呀？” “我饿了。”红姑在小西房间叫道，“一会儿汆点肉呗。” 童林笑道：“刚吃你就饿了。”红姑说：“喜欢婶的汆肉，多水嫩哪？我妈也想学，没耐心，说那么慢慢剁慢慢剁，急死个人。”小西问：“婶不是憨得很吗？”红姑笑笑：“看上去憨吧？做事按不下性子。就佩服我婶你妈了，天天腌呛菜，一根一根捡，一根一根洗，她也不着急。要我妈早不干了，看电视去了。”童林说：“二婶呛菜真出名了，土地局有一半人到土菜馆买呛菜吃。”红姑眨眨眼：“对了，要不我毕业跟婶学徒呗，办呛菜厂。” “伯肯定不行。”小西说，“你不叫童叔帮忙找工作吗？” 红姑看看童林。童林安慰红姑说：“别急，没到时候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 三儿干什么我干什么 八月二十四，三儿带上送胡院士的土特产，开车送秋子到火车站搭车，小西跟车给秋子送行。车经过土菜馆时，秋子下车跟胡小月告了别，胡小月也跟着去了火车站。 进了月台，等车的时候，秋子把胡小月拉到一边，认真地说：“我要是留在北京了，你帮我照顾三儿。”胡小月知道秋子的意思，不屑地说：“三儿还要人照顾哇？照顾别人还差不多。”秋子浅笑着说：“你明白我的意思。”胡小月盯着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许我就回来。”秋子看着远处说，“回来你就没机会了。” 火车开走了，小西一边抹泪一边啜泣。三儿牵着小西说：“哭个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留北京了，清水还她是家。”胡小月说：“就是，舍得你她还舍不得三儿跟婶呢。要开学了吧？在土菜馆住几天再回去，每回来了就走。”小西擦擦泪：“回去陪我妈。” 皮卡车往回开的时候，大家都没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儿惦记金胜的工地，把小西留在土菜馆后，又开车去了金胜。老田见皮卡车开进厂院，有点意外，掏烟晃了过去。三儿开门下了车。老田说：“休息一天呗，跑来干嘛？”三儿接过老田递过来的烟和烟头，点上火。老田安慰三儿说：“会回来的。”三儿笑笑。 “田黄过几天要回来。”老田回身望着正在做地基的工地。 三儿咂咂嘴：“中午到土菜馆吃饭，下午去银行，把钱打你折子上。”老田叹口气说：“我叫他回来的。”三儿不解地问：“叫他回来干嘛？”老田说：“钱就这么给他了？争取叫田青也回来。田青忙，说单位在升级设备，搞大哥大通信，现在叫手机，我也听不懂。” “还是师傅想得周到。”三儿赞许道，“都是自己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有话当面说清楚好，别到时候说，向着一个，背着一个。做父母的也难，一碗水得端平了。” 中午，三儿带老田到土菜馆吃了饭，饭后到银行转了十五万的帐。三儿说，五万算车钱，十万算借款；老田没说话。回工地后，老田让三儿送小西回家，叫三儿休息一下午。 带小西回家的路上，三儿想，回去后给老太太清一下水缸底。但回家后，三儿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泛力。二婶猜得出三儿的心思，跟三儿说：“累了就睡一会儿。” 冲了个澡，三儿就钻进了房间。房间里还有秋子的气息，但秋子走了。 躺到床上，三儿拿起床头的小收音机。小丽轻悄地推开房门，随手把门关好，小跑着来到床前，侧身躺在床边，抢过三儿手里的收音机，问三儿：“还听危机呀？”三儿闭上了眼睛。小丽又问：“危机什么时候完哪？”三儿长哼了一声：“我要知道就好了。” 调好了台，小丽把收音机搁床头放好，回身在三儿身边躺了下来。三儿说：“你不能在这儿睡。”小丽狡辩道：“我又没脱衣。”三儿闭着眼睛笑了起来：“真是臭丫头。” “三儿。” “噢。” “秋子走不高兴吧？” “没不高兴。” “我不走，陪你。” “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得远走高飞。” “不飞。” “要开学了，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五年级的书都看了，小西教我的。” “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 “不想考大学。” “傻丫头，哪有不想考大学的学生？” “我就不想。” “不说话了，睡觉。” 三儿睡着了，微酣声响了起来。小丽也闭上眼睛。收音机还在说危机。 刘立给老太太清了水缸底，挑了水。老太太像服待三儿一样，给刘立拿了干毛巾，递了小米饼。老太太想留刘立坐会儿，喝杯茶，刘立说：“我去师傅家看看，也许有事。” 嚼着小米饼，信步来到三儿家门前，刘立发现皮卡车停在门前的水泥场上，就加快脚步，进了三儿家门。二婶正坐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腌呛菜。刘立把小米饼塞进嘴里，问二婶：“师傅回来了？”二婶说：“回来了，睡觉呢。坐下歇会儿。外面热吧？家里凉快。” 刘立拖过椅子坐下来。二婶抬头问：“不说回家吗？”刘立说：“昨天从高阳回去了，下午来的。”二婶问：“晚稻没插完了？家里在忙吧？”刘立摇摇头：“不忙，没种晚稻，种中稻。下个月割稻要忙点。我妈叫紧着这边。”二婶说：“割稻要回去，一年就那时候忙了。冰箱里有西瓜雪糕，自己拿去，我没手。”刘立摇摇头，回身看着门外的皮卡车。 小丽轻轻地开门走出来，揉着眼睛小声抱怨：“吵死了，三儿睡觉呢。”二婶无奈地说：“这丫头怎么办？这么大还粘三儿。”刘立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说了不说了。” 没事干了，小丽又来到停在门外的皮卡车边，钻进驾驶室，扶着方向盘，学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饶有兴趣地“开”起了车。这是小丽最喜欢的游戏。刘立走过来，趴窗口问：“坐里面不热呀？”小丽摇摇头：“我长大了也跟三儿学徒，开车，还修车。”刘立笑道：“修车的都是男孩，哪有女孩修车的？”小丽说：“我就修！三儿干什么我干什么。” “小丽，喜欢三儿呀？”刘立觉得特好玩。 “我叫三儿，你也叫三儿。你叫三儿师傅。” 刘立又笑了。小丽埋怨道：“你还笑呢。”刘立点头道：“师傅师傅。” 二婶拉开玻璃门问：“站太阳底下不热呀？。”刘立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我想开师傅车练车去。”二婶问：“会开吗？”刘立说：“会，倒桩移库考过了，在学大路。”二婶不明白刘立说什么，还是说：“到队屋那儿练。”刘立生怯地问：“师傅不会生气吧？” “我也去。”小丽抢着说，“三儿跟我好，我去就不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 你小子像你爷爷 三儿起床来到老太太家，才知道刘立已经清过水缸底。老太太说：“刘立这孩子不错，做事扎实。好好带他。”三儿点点头，又晃到老太太房间，扶着脖子打量着书架上放着的老先生，咂了下嘴。老太太问：“想老先生了？”三儿又点点头。心情不好的时候，三儿就想老先生。老太太又说：“有事跟我说。”三儿打了个哈欠：“没事，我有什么事？” 三儿回到家门口时，二婶正站屋角，往上村队屋的方向张望，念叨着：“吃饭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三儿扶着脖子站住了，摸出烟，窝手点上。二婶埋怨三儿：“你就不能去看看哪？”三儿安慰二婶：“倒桩有什么事？”小西走过来：“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刘立开车把小西和小丽拉了回来。二婶留刘立在家里吃饭。刘立生怯，二婶不停地给刘立夹菜。三儿叮嘱刘立：“天和开学了，你表哥心情不好，他要是生气，忍着点。”刘立说：“婊婶说我在生气还少些。”三儿叹气道：“明年又考不取可怎么办？” 小西告诉三儿：“哥，队屋有人租了，办粉笔厂。三儿特别意外，柱着筷子说：“我怎么不知道？”小西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哇？人都住进去了。”三儿咂咂嘴：“怎么把队屋忘了？买下来多好。”二婶不解地问：“不说买塑料厂吗？又买队屋哇？”三儿拿好筷子喝了口稀饭：“塑料厂不一定买得下来。队屋那儿办厂真不错，把房子重做一下，再匝个院子，把稻床围在里面。得有两亩多吧？不比塑料厂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天到晚就买房买地。你也没钱哪，借给你师傅了。” 吃过晚饭，三儿晃到老队长家。老队长跟三儿说：“大圩孙家沟人，姓孙，叫孙晨光，在外面跑业务，学校里的东西，徐邋古跟张玉虎带来的。那天把村里老人找一块议了一下，都同意租，先租三年，一年一千块钱。不少了，空也空着，找个人看房子还给别人钱呢。空这么多年了，好在是四柱落地的房子，要不早倒了。”三儿眨眼问：“生产队不在了，队屋归谁呀？”老队长不容置否地说：“归徐庄归谁呀？户口转了，生产队不在了，人还在呀，又没死光。他方仕进说征地，也没说征房子征人哪。征地那是没办法，谁愿意呀？农民，没地干什么去？那几年把徐庄人苦的，哎呀，要地没地，要工作没工作。金山大队也不同意，地征走了，徐庄就不归它管了。要不方仕进带王老疤子到徐庄做社员工作呢？” “征走的地还不知道归谁呢，闲在那儿。”三儿咂咂嘴。 “那就管不了了。”老队长摇摇头，“也没闲着，都种上庄稼了。过几年，等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干不动了，不在了，真就撂荒了。怎么着，三儿，你想买队屋哇？” “我就问问。”三儿吁口气说，“租出去了，买个什么？” “就租三年。真想卖，到时紧着你。你买了还是徐庄的。” 三儿摇摇头：“那不行。别人办厂办得好好的，我买了，再把人赶走，不叫话。”老队长看着三儿笑：“你小子，像你爷爷，你爷爷人仗义。老头死得太早了，好人哪。” 老队长老伴续了茶。三儿又跟老队长说：“叔，年底老先生安葬还得你为头。”老队长点头道：“葬你为头，你是孝子，我给你张罗。徐善文那狗日的，书念脚肚子里去了。人徐兴书是怎么念的？徐三爷要搬城里去了。”三儿特别意外。老队长接着说：“下半年不走，开春肯定走。徐三爷舍不得走，在家里也好，种点小菜卖，管自己够了，人还活分。” “徐三爷，”三儿笑笑，“小时候跟秋子到他家偷桃，拿竹棍赶我们。” 老队长笑起来：“小时候可调皮了。哎哟，桃杏被你跟秋子偷光了，俩野孩子，系只老虎也看不住。野是野，有出息。人哪，不能太老实。我那俩孩子就是太老实了，老二在外面打工，还见点世面，老大石滚压不出个屁来。”三儿说：“大哥还行吧？老师傅了，矿机厂还是农机厂的时候就上班了。”老队长摇摇头：“人上班这么多年都当厂长副厂长了。” 从老队长家出来，三儿沿着横七竖八错落着的房屋间的空地往下村走。三儿有很久没到村里转了。村子也没什么变化，除了三儿家和徐大庆家，其实人家和上十年前一样，都是假齐檐砖房，都是征地后，八六年至八八年间用征地款做的。这些房子曾让徐庄成为清水区红极一时的村庄。现在跟周边比，徐庄已经落后了。近几年做的房子，大多为楼房。 空气里散漫着温热的气息，在身体周围蒸腾，有种让人窒息的感到。 三儿回家时，童林正带红姑、小西和小丽在打扑克。见三儿进门，红姑嘲笑道：“哎，秋子走了，没人跟你洗鸳鸯浴了吧？”三儿笑笑：“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学好。” “我给三儿拿衣服去。”小丽扔了扑克牌，跳下椅子跑了。 红姑没好气地叫：“不要脸的，真给三儿当小老婆呢？”童林和小西笑了。小丽在客厅叫：“你才不要脸！”二婶坐客里，看着小丽跑进三儿房间，感叹道：“怎么办？” 三儿正在房间捡衣服毛巾。小丽得意地跟三儿说：“我折的，妈说我折得特服贴。”三儿白了小丽一眼说：“还特服帖，打牌去。”小丽鼓着嘴说：“不打了，都是我乌龟。” “跟她们学去呀，打牌也有技巧。” “更本就不教我，就盼我做乌龟。” 三儿捧着衣服往外走，笑笑说：“自己动脑筋。”小丽牵着三儿说：“不想动脑筋。妈说打牌是闲科，又挣不了饭钱。”三儿不屑：“就你还挣饭钱呢，会吃就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 我看好中国 秋子从北京把电话打到土菜馆，跟三儿说，她在五院附近找到房间安顿好了，但并没有去五院，也没和胡院士联系。胡小月问三儿：“五院工作不要了？”三儿吁口气说：“秋子不想依靠别人。让她自己折腾去吧。”胡小月又说：“那也得跟胡院士联系呀，东西总得送给他吧？死秋子跟你一样，怪人。”三儿想了想说：“她会去的，找到工作就去了。” “我倒希望找不到，找不到乖乖地回来了。” “不会的。”三儿摇头说，“不会找不到的。” 九月初，田黄田青回来了。田黄田青回来的那天傍晚，老田特地打电话给胡小月，要了个大包间，说明天晚上要请客。所谓的客人，除了老田一家四口，还有三儿、胡小月、胡志和童新华。三儿不知道老田为什么叫上童新华，不知道老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天傍晚，客人就坐之后，老田就开始讲金胜的由来，讲他师傅。三儿留意了一下，田黄和田青没什么异样，胡小月和胡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童新华很轻松，倒是老田和秦姨特别严肃。三儿糊涂了，和胡小月交换了一下眼色，心想，这老头是要疯了。 差不多到快放碗离席的时候，老田给秦姨使了个眼色，秦姨起身从屋角柜子上放着的包里取出两张叠好的纸递给老田。老田认真地展开纸，清清嗓子，发话说：“找大伙来有点事，我就跟老童说了一下。”童新华点点头，大家紧张地听着。老田又把纸叠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田黄田青回来了，晚上开了个会，商量，金胜以后怎么办。我五十三了，腰不好，干不了几年了，金胜还得办下去，要不我师傅饶不了我，没师傅我买不了金胜。昨晚我问田黄田青，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回来，在金胜干，以前也问过，不愿意，都不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唉。然后我又问，金胜以后留给三儿，愿意不愿意，都说愿意。” “师傅你别开玩笑。”三儿这才明白老田的意思，扯着面皮笑着说，“早跟你说过了，金胜是师傅的财产，师傅的血汗钱，得留给后人，留给师兄师姐，我要算老几呀？” “狗日的你听我说完行不行？”老田白了三儿一眼。 三儿回翻了老田一眼：“你先听我说行吗？”童新华用打火机敲敲桌子，跟老田说：“听三儿怎么说。”三儿思考了一下说：“师兄师姐，我知道你们事业有成，但我得告诉你们，在金胜干肯定比在外面干赚钱。车越来越多，车多了修车的就多了，业务肯定好；而且，金胜是菜籽湖最早的修车厂，名声在外，开车的没有不知道的。再说金胜地的和厂房，升值空间大了，以后会成倍往上涨。我这不是虚言，你们可能听说了，我不光买了土菜馆，还在边上买了一亩二分地，城北还有我买的门面。我买这么多房子和地干嘛？等着涨价。” “你就那么看好菜籽湖哇？”田黄老道地看着三儿。 三儿又想了一下：“我不看好菜籽湖，我对菜籽湖市委市政府意见大着了。但我看好中国，看好中国人。”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中国一定会快速发展，菜籽湖也会跟着发展。”童新华换了个姿式。三儿接着说：“清水的老人都说，清水街几百年没变化。没人活几百岁，但清水街几十上百年真没什么变化，不如农村。最远我就去过省城，都去过吧？你看省城发展到哪了，郊区都做房子了，再做房子，郊县也是城市了。菜籽湖才到哪呀？早着呢，不说清水了。清水街跟省城就是我看到的两个缩影，发展的缩影，落后缩影。显然，省城代表了发展。所以不能盯着菜籽湖看，更不能盯着清水看，那目光就太短浅了。” “小师弟知道不少，头头是道。”田黄笑着扭过头。 老田白了田黄一眼：“人考的是重点大学，没上！你就不能听听哪？”田黄回过头，提醒大家说：“亚洲在闹金融危机，听说了吧？那什么小龙小虎都不行了，中国算什么？菜籽湖又算什么？”三儿淡淡地笑笑：“师兄这么想，那我就不说了，我孤陋寡闻。” “说说说，接着说。”童新华又拿打火机敲敲桌子。 三儿摇摇头：“师傅，金胜我真不能要，师傅收留我一场，我不能占师傅便宜。”老田翻了三儿一眼，跟大家说：“做金胜钱本来就不够，田黄又要钱，三儿借给我十五万。我是这么想的，折股给三儿。”三儿提醒道：“我说了，不急着钱用，什么时候有再还。再说也没十五万，还有五万是车钱。”老田放下手中的纸，盯着三儿叫：“你让我说完行不行？” “我爸说过了，”田黄插话说，“按金胜现有的估价折股，车钱另算。金胜这回改造大概要三十五万；金胜有两亩地稍多点，单价十四五万，按十五万算；别的东西算五万；总共值七十万。三儿你出十五万，按百分比算，百分之二十一多点，算百分之二十一。” 三儿撑着桌子无趣地笑笑。田青接过话茬：“昨晚是这么说的，我跟我哥都同意了。主要是我们回不来。我们不回来，等我爸老了，金胜谁接手？我爸说给别人他不放心，他就收你一个徒弟，相信你，给你他放心。”三儿点点头。田青说：“三儿你就同意了吧。” “三儿，”秦姨盯着三儿，“看得起你师傅就同意了。” “你错了，师娘。师傅看得起我，我占师傅大光了。” 童新华放松下来：“那你就同意了。”田黄跟着说：“三儿你放心，余下的股份好说，我们回不来，到时不都是你的吗？”三儿瞥了老田一眼：“你这老头哇。我听师傅的。” “听才好哇。”老田说，“请大伙来做个中，见个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 有个词叫开放 老田和三儿在田黄事先拟好的两份契约上签了字，之后老田又让到场人做中画押。田黄特别轻松，开心地问大家：“要不还喝点？”三儿觉得好笑。童新华摇摇手：“不早了，就到这儿吧。”田黄点点头说：“行，那就这样。这顿饭算我请了。小月姐结帐吧。” “你请，”老田没好气地说，“你请花的不还是老子钱。” 秦姨让三儿先送童新华回家。童新华说：“先送你们。童林在三儿家住，我不怎么去，也不知道情况。我跟三儿谈谈。”三儿知道那是借口，先把老田一家和胡志送回家。 三儿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小月忧心地跟童新华说：“我又不好说，一边是三儿，一边是老同事，不知道三儿吃亏没有。十五万呢，那得挣到什么时候？”童新华笑笑：“我跟你一样，一边是三儿，一边是老同学。三儿应该不会吃亏。”胡小月抱怨道：“他傻！上回买这房子，他也说人吃亏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说别人吃亏，说自己占光了。” “这个臭小子。”童新华笑了，“没事，老田不会害他。” 过不了一会儿，三儿回来了。胡小月焦急地站在三楼小套房口。见三儿进了院子，胡小月急切地叫道：“上来，快上来，童叔等你呢。”三儿笑了笑，小跑着上了楼。 进了小客厅，三儿对童新华说：“刚才课没上完，等我上课吧？”童新华笑着点点头：“听得高兴呢，被田黄打断了。”胡小月插话道：“上什么课？先说你吃亏没有。” “真是的。”三儿说，“吃什么亏呀？我师傅还害我呀？” 胡小月郁闷地坐下来：“那田黄那么高兴？”三儿安慰胡小月说：“放心吧，姐，我肯定占光了。仔卖爷田不心疼哪，田黄关心的是师傅手里的钱，他才不在乎金胜呢。金胜现在最多值七十万，表面上看，百分之二十一我不占光。但钱是死的，厂是活的。还有，不能光看现在。都说这几年经济不好，你看金胜，买的时候花三十万多点，贵了，这才几年？四年，翻一倍多。这要是经济好还得了哇？”童新华提醒三儿：“钱也贬值了。” “所以不能留钱哪。”三儿笑道。 “对对对。”童新华不住地点头。 胡小月不解地问：“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哪？”童新华笑了：“说什么？上回陈老师给我上的课。”三儿也笑。童新华说：“老先生没看错。你说得对，电视里、报纸上那些专家学者的话真不能听，听他们话日子没法过了，一点机会没有，明天中国就完蛋。” “三儿，”胡小月皱起眉头问，“什么叫表面上吃亏了？” 三儿十分无奈：“哎哟我的姐姐。你这么想，光金胜资产就要升值；金胜是厂，火着呢，它还赚钱呢？我再给你算笔帐，就按我师傅现在这样经营，等改造完了，一年二十万太好赚了。百分之二十，我拿四万，存钱才多少利息？”胡小月点点头：“这样呢？” “简直没法比呀。”童新华感慨地摇摇头，“还是做生意赚钱。你们说到钱，上万上十万地说；我们花钱，上一百心里就打鼓了，一个月才几张哪？行了，上课吧。” 胡小月给大家续了茶。三儿给童新华发了烟，笑着问：“上什么？”童新华续上烟：“说说，说你为什么看好中国。”三儿抽口烟说：“有个词叫开放。开放，唐朝人就实践了，所以有大唐盛世。中国古代王朝，跟外国经济文化交流最多的，唐朝算一个。丝绸之路赚了多少钱？明朝开始海禁，三宝太监下西洋，那不是开放，那是炫耀，亏本生意，劳民伤财，倒是开拓了海疆。清朝就不行了，康乾盛世就是胡说八道，坐井观天，闭关锁国。” “这么看。”童新华点点头，“老先生是说你看了不少书。” “小时候瞎看。”三儿又抽了口烟，“新中国，被美国人封锁，又被苏联人封锁，终于开放了，开放就有希望了。这回开放，不光是对外，对内也是。以前说个体户吧？现在叫私营经济了。我念书的时候政治书里就说，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经济的一部分，革命性变化，所以金胜资产四年翻了一翻。要放以前，不可能的事，四十年也许翻不了一翻。” 童新华眨眼思考着：“我们听这些东西比你多，就当是个说辞了。接着说接着说。”三儿点点头：“中国有一大优势，人多。这么多人的赚钱热情要是被激发出来了，不得了。干什么都要人。老说市场市场，没人哪有市场哪？四小龙才多大？得靠外部市场。” “是这么个道理。”童新如梦初醒，“所以你就看好中国。” 三儿又点点头：“中国发展了，菜籽湖能不发展吗？天天在家听危机，小丽都知道了。到现在，危机对中国的影响也没人说的那么大。说什么外贸对中国经济影响巨大，我就不信那个邪。就说菜籽湖吧，几家企业靠外贸哇？我怀疑有没有。”童新华摇头笑笑。三儿接着又说：“指不定还是个机会呢，别人不行，中国就上去了。有些专家说得太吓人，好在我妈听不懂，要不得急死。”童新华笑了。三儿也笑：“真是这样，什么狗屁专家？” “我听了都着急。”童新华叹气道，“听你上课就好多了。” 三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上大学，闹不懂那些理论，越听越糊涂。”胡小月笑着问：“那你还听哪？”三儿笑笑：“不能说都错了，就是太复杂了，我喜欢简单的。” “是太复杂了。”童新华沉思道，“三儿，现在买房好吗？” 三儿肯定地说：“大城市我不知道。现在在菜籽湖买房肯定好。城市是经济文化中心，越大发展越早，然后再向外扩散。菜籽湖还没开始呢。”童新华又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 你个没心肺的东西 程子金跟三儿说：“这么一算哪，菜籽湖有钱人，你能排上前二十名。”三儿以不为然地说：“不可能。不说包工头了，范阳做塑料的老板多有多少哇？还有做生意的，有些生意看上去不起眼，赚钱着呢。”程子金摇摇头：“资产不算，算不清，有些厂搞股份制，你不知道它是谁的。算收入。拉鱼，说少了一年给你赚十万。”三儿看着程子金，佩服地笑着。程子金接着说：“别笑，瞒不过我，我是老江湖。”三儿斜眼算计起来：“接着说。” “土菜馆，看现在的架式，这一年下来，给你挣一万多块钱绝对不成问题。我问胡志了，金胜应该是你目前最成功的投资，一年三万以上。门面房，一年一万四。总的算下来，至少十六万。你可着菜籽湖找找看，有几个年收入十五万的？别看那些包工头，不行，我算是大包工头了吧？我知道他们赚多少。范阳有几家大塑料厂？现在塑料还不好。” “才十六万，”三儿说，“就这么点。我得进前十名才对。” “狗日的小三儿，”程子金盯着三儿问，“你说真的假的？” 九月初，秋子打电话她找到工作了，是家德国设计公司在中国新设的分公司，叫海森堡，目前秋子正在接受电脑绘图培训，工资待遇不错，除了福利，月工资两千多点；只是秋子才本科毕业，学历较低，暂时只能当绘图员。三儿催促秋子尽快和胡院士联系，并给田教授报个信。子答应通知田教授，却说等适应了环境再联系胡院士，说等一段再看。 二婶伤心地说：“还给外国人做事更回不来了。”三儿安慰二婶：“不回来做你儿媳妇，还是你女儿。秋了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会忘了你的哺育之恩。”二婶问三儿：“一点也不难过哇？”三儿轻哼一声说：“难过有什么用？你还把她拽回来呀？”二婶点点头：“不难过。妈找个踏实的，跟你过日子。”三儿笑了：“妈你也太急了吧？秋子没说不回来呢。回头把小老太婆给劈了。”二婶揪了三儿一下：“我不操心谁操心？你个跳跳死的。” “打人呢？”三儿摸摸胳膊，“我找对象不用你操心。” 刘立做事用心，很快就熟悉了拉买卖鱼那一套。三儿轻闲多了，只要把鱼拉到菜市场就行，后面的事刘立给包了。卖完鱼三儿工车回土菜馆吃早饭，刘立再包三轮车到饭店送野鱼黄鳝。刘立跟三儿说：“等我拿本了，不用师傅拉鱼，我拉就行。”三儿满意地笑道：“那得把你父母心疼死，拉鱼可累了，天天起早。到时我们俩轮流，我给你发奖金。” 夏天，天亮得早，才七点刚到，胡小月就跟小黄把菜买回来了。这时候，三儿正坐前厅等着吃牛肉面，玲子正在门前洒水扫地，小黄把刚卖回来的两菜篮子菜提进后院。 胡小月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打量着三儿说：“没看出心情不好哇。”三儿问：“秋子打电话给你了？”胡小月点点头：“昨晚打的。”三儿又问：“说什么了？”胡小月说：“说她故意去迟一点，本来想着，找不到工作回来跟你拉鱼，哪知道运气特别好，花两天把简历材料准备好了，复印了一堆，没发几份就找到工作了。经理助理是华人，女的，看上秋子画的图，把图给德国老头看了。秋子说，去了才知道会的太少，不光要学电脑，还要学德语。”三儿面无表情的笑笑。胡小月接着说：“秋子还要找房子，原来的房子离单位太远。” 方师傅端来了牛肉面，胡小月从筷筒里取出一副方便筷，给三儿拆开，再递给三儿。三儿掏出烟盒扔到桌子上。方师傅坐了下来，拿起烟盒，抽了两支烟，一支夹耳朵根上，一支含嘴里，装着幸灾乐祸的样子，跟三儿说：“这下好了，那活宝不回来了吧？” “回来的！”胡小月说，“秋子说了，过过瘾就回来。” “一个月两千块钱，她还回来！”方师傅不屑地摇摇头，“人在合资工司都不得了，秋子那是外国人开的什么司吧？电视上怎么说？独资公司，还回来，回来个屁。” “一个月两千，一年才两万多，三儿一年挣多少哇？” “不是钱的事。”方师傅点着烟，“北京是什么地方？” “刚才说钱，”胡小月鄙视地说，“这又不是钱的事。” 三儿卷了一筷子面塞嘴里，问胡小月和方师傅：“吵完了？”方师傅笑笑：“你个没心肺的东西，一点不难过哇？”但胡小月知道，三儿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轻松。 “这叫看得开。”三儿说，“姐，老程说给包间配个卡拉ok，我也觉得这样好，现在人饭店都装，要不人来了没东西玩。土菜馆就个破电视机，没人看，就打扑呀？” 胡小月不屑：“人多大饭店配卡拉ok？人利润多少？来吃饭还是玩哪？你信老程，他会唱歌吗？”方师傅点头道：“有卡拉ok唱着就没完了，本来四个大包间就不够。” “那配空调。”三儿说，“这个实用，比卡拉ok便宜。” 方师傅问：“空调多少钱？”三儿眨眼说：“国产的一千多要了吧？上面四个大包间，下面的小包间两个共用一个，六台空调，万把块钱。”胡小月叫道：“还有电费呢！才赚多少钱哪？”三儿盯着着胡小月问：“怎么这么抠哇？”胡小月又说：“今年算了，再过天凉了，明年再说。还不知道明年怎么样呢。”方师傅笑了。胡小月又埋怨：“就知道花钱。” “这叫投资。”三儿无奈地说，“条件好人愿意来吃饭。” “投资个屁！”胡小月说，“开口就万把块，万把块钱挣工资得挣几年，就买几个空调！没空调不吃饭了？这回听我的，别没事折腾。你还一分钱没捞着呢，房租都没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 还有这么多道理呢 在土菜馆吃完早饭，三儿洗完手，又回到前厅，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方师傅早带小黄和玲子在院子里摘菜了。胡小月跟三儿进了前厅，心疼地拽拽三儿说：“上楼躺会儿去，三点就起来了，不困才怪。”三儿摇头坐下来：“一会儿工有砖送来，门口的平顶房今天下还要下脚，事多呢。中午回来早点，休息会。”胡小月咂咂嘴：“怎么办？一天到晚累的。” “金胜做好了就好了，”三儿拖过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上，又打了个哈欠，“回家自己开店就好了。等刘立拿到车本，我就不用天天起早了。你不老说吗？过日子难。” 胡小月嘀咕道：“再难再难，也没像你这么累的。”三儿抽了口烟：“那我比别人挣的还多呢。还得想办法干点别的。”胡小月嗔怪：“又干什么？”三儿哼了一声：“光过日子多没劲？地不准备卖了，没钱饭店哪。我倒希望桐子路开发迟点，要不回转不过来。” “听吃饭的人说，”胡小月坐了下来，提醒道，“现在这样不行，社会主义不像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不像资本主义，指不定哪天又改回去。三儿，改回去你就是地主资本家了。” 三儿觉得好笑：“还资本家呢。”胡小月笑着问：“不改呀？”三儿摇头肯定地说：“绝对不会。中国人才吃几天饱饭哪？你愿意改回去？”胡小月摇摇头：“那日子是苦了点。”三儿又打了个哈欠：“那叫自作自受。以后只会更开放。不违法、不昧着良心就没事。” “这么大的地做饭店，”胡小月又咂嘴，“那得要多少钱哪？你师傅也是，非要你入股。不过你师傅对你真不错，听你说的意思，等于把家产分给你了，那老头不傻吗？” 三儿扭头看着门外：“说你傻还差不多。师傅给我股份不是为我着想，也不光为金胜着想，为儿女着想。”胡小月摇摇头：“不明白。”三儿笑笑：“老头精着呢，捉鬼的人。”胡小月越发不解了：“为什么？”三儿叹了口气：“不跟你说了吗？田黄傻。金胜在城西北，靠近国道，菜籽湖稍一扩展，国道就要改道，到时国道就成街道了，那地得了哇？” “秋子也是这么说，”胡小月点点头，‘你们还跟我打赌了。 三儿接着说：“国道一改，那地方跟市中心差不多，地产肯定要升值。再说，金胜生意多赚钱哪？就师傅那么干，一年十几二十万好挣，以后更多。田黄上哪挣十几二十万去？牛x哄哄的。”胡小月还是不明白：“那你师傅舍得给你？”三儿又笑笑：“师傅盼着田黄回来接手呢，不干，操，以为北京有金山银山呢，就他那飞扬浮躁的样，有金山银山他也挖不到。师傅五十三了，还能干多少年？金胜以后怎么办？卖了肯定吃亏，活物变死钱。找人经营就不如让我参股了。金胜还要发展呢。这回做的什么房子？凑合。要我肯定贷款，好不容易改造一回，总得管些时候吧？再发展三十万就不行了，再发展师傅就没钱了，田黄那无底洞还要慢慢填呢。我就是学修车的，不挖墙角，不缺钱，还能把金胜办下去；把我拉进来，跟师傅一起改造金胜就容易多了。只要金胜在，田青田黄就不愁日子过。老头想得远呢。” “这也太复杂了吧？”胡小月笑了笑，“还转这么多弯呢？” 三儿叹口气：“要不师傅那么认真呢？把田青田黄叫回来，还找你们做中人。”胡小月又问：“三儿，你真没吃亏呗？”三儿摇摇头：“怎么还问呢？师傅不会让我吃亏的，他还要我给他守业呢。师傅知道我有其它打算，要做饭店，还想买塑料厂，怕我不干，其实他早跟我暗示过了，要不对我那么客气呢？车钱暂时不算，算股份给我。不过师傅对我真不错，我还真不想占师傅便宜，占师傅便宜不安心哪。最关键的是，我就不想被金胜套住了。” “还有这么多道理呢，又转糊涂了。三儿，你不会转我吧？” 三儿盯着胡小月笑：“不转你转谁？”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看我干嘛？色迷迷的。我就穷光蛋一个，转个屁去。你得小心了！年纪轻轻的这么有钱，被坏女人转了就麻烦了。秋子叫我看着你，你要是在外面鬼混我就跟秋子汇报，秋子回来不劈了你。”三儿笑了：“把我劈了你不心疼哪？”胡小月又打了三儿一下，也笑了：“死三儿真是。休息一下吧。” 三儿走后，胡小月回到小院里坐下，跟大家一起摘菜。方师傅跟感慨道：“小三儿是不得了，累也够他累的。”胡小骄傲地说：“秋子说了，跟三儿有饭吃。”方师傅算计着：“边上的地加上土菜馆，一亩六分多，那要是做成饭店就不得了，得要多少钱哪？除市委招待所和五一饭店，菜籽菜还没这么大的饭店吧？”胡小月说：“招待所不错，做公家生意。五一饭店不行，前年就承包了，把客房改成包间，生意还不好；房子太旧了，包间没土菜馆大，太窄，多了卫生间；人也不行哪，还是原来的人，做事的不多，管事的不少；饭菜还是原来的味，不好吃；好在场地多，开大会、红白喜事在那儿包伙食。桐子路一时开发不了，太偏，做了饭店也没生意。”方师傅不以为然：“那时候你就担心了，怕土菜馆没生意亏本。”胡小月反唇道：“你不也说三儿不行吗？”方师傅无奈地笑笑：“哎哟，还是小三儿厉害。” “行不行我都不走了。”小黄插话说，“工资少点也跟你们干。” 胡小月看着小黄，笑笑说：“方师傅你发现没有，小黄变了，不厉害了。”方师傅点头道：“真是的。”小黄说：“你们都好哇，天天在一块，一家人一样，跟谁厉害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 还想干坏事呀 到了九月，小西和小丽开学以后，三儿家比以前冷清多了。好在这时候二婶总有事做，天天在家里腌呛菜，厨房和过道摆满了腌菜坛子。土菜馆生意好，呛菜也行销，三儿每天带两塑料桶去土菜馆，三十多斤，胡小月还说不够，总有人专门到土菜馆买呛茶。 二婶跟三儿说：“以后别给钱了，卖呛菜的钱管家里够了。”三儿玩笑说：“妈，你现在比公社书记厉害。公社书记一个月也就四百块钱，你能挣六七百吧？”二婶心虚地问：“卖贵了吧？”三儿笑道：“小月姐说，下个月还要涨价呢，呛豇豆，一斤卖两块。”二婶埋怨三儿道：“跳跳死的，青豇豆才两三毛。”三儿说：“关键是人腌不出你那味呀。” “腌咸菜还赚钱。”二婶觉得好笑，“那时候穷，想挣钱，哪都挣不到钱，菜卖不掉，猪还死了，没猪吃又舍不得扔，辛辛苦苦地种了，想法子腌哪，叫你你吃，非不吃，说拉屎拉的都是青菜。现在不穷了，钱这么好挣，腌个菜比当公社书记还挣钱，怪事了。” 第一个周末，小西就回来了。三儿跟小西说：“不用回来，平时学习忙，周末有时间休息一下。”小西说：“姐走了，我再不回来，妈多冷清哪？”二婶感叹道：“哎哟，我们家小西懂事了。三儿老说，我们家小西怎么办，书呆子。”小西不服：“我才懂事呀？妈，你怎么那么喜欢热闹？”二婶说：“你爷爷说，家就要热闹，热闹才兴旺，热闹才有人气。孩子不愿意回来，人都不愿意去，冷冷清清的，那叫什么家？老陈家人不多，一直兴旺。就是你爸死早了，才三十一岁，年轻力壮的，扁担都撆得断，好好的就死了。他就想做房子，就想做房子，没日没夜地装自行车。你爸要知道家里日子这么好，睡着了都笑醒了。” 红姑把自己的高中同学带来了，同学叫孙雅丽，父亲就是办粉笔厂的孙晨光。红姑说，孙晨光租队屋办粉笔厂最初还是她的主意。孙雅丽到红姑家玩时，跟红姑说，父亲想找个交通方便的地方办粉笔厂，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场地，红姑说徐庄有个队屋，空了多年了，办粉笔厂肯定行。孙晨光特地到徐庄来看了一下，十分满意，然后才找了张玉虎。 红姑介绍说：“孙雅丽是我是最最好的朋友，好得跟一个人一样。”三儿像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仰头想了才天，再问红姑：“你说过吧？有个同学学理发。”红姑点头道：“就是她就是她。学一年了，她爸不让她干，说理发店里没好人，跟你说的一样，都是老古董。理个发还分好人坏人。那坏人都不理发了，跟古代人一样，扎长辫子。”大家笑笑。 童林从看雅丽第一眼起心里就不舒服，像是自己的空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友善的陌生人一样。孙雅丽把眼睛往三儿身上瞄时，童林感觉像吃饭吃出个苍蝇一样难受。小西注意到童林的表情，拉拉童林问：“姐，你怎么了？”童林木木地笑着说：“我看孙雅丽呢。小西你看人长得多漂亮哪？皮扶白的，跟豆腐一样，水嫩水嫩的。孙雅丽你怎么弄的？” “天然的。”红姑说，“你真说对了，我们都叫她豆腐西施。” “你看这手长的，”二婶拉起孙雅丽的手，“剥皮水葱一样。” 三儿开玩笑说：“可别到我家来，别我家没买葱把你手剁了。”童林问三儿：“这么大的葱，你吃得下去吗？”三儿歪头看看孙雅丽，咂咂嘴：“吃不下去，肚子小了。”孙雅丽掩嘴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哪？”红姑白了三儿一眼：“不要脸。秋子回来不揍你。”三儿问红姑：“我干什么坏事就揍我？”童林讥讽道：“还想干坏事呀？”孙雅丽又笑了。 小丽给三儿拿来了洗换衣服，催三儿：“洗澡了！还坐着不动。”三儿接过衣服说：“还是我们家小丽关心我。”红姑笑道：“你小老婆呗。”孙雅丽吃惊地看着红姑。 “什么时候找徐老木匠给你打扇门。”三儿翻了一眼红姑。 红姑不解地问：“我要门干嘛？”童林打了一下红姑：“把你的嘴关上。”红姑白了一眼消失在过道里的三儿的背影，咧着嘴说：“死三儿，又不是我说的，秋子说的。” 看小丽跟三儿后面进过道了，二婶也跟了过去，进了卫生间，把小丽拉出门外。小丽不满地说：“我给三儿放水。”二婶说：“我放我放，出去出去。”三儿猜到了二婶的心思，笑着问：“妈你有什么事？”二婶掩上门，轻声地说：“你看这女孩怎么样？”三儿扶着脖子笑了起来。二婶推了三儿一下：“我看这挺好，漂漂亮亮的。”三儿拉开门，把二婶推出门外：“好好好，就是我不喜欢。妈，不用你操心。回头秋子回来真揍你。出去，我洗澡了。” “你个跳跳死的，”二婶带上门，“走了还回来，回来个屁。” 其实孙雅丽算不上漂亮，除了皮肤好之外，并没有其它可取之处，认真看地话，脸拉得有点长，眼睛也不大；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乍看上去，孙雅丽长得的确还行，养尊处优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孙雅丽是个挺女人的女孩，打扮比较时尚，一身单薄的夏装，尽管很宽松，但悬垂性好，极好地凸显了女性的身材特点，很是动人。 小丽正趴床上调收音机。三儿洗完澡回到房间。见三儿来了，小丽放好收音机，笑着说：“调危机了。”三儿在床边坐下来：“怎么不打扑克了？”小丽摇摇头：“不想打，打不过他们。四个人够了。”三儿摸摸湿涅涅的头发，疲惫地哼了一声说：“不打写字去。” “明天放假呢。”小丽靠三儿身上说，“等你睡了关收音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 臭小子比鬼还精明 童林起了个大早，跟三儿去了幸福圩，再回城看父母。拉鱼进城前，三儿让刘立开车，自己坐副驾上指挥。刘立跟三儿说，驾校校长告诉他，下个月中旬就能拿到车本。 三儿问童林：“红姑的事跟叔说了吗？”童林说：“说了，我爸没吱声。”三儿咂了下嘴，没再说话。童林安慰三儿：“别急，会帮忙的。我爸那人就那样，有事憋着。” 半上午的时候，童林打三轮车到金胜，喊三儿到家里吃饭。程子金知趣地佯开了，开玩笑说：“我还准备叫三儿请我呢，这下得了，中午我还得找地方吃饭去。”童林说：“找地方吃干嘛？到我家吃去。”程子金摇头说：“改日拜访童局长，今天不行了，有事。” 程子金走后，三儿问童林：“什么好事请我吃饭？”童林鄙视地说：“我天天在你家吃，你到我家吃回饭越外了？”三儿笑道：“我现在话多，胡说八道。叔是干什么人哪？见多识广，我怕说多了，到时候烦我。”童林责怪道：“哪呀！我爸老佩服你了，说你的见解跟别人不一样。”三儿又笑笑：“现在叫另类是吧？说不好听的就是自以为是，不好。不过我挺喜欢的，做个另类的人，何必跟人一样呢？”童林偏头看看三儿，无声地笑着。 皮卡车到路口的一块较宽的空地停了下来。童林下了车，绕过车头，轻拽着三儿的胳膊，随三儿走进胡同，没走几步，童新华拎着一箱啤酒在后面招呼道：“陈老师来了。” “怎么还要叔拎哪？大哥呢？”三儿笑着接过童新华手里的啤箱。 童新华拍拍手：“到党校学习，中午不回来，说出去玩去。”童林插话道：“我哥又谈了一个。”三儿笑笑：“大哥真有魅力。”童林又说：“这回差不多，我爸我妈挺满意的，那女孩也满意。”三儿说：“我得出血了。”童新华推开院门：“早着呢，没房子。国税局房子现在还没做，钱交一年了，扯狗皮，范家村村民到国税局闹，说补偿少了，不让开工。” “做好了就行哪？”高姨接过三儿手里的啤酒，“人家长没答应。” 童林又插话说：“什么家长没答应哪？刘叔早跟爸说了，只要哥跟燕子同意就行。”三儿点头道：“熟人好办，知根知底。”童林领三儿进了门，又忙着给三儿泡茶，接着说：“刘叔是我爸同学，叫刘和平，液化气公司经理，燕子在房管会当出纳，也是招工的。” “液化气公司，”三儿咂了一下嘴，“好单位呀，在城建局下面吧？” 童新华给三儿扔过烟，翻眼道：“臭小子比鬼还精明。”三儿接着烟，再掏出打火机，讨好地帮童新华点上，童新华走到桌边坐下来：“红姑的事童林跟我说了，没到时候。”三儿也坐下来，点上烟：“让叔费心了。我都不好意思说，麻烦。”童新华撑着桌子咂嘴道：“说不麻烦是假话，麻烦怎么办？红姑也是童林发小。童林还就跟徐庄那几个人亲。” “三儿，你也可以在城里找工作，”童林插说说，“本来是商品粮户口；人后来买的户口都在城里找工作了。燕子说、开发公司、液化气公司，房管会，这种情况多了。” 童新华摇摇头：“那几年行，这几年难，除非是转业军人，要不得花大代价。”三儿不以为然地说：“我也不干哪。拿那点死水工资，怎么开销？”童新华点头道：“到单位就图个稳当，想挣大钱不行。你要是找个单位也不错，有房子有地还饭店，好日子不用愁。” “别听你叔的。”高姨端来春卷，把筷子发给三儿和童新华，“家里做的，不知道好吃不好吃，饭还有一会儿，先吃点垫着。在单位上班有什么好？端人碗受人管，一个月就那么几张，没花就没了。你在乎那几张吗？管你应承人都不够。你叔不同意，你叔要是同意，我叫你叔也下海去。单位集资做个房子，八千块钱，还要两家老人凑，还要装修呢。” 三儿夹了根春卷放嘴里慢慢地嚼着。童林给三儿端上茶，在三儿边上坐下来，拎了根春卷感叹道：“二婶腌呛菜比我们强。”三儿问：“叫你腌你腌吗？”童林肯定地说：“腌。”三儿不屑：“还腌呢，叔跟姨同意吗？”高姨答道：“挣钱就行。那有什么不同意的？” 高姨回到院子里的厨房了，童新华白了童林一眼，埋怨道：“你也学你妈，头发长。”童林不满地说：“本来就是这样。”三儿放下筷子笑了。童新华又白了三儿一眼：“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的长处不一样。我下海，我下海干什么去？我有拉鱼的本事吗？” “拉鱼还要本事，”三儿扯着脸皮笑笑，“叔，你这是笑话我吧？” 童新华摇摇头：“笑话你干嘛？拉鱼就要本事，买房买地都要本事。菜籽湖有钱的人不只你一个，聪明人不只你一个，自认为聪明的人更多，为什么你敢买，别人不敢不买？我有钱也不敢买。”童林问童新华：“你不说经三儿教育开窍了吗？”三儿意外地看着童林。童新华笑着把春卷咽下去：“开窍了都不行，到那时候就不行了，我就没那生意头脑，没法下决心。我有要三儿那么多钱，肯定放银行存着，放心哪。要不我说这是本事呢？” “爸你还不如我呢。”童林笑了起来，“我有足够的钱肯定投资。” 童新华又摇摇头：“我们家敢做敢为的也就你了。你哥也不行，他倒是会花钱，不在正路上，没开窍，没办法。我叫他学个大专学历，跟我犟，不去，一天到晚跟我吵，要当司机，叫我去找他局长，就这点出息！没他办法。”三儿建议：“大哥喜欢你就让他去呗。” “他还孩子呢？”童新华说，“再过就成立业了，得想想将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 什么时候腰膀子都硬 正说话的时候，高姨把童林叫去厨房端菜了。童新华接着说：“我现在不想别的，就急着志辉跟童林，等志辉安定了，童林进城了，就没事了。”三儿不解地问：“叔还早吧？”童新华摇头苦笑一下：“前两年有个传言，说我还要升。明年党班班子要换届，各级考察已经开始了，也有人找我谈过，没戏，一点戏都没有。”三儿越不糊涂了：“为什么？” “不是那个时候了。”童新华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件事你就明白了。去年，卫生局汪局长退休，顶上去的是顾有才。顾有才是什么人？当了十年卫校校长。卫校才多大？一年就招一个班学生，二三十人，现在不包分配，没人念，差不多要倒了。付荣本付书记开会的时候跟我们说，为什么选顾有才呢？那是因为顾有才一个人都没找，他就相信这种理头苦干的老实人。说得好听吧？我们都知道，为这个位置，不少人下了工夫，卫生局几个副职，人民医院院长，二级机构都有人钻营，其它单位也有。听说付书记不光送的东西没收，到了那些人还挨顿臭骂。现在想当官不容易，得把钱券子倒拎着。我心说，这付书记人真不错，还是老派风格。狗屁！年初我到省里开会，跟老同学聚了一下，闲聊，说一中以前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顾有根。顾有根是顾有才哥哥，省外贸公司总经理。付市长女儿不是出国了吗？顾有根给她办的。他妈的门道在这儿呢！冠冕堂皇的说得多好听哪，我们都当真了。” 童林端来碟子，童新华歇了语，无所事事地用手指敲着桌子。趁童新华歇息的间隙，三儿就想，应该没有多少人了解童新华说的所谓的门道，童林可能也不清楚，但三儿不知道童新华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事。不过三儿看得出来，这时候，童新华没当自己外人。 童林走后，童新华接着说：“现在的官场，就是交易。朝中无人不做官，要么上面有人；要么得你得有货，跟别人交换。老先生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当时听不懂，问了高中老师才懂。我听老先生的，之前还不错，走得比较顺，现在不行了。”三儿提醒童新华：“老先生说的是当时情况吧？”童新华点点头：“你知道这话的意思？”三儿也点点头：“老太太教过。”童林又端来了菜，插话说：“三儿跟秋子的古文底子是老太太打的，三四岁就学唐诗宋词了，高中老师都佩服。初中我还听课了。”童新华又点头道：“还是要读书哇。” “叔你不能老守中，”三儿又提醒道，“世道变你也可以变哪。” 童新华举烟笑笑：“我真还不行。之前我受我父母岳父母影响比较大，后来受老先生影响大，这么多年了，成习性了，变不了了。现在我跟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去。再过我就是就半百的人了，无所谓了。还是守中吧，任其自然，无欲无求，挺好。”三儿笑笑。 饭后，童新华把三儿送到胡同口，认真地叮嘱三儿说：“没事上我你也到那儿坐坐，聊聊。”三儿笑道：“我就胡说八道。”童新华也笑：“我就喜欢听你胡说八道。” “还成忘年交了。”童林插话道。 “做个忘年交挺好。”童新华说。 第二天傍晚，童林随车回清水。三儿问童林：“叔升迁一点希望没有吗？”童林说：“希望渺茫。人送领导数以万计，我爸自诩两袖清风，一千块钱都舍不得。”三儿笑道：“本来两袖清风，还自诩。菜籽湖市土地局局长买集资房，八千块钱拿不出来，还要父母凑钱，说出去人都不信。” 童林不好意思地说：“前年交钱，当时是拿不出来，没交，年底交了。借我爷爷外公的钱还上了。现在在存装修的钱。真用自己的钱，谁拿得出来呀？不吃不喝呀？物价还那么贵。我们家情况算不错了，都有工作，单位也都不错。我定级了，平均一个月拿四百多，跟我爸妈差不多，银行工资是高些，要不是考虑菜籽湖市工资水平，还要高。我也没什么花销，在你们家吃，钱都交给我妈了，凑点钱给我哥装修，我哥说不要。” “到时不够跟我说。”三儿提醒道。 “不用。”童林说，“尽占你便宜了。” “占什么便宜呀？要还的，白给呢？” “白给我就要了。”童林笑了，“不要白不要。其实我爸想挣钱太容易了，胆小。不说别的了，就说过年过节吧，总有人送礼。我爸是能推就推，推不掉也收着。我爸不怎么抽烟喝酒，我妈怕烟放家里坏了，想拿店里去卖，说别人都这么做。外面不是有专门的礼品回收店吗？我爸不干，说别人不知道收多少脏呢，还拿去卖。然后都送亲戚朋友了。” 三儿玩笑说道：“也不给我送点。”童林笑爽快地说：“行，到时候带给你。我不在意这事，我妈老叫我带吃的给二婶，把你忘了。”三儿马上改口：“开玩笑的，当真了。” “这有什么呀？”童林鄙视地说，“真是。还说我爸吧。三儿，我感觉我爸变了，跟原来不一样了，不知道怎么了。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出问题，平平安安的。” 三儿不以为然：“我觉得这样挺好，对仕途不一定有影响。无欲则刚，什么时候腰膀子都硬，不受制于人。我就不信，世界就剩坏人了。”童林理解地点点头问：“我要不我也这么跟我爸说？”三儿认真地招呼道：“千万别说，我有什么资格在叔面前指手画脚？” “我肯定说。”童林笑了。 “以后说话得小心点了。” “你又没说坏话。上回我说不说，你还说我肯定说呢。” “上回是哪回呀？” “你不记得我记得。” 车在乡村公跑上飞奔，温热的夕阳照进车厢，暖风拂起了童林的长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 有销路办什么厂都赚钱 皮卡车刚到屋角，童林就听到从音箱里传出来的不熟悉的歌声。童林问三儿：“谁在唱歌呢？”三儿说：“孙雅丽。”童林追问道：“她还赖着不走了？”三儿解释说：“跟红姑陪小西玩呗。”童林又问：“小西不是走了吗？”三儿给车媳了火，意外地偏头看了一眼童林，笑着问：“你没那么小气吧？”童林自觉失言了，尴尬地笑笑：“我问问不行哪？” 见童林进门坐下来，孙雅丽把话筒递给小丽。孙雅丽跟红姑在三儿家里呆了两天一夜，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童林笑着说：“接着唱哪，真好听，老远就听到了。” “唱一天了，”二婶提着铁桶往外走，“也不累，铁嗓子一样。 红姑接过二婶手上的铁桶：“你就说吵你了呗。我去，你歇着。”孙雅丽跟了出去。 “死丫头。”二婶白了红姑一眼，对童林说，“你也唱一个呗。” “不唱，”童林走到桌边坐下来，“我先洗澡。还是家里凉哪。” 等童林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的时候，二婶也跟了过去，跟童林说：“当这儿是家就别走了，跟三儿谈恋爱。”童林脸红了，埋怨道：“婶你真是，说了不谈恋爱。三儿有秋子呢，再说了，三儿看得上我吗？又不漂亮。”二婶巴结地笑着说：“就怕你看不上他！” “那么大声干嘛？”童林翻了二婶一眼，“一会儿让人听见了。” 晚上，孙雅丽又在三儿家吃晚饭。孙雅丽提醒红姑：“一会要回去了。”二婶抢着问：“玩得好好的回去干嘛？”孙雅丽说：“两天没换衣服了。”二婶说：“外衣也有，小西的小了穿秋子的。”红姑笑了：“我婶怎么办？见人孩子就抢。”三儿也觉得二婶过分客气。 正说着的时候，有人敲玻璃门，三儿回头站起来的时候，二婶早走过去了。孙雅丽缩着脖子说：“我爸来了。”红姑鄙视地问：“你爸又不是老虎，那么怕干嘛呀？” 三儿准备拿烟，童林把烟盒递过来。三儿看着朱晨光进了门。 朱晨光四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斯文，更像个文人，白白净净的，二分头梳得整齐，穿着时下正流行的毛蓝色裤子，悬垂性很好，白衬衣严格地扎在黑皮腰带里。 来了客人，家里又是一阵忙活。红姑忙着介绍，童林忙着帮二婶泡茶，三儿忙着递烟，孙雅丽忙着害怕。小丽傻乎乎地咬着筷头笑，三儿说：“光笑，这丫头变懒了。” 落坐之后，孙晨光打量着屋子说：我以为在红姑家呢，问了一圈，到这儿来了，真能跑。哎呀，你这都代化了，不得了哇”二婶埋怨说：“三儿就烧包，挣几个钱生怕花不掉。”童林掩嘴笑了。三儿又端起碗，边吃边说：“我妈说得对，我就是太显摆了。像孙老板这样深厚的人才会这么折腾呢。”孙晨光扭头看着三儿问：“我深厚吗？”三儿笑笑。 “老板呢，”不晨光笑笑，“跟你比远了。叫我晨光，叫我叔也行。” “那就叔吧。”三儿说，“我叔多，数不清。叔，粉笔厂开工了吗？” “这就叫上了。”孙晨光又笑笑，“材料到了，机器没到。月底吧。” 三儿饶有兴趣地问：“办厂比跑业务赚钱哪？跑业务可是无本买卖。”孙晨光又打量着三儿，点头笑着，没有说话。三儿扒了口稀饭说：“叔还挺保守的。”孙晨光摇摇头：“当老板的都是办厂的，你看有几个外销员当老板了？”三儿不解地问：“有什么诀窍吗？” “怎么说呢？”吴晨光想了想，“比如我吧，八八年开始跑文化用品，十年，守着江西几个县，一年就两季生意，春夏学校开学那会儿，其它时间没什么生意，捡一个算一个，就算利润高，周转慢哪，一年就两回，没赚多少钱，比当民师好哪去了。有些业务好些。办厂不一样，周转快呀，百分之十的利润转十回，得了哇？就说粉笔机吧，一台一个人操作就行了，一天生产七八百盒，一盒赚五分钱，弄个七八台，一年生产半年就不得了。” 三儿笑道：“一盒肯定不止赚五分钱。”吴晨光点点头：“我这么算呗。关键是销路，有销路办什么厂都赚钱。市教委有个粉笔厂，人多手杂，快倒了，还生产老式粉笔，人早就用无尘的了。它就是没销路，除了强制市里的学校购买，外销的少，零零星星的，不稳当。我没准备办多大，先弄三四台机器看看，供应老关系户，家里人就把活干了，投资也不大；别的我还跑；有业务再买几台。主要是想换个地方，城里不行，房子贵，生活费用也高，一大家子搬过去，就在家干坐着？所以就选清水了，走一步看一步。大圩那地方你知道，房子做在圩堤上，现在是没大水，出场小哇，住着憋屈，路就在窗户根上，出门走不了三步就是大水沟，几十米深。交通也不好，大圩孙家老屋，搭个车要走半小时，不方便。” “那天老队长说队屋人租去了，后悔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吴晨光笑着问：“不说你买塑料厂吗？”二婶插话道：“他就是嘴不把门，没买呢，先呐喊出去了。”吴晨光摇头道：“不像是呐喊。张玉虎说三儿才二十一，二十一就这样，不得了。”二婶不满地说：“不得了呢。”孙晨光又笑笑：“我在外面跑不少年了，清水在外跑的人我都知道，清水有钱的人都是跑外勤的，没厂哪。张玉虎跟我说三儿我都不信，没听说过。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看这平房，光装修摆设就不得了。楼房就是个面子。” 吃完晚饭，孙雅丽就跟父亲回去了。红姑说，孙雅丽还有个哥，在大圩初中当老师，孙晨光和他老婆以前就在大圩初中当民办教师。孙晨光老婆和孙雅丽一样，也爱打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 金胜也有你一份 童林抹桌子的时候，小丽给三儿点了支烟。三儿举着烟吸了一口，一边想心思，一边埋怨小丽：“死丫头真变坏了，不干活了。”小丽无奈地解释：“我真抢不到活干。” 看三儿作思索状，童林问三儿：“想办厂哪？”三儿点点头：“朱叔说得有道理。”童林又问：“不买房买地了？”三儿抽口烟，舒缓地吐出，眨眼说：“也不能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搁着，摔了就全完了。我是看好房子跟地，万一错了呢？”童林理解地点点头。三儿又咂嘴说：“我就想想，没钱；有点钱还得留着，修车店开业了，还要买工具配件。” “车到山前必有路，”童林坐了下来，“到时候再想办法呗。” 三儿点点头：“真办厂就像样点，弄个作坊没意思了。像样点要钱哪。明年再看吧，修车生意好来钱快。”童林问：“塑料厂要是卖呢？不买了？”三儿扶着脖子算计道：“买厂带开工，没十万想都别想，今年不行。”童林埋怨道：“你师傅也是，非要你入股。” 老田怕秦姨一个人在家里孤单，叫三儿把金巧珍先带过去，说让金巧珍先熟悉熟悉。一大清早，苏华南带着简单的行李，把金巧珍送到三儿家，让金巧珍跟三儿进城。车要开的时候，金华南还有点舍不得，咂嘴跟三儿说：“长这么大还没过门呢。”三儿笑道：“没出门市里也没去过呀？叔你真是，又不是多远，想巧珍花一块钱搭车去看看就是了。” “我来的时候，我爸恨不得敲锣打鼓。”刘立觉得不可思议。 二婶给老甘做了点菜，让三儿带过去。老甘心情一进不好，没事就坐渔棚里哎声叹气。三儿说：“叔你不能老这样。要不还喝酒，说x也行。你不老说吗？一天不说x，日头不到西。”金巧珍没想到三儿会说这样的话，佯出去了。三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忘了忘了，忘了巧珍在。”老甘笑笑，又叹口气：“人孩子都好好的。就兴泰在牢房里呆着。” “两年，快，出来就好了。去监狱看看，叫兴泰好好改造。” 三儿把金巧珍带到老田家。秦姨买菜刚回来。介绍完之后，老田满意地说：“还是农村的孩子老实。”三儿趁机说：“我叔说了，强于师娘多生了个女儿。她皮实，该管的管，该骂的骂。”秦姨怪道：“不骂不骂，骂什么？”三儿又嘱咐巧珍：“在师傅这儿住，别见外，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做也要做。”秦姨拉拉金巧珍：“放心吧。走，帮我摘菜。” 老田看着金巧珍战战兢兢地跟秦姨进了厨房，咂嘴跟三儿说：“这孩子来了，你要走了。”三儿抽了口烟，捏着脖子歉意地对老田笑笑：“要不我就不走呗。”老田摇摇头：“老子留不住你，你事多，我知道。把刘立带好，过两年我干不动了，让刘立到金胜来。” “没你你师傅不习惯了。”秦姨在厨房插话说，“你看现在，做房子这么大的事，你师傅都不用管，在家呆着，甩大衫袖子。我跟你师傅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这么闲过。” 三儿为难地笑笑。老田眨眼说：“去年四月来的，一晃一年半了。”三儿点头道：“师傅你别急。到时再看吧，刘立要是行，让刘立过来，刘立不行，我过来陪师傅。” “三儿，刘立人呢？”秦姨在厨房问，“怎么不还他过来呀？” “明天考小路，最后一堂考试了，我让他去早点，在高阳住。” 中午，程子金也到老田家吃饭。程子金接了二中的食堂改造工程，兴致特别高，喝了不少酒。程子金说：“我就喜欢这种工程，短频快，干完了走人，没狗**扯。”三儿笑道：“主要是不欠钱。”程子金直点头：“三儿，以后你有房子做找我，保证给你做好了。” 这时候，金胜的改造工程快完工了，厂院的地平刚做好，工人正在粉刷外墙。老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平房，咂嘴说：“要是做成秋子画的那样子就漂亮了。”程子金笑道：“过些年再做呗，到时我还给你做。”老田摇摇头：“再做就指望三儿了；我老了，不行了。” “什么你就老了？”三儿特别郁闷，“才五十出头呢，就老了。” 老田白了三儿一眼：“金胜也有你一份。这回做好了，我就没钱了。我那俩狗日的还没安定呢，把他们置办齐了，我不就老了吗？”三儿问：“师兄调动办得怎么样？”老田又摇摇头：“说有把握，就是钱不凑手。不凑手也没钱给他了。我跟你说，三儿，我得把套住了，等老子干不动了，你得把金胜撑起来，那大狗日的这么会花钱，没金胜怎么办？” “不说我都知道。”三儿说，“死老头鬼精鬼精的，玩不过你。” 程子金看着三儿笑。三儿又说：“老头坏着呢。”老田翻眼问：“你吃亏了？”三儿笑了：“吃亏我也不干哪。”程子金得味地举起手，抽了口烟：“这师徒俩，有意思。” 九月底，老田带三儿到交通局办了机动车维修许可证，三儿在清水办了工商执照，店名叫“陈三机动车修理”。之后，三儿和葛兴旺跟老田又去了趟省城，看了在省城学习的姚强胜，把定好的配件和设备拉了回来。三儿顺便把自己要的修车工具买了。老田只让三儿买了动用的工具，其余的叫三儿在金胜拿，金胜旧工具多。老田说，省一个是一个。 十一那天，金胜重新开业。老田怕事多，留三儿多呆一个月。 胡小月不舍地跟三儿说：“回家开店见你就难了。”三儿安慰胡小月：“隔天我还送回鱼呢，早上来吃牛肉面。”胡小月苦笑道：“吃面才多一会？也没天天来好哇。”三儿笑着问胡小月：“姐你喜欢我吧？”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喜欢个屁。你在心里定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 长这么大就看涨价了 九月十九号，香港恒生指数再次大跌，接着又停市四天，二十六号重新开市，开市当天又下跌一千多点。秋子怕三儿着急，从北京打来电话，安慰三儿，说总理都说国家不会扔下香港不管，国内就不用说了，而且国内股市相对比较平移，较年初还涨了不少，叫三儿没事研究研究股市。三儿不想研究股市，三儿觉得股市太虚拟，还是眼见为实好。 童新华按捺不住了，又打电话把三儿叫到土地局。吴先秦见三儿来了，也跟了过去。童新华说：“三儿，我说的不错吧？这些老牌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三儿问吴先秦：“吴叔你怎么看？”吴先秦直摇头：“我还想问你呢！他妈的股市尽跟老子操蛋了，老子进去它就跌，老子出来他就涨。好在老子没什么钱，要不赔惨了。”童新华和三儿笑了。 “老先生说过，”三儿说，“大家都看到的机会就不是机会。” 童新华问三儿：“你就那么相信老先生？”三儿摇摇头：“其实老先生相信我。”童新华似懂非懂地翻眼想了一下。吴先秦眨了好一会眼睛，点头笑着说：“是这么个理。股票一涨吧，大家都买股票，以为还要涨，涨了就赚了，都想赚，赚谁的去？就是跌的时候买也不放心哪，它要再跌呢？”三儿鄙视地说：“涨高了不更容易跌吗？”童新华笑了。 “局座，哥，别笑了。”吴先秦说，“想想是这样，跟风发得了财吗？我们俩就不是生意人，没那头脑。以前老劝三儿别买地买房，可能真是我们错了，现在正是时候。” “这事难说。”童新华摇摇头，“你就知道以后地价肯定涨哪？” “前怕狼后怕虎。”三儿笑道，“老这么想，那就没生意做了。” 吴先秦摧道：“那你说，菜籽湖房价到底跌不跌？”三儿特别无奈：“怎么可能跌呢？”童新华和吴先秦看着三儿，等着三儿往下说。三儿接着说：“我再给你们算笔帐。百利一期和清风市房子均价不到五百，那是划拔的地。私人做房都买地吧？把地价算上，地价每平方快到二百了，再把材料算上，把税费算上，把建安费用算上，四百多你做得起来吗？再跌开发公司和吴起就不卖了，赔本他还买呀？又不是傻子。”童新华和吴先秦点点头。 “两位叔，”三儿认真地说，“你们要相信我，有钱就买房去。” 童新华摇摇头苦笑。吴先秦也摇头：“你叔是没钱，穷局长。老子要是不炒股，拿几千块定套房还差不多。局座你也跟上面说说，人单位都做房子了，就我们不做。” “说过了，说过了。”童新华点点头，又问三儿，“你还买吗？” 三儿抽了口烟：“我还想买点地。”童新华和吴先秦同声问：“什么地？”三儿解释说：“桐子路那块地不整齐呀。土菜馆是正方形，进深只有十六米多；从台湾佬那里买的地，长方形，进深近二十五米；土菜馆后面空着呢。”童新华点点头：“有机会再说吧。” “不光说的事吧？”吴先秦提醒道，“买那地得等以后规划吧？” 童新华叹口气：“还没准备卖呢，怎么规划？前期就没规划好，那时候都这样，不是一个地方的事，一块一块，零零碎碎的，想修条像样的路都没法修，也没钱修。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拆了太可惜了，才做几年？不拆不成样子。我提过，要不今年小块地不卖呢？其实整个市区都要规划。”三儿笑了：“叔这么想桐子路就有希望了。”童新华摇头道：“这么想的人多了，你以为当官的都是傻子呢？上峰也这么想，没钱！规划好了，要钱去实施。现在市里正着急呢，九月份国x院说普调工资，从七月一日算起，周边市县都要加，菜籽湖从元月份加就不错了，没钱！先科我跟你说，条条都没法加，我们加了，别人怎么办？” “我也听说了。滁水还是贫困县呢，现在就比我们高小一百了。” 吴先秦和三儿一起走出童新华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吴先秦说：“你这个叔哇，胆子太小了。”三儿笑笑。吴先秦也笑：“真的。就说单位做房改房的事吧，上届领导有责任，不闻不问。你叔上任的时候还争取了一下，上面答应了，大伙高兴哪，赶上房改最后一班车了。两年了，房子影子都没看着。局里不是没钱，我就不明白，他想等什么呀？” “童叔人太好了。”三儿说，“吴叔，不说童叔要升吗？怎么样？” “难。”吴先秦捏捏拇指和食指说，“他没这个！没这个谁提拔你呀？他也是没钱，工资跟我差不多，外块一点没有，除非收点烟酒，不如我。他那官升不升也无所谓。” “看来你有灰色收入。”三儿笑了。 “原则范围内，比他还灵活那么点。” 不知不觉来到车边。吴先秦问：“三儿，房子真能买呗？”三儿郁闷了一下，对吴先秦说：“叔，有钱你就去定套房子，到时候不想要，给我。”吴先秦摇摇头：“那不行，不能占你便宜。”三儿诚恳地说：“我说话绝对算数。”吴先秦咂嘴问：“你就那么有把握？”三儿看着吴先秦苦笑道：“叔，我再给你算笔帐。前年春上，我家做房子，贴三餐伙食，大工一天八块钱，一包孬烟，城里大工一天十二。金胜厂房刚做好，大工一天二十，说过年没二十五不干了。五百一平做得起来吗？”吴先秦眨眨眼：“那百利二期不亏本了吗？” “百利容积率高，肯定趟过2。0。” “你是真有研究哇，我就没算过。” 三儿拉开车门：“我那叔还省吃俭用存钱装修呢，要我就不装修，先定房子，赔了算我的。”吴先秦笑道：“老子就这么跟他说去。”三儿爬上车：“长这么大就看涨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 这车能修吗 十一月一号，三儿把“陈三机动车修理”的牌子挂到了吴志刚家的门上。不少人来看热闹，老田和胡小月特地从城里赶来祝贺。三儿给大家发了烟，招呼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吴志刚说：“你也弄挂鞭炮放放。”三儿笑道：“弄那么大动静干嘛？还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呢，别一炮放空了。”胡小月埋怨三儿：“新店开张，你也不说点喜庆话。生意肯定好！” “生意不会错的。”老田说，“清水人摩托车坏了，包三轮拉到城里修，有个店还到城里修哇？不是有病吗？清水的农用车也不少，大部分人我认识，到时我打打招呼。” 吴志刚问老田：“你不修哇？”胡小月说：“你急着他，车修不完。” 苏老大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回斜对面的麻将馆去了。林志清坐正在麻将馆里，隔着玻璃窗户远远地看着吴志刚家门口。苏老大坐下说：“店是开张了，不知道有没有生意。”林志清点头道：“肯定有，三儿做事把稳得很。”老吴瞥了一眼林志清，无声地笑着。 午饭后，三儿开车送老田和胡小月回城，之后又赶回吴志刚家，自己的修车店。童林下午轮休，正坐店里跟许姨和刘立聊天。见三儿回来，刘立起身给三儿泡茶去了。童林遗憾地说：“没人送车来。”许姨插话道：“不说开店三年穷吗？才第一天呢，急什么？” 三儿拿张小椅子骑门口坐下来，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喘了口气，无声地看着门外。童林问三儿：“着急呀？”三儿摇摇头。许姨放下手里杂志，看看三儿又看看童林，鬼鬼地笑着：“在三儿家呆久了，成一家人了。”童林知道许姨的意思，笑着说：“真当家了，做梦都梦不到城里。”许姨又说：“你一周还回去一趟。我们家小丽，从门过都不回来。” “又来了。”三儿埋怨道，“知道小丽是你女儿，跑不了。” 太阳西斜的时候，西街周常顺的破柴油农用车在店门前停了下来。刘立站起来，看着三儿；三儿坐小椅子上，打量着农用车，没动身。许姨白了三儿一眼，催道：“你也去看看哪，坐着！”三儿笑道：“不用看，这车除了我，没人愿意修，早该报废送拆车厂了。” 周长顺下了车，打量了一下门上的招牌，笑着说：“狗日的卖鱼就卖鱼呗，修车！会修吗？”三儿掏出烟，掂出一支，伸手递过去，问周常顺：“淘这车花多少钱？”周常顺抽出一支烟，点上，回身打量着农用车说：“这破车花老子五千块呢。”三儿说：“卖拆车厂也给这个价，人没赚你钱。”周长顺意外地打量着三儿，笑道：“狗日的还认货。我表姐夫在拆车厂，他给我淘的。”三儿又问：“耗油吧？”周长顺摇摇头：“他妈的油漏子。我就给轮轴厂拉废料，给人拉点土方，挣点钱全买油了。去年六月份买的，明年也回不了本。” “这么着，”三儿站起身来，“我也没什么事，给你看看。” 周常顺怀疑地问：“你行吗？别车没修好，把老子人赔上了。”三儿没理周常顺，接着说：“只修发动机，别的不修，你也修不起。第一单生意，只收配件钱。”周常顺看着三儿不说话。三儿又说：“同意就把车放这儿，明天下午取。”周常顺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周常顺走后，三儿把车开到门口边上，回身进屋拿工具去了。大家走到车边看热闹。童林绕车转了一圈，不解地问：“怎么买这么个破车呀？要饭的似的。”许姨解释说：“常顺是吴知甫家亲戚，平时给轮轴厂拉货，不跑远路。天天从门前过，老远都听得见。” “没车牌往哪跑哇？”刘立笑道，“师傅，这车能修吗？” “怎么不能修呢？”三儿在店里答道，“这车买来没多少年，新手开的，不心疼车，糟成这样子。舍得本钱，大修一下还能用。周常顺不行，太抠门，牌照都舍不得弄。” 有活干，三儿就来了精神。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刘立担心地提醒道“师傅，你知道毛病在哪吗？也不检查一下。”三儿扭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刘立，看得刘立特别紧张。三儿说：“这破车还检查呀，咣当咣当响，隔三里地我都知道毛病在哪。”大家怀疑地笑着。 小丽放学了，小跑着来到三儿身边，一头毛汗，拽着三胳膊问：“修汽车呀？”许姨靠门边看着小丽不说话。三儿提醒小丽：“叫妈。”小丽回头看看许姨，扭捏地笑笑。许姨木然地扯扯面皮。三儿催道：“叫哇！”小丽为难地说：“我知道就是了，非得叫哇？” “妈多了，”童林笑着插话，“叫谁好哇？叫了也分不清。” 三儿建议小丽：“要不叫我妈干妈，叫你妈妈。”小丽拘束地摇摇头。三儿咂咂嘴：“那怎么办呢？不能像学数学那样，叫妈1妈2吧？”大家笑了起来。许姨也笑了。 晚上，给三儿调好收音机后，小丽说：“想好了，叫我妈妈妈，叫你妈妈。”三儿觉得好笑，搂着小丽说：“这不还是妈1妈2吗？哎呀，怎么办？把我们家小丽难的。” 周常顺心急，第二天半上午就跑到三儿店里。三儿刚把车修好，正和刘立在收拾工具。周常顺问三儿：“怎么样？”三儿说：“试试呗。”周常顺怯笑一下。三儿扔了扳手，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把车开走了。刘立担心地看着。周常顺说：“狗日的是有两下子。” “真修好了吧？”许姨紧张地看着农用车哗啦啦地开走了。 “你不会看哪？”周常顺说，“发动机好听了，没黑烟了。” 三儿把车开过清水桥，到塑料厂门口调头，再把车开了回来。周常顺迫不及待地扒车窗问：“多少钱？”三儿下车说：“就知道钱，你也关心关心车。”周常顺特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 这还是仿宝马的发动机 修车店开业的第三天早上，刘立自报奋勇，一个人开车去城里送鱼。二婶担心地问三儿：“刘立他行吗？”三儿不满地反问二婶：“我十七年头就养家了，你这样问过我吗？”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又擂了一下三儿的头。三儿摸着头埋怨：“我还是你亲儿子呢。” 这时，知道三儿开修车店的人更多了，不时地有人来看新鲜，就是没人送车修。三儿干坐了一上午，无聊之极，不得不拿过许姨看的杂志看起来。吴志刚下班给三儿递了支烟，安慰三儿说：“闲点也好，你也忙几年了，没日没夜的，趁这工夫，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是闲，”三儿叹了口气，“没觉睡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操，还没觉睡呢，”吴志刚不以为然，“有生意就不错了。” 三儿笑了：“叔我给你算算。不说远了，就说老清水区七个乡，清水街周边有四个乡，区是拆了，大部分人还以为自己是清水人。四个乡，多少车？”吴志刚不屑：“车多就找你修哇？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沾个城字心里就踏实了。”三儿摇摇头：“以前摩托车金贵，现在多少人买车？再过就跟自行车一样。你给自行车抹点黄油，还跑城里去？有病。” 小丽中午放学和童林一起来到修车店。小丽抢过三儿手里的刊物看了看，鄙视地说：“我妈看的什么书哇？”童林笑道：“许姨还担心小丽不认妈呢，这不叫了吗？”三儿说：“血缘是个怪东西，割舍不掉，不管什么时候，亲妈就是亲妈。”吴志刚看着小丽笑。 中午，吴志刚留三儿和童林在家里吃饭，小丽也留了下来。许姨感慨地说：“小丽几年没端家里饭碗了。”三儿埋怨道：“又不是没饭吃，在哪吃不一样？”吴志刚插话道：“这样好，多个妈多个人疼。”三儿说：“小丽昨晚跟我说，她想了个主意，以后叫许姨妈妈，叫我们家二婶妈。”大家笑笑。吴志刚爱怜地看着小丽，摇摇头：“也就她想得出来。” 吴志刚还是担心三儿的生意，举着酒杯想半天，跟三儿说：“派出所有辆挎斗车。”三儿问：“三挎子？也叫边挎子。”吴志刚点点头：“还是老区派出所留下来的，有年头了。前些年还在用，买面包车就没用了。搬家的时候，我说扔了，老高不干，说那是公家东西，簿子上有帐，扔了对不了帐，还在器材室放着，生锈了。要不你拿来修修，也许能用。” “最好能买下来。”三儿兴致来了，“修好了给我师傅用。” 吴志刚不解地问：“那破车还给你师傅用哪？”三儿说：“我师傅还开我那破三轮呢。淘轿车师傅舍不得；也不能让师傅骑摩托，老胳膊老腿的，别摔了；三挎子稳当。” 下午上班时间，三儿开车跟吴志刚去了派出所。所长老高尚青站办公室门口，看着吴志刚跟三儿下车，瓮声瓮气地问：“小三儿来干嘛？”三儿答道：“人民警察人民警察，我就是人民，你是我的警察，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老高笑了：“操，水扯扯不过你。” 进了老高的办公室，三儿给吴志刚和老高发了烟，跟老高开玩笑说：“我记事的时候你就是所长，那时候还是老区呢，也是鬼这样子，老气横秋的；我都老了，你还是所长，还是这鬼样子，怎么就不长劲呢？”老高又笑了：“狗日的烦老子了？老子要退休了！” “高老头，”三儿机警地伸头问，“你退了，到时候谁上哪？” 老高拿眼盯着吴志刚。吴志刚问：“看我干嘛？”老高翻了吴志刚一眼：“一天到晚在家缩着，守着老婆过小日子。许晓娟有那么迷人吗？再迷人也是黄脸婆了，还跑了呀？”吴志刚笑笑。老高又说：“到派出所就跟我后面，叫我师傅，叫师傅就少喝点猫尿。” “教训徒弟也背着点，”三儿插话道，“我想找高叔办件事。” 老高转脸看着三儿问：“你找老子办什么事？狗日的没干坏事呗？”三儿笑笑。吴志刚接过话头：“三儿前几天开了个修车店，才开业呗，也没什么业务。我说库房里还有辆挎斗车，不行给修修。”老高不屑地摇摇头：“那破车还修！早锈透了吧？三儿站了起来：“我去看看。”老高拉三儿坐下来：“志刚叫风子把车推出来。”三儿不解地问：“看看怎么了？”老高正色道：“那里有枪柜！”三儿觉得好笑：“什么好东西似的，跟枪一块锁着。” “坏东西也是国家财产，我得给看好了。”老高板着脸说。 吴志刚跟民警周风把锈迹斑斑的挎斗车推到院子中间。周风说：“三儿，你要是把这车修好了，老子就佩服你。”三儿笑着问老高：“买下来行吗？”老高问：“多少钱？”三儿想了一下：“这就是废品，二十块钱吧。”老高扭头就往办公室走：“五十块钱拿去。” “高老头，你也太黑了吧！”三儿没好气地叫道。 “三儿，真要哇？”周风笑了，“本来就是废品。” 三儿看着车，假装为难地咂一下嘴：“牌照能换吗？”吴志刚也劝三儿：“修得好吗就换牌照？不要了，破烂还五十块钱。”老高也觉得自己过分，又踱到门外说：“就卖牌吧，修好了我给你换。”三儿围着车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高老头就是守财奴，派出所又不是你们家的，这么抠门。你说话得算数。”老高扭过头：“操，跟你个小破孩子说谎呢？” 三儿把三挎子拉了回来。刘立疑惑地问：“这车能修吗？”三儿说：“这还是仿宝马的发动机，用料可舍得了，要不放这么多年，早烂了。现在的车不行。你看这座椅，不知道什么料子，还发亮呢，这弹簧多给劲。得到省里淘配件。”刘立扯着脸皮问：“真修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 让我觉得我做得对 第二天，三儿到省城淘了点配件。之后，三儿一边修三挎子，一边给人保养摩托车，修修小毛病。这时候修车店才忙碌起来，有了店的样子。许姨松口气说：“可有生意做了，要不我都急死了。”三儿笑道：“这就叫河里人不急岸上人急。怎么会没生意呢？” 十天后，焕然一新的三挎子叫唤起来。刘立彻底服了，跟三儿说：“师傅你真有两把刷子。”三儿知道刘立的意思，不屑地笑笑，最后检查了一回，跨上车，跟许姨说：“跟我逛逛去？”许姨摇摇头：“算了吧，别把我摔了。”三儿松开离合器，把三挎子开走了。 “就是小孩子，”许姨看着三挎子转弯消失了，“没事弄这个。” 三挎子拐进派出所，发动机清脆的的轰鸣声惊心动了派出所里的人。老高举着烟，走出办公室。三儿坐车上说：“说好了，修好了给我换证。”老高点头笑道：“狗日的真行。我先骑会儿。哎哟，好几年没骑了。”三儿翻身下了车。吴志刚和周风也跑出办公室，站屋檐下，看着老高骑上三挎子，拧拧油门，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把三挎子开出院门。 “狗日的，”周风走过来，推推三儿，“你还真行，怎么修的？” 吴志刚问三儿：“修过吧？”三儿点头道：“修过一回，型号跟这个一样，估计也是公安局淘汰的，那车一直用着，车况比这个好。这应该是菜籽湖第二辆老爷三挎子。” “公安局牌照不能用哪。”周风说：“三儿，老爷车能上照吗？” “你还公安局的！”三儿白眼道，“七月份就有强制报废标准了。要不找高老头呢，他要是出面找车管所，这车还能开几年。不行就当玩具，在家门口开，不进城。” 老高最终也没把牌照换下来，只给三儿办了张临时牌照，就管一个月。但三儿出名了，不光把周长顺的破农用车修好了，还把报废的三挎子修好了。修车店的生意因此慢慢地好起来，到十二月，吴志刚放心了，跟三儿说：“真被你说着了，到时候真没觉睡。” 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老先生逝世周年的日子。葬礼伙食在三儿家操办。上午，三儿陪老太太进城把老先生骨灰盒请回请水。老先生死得仓促，丧事办得简便，三儿原想葬礼时给老先生作个补偿，请个十番锣鼓，扎点纸人纸马，再做个道场，老太太不干。老太太说，老先生一生平淡，不喜欢浮华的东西，葬礼简办移风易俗好。参加老先生葬礼的人不多，除了帮忙的人，就老太太说的“家里人”，三儿家人、高中的工会主席和童新华父女俩。 童新华一大清早就赶到清水参加老先生葬礼，王启玉全程陪同。 清水有个说法，叫“女人不上坟”，意思是，结婚成家后的妇女不能上坟祭奠过世的先人。但老太太还是上了坟山，看着老先生下葬。老太太叮嘱三儿：“以后我就来不了了，老先生就交给你了。”三儿安慰老太太说：“老太太你不说了吗？我都是你家里人了。” 吃过晚饭，帮忙客人走了之后，三儿跟童新华把老太太送回家。 往回走的时候，三儿问童新华：“叔我送你回去还是住这儿？”童新华说：“歇一夜吧。明天去营业所看看，平时也没工夫来。三儿，上回你跟先秦说，现在是买房的好机会，先秦把话带到了。”三儿说：“我就开玩笑。叔你准备买呀？”童新华笑道：“我跟先秦一起去定了，百利小区，我要了七十八平，他要了八十六平。你高姨单位的房子八十多平，到时给童林；土地局也要做房子，大点，九十多，给志辉。七十多平，老夫妻俩住，够了。” “现在买房保证大赚。”三儿说，“叔，钱不凑手吧？” “先定着，慢慢来，”童新华说，“装修我就不管了。” 三儿觉得童新华的语气不正常，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想说话，又不好多说。童新华似乎看出了三儿的心思，问三儿：“有话说吧？”三儿说：“没有。”童新华笑笑：“到高阳没戏了，无所谓。在土地也再干几年，然后到二线去。”三儿问：“叔，你在乎这个？” “谈不上吧。”童新华放慢了脚步，“怎么说呢？都说我要升，我也就理所当然了，平时特别小心，不惹事生非，谨行慎言，到了又传出话来，说我清高自重。做人哪难哪，左右都不是。真不是那时候了。现在好了，放下就轻松多了。三儿，真不听老先生话？” 三儿想了想说：“我感觉老先生听我话，我说什么他都说行，还帮我找理由。高中毕业考大学那会儿，我就急着家里日子怎么过，晚上睡不着觉，上大学我得急死。所有人都说我错了，只有老先生说我做得对。好好的大学不上，在家搂黄鳝，这哪叫对呀？老先生就是给我信心，让我觉得我做得对。”童新华点头道：“也是，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王启玉站门口问：“童局长回不回去？”童新华说：“不回去，晚上跟三儿聊聊。”王启又问：“跟三儿聊什么？”童新华笑道：“跟三儿聊的东西就多了。天南海北地聊。” 童林还在厨房帮二婶收拾，红姑给大家泡了茶。童新华问王启玉：“土管所怎么还没做好哇？”王启玉叹口气说：“要不童局长到乡里催催？”童新华向了一下，又问：“怎么还要我催呀？”王启玉解释说：“包工头是郑如松指派的，双塘金华兴，八月份就签合同了，十月份才动工，一天就三四个人吊着，开春都不一定做得好。你看三儿师傅那金胜，两个月就做清亮了。”童新华皱皱眉头：“郑如松，我对他印像挺好的，他怎么这样了？” “现在的郑如松哪，”王启玉冷笑道，不是刚来的那个郑如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 菜籽湖是穷哪 童新华听童林说过，童林分派的存储任务是三儿和三儿的一个朋友帮忙超额完成的。和张玉虎一聊，童新华才知道，三儿的这个朋友就是那个孩子出事的那个朋友。童新华特别歉疚，心想，不是被逼无奈，人就不会托关系找上门，当初应该见人一面，即便帮不上忙，也应该向人解释一下，安慰安慰人家。童新华也感叹，还是所谓的老百姓对人忠厚。 半上午的时候，应王启玉要求，张玉虎和王启玉陪童新华去了趟清水乡政府，但并没有找到郑如松。乡长黄致兴说，郑如松出去有事了。张玉虎笑道：“他有什么事呀？你就他说没来就是了。”黄致兴笑而不答。童新华强忍恼火，留下话说：“黄乡长，郑书记回来你跟他说一声，算我请他帮下忙，元月份无论如何把土管所的房子做好。别人早就做好了。” “放心，童局长，”黄致兴保证，“我肯定说。这事本来不该乡里管。” 黄致兴想留童新华吃饭，张玉虎把童新华拉走了，黄致兴也跟着来到营业所。 聊到吃饭的时候，张玉虎叫王启玉把三儿叫了过去。黄致兴还是第一次和三儿正面接触，开玩笑说：“老听人说陈三是清水第一富，今天才得以一近天颜。”三儿笑道：“黄乡长官大架子大，深居简出。”黄致兴爽快地笑起来：“陈三这张嘴呀，厉害。”童新华括话说：“你就叫他三儿。”黄致兴点头解释道：“我出来干什么？跟人要吃的要喝的？清水够穷了，除了两个厂，什么都没有，别再多个饭桶就招人骂了。行政不比企事业单位，乡长没有决定权，我何必站头里讨人嫌？”大家笑笑。张玉虎说：“这样也好，干不了事也落个清名。” “也不是为清名。”黄致兴说，“这个年头谁在乎清名哪？你们没在行政上呆过，不明白这里的事。童局长资历比我深，在行政上呆过，是我老前辈了，他知道个中奥秘。” 童新华心里叹了口气，无趣地摇摇头。黄致兴又说：“不过我这么想，也不是所有人都势利，要不这世界上就没希望了。就说我吧，华师大毕业，发配回菜籽湖了，惨，那时候在外地念重点的有几个回县级市呀？没关系呗。估计我们学校像我这样的不过三四个人。那时候朱书记还在菜籽湖。朱书记说，人尽其才，把我要了，给他当秘书，我也算没太落泊。朱书记到高阳的时候跟我说，在行政上呆着，可以无绩，但不可有错，不出错就有办法，出错神仙老子都救不了。”大家点点头。三儿问：“这么说，黄乡长在菜籽湖呆不久？” “这就不知道了。”黄致兴摇摇头，“我就没想过这事。就我现在位置，到哪去？随波逐流吧。事我是干不了了，怎么干？没法干。童局长你不知道，湖边有些村子，穷着呢，现在还有人住草房子，有些人家妇女来月经了，卫生纸都买不起，好在现在能填饱肚子。你说你有它什么办法？乡里没钱；招商引资，谁到那儿投资去呀？市里还没人来投资呢。” “菜籽湖是穷哪。”童新华咂嘴敲着桌子说，“不光清水乡一个地方。” 徐邋古走到张玉虎房间门口，问张玉虎：“吃饭了吧？”张玉虎回过神来，伸直身子说：“吃饭，填饱肚子再忧国忧民。端这儿来吧，在这儿吃。”徐邋古擤擤鼻子走了。 饭菜很简单。张玉虎说：“童局长，清官，黄乡长，也是清官，别到我这儿成贪官了。清官多好哇，要不黄乡长说，这世界还有希望呢。”大家笑笑。张玉虎又说：“简便了，营业所就这样了；清水就没像样的饭店，不如营业所。想吃好的找三儿，他开饭店。” “湖边是穷，”童新华柱着筷子，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我在的时候就穷，真没办法了？不是说可以网箱养殖吗？还可以出去打工，想想办法，总能找到致富的出路吧？” 三儿插话说：“打工还差不多，网箱养殖就没那么容易了。网箱，毛竹和网布做的，五米乘五米的，至少得弄五六个吧？要不没效益，加上鱼苗、饲料、鱼棚子、鱼盆，关键是管理技术，没万把块钱养不了鱼。有万把块钱就不穷了。要不搞养殖的都是有钱人呢。” “不光这些，”黄致兴接过话茬，“能养殖的水面都划到村民小组了，不是谁想养就能养的，还得租。风险也大，遇到洪涝、犯个鱼瘟，万把块钱就泡汤了，哭不死你。” 三儿又说：“其实都有办法，政府支持就行。滁水就办得不错，养武昌鱼，做成鱼干卖，高附加值。人政府好哇，免费技术培训，还有银行小额贷款支持，保险公司上门保险，所以人才敢养。清水党委政府干什么了？菜籽湖党委政府干什么了？我都不明白，这些当官的怎么想的，叫老百姓自己想办法，能想到办法不早就富了吗？”王启玉愣愣地看着三儿。张玉虎对三儿眨眨眼：“说谁呢？”三儿没理会张玉虎，接着说：“我说的是事实，不对吗？为官一任，总得干点事吧？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真干了好事，老百姓记得的。再说，你帮老百姓发财了，税收不就多了吗？税收多了，你自己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还有面子。” “三儿说得对。”童新华点点头，“原来市里准备带乡镇领导江浙学习，解放思想。学什么？你有别人的基础吗？依我看，不用跑远了，学滁水就行，干点实实在在的事。” 三儿笑笑说：“还是我叔开明。”童新华也笑：“我跟黄乡长一样，也干不了事。就比如说土地局的事吧，有些事我是没想到，就是想到了，我决定得了吗？决定不了的。” “决定不了就吃饭。”张玉虎扬扬手，“吃餐饭跟开政治局会议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 我们不是一路人 童新华惦记三儿家的稀饭，下午又来到三儿家，说吃完稀饭再回去。 半下午的时候，童志辉跟童林来到三儿的修车店。三儿问童志辉：“你怎么有工夫了？”童志辉说：“你高姨叫我打电话问问，问我爸怎么不回去。打什么电话？我来看看不就行了吗？请一下午假，打车过来了。到你家一看，我爸跟二婶说呛菜呢，真清闲。” 童林用手拐拐童志辉，童志辉扭头看看门外的三挎子说：“真是，想学跟三儿说呗。”三儿停住手问：“学什么呀？”童林不好意思地说：“想骑三挎子。”三儿不解地问：“怎么那么见外呀？”童志辉笑道：“就是呀，就这点事还拉我来讨好，你还在这住着着呢。” 三儿没工夫，让刘立带童志辉和童林去徐庄队屋前的稻场学骑三挎子。 直到天黑了，三儿收工回到家里，小丽帮忙把饭菜端好了，三个人才坐着三挎子回来。童新华站门口问：“童林喜欢这车呀？”童林上前挽着童新华胳膊说：“这车比木兰稳当，我想买下来，骑着上班，回家也容易。”童新华点头笑笑：“你要喜欢就买了吧。” “买什么呀？”二婶插话说，“喜欢就拿去呗。” “二婶真舍得，”童林笑了，“三儿花四五百块钱修的。” “不就四五百吗？我说行就行，喜欢就拿着。” 童志辉举手走进卫生间，抱怨道：“我爸就是偏心。”三儿笑着说：“那车没牌照，骑城里不行，骑着上班还差不多。”童志辉说：“三儿你放心，童林要就不愁牌照。” 晚上，三儿开车送童新华和童志辉回家，把三挎子也捎了过去。元旦假期过后，童林骑着带牌照的三挎子回到清水。童林跟三儿说：“不是我狠，我哥就抢去了。”三儿说：“这破车到是拉风，就是发动机声音大，要不把消声器改装一下。”童林问：“能改呀？”三儿点头思忖道：“想办法换新消声器。新的有回压管，不知道发动机行不行，试验一下。” 到元旦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刘立还不能修车，三儿只能让刘立去拉鱼，拉完鱼再回来再睡一上午，中饭后再跟三儿学修车。这时刘立欠三儿的学车费已经还清，三儿每个月给刘立两百块钱，加上拉鱼的奖金三百块钱，一共五百块钱，算是高收入。吴志刚叮嘱刘立：“你师傅讲义气，跟你师傅好好学，学好了还要让你到城里去，在金胜上班。” “哪也不去，”刘立说，“师傅不赶我，我就跟着师傅。” 也是在元旦过后几天，朱成奎晃到三儿店里，自己找张椅子坐下来，掏出烟给三儿递过去。三儿摇头提醒道：“店里不能抽烟。”朱成奎把烟又塞到烟盒里，揣进口袋。许姨多少有些紧张，板着脸问：“找三儿干嘛？修摩托车又抢你生意了？”朱成奎摇摇头：“我跟三儿说件事，我抢三儿生意。”三儿觉得奇怪，抬头看了一眼朱成奎。朱成奎讨好地说：“三儿，我想到城里卖鱼。”三儿想了一下，问朱成奎：“卖鱼就卖鱼呗，跟我说干嘛？”朱成奎挠头解释道：“你现在卖鱼呀，应该跟你说一声，别到时你说我抢你生意了，不好。”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那么霸道。你卖你的我卖我的。” 许姨放心了，坐下说：“三儿又不是黑社会，还管人卖鱼呢。”朱成尴尬地摇摇头：“家门口人，有商有量好。自行车现在不好修，没生意，再不改行家里就没日子过了。庆枝你也知道，合作商店倒了之后，一直在家里呆着，两年没拿工资了，等着退休；我那狗日的说是在塑料厂上班，塑料厂也要倒了，拿不到什么钱。没办法，总得过日子。” “那你拉呗，”三儿说，“早想拉了吧？去年就找过老甘。” 朱成奎赶紧解释：“三儿三儿，我找老甘问行情，没想抢你生意。老甘鱼多，我也没那么大本钱。我跟放网箱人说好了，从他们那儿拉苍条子跟武昌鱼。我到城里问了，大点的鱼贩子都是你朋友，不行你给我说说，他们要进苍条子跟武昌鱼，我送。家门口人，三儿你帮帮忙呗，真是没办法了。”三儿点头道：“话我给你带到，行不行就看你为人了。” “说到就行说到就行。这么着三儿，生意好给你分红。” 朱成奎走后，许姨笑道：“狗日的被你打怕了。”三儿扔了工具：“我怎么没想到？”许姨问：“没想到什么？”三儿说：“拉网箱的鱼呀。找个人收，一年两三万块钱好挣。”许姨催三儿：“快跟人谈哪。”三儿又想了一下说：“网箱起不了多少鱼，我一插手别人就没生意做了。”许姨怪道：“人抢你生意跟你打架不记得了。”三儿说：“不光朱成奎。” 三给鱼贩子朋友们打了电话，过了几天，朱成奎雇了辆三轮车，做起鱼生意。朱虎子跑到店里跟三儿说：“三儿，有事叫我一声，不用你出面。”三儿好生奇怪。朱虎子又说：“皮猴子说你想买塑料厂，到时我帮你。”儿问：“你爸叫你来的？”朱虎子摇摇头：“我爸说你讲义气，我也讲义气。”三儿笑道：“不用帮忙。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的义气跟我的义气不一样。”朱虎子愣了一下，尴尬地走了，丢句话说：“三儿你看着，路遥知马力。” “小痞子还长劲了，”三儿觉得好笑，“还路遥知马力呢。” 许姨提醒三儿：“你可别跟他混。”三儿不屑：“我跟他混什么？”许姨接着说：“这些人不是好东西，志刚说迟早要犯他手里。”三儿意外地抬起头。许姨又说：“晚上躲轮轴厂门口松树窠里调戏女工的就是他们。七月份志刚跟人蹲了好几个晚上，没抓到现行。” “操。”三儿起身掏出香烟，“这些狗日的不是作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 那就一个人糟死呀 转眼要到小年了，周边人都知道清水有个陈三修车店，三儿的生意忙了起来，店门外总摆着一排摩托车，三儿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刘立顾不上休息，拉鱼回来就帮三儿修车。其实刘立也累，天不亮起床，拉两趟鱼回来就到吃饭的时间了。三儿说：“这么累你爸妈得心疼死，我再给你发资金。”刘立说：“师傅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不要奖金。” 中午，三儿在吴志刚家吃了饭。三儿跟吴志刚说：“一修车才知道，清水富人这么多，上万的摩托车也不少见。”吴志不以为然：“牌照是哪的？外地的！这些人回不来了，在外面发了财，在外面安家了，也就过年回来看看。清水穷哪，整个菜籽湖都穷。要不你看看，就算清水、大圩两个乡，一个乡五万人，总共十万人吧？十万人你见过几辆好车了？”三儿点头道：“平时真还见不到什么好车。昨天那日本车就是江苏牌照，两万多。车主说他在南京做盒饭，往写字楼送。做盒饭还这么赚钱。光靠修车不行，一个人干能赚多少？” “狗日的，你还赚少了！看现在这架式，这个月要过万了吧？” 许姨怀疑地问：“没那么多吧？”吴志刚笑道：“你懂个屁！天天在店里坐着，赚多少钱都不知道。”三儿说：“许姨也帮不少忙。要不就给我干活吧，我给你发工资。” “那也好意思收。”吴志刚说，“过年让你姨参加承包组合去。” 苏老大放心了，坐老吴家麻将馆里，跟透过窗户遥望三儿修车店的林志清说：“小三儿是行，干什么像什么。”林志清点点头：“我原来以为要守个一年半载呢。” “志清，秋子回来过年吗？” “我哪知道哇？回来的吧？” 苏老大长长地轻哼了一声，眯眼看着门外说：“要不我去说说，到三儿那儿过年。”林志清摇摇头。苏老大向了一会儿，吸了口烟，咂嘴说：“那就到我家去。”林志清又摇摇头：“哪都不去。”苏老大回头白了林志清一眼：“那就一个人糟死呀？”林志清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林志清说：“哥，小年过了我想出去。”苏老大不解地问：“腊月黄天的上哪去？”林志清咂咂嘴：“有点事。”苏老大眨眨眼：“小年过了就大年。过年有什么事呀？”林志清眼光暗淡迷离：“有点事，有点事。”苏老大摇摇头：“你就是犟。” 吃过晚饭，苏老大晃到三儿家。一帮女孩子正坐客厅里看恐怖片，神情特别紧张，孙雅丽也在。二婶还在厨房里忙碌。苏老大埋怨红姑：“一天到晚在这儿呆着，就知道玩，也不帮你婶忙。”红姑厌烦地说：“婶不让我帮。”苏老大又说：“不能帮三儿忙哪？吃饭的工夫都没有。”几个女孩不好意思了。红姑反问道：“你怎么不帮忙哪？你不也没事吗？” “她能做什么事呀。”二婶从厨房走出来，“也没跟师傅学过。” 苏老大问：“三儿走了？”二婶说，“没回来，在志刚家吃饭了，晚上才回来。童林说今天没接车了，明天把车修完了还要去城里收帐。哥你坐会儿，我给你泡茶。” “不了。”苏老大犹犹豫豫地摇摇头，“储丽，我有话跟你说。” 二婶等着苏老大开口，苏老大抬抬下巴：“厨房说去厨房说去。”几个女孩子扭头看苏老大随二婶进了厨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红姑埋怨道：“神神叨叨的，有病。” 进了厨房，二婶不解地问苏老大：“哥有什么事呀？”苏老大背手叹口气：“志清一个人不容易。”二婶郁闷地站靠门站着。苏老大又说：“秋子跟三儿现在不还是对象吗？也不能不认志清。”二婶扭过头：“没说不认他。”苏老大咂了下嘴：“家里人，吵吵不就过去了吗？要不就和好了吧。和好了让志清两头跑跑，徐庄，供销社，要不一个人糟死了。” “那我问问三儿吧。三儿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你跟三儿说说。”苏老大说，“秋子回来吗？” “上回打电话说回来，忙，回来才算回来了。” 苏老大叹口气：“在外面不容易。苏中也不回来，四五年了。”二婶安慰道：“不说苏中找对象了吗？在对象家过年一样。”苏老大摇摇头：“说是找了一个，哪知道哇？” 晚上十点多，三儿收工回家，来到洗浴间洗手。小丽给三儿拿了洗换衣服。二婶靠洗浴间门上劝三儿说：“你叔一个人怪可怜的。三儿，你就跟他和好了呗。”三儿安静地搓着手上洗手液。二婶又说：“明天叔在你伯家过年，你去看看，叫他到家里过大年。” “我去说。”三儿拧开水龙头，“好凉。回头再装个电热水器。” “你就是有钱没处花！不是有煤气的吗？过一会儿水就热了。” 太累了，三儿洗了澡就钻进被窝，闭上眼睛直哼哼。几个女孩子去小西房间打扑克去了。小丽趴床边调好“危机”台，放床头放好，再问三儿：“不拉鱼还累呀？”三儿说：“一天忙到晚，就没抬头的时候，你说累不累？老子以为还要开店三年穷呢，他妈的没两个月就忙得不可开交。以后怎么办？要老子命了。”小丽把手伸进被窝：“明天我帮你忙去。” “还是小丽心疼我。”三儿说，“忘了问了，成绩单下来了吗？” 小丽扭捏地笑着。三儿睁眼问：“又没考好哇？”小丽不服地叫道：“不是！两门科都八十多。”三儿闭眼笑了：“是吗？那得给你涨压岁钱。了”小丽摇摇头：“不要钱。” 孙雅丽抓到一对大王，高兴得叫起来。童林不满地说：“轻点，三儿在睡觉呢。”小西和红姑扭头看着童林。童林说：“三儿一天忙到晚，我们在家打牌，不好意思。”孙雅丽知趣地笑笑说：“都怪我都怪我，不叫了不叫了。”红姑咂下嘴：“我们是不大自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 童林真喜欢你 小年上午，拉第二辆鱼的时候，刘立把老甘捎了回来。老甘给吴志刚带了鱼。刘立提着装鱼的蛇皮袋，来到后面的厨房才发现，父亲刘全民架着二郎腿，坐桌边跟吴志刚聊天。刘立无声地放下蛇皮袋，不安地回身走到正弯腰修车的三儿身边。三儿跟老甘打完招呼，再问刘立：“你爸来了不叫哇？”刘立木然地笑笑。刘全民走出来：“我接你回家过年。” “接什么呀？”刘立低眼嘀咕道，“又不是不认识路。” 吴志刚招呼老甘到厨房坐下。三儿催刘立：“送鱼去，就回来，吃饭我送你跟你爸回去。下午还要用车。”刘立点头走了。刘全民跟到门外，看着刘立爬进驾驶座，叮嘱道：“小立，路上慢点。”吴志坐到椅子上，鄙视地扭过头。老甘笑笑，给吴志刚扔过烟。 刘立把皮卡车开走了。刘全民又回到厨房，在桌边坐下来，接过老甘递过的烟，漫不经心地对接到手里的烟头上，又唠叨起来：“我们家小立聪明，听话，到哪都有饭吃。要不你看哪，人学个车，费多大劲哪？他玩着玩着就会了。”老甘翻眼看着刘全民笑。 “大表哥，”吴志刚撑着桌子问，“谁学车费大劲哪？ 刘全民眨眨眼，愣半天才说：“学车难。”吴志刚又扭过头：“刘立那么聪明，他怎么考不取大学呀？补两年，跟我们家天和一样，笨！”刘全民不知所措地捏着硕长的烟卷。老甘偷笑。吴志刚又说：“还没开始呢，吹上了！有本事叫他出去试试。我跟你说，现在刘立还没学徒，学徒就没这么多钱了，你见过学徒拿钱的吗？。嫌少就把他领回去。” “刘立说了，”刘全民尴尬地咂咂嘴，“就跟他师傅干。” 吴志刚脸色不好看，刘金民不好再呆下去，吃完中饭就告辞了，走的时候嘱咐刘立：“给你师傅多干点活，忙了就不回去。”刘立低头说：“傍晚开车回去，清早过来。” 刘全民走后，三儿笑问吴志刚：“叔你干嘛？”吴志刚摇摇头：“清溜溜地唠叨一上午，烦死了。你不知道，就一个家事懒外事勤的家伙，一张水嘴，我表嫂忙得什么似的，他耍大衫袖子，一天到晚说腰疼，老子气不过，带他到医院一查，他妈的什么毛病没有。”三儿点头道：“刘立跟我说过。”吴志刚又说：“刘立你听着，你师傅发的工资，你自己收着，给你妈也行，别告诉他，要不全给你花了。过年二十一了，以后还要找对象成家呢。” 门外传来三挎子发动机特有的声音。三儿扭头看着门外，等童林停好车再说：“我说接你去呢。”童林潇洒地纵身下车。三儿招呼刘立：“把你姐东西放车里。”童林走到三儿身边，回身跟刘立说：“不用放，我开三挎子回去，跟你师傅后面。”三儿问：“不冷哪？” “我不是全副武装了吗？”童林摘下头盔，盯着三儿笑。 吴志刚笑了：“这么穿就成另一个人了。”三儿留意打量了一下童林。童林牵牵身上的羽绒服说：“像企鹅吧？二婶不知道在哪给我找的灯芯绒裤子，特别厚，正好一身。我身材跟二婶差不多。”三儿被童林怪异的装束，也笑了：“头盔不好，太现代；弄个老式头盔，再弄个风镜，扎个围巾，你就成日本鬼子了。”童林急迫地说：“那你给我弄一个呗。”三儿收回目光：“真当日本鬼子呢？我拿大刀片把你劈了。”童林说：“又不是真日本鬼子。” 上路后，老甘不时地回头，透过驾驶室后和车厢蓬后玻璃窗，看着时不时在车后闪现的童林，担心地跟三儿说：“童林没事吧？你也开慢点。”三儿不屑：“有什么事呀？这才是真实的童林。”老甘回过头：“平时挺斯文的。”三儿笑笑：“回城念书变乖了，以前跟我和秋子一样，也是野孩子，到处飞。”老甘叹口气：“你们多好，一个个神神气气的。” “想兴泰了吧？” “我才不想呢。” “明天去看看。” “不看，不想。” 三儿扭头看了一眼老甘。老甘迷茫地看着前方说：“真不想，在家也淘气。”三儿咂嘴说：“去看看，过年，带点好吃的。”老甘摇摇头：“有吃的，他妈一个月去好几次。” 到国道入口了，皮卡车停了下来。童林把车开到皮卡车窗边。三儿说：“以后别骑车回家了，多冷哪？”童林笑着说：“我哥跟朋友骑三挎子到高阳都不冷。”三儿觉得好笑：“什么好车似的，声音大的，吓得死牛，还到高阳现丑。”童林特别开心：“现什么丑哇？高阳交阳把我哥堵住了，说哪弄的车牌？我哥吓坏了。然后那交警骑了一圈又回来了，把车还给我哥了，说这车真有劲。”儿笑笑：“回去跟叔说，过年去看他，年底没工夫了。” “我跟你一起去呗，”童林失望地说，“回头到我家坐会儿。” 老甘掏出香烟盒。三儿疲惫地摇摇头：“一个月没进城了，事多着呢，看我师傅，看看门面，还要到土菜馆去看看，”童林点点头：“早点回家休息。”三儿说了声“走了”，把车往东开走了。直到皮卡车开出一段路，童林才苦涩地笑了一下，踩下三挎子油门。 “我这么看哪，童林真喜欢你。”老甘又给三儿递了支烟。 三儿把烟扔到驾驶台上：“人是局长家千金。”老甘给自己点上烟：“不就是个破局长吗？志刚说他升不了了。”三儿说：“官场上的事，闹不明白。送钱买的官，不升也罢。”老甘躺下身子，叹气说：“哪有当官的不想往上爬的。童新华没钱吧？”三儿笑笑。老甘又说：“爬上去了，不说别的，对女子就好了。”三儿埋怨道：“管这事干嘛？你又爬不上去。” “我才不管呢。”老甘说，“上回你说做鱼干，要不试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 他妈的就差钱了 金胜的汽车装潢开业了。皮卡车开进金胜的厂院时，姚强胜正带巧珍给车打蜡。见三儿的皮卡车来了，巧珍放下手中的活就跑了过去，姚强胜直起身子，腼腆地看着。三儿推开车门，打量了一下厂院。院子里还停着几辆车，但修车间里却很安静，一个人没有。巧珍看着三儿笑。三儿问：“傻笑什么？”巧珍说：“师傅说你下午来，叫我跟你一块回去。” “陈老板今天怎么有空了？”老田举着烟踱到办公室门口。 三儿笑笑，从口袋里摸出烟，迎了上去，随老田进了办公室，巧珍也跟着进了办公室，到后面洗手间洗手去了。三儿接过老田递过来的烟，问老田：“这两个还行吧？”老田点点头：“还是乡下的孩子懂事。”三儿鄙视地说：“还乡下人呢，你当几天城里人哪？” “狗日的。”老田笑笑，怜惜地看着三儿问，“生意不错呗？” 三儿点上烟，捏着脖子说：“还行。本来想多闲几个月，闲不了了。年底没工夫，过年才有时间。带了点鱼，一会儿你给带回去，跟师娘说一声，过年再看她。”老田打了个哈欠：“你也是劳累的命，跟老子一样。昨天听老曾说，连胜要卖。三儿，你想买吗？” “真卖呀？“三儿有点意外，咂嘴说，“就是老子没钱买呀。” 老田建议：“不行到时找人货款。”三儿眨眼说：“算了，买下来跟师傅竞争。”老田白了三儿一眼：“别人买不一样吗？说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卖掉了才算卖了。”三儿不解地问：“好好的怎么又卖了？”老田摇摇头：“老工人老跑厂里吵，说老曾发大财了，发的都是他们的财，厂是他们打下的底子。老曾发个屁财，他要发财早就把厂买下来了。” “师兄也说连胜不怎么样。”三儿说，“连胜还归二轻局管吧？” 老田点点头：“管什么呀？就是要钱。听说二轻局要改成二轻公司，公司他妈的头。橡胶厂不行了，铅丝厂不行了，就差没倒闭；锅厂卖了；滤清器厂也要卖；其余的都提不上架子；没一个厂赚钱，都是要死的样子，就酒厂好点。改成公司国家就不给钱了吧？不卖那些当官的吃什么？市里规定了，来人接待必须喝酒厂的酒，各乡镇都有任务，街道都推销到我这儿来了。”三儿笑笑。老田又说：“只有卖，卖了工人还落点稀的，你像滤清器厂，都不生产了；卖了吧，还舍不得，天天去闹，大锅饭吃惯了，想干的时候没活干了。” “这时候买肯定便宜，”三儿吁了口气，“光厂里的地就不得了。” 老田哼了一声：“不买也好，等有本钱再干别的吧。你小子挣点钱都花出去了，口袋里没几个子。金胜这几年不分红给你，留我这儿，以后给你转成股。”三儿盯着老田问：“师傅那你不亏大了吗？”老田抽了口烟：“不转给你，到时老子老子干不动了，卖给别人，不更亏了吗？老本都没了。”三儿埋怨道：“你不跟童叔同学吗？怎么老了？”老田说：“什么同学？他念一年级我念四年级了，家离得不远，上学放学我带着他。”三儿点点头：“这事你还是跟师兄师姐商量一下好。”老田不满地叫道：“那狗日的巴不得现在就卖了！” 巧珍泡好茶了，给三儿端了上来，打了声招呼又出去忙活去了。 三儿问老田：“师兄调动怎么样了？”老田摇摇头：“你秦姨叫他把孩子带回来看看，说没时间，放假要到北京找人。前几天又要了两万，说差不多了。差不多，差哪呀？他妈的就差钱了，有点钱都给他了，没钱给你。好在田青不要钱。”三儿喝了口茶：“够用呗？”老田点点头：“业务不错，装潢差点，才开始呗。三儿，过年找个会计，把帐算清了。” “师傅你想干嘛？”三儿觉得好笑，“金胜多大呀还要找会计？” “要个会计，”老田认真地说，“不算帐也要会计，税务要哇；没会计，收工钱也没个谱，看着收，涨价都不知道；我有事走了，胡志他们更不知道收多少钱了，等我回来收。以前叫你秦姨弄，应付税务；你秦姨不行，她就当过几天出纳，帐本都看不懂，乱写。我没把你当外人，帐还是要算清楚，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以后日子长了。” 从金胜出来，三儿捎上巧珍和姚强胜接着往土菜馆赶。巧珍跟三儿说：“田黄回来跟师傅吵架了，师傅把茶杯砸了。”三儿问：“要钱吧？”巧珍嗯了一声说：“回来之前打电话要四万，师傅说没钱，然后他就跑回来了，说不给钱前面的钱就白花了，师娘给了两万。”三儿说咂嘴道：“开口就要四万，他一年才挣多少哇？也是他妈的命好，摊个好爸。” “金胜挺挣钱的，”姚强胜插话道，“生意特别好，晚上还加班。” 三儿哼了一声说：“再挣也架不往这么花。强胜你把自己的活干好了，没事跟大师兄他们后学学修车。”姚强胜尴尬地笑笑说：“不教我。”三儿翻眼道：“巴结人也不会呀？脸皮放厚点，平时口袋里装包烟，花不了多少钱。不求人不问人，人还上赶着教你呀？手边活，很容易的，没事伸把手，慢慢地不就会了吗？趁年轻多学点，走到哪都有饭吃。” “三儿，我要学吗？”巧珍问。 三儿摇摇头：“女孩子学什么修车呀？下班帮师娘做点事。强胜把你会的都教给巧珍，都是清水人，别保守。”姚强胜木木地说：“我听师兄的。”三儿又提醒道：“我们这些人没有好爸，什么都得靠自己。俗话还说，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这个世道就这样，没钱又没本事，人就瞧不起你。瞧不起你你也怪不了别人，谁叫你自己不努力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 我得对得起你相信 皮卡车刚停，胡小月就迎上来，趴车窗口，埋怨三儿：“才来！方师傅说三儿一个月没吃牛肉面了。”三儿笑道：“真想吃牛肉面了。”胡小月嗔骂道：“那你还不来？” 胡小月挽着三儿，带巧珍和姚强胜进了前厅。方师傅站起来，跟三儿说：“再不来牛肉就老了。”三儿在桌边坐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散开的扑克牌：“老了有有咬劲。怎么了？没人定年夜饭哪？怎么老板来了还这么闲哪？”小黄插话：“上午就准备好了。” 放下扑克牌，三儿掏出烟盒扔给方师傅，招呼巧珍和姚强胜坐下来，又问坐一边傻笑的玲子：“不回家过年了？”玲子摇摇头。小黄接过话茬：“方师傅说，等人客走了，做几样最拿手的，四个人好好地过个年。一会儿天天也来。”三儿笑道：“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就不走呗，”胡小月说，“在这儿过小年，回家过大年。” 方师傅把烟盒扔给三儿：“你也不来，你小月姐想死了。”胡小月反唇道：“你不想哪？不想你还天天叫？活宝也不来了。”小黄笑了：“他哪是想三儿呀？舍不得买烟。” “我就那么抠门！”方师傅也笑了，起身说，“我去做面去。” 方师傅走后，胡小月问三儿：“真那么忙哪？”三儿捏着脖子哼道：“我也不想忙。”胡小月不满地说：“就知道忙。上楼把帐算一下。”三儿无奈地问：“算什么帐哪？” 进了三楼的小客厅，三儿拉住胡小月的手，痒痒肉不听话　。胡小月趁势靠上去，红扑扑地笑着问：“你想干嘛？”三儿把胡小月拉进怀里，闭上眼睛说：“想姐了。”胡小月搂住三儿，提醒三儿：“别把我当秋子。”三儿无趣地松开手。胡小月失落地给三儿理理头发。三儿低头闻了闻胡小月的发香。胡小月又说：“再憋几天就好了，秋子要回来了。” 落坐后，胡小月给三儿泡了杯茶，询问了修车店的情况，然后把帐本拿出来。三儿拿起帐本翻了翻，又放下了，觉得挺搞笑的。这是三儿第一次看到帐本，一笔一笔，记得特别认真。胡小月问三儿：“怎么了？”三儿端起茶杯，吹吹浮在表面的茶叶。 “一会儿喝，”胡小月拿过茶杯，“没出汁呢。就那么急呀？” 三儿掏出烟，抽出一支，轻轻地捏着，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刚才去金胜了。师傅说过年找个会计。怎么了，你们就那么不相信我呀？”胡小月摇摇头：“你相信我，我得对得起你相信。我们这么好，一家人一样，为点小钱红脸就没意思了。”三儿点点头。 胡小月拿起帐本，异常开心地说：“以前的帐不算了，没赚什么钱，算这一年的。春上你说今年能有两万块钱，我还不信呢。哪知道，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了，还不信！以为帐算错了，可钱在哪呀，也不是偷来的。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后来我想，也应该这么多，就算六个大包间，一个包间一餐赚二十，一天两餐，一年要赚八万多呢。早想跟你说了，怕你说我没见过钱。猜猜，我们赚多少。”三儿伸着捏着胡小月的手说：“八万呗。” “我都跟你说了。”胡小月娇媚地笑着，“八万差点，不多。” 三儿扶着脖子笑起来：“看把你开心的。”胡小月也笑：“当然了，就没想过赚这么多钱。三儿你说，怎么花？”三儿抽口烟说：“以前不说过了吗，五年不分红。趁过年促销，把大包间的黑白电视换了，买彩电。开春再买几台空调。姐，别算小帐，这钱赚得回来。菜价还得比别人低，实惠才有回头客，先做名声，要不别人凭什么来呀？路这么远。”胡小月点点头：“把欠你的钱还了。”三儿摇摇头：“也留着，做本，别到时再投资没钱了。” “行，听你的。”胡小月又点点头，“三儿，真想做大酒店哪？” “地买了，再买，舍不得。”三儿咂下嘴说，“还得想办法赚大钱去。姐，我算了一下，就现在的地做，六层楼，五百万左右，靠拉鱼修车，这辈子也做不起饭店。” “六层楼，五百万？疯了？” “七层得安电梯，费用更大。” “我的妈，那得多豪华呀？” “还跟土菜馆一样，没意思。” 胡小月放下帐本，担心地抓住三儿手：“三儿，心思别那么大，能过日子就行，别把人累坏了。”三儿安慰道：“我这么想呗，不急的。桐子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发呢，也许到时候就有钱了。”但胡小月还是说：“现在这样挺好。哪弄五百万去？真抢银行呢？” 门外传来踩踏楼梯的声音。胡小月抽回手。三儿抽口烟，提醒胡小月：“姐，过大年别忘了发红包。”胡小月问：“今年包多少哇？”三儿想了想说：“加班费照发，再发一个月工资吧。生意好，以后都这样。”胡小月点头道：“听你的。生意好他们也挺忙的。” “我来了，”方师傅端着面推门走进小客厅，“没打扰好事吧？” 胡小月翻了方师傅一眼：“怪里怪气的。”方师傅放下碗，坐了下来，取下耳朵上的烟，拿过三儿手上的烟头点上，笑着问：“鬼寂寂地说什么呢？”胡小月没好气地说：“你说说什么？说过年给你们多发一个月工资！”方师傅裂嘴笑起来：“我说小三儿来就有好事。”胡小月鄙视地扭过头。方师傅接着说：“前天轮轴厂翻砂车间主任到这儿来吃饭，笑话我，说好好的乡镇企业不呆，给人打工。操，他跟老子同年进厂，还车间主任，工资比老子少两三成，奖金一分没有，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吃个饭还叫老子多开点发票，还笑话我！” “轮轴厂现在还行吧？”三儿吃了起来，“听说销种挺好的。” “质量不行，”方师傅说，“废口率高。可能还要进德国设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 不来就算了呗 吃小年夜饭的时候，秋子打来电话，说过年回不来了，她报了计算机班和德语班。秋子以为三儿会生气，但三儿一点也不意外，秋子的电话只是证实了三儿的预测。秋子还说，她找胡院士了，胡院士说，国内建筑设计理念落后，先在国外公司锻炼锻炼也好。 放下电话，来到餐桌边，二婶问三儿：“秋子电话吧？”三儿拿起筷子点点头说。二婶叹了口气。老太太给三儿夹了点菜。三儿，笑笑说：“公司重视秋子，这是好事。” 二婶不高兴，跟小西说：“你毕业不给外国人干活。”小西咬着筷子，翻眼看着二婶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问小西：“想去外企吗？”小西摇摇头：“我们学校好多人出国了。”二婶就叫了起来：“出国呢，出国就别回来！”小西特别委屈：“妈，我没说我要出国，我说别人出国了，外企都看不上。哪也不去，毕业回家呆着行吧？”二婶翻了小西一眼。 “我就不出国。”小丽，“外国有什么好似的，说话都听不懂。” 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对小西说：“别听妈的，想到哪就去哪。”小西摇摇头：“金教授说了，出国给人洗盘子没意思，叫我毕业考他的研究生。金教授就是从外国回来的。” “千好万好不如家好。”老太太说，“出国再好也是二等公民。” 刚吃过晚饭，红姑跟孙雅丽就来了。红姑见二婶和老太太进厨房了，就在三儿身边坐下来，轻声问三儿：“叔在我有呢，我爸问你去不去。”三儿抽了口烟，点点头。 红姑和孙雅丽跟小西进了房间之后，三儿坐桌边匀了好一会儿气，之后才起身站起来，来到厨房。二婶知道三儿的意思，跟三儿说：“去吧，一个人挺可怜的。”三儿扶着脖子咂了下嘴。二婶又催道：“去就去了，早点回来洗澡睡觉，一天累到晚，一年累到头。” 三儿出门没走几步，小丽拿着手电筒追上来，牵着三儿手，跟三儿往上村走。 天空中有烟花绽放，三儿歉意地说：“忘了买烟花了。”小丽说：“不要烟花。” “过年怎么不要烟花呢？” “不想要。放了就没了。” 不远处传来王启玉的声音：“三儿吧？”三儿笑道：“给我拜年哪？”王启玉也笑：“狗日的，还给你拜年。过年还上哪去？”三儿掏出烟，借着小丽的手电筒光亮，抽出一支递给王启玉：“到我伯家看看，你先坐会儿，我就回来。”王启玉点头道：“快去快回。” 苏老大正和要志清坐客厅里下象棋。三儿的到来让林志清十分意外，举着棋忘了落子。爱琴婶迎上来说：“我说一会儿去看看呢。进来坐。”三儿在桌边坐下来：“还要婶看我，天要打雷了。”苏老大给三儿递过烟，爱琴婶给小丽抓了瓜籽，小丽乖巧地靠三儿身边，拿了颗瓜子，放嘴里慢慢地嚼着。三儿点上烟。林志清终于安定了情况，落下棋子。 爱琴婶又忙着泡茶去了，看气氛不对，没话找话说：“红姑到你家去了吧？还在吃饭呢，雅丽就来了，过年在家里都呆不住，到处飞。”小丽插话说：“打扑克牌去了。” “你怎么不打？”苏老大问小丽。 “打跑得快，我不会打，不教我。” 苏老大笑道：“打牌还要人教哇？看看不就会了吗？”小丽摇头笑笑。 抽了口烟，三儿扭头看看一言不发的林志清问：“叔还好吧？”林志清点点头。三儿吁了口气，又说：“秋子刚才打电话了，说过年不回来。”林志意外地抬头看着三儿。三儿解释道：“公司忙，要赶什么设计任务，请不了假。”林志清又点点头，又低头长考去了。 “在外面不容易。”苏老大插话说，“苏中也忙，几年没回来了。” 爱琴婶端上茶，就势问起秋子的情况，林志清和苏老大听得特别认真。 等爱琴婶问完了，半个小时也过去了，三儿感觉像过了一个月一样，特别漫长。小丽喝了口茶，提醒三儿说：“回去吧，三儿，王老疤子还等着呢。”三儿翻眼埋怨道：“你也叫王老疤子！没大没小的，叫王叔。”小丽笑道说：“又不是我叫的，他们都这么叫。” 看时间差不多了，三儿对林志清说：“叔，要不还到我家吃去。”林志清摇摇头：“在供销社食堂吃，挺好的。”三儿犹豫了一下，又说：“那到我家过年去。”林志清还是摇头：“我想出趟远门。”三儿怀疑地问：“过年上哪去？”林志清说：“有点事，有点事。” 苏老大担心地看看林志清，又看看三儿，想插话，想想还是憋回去了。 三儿吸了口烟，心想，林大主任不会看秋子不回来，又有新想法了吧？ 林志清不好意思回三儿家，甚至不好意思回徐庄。苏老大叫林志清到到家里过小年，林志清在高坝上坐了半天，快到天黑的时候才背着杯子晃过来，生怕碰到徐庄人。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隔阂，消除起来就难了，没了信任的基础。 从苏老大家出来，三儿牵着小丽缓缓地往回走。小丽问三儿：“叔不来了吗？”三儿咂嘴说：“不来就算了呗，还要老子求他。”小丽又问：“那秋子还回来吗？”三儿说：“秋子不回来上哪去？这是她家。小丽，记着，等你长大了，不管走多远，都要回家。” “我才不走呢，跟你。”小丽说，“三儿你说秋子会出国吗？” “我都没想到。”三儿叹气道，“还是我们家小丽脑袋瓜灵。” “灵吧？”小丽得意地笑了起来，“小时候还说我是傻子呢。” “小时候填是傻子，”三儿也笑了，“六七岁还数不到一百，我拿钢珠教你，十个一排，十个一排。你看你，数得那个费劲，一会儿就忘了，那时候怎么那么笨呢？” “不是的。”小丽撒娇说，“妈说我那是没发脉，发脉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 他妈的就一赌棍 按惯例，吴志刚夫妻吃完小年饭就晃到三儿家。三儿牵小丽回家时，吴志刚正和王起玉讲修车店的事，说店是开起来了，生意还不行。三儿知道吴志刚在给自己打埋伏，笑着在桌边坐下来，给大家发了烟。许姨眼光追随着小丽，看着小丽轻快地跳进小西房间。三儿无奈地埋怨：“许姨你怎么办？老说小丽不回家，现在天天回家了吧？天天叫妈妈。” “那也叫回家呀？”许姨没好气地说，“她那是去等你。” 二婶给三儿端上茶，问三儿：“你叔不来呀？”三儿摇摇头。吴志刚插话说：“不来就不来呗，来有什么好哇？”二婶抱手说：“谁稀罕他来呀？看秋子面子。”许姨机智地站起来，拉二婶往厨房走：“走走走，教我做汆肉去，志刚就说你做汆肉好吃了，学学。” 三儿问吴志刚和王启玉：“两位所长有什么好消息吗？”吴志刚抬起下巴说：“他有好消息，土管所房子正月就能装修好。”王启玉点点头：“要说还是童局长有魄力，上回不是到乡政府说了吗？第二天郑如松就跑到我办公室里去了，说之前他不知道房子做得这么慢，说他催过金华兴了。他妈的天天骑车从那儿过，不知道吗？然后金华兴就派人过来了。” “郑如松，”吴志刚摇摇头，“他妈的就一赌棍。那天接到举报，说街上有人聚赌，老高带人去抓。我没去，街坊邻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好意思？去了人跟老高说，你就抓我们这些老百姓，当官的怎么不抓？郑如松金华兴他们打大二四六，输羸上千。” 三儿不解地问：“都那些人赌哇？”王启玉说：“我算给你听，郑如松，金华兴，天林窑厂包国华，高中会计许三友，供销社政工组长黄和平，农行所长高尚，轮轴厂和矿机场也有人，都是在外面跑的，还有村民委员会干部。金华兴家是据点，天天跟上班一样。” “哪来的钱哪？”三儿点点头，“郑如松就拿点死工资。” “还说你聪明。”王启玉鄙视地说，“谁敢赢郑大书记的呀？谁敢赢金华兴的呀？包国华说，除了几个窝庄，其余的都是去送钱的，变相行贿。包国华也是去送钱的。” “天林窑厂是乡里的，”吴志刚说，“包国华也得巴结他。” 三儿有点意外：“我以为是天林村的呢。”王启玉解释道，“天林窑厂原来是清水区出的钱办的，天林大队出的地，区里和天林大队分帐。撤区并乡后归乡里所有，这些年一直是包国华承包，包国华说亏了，现在承包费都不给。操，他亏个屁呀。有几年是不太好，质量不行，人宁愿到大轮窑厂拉砖，贵就贵点。你做房子砖也是从如亭窑厂拉的吧？后来包国华找了个师傅，现在质量还行。土管所做那房子，不是金华兴还定不到砖。” “操，这么回事呢。”三儿冷笑着点点头。 “风气就这么搞坏了。”吴志刚叹了口气。 小年第二天，腊月二十五晚上，三儿一家人正在吃饭，王启玉带郑如松来了。三儿莫明其妙，开玩笑说：“今天晚上刮什么风哪？把郑书记吹来了。”郑如松笑道：“来看看你跟二婶不行哪？”三儿摇摇头：“我们哪有那么大面子呀？敢劳动郑书记大驾光临。” 来了客人，童林赶紧放了碗，帮二婶泡茶去了。郑如松看着童林说：“哎哟，小童林当这儿是家了。”童林愣了一下，笑着说：“俗话说，人往亲处走，哪儿亲哪就是家。” 郑如松称呼小童林，叫得还那么亲热，大家特别意外。三儿把烟盒扔给王启玉，端起碗一边吃，一边看王启玉眼色。王启看了看童林，对三儿眨眨眼。三儿明白了，郑如松是来看童林的，心想，狗日的郑如松，你也太没出息了，为那点小事，还来讨好童林。 “童林在这儿住着，”郑如松接过王启玉递过的烟，放桌上掇掇，“我平时忙，关心得少。乡里事多，唉，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出门就回不来，老想着来看看，转身就忘了。” 三儿扒了口稀饭，感觉心里一阵阵地肉麻。童林轻笑着说：“郑书记这么客气，怎么受得了哇。”郑如松凑上王启玉递上来的火，点上烟：“不管怎么说，你也落在清水地头上，理当关心。再说，我跟童局长关系不错，老熟人。上回童局长来，我还不在，啧。童林，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见外，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办不到的，你也别怪。” 童林实在听不下去，泡好茶就回小西房间了。二婶把茶端上桌。 三儿越发糊涂了，就问郑如松：“郑如记找童林有别的事吧？”郑如松摇头说：“我找她有什么事？就来看看你跟二婶。”王启玉适时地插话：“郑书记想吃小锅稀饭，下班跟我回来了。我说童林还在这儿住，郑书记说，那我得去看看。”三儿知道，这是说谎。 “郑书记，”王启玉改变了话题，“三儿对塑料厂感兴趣，能卖就卖了吧，再不卖什么就没了。我听说，新帐老帐一块算，欠十几万了吧？怎么得了。不卖欠帐更多。” 郑如松咂咂嘴：“我也知道不得了。不光欠帐，还得付贷款利息，不挣钱也罢，还往里陪钱。现在的问题是，皮猴子跟我闹哇。大小我也是个书记，我还跟他打吹胡子瞪眼打架斗殴去？那叫什么话？想办点事，难哪。”王启玉焦急地问：“那就由着他们闹哇？” “不由着他怎么办？”郑如松扭头问三儿，“三儿你有办法？” 三儿放下碗，想了想，问道：“就那破厂，你还指望卖了还十几万债呀？”郑如松反问三儿：“不行吗？”三儿说：“花十几万这样的厂可以办个厂了吧？还是新的。” “办新厂不够吧？”郑如松摇摇头，“再等等吧，做点事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 这里明堂多了 三儿开车把郑如松送回乡政府。回来的路上，三儿问王启玉：“郑如松发的什么疯？好好的看童林干嘛？”王启玉问三儿：“童林没跟你说？”三儿越发怀疑起来：“上午回来还到店里坐了一下，什么事没说呀。童叔要升哪？不会呀，不是说到高阳没戏了吗？” “怎么这么笨呢？”王启玉埋怨道，“高阳没戏就地不能升哪？” 三儿觉得好笑，又问：“不会是当市委书记吧？”王启笑了：“当书记资历不够。三月要开两会，风都传出来了，童局长是副市长候选人之一。副市长是差额选举，七个候选人，选六个，按资历童局长当选没问题。”三儿如梦初醒：“怪不得郑如松那么肉麻呢。” “无利不起早。”王启玉说，“我也是吃晚饭的时候听郑如松说的。上午郑如松刚上班就跑到我办公室，水扯了一上午，问童林是不是还在你家住，说晚上要来看看。” “这事我不明白，”三儿说，“一个是党，一个是政，有牵碍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启玉解释道，“他乡党委书记也得听市长的呀。今年情况还有点特殊，新组织规定，县以上党政班子任期五年。郑如松九六年来的，四年，到九九年任期才满，那个时候童局长还在副市长的位子上。郑如松在市里没什么靠山，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他同学父亲帮忙改行到行政的吗？他真要能抓住童局长，那就是他靠山了。” 三儿顿悟：“明白了，他还想往上爬。”王启玉点点头：“郑如松今年四十五，到九九年，四十七，他要是弄得不好，还得在清水呆一届，又是四年，那时候就五十多了，然后回市里哪个清水衙门，或者最多到政协人大当个副职，混几年退休。他这一届是关键，要么上，到有油水的单位当个正职，副的也不错哇；市委市政府肯定不行，没什么政绩。” “他妈的真复杂。” “这里明堂多了。” 三儿又问：“童叔到市里，吴先秦能上吗？”王启玉意外地问：“你跟他关系不错哇？”三儿说：“一般，认识。”王启玉怀疑地笑笑：“臭小子真有两下子，谁都认识。吴先秦可是童局长身边的红人。可惜童局长走得太突然，不一定有机会提拔他，来不及。” “那可不一定，”三儿思忖着说，“童叔当副市长说话更方便了。” 回家后，三儿没问童林童新华要当副市长的事，童林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但这个消息很快在清水传开了，成了清水人茶余饭后的话题，毕竟童新华在清水呆过六年，算是位勤政的领导，虽然没什么政绩，也没什么过失；大部分清水人对童新华的认知还不错，仿佛童新华当了副市长，跟自己家某个亲戚当了副市长一样，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吴志刚格外热心，跟三儿说：“以前太大意了，你童叔来我也没套套近乎。”三儿知道吴志刚的心思，问吴志刚：“叔想扶正吧？”吴志刚叹气道：“要不是为小丽那臭丫头背个停薪留职，我就到别的地方扶正了，别人比我回来迟都扶正了。”三儿又问：“老高到底什么时候退休？”吴志刚说：“明年年底。老高希望我上，他妈的竞争的也多，退一个位子出来，多少人盯着。副职，有个头衔就可以上，何况还有个李昂，比我还小几岁；或者他要是空降一个来，你有他屁法子？”三儿问：“李昂是政委，和老高平级，他要升得往上爬吧？”吴志刚摇摇头：“往哪爬？说跟所长平级，其实跟副职差不多。派出所和机关单位一样，跟行政不同；行政是党委正书记负责，机关单位是行政正职负责。他也是没后台。” 吴志刚这么一说，三儿就明白了。三儿心想，可别找我，童新华不是我亲叔，找个理由就把我拒绝了，舍我的面子不说，还耽误你大好前程。三儿也知道，这事推不掉。 苏老大比吴志刚直接多了。腊月二十八中午，苏老大把三儿拦半道上，跟三儿说：“红姑可是你亲妹妹，红姑的事一定要管。”三儿无奈地说：“管管管，我不管谁管哪？”苏老大又说：“你童叔要升了，你给我找他，该花钱的花钱，我出钱，不用你负担。” “你哪来的钱哪？”三儿觉得好笑，“你的钱都喂饿狼苏中了吧？” 苏老大硬着脖子叫：“不行我把房子卖了！”三儿笑出声来：“难得你记得红姑。”苏老大白了三儿一眼，又好言好语道：“红姑就半年了，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回到家里，三儿问童林：“你爸非要当副市长哪？”童林眨了半天眼，不知道三儿什么意思。三儿又说：“红姑的事你得帮忙，算我求你。你答应过的，说话得算数。” “你还好意思开口哇？”童林白了三儿一眼，“放心，红姑的事不会忘的，跟我爸当不当副市长没关系。我爸只是候选人，行不行还不知道呢。还有谁找你了？” 三儿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童林撇撇嘴。三儿问：“怎么又当市长了？高阳土地局副局长没清水市副市长级别高吧？”童林摇摇头：“我觉得有人可怜我爸，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日子，多累呀？原来到高阳的呼声那么高，突然就没了，想补偿一下吧。”三儿笑了：“怎么没人可怜我？赏我个副市长当当。”童林认真地说：“真的。他胆小，好管理。”三儿无趣地摇摇头：“我还给你爸上课呢，知道你爸要当副市长，打死我也不敢哪。” “有你不敢的事吗？”童林又翻了三儿一眼，“我爸真佩服你的。” 三儿扯着脸皮笑笑。童林又说：“三儿，你还不知道吧？王胜跟我爸说了，百利小区房子过年肯定要涨价，均价五百以上。”三儿眨眼问：“那年底房子不卖疯了吗？” “没有，”童林摇摇头，“人都不相信，说危机没结束，还早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 感觉你们都是我孩子 腊月二十九下午，秋子给家里打来电话，说她在北京机场，刚买到机票，叫三儿晚上十二点到省机场接她。二婶放下电话就往三儿店里赶，小丽不知就里，跟二婶后面追。 听二婶说完后，三儿扶着脖子看着门前停的摩托车说：“店里得安个电话了。”许姨接过话茬：“你叔说马上就装。”三儿摇摇头：“我装吧。”二婶催道：“快点，还磨蹭。” “晚上十二点，”三儿咂嘴说，“急个什么？这些车什么时候修哇？” 小丽拽拽三儿胳膊：“我也去。”许姨瞪了小丽一眼。小丽怯怯地低下眉头，嘀咕道：“我还没去过呢。”三儿斜了一眼许姨，笑着对小丽说：“去，小西也去，看看，买点什么。许姨要什么吗？”许姨摇头道：“家里什么都有。”三儿低声埋怨道：“你也抠门。” 皮卡车进了城，上了新修的高架桥。三儿问趴驾驶台上的小丽：“城里好玩吧？”小丽摇摇头：“一点不好玩，没河还修桥。”小西坐后座笑了：“立交桥，跑车不跑船。” “我知道立交桥，”小丽不服地说，“电视里有。桥有什么好玩的？” 三儿特别无奈：“这丫头有毛病。”小丽反唇道：“你有毛病。城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三儿感叹道：“还是小丽恋家，穷家值万贯。”小丽问：“穷家值万贯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还要解释。”三儿叹口气，“小西，大学生给解释一下。” 小西就知道笑。三儿又说：“穷家就是穷困的家，穷困知道吧？就是没钱；万贯就是许多许多钱。古时候用金属做钱，金子，银子，主要用铜。铜钱大多是圆的，中间有方孔，也叫孔方兄。”小丽笑道：“方孔就叫孔方兄哪？”三儿点点头：“铜是金属哇，重哪，也不能都放口袋里面装着，那口袋还撑破了。怎么办？用绳子串起来拿就方便了。那绳子就叫钱串子，比如一串一百个，叫一贯钱，万贯就是许多许多钱。穷家值万贯就是说，再穷的家也值许多钱；这里的钱就不是指钱的意思了，是说家很珍贵，跟钱一样重要。” “你都说什么了？小丽苦笑道，“我都糊涂了。” “得，”三儿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个傻丫头哇。” 小西问三儿：“哥，你当小丽自己孩子待吧？”三儿感慨地点点头：“那么点大就跟着我，五六年了。啧，不怪许姨舍不得呀，小丽要是走了，我也舍不得。”小丽坐正身子：“我才不走呢，哪也不去。”三儿接着说：“感觉你们都是我孩子，你，秋子，红姑也是。爸死了，我就想着，我得带你们好好过日子，把你们养大。”小西眼睛红了，心里沉甸甸的。 皮卡车到大市场前停了下来。三儿给小西掏了一叠钱，嘱咐小西说：“你带小丽逛逛，我在这儿歇会儿，等你们。想什么就买，别舍不得。有合适的给妈也买了。”小西问：“你跟姐呢？”三儿捏着脖子说：“你姐就不要了，你买的不一定中意。我也不要，我要东西自己买。我比你舍得花钱，我这皮夹克卖两千多呢。”小西笑笑：“都穿好几年了。” 三儿没去过机场。小西牵小丽走后，三儿买了张地图，坐下研究起来。 天色将晚，三儿快眯着的时候，小西跟小丽逛了回来，叫醒三儿。三儿打了个寒颤，起身整整衣服说：“吃饭去。我看看，都买什么了？”小西不好意思跟三儿笑笑，把钱又递给三儿。三儿这才注意到，除了小丽手上抱的洋娃娃，两人手上就没有其它东西。 “俩抠门的东西。”三儿叹了口气，“走，我带你们买去。” 小西拉住三儿说：“不去了，哥，没什么买的。”三儿翻了小西一眼：“进城了总得买点东西呗，小丽还没来过呢，买衣服去。”小西摇摇头：“哥，我跟小丽有衣服。” “买东西了。”小丽仰头拽拽三儿，“小西用奖学金买的。” “非得花奖学金哪？”三儿埋怨道，“真是。买什么了？” 小西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制小盒子递给三儿。那是一块西铁城手表。小丽又忙着解释说：“好手表，带日历的，三百六十多块呢，小西钱花光了。”三儿拆开盒子，取出手表戴上。小丽又说：“我说你睡觉哼哼，小西叫你记得休息。”三儿捊起袖子看看手表，心里一阵感动，把小西和小丽拉到身边说：“我们家小西真长大了。走，买衣服去。” “哥我不要衣服。”小西说。 “我也不要。”小丽跟着说。 “过年，哪能不要新衣服呢。”三儿牵着小西和小丽又走上自动电梯。 三儿给自己的“孩子们”和童林一人买了一套春装外套，又给二婶和老太太买了电热毯。三儿跟小丽说：“有电热毯妈就不要你焐脚了。”三儿给自己买四件白衬衫，和以前的衬衫式样一样。三儿喜欢穿白衬衫，说穿白衬衫抬人；三儿喜欢洗澡，衬衫换得勤快。 在饭店吃了晚饭，三儿带小丽和小西逛街逛到快十点，然后才开车去机场。省城机场没有小丽想象的雄伟，小丽很是失望：“这就是飞机场哪？”三儿遗憾地说：“应该来早点，看看飞机。”小丽说：“不想看。我以为什么好呢。”三儿无奈：“这丫头怎么办？” “怎么办？”小西给小丽理理头发，“除了我哥什么都不想看吧？” 小丽骄傲地说：“三儿帅呀？我同学说三儿是大帅哥。”三儿鄙视地说：“你们班同学认识我吗？”小丽辩解道：“不认识呢，都认识。我跟他们说了，修车的就是三儿。” 到机场大厅坐下没一会儿，小丽支持不住，窝三儿怀里睡着了。三儿也困，强烈的灯光刺得三儿直眨眼。小西扭头张望了一下说：“那边有咖啡屋。”三儿抱小丽走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十二点一刻，秋子背着编织带做的大包出现在到达出口。三儿觉得好笑，跟小西说：“你姐怎么跟民工一样？”小西也笑：“我姐没那么落泊吧？哪像外企的大白领哪？” 没等三儿接过包，秋子就抱着三儿亲上了。小丽不服地扭过头。小西把小丽牵走了，笑着说：“不能看不能看，少儿不宜。”小丽不屑地说：“不能看呢，电视上都有。” 三儿取下秋子肩上的包，埋怨道：“混这么惨哪？村姑一样。北京没包卖呀？”秋子挽上三儿笑道：“本来是村姑哇。回来一赶容易吗？下午一点才等到退票，高兴坏了；我以为买不到票了。一打听，十点才安检；时间还早呢，我也不能坐着傻等哪。还是我聪明，发现机场有大巴，爬上去了，找了个商场。我也不能空手回来呀，第一个月工资没寄给妈，不好意思了，忘了。买了东西才发现没带行李箱，没处装了，就买个大包吧，便宜。” “看来买不少呢，”三儿牵上小丽，“挺沉的。工资都花光了吧？” 秋子摇摇头：“我挣的钱花光了，你给的钱还在。来回机票就两千五了，一个月工资加奖金没了。给你带个好礼物，回去给你看。”三儿又埋怨：“家里又不是买不着。早先不说不回来吗？”秋子解释道：“学习班初五才开学，我看人都回去了，心都急飞了。” “哥说你公司忙，”小西提醒秋子，“有设计任务，没时间回来。” 秋子知道三儿又替自己撒了谎，歉意地解释说：“不报学习班不行。公司一共招十五个人，就三个是本科生，那两个还有工作经验，就我一个新手，不在电脑和德语上下点工夫找点优势，根本就混不下去。我估计以后睡觉的时间都没了。”三儿点头表示理解。 二婶跟老太太也没睡觉，坐家里看电视，等秋子回来。夜很静，很远就能听到皮卡车特有的发动机声。老太太想提醒二婶时，二婶早起身走到大门边，拉亮了门灯，打开了门。老太太咂嘴说：“善文也不知道回来。”二婶笑道：“老太婆真是，你不说不想吗？” 一下车子秋子就把二婶抱住了，撒娇说：“想死我了。”二婶埋怨道：“假死了，想你跑那么远哪？”秋子不满地说：“小老太婆你等着，等小西毕业跑远了看你怎么说。” 吃汆肉的时候，红姑跟童林也起床了。红姑埋怨三儿：“到省城也不叫我一声。”小西讨好道：“不带也给你们买衣服了。”秋子说：“我还买了呢。”小丽翻眼看着秋子。秋子白了小丽一眼：“翻我看嘛？也给你买了！还能少了你？三儿的心肝宝贝。”大家笑了。 吃完汆肉，三儿就准备洗澡去了。秋子打开包，拿出电执毯递给二婶。看到电热毯小丽就笑了：“三儿买电热毯了，两个呢，妈跟老太太一人一个。”红姑拍拍秋子：“还是你跟三儿真还心有灵犀。”秋子摇头摆脑地说：“我跟三儿是谁呀？多一个怎么办呢？” 三儿抱着衣服从厨房走出来：“我少买了一个，正好。”秋子会意地点点头。红姑也明白了，斜眼看着三儿问：“叔是长辈，我爸你伯就不是长辈了？”三儿无奈地笑笑。 “这也拼着！”秋子翻了红姑一眼，“我买给我爸的。你爸的你买。” 童林捂嘴站一边笑。秋子说：“也给你买了，三儿也少不了你的，你也是妹妹。”童林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姐。”红姑理理所当然地说：“妹妹就妹妹呗，还吃亏呀。”。 三儿还没洗完澡，刘立到三儿家拿了呛菜，开车去幸福圩拉鱼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回到房间，秋子从盒子里取出摩托罗拉掌中宝递给三儿。三儿问：“多少钱？”秋子说：“田助理从摩托罗拉天津总部给带长的带回来的，不算贵，三千一百多。”三儿笑笑：“三千一还不贵。”秋子鄙视地说：“对你贵吗？要一个，到处跑。” “现在不跑了，”三儿揽过秋子，倒在床上，“就在店里呆着修车。” 秋子搂紧三儿说：“供我这么多年，辛苦了。早想给你买个礼物了，不知道买什么好。田助理说买手机，我也搭了一个。”三儿闻闻秋子的发香，梦也似地说：“什么都不要，你就是最好的礼物。”秋子幸福地笑着：“你不是礼物，你是我命根子。三儿，我就四天时间，不出去了好吗？陪我。”三儿轻哼一声：“车没修呢。一会儿就要走，天要亮了。” “不行，不让你走。” “早上有人要拿车。” “把痒痒留下再走。” “憋坏了。”三儿笑了。 二婶刚端上早饭，徐大庆就找到来了，跟二婶说：“婶，我那车前天就送去了，三儿说先紧路远的。过年总得给我修好吧？正月要用的。”二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三儿晚上去省里接秋子去了，四点多才睡。我叫他起来，我叫他起来，今天肯定给你修好了。” 三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睁开疲惫的眼睛，轻轻地挪过秋子的手臂，但秋子的手臂又固执地搂上来。三儿叹了口气：“小和尚真命苦哇。”秋子迷离地说：“不让你走。” 匆匆地吃了早饭，三儿跟童林和徐大庆来到门外的三挎子边。徐大庆觉得三挎子好玩，抬腿先跨到挎斗里，童林只能坐三儿后面。三挎子上了机耕路速度就快了，童林不自觉地扶住三儿的腰。风带来了三儿的气息，淡淡地侵入童林鼻吸，直冲脑门。童林说不清那是什么气味，但童林喜欢被这种气息包围着，刺激而安逸。车颠了一下，童林抓紧了三儿的腰，胸部贴了上去，一股电流贯穿童林全身，如雨露甘霖，如灌顶醍醐。童林禁持不住了，想搂紧三儿，但有个声音提醒童林：三儿有秋子，三儿有秋子；你不是完整的女人，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 做人不能太黑 店门外站着几个等候取车的人，有人正帮许姨把店里的摩托车往外推。三儿停下三挎子，笑道：“得给许姨发工资了”许姨不满地说：“老婆回来就没魂了！人一大清早就来了。”三儿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解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了，昨晚有事，天亮才睡觉。” “许姨说了，”有人开玩笑说，“小别胜新婚，知道你在家挖地窖。” 到刘立从城里赶回来时，三儿才把客人打发走，叫他们下午来取车。 徐大庆拽拽三儿问：“我了吧？”三儿扶着脖子打量着徐大庆的摩托车问：“那大幸福怎么了？”徐大庆极其无奈地白了三儿一眼：“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毛病！”三儿讨好道：“那么急干嘛？家里人呗，什么时候修都行。”徐大庆苦笑道：“这几天老子包三轮车跑。” 徐大庆的大幸福车老媳火，三儿给调了一下，叫徐大庆年后来保养。 徐大庆怀疑地问：“这就修好了？”三儿噢了一声。徐大庆骂道：“死三儿，你也认真点，摩托车是肉包铁，不比你那汽车，再把老子摔了！”刘立笑了。三儿无奈地挎上摩托车，踩着发动机，示意徐大庆坐后面。徐大庆跨上后座，三儿把摩托车开了出去。 过了清水桥，三儿停车问徐大庆：“行了吧？”徐大庆抬腿下了车。三儿笑道：“下来干嘛？我怎么回去？”徐大庆掏烟递一支给三儿。三儿摸出打火机帮徐大庆点上。 “就这点毛病，”徐大庆说，“早修呗。三儿，跟金冬生吵架了吧？” 三儿不解地问：“他说的？”徐大庆笑了笑：“这倒没有。前天到老朱家打麻将，他也在。晚上包三轮到土菜馆请客。胡老板认识金冬生，说到你了。后来金冬生跟我们说，你挺x的，不得了一样。”三儿无趣地笑笑：“他怎么样？”徐大庆摇摇头：“不怎么样，挣点钱不够他花的，打麻将，大二四六还跑，手气又不好，六个头输八百多，喝干了。” “操！”三儿冷笑一声，“他怎么跟你搞一块去了？又不是一个厂的。” 徐大庆解释说：“我在辽宁有业务，盐厂也要矿山运输机，赶上了就一块出门。”三儿点点头：“他见过你那小吧？”徐大庆捶了三儿一下。三儿翻眼道：“除了你们家永华，几个人不知道哇？”徐大庆问三儿：“你跟你那小月姐就没两下子？”三儿笑了起来。 半上午，秋子晃到修车店，打量一番之后说：“活该我们家三儿在这儿修车。”许姨翻眼埋怨道：“怎么说话呢？”秋子接着说：“清水街房子有几百年了吧？说是街道，就开得过一辆大卡车，偏偏你们家在街头里，前面还有块空地，许姨你说活该不话该？” “菜籽湖老街清水街最宽。”三儿插话说，“老先生说他爷爷说过，以前清水有驿道，街上还有驿站呢，南来北往，可繁华了。到县里的公路就是驿道的基础上拓宽的。” 许姨不信：“老先生爷爷跟你说的？你见过老先生爷爷？”三儿笑笑：“老先生爷爷跟老先生说，老先生再跟我说呗。要不你看公路，跟蛇一样，现代的修公路不会这么修。秋子还记得吧？小学的时候，房管会起下水道的泥，把大青石扒开了，挖了好多铜钱，明朝的，烂了，当废铜卖都没人要。我俩回家跟老先生说了，跟老先生到收购站看了，烂透了，捏了跟粉一样，就找到几块好的，可能还在老太太那儿。”秋子点头道：“我也记得。” 刘立不解地问：“把钱埋下水道干嘛？”三儿解释说：“古时候人都喜欢这样吧？财不外露呗，喜欢藏宝，要不还有挖宝的人呢？我小时候都见过，徐庄大土包都被人挖了，就在大枫树边上，晚上偷偷挖的。现在没大土包了，小孩都不知道了。还有人专门挖野坟包，掏铜钱卖，用罐装着，连砖头都挑走了。那些铜钱留到现在就不得了了，古币值钱。” 看着门口摆的摩托车车，秋子不满地问：“这么忙，赚得到钱吗？”刘立接茬说：“当然赚得到了，好车一天修一辆就够了。”三儿笑道：“这孩子怎么办？实心眼。” “谁是你孩子？”许姨也笑，“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还叫别人孩子。” “师娘说了，师徒如父子。”秋子笑道，“看来我们家三儿开黑店了。” “开黑店人还来呀？”三儿鄙视地说，“包车到城里，路费管修车就够了，收费还比我高。我是没办法，刘立师爷说，做人不能太黑，不长久。师训在耳，不敢违命哪。” “对了，我得还去看师傅。” “就几天假，不能歇着呀？” “还有小月姐呢？”秋子说，“感谢她照顾你。再给你买个手机卡。” 许姨埋怨道：“手机多贵呀？下午安电话，你叔跟人说好了。”秋子说：“买好了。三儿要一个，我也好监视他。”刘立意外地抬头看看秋子。许姨不满：“他不监视你，你还监视他呢！”秋子不服地说：“我多老实呀？再说，我在北京算什么？狗屁都不是，谁理我呀？三儿不一样，不说清水了，菜籽湖他也挂得上号吧？别人给勾走了。”许姨笑了。 “要去就早点。”三儿说，“刘立送你姐去，回来就回家，初四过来。” 刘立开车带秋子走后，许姨问三儿：“秋子真监视你呀？”三儿笑道：“开玩笑的，怎么会呢？我也没干坏事。”许姨遗憾地说：“两人那么好，去北京干嘛呀？在家热热火火地过日子多好。北京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三儿叹了口气：“姨你真不愧是小丽亲妈。”许姨好奇地凑近身子：“小丽也这么说呀？”三儿点头道：“小丽长大了我看你怎么说。” “天和还考不取呢。晚上叫你叔多烧点纸钱。” “许姨你怎么这样哪？”三儿斜眼看着许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 不回来我就没家了 半下午的时候，秋子把手机卡安到手机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二婶说：“不要电线也能打电话，真跟孙猴子一样了。”小西笑道：“爸不说哥是孙猴子吗？铜头铁臂。” 邮电局的人正在给吴志刚家装电话。吴志刚跟三儿说：“带你这部手机，清水我就见到三部。老钱有一部，老钱时髦，从广东回来带一台大哥大，在屋里还打不了，还要到外面去打，外面打还听不清，恨不得跑屋顶上打。”大家笑笑。邮电院的人说：“现在行了，有发射塔了。”吴志刚接着说：“去年换了一个，我看那样子还跟大哥大差不多，小点。西街周月生从南京回来，他妈的，在外面办厂，有钱人，郑如松要去看他，叫派出所的车送，我开的车。周月生那台手机，跟三儿这个差不多，小。还是小好，砖头一样往哪放哪？” “清水买手机的是不多，”邮电局的人说，“大圩那穷地方倒不少。” 三儿插话说：“我伯两个舅弟都有。他们是没办法，外面有业务，要跟人联系，电话还装不了。”邮电局的人又说：“马上要拉杆子了。局里有要求，一年内村村通电话。他妈的拉了有什么用？谁装哪？清水街才几个人装哪？老吴还派出所所长呢，今天才装。” “还是当局长的眼光长远。”三儿笑道，“我这当所长的叔叔就不行。” 装电话的人走后，三儿提醒秋子：“去看看你爸。”秋子摇摇头：“上午问伯了，伯说我爸前天就出门了，没说上哪。”三儿咂嘴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亲戚？”秋子又摇摇头：“我哪知道？我不跟你一样吗？妈说，可能去深圳找我外公去了。”三儿恍然大悟。 转眼到了初三，秋子要走了。二婶心里不好受，一边收拾一边问秋子：“你就不能不走哇？在家多热闹哇？一大家人。”秋子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拉二婶在床边坐了下来，安慰二婶说：“妈，我跟三儿说好了，疯完就回来。”二婶摇摇头：“疯了你还回来。” “肯定回来！”秋子保证，“不回为我上哪呀？不回来我就没家了。” 二婶又摇摇头：“不回来这也是你家，怎么没家呢？”秋子解释道：“跟别人好了我还好意思回来呀？妈你放心，我肯定回来跟三儿结婚。”二婶叹口气：“你跟别人好了，这就是你娘家。”秋子不解地看着二婶：“妈你什么意思？”二婶拉过秋子的手，认真地说：“你要是三年不回来，我就给三儿找对象；你在北京找。”秋子呆呆地坐着，没再说话。 “过三年三儿就二十五了。”二婶提醒秋子。 “城里人三十岁多才结婚。”小西跨进房门。 “你学城里人！”二婶翻眼道，“学得了吗？ 二婶走后，小西坐床边安慰秋子说：“别听妈的，妈都听哥的。”秋子叹口气：“不回来想家，回来又舍不得走。”小西问：“天天想哪？”秋子摇摇头：“忙了就忘了。我也不能老回来呀，这么远。”小西点点头：“姐你放心，我给你看着哥。”秋子扭头看着小西。 “姐你别跟别人好。”小西说，“跟哥好，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跟小时候上学一样，你跟哥牵着我上学，一人牵一只手。我胆是小，你跟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秋子笑了笑，轻轻地撞了一下小西：“不会让我们家小西失望的。”小西也笑笑，撞了一下秋子。秋子问：“在学校还不说话？”小西摇摇头：“没时间说话。”秋子埋怨道：“睡觉也没时间哪？”小西说：“学校买了工作站，晚上教授带我们上机，在机房边上的宿舍睡。”秋子点点头：“我们公司也有个小工作站。我现在事不多，田助理叫我自己学，没事就在机房泡着，饭都不想吃。你说的是金教授吧？他不是学数学吗？怎么又弄电脑了？” “他有两个学位。”小西解释说，“主要是国家需要吧。教授搞了个兴趣小组，希望我们几个人以后考他的研究生，带我们做番事业，叫我们别老想着出国，没意思。” 秋子问小西：“决定了？”小西点点头：“不想离家太远；路近点，想家就回来。其实长大了不好，还是小时候好。班上就我们家富，想吃什么吃什么，就是我还想道老太太奖的米饼，哥舍不得吃，带回来给我吃，真香。回家感觉不一样了，都不想看书了。” “小西，你叫我走还是不走哇？” “走，要不白学了。不走远了。” 三儿又买了些土特产，让秋子带给胡院士和田助理。秋子问：“别人不会说我巴结领导吧？”三儿觉得好笑：“什么好东西似的。胡院士对你有提携之恩，田助理对你那么好，你不得感谢一下呀？做个俗人挺好，圣洁的林秋子同志。”秋子叹口气：“圣洁个屁。” “叹个什么气呀？” “三儿我不想走了。” “哪回都这么说。” “哪回都是真的！” “不走就不走呗。” 秋子抱着三儿无奈地笑着，把三儿推倒在床上。三儿也笑：“假心假意了吧？”秋子伏三儿身上，长哼一声说：“真心真意。”三儿闭上眼睛说：“有时间给有里打个电话。” “啧，妈不高兴了。” “不高兴就不走了？” “你挽留我就不走。” 三儿翻身把秋子压到身下：“拘留就不走了？”秋子笑了：“妈说晚饭吃早点。”三儿盖住秋子的嘴。秋子说：“别引诱我，更不想走了。”三儿继续在秋子身上摸索。秋子感觉三儿和平时不太一样，意外地问：“三儿你怎么了？”三儿嘟囔道：“亲热了再吃饭。” 秋子买的是晚上十二点的机票。吃完晚饭，三儿提前把行李搬到车上。秋子本来准备睡一小会儿，八点多再走。三儿刚回房间，秋子又禁持不住了，搂着三儿不想撒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 老子还怕他了 （首先谢谢您观看些书。 自四月发文，凡四月有余，每天两千多点击，收藏者甚少，稍感气馁。 冒昧问一下，有人追这书吗？请举手示意我，给我点鼓励，我会加快更新。） 两个热烘烘的身体分开的时候，出发的时间也到了。秋子闭着眼睛说：“不走了。”三儿喘匀气，勾身坐起来说：“起来吧，一会儿赶不上趟了。”秋子侧身抱着三儿，眼睛湿了。三儿无力地靠床头问：“又怎么了？”秋子在三儿身上擦擦泪说：“三儿，对不起。” 送走秋子，拉了鱼，三儿到土菜馆坐了一会，九点多才赶回修车店。 刘立回来了，正坐店里给摩托车做保养。三儿有点累，扶着脖子看看停在门口的车，不想动弹。许姨催道：“还站着！一会儿又送车来了，修不完堆家里头，移不开脚。” “还危机呢，”三儿打个哈欠，“危机个屁，买摩托跟买小菜一样。” 刘立提醒三儿：“防撞用完了。”三儿咂嘴说：“急着赶回来，要不拉一车回来多好。明天拉。”刘立担心地问：“一车多了吧。”三儿摇摇头：“一车多少？几天用完了。” 不一会儿，金华兴骑辆崭新的大木兰停在店门口。许姨扭头看了看，放下手里的刊物，鄙视地说：“老头了还骑木兰。”三儿笑笑说：“老头就要骑木兰了电启动省事。” 苏华兴支好木兰，早早地掏出烟，走进店里，来到三儿身边。三儿抬头看了看，提醒金华兴：“店里不能抽烟。”金华兴无奈地把烟又塞回去，再把烟盒塞到口袋里，抱怨道：“谁定的规矩？店里怎么就不能抽烟了？”刘立笑着解释着：“师爷定的规矩。” “师爷定的呢？”金华兴找了张小骑子坐下来，“你师爷有毛病。” 三儿问金华兴：“主任大人不是来修车吧？”金华兴笑笑说：“拿我开玩笑，我这狗屁主任抵不了你一只小脚丫。”三儿说：“那也是父母官，不把你巴结好我在清水怎么混哪？”金华兴笑出声来：“狗日的老子惹不起你。我就开个玩笑，拿平锹差点没把老子劈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儿催道，“主任大人找我到底有什么好事？” 金华兴清清嗓子，抬头看看许姨和刘立，又看看门外，想掏烟，又放了回去。许姨知趣地回里屋去了。看许姨走了，三儿又催道：“刘立是我徒弟，不会外传，你就说吧。” “怎么说呢？”金华兴犹豫了一下，“三儿听说了吧？乡里要买厂。” 三儿警觉地问：“塑料厂哪？不早说了吗？你想买呀？”金华兴倾身神秘地说：“不光塑料厂，还有窑厂。”三儿扔了工具，抬起头：“窑厂？窑厂不是办得好好的吗？”金华兴不以为然地说：“好什么好？包国华三年没给承包费了。”三儿眨眼思索着。金华兴接着说：“好在窑厂没债，现在卖还能卖点钱；乡里现在就缺钱，没钱他妈的他吃什么喝什么？” “明白了。”三儿说，“你意思是说，窑厂要卖的话，我不跟你竞争。” 金华兴点点头：“我竞争不过你，你钱比我多。”三儿冷笑一下。金华兴又说：“还是商量好。窑厂我买了有用，我搞工程队。不都说你想买塑料厂吗？塑料厂我不跟你竞争。”三儿问：“塑料厂卖给你你要吗？欠一屁股债呢。再说，窑厂非得卖给搞工程队的呀？包国华就不搞工程队，不照样承包了吗？”金华兴尴尬地笑着：“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这事不用跟我商量。”三儿说，“窑厂真要卖的话，惦记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你商量不过来的。你不是跟郑书记关系好吗？跟他商量去，他说卖给你不就行了吗？” “好也不能给他添麻烦。”金华兴摇摇头，“别人都好办，我就怕你。” 三儿不解地问：“我怎么了？”金华兴说：“狗日的狠哪。再说，童局长要当副市长了，郑书记也怯你。”三儿不屑地笑笑：“我跟童局长就是熟人，没什么特别关系。”金华兴斜了三儿一眼：“他女儿在你家里住着吧？还没特殊关系，没特别关系住你家里去？”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三儿认真地说，“童林小时候就在我家呆着，那时候谁知道她爸要当副市长哪？我跟你说，金主任，我要买就光明正大地买，不会找关系。” 金华兴失望地走了。许姨从里屋走出来，问三儿：“想买窑厂哪？”三儿摇摇头。许姨埋怨道：“那你那么说？”三儿笑道：“看不惯那狗日的。”许姨提醒三儿：“人是地头蛇，看不惯也不用得罪他。”三儿不屑：“操，老子还怕他了，他敢把老子怎么着？” 晚上，王启玉来到三儿家。王启玉是郑如松派来的，郑如松想知道童新华什么时候到三儿家拜年，叫王启玉打听一下。三儿跟王启玉说：“你告诉他，童叔不来拜年。”王启玉为难地笑笑：“那我任务完成不了。”三儿翻眼道：“一当官就软骨头。他还把你撒了？” “他没那权利。”王启玉说，“那我也没必要明着跟他对抗哪，他还能管老子呢。先不说这事了，说买厂。三儿，塑料厂你真要哇？债怎么办呢？听说都资不抵债了。” 三儿轻松地说：“哥你真是，我买厂还买债呀？”王启玉点点头：“你还是担心点好。不过郑如松也不敢坑你。三儿，你怎么不要窑厂呢？”三儿说：“不喜欢窑厂。”王启玉鄙视地看着三儿：“跟我还打埋伏。”三儿思索着：“天林窑厂看上去不小，作为窑厂并不大，边上就是农田人家，扩展不了，没有发展余地，那鬼地方交通还不方便。”王启玉提醒道：“塑料现在不好做。”三儿点点头：“不知道好何是好呢。厂肯定要办，到时再说吧。” “是得考虑好了。”王启玉点头说，“三儿，真要办厂，把凤姑带上。” 三儿怀疑地问：“不进轮轴厂了？那可是大厂。”王启玉叹口气：“不舍那面子求人了，他妈的没意思。”看着王启玉一脸沮丧的样子，三儿说：“行，到时请凤姑姐帮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 车就是人命哪 （首先谢谢您观看些书。 自四月发文，凡四月有余，每天两千多点击，收藏者甚少，稍感气馁。 冒昧问一下，有人追这书吗？请举手示意我，给我点鼓励，我会加快更新。） 秋子走了，小丽又抢回调收音机的工作。洗完澡，三儿回到房间，钻进被窝，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整个人都空荡荡的，像是要飘起来一样。小丽趴床上给三儿调好收音机，搁床头放好，抱怨说：“三儿，怎么还有危机呀？”三儿闭眼哼了一声说：“我哪知道哇？破专家尽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关了，不听了，累，睡觉。看电视去，春节电视好看。” “我给你按摩。”小丽又拿过收音机关上，“我跟电视学了。” “再学揍死你。”三儿懒洋洋地说，“出去看电视，睡觉了。” 三儿不舒服，小丽就不痛快。带上房门，回到客厅，小丽无精打采地在桌边坐下来。老太太问小丽：“三儿骂你了？”小丽摇摇头：“三儿累了。”老太太点点头：“长大了帮三儿。”小丽盯着电视，木然地说：“我知道。”二婶在厨房叹气说：“都说三儿有钱，也不看三儿累成什么样了，人这么大孩子都在外面玩，就三儿一天到晚做事，电视都没工夫看。” 童林正带红姑、小西和孙雅丽在房间里打扑克牌。听到二婶的话，童林不好意思地放下牌说：“不打了吧？”红姑问：“不打干嘛？”童林说：“三儿一天到晚忙，二婶一天到晚做饭腌呛菜，家里一天到晚来客人，就我们清闲自在。”小西借口说：“我妈不让帮忙。”红姑鄙视地说：“什么不让哪？你就是不想干。童林还帮忙呢。”小西觉得特别委屈：“那我也不会呀。”红姑又说：“洗碗抹桌子有什么不会的？比念大学还难哪？你就是惯的。” “别吵了。”童林又拿起牌，“接着打吧，不打也没事。声音小点。” 春节后，家里总有客人来，主要是那些不知道来头的干亲。三儿不想跟他们接触，整天呆在店里，中午也不回家，在吴志刚家吃饭。吴志刚感慨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求，老古话真不假，老陈家穷的时候，人影都看不见。人来多了烦吧？”这话秋子也说过，三儿也这么想，但三儿还是说：“修车。回去陪他们，一天工夫一会儿没了。” 三儿喜欢修车，哪怕是简单的保养，三儿也格外仔细。也有人不性子急，不耐烦。三儿跟人说：“车这东西，看上去冷冰冰的，就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其实车有灵性，你对车好，车就对你好，关键的时候保你命。你说是命重要，还是这一会儿工夫重要？” 正月初七，清水到大圩的乡村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的车祸，有个小伙子骑新买的摩托车带对象去给亲戚拜年，不慎滑倒，摔到路边沟里，双双受伤，等人好不容易拦到车，七手八脚地把他们送到清水医院时，从后座摔出去的女孩已经没气了，小伙子生命垂危。 许多人跑到清水卫生院看热闹。许姨也去了，回来眉飞色舞地跟三儿和刘立说：“你们也去看看哪，人都去了。听说那女孩挺漂亮的，出去打工还挣了不少钱。那男孩也完了，送省里去了，一直没醒过来；医生说，腿断了，粉碎性骨折，脑壳也破了一块，还要补；他们说弄不好要成植物人，成植物人就麻烦了。两家人哭的！你说大过年的出这事。” 许姨回里屋后，刘立埋怨道：“表姨真是，还去看热闹。”三儿慨叹生命的脆弱，一直没说话。刘立担心地问：“师傅怎么了？”三儿说：“修车认真点，车就是人命。” 当天晚上，三儿做了个木牌，写上“陈三修车，二十四小时救援”的字样，并留下手机号。等墨迹干了，三儿又找来清漆，给木牌刷上。童林问三儿：“写二十四小时干嘛？晚上打电话也去呀？”三儿说：“晚上拦不到车，更得去了。早去一分钟，也许就能救人一条性命，少受点罪也好。”二婶担心地问：“人还记你电话号码呀？”三儿咂嘴说：“总有人记得呗。永远没人叫救援才好。”童林理解三儿，提醒道：“三儿你开车也小心点。” “你呢？”三儿说，“三挎子是多个轮子，那也得小心，记得戴头盔。” 第二天，三儿跟刘立把牌子挂到清水街入口处，公路边上的电线杆上。 金冬生骑摩托车寻着电线杆上的广告来到三儿店里，找了张小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想掏烟盒。三儿制止道：“记住了，店里不能抽烟。”金冬生把烟揣回口袋，点头道：“真会做生意，还做广告了。”三儿轻笑一下。刘立想解释，见三儿没说话，忍住了。 “三儿，”金冬生说，“我那车踩火难，要不你给我看看呗？没坏吧？” 三儿回头看看店外金冬生的车：“走的时候也给擦干净了。”金冬生笑笑说：“我以为两个月就回来，哪知道一下子呆四个月呀？”三儿提醒道：“下回走之前把油路断了。” “这回我可发财了。”金冬生说，“本来准备回来了，老朱打电话叫我去海边玩，我就跑去了。准备走了，想想还是到汽配市场看了看，轻轻巧巧地定了点货，估计一年挣两三万不成问题。现在农用车市场可大了，北方平地多，家家都有车，不是三轮就是拖拉机。” “一年又两三万，不得了”三儿说，“怪不得巧珍说明年做房子呢” 金冬生咂咂嘴：“就怕到时候钱不凑手。”三儿抬头问：“怎么不凑手呢？加上原来的业务，一年能挣四五万了吧？”金冬生挠挠头：“那还得花呢。现在找业务难，拿钱换。落手里就没钱了。”三儿笑道：“不说轻轻巧巧的吗？怎么落手里没钱了？挣不到钱你在外面呆着干嘛？”金冬生眨眼道：“我没说跟你借钱。”三儿又笑笑：“我也没钱借给你呀，我自己还缺钱呢。”金冬生斜眼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真的。要不你发财了借我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 他儿子争气呀 （首先谢谢您观看。自四月发文，凡四月有余，每天两千多点击，收藏者甚少，稍感气馁。冒昧问一下，有人追这书吗？请举手示意我，给我点鼓励，我会加快更新。） 正月初十，天下起了蒙蒙细雨。王启玉一直没打听到童新华来三儿家拜年的消息，有点着急了，撑伞来到三儿的修车店里，问三儿：“你也不给你童叔拜年哪？”三儿知道王启玉的心思，笑着说：“医院里卖钙片的。”王启玉咂嘴道：“他妈的郑如松老问我呀。” “我们两家没那么讲究。”三儿解释说，“没工夫不拜年。” “有工夫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去套套近乎。” “当官真不容易。”三儿笑道，“怎么了？还想往上爬呀？” “不了，到顶了。”王启玉说，“朝里有人，说话硬气些。” 完年那天，高姨坐车来到路口下车，直接到了三儿家，童新华没来。二婶和老太太正坐家里摘菜。见高姨来了，二婶就起身准备洗手泡茶，高姨拦住二婶说：“又不是外人，还这么客气。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小西给高姨泡了茶。高姨跟二婶解释说：“都说老童要当副市长，还没开会呢，不知道当得上当不上，人就往家里跑。老童跑童林爷爷家躲着，就我一个人在家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哎呀，我也到你这儿过几天，躲躲清闲。” “志辉怎么不来？”二婶问，“你到我这儿躲清闲，他在家吃什么？” 高姨摇头道：“他还记得家呀？没结婚就把家忘了，把老娘也忘了，一天到晚在对象家里呆着，可勤快了，在家十手不拈。”二婶笑了：“你没见过三儿他伯呢，给三儿婶家里当长工。”高姨也笑：“还是你好，早不早找个儿媳妇，放家里养着。”二婶收住笑，叹口气说：“好什么？回来呆四天就走了。跟三儿成不了，最后还是做女儿，做不了儿媳妇。” “走了不还回来吗？”高姨觉得这时候说秋子不是时候，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我还没跟你说过志辉对象吧？姓刘，叫刘燕，她爸是童林爸同学。燕子在房管会上班，人挺好，长得也还行，挺勤快的，来了什么事都做，就是话少了点，比志辉还大两个月。” “童林说过，”二婶说，“她爸在液化气公司当经理吧？门当户对好。” 高姨摇摇头：“经理不经理无所谓，主要是知根知底，处着放心。老童跟老刘说了，今年就让他们结婚，结婚了童林也好找对象，别童林走她哥前面了。”二婶问：“你们当干部的还讲究这个哇？”高姨解释道：“童林爷爷这么说的，迷信。我们单位那房子下半年就差不多了，老刘说，房子我出了，装修的钱他出，他找人装修。还是熟人好，好讲话。” 二婶想起红姑的事，问高姨：“不说把红姑弄到液化气公司吗？说了没有？”高姨直点头：“说了说了。童林回去就催他爸，催他哥，哎呀，生怕不帮忙。”二婶埋怨道：“这丫头真是的，也不跟我说，要花钱就花钱。”高姨埋怨道：“花什么钱哪？老刘答应了。” 小西给三儿和童林打了电话。接到电话后，童林跟张玉虎和同事打了声招呼，骑上三挎子就往回赶，到三儿店门口停了下来，问三儿：“你回去吗？”三儿停手向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外，跟童林说：“你先回去，我修会儿车，吃饭的时候再回去。问你件事。”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小西说，红姑的事定了？” “刘叔答应了，还没办呢。” “哎呀，怎么这么把稳哪？” 童林鄙视地白了三儿一眼，蹭地一下把三挎子开走了。三儿在后面叫：“慢点！不告诉你要戴头盔吗？”童林高声答道：“忘了！回去早点！”三儿埋怨道：“还忘了。” 三儿回头进店时，差点碰到站身后的许姨，吓了一跳：“怎么一点声息没有哇？”许姨翻了三儿一眼：“你也没干坏事。”三儿无奈地笑笑。许姨问：“红姑工作找好了？”三儿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差不多吧？”许姨叹了口气：“你叔就是犟，非要天和考大学，不补习念个大专班，正好童局长当副市长。”三儿挠挠头：“听红姑说，技校今年不办大专班了，省教委不同意。”许姨咂了下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三儿取下手上的手套，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掂出一支，凑到嘴里，刁上了，又掏出打火机点上，安慰许姨说：“别急，天和考得上。”许姨又摇摇头：“考不上；补两年了，还不如高中的应届生。不知道怎么办。” “真是的。你还怕天和没日子过呀？” “日子是有得过，就是你叔不行哪。” 三儿吁了口气，回头看着对面空地上停着的小巴车。老吴站门口问：“小三儿，你怎么不到我这儿吃饭哪？”三儿笑道：“就你那破饭店破手艺，不如我妈做的饭好吃。”老吴不满地骂道：“操，老子多少在饮食业干过两年，撑大勺，就不如你妈了！来人带过来。” “把他神气的！”许姨又叹了口气，“人神气得起来呀，他儿子争气呗。” 三儿抽了口烟，接过话头：“吴相宁这几年没回来吧？”许姨说：“老吴跟你叔说了，他儿子在北京办了个装潢公司，忙。他也没考取，成绩还不如天和。老吴想把他安排到供销社待业，不干，跑出去了，把老吴气的，现在办公司了。你叔那人哪，就是想不开。” “车到山前必有路。”三儿说，“许姨你别急，到时候我们一块想办法。” 许姨点点头：“三儿你劝劝你叔，你跟他还说得上话。”三儿抽了口烟。许姨又说：“你叔那人看着随便，心气高，谁都看不上，就还佩服你。”刘立插话说：“表叔也是，从来不给哥好脸，进门不骂就算客气了。我当学徒师傅也没那么凶。我妈说，捧得刁逼得孬。小丽在师傅家多神气？进门就乖了，话都不敢说。”许姨自责道：“小丽不怪他，怪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 你们都是捉鬼的人 （首先谢谢您观看。自四月发文，凡四月有余，每天两千多点击，收藏者甚少，稍感气馁。冒昧问一下，有人追这书吗？请举手示意我，给我点鼓励，我会加快更新。） 红姑的工作有了着落，最高兴的是苏老大。听到消息后，苏老大赶紧带爱琴婶来到三儿家，千恩万谢的话车轱辘一样往外转，弄得高姨和童林浑身不自在。童林不好意思地跟苏老大说：“伯我早说了，红姑也是我妹妹，一块长大的，应该帮忙，不用客气的。” “就是呀。”高姨接过话茬，“红姑真要到液化汽公司上班了，到我那儿住。童林在清水，房子空着；志辉一天到晚在他对象家呆着；回家就我跟老童两个人，冷冷清清的。” “行行行，”苏老大不住地点头，“就是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童林在这儿住着，给你们添多少麻烦？” 半下午的时候，三儿家更热闹了，王启玉领来了郑如松和黄致兴，张玉虎带来了副所长何古顺，孙晨光带孙雅丽也跑来凑热闹。童林躲到厨房，跟爱琴婶一起帮二婶做饭。童林抱怨说：“我妈还说到这儿躲几天清静呢，这倒好，我婶都清静不了了。”二婶埋怨童林：“死丫头真是的。有人求是好事，没人求才不好。”童林嘀咕道：“他们有什么好事。” “你婶就不怕麻烦。”爱琴婶笑道，“天天这么来人，换我都死了。” 二婶翻了爱琴婶一眼：“我像你，一天到晚在家缩着，大姑娘一样，也不着急。没事帮我腌呛菜，给你发工资。”爱琴婶为难地说：“不会呀。”童林插话道：“不会婶教你呗。三儿说以后还要办呛菜厂呢。”爱琴婶怀疑地看看童林。童林肯定地说：“真是这么说的。现在二婶呛菜可行销了，人饭店都要。你没看婶早上挑菜回来呀？”爱琴婶特别意外。 “我婶现在不得了，”童林佩服地说，“收入抵我工资三倍都不止。” 傍晚的时候，三儿收工跟吴志刚一起回到家里。一番客气之后，酒菜就端上桌子。见童林没上桌吃饭，郑如松回身叫道：“童林怎么不来呀？吃饭了！”童林在厨房答应道：“你们先吃，我跟婶一块吃。”高姨插话说：“她还饿肚子呀？她跟她家里人一块吃。” “童林是家里人，你是哪儿人哪？”张玉虎笑问。 “我也是家里人。”高姨说，“就是穷忙，来少了。” 大家笑笑。郑如松感叹：“你们两家关系是不一般。” 除三儿和王启玉，其他人都有酒量。饭桌上可热闹了，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之后，吴志刚问郑如松：“郑书记，听说乡里的窑厂和塑料厂要卖呀？”大家看着郑如松。三儿夹了点菜，静静地嚼着；三儿知道，吴志刚这话是为自己问的。郑如松沉吟良久，放下杯子开口道：“乡里没钱哪。还在危机呢，不知道两个大厂今年怎么样，轮轴厂刚进了设备，五百多万；就算两个大厂好，乡里还有贷款，不还本，利息总得给吧？然后就窑厂和塑料厂了，从我来就没见过他们钱。”王启玉提醒郑如松：“三儿有意思买。” “我有数。”郑如松点点头，“不光三儿，还有其他人，早跟乡里说了。” 吴志刚直言道：“什么别人哪？不就金华兴吗？”郑如松摇摇头：“还有其他人。孙老板不想买呀？”孙晨光笑道：“我是大圩人，有资格吗？”郑如松正色道：“招商引资，非得清水人哪？我就怕你不来。”黄致兴冷笑一声：“招商引资，清水拿什么招商引资？” “乡里给政策就行呗。”三儿插话说，“我就想办个厂，到哪儿办去呀？” 大家又转脸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徐庄的地还不知道是谁的，想办也没地方。”郑如松问：“桥南呢？”三儿摇摇头：“那地方我不要，太孤单了，我就要桥北的地。” 吴志刚不解地问：“你不想买厂吗？三儿笑笑，“郑书记舍得把窑厂卖给我吗？”郑如松愣了一下，赶紧说：“那有什么舍不得的？到时候竞标。”三儿没理郑如松，接着说：“塑料厂我不想要，买不起那债。如果我的消息不错的话，塑料厂有十万以上的债吧？那厂值多少钱哪？有那钱再办个厂，比塑料厂好多了吧？”郑如松举起烟，惹有所思地点点头。 郑如松和张玉虎一行人走过之后，客人就剩苏老大、吴志刚和孙晨光。 吴志刚问三儿：“到底是办厂还是买厂哪？”三儿扶着脖子说：“窑厂没我份。说不见外的话，我买了他捞不到好处。塑料厂不把债处理好我也不要，别人欠债我还哪？” “卖给别人呢？”孙晨光问三儿。 “给你要吗？”三儿反问孙晨光。 孙晨光摇摇头：“我又不是傻子。”三儿笑道：“我也不傻。”孙晨光白了三儿一眼：“你想买！我还不知道你。位置好哇。”苏老大睡眼问：“有什么好哇？边上都是荒地。” “这你就不懂了。”孙晨光摸着透红的脸，长哼一声说，“我也想买，没那么多钱哪。窑厂更想买了，熟厂，贷款买也划得来。三儿说得对，窑厂他没份，有人号上了。” 吴志刚提孙晨光：“你别跟三儿作对。”三儿笑笑。孙晨光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是外人哪。”苏老大插话：“家里人更不能作对。”孙晨光说：“老苏？我跟你说，这俩厂，一个是金华兴的，一个是三儿的，别人抢不去，没钱。竞标我肯定去，帮三儿打边鼓。” 童林担心孙晨光。客人走后，童林问三儿：“你就那么放心孙晨光？”三儿摇摇头：“他想的不是厂，舍不得钱。”童林又问：“他想什么？”三儿说：“他想在清水落脚，队屋是最好的落脚点。”童林恍然大悟：“买队屋哇？”三儿叹了口气，“不买厂他也投标，让人感觉他想投资，顺手把队屋买下来最好，住房、厂房都有了，还便宜。队屋也是徐庄的地，应该在征地范围内，迟早要开发。孙叔是捉鬼的人。”童林笑道：“你们都是捉鬼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 我得保守商业秘密 （首先谢谢您观看。自四月发文，凡四月有余，每天两千多点击，收藏者甚少，稍感气馁。冒昧问一下，有人追这书吗？请举手示意我，给我点鼓励，我会加快更新。） 过了几天，郑如松叫王启玉喊三儿到乡里去一趟。路上王启玉跟三儿说，可能是说塑料厂的事。三儿问王启玉：“皮猴子同意了？”王启玉摇摇头：“他当然不同意了，还跟郑书记吵起来了，不过这回没带人到乡里闹。”三儿心想，朱虎子说话真还算数。王启玉接着说：“现在不卖也没办法，料子早做完了，他骗不到料子了，没料子做他吵什么？” “年底没见广东佬来要债呀？” “不敢来吧？怕朱虎子揍他。” 进了乡政府院子，王启玉把三儿领到小会议室门口就走了。三儿踱进会议室。除了郑如松和黄致兴，其他党政副职也在。三儿开玩笑说：“怎么跟开公审大会一样？”大家轻松地笑笑。郑如松坐长办公桌一头，给三儿扔过烟，示意三儿坐下。三儿兀自点上烟 郑如松清清嗓子，开口道：“乡里两个厂，早准备卖了，时机不成熟。昨天乡里开了个会，大家都认为，还是买了好。陈三同志有意买厂，今天我们把陈三同志找来了，一块商议一下。”三儿举烟问：“就我一个人想买呀？”郑如松敲敲烟灰：“先跟你商量。” “真看得起我。”三儿笑笑，“谢谢各位父母官，到时我请客噢。” 郑如松翻了三儿一眼：“别调皮。据我了解，你对塑料厂感兴趣。”三儿赶紧说：“我对窑厂更感兴趣。”大家都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真的，窑厂没债呀。”郑如松又清了下嗓子，镇定一下说：“债务问题是这样的。塑料厂有两笔债，一是欠银行的，剩五万块，还是当时老清水区贷的款，后来转到乡里，这些年都是乡里付利息，另一笔是原料款，六万多块。这两笔债都不用你管，你就买厂。”三儿摇头道：“操，十二万，真能欠。郑书记，那破厂值不了十二万吧？建厂的时候花五六万块，要说真还不少，那时候钱值钱哪。现在就不行了，就那几台老掉牙的机器，还有那几间破房子，加一块也就算万把块钱吧。” “不止吧？”黄致兴插话道，“不光机器、厂房，还有不少地呢？” 三儿笑着问黄致兴：“那厂房跟机器两万块钱卖给你要吗？”黄致兴捏着圆珠笔不说话。三儿接着说：“做那厂房我还是孩子呢，外墙的砖齐我肚脐眼，上面全是土坯，里面的隔墙也是土坯，现在谁做那样的房子呀？我要买了肯定折了重做。那破机器就不说了，现在人都用全自动机器。再说那地，是清水乡的吗？跟土地局说好了吗？市里同意吗？” “地说好了，”郑如松点点头，“归厂里所有，还没来得及办证。” 三儿眨眼想了想：“看上去院子不小，其实没多大，就两亩的样子，厂房太少了。前年我在城里买地才九万五呢，贵了。现在城里最好的地也就十五六万吧？危机还涨了，我是说住宅用地，你这个应该是工业用地吧？那是什么地？这是什么地？塑料厂周围的地荒废多少年了，要不是靠公路，狗屁不是。”郑如松无奈：“你还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我要是不懂，郑书记还准备骗我呢？”三儿笑笑。 “知道你买过地。”郑如松翻眼道，“说说你的想法。” 三儿假装又想了一下说：“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土地证不是没办吗？办的时候，你们给办成住宅用地，否则我不要。人乡里招商引资，把荒地划给别人，不要钱。还有，厂里不是欠十二万块钱吗？趁这个机会，把占地面积划大点，凑十二万的价，我买。”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郑如松摸摸鼻子，想了好一会儿，再问：“你说话算数呗？”三儿认真地说：“当然算数了，但价格得合理，漫天要价不行。其实我也是为乡里着想。那些地将来还不知道将来是谁的呢，多捞点乡里就多赚点，不赚白不赚。”郑如松咂下嘴，会意地点点头。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三儿掏出烟，派发给大家。郑如松眨眨眼：“狗日主意是多。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一下。”三儿抽了口烟：“尽快商量，要不我就另作打算了。” 王启玉一直在乡政府门外等三儿。三儿把皮卡车停下后，王启玉爬上车，叫三儿把车开到新做的土管所小院。王启玉带三儿进了办公室。三儿打量着办公室说：“行，比郑如松的办公室还漂亮。”王启玉一边忙着泡茶一边说：“别的土管所也这样，又不花他乡里钱。说，他们跟你怎么说的。”三儿把跟郑如松他们商量的事跟王启玉又说了一回。 王启玉给三儿端上茶问：“这么做有把握吗？”三儿说：“那是他们的事了。想卖厂还债就得想办法。”王启玉想了想：“狗日的真有两下子。开十二万就没人跟你竞争了。”三儿得意地笑笑：“哥，你说那地值多少钱一亩？”王启玉又想了想：“三万怎么样？” “三万？要不了吧？” “两万太便宜了吧？” 三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有三万块钱，你愿意买那地吗？”王启玉摇头笑笑：“我有三万块钱，买地做房子肯定不干。弄块宅基地，我能做栋房子了，把凤姑他爸那房子拆了重做也行哪。”三儿放下杯子：“就是呀，只能办厂。办厂谁买那么贵的地呀？”王启玉越发不解了：“那你还买呀？”三儿说：“我是傻子呗。”王启玉翻眼道：“狗日的，说。” “现在不说，”三儿说，等这事完了再跟你说，我得保守商业秘密。” 王启玉又仰头想起来：“狗日的跟鬼一样。办住宅用地，花钱不更多了吗？怕交土地使用税呀？不会要你交的。在那儿做房子？等那儿开发了，那得到哪个奶奶过生日呀？”三儿扬扬手：“别想了，你也没钱买。”王启玉摇摇头：“不想了。他妈的还是有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 买塑料厂肯定赚钱 （首先谢谢您观看。自四月发文，凡四月有余，每天两千多点击，收藏者甚少，稍感气馁。冒昧问一下，有人追这书吗？请举手示意我，给我点鼓励，我会加快更新。） 晚上，三儿又来到徐善良家。客气之后，刘子芹给三儿泡了茶。徐善良先开口问：“确定买塑料厂了？”三儿点点头。徐善良又说：“我跟你说三儿，买塑料厂肯定赚钱。”三儿抬头看了徐善良一会儿，再问：“你不说利润薄了吗？人都说现在塑料不好做。” “我没说清楚吧？”徐善良说，“要么你没听清楚。那是说前一段事了，外销员利润薄了，零卖的外销员跑点利润不够开销的，有人都不做了。像老李那样的厂也没什么利润，你想哪，纺车和钢锯条多慢哪？做的袋简单，质量差，还不好看，就这样老李还做呢。都说范阳家家户户办塑料厂，都是这种塑料厂，要么用手摇机印花，要么用纺车切分，要么用钢锯条封底，好点的搞个电容器，现在基本都倒了。人搞几台破纺车都赚钱，你买的是机器，那速度就快了，封低质量好，印花也好看，什么业务都可以接，除背心袋，厂里没背心袋制袋机。最重要的是，厂里机器全，吹袋，制袋，印花的钱都你一个人赚，赚大钱。” 三儿点点头。徐善良接着说：“赚不赚钱我给你举个例子。九二年不是从广东佬那里骗了点料子吗？不到四万块钱。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九六，九七，四整年多，连本带利管厂里几个人发工资养家。起先是三个人，后来加上朱虎子是四个人，朱虎子九三，九四年进的厂。那些年有机器做塑料袋，暴利，现在差了，那也赚大钱哪。”三儿顿悟：“狗日的皮猴子，他妈的也太黑了，这么赚钱他还把厂给搞倒了。乡里干嘛要用他呀？” “乡里有责任，”徐善良摇摇头，“主要责任在他。他妈的你弄吃弄喝的没事，贪点也没事，你把厂弄好哇。外销员都不敢进厂门，人宁愿跑远路到范阳去进货。哪来的生意做？清水这个地方不行，塑料行业没展起来。不光清水乡，整个老清水区都不行，就至公好些，有不少小厂，外销员也多。至公以前有台吹袋机，那人赚了不少钱，早搬城里去了。真要能把老清水区的这些外销员都吸引过来，那生意做不完的；小厂倒了，生意更好。”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三儿下定决心，“善良你给我干吧。” 徐善良怀疑地点点头：“那你得快点。你要是不买，我就得找活干。别到时候你这边没等到，我又没找其他活，家里日子怎么过？”三儿担心地问：“你准备找什么活？”徐善良摇摇头：“你快点，我等你几天。”三儿认真地点点头：“我尽快把厂买下来。” 徐善良把三儿送到门外，又叮嘱三儿：“买厂尽快，有人想跟你捣乱。”三儿驻足给徐善良续了支烟：“你要是相信我，就等我消息。厂买下来之后，你给我当厂长。” 徐善良没说谎，的确有人想跟三儿捣乱。皮猴子第二天上午又到乡政府找到郑如松，跟郑如松说：“塑料厂是乡里的财产，不能轻易地卖了。”郑如松冷眼皮猴子问：“你还想到乡政府示威呀？我告诉你，我没工夫跟你闹，你要是再闹，我就要报警了。” “不闹了不闹了。”皮猴子摇摇头，“郑书记，以前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回我想跟你说实话。清水塑料厂要好好办，肯定赚钱。 郑如松觉得好笑：“我来清水好几年了，你一直好好办厂，钱呢？我就看到债了，还越来越多。”皮猴子尴尬地眨眨眼：“想赚钱容易呀，你给我本钱，我给你赚去。”郑如松不屑地摇摇头：“乡里没钱给你做本，有钱我就不卖厂了，乡里也有贷款还不了。再说，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生产吗？别以为乡里人都是瞎子，你靠什么过日子的？还把厂给你，我还给你钱做本，那不跟把羊送进狼嘴里一样吗？它还出得来吗？出来还是活的吗？还给你。”皮猴子无奈地摇摇头：“郑书记要这样说，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真话。” “范阳塑料厂倒光了。”郑如松笑笑，“还你说的是真话。” 皮猴子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又问：“乡里准备出什么价？”郑如松叹了口气：“至少得把你捅的窟窿填上吧？”皮猴子摇摇头：“填不上吧？十万以上呢。破土房子不值钱，但机器值钱哪。”郑如松抬头问：“机器值多少钱？”破猴子说：“买的时候是不贵，那时候是什么钱哪？现在治起来不便宜。按原价卖，五六万要了吧？那机器没怎么用过。” “五六万。”郑如松算计着，“都十几年了，你愿意买吗？” 皮猴子扯着脸皮笑着：“我要有五六万，我还在这我坐着跟你磨牙？”郑如松也笑：“我准备打包卖十二万呢。你也可以买。”皮猴子愣住了：“十二万哪？那有人买吗？”郑如松反问：“你不说不能卖吗？”皮猴子泄了气。郑如松抬颌道：“买不起就回去吧。” “我就这么回去？”皮猴子冷笑一声，“就这么把我扔了？” 郑如松冷眼问：“怎么着？我还建个厂给你糟蹋？你现在捅的窟窿我还没法补呢。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就叫老高把你抓起来，告你干扰公务，破坏乡政府正常的办公秩序。”皮猴子不服地扭过头：“扣这么多帽子干嘛？我又不是吓大的。” 郑如松厌烦地拖过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上。皮猴子低头抱手坐着，假装轻松地摇晃着身体，一声不吭。对峙了一会儿之后，郑如松敲敲烟灰，翻眼看看皮猴子，伸手拖过桌上的电话机，拿起电话筒，按了几个数字键。皮猴子紧张地看着。郑如松不动声色举起话筒等了一会儿说：“老高吧？老吴找你也行。你带人到乡里来一趟，有人寻衅滋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 我那是会算帐 乡里急于把厂买了。皮猴子走后，郑如松带黄致兴来到修店里。三儿把两位父母官领到斜对面老吴家的饭店。老吴笑道：“狗日的小三儿，这回可吃老子做的饭了。” 进了老房子改成的黑暗的包间，坐定之后，三儿给郑如松和黄致兴发了烟，又漫不经心地叫老吴上了茶。老吴带门退出后，郑如松说：“你倒心定神闲。”三儿笑笑说：“我又不着急。东方不亮西方亮，清水不行，我到其他地方办厂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三儿，这就是你说的另作打算？”黄致兴问。 “现在到哪投资不受欢迎哪？”三儿吐了口烟。 郑如松斜了三儿一眼：“就在清水！我跟老黄来两年多了，什么政绩没有。他妈的，清水这么个破地方，鬼都不来生蛋，别人招商引资，我们干瞪眼。”黄致兴无奈地笑笑，再问三儿：“你要那么多地干什么？”三儿抽了口烟说：“扩大生产干什么。开价吧。”黄致兴扭头看了一眼郑如松。郑如松伏桌子上，盯着三儿问：“就十二万块？”三儿笑笑：“你帐是怎么算的？何止十二万哪？我不光买地，还要建厂，厂建好了，还给你们缴锐。” “也是。”郑如松点点头，“那地在路边上，三儿，四万一亩怎么样？” 三儿盯着郑如松，摇头笑笑，半天不说话。郑如松问：“贵了？”三儿说：“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麻烦你们为我的提议开了个会，受累了。”郑如松又问：“什么意思？” “免谈，什么意思？”三儿理所当然地说，“我就没见过这么黑的。” 黄致兴笑了：“我们开价你还价呗。”三儿摇摇头：“你们这也太黑了，就这还招商引资呢？强盗一样。”郑如松斜眼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昨天王所长问我，两万买不买？我就问他，两万你买吗？他说不买，有那钱，找块宅基地，可以做栋不错的平房了。昨天我跟你们说了，现在人乡里招商引资都直接划地，交点土地使用金，谁有病愿意买地办厂哪？他们才会算帐，人赚的是税钱，赚的是人气。就你们这样招商引资，别把人吓跑了。” “划地呢。”郑如松有点不服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划地给你？” 三儿盯着郑如松，轻笑着说：“我估计郑书记没那魅力。”郑如当然知道三儿的话里有鄙视意味，无声地叹了口气。黄致兴插话解释说：“乡里没钱。”三儿点点头：“所以我给你们出主意呀。没想到你们还来黑我，不仗义。”黄致兴点头问：“那你说什么价？” 三儿抽口烟说：“范阳，经济好，街道修得也好，跟城里差不多，你去问问，他们那临街的地卖什么价。”郑如松插话说：“那要五六万吧？”三儿凑近身子，笑着问：“那地只要五六万哪？”郑如松愣了一下，扯着脸皮提醒三儿：“以后塑料厂那块也会成街的。”三儿认真地点点头：“完全有可能，我也这么看。要不你们就等着吧，涨价了再卖呗。” “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黄致兴说，“三儿，你说，到底什么价？” 三儿想了想说：“沿公路把厂区拉开点，整体算，两万。”郑如松没再说话。黄致兴咂嘴道：“太便宜了吧？”三儿说：“这样，按这个价公示，别人要我就不要，行吗？” “我们回去研究一下。”郑如松首肯道，“那厂里的机器跟房子呢？” 三儿挠挠头：“房子拆了，我不要。”黄致兴不服：“不要不像话吧？”三儿咂嘴道：“房子、机器、围墙，一万块钱。围墙你们没算吧？我给你们算了，到时候也得拆。”郑如松摇摇头：“破房子也是房子，两万。”三儿没说话。黄致兴看着郑如松。郑如松接着说：“房子围墙两万做不起来的，暂时还可以用。十二万块，到时我们还得给你三亩地。” 吃饭的时候，三儿说：“郑书记、黄乡长，为乡里的利益，锱铢必较，服了。”郑如松捏着杯子笑道：“不为乡里我还为自己呀？那钱我也拿不回去。”黄致兴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深叹了一口气：“回去你们再商量一下，要是有人愿意买，先紧别人，我无所谓。” “清水几个人有十二万？”郑如松摇摇头，“有二十万谁买那破厂？” 三儿严肃地点点头：“郑书记这才说了句公道话。厂要是我买了，我就不谢了，你们没照顾我。”黄致兴怀疑地问：“小三儿，你真吃亏了？”三儿噢了一声。黄致兴又问：“那你还买？”三儿笑笑：“我比你们更是清水人，更想为清水做贡献，也没便宜别人。” “你有那好心！”郑如松总觉得三儿有猫腻，“还为清水作贡献呢。” “你们喝酒哇，”三儿夹了口菜，放嘴里慢慢地嚼着，“我不会喝，我就吃菜。有个小流氓跟我说，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作不作贡贡献，得把眼光放长远了看。毛x席不说了吗？风物还需放眼量。再说，就算我占光了，我也是清水人哪，还没便宜别人。” “看了不少书。”黄致兴笑道，“你现在是富人，得做致富带头人。” 三儿摇摇头：“我才吃几天饱饭哪？我们家受苦的日子你们没看到。不让别人带我致富，我就算是为清水的经济发展作贡献了。”郑如松摇头笑笑：“操，真他妈会说。”三儿更正道：“我那是会算帐。你说是不是这道理？都不要人带头致富，清水不就发了吗？” 骑车往回走的时候，黄致兴问郑如松：“这么卖合适吗？”郑如松扭头看看从里到外一派书生气的黄致兴说：“肯定便宜了，他妈的便宜还只有他愿意买。”黄致兴不懂郑如松的意思，又问：“那就卖两万一亩？”郑如松没好气地说：“两万人连句谢谢都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 不会做亏本生意 再过一天，傍晚的时候，郑如松骑车来到三儿家。郑如松跟三儿说，经乡里开会研究决定，按事前商量好的价格把厂卖给三儿，厂区沿路向北在拓宽凑成五亩地，叫三儿有空到乡里商量细节，并向三儿解释说，还价出于迫不得已，他得做样子给别人看。三儿表面上特别客气，留郑如松吃了晚饭，说了些感谢的话；但三儿知道，郑如松心情很复杂。 当晚，三儿跑到徐善良家，把买厂的事跟徐善良说了。徐善良心里挺不是滋味，跟三儿说：“八七年进厂，十二个年头，厂真没了，还舍不得。”三儿不以为然：“怎么没了呢？我买了，厂还在，以后还叫清水塑料厂，你也不用走，我说了，你给我当厂长。”徐善良点头问：“三儿你说真的？”三儿严肃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徐善良开心地笑笑：“三儿我跟你说，我有三个月没有进项了，厂里没料子做。”三儿点点头。徐善良叹了口气：“本来准备出去打工，你嫂子不愿意，两个孩子这么小，走了不放心，出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完年的时候，范阳老吴派人来找我，叫我到他那儿去干，路也远，比出去打工好点。” “先别去，”三儿说，“我要把厂买下来了，我保证比给人打工好。” 徐善良点头问：“肯定买呗？”三儿又点点头：“没意外应该是我买。这么着，你先把厂给我看好了，别让皮猴子把机器弄坏了。”徐善良说：“三儿你放心，绝对不会。车间仓库钥匙都在我这儿，他还破门哪？没那胆，他也就骗骗人。不过他手里有印章和帐号，你得跟他要回来，别他又拿出去骗人。”三儿点头道：“谢谢你善良，不说我真忘了。这个我知道，要不回来还要办些手续，申请作废，我师傅厂里原来的印章就是这么处理的。” “三儿，”徐善良心里没底，“那我不走了，等你消息。” “放心善良，就是买不下来，这几个月我给你开工资。” “不用。”徐善良老婆刘子芹插话，“留厂里就感谢了。” “错了，嫂子。善良留下来帮我，我得感谢善良才对。” 第二天，三儿买塑料厂的事就传开了，总有人住脚店门口，问东问西。同时传出的消息还有，金华兴准备以六万元的价格把天林窑厂买下来。三儿特别意外，三儿估计买窑厂至少要十万块。吴志刚愤愤地说：“光那大烟囱就值四五万，那大烟囱一般人做不了，大风吹了打晃还不能倒；厂里还有十七八亩地，还有砖坯，都是钱。他妈的郑如松胆太大了。” 苏老大傍晚晃到三儿家，老大不高兴，犹豫半天才说：“人花六万买窑厂，你花十二万就买个破塑料厂哪？”三儿拉苏老大坐下来。苏老大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给我说说。”二婶和童林从屋里走出来，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坐下说：“都是家里人，我就直说吧。窑厂是卖得便宜，我买不到，也不想要，偏了；那地方办窑厂，发展不起来，就那么大了。塑料厂看着贵，其实比窑厂便宜。窑厂那地最多算工业用地，我买的是住宅用地，不一样。我以前说过，清水肯定要发展，往哪发展？只有一个地方，徐庄。地早就征走了，不管将来归谁所有，都得开发，不能就这么放着。郑如松心里清楚得很，乡里没钱，还要给塑料付厂利息，他等不起。别人也清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发。一开发，两个两万都买不着。” “这样哪。”苏老大似乎明白了，“工业用地和住宅用地不一样哪？” “当然不一样。”三儿说，“工业用地只能用，不能做房子，不能卖，按理还要交土地使用金，年年交。他那还不一定是工业用地。住宅用地不光可以做房子，还可以卖的。你们也把眼光放远点，别尽看着自己的脚指尖。放心，我不是傻子，不会做亏本生意。” 二婶担心地问：“钱够吗？”三儿扶着脖子说：“买厂够了，办厂差点。没事，甘叔答应借给我。做厂就没钱了，不行把门面房抵押出去，贷点款。做厂还早呢，看情况吧。”苏老大又不安起来：“还要做哇？”三儿理所当然地说：“五亩地，我就办个塑料厂哪？” “你就是心思太野了。”二婶埋怨道，“赚点钱没焐热就被你花了。” 第二天上午，三儿送鱼到土菜馆，把买厂的事跟胡小月通报了一下。胡小月问三儿：“钱不够吧？”三儿点点头：“我有办法。”胡小月埋怨道：“你有什么办法，贷款呗？”三儿捏着脖子笑笑：“我还没贷过呢，也贷一回呗。”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不用贷，店里有九万多块钱，你先拿去用，存着也没什么利息。”三儿摇摇头：“说了，这钱不能动。” “为什么不能动哪？放着也没用。” “你说过，有土菜馆我们就有日子过，这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本钱。做生意不是赌博，也是赌博，是赌博就有可能失败，要是赔了呢？还不到动这些钱的时候。” “陪了也没事，姐跟你一块受苦。” 三儿拉过胡小月的手：“别急着我。土菜馆好好的，我妈能腌呛菜，我就没后顾之忧了，大不了把厂和门面赔了，我就拉鱼修车，照样过好日子。过几天把空调买了，别舍不得。我没工夫，你去买，包安装。”胡小月伸手揽住三儿：“别对我那么好。”三儿又闻到胡小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女人气息，闭眼说：“姐对我也好哇。”胡小月起身理理着三儿头发：“我拿什么对你好？”三儿觉得痒痒肉有点不听话了，神情迷惑地答道：“那就多了。” “面来了面来了。”方师傅在门外叫道，“我要进来了！” “不要你进来似的。”胡小月松开手，抹抹脸上的躁热。 “牛肉面，牛肉面。”方师傅走进门，“小三儿买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 你还要他保护了 中午，童林和往常一样，下班骑三挎子到三儿店门口，等三儿和小丽回家吃饭。小丽抢先爬上驾驶后座，抱住三儿后腰。童林跨进挎斗，酸酸地说：“小丽跟三儿真亲热。”许姨站门口埋怨道：“她就那样，没皮没脸的，小时候就粘都会三儿，大了还粘着。” 路上，童问三儿：“五亩地，你准备办多大的厂哪？”三儿咂嘴说：“尽着地办呗。桐子路那地还等着钱做房子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跟童叔说说，开发迟一点，等我把钱凑齐了。”童林担心地问：“那得要多少钱哪？”三儿笑笑：“慢慢来呗，急干嘛？” “什么时候去签合同？”童林催三，“你就不怕别人抢去了？” 三儿不以为然：“谁买？十二万不是十二块。要不我叫乡里凑够十二万呢？凑够十二万就郑如松就动心了，凑够十二万就断了别人的勾勾心。不急，急了他还要加码，以为我买便宜了。”童林笑笑：“比猴子还精。”三儿说：“我是干买，不像别人，湿买。” 三挎子拐进机耕路，颠簸起来，发动机声音显得格外大。童林大声说：“我爸上午打电话说，城里房价涨了，百利小区均价五百二了。”三儿答道：“五百二，早着呢。” “一下子涨三十多还少哇？” “卖一千的日子还在后头。” 童林怀疑地问：“那么肯定？”三儿说：“菜籽湖房地产还没发育呢。我跟人打赌了，十年后，不上一千赔五千块。”童林抬眼看着三儿脸侧，有点幸福，也有点失落。 金华兴很快跟乡里签了合同，把窑厂拿到手。郑如松左等右等不见三儿人影，着急了，又打电话给王启玉，叫王启玉叫三儿。王启玉不满地说：“你说我又不是听差，怎么老使唤我呀？”三儿笑笑说：“相信你呗。”王启玉翻眼道：“屁！有手机不打，叫我！” 皮卡车刚到乡政府大门口，王启玉就叫三儿停了车，下车走了。三儿把车开进院子，磨蹭磨蹭地下了车。郑如松正站在会议室门口，招呼三儿：“不说商量吗？怎么不来了？”三儿咂嘴挠挠头：“家里天天跟开批斗会一样，挨骂呢。”郑如松怀疑地看着三儿。 “怎么了，三儿，后悔了？”黄致兴抱着杯子走过来。 “我没后悔，我妈跟我伯不干。”三儿掏烟站一边等着。 “进来坐吧。”郑如松没好气地说，“说得跟真的一样。” 乡里的副职都在。余姓干事给三儿端上茶。郑如松先开口：“不说屁话了，谈吧。”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黄致兴宣布了结果：塑料厂原有债务由乡里承担；塑料厂原有职工由乡里负责清退；从即日起至交割前，乡里保证塑料厂财产安全；塑料厂总价十二万，占地扩大至五亩；土地出让金和契税均摊；乡里要求一次性付款，陈三要求乡里回印信帐号。 第二天，三儿带新厂长徐善良去乡里签了合同。皮猴子也在场。 看徐善良当上新厂长，皮猴子心里老大不服，质问郑如松：“郑书记，真就把我踢开了？”郑如松没说话，大家装着没听见。皮猴子又问：“我没功劳还有苦劳吧？” 三儿理理合同，递给徐善良，跟郑如松说：“尽快联系土地局，地划好了，土地局确认了我就交钱。”郑如松点点头：“行，我们尽快联系。地的事多亏你叔帮忙哪。” “都别走！”皮猴子突然站起来，拉住三儿，“你们谁都别想走。” 三儿轻轻地拈起皮猴子的手，笑道：“皮厂长找我有事？”三儿的表情有点冷，看得皮猴子胆战心惊。三儿接着说：“有事找乡里去，别跟我拉拉扯扯的。不过我倒想说几句。十二年了，你都熬成半大老头了，就把塑料厂熬成这么个破样，一分钱没挣，加上利息，欠下的债有十五六万吧？你还好意思说功劳苦劳哇？苦哪了？苦你腰包里去了吧？”皮猴子眨眼看着三儿。三儿又说：“合同签了，厂是我的了，我没乡里好欺负，离我远点。” 都听说过三儿厉害，谁也不知道三儿厉害起来是什么样。大家就愣住了，看着三儿带徐善良走出会议室。有人提醒皮猴子：“别惹他，金华兴朱成奎见他都是乖孙子。” 上车后，徐善良笑道：“死三儿还真厉害。”三儿发动了车，提醒徐善良：“这几天你担心点，防止他作怪。”徐善良摇摇头：“前天我到厂里晃，朱虎子说，他要还你个人情，皮猴子要跟你过不去，他去摆平。”三儿觉得好笑：“操，老子还要他替老子出头了。” “厂还在就好，”徐善良特别开心，“厂在就好，晚上我搬过去住。” 三儿感激地问：“嫂子行吗？”徐善良笑笑：“你嫂子高兴，说我还当厂长了。”三儿也笑：“善良，厂就交给你了。”徐善良信誓旦旦地说：“放心三儿，好好办肯定赚钱，不赚我不要工资。我就不信，清水外销员宁愿舍近求远，到范阳进货。”三儿松了口气：“徐厂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交割完了，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放心，不会让你吃亏。” “你说了算。”徐善良爽快地说，“我就不明白，要那么多地干嘛？” 三儿问徐善良：“想当更大的厂长吗？”徐善良眨眼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不管厂办多大，厂长都是你。”徐善良胆怯地问：“这么信任我？”三儿说：“徐厂长是顾家的男人。”徐善良翻眼道：“你就说我怕老婆呗。”三儿笑了：“我师傅说，怕老婆不丢人。” 傍晚，朱虎子又来到三儿店里，没头没脑地说：“放心，三儿，皮猴子要是跟你过不去，我就跟他过不去。”三儿愣了一下问：“他说跟我过不去了？”朱虎子早走了。 “操，你还要他保护了。”许姨不服地说，“他还跑来叫你放心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 我家的表叔算不清 第二天，老甘跟三儿回城取了两万块钱借给三儿，顺便回了趟家。一年没喝酒，老甘清秀多了，不像以前那么生猛，就是胖了不少，肚子出怀了。三儿叫老甘在家住一天，老甘不干。老甘说：“住什么？有那么个淘气的在家里呆着不觉得，不在家又空落落的。” 回幸福圩路上，老甘提醒三儿：“上回跟你说那事还记得吗？”三儿咂嘴道：“不提我真忘了。等我忙完这一段，再陪你买个电烤箱，回来慢慢研究。”老甘埋怨道：“你也是，一下子弄这么多事，买地买门面，开饭店，拉鱼修车，这又买什么破塑料厂，忙得过来吗？你还真是铜头铁臂呢？”三儿笑道：“想发财呗。叔，房子涨价了，地价肯定要涨。后悔了吧？叫你跟我一起买，不干。”老甘没落地摇摇头：“我现在就想着，找点事，起个头，等那狗日的出来了也有个着落。唉，本来还想着，养几年鱼，回家躲清闲呢。不争气。” “又来了。”三儿叹了口气，“是得找个事给你做，别到时疯了。” 土地局派吴先秦到清水勘测塑料厂的土地，三儿知道，这是童新华的安排，童林肯定把三儿买厂的事跟童新华说了。王启玉放心地跟三儿说：“吴科长来了好，你不会吃亏。”三儿问王启玉：“哥，你还担心呢？”王启玉说：“操，可不担心吗？乡里那些人坏着呢。” 勘测完土地，王启玉以土管所的名义在老吴饭店请大家吃饭。吴先秦招呼郑如松和黄致兴说：“三儿是我侄子，郑书记，黄乡长，还得劳烦你们多多关照。”郑如松特别意外：“怎么你又是叔哇？”三儿说：“我家的表叔算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大家笑笑。 “三儿这叔也不得了，”王启玉插话，“马上要升官，当副局长。” 吴先秦赶忙谦虚道：“没有没有，都那么说，是不是还两可着呢，任命下来才算数。”吴先秦同事揭底说：“操，什么任命不任命哪？我们都这么叫了，还两可着呢。” “那得喝一杯，”郑如端杯站了起来，“祝贺先秦老弟荣升局长。” 吴先秦为难地端杯站起来：“我喝酒真不行。郑书记，祝贺我收下了，这酒，要不就免了吧？”郑如松假装失望地摇摇头：“不给面子呗。”吴先秦打量了一下大玻璃坏子，挠头咂嘴道：“菜籽湖也是，喝酒用这么大杯子。”三儿起身抢过杯子：“我替叔喝了。” “得了吧，”吴先秦把杯子抢了回去，“就你那点量，不如我呢。” 郑如松鄙视地扭过头：“叔侄俩合伙耍什么花招呢？酒沷一半了。”吴先秦看着杯子笑了起来：“我真不能喝，比三儿好点，就这一杯。其他领导，对不住了。要不这么着，土地证我给你们催，叫他们办快点，免得你们费事，这下行了吧？”郑如松点头同意了。 吴先秦想去三儿家看看，饭后让同事先开车回去了。黄致兴想套近乎，拉郑如松上了三儿的皮卡车。王启玉无奈地爬上皮卡车的后车棚，心想，老子就是听差的命。 三儿又领回个叔，二婶自然高兴，忙前忙后，又泡茶又拿点心。吴先秦歉意地说：“把婶忙坏了。”三儿带吴先秦看了三儿家的房子。王启玉介绍说：“我二婶就喜热闹，家里总来人，好在房子多。”吴先秦打量着三儿家的摆设说：“三儿叔跟我说过。三儿，你们家是不得了哇。我干这么多年，还住土地局分的小平房，雨大了还漏水，得拿盆接着。” “他就是野，”二婶埋怨道，“穷闹腾。买厂还是他甘叔借的钱。” “借得着就是本事。”吴先秦回客厅坐下来，“婶，三儿是有出息。我跟他说，这个卖鱼的不简单。都不知道吧？他还给局座上课呢，局座郁闷，说我怎么想不到呢？” 坐定之后，郑如松想起徐庄土地，跟吴先秦说：“徐庄这地征走这么多年了，到现在归属也没搞清楚，吴局长也给我们出出主意呗。”王启玉咂了下嘴。三儿不想提这事，又不好递眼色，就拿起烟盒，不等郑如松说完，先给吴先秦扔了支烟，接着又派送给其他人。吴先秦是聪明人，知道三儿不希望他接茬，拾起过早扔过来的烟，支吾道：“这个这个，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还问不到这事。郑书记想了解这事，得跟三儿叔说去。” “找过童局长，”郑如松抽了口烟，叹气道，“童局长也说这地应该归清水，三儿还给我们出过主意，叫我们去市里闹。怎么闹哇？我还跟市里的大人们吵去呀？” 吴先秦笑笑说：“童局长这么说就好办。马上要开两会，没意外童局长会当副市长，肯定分管土地，他是行家。到时你们再找他说去。”郑如松点点头：“吴局长方便的时候也给我们说说话。清水太穷了，就那么点地，还征走了，到了还不知道归不归清水。” 郑如松知趣，知道吴先秦不想帮忙，没坐一会儿就拉黄致兴走了。 送郑如松和黄致兴走后，吴先秦问三儿：“刚才扔烟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希望地还给清水吗？”三儿笑笑说：“厂还没买下来呢，这时候说地，他要是反悔了怎么办？”吴先秦翻了三儿一眼：“我估计是这意思。合同签了有什么事？三儿我发现你胆子变小了。” “吴局长，”王启玉问，“三儿买塑料厂不吃亏吧？我觉得贵了。” 吴先秦不屑地摇摇头，“那时候我们看不清，没三儿眼光；现在看清了。前几天局座还跟我说呢，还是小三儿说得对。房价涨了。清水这么落后，市里就不管了？那些地最后还是清水的。地划给清水，两万就买不着了。”二婶终于放下心来：“不亏就行了。” “婶你真是，”吴先秦笑道，“你们家三儿多精哪？孙猴子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 你挣得多我才挣得多 第二天下午，塑料厂交割完毕。三儿站塑料厂门外跟徐善良说：“善良，厂归你了。”徐善良点头笑笑：“三儿你放心，保证给你看好了。”三儿也点点头：“我可是一抹黑。” “有我呢。”徐善良说，“我不黑呀。我找几个人，把厂清理一下。” 三儿又点点头：“厂里的事你说了算。”徐善良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找人就一个要求，踏实肯干，调皮犯怪的不要。别外，徐庄人优先。有两个人你给带着，凤姑姐和善虎哥家小欣。”徐善良摇头：“徐庄没什么人，都走了。”三儿咂嘴道：“也是。” “再招两个，不换班，连我五个人够了。” “找个看大门值班的，你不用天天看厂。” “让徐二爷来吧，就叫他在办公室住着。” 三儿首肯道：“二爷六十多了吧？还种菜卖。徐善青那狗日的，把老婆孩子带走了，也不回来。出去干什么了？”徐善良说：“一家三口，都在东北给人搓澡。”三儿问：“搓澡赚钱吗？”徐善良摇摇头：“不知道。善青一年也寄点钱回来。女儿不错，常来。” “善良，想想看，”三儿捏捏脖子，“还有什么事？” “先找人把厂清理了再说，”徐善良眨眼想了一下，“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业务。材料打个电话就送来，头一批付现金，价格是公开的，到处都一样，主要是质量。税务登记，法人变更什么的，必须你跑。先把机器开起来吧，厂子一开门，天天要花钱了。” “一会儿跟我取点钱，”三儿点点头，“钱你看着花，到时给我报个帐就行，不够跟我说。现在还不知道业务怎么样，头三个月，每月给你开五百，其他人三百；三个月后再看看，工资到底怎么算；三个月后要是还不行，我再养你们三个月，然后再想办法。” 徐善良又变得生怯起来：“这么客气我压力够大的。”三儿安慰道：“你挣一千我才高兴。你挣不到我就挣不到，你挣得多我才挣得多。善良你放心，不会让你没日子过。” “争取挣一千。”徐善良倒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说 跟徐善良商议好后，三儿把车开到天林窑厂，想订点砖，把另外的三亩地圈起来。接待三儿的还是原来的厂长包国华。三儿有些奇怪，问包国华：“厂不是卖给金华兴了吗？怎么还是你？”包国华不服气：“就这么把厂给他了呀？跟老子说竞争，鬼寂寂地把厂卖了。老子钱就是不钱哪？”三儿劝道：“人跟乡里签合同了，钱都交了，生气没用。” “钱交了。你看看！这么大的厂就值六万哪？两年就挣回来了。” 三儿笑道：“那你跟乡里说你挣不到钱？承包费都不给？”包国华扭过头：“挣到钱也不给狗日的们，给也是让他们吃了喝了贪了。”三儿没好气地说：“你也不是好鸟！”包国华回头白了三儿一眼：“就准他们不是好鸟？”三儿觉得好笑：“不是好鸟有什么好似的，还争着当呢？做生意守诚信不好吗？”包国华不高兴：“操，你是好鸟！到我这干嘛？” “订砖你说干嘛？” “买砖要现钱了。” “送到给钱行吧？” “行，明天就送。” “最后捞一把了。” 包国华叹了口气：“你就是饭桶，好好的窑厂不买，跑去买那破塑料厂。”三儿说：“你都买不着，我又买得着？招标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包国华摇摇头：“还招标呢，招个标屁！我去的时候都定好了。他妈的等着瞧。”三儿对道：“老包，别乱来。” 到西街的周余生带人来砌墙的时候，三儿口袋就空了，只剩一百多块钱。从高中毕业搂黄鳝开始，三儿还没这么窘迫过；三儿有点心虚，不知道塑料厂前景到底怎么样。 天快黑了，三儿回到店里，刘立正往家里搬末修理的摩托，三儿有点累，扶着脖子问刘立：“下午没人付帐哪？”刘立意外地摇摇头，三儿从来不问钱的事。三儿咂了下嘴。刘立小心地说：“你走之后我就给那几辆旧车做保养，还没有拿走呢，还有人送车来。” “没钱吧？”吴志刚从里屋走进来，“饭做好了，陪我喝一杯。” 三儿绕过堆放在一起的摩托车，跟吴志刚进了后面的厨房。吴志刚倒了两杯酒，端一杯放到三儿面前，跟三儿说：“我还有点。”三儿摇头说：“有钱。”吴白了三儿一眼：“你有个屁钱！你那点帐，闭着眼睛也算得出来。”三儿夹了颗黄豆，放嘴里慢慢地嚼着。 “你就是太心急了。”吴志刚坐了下来，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围墙迟一步也行。昨天办的土地证吧？我给你算了一下，从买厂到现在，没十五万拿不下来。不是你童叔帮忙还要多千把块。昨天徐善良扫院了，我去看了一下。徐善良说，厂买得值，厂房加机器，还不算旧，能用，现弄的话，三个两万弄不起来。不知道业务怎么样，还要养一段。” 三儿点头道：“我准备养半年。”吴志刚放下杯子：“几个人你是养得起。那也不能老养着，养着你买厂干嘛？找业务。塑料不景气，人都在抢外销员。”三儿咂咂嘴：“我还一家家跑哇？”吴志刚抽了口烟：“不跑怎么办？人还跑来找你呢？外销员就是爷爷，办厂的恨不得把他们供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提货不要钱，一趟压一趟，跟卖鱼一样。要说还不一样，他妈的塑料太费钱，一个包装好几千，你拿什么压？口袋里都是毛票。” “想想办法。”三儿咂下嘴，“真不行把门面抵押出去，贷款。” 吴志刚劝三儿：“以后放缓点，这两年太凶了，有点钱就花出去了。手里头有硬货，心里头才不虚。”三儿点点头。吴志刚又说：“别急，我给你凑点。”三儿又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 行行都有规矩 三儿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胡小月的笑声。三儿正奇怪时，童林从过道走出来，跟三儿说：“小月姐来了。”三儿点点头，跟着童林走进过道。胡小月早迎到厨房门口，盯着三儿笑着说：“大老板回来了。”三儿也笑笑：“你来干嘛？” “我不能来呀？”胡小月埋怨道，“想我婶了，来看看不行哪？” 大家又回到客厅坐下，童林忙着给三儿泡茶。胡小月跟三儿说：“特地赶来向大老板汇报，空调装好了，六台，花了一万多块钱，方师傅说，天热了就在包间睡觉了。”三儿怀疑地问：“就为这事来的？”胡小月嗔怪道：“不为这事，还能有什么事？”童林也觉得胡小月还有别的事，端上茶后，就拉着站一边发呆的小丽说：“站着干嘛？写字去。” 童林和小丽走后，胡小月起身进了二婶房间，从枕头底下拿出个小包，出门示意三儿到房间说话。三儿跟着胡小月进了自己的房间。胡小月带上门，把包塞给三儿：“生怕碰到打劫的，吓死我了，”三儿明白了胡小月的意思，埋怨道：“不说土菜馆的钱不动吗？”胡小月娇媚地笑着：“老田带人到土菜馆吃饭，说小三儿口袋肯定干了，问了也不说，煮熟的鸭子嘴硬，他也准备送点钱给你。我跟他说了，三儿不缺钱。老田现在也难，头疼，儿子跟讨债鬼似的，调动还没办好呢，就在北京把房子租下了，把老婆孩子搬了过去。” “他老婆工作不要了？”三儿不解地问。 “田黄说她是集体工人，要不要无所谓。” 三儿扶着脖子咂了下嘴。胡小月关切地问：“脖子又不舒服哇？”三儿放下包，牵起胡小月的手。胡小月轻声提醒三儿：“一会儿婶看到了，以为我们怎么了呢。”三儿捏捏胡小月手，笑着问：“我们怎么了？”胡小月抽回手，心虚辞打了三儿一下，嗔怪道：“讨厌。”三儿拖过椅子坐下来，无力地吁了口气。这时候，三儿特别渴望胡小月温暖的怀抱。 “店里要留点钱。”胡小月坐下说，“我就取了六万，不够再说呗。” 三儿摸出烟，点上一支。胡小月埋怨道：“少抽点烟。”三儿点点头。胡小月又安慰三儿：“把你厂里的事办好，别急。店里生意不错，不比去年差。还是那句话，有店我俩都有好日子过。”三儿笑了笑：“运转开了就没事了。”胡小月伸出手，帮三儿梳理理头发。 晚上，三儿失眠了，脑子里尽是形象模糊的外销员。三儿还没失眠过。 吃过早饭后，三儿带胡小月到塑料厂看了一下。胡小月没想到三儿买了这么大一块地，又埋怨三儿：“死三儿真疯了。”三儿说：“便宜呀，以后不成倍地往上翻才怪。” 徐善良打开大铁门上的小门，准备回家吃早饭。三儿问：“怎么还是你呀？不是说徐二爷看厂吗？”徐善良说：“徐二爷问跟老伴一块来行不行。”三儿掏烟递过去：“一个月也给三百，叫老两口给我用点心。”徐善良把烟夹到耳朵上：“我跟他说一个月二百呢。” “太少了不好意思。”三儿也点了颗烟，“一天到晚给你守着。善良，昨晚我想一下业务的事。我叔说，现在人都抢外销员，当菩萨供着，好吃好喝的招待，提货一趟压一趟，我压不起呀。他们不就想多挣点钱吗？再压再，最后还得给。你不是准备跟他们联系吗？把风放出去，你跟他们说：第一，保证质量，不做超薄袋，东西从上面放进去，从下面掉下来，没意思；第二，价格和别人一样，现钱提货，让点，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二，你说了算，先给我算算成本。定货最少几千块吧？百分之一就好几十了，卖零货一天才挣多少哇？” 徐善良怀疑地看看胡小月：“成本我有数。”三儿说：“哦，我小月姐，忘介绍了。直说没关系。”但胡小月还是扭头佯走了。徐善良不安地问：“没事吧？”三儿摇摇头。 “不跟你说了吗？”徐善良说，“肯定赚钱，只要有业务。我们跟别人不一样，吹袋制袋印花的都是自己赚，不说让百分之二了，让百分之五也有利润。现在不是外销员，他们不一定愿意来，他们以前都在范阳进袋，有老主顾，还有人图方便在当进袋。” 三儿点点头：“那就百分之二。”徐善良说：“还是百分之一吧。就是三儿，直接降价不好吗？”三儿摇摇头：“直接降价不行。人不降价你降价，菜籽湖屁点大的地方，一会儿就传出去了，引起恶性竞争就麻烦了，到时谁都赚不到钱。我还竞争不过别人，才开始，没市场，底子还薄。我师傅说，行行都有规矩，不守规矩，不光害别人，也害自己。” “你想得比我多，”徐善良眨眼取下耳朵下的烟，“那就百分之一。” 把胡小月送上车，三儿回到店里。刘立拉鱼还没回来，许姨正呼哧呼哧地往外推摩托车。见三儿来了，许姨怪道：“车还修不修哇？取车又送车，忙一早上了。”三儿接过许姨手上的车，接着往外推，讨好地笑着说：“给你发工资。”许姨叹了口气：“我要上班了。” “供销社又承包了？”三儿住足问，“姨，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哇？” 许姨苦笑道：“跟高六子卖南货。一个月二百八，管什么？”三儿扬扬手：“二百八给我干呗，我给你发四百，还能顾家。”许姨翻了三儿一眼：“你还是省点吧。” 正说着，吴志刚骑车赶过来，跳下自行车，抱怨说：“等老子一早上。”三儿问：“干嘛去了？”吴志刚取下自行车头上挂的黑塑料袋，扔给三儿：“两万。”三儿接过塑料袋，扯着脸皮说：“小月姐送钱来了。”吴志刚横眼道：“早不说！老子一大清早就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三儿把塑料袋递给许姨。吴志刚喘了口气说：“林志清回来了。”三儿特别意外：“没听我伯说呀。”吴志刚咂下嘴：“昨晚供销社开会，搞承包，我去了。新调来个主任，姓胡，老子不认识呀，就去找郑天阳。郑天阳现在是主办会计，他说林志清回来了。到林志清房间一看，那人瘦的，啧，一把把了。我问他是不是看病去了，他说没病，出去有事。” “秋子说他去深圳了，”三儿捏捏脖子，“找秋子外公跟舅舅。” “没事去看看。”吴志刚又咂下嘴，“看着都可怜，瘦成那样。” 中午，三儿把林志清的事跟二婶说了。二婶叹了口气：“把你叔接过来住吧。”童林插话问：“那我要搬走吧？”二婶翻眼道：“好好的搬走干嘛？你到小西房间睡就行了。” 吃过午饭，三儿又来到苏老大家。苏老大午睡了，爱琴婶还坐客厅里腌呛菜。咸菜坛子太多了，三儿家没处放，二婶让爱琴婶在家里腌呛菜。见三儿进门，爱琴婶端着**的手站起来，问三儿：“有事呀？”三儿点头问：“伯呢？”爱琴婶忙着往厨房走，准备洗手给三儿泡茶：“午睡呢，你去叫他。”苏老大在房间答应道：“三儿呀？我起来了。” 苏老大起床后，三儿把林志清回来的事跟苏老大又说了一回。苏老大一脸凄苦地看着门外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的水泥地说：“晚上吧，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起去看看他。”三儿点点头：“我妈说把叔接回来往。”苏老大摇摇头：“他要住医去。” “志清怎么了？”爱琴婶紧张地走到厨房门口。 “他有病，跟他爸一样的病，肝炎，多少年了。” 三儿吁了口气。苏老大安慰三儿说：“不传染的，我跟他这么多年也没传染。你跟秋子打过防疫针，小时候就打了，后来家里这些孩子都打了。”三儿咂中挠挠头：“我怎么没听他说呢？”苏老大摇摇头：“不让人说，自己买药吃。去年瘦得厉害，我叫他去医院看看，他说没事，说肝炎就是富贵病，靠养，治疗没用，断不了根。”爱琴婶叹了口气。 吃过晚饭，三儿带着秋子给林志清买的电热毯和二婶炖的鸡汤，开皮卡车跟苏老大一起去了供销社。看大门的高老头说：“林主任怕是睡了。”三儿抬眼看了一下办公楼上林志清房间，一点亮光没有。苏老大也没说话，急匆匆地上了三楼，来到林志清房间门口。 林志清穿好衣服，给三儿和苏老大开了门。苏老大进门就埋怨：“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林志清解释说：“初十回来的，到城里开了几天会，回来还要开会，新一轮承包。又调个新主任来，我得带他到下面去看看，要不他不熟悉。”三儿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回身打量着林志清。正如吴志刚说的那样，林志瘦得厉害，皮包骨头了，看着都可怜。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安地挠挠头，扶着脖子坐在写字台这的椅子上，无声地咂咂嘴。 “志清，怎么瘦成这样？”苏老大担忧地问，“这才几天工夫哇？” 林志清淡淡地笑笑：“我不一直瘦吗？”苏老大白了林志清一眼：“我跟三儿说了。”林志清偷瞄了三儿一眼：“出门就感冒了，火车上有空调，南方的气候不适应。” 三儿问林志清：“叔到深圳去了吧？”林志清低下头，目光暗淡下来。三儿又问：“找到外公了吗？”林志清摇摇头：“外公死了；外婆还在，我没见着；两个舅舅都见着了。”三儿松了口气：“有联系方式吗？跟秋子说一声。”林志清又摇摇头：“三儿，不跟秋子说了，指望不上。”三儿觉得好笑：“那是秋子外婆跟舅舅，家里人，干嘛非要指望得上哪？指望不上就不找了？”林志清愣了一下，又点点头。三儿伤感地说：“我们这几家亲戚少，能找的都要找，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我也有舅舅跟姨，失落了，一点线索没有，有线索我也找。”林志清说：“我把秋子电话留给她舅舅了，不知道他们联系没有。” “先不说这个，”苏老大更关心林志清，“先不说这个。说你的病。 三儿先开口说：“瘦成这样还说什么呀？明天去医院。”林志清摇摇头：“我没病。”苏老大叫起来：“还没病！”林志清咂咂嘴：“我的病我知道，遗传的，多少年了，不说久病成医吗？三儿你放心，小时候我带你跟秋子打过疫苗。”三儿没理林志清，又说：“晚上你收拾一下，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林志清还是摇头：“我爸六十三岁死的，我还有几年。” “死还遗传呢？”苏老大焦心透了，“志清你听三儿一回不行哪？” 但林志清还是摇头说：“别来，我不去。”三儿平静了一下，安慰林志清说：“以前有点误会，过去就过去了。我做得不好的地方，叔你别计较。以前我跟叔说过，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叔。”林志清还是摇头：“是我不好，你不计较就行。三儿，跟秋子好好处。” “早上我来接你，”三儿抬胸吸了口气，“别吃饭，检查不能吃饭。” 回去的路上，苏老大不住地叹气，跟三儿说：“你叔也是薄情，跟我还行。秋子外公外婆对秋子挺好的，喜欢秋子，说秋子大眼睛，好看，跟小黄一个模子；也是想小黄，老到徐庄看秋子，你叔爱理不理，到你家吃饭。”三儿插话说：“听我妈说过。”苏老大伤心地摇摇头：“后来不来了。不应该，怎么说也是亲戚，还是小黄她爸妈。”三儿叹了口气。 “你叔没钱住院。”苏老大说，“你也没钱了吧？我也没钱支持你。” 三儿平静地说：“有钱。”苏老大又叹气：“苏中也是，不回家，光要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 也不能看着他死呀 一大清早，三儿跟苏老大赶到供销社，但林志清就没打算去医院，根本没收拾。苏老大生气了，鼓着老筋教训林志清：“这时候还置气，不要命了，命重要还是气重要哇？就算三儿做得不对，现在还可以吧？亲儿子又怎么样？我还有亲儿子呢，家都不要了！” “哥，我没生三儿气。”林志清苦涩地摇摇头，“三儿对我没话说，是我做得不好。我知道自己身体，好得很，不用去医院。别在这儿吵，别人不知道我得什么病呢。” 苏老大觉得不可思议：“命都快没了，还管别人知道不知道。”三儿抹抹麻木的脸，尽量耐心地劝道：“好得很去医院看看也没事，检查一下不更好吗？小病小治，大病大治，没病最好。叔你别担心钱，有病我给你治，治好为止。”苏老大插话：“这话说到地了，要不我说呢，亲儿子又怎么样？”志清扭头盯着三儿说：“三儿，你对我没话说，是我不好意思。”三儿笑笑：“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本来是我叔，秋子现在还是我对象，结婚了你是我岳父。”林志清抱着杯子就是不动身：“从我到清水到现在，老林家欠老陈家多了。” “那就接着欠吧。”三儿故作轻松地笑笑，“等身体好了再还给我。” 有人从门口经过，住脚伸头问：“干嘛呢？大清早吵吵。”三儿趁势拉起林志清：“我叔感冒了，叫他去医院非不去，你看人瘦的，拿身体扛怎么行？”那人笑着：“昨天我们还说呢，怎么那么瘦哇？没形了。三儿你带他去看看，检查一下也好哇。有病拖着。” 林志清被三儿和苏老大拉上车。车开到半途时，林志清才心思沉重地开口说：“我怕回不来了。”三儿吃一惊，减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志清。苏老大差点从前座上蹦起来：“那你早不说！”林志清没理会苏老大，接着说：“我问过了，花再多钱都没用。三儿铺的摊子多，要钱呢，省点着花。”三儿极其无奈：“早说你有病，非说好得很。” 到了市人民医院，林志清直接带苏老大和三儿来了传染科主任周正安的办公室。周正安是林志清同学，一直给他看病开药，林志清的父亲当年也是周正安给看的病。 办公室里有不少病号，周正安叫林志清和苏老大坐外面的长椅上等候。 等办病号都走了，三儿走进办公室，问周正安：“周主任，你看我叔的病怎么办？”周正安抬头看着三儿问：“你叔哇？”三儿点点头。周正安翻眼道：“怎么办？住院！早该住院了。侄子就是不如儿子，生这么大病看不出来呀？”三儿挠挠头，一脸羞愧。 “老周，不怪他。”林志清走进办公室，“他问了，没说，都没说。” 周正安无奈地看了一眼林志清：“单位的人呢？”三儿不解地问：“要单位的人干嘛？”周正安叹了口气：“先住下检查吧。马上通知单位，要花大钱。”林志清坐下来，没落地摇摇头：“单位也没钱。”周正安说：“没钱想办法。老林，早一天治疗多一分希望。” “周主任，”三儿插话说，“你给我叔治，钱的事你放心，我负责。” 半上午，林志清检查完毕，到病房住下了。苏老大打了半天转转，招呼三儿：“你叔是干部，清水供销社没钱，市供销总社总该管吧？我去总社去看看。”林志清摇摇头。 快十一点的时候，三儿借口拿化验单，又来到周正安办公室。周正安示意三儿坐下来，跟三儿说：“我正等着你呢。你姓陈吧？”三儿点点头。周正安歉意地说：“老林跟说过你们两家的事，一时没想起来，错怪你了。”三儿笑笑说：“没事没事。”周正安又说：“你跟老林那孩子小时候打的疫苗还是我给弄的，那时候不好弄，得到防疫站找人提前定。” “我叔没说过这事。”三儿又笑笑，“周主任，我叔的病到底怎么样？” 周正安叹了口气：“你叔这病早了，你们不知道吧？去年腊月初吧？你叔到我这儿来了，说肝疼，吐血了。一检查就不得了了，肝癌，晚期。”三儿的心像掉到冷水盆里一样，冰凉冰凉。周正安接着说：“检查结果一出来，我就给他安排病房去了，回头就找不到人影。然后我又打电话到清水供销社，不来，死活不来，说花钱也没用，迟早是个死。” “周主任，“三儿感觉喘不过气来。“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 “没好办法，迟了。”周正安摇头说，“也不能看着他死呀。” 三儿抬抬胸，冷静了一下说：“周主任，麻烦你想想办法，让我叔多活一天也好。”周正揉揉太阳穴说：“尽量吧。就是钱，数以万计呀，他没钱。”三儿说：“钱没问题。” 拖着沉重的步子，三儿回到病房，在病床边上的方凳上坐下。林志清躺病床上对三儿笑笑说：“你不用问，我知道我的病。”三儿埋怨道：“那你不说？”林志清轻轻地摇摇头，看着天花板说：“三儿，我做得不好，对不起了。”三儿扭过头：“不说过了吗，一家人有什么对不起的？”林志清惨淡地笑笑：“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儿，我说真的。”三儿不耐烦了：“叔你能不能不想这些事呀？”林志清嘀咕道：“早想说了，早后悔了。” “叔，要不要告诉秋子？”三儿换了话题。 “她回来有什么用？”林志清轻轻地摇摇头，“她又不是医生；刚工作就请假，影响不好。一会儿你也回去，店里正忙呢，你又买了个厂，事多。你伯在陪着我就行，没事下下象棋。供销社会派人来的，有两个人够了，我还能动，不能动的时候再说。” “怎么不早说呢？”三儿揪心地吁了口气。 “知道你会管我的。”林志清满意地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 他妈的老子不服哇 天黑了，昏黄的街灯亮了起来。三儿摸了把麻木的脸，忧心地看看店里堆起来的摩托车，又看看门外，灯光尽头，南街屋角的远处，漆黑的夜色里，有灯火像星星一样闪烁。刘立走过来，轻声地跟三儿说：“表叔叫你吃饭。”三儿点点头，随刘立进了后面的厨房。 刘立给三儿斟了酒。三儿摇摇头。吴志刚说：“不喝酒吃饭。”三儿抬手抓抓发紧的脑门，一点胃口也没有。吴志刚劝道：“病又不是你让他得的。”三儿端起杯子说：“我爸死之前对我真挺好的，不管给秋子买什么，都有我一份。六岁那年，徐三爷犁田，我带秋子到田畈里跟徐三爷后面抓泥鳅。秋子看跃进塘里面的菱角菜长得好，非说菱角长大了，能吃，其实才开小白花呢。我就跳水里去了，想给秋子摘菱角。菱角菜藤缠住了脚，我沉水里去了。秋子哭哇叫哇，徐三爷赶了过来，把我捞上来，吐了一摊水才回过气。徐大庆他们到街上玩，碰到我叔，跟我说叔了，我叔急坏了，骑车赶了回来，跑到田畈里，和衣服跳到田里，一手揪着我耳朵，一手揪着秋子耳朵，把我跟秋子提了回来，罚我们在他家房沿下站着，说这要淹死了怎么跟干大大交待。然后，小学校长来了，跟我叔要煤油，问他，哪个是你孩子？我叔说两个都是，调皮，就是俩野人，不行让他们上学吧，找个狠老师，把这俩野人看着，看紧点。然后我叔买了两个黄书包，我跟秋子一人一个；九月一到，我叔牵我跟秋子去小学校报了名。”吴志刚心情也不好，提醒三儿说：“还是跟秋子说一声吧，这么大的事。” 第二天上午，清水供销社的胡主任带人到医院看望林志清，并安排政工组小朱留下来照顾林志清。不一会儿，市供销总社的工会主席也带慰问品到病房慰问林志清。 工会主席说得特别动听，叫林志清安心养病，不要考虑经济问题。出门的时候，工会主席又说：“总社准备安排职工买医疗保险，还没办。这病，得早了。”苏老大不高兴，伸着脖子叫：“生病还看时候哇？你还是工会主席，怎么说话呢？”工会主席慌忙解释：“老苏老苏老苏，别激动。供销社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钱；有钱也没这项开支。”三儿想说话，被苏老大拉到一边。苏老大又叫：“没钱，没钱我就睡总社了！”工会主席匆匆地走了。 胡主任把苏老大拉回病房，从小黑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苏老大说：“供销社是难。这是五千，先给林主任交住院费，不够再想办法。”苏老大难过地说：“我知道难，难你也说句好听的话。你看他是怎么说的？他妈的就找这些人当领导，供销社不倒才怪事。” “算了算了，”胡主任安慰苏老大说，“老苏你别去吵了，我去说。” 送胡主任走后，苏老大提醒三儿：“那狗日的再来，你别跟他吵。”三儿问：“怎么了？”苏老大说：“我退休了，无所谓，这张老脸不值钱；你日子长，还要在社会上混。”三儿内心一阵感动，安慰苏老大说：“你也别吵了，给就接着，不给就算了。我真有钱，前天小月姐送了六万。”苏老大难过得真摇头：“老子不服哇。志清才才四十六，偏偏得了这病。三儿你不知道，供销社就你叔跟我真好，什么事都向着我。承包组合开会的时候，你叔说，仓库管理员不能动，一动就乱套了。他们都知道，那是为我说话，怕我组合到下面去了，我也没站过柜台，街上的柜组谁带我呀？三个仓库管理员这回才动了。他妈的老子不服哇。” “伯你别这样，一会儿叔看见了不好。” “怎么办呢？你也缺钱，借钱还要还。” “不用都还，土菜馆有我一半，没事。” 下午，周正安又来到病房，安慰林志清：“老林，你就一件事，安心养病。你放心，我尽量给你提供最好的治疗，恢复肝功能。”林志清问：“还有希望吗？”周正笑道：“还不相信我呀？我的方案拿到省立医院都能用。”林志清转脸跟三儿说：“三儿你回去。别在这儿呆着，不挣钱光花钱。”三儿笑笑说：“没什么事。”周正安拍拍三儿：“听你叔的。” 开车来到门外，三儿才想起给秋子挂电话。电话刚接通，秋子就报怨开了：“死三儿还知道给我打话呀？我都忙死了，公司要做好几份标书，都是这两个月的事。我还偷偷地做了个设计方案，递给田助理了，德国老头说不错，可能要按我的方案改。我现在吃饭都在机房泡着，平时没时间哪；一手吃饭，一手拿鼠标，就差没把饭塞鼻子里。晚上不是上电脑课就是上德语课，半夜十点多才回来，回来还得把当天的内容巩固一回，洗澡睡觉都是十二点以后的事了，困的我呀，干脆不洗澡，脚都不洗，钻被子里就呼呼。田助理说我跟赶考一样。三儿，别嫌我脏，现在都说原生态的，我也来个原汁原味。对了，没什么事呗？” “没什么事，想你了。”三儿不忍打扰秋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秋子叹气说：“我也想你，想痒痒肉，躺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三儿提醒道：“人听见了。”秋子笑了：“才不会呢。菜籽湖话多难听哪？大声叫唤也没人听得懂。”三儿难得地笑了一声。秋子又叮嘱三儿：“你也别累着，有时间就休息，挣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身体是革命本钱，也是我的本钱，太虚了跟你不客气。憋了就找胡小月，我早跟她说了，叫她给你解渴，别把你憋坏了。”三儿埋怨道：“胡说什么呢？你把小月姐当什么人了？” “你就是不信我。”秋子又笑了，“我不能挂太久，小组长有意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 干活赚钱理直气壮 收了手机，三儿把车开到土菜馆。刚进前厅大门，大家就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开了。方师傅给三儿递过烟，又帮三儿点上了。胡小月给三儿倒了杯水，安慰三儿说：“别急，三儿，吉人自有天相。”三儿点头招呼道：“姐，每天做点好吃的，送给我叔他们。” “上午姐就说了，”小黄插话说，“晚上做了送去，给他们当夜宵。” 三儿感激地说：“麻烦你们了。”方师傅说：“真是的，一家人还见外。” 胡小月把三儿送上车，趴在窗口捏捏三儿胳膊：“心放宽点。”三儿点点头。胡小月又提醒道：“跟秋子说了吗？”三儿摇摇头：“公司要投标，秋子忙。刚去呗，要表现表现，要不怎么立脚哇。”胡小月理解地点点头，强压住心里的嫉妒，轻声说：“路上慢点。” “姐，我走了。”三儿拧开油门钥匙。 “有难事跟我说。”胡小月又叮嘱道。 三月中旬，菜籽湖市两会召开，童新华顺利地当上了菜籽湖市副市长，分管土地城建。两会召开前，张玉虎把带卫生间的房间让出来，叫童林搬过去住。二婶不舍地问童林：“到营业所住哇？”童林摇摇头：“我才不去呢。那房子早就空了，他也不让给我。” “就在这儿住，”二婶放心了，“热饭热茶的多好哇？人多也热闹。” 但二十多天过去了，塑料厂还是没什么业务。徐善良急了，跑到店里跟三儿说：“能找的人都找了，风也放出去了，没什么人来。要不薄袋也做呗，能挣钱就行。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养着呀，那你办什么厂哪？不赚钱还往里赔钱。”三儿安慰徐善良：“开店三年穷，这才多少天哪？养就养着，以后给我发点狠就行。”徐善良咂咂嘴：“三儿你不知道，现在人说你是傻子，知道塑料厂不行还买，睁眼瞎一样。那几个人倒是不错，没事也来上班。” 三儿起身站起来，把徐善良拉到门外，给徐善良递了支烟。徐善良帮三儿点上火。三儿吸口烟说：“当时租土菜馆，他们都说不行，我也以为要守三年，不过一年就挣钱了，现在多火？以后还要火，那儿还没开发呢。”徐善良点上烟问：“三儿你真不急呀？”三儿点点头：“你们给我守好了，保证你有饭吃。做生意不能急一时，靠投机取巧不长远。” “也是，急也没用。”徐善良点点头，“实实在在地干，求个长远。” 其实三儿也急。胡小月送来六万块钱，三儿想着，这下手头宽裕了，没想林志清又病了。买料子花了两万多，林志清住院交一万；除去其他开支，加上平时挣有钱，三儿手里还有四万多点。但林志清治病花钱跟流水一样，平均一天三百多块。最关键的是，尽管用了最好的药，林志清的病情一点好转迹象都没有，三儿不知道林志清的病还要拖多久。 傍晚收工回家的时候，三儿把车开到塑料厂边停下来。西街的砖匠周余生跟大声地跟三儿说：“过两天就完工了。”三儿踱过去，给周余生递过烟，埋怨道：“就这么点围墙你就弄二十多天。”周余生笑道：“我这不算慢了，跑一圈快一百五十米。好在我也没什么活，要让金华兴来做，不拖你两个月才怪事。”三儿点点头：“辛苦了，完了就给工钱。” “工钱不着急。里面的房子也给我做呗。” “那房子你做不了。”三儿又踱到大门口。 “狗日的你做什么房子？我还做不了了。” 徐二爷给三儿开了小门。三儿问：“还好吧？”徐二爷哈着腰说：“好，老了还当上工人了。”三儿看不得人可怜巴巴的样子，提醒道：“二爷你别这样。”徐二爷羞涩地笑笑：“你现在是大老板。”三儿打量着空空的厂院说：“我是什么大老板？我也干活赚钱。就是哪天我有钱了，你还是我二爷，我还是陈家三儿。以后别这样了，干活赚钱理直气壮。” “三儿，生意不好哇，”徐二爷直起腰身，“一天开不了一回机器。” 三儿无声地吁口气，掏出烟盒，掂出一支，递给徐二爷，安慰自己说：“急什么？肯定会好的。”徐二爷抽了支烟，点头道：“善良他们也这么说，你人好哇。”三儿笑了：“人好跟做生意没关系。”徐二爷固执地说：“肯定有关系。好人有好报，老古话没错的。” 徐二奶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招呼道：“三儿，晚上在我这吃点，我炒了油炒饭。”三儿摆摆手：“不了，二奶奶，我妈等我回去吃饭呢。你跟二爷吃好点，别算小。”徐二奶奶走到三儿身边说：“不算小了。你二爷说了，太抠门不好，人看见了笑话，给你丢面子。”三儿感激地笑了：“哎哟，还是二爷二奶奶疼我。”徐二奶奶也笑：“二奶奶不会说话。” 徐二爷觉得无以回报，跟三儿保证：“三儿你放心，别的我不会，门我给你看好了，有人犯怪，我跟他拼命。”三儿赶紧摇手：“别别别，二爷，你的命比我的东西重要。有人犯怪叫唤就行，千万别拼命。”徐二爷扯着脸皮认真地说：“不要你赔，我自己的命。” “那也不行！”三儿倒吸口气，“你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打架的。二爷你记住了，我再说一回，有人犯怪你把办公室门关上，跟二奶奶先躲里面，然后再大声叫唤。” 徐二爷不解地问三儿 “那就让他偷哇？”三儿宽慰道：“你家被人偷几回了？没那么多坏人。真碰到坏人，你打不过的，拼了命东西还是让人偷走了，不值。”徐二爷点点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徐二奶奶提醒徐二爷：“听三儿的，不跟外人说。”徐二爷爷不服气地叫道：“我又不是傻子！这都不知道。”三儿点头笑了：“对对对，千万别跟外人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 新华他会当领导 洗了澡，三儿又钻进被窝，小丽打开收音机。三儿哼了一声，跟小丽说：“换个台，不听危机了，天天听着烦。”小丽说：“我找相声，相声好玩。”三儿又哼一声：“也不听，哪有心思好玩哪？”小丽问：“三儿，累了？”三儿嗯了一声说：“你说累不累呀？” “三儿，老太太叫我长大了帮你做事。” “你还做事呢，不跟你说了吗？会吃就行。” “我会做事的，跟你学修汽车。” “哪有女孩修车的。先把成绩搞上去。” “搞不上去了，一考试就错了。” “用心。古人云，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古人云呢，”小丽笑了，“你又不是古人。” “笨呢？非得古人才能说古人的话呀？” 二婶拿着个白纸包走进门，来到床沿坐下，把小丽拉到怀里。三儿睁眼问：“妈有事呀？”二婶把白纸包递给三儿：“五千块钱，你用着。”三儿拿起白纸包掂了掂，笑笑说：“徐二爷说我是大老板，我妈才是大老板，出手就五千。”二婶责骂道：“跳跳死的。”三儿把白纸包扔给二婶：“我有钱，你挣的钱你留着。”二婶把白纸包又扔了回去：“家里动用的钱我都留着呢。”三儿叹了口气：“妈，我有一年没给你钱了吧？其实这家是我妈养着。”二婶说：“尽胡说，我才挣多少哪？没土菜馆也挣不到钱。你叔生病要钱呢。”三儿咂了下嘴。 “明天去看看你叔。”二婶说，“童林陪我跟你婶去，你童叔跟高姨也去，下午打电话说好了。你童叔早说去了，开会没工夫。你不去，修车，修不完又放你姨家堆着。” “童叔是忙。”三儿说，“新官上任呗。妈，明天带你们检查一下。” 二婶摇摇头：“我也没病。”三儿哼了一声说：“闲点检查也行，伯跟婶也检查，老太太也去。”二婶问：“非得检查呀？”三儿说：“一年检查一回，没病就安心了。” 童新华夫妇让林志清倍感意外，二婶则让林志清有点羞愧。林志清撑手想坐起来，童新华按住林志清说：“志清志清，你躺着，吊水呢。”林志清歉意地咂下嘴：“还麻烦童市长来看我。”童新华在林志清边上的陪护床上坐下来，打量了一下病房说：“你还叫我新华，好久没叫我新华了。这里人多了，有点挤，要不要跟人说一下，换个单人病房？” “不了。”林志清摇摇头，“花钱不得了，一个月工资一天就没了。” 童新华吃了一惊，抬头看看苏老大。苏老大咂嘴说：“一天最少三百块，碰到检查要五六百块。”童新华点点头：“够小三儿呛的。”苏老大苦着脸求道：“童市长你给说说，志清多少是个干部。”童新华皱起眉头：“干部职工都一样。一会先问问医生。啧，医疗方面的情况我也是一抹黑呀，一点不了解。志清，你安心治病，有困难我们一块想办法。放心，我能说到的一定说，容我先了解一下。”林志清摇摇头：“说了没用，供销社是没钱。” 这时候，周正安带院长带来了。一番客气之后，院长就把童新华拽到院长办公室。周正安向童新华介绍了林志清的情况。院长说：“我也是刚了解，不知道你跟林主任的关系。”童新华插话说：“我在清水的朋友，还沾点亲戚。”院长点点头：“周主任刚才跟我说了。他这病哪，说不好听的，拖久了，没什么希望了，尽量让他多少几天吧。费用是大了点，要不没法保命哪。药费没法免，有些药用量少，不是病人要求我们不进。我们再研究一下，能免的尽量免。医院日子也不好过，菜籽湖的情况童市长也知道。明天省立医院有个专家来，做台手术，到时请他给林主任会诊一下。不过周主任就想当不错，治疗方案没问题。” “让你们费心了。”童新华皱眉点点头，“这一段太忙，早该来了。” “跟我们还客气，”院长笑笑，“贵客登门，我们得尽地主之谊呀。” “不麻烦了。”童新华摆摆手，“我家来贵客了，孩子婶没上过门。” 周正安问：“三儿母亲吧？”童新华点点头：“林主任亲家。”周正安感叹说：“早听老林说过，这家人真没话说。亲儿子又怎么样？我还想给三儿省点，三儿说，尽量用好药，多活一天也好。老林这情况哪，暂时没办法，指标下不来，不能手术哇，还吐血。” 童新华带二婶和爱琴婶走后。周正安到病房跟林志清说：“童市来了好，院长说，治疗费用能免就免，怎么着一个月也要省千把块吧？光床位费加陪护费就六百多了。”苏老大不好意思地说：“我还说他打官腔呢。”周正安笑笑说：“当领导也有当领导的难处。” “领导不好当，”林志清说，“不能随便开口的。新华他会当领导。” 周正安看看苏老大说：“你这当哥的也难得，天天在这儿守着。”苏老大摇摇头：“我大大说，我、志清、长庚，三兄弟。长庚早走了，就剩我跟志清了。”周正安咂下嘴：“老林没事。等肝功能恢复点，看看能不能手术。”林志清无力地摇摇头：“那得多少钱哪？哥，又要交钱了吧？”苏老大安慰林志清：“三儿说他有钱，胡小月送钱了，叫你别急。” “又欠老陈家的债。”林志清摇摇头，“哥，打电话，叫秋子回来。” 苏老大问：“叫秋子回来干嘛？三儿打电话了，秋子忙。”林志清摇摇头：“叫她回来一趟，叫她回来一趟，我有话说。”周正安插话：“我说，三儿来我说。你安心休息。” 红姑最后一学期，课业不多，每天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后来到医院，帮苏老大、林志清和小朱收拾洗涤，给大家打饭打水。林志清不让红姑晚上到医院来，怕路上不安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 不是亲戚胜似亲戚 二婶和爱琴婶都是第一次到童林家。童林挽着二婶参观完院子、厨房，又回到客厅，进了童的小房间。二婶小声问童林：“当市长还住这房子呀？”童林笑了：“你以为家里就比公社书记好呢？比市长也好哇。三儿说小老太婆是富婆还不信，挣钱是我好几倍。” “你就叫小老太婆哇？”高姨不满地问。 “切，三儿老这么说。”童林不屑地说。 童新华忧心地收回目光，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烟，无声地叹口气。 爱琴婶叹息道：“几个人像三儿那么挣钱哪？这房子比我家好哪去了。”童林埋怨道：“婶你真是的，这房子比你家房了老，潮湿，还小。你也别羡慕了，红姑上班了就住这儿。”爱琴婶感激地说：“麻烦你们了。”童林不屑：“还麻烦，我在我婶家住就不说麻烦。” “你也说过！”二婶揭底说，“一家人还说麻烦。别学你婶，她就见外。” 参观完房子，几个小老太婆又挤到厨房里说话去了，童林跟着添油加醋，特别亲热，不断地有笑声传来。童新华独自坐在客厅里的方桌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节目。 快吃中饭的时候，童志辉带女朋友刘燕回来了。童志辉见到二婶特别亲，拉着二婶跟刘燕介绍说：“这就是著名的呛菜二婶。我爸吃的呛菜就是此二婶腌的。”二婶打量着刘燕问童志辉：“志辉你说哪个爸呀？这孩子真漂亮。”童志辉挠头笑笑：“两个爸都是。” “早不带给我看看。”二婶拽站一这傻乐的童林来到客厅，进了房间。 见二婶掩上门，童林懵懵张张地问二婶：“婶你干嘛呀？”二婶白了童林一眼：“头一回见新人哪，要包红包的。找点红纸。”童林不好意思地说：“不用的婶，你是长辈。” “死丫头真是，”二婶埋怨道，“哪有晚辈给新人包红包的？都长辈包。” 二婶揣着两个红包又走出房间，来到爱琴婶身边，偷偷地塞个红包给爱琴婶。爱琴婶愣了一下就明白了，随二婶回来桌子边，和二婶一起把红包递给刘燕。刘燕捏着红包，紧张地看看童志辉，又看看童新华。童志辉就傻笑。童新华为难地问：“这是干嘛呀？” “给新人的又不给你的。志辉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该给呀？” “收着，”童林拉二婶坐了下来，“收着嫂子，我婶是富婆。” 童新华白了童林一眼。童林裂嘴笑笑。童新华说：“三儿正要钱呢。”二婶摇摇头：“童叔，不差这点。”童新华更正道：“你叫我新华。”二婶又对刘燕说：“燕子你收着，这钱不是三儿的，我跟你爱琴婶腌呛菜挣的。要放以前，想包红包还没钱呢。穷的时候，志辉跟童林到家里去，想割块肉都没钱，吃三儿跟秋子摸的小鱼，童林也跟后面摸，一身泥一身水。后来你爸给我找个活，日子才好些。”童新华埋怨道：“多少年的事了，还没办好。” “还要怎么好哇？”二婶说，“也就你帮忙。三儿爷爷说，人要记情。” 童志辉问：“婶，三儿怎么不来？”童林应道：“三儿事多了，一天当两天用。”二婶插话说：“像他爸，没事干就没精神。”童林又插话说：“有事干又累。”二婶斜了童林一眼：“哪有干话不累的？只有闲死的，没有累死的。”刘燕掩嘴笑笑：“二婶真会说话。” 童新华抬手就烟灰缸敲敲烟灰，兀自地笑道：“还是人多了好哇，热热闹闹的。”童志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爸你就说我不回来呗。”童新华又笑笑：“你跟燕子两边呆，别弄得跟表叔一样，没有大事不登门。”爱琴婶笑了：“红灯记里面的，李铁梅说的吧？” “这话是先秦跟我说的。”童新华又敲敲烟灰，“先秦到清水丈量塑料厂的土地，三儿叫吴先秦叔，郑如松问三儿，吴局长怎么又是你叔哇？三儿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臭小子是会处人。二婶，小三儿现在不得了哇，可是给老陈家争气了。” “淘气差不多，”二婶摇摇头。“还争气。三儿说，吴局长是你安排的。” 童新华摆摆手：“塑料厂那地还是非农业用地，土管所管不了，归土地局管。先秦跟三儿熟，他去三儿不吃亏。土地就是钱哪，三儿买对了，马上要增值。”二婶不安地说：“老惹你麻烦。”童新华摇摇头：“惹你的麻烦还少哇？见外。我们两家，不是亲戚胜似亲戚；亲戚也没这么近。我没帮忙，三儿也没占光。给塑料厂多划点地，是三儿给郑如松出的主意，我点头同意的，占光的是清水乡政府。清水穷哪，我在清水呆六年，做梦老梦清水。” 童林插话说：“三儿说，赚大钱了就把徐庄开发出来。爸，到时到徐庄买房呗，你退休了我陪你去养老。”童新华举着所剩不多的烟头笑笑：“臭小子还有这想法呢？”童林认真地点点头：“三儿说，解放后，清水每次变革，牺牲的都是徐庄人的利益。”童新华神情凝重地掐灭烟头：“三儿说得对。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不知道了，二婶这个年龄人还记得。挖清水河把徐庄分开了，清水河跟河南面南屋的部分地段都是徐庄的地。我去清水前，区里把徐庄的地又征走了。那些年徐庄人真苦，清水就徐庄人出门要过饭。本来徐庄很富的。” “以前徐庄是富，”二婶说，“地多，还淹不着，三儿爷爷人又好，我大大才把我嫁到徐庄。我到徐庄的时候就没多少地了，挖河挖了。小时候跟我大大到清水来玩，到处都是茅草窠，畜牲可多了，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三儿爸带我钻茅草窠玩，找野鸡毛，跟孙猴子头上戴的一样，抓刺猬，现在没了，不知道上哪去了。三儿爸死的头一年，地征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 这两个人都是不好鸟 中午，三儿在吴志刚家吃了饭，但吴志刚并不在家。头天晚上，包国华被人打了，掰断一根手指头，派出所所长高尚清让吴志刚带人去天林查案。大家都说，这事肯定是金华兴干的。三儿也认为这事金华兴脱不了干系；三儿没想到，老流氓金华兴出手这么狠。 天煞黑的时候，三儿收拾好店面，捏着脖子走到门外。派出所的面包车在店前门停下来，吴志刚一下车就叫：“三儿别回去了，陪老子喝一杯。他妈的，把老子累坏了。” 刘立斟好酒后，吴志刚系好裤带走进门。三儿问吴志刚：“案子破了吗？”吴志刚苦闷闷地坐了下来，叹气说：“老子不走运。这两年发了两个案子，轮轴厂女工猥亵案，老子带人蹲了几个晚上，蚊子叮老子一身包，他妈的鬼影子没抓着；包国华手被人掰断了，从昨天晚上查到现在，他妈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三儿不解地问：“怎么一点线索没有呢？” “证据！破案要证据的。”吴志刚强调说，“这一段，包国华每天傍晚骑车回家吃饭，吃完饭再到窑厂看厂，他不怕金华兴把厂抢走了吗？不知道那狗日的用了什么手段，金华兴一去，那些工人就罢工不干了，工具都藏起来了，村民还去闹，要钱，说那都是他们的地，卖厂也有他们的份。金华兴干着急，没办法。小工好找，窑工他一时上哪找去？” 三儿笑笑：“操，包国华也厉害。”吴志刚闷了一杯酒，接着说：“昨天晚上，包国华还骑车，好好的路上，突然多了块石头，拌倒了，天黑，看不见。几个蒙面人上来就是一顿猛揍，鼻青脸肿的，手指头还掰断了。”三儿倾身问：“叔，是金华兴吗干的吗？” “我估计是他雇的凶；”吴志刚摇摇摇头，“打人的肯定不是他，他没那么笨，不会自己动手。那也得查呀，他嫌疑是大。老子跑到双塘一问，昨晚他跟金山村几个干部在家打麻将，我去的时候还没散场呢。邻居说他们一直在打，案发时间就没见他出去过。” 三儿撑头想了想问：“叔你一直在双塘呆着呀？”吴志刚给自己倒了杯酒：“天一亮我就跑到案发现场找线索，除了块石头，他妈的毛都没有。茅草窠，有毛也找不到。我就问包国华，你就一点印象没有哇？包国华那狗日的说，摔倒我就糊涂了，肩膀疼，大腿也疼，没疼完就被揍了，懵了。”大家笑了。许姨说：“他也就那出息，被人打了不知道。” “不给老子托色呀。”吴志刚又叹了口气，“应该还是朱虎子干的。” 三儿知道吴志刚才急于捞功，想扶正当所长，就建议道：“不行查他。”吴志刚无奈地摇摇头：“他妈的也在打麻将，在后街周杰家的房子里打麻将。周杰不是街道主任吗，找个填房小老婆，叫房管会整了几间房子，搬了进去，把那破房子租给别人住，轮轴厂不景气，就这么空着，他儿子周过带帮小痞子，天天在里面打麻将，周杰管不了。老子上午去的，那几个人还在房子里睡觉。边上人说，那几个人一直在房里打麻将，闹了一夜。” “表叔，那就没他办法了？”刘立问，“电视上不是说有警犬吗？” 三儿解释说：“那是机耕路，过路的人多了，没留下确切的嗅源，警犬有什么用？”吴志刚赞许地点点头：“有用也不行，全省才几条警犬哪？”许姨愤愤不平：“那把人打了就这么算了？”吴志刚郁闷地端起杯子：“再想想办法吧。他妈的这两个人都是不好鸟。一个承包窑厂，明明赚钱了，非说没赚，承包费都不交，不像话。一个为买窑厂，上下勾结。他们说，郑如松黄致兴至少收了四万红包。四万，拿工资要挣好几年，不说农民了。” “现在还有好官了吗？”三儿捏捏脖子，“黄致兴看上去挺老实的。” “屁！”吴志刚说，“看上去老实。三儿，我跟你说，你也担心点。” 许姨不以为然：“三儿担心什么？朱虎子说，皮猴子要跟三儿过不去，他就跟皮猴子过不去。”吴志刚觉得好笑：“还要他出头了。三儿让朱成奎卖鱼了吧？狗日的真挣不少，听说要买三轮了。”三儿解释说：“我还能不让他卖鱼呀？我给他联系客户了，求我，说老婆孩子没工作，修自行车不赚钱，日子没法过。过年给我送点鱼，说想吃鱼就告诉他。”吴志刚不无佩服地笑笑：“你就做好人，几句软话就受不了了。不过三儿你记着，好人可以当，防人之心不可无。”三儿点点头。吴志刚又说：“朱成奎不算坏，虚张声势。朱虎子狠，他真下得去手哇。迟早要犯老子手里；他妈的，老子就不信那个邪，还没恶人办法了。” “朱虎子还吃了三儿呀？”许姨安说，“别听你叔胡说，吓人的样子。你没看朱虎子来的时候那样，跟乖孙子一样，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再说了，三儿买的是塑料厂，塑料厂谁要哇？高六子说，也就三儿傻，要那破塑料厂。我心说，你值三儿一脚丫就行了。” 吴志刚点点头：“前天老高也说，说你那侄子脑袋瓜有问题吧？我觉得塑料厂买的值，说不出明堂来，那天还跑去问徐善良了。三儿，真不吃亏呗？”三儿摇摇头：“叔，我跟你说，我不光买厂，我还买地呢。这两样我都没吃亏，尤其是地。不信你看着，不出三年，地价不翻两翻，我把陈字倒着写，翻两番我也不卖。这块地比桐子路的地来得快，升值是板上钉钉的事。”吴志刚也点点头：“你说过，清水街要移到徐庄呗？别人也这么说。” “叔你记住了，公路边的地，只要卖，一定要买，越早越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 没事你也跟我说说 三儿接着说：“清水街只能往徐庄发展，现在都这样想。关键是什么时候开发，他们没想过这个；换句说说，他们不看好清水，觉得这是猴年马月的事。”吴志刚皱起眉头：“本来是呀。”三儿笑笑：“叔，凭心一想你就明白了，其实就在眼前。”吴志刚放下筷子。三儿也放下筷子：“都说清水落后，真落后，连新建的乡镇都不如，几十年、上百年如一日，一陈不变。落后才有机会，发展余地才大。市里就不管清水了？不可能。从整体发展来说，它就不能不管。新一届政府上台，肯定有人问这事。这个时候发展清水，最容易出政绩、展示魄力。那天吴先秦到我家玩，我生怕他把这事点破了。这家伙精明，我一扔烟他就明白了。郑如松不是吃素的，厂还没交割呢，别不卖给老子了。”吴志刚顿悟地点点头。 “再说我那童叔，”三儿又说，“他现在分管土地城建。童叔你也知道，这些年一直就当太平官。我估计这回当副市长他也没想到，事出意外，本来他都要偃旗息鼓过小日子了，跟我说过，我还给他上过课呢。而且，童叔过年虚岁四十九了，任职期满就五十五了，再往上爬就难了，真要干得好，还能干一届。其实童叔有想法，也想做事，可惜没机会施展。关键是童叔在清水呆过六年，对清水有感情；叫郑如松到市里闹，把徐庄的地争取过来，是他的主意，借我的口说出去的。估计童叔对下一任兴趣不大，不过这一任他肯定要做点事；童叔父亲当过副县长，岳父当时是二轻局局长，那时候菜籽湖塑料产业刚发展，提到菜籽湖塑料产业，都记得这批人，为这个他都应该做点事；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在乎。” 吴志刚给三儿递过烟。三儿点上烟说：“童叔肯定会帮清水把徐庄的地要回来，换其他人也会这么做，不合理呀。只是其他人没童叔了解情况，时间会迟一些，不会太迟，超不过五年。五年过后，清水还不发展哪？那别人发展成什么样了？市里看得过去吗？” “买！”吴志刚拿起筷子在桌上掇掇，“砸锅卖铁也买。老子就信你。” 三儿起一身鸡皮疙瘩，拎起吴志刚的手说：“叔叔叔，你别掇好不好？学我伯！一会儿又往嘴里放。”许姨和刘立笑了。吴志刚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忘了说忘了。” 许姨问吴志刚：“真买呀？”吴志刚柱着筷子说：“肯定买。不能街搬走了，我还在这儿住吧？那就惨了。这房子还是祖上留下来的，多风光哪？别到我手上没风光了。”三儿笑着夹了块鱼塞到嘴里：“到时我给你凑点。”吴志刚摇摇头：“搂黄鳝的钱我都留着，到时估计做栋小楼差不多，天暖了我还搂哇。”刘立无奈地说：“我叫我爸搂黄鳝，不干。” “你那个爸呀。”吴志刚叹口气，“我说三儿，没事你也跟我说说呗。” 三儿谦虚地笑笑：“其实我就是胡说八道，我怕叔不稀罕听。”吴志刚又放下筷子，翻眼看着三儿说：“人童新华当市长都愿意听，我干嘛不愿意听哪？以前老先生说你聪明，老子真不信。不信不行哪，你就是能哪。有时候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一点就破，他妈的肚子想转筋了也想不出来。到我这儿修自行车的时候多可怜哪？这才几年哪？不服不行。” “吃饭，”许姨催道，“吃饭了。菜都凉了，没动筷子呢，尽说话了。” 七点多，吃完晚饭，三儿抱手缓步过了清水桥，往徐庄走。第二天轮刘立送鱼，三儿把车留给刘立。刘立想送三儿，三儿拒绝了。正是农历二月底，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花白的公路向远处延伸；天上有星星闪烁，人间有窗灯流泄，在极远的地方交汇，浑然一体。 有手电筒的光亮从大铁门上的小门里照射出来。小铁门关起的时候，光柱就照过来。徐善良问：“三儿吧？”三儿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徐善良说：“看身影就像。” 等三儿走近了，徐善良跟着三儿往回走。三儿问：“不是叫你晚上不来吗？”徐善良解释说：“刘庄刘仁民到厂里提货。二婶炒了黄豆，拉我吃饭，喝了杯酒。”三儿说：“二爷是你叔辈，我当他祖辈，又叫你哥，乱。”徐善良笑了：“乱就乱呗，又是不一个姓。” “还喝酒了。”三儿也笑笑，“看来二爷心情不错哇？有什么好事呀？” 徐善良说：“老头高兴呢。不是我推荐他进的厂吗？感谢我，也感谢你，说下回善青回来，叫他请客，请我们吃饭。老头是可怜，人太好了。穷的时候，带儿子要饭，好不容易吃饱饭了，儿子又不回来了。老两口种菜能卖多少钱？卖不掉，坐一上午也卖不到两三块钱。现在好了，种点菜自己吃，再养头肥猪，儿子寄的钱管油米够了，说你给工资都存着，等儿子赚点钱了，帮儿子做楼房。”三儿感叹：“民生艰难。徐庄就二爷家最难了吧？” “你还是想想业务吧。”徐善良说，“我问刘仁民了，说我们做的袋太厚了，别人一公斤恨不得做两三千条袋，我们就一千七百多，买不掉。三儿，要不我们做薄点呗。” 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卖薄袋的都是行商吧？走街串户的能卖多少哇？要不不做行商生意了，等坐庄，坐庄才能保证长远效益。还有，你再跟人说，凡回头定货的，再让利百分之一。”徐善良无奈地说：“怎么这么犟呢？不让利不行哪？也一趟压一趟呗。”三儿叹了口气：“别人会算帐的。一趟压一趟，到时讨债花的钱更多，关键那多麻烦哪，我麻烦不起，没那工夫。我们就以诚信为本。别急，我都不急。”徐善良埋怨道：“你就是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 也是我们爷儿俩能挣 第二天半下午，三儿到医院看林志清。苏老大为难地提醒三儿：“钱不多了。”三儿挠挠发紧的头皮：“一会儿就交。”苏老大咂咂嘴，盯着三儿，犹豫半天再问：“三儿，我要是病了，你也这么舍得吗？”三儿翻了苏老大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再不想着锻炼锻炼，把身体弄好了，少给我惹点麻烦。一天到晚喝酒。”苏老大放心了，在心里笑了一下。 往收费处走的时候，三儿又跟苏老大说：“过一段吧，等我闲点，都来体检一下。”苏老大紧跟着三儿，生怯地问：“三儿，我也来呀？”三儿笑笑说：“不愿意就不来呗。” 听苏老大说，三儿又交了一万五，林志清深叹了口气。三儿问：“叔你叹气干嘛？治病哪有不花钱的？”林志清摇摇头：“我就一千多块钱，一会儿你给取了，凑凑。”三儿没理林志清，接着说：“周主任说，肝功能有好转迹象，好转了就好，等正常点再想其他办法，这是周主任的方案。省立医院的专家说，这方案好，他要是做医疗方案，也这样。” “三儿，”林志清抬抬手，“一会儿给秋子打个电话，叫她回来一趟。” 三儿捏着后脖子说：“叫秋子回来干嘛？她还能治病哪？不跟你说了吗？秋子现在忙，公司要投标，她要知道你生病了，肯定着急。你现在又没事。”林志清轻轻地摇摇头：“我想秋子了。”苏老大劝道：“三儿你就打一个呗，你叔想秋子了。”三儿掏出手机，起身往门外走去。三儿猜想，林志清可能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想见秋子一面，有话要交待。 接电话的是秋子同事。同事告诉三儿，秋子在开会，一时出不来。三儿叫同事告诉秋子，开完会马上给三儿回个电话。同事说：“知道知道，我们家三儿，秋子对象。” 从医院出来，看天色还早，三儿想去看看老田。车进金胜大门时，手机铃响了。三儿估计是秋子的电话，就把车开到院子边上停下来。老田起身扔了工具，拍手迎过来。 电话接通了，秋子兴高采烈地跟三儿说：“公司决定了，根据我方案重新修改初步设计；刚才开会说，半个月内完成全套设计资料，准备投标。三儿我没跟你说吧？这回投标的是四星级宾馆，在上海。要是设计项目拿下来了，我在公司就有一席之地了，拿不下来也证明我有实力。不过我还不如他们有经验，继续努力，不能骄傲。”估计秋子说得差不多了，三儿问：“说完了吗？”秋子感觉三儿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敏感地问：“出什么事了？” “你爸病了。” “什么病？” “肝癌晚期。”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了。” “那你不告诉我？” “你说你忙。” 电话里没有声息了。三儿犹豫了一下说：“你爸想你了，你还是回来一趟吧。”秋子低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一会儿我就请假买票，完了打电话给你。你到机场接我。” 三儿收了手机。老田扶着车门说：“到家里吃饭去。”三儿点点头。金巧珍早跑过来，看老田和三儿的神情不对，紧张地站一边不敢说话。老田又说：“巧珍也回去。” 秦姨关切地询问林志清病情的时候，老田从房里拿出一个纸包，扔到桌子上，自己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三儿不安地跟老田说：“师傅，我有钱。”老田抽了口烟：“狗日的我还不知道你？”秦姨把纸包推到三儿面前：“你急着用。”老田叹口气：“三万，不够再说。” “师傅也要钱。”三儿捏着纸包，嘟囔道，“我还欠师傅车钱没给呢。” 老田没理会三儿，接着说：“也是我们爷儿俩能挣，要不谁花得起呀？你是为长辈，我是为晚辈，倒个个。我也想开了，都是应该的，不为长辈就为晚辈呗。三儿，别急，你做得对，我高兴。孝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我到时不如你叔。田黄指望不上，田青是个女孩子，毕竟是人家人，有那心也没那力气。”三儿坐不住了：“师傅别这么说。” “就是这样。”老田摇摇头，“我师傅你师爷，孩子多着呢，有什么用？指望不上。背不住到时我跟你秦姨也要指望你，你这孩子靠得住，吐唾沫咂坑。帮你也就是帮我。” 三儿羞愧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姨拍拍三儿手说：“你师傅说得对。”三儿问：“师兄的事怎么样了？”秦姨摇摇头：“工作行，户口不行，说慢慢来。花这么多钱，户口还不行，不知道怎么办。他就是作，好好的非得到北京去干嘛？还有老婆孩子，唉。” “现在又要房子，”老田说，“也是这么个情况，不能老租房子住哇。” 三儿把钱推给老田：“师傅，这钱你给师兄。”老田白了三儿一眼。三儿说：“我知道师傅对我好，当我亲儿子一样。师傅你听我说。我叔一个月大概要一万五，我一个月挣的不止一万五。厂里运转开了就不要我负担了；就是运转不开，养五个人一个月不到两千块，发发狠就挤出来了。真要急着用钱，我跟师傅说。”老田翻眼问：“狗日的真够呗？” “小月姐送钱之前是有些急，”三儿感慨地说，“厂买完了，口袋里就剩一百多块钱。现在不急了，欠点债半年就还清了。那天我跟我伯和我叔说，我们三家亲戚少，其实不少，多着了。我还没碰到什么难处呢，都伸手帮我。甘叔借钱给我，小月姐把钱送到清水，吴叔把钱取递到我手上，师傅把钱放家里等着我来拿，童叔跑到医院给我叔省住院费，都关心我。其实人真亲戚还没这么好，哪有这么好的？成万成万地借，一个月才挣多少哇？” “你对人好哇。”老田抽口烟，皱着眉说，“好人有好报，肯定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 我真不想死 秋子打来电话，说是晚上的飞机，夜里三点到。在老田家吃完晚饭，三儿把车开回家，叫刘立把自己送到老田家休息一会儿，再借老田从厂里开回来的车，赶往机场。 因为起飞机场天气不好，秋子乘坐的飞机晚点到夜里四点多才到达。几个月不见，发秋子变样了：头发剪短了，脑后的马尾巴没了，看上去比以前精干简约；深色的西式职业套装很服帖，极好地显示出秋子的高佻大气。秋子提着行李箱小跑着来到三儿身边时，三儿盯着秋子问：“头发呢？”秋子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短发说：“哪有时间弄哪？我给剪了。” “走吧，不早了。”三儿接过小行李箱，突然觉得，秋子离自己很远。 车驶上高速公路，三儿把林志清的病情详细地给秋子讲述了一回。听完三儿的叙述，秋子拉过三儿的手，捏在手腕里，念念叨叨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三儿扭头翻了秋子一眼，抽回手，埋怨道：“说对不起干嘛？有病哪？”秋子摇摇头，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问：“请了几天假？”秋子歉意地说：“一天，明天晚上就得走。票是田助理定的，没告诉我她就把来回票定好了。公司要投三个标，田助理说，至少要打响一炮，要不到总公司不好说话。田助理还说，上海这个标尤其重要，不光对公司重要，对我也重要，上海市场大。设计是按我的方案改的，其实就是翻版重来，我必须参加。” 车到医院前的院子边上停下来，童林、红姑和小西跑了过来。三儿拽拽小西问：“傻丫头怎么回来了？”小西怯笑着说：“昨天傍晚就回来了，晚上在小月姐那儿住着。” “今天是周末。”红姑从后座取出秋子的小行李箱，“要不都来了呢？” 童林挽住刚下车的秋子。秋子茫然地说：“周末呢？”三儿说：“忙晕了。” 几个年轻人默然地进了病房，来到林志清床前。苏老大让到一边，林志清木然地打量着秋子，伸出没有扎针的手，拍拍床沿。秋子移步来到床边，侧身坐了下来，抓住林志清干枯的手，眼泪挂上脸颊。这一刻，秋子能感受到林志清眼光里饱含的浓浓的父爱。 “就像你妈。”林志清幸福地笑着，“头发呢？” “剪了。”秋子抬手擦擦泪，“爸，你怎么了？” “剪了也好看，”林志清说，“什么样都好看。” 苏老大眨眨眼，轻叹一声，走到门外，觉得心里憋闷得厉害。三儿跟了过去，随苏老大走到走廊的拐角，找到两个空玻璃钢椅子，拉苏老大坐了下来。苏老大掏出烟，递一支给三儿。三儿摸出打火机，帮苏老大点上。苏老大抽了口烟，随烟把胸口闷气吐了出来。 “花这么多钱，怎么人还差了？”苏老大问。 “本来就差，”三儿说，“他憋着。还吐血吗？” “还吐。肝不在胃外面吗？怎么血到胃里了？” 三儿也不太明白，无奈地哼了一声。苏老大问：“困了吧？”三儿摇摇头，看见童林、红姑和小西走了过来。三儿问：“怎么了？”红姑说：“叔叫你们过去。”三儿把烟头扔到椅子下，用脚踩灭了：“你们去土菜馆。中午我带伯过去，洗个澡。伯身上有味了。” “到我家吃饭呗。”童林建议。 “今天不了，改天。”三儿说。 回到病房，三儿和苏老大在陪护小床边坐下来。林志清扭头看着窗外说：“过年我到深圳去了，找到秋子舅舅了。”三儿提醒道：“不是说过吗？”林志清轻摇了一下头：“我心想着，把他们找到了，秋子以后也多个人照顾。好不容易找到秋子大舅小光的柜台，他把我带到招待所，给我开了个房间。第二天，小光和秋子小舅小明一起来了，跟我一块吃了饭，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我问他们怎么样，不跟我说，就说秋子外公去年去逝的。然后见不到人影了，等等不来，等等不来，我也不好再去找小光，人都不想搭理我。我自己续了几天房钱，正月初八坐车回来了。指望不上他们，指望不上。也是我不好，先对不起他们。” “外婆给我打电话了。”秋子说，“正月初五打的，我没说，忙忘了。” 苏老大问秋子：“外婆说什么了？”秋子低头说：“叫我跟三儿到深圳玩。大舅跟小舅也说话了，大舅说有事就找他。大舅跟小舅在那边开店，卖电子产品。大姨离婚了，在东莞成了家，那人挺有钱的，孩子跟外婆。外婆不理大姨，不跟她来往。”苏老大点点头：“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哪。”林志清又扭头看着窗外，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苏老大不满地说：“志清你能不能不想这事？”三儿吁口气说：“好不好看以后，不看现在。”苏老大又点点头：“三儿说得对。志清你就安心治病，什么都不要想。病治好了，再对他们好不迟。” “哥，我真不想死。”林志清流下眼泪，“我想对他们好，对你们好。” 秋子看见林志清流泪了，赶紧起身，掏出纸巾，给林志清擦泪。苏老大眼睛湿了。三儿也不舒服，深吸一口气说：“我们也想你活着，但你得配合治疗，不能老激动。” 胡小月留个大包间，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给苏老大准备了酒，但大家心情都不好，免强吃了点就放了碗。方师傅带苏老大去洗澡时，小黄给大家倒了茶。大家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秋子跟三儿说：“我想回去看看妈。”三儿起身带秋子走出门。小西跟了出去。 回到家里，秋子抱住二婶，号啕大哭，大家跟着流泪。二婶安慰秋子：“不哭了，三儿不说你爸好点了吗？”秋子就知道哭，其实秋子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好不容易等秋子哭完了，二婶给秋子擦擦泪，问秋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秋子说：“想吃汆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 你对我爸成见太深 半下午的时候，三儿带秋子回到医院。童林正准备带红姑回家，见三儿和秋子来了，又跟了回来。林志清刚打完吊水，心情不错，正靠床头跟苏老大聊清水供销社的旧事。 坐定之后，林志清问秋子：“晚上还走哇？”秋子嗯了一声。三儿插话解释说：“这回投标很重要，上海的标，秋子的方案，弄好了秋子就出头了。”林志清舔舔干涩的嘴唇，盯着秋子看了一会儿再说：“别着急，家里有三儿跟你伯呢。把工作忙完了再回来。” “有时间肯定回来。”秋子说，“爸，对不起，这回真是忙不过来。” 林志清伸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床位，跟秋子说：“你跪着。”大家大吃惊，不知道林志清到底要干什么。秋子也意外，扭头看看三儿和苏老大。三儿问：“叔你要干嘛？”林志清收回目光又看着三儿：“叫我叔你也跪着。”三儿眨眼想着的时候，秋子先跪了下去。三儿看看苏老大。苏老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三儿咂咂嘴，也跪到林志清的病床边。 其他病人家属好奇地围了过来。林志清揭开被子，移身坐到床沿，先拉起三儿的手，再拉起秋子的手，再把三儿手和秋子手叠在一起。大家似乎明白了。林志清说：“你们小的时候我就说，长大了让你们成家，后来是我变了。”三儿问：“叔你这想干嘛？”苏老大抬手示意三儿：“听你叔说。”林志清接着说：“是我不好。我死了，老林家就秋子一个人了。秋子命好，落在好人家。三儿，小时候你就答应过，不管什么时候，都对秋子好。” “叔带我跟秋子到城里打针的时候说的，那时我不知道是打疫苗。” 林志清又对秋子说：“秋子，上回你把我骂醒了，骂得好。知恩不报非君子。老陈家对老林家有恩，我报不了了，你报。要是有哪天，你做了对不起老陈家事，我在地底下也饶不了你。”三儿抽回手，想站起来，被秋子拉住了。三儿无可奈何地问：“叔你干嘛？站着说话不行吗？非得跪着？这么多人。”林志清说：“不干嘛。有时间跟秋子把结婚证领了。” “爸我听你的，”秋子抢着说，“投标完了我就回来，跟三儿结婚。” 林志清看着三儿。三儿说：“秋子回来就结婚。”林志清点点头：“起来吧。” 童林的身体一下子虚空了，仿佛最后的那点希望也飘移出身体之外，不自觉地移步往门外走，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充实起来。红姑跟上去问：“怎么了？”童林摇摇头。 之后的时间里，三儿木木呆呆地站病房里，听林志清向秋子打听公司的事。三儿有种上当的感觉，不知不觉地成了别人的玩偶。但苏老大情绪却不错，听得特别认真。 好不容易挨到天快黑了，秋子跟林志清告了别，林志清流了几滴眼泪，三儿又带秋子往土菜馆赶，一言不发。秋子不安地看着三儿，揣摩着三儿的心思，也没说话。 胡小月把三儿和秋子领到三楼的客厅，问三和：“要不你们先亲热一下？”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胡小月轻笑一下说：“你们歇会儿，我先下去，一会儿把饭端上来吃。” 胡小月走后，秋子问三儿：“怎么不说话了？”三儿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抽了一口再问秋子：“明天早上有人接吗？”秋子说：“公司派车接我。”三儿点点头：“公司对你挺重视的，珍惜这次机会。”秋子看着三儿笑笑：“成熟多了。”三儿审视着秋子的衣装：“你也成熟多了。二十二了，该长大了。”秋子抬手看看衣服：“公司都这么穿。回来太急促，没来得及换。”三儿说：“挺好看。”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三儿又说：“这回像大白领了。” 没话了，秋子盯着三儿，试图解读三儿。三儿的感觉就是两个字：距离。 秋子打破沉寂：“投标完了结婚。”三儿扭过头：“还没到法定年龄。”秋子又说：“先办个仪式。”三儿没说话。秋子问：“不想跟我结婚哪？”三儿反问：“仪式重要吗？” “婚礼是个见证，要不人办婚礼干嘛？” “就像下午那样？当那么多人面跪着？” 秋子愣了一会儿才说：“你对我爸成见太深。”三儿摇摇头。秋子又说：“他是我爸。”三儿轻吁了一口气：“我没当他长辈待吗？”秋子点点头：“我爸说你借钱了。不说我也知道。”三儿抽了口烟：“不是钱的事。”秋子保证道：“我会履行诺言。”三儿静静地捏着烟。 “不跟你辩了。”秋子突然站了起来，“忘了件事，我给你带东西了。” 三儿翻眼问：“这时候带什么东西呀？”秋子转了几圈才找到放在胡小月房间的小行李箱，忙乱地打开，跟三儿说：“我以为我爸病危，把衣服带回来了。我爸真要病危，这次机会就不要了。”三儿说：“是该这样，你爸就一条命。”秋子怪道：“我就那么不懂事。” 秋子拿出两个盒子。三儿拿过来看了看，是手机。秋子说：“大舅寄给我的，说我们俩一人一个。我跟外婆和舅舅说了，三儿是我对象。”三儿点点头：“你跟公司的同事也是这么说的吧？”秋子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三儿也笑笑：“他们说，我们家三儿。” “就是我们家三儿。”秋子搂着三儿，眼睛湿了，“没人对我这么好。” 三儿轻叹口气说：“你也配个手机。”秋子摇摇头：“要是这回投标成功了，公司会给我配手机的；投标失败我就回来，在北京当个画图员就没意思了。你用吧，送人也行，做生意要处关系。大舅说，这是水货，不是行货，和行货一样，我也不懂是怎么回事。” “这手机挺贵的吧？”三儿取出手机。 “那就送给贵重的人呗，多了也没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 弄点大明堂出来 送走秋子，三儿下半夜四点多才回到家，简单地冲个澡就爬上床。两天两夜没睡好，三儿困极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吃中饭时才起来。二婶做了汆肉，让三儿先垫上。 童林端了两盘菜来到客厅的桌边坐下，酸溜溜地跟低头吃汆肉地三儿说：“昨天那一幕真感人。”三儿愣了一下，又抬起头笑笑：“跟看电影一样是吧？”童林眨眼看着三儿，不明白感人和看电影有什么关系。三儿接着说：“很长很长时间没看电影了，电视剧都没看完几集，还不完整。我就记得小时候，到上丽家门前的空地上看露天电影，金山大队的电影都在小丽家门前放。潘东子砍胡汉三，柴刀举了半天，那眉皱的，那眼睛瞪的，光说话，就是不砍砍，把我急的。我说你砍哪，我要是胡汉三早跑了，还让你一小破孩把我砍了。” “真是。”童林明白了三儿的意思，打了三儿一下，掩嘴笑出声来。 三儿也笑。二婶和小西跑出来。二婶问：“好好的笑什么呀？”童林把头天在医院发生的事跟二婶和小西又说了一回。童林刚说完，二婶就转身走了，丢下三个字：“神经病。”三儿笑出声来：“还是我妈精明。以前没发现呢？”小西不解地问：“哥，笑什么嘛？” “假，你说笑干嘛？”童林翻眼道，“正常人会那样吗？没病才怪。” 小西尴尬地笑着。三儿柱着筷子，担心地看着小西说：“哎，我们家小西呀，啧，天真得跟清水一样，怎么办呢？”小西摇摇三儿：“哥你跟我说说呗，我还不明白呢。” 三儿解释说：“童林不说了吗？假呗，跟放电影一样，演给别人看的，生活中没人那么做，除非是神经病。”小西笑笑：“叔干嘛那样？”三儿叹了口气：“不想死呗，这句话是真的。治那病就是跟钱耗劲，叔怕我不给他治。”小西担心地看着三儿。三儿疼爱地看着小西，安慰道：“你哥耗得起，大不了养着他呗，不干别的事。那我还是清水的富翁。” “我哥就是厉害。”小西靠三儿身边坐了下来，“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三儿翻了小西一眼：“什么事呀？小偷一样。”小丽端菜走过来，笑着说：“小西还当小偷呢，不如我胆子大。”三儿白了小丽一眼：“你也把学习搞上去。”小丽没劲了，沮丧地站到三儿身边，看着三儿撇撇嘴。三儿又催小西说：“有事就说呗，磨蹭什么呀？” “我想多学个专业。” “学呗，怎么了？” “学了以后当兵去。” 三儿搂着小西说：“当兵去，哥支持你。”二婶和童林走进客厅。二婶不安地问：“念大学当个什么兵哪？”小西解释说：“搞科研呗。”三儿提醒大家：“就是搞科研，跟人就说搞科研。”童林拽拽二婶：“不能问的。”小西扭捏地笑笑：“能问的，就是搞科研。” “还是咱们家小西有出息。”三儿感叹道，“好好学，好好干，弄点大明堂出来，把美国佬打败，他妈的到处欺负人，还欺负老子中国人。哥在家弄小名堂，做你后盾。” 二婶走到小西身后说：“听你哥的。”小西笑着问：“我行吗？”三儿抢着说：“肯定行，我们家小西天生就是搞科研的。”二婶牵着小西说：“走，盛饭吃去。”三儿回身叫道：“妈你别那么惯着她，那么惯着，到时怎么当兵哪？真是的，什么时候也想着惯惯我呗。” “真是的，”童林拿起三儿的碗，往厨房走去，“婶不惯你我惯你吧。” 小丽看着三儿笑。三儿跟小丽说：“我惯你。”小丽问：“那我惯谁？”三儿说：“你惯妈。”小丽笑了起来：“妈惯我还差不多。”三儿说：“你不给妈焐脚吗？”小丽摇摇头：“早不要我焐了，说我长大了睡觉就不老实了，舞被子。我跟妈一头睡，妈给我盖被子。其实不是不老实，脚酸，老酸老酸，放学回来都没劲，跟抽筋一样。”三儿点点头说：“没事，我小时候脚也酸，长个子脚才酸。哪天给你买个漂亮的小自行车，骑车上学。城里小孩子都骑车，轱辘特别小，跟玩具一样，可好玩了。”小丽笑着问：“三儿，真买自行车呀？” “真的，我什么时候说假的了？” “油菜都开花了，要扎风筝了。” 三儿白了小丽一眼：“我的妈呀，这么大还扎风筝哪？”小丽讨好地笑着说：“我想要一个。去年也没扎。”三儿点点头：“行，晚上把篾跟纱纸找出来，给你扎一个。” “小自行车我买了带回来。”小西端来饭碗，“学校前面的商场有。” 三儿点头问：“钱够了吗？”小西坐下来说：“够了，奖学金发了。下学期跟教授后面学习还有补助，不要你给钱了。”三儿又招呼道：“真厉害。长身体呢，不能算小。” 晚上，吃完晚饭，三儿把干篾和纱纸找出来，认真地给小丽扎起了风筝。童林专注地看着，给三儿递东递西。二婶看着童林，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要是童林是秋子多好。 “妈你叹气干嘛？”三儿问。 “想叹气呗，舒服。”二婶说。 三儿笑笑：“哪有叹气舒服的？你也有神经病。”二婶骂道：“跳跳死的。”童林问：“婶你怎么老骂三儿跳跳死的呢？”二婶说：“都这么骂呗，习惯了。不骂不行，调皮死了，他爸说，一天不打就皮痒痒。”童林笑道：“你也没少打。”二婶问：“你心疼了？”童林红着脸扭捏地说：“是没少打呀。”二婶盯着童林笑。三儿埋怨地翻了二婶一眼。童林尴尬地换了话题：“我长这么大也没玩过风筝。”二婶说：“叫三儿就手扎一个，跟小丽一块放。” “还要写字。”小丽说，“写童林飞吧。” “还写字呢？”童林问，“写什么字呀？” “写小丽飞吧，三儿飞吧，童林飞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 现在想想还难过 太阳西斜了，风筝飞了起来，童林和小丽牵着线绳，仰着头看着天上飘忽的筝，小声地说话。三儿点了支烟，走回到剪水塘边，就着塘硬上才发青的草皮坐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远处童林和小丽。油菜花刚开放，星星点点，但刺槐花开得正盛，把不远处的徐庄淹没在一片纯白色的海洋里，即使是在剪水塘边，也能闻到远处飘来的刺槐花的暖暖的馨香。 过了一会儿，童林放飞了风筝，回到三儿身边，牵牵厚厚的深色的格子长裙，坐在三儿身边。三儿问：“怎么放飞了？不多玩会儿？”童林摇摇头，回身看看身后的剪水塘：“剪水塘里还有莲藕吗。”三儿嗯了一声：“这么大的塘口就这么放着，太可惜了。” “可不就放着吧？要不干嘛呀？” “养鱼，一年万把块钱好挣，这塘有十几亩呢。” “就记得钱。发钻钱眼里去了。” 三儿笑笑：“我想跟你一样呢，没那福气呀。”童林鄙视地看了三儿一眼：“要不我跟我爸说去，叫他出面给你弄个编制，到事业单位上班去。”三儿问：“你不说弄编制难吗？”童林说：“那时候我爸够不着，现在差不多吧？为你弄编制，肯定行。”三儿怀疑地问：“不会吧？我在叔那儿的地位有那么高？”童林说：“我说行就行呗，就怕你不愿意。” “没想到。”三儿觉得不可思议。 “不骗你。三儿，房价又要涨了。” “又涨二十多块吧？这也太快了。” 童林意外：“你也说快了？”三儿点点头。童林接说：“这回是三十，吴先秦说的，他消息可灵通了，到处窜。”三儿问：“吴叔任命下来了吧？”童林说：“其实早就下文了，我爸走之前公布的。吴先秦说，清水的房价比周边有些县还低，均价到五百五是补涨，补涨还有二十块的空间呢。我爸后悔了，说早该听小三儿的。吴起的房子都不卖了。” “这家伙真精明，要我也不卖。” “真的呀？”童林看着三儿问。 三儿点点头：“他脱困了，卖一部分房子就脱困了。”童林问：“你是说房价还要涨呗？”三儿又点点头：“原来我以为十年涨到一千，看这架式，五六年就行，危机个屁。”童林也这么看：“我也觉得不像危机。清风小区门面房卖光了。我爸去清风小区看了，说门面房都开店了，挺热闹的。三儿，你那门面租亏了，现在人都租四百了，还是单门面。” “那没办法，”三儿说，“跟人约好了，两年。地价现在怎么样？” 童林抱膝说：“没听说卖地，没单位买呀。百利小区二期还早呢，开发公司没钱。你想买地还是卖地？”三儿抽了口烟：“不买也不卖；没钱买，舍不得卖。”童林担心地说：“把桐子路的房子做起来，那得要多少钱哪？”三儿踩灭烟头：“不急，慢慢来呗。” 小丽跑了过来，扶三儿坐到草地上，一头毛汗。三儿掏出纸巾，给小丽擦擦汗，埋怨小丽说：“跑干嘛呀？”小丽笑着说：“我没放风筝就飞了，怎么飞了呢？”三儿问：“风筝线断了吧？”小丽抱着三儿胳膊说：“不知道。跑着呢，跑着呢，突然就没了。” 冷风吹过来，童林并起腿，裹紧裙子。三儿扭头看看西天，太阳落山了，残阳如血。童林遗憾地说：“要回去了。”三儿又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续上了，吸了一口，任烟从嘴里冒出来。小丽用手把烟团划散了，问三儿：“三儿你会吐圈吗？”三儿摇摇头。 天光暗淡下来。小丽牵着三儿的皮夹克后襟，随三儿缓缓地往回走，童林跟在后面。不远处，刺槐花掩映着的徐庄上空升起缕缕炊烟。童林扭头看着剪水河南边，被齐人高的干枯的蒿草和矮树丛覆盖着的高岗，问三儿：“高岗上怎么还长那么多草哇？”三儿说：“现没人到徐庄来砍柴，徐庄也没人砍柴。留家里的都是老人、孩子，中年人都少；徐善良想找两个人开机器都找不着，还到别的村找了。没人，烧柴就少了，门口边的柴火还烧不完呢，还有秸秆。条件好点的烧峰窝煤，我们家跟徐大庆家烧煤气。这几年徐庄还行。有田没田无所谓，种田还挣不到钱，不如打工。”童林回忆道：“以前徐庄挺好的，家家是砖房。” “那是虚假的繁荣。”三儿说，“徐庄就那几年苦。高高兴兴地，用征地款做了假齐檐，都在家里等社办企业招工，上班当工人，拿工资，清水把当工人当脱产，以为自己跟街上吃商品粮的人一样了，屁，影子都没有。没办法，回头又抢地种，得过日子呀。我们家的地是我跟秋子抢的；我拿把镰刀，划条线，跟秋子俩人守着，天黑了都不回家，谁抢就砍谁，把他们吓的，说这小三儿怎么跟老虎一样，把我妈跟小西都吓坏了。现在不知道谁种去了，我毕业就没种了，那时候种地就挣不到钱了，赔钱。我妈不行，人太好了，跟徐二爷一样。徐二爷也是大好人，打不过别人又骂不过别人，狠不起来，抢不到地。没地真没饭吃，供应粮油也要钱买呀，哪挣钱去？没办法，徐二爷就带儿子出去要饭。他妈的真可怜，现在想想还难过。我妈说，她小时候就到徐庄来玩，从来没见人出去要过饭，多丢人哪？” “你跟秋子真是患难与共。” “她爸叫她到供销社住，不去。” “三儿，秋子会回来吗？” “不知道。这回她能成功。” 上了机耕路，小丽牵上了三儿的手，横着招呼童说：“快点呀你。”童林赶上去，牵上小丽手，和三儿一起，带着小丽，并排往前走。对童林来说，这是个温馨的时刻，也是失落的时刻；童林知道，这个刚洗尽稚气，变得越来越成熟的帅气的大男孩离自己很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 不是我小看你 林志清的病情好了起来，肝功能恢复了不少。但三儿的清水塑料厂却一点起色也没有。徐善良在外面跑了一圈，一个业务员也没拉到，坐三儿店里直叹气。三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吃晚饭的时候，二婶跟三儿说，孙晨光又卖了两台机器。三儿怀疑自己的判断有问题。晚饭后，三儿没像往常那样急着洗澡，点了支烟，晃到队屋，敲了孙晨光家的门。 三儿的到来让孙晨光倍感意外。孙晨光热情地把三儿介绍给爱人潘青青。三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潘青青，叫潘青青潘姨。潘青青是孙晨光做民师时的同事，皮肤和孙雅丽一样白嫩，穿着较时尚，也是养尊处优的样子，言语不多，但孙雅丽长相却和孙晨光相似。 孙晨光带三儿参观了自己的家庭工厂，和工厂一头的住房。尽管是土坯房，孙晨光的家却收拾得很干净，就是有点花哨，石灰墙上贴满了名星照，有些俗气，却很热闹。 孙雅丽翅着兰花指给三儿端上茶，潘青青给三儿抓了点心。三儿打量着屋子说：“这么一收拾就像家了。原子这屋子破的，都是蜘蛛网。”孙晨光得意地说：“小潘会收拾，茅草棚也能收拾出花来。”三儿点头笑笑。孙晨光特地补充：“雅丽也行，就是懒点。” 客气一番后，三儿问：“叔不说打边鼓吗，没动静哪。”孙晨光摇摇头：“我还跟人合伙凑了点钱，准备两边投标，顺便帮你杀杀价，其实我看上窑厂了。郑如松答应得好哇，叫我在家等着，说到时通知我。左等没信，右等也没信，等着急了，又跑到乡里。咳，我去的时候，乡里早跟金华兴谈好了，合同都签了。塑料厂就没问了，跟你唱对台戏呀？” “我以为叔想假投标呢，”三儿说：“为买队屋搭台唱戏，也没戏呀。” 孙晨光赞许地笑笑：“本来是有这打算。我问老队长了，想把队屋买下来，老队长说徐庄就这点家底了，不卖。然后我就想通过这个机会，和乡里那帮人搭上关系，让他们出面给我做工作。想想还是算了，这帮人不行，太黑。我跟人凑了十二万呢，势在必得，哪知道他六万就把厂卖了。六万，最多两年回本，他妈的心比柏油还黑。”三儿摇摇头。 “我没想到你这么买厂，”孙晨光伸出大姆指，“小三儿还是你厉害，鬼点子太多。要知道这么卖，我也愿意买呀。不过我不能买，你的主意。开始听说你准备花十二万买厂，我心想，小三儿又不是疯子。一问才知道，多三亩地。你这哪是买厂哪？你是买地呀。” “其实我还是失算了，”三儿摇摇头，“不说地吧，这破厂就头疼哪。” “孙晨光笑着问：“厂里没业务做吧？”三儿咂咂嘴：“向叔求经问宝来了。”孙晨光撑着桌子点点头：“我问善良了。办厂你还是门外汉。”三儿诚恳地点点头。孙晨光接着说：“你那小厂算什么呀？几台破机器，早就落伍了，买得是便宜，再便宜就是白送了。善良说那几台机器就没生产多少东西，没什么磨损，倒是能用，赚了。问题是，这么几台破机器你就想引领菜籽湖塑料市场的经营风尚哪？不是我小看你，你就做不到。”三儿挠挠头：“我是太自以为是了。”孙晨光不客气地笑了笑：“你要是跟我一样，有固定客户，不愁销路，行，你可以自以为是，薄袋不做，不压款。关键是，你有固定销路吗？都揭不开锅了。人要薄袋，说明薄袋有销路，有市场，干嘛不做？”三儿点点头。孙晨光又说：“还说等坐庄找你，你那破厂冷冷清清的都不开机，人干嘛找你？迂腐。做生意就得随行就市，入乡随俗。你还说了吧？不行把那几个人养起来，养起来你办厂干什么？想做慈善家呢？迂腐透顶。” “开饭店，修车，我就这么做的。我就想着，办厂我就如法炮制了。” 孙晨光摇摇头：“开饭店，修车，用户就是你的客户。办厂面对的是外销员，他们不是用户，是中间商，他们也想挣钱。你那么做，他们挣什么？”三儿长吁一口气：“胜读十年书哇。”孙晨光笑笑说：“那倒谈不上。上回你说秋子清高，你也何尝不清高？” “我不是清高，”三儿咂嘴摇摇头，“我是愚蠢。一会儿跟善良说去。” 孙晨光掐灭了烟头：“做生意先得做俗人。善良也不在行。”三儿抬眼看着孙晨光。孙晨光说：“善良搞技术不错，能吃苦，为人也行，做生意没经验。有些规矩他也搞不清楚。现在的规矩是，生人新手，第一次进货付现钱，除非有人担保，熟悉之后才压款。” “我也一抹黑呀。”三儿惭愧地挠挠头，“叔，以后我就拜你为师了。” 从孙晨光家出来后，三儿直接去了徐善良家，把孙晨光说的话跟徐善良又说了一回，并向徐善良道歉说：“之前给你定框框太多，我不对。”徐善良笑笑。三儿咂咂嘴：“他妈的为这破厂我花十七八万了。我的承诺还跟以前一样，养你们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经营不好，你们少拿点，经营得好，你们多拿点。怎么拿，以后再说。弄好了绝不让你们吃亏。”徐善良不安地点点头，又问三儿：“那压款还给回扣吗？” “不说了过吗，厂交给你了，你看着办，你说了算。不懂问孙叔。” 徐善良老婆刘子芹担心地问：“他行吗？”三儿说：“不行你把他休了。”刘子芹扯着脸皮笑笑。徐善良说：“老子行！老子早说过了，不行老子不要工资。”三儿笑笑：“工资还是要拿的。”徐善良不服：“交给了还养我呀？三儿我保证，没利润一分钱不拿。” “瞧瞧，瞧瞧。”三儿对刘子芹伸出大姆指，“你丈夫真他妈牛x。”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 坏就坏在外销员身上 塑料厂不景气，王启玉也为三儿着急。下午下班后，王启玉骑车来到三儿的修车店门口，掏出烟，拿一支夹在站车架上躬身修农用车的三儿耳根上，自己再点上一支。三儿问：“王所长有事呀？”王启玉抽口烟说：“操，屁所长。三儿，厂里没活，你不急呀。三儿无奈地哼了一声：“急是办法吗？”王启玉叹了口气：“就没办法了？你凤姑姐说，玩还拿工资，她都不好意思了。”三儿笑笑：“那就不发给她。”王启玉埋怨道：“操，还笑得起来！” “那我也不能哭哇。”三儿直起身，拎着大板手，取上耳根上的烟，凑近王启玉递过来的火点上，回身看看门前的摩托车说，“不才两个月吗？多少也挣了点钱吧？” 王启玉无奈地摇摇头：“真养半年哪？”三儿翅着指头挠挠头痒：“不养扔了不管？”王启玉跟着挠挠头。三儿又说：“昨天我去看了，那几个人真不错，把厂扫得清清亮亮的，机器擦得干干净净的，换了一个厂一样。”王启玉咂嘴说：“总得找点事干呗。不干怎么对得起一个月三百块呀？”三儿安慰道：“哥你回去跟凤姑姐说，等着拿五百块吧。” “那还超过老子了。” “超过你算老几呀？” 王启玉扭头看着三儿。三儿吁口气说：“哥你放心，会好的。”王启玉点点头：“晚上叫你凤姑姐炒几个菜，收工到我家喝一杯。”三儿答应道：“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童林的三挎子开了过来，停在农用车边，小丽跨下拖斗。王启玉招呼道：“晚上三儿到我家喝酒，童林也去。”童林取下头盔，看看三儿说：“那就婶跟小丽在家了。”小丽摇头嘟咙道：“我不去，陪我妈。”王启玉扬扬手：“都去都去呗，二婶也去，小丽也去。” “你再不说陪我呢？”许姨从街东头走过来，没好气地瞪着小丽说。 小丽撇撇嘴，躲到三儿身后。三儿生气了，斜了许姨一眼说：“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怪刘立说你，见小丽从来没好脸，还说是你女儿。你这夫妻俩倒好，一个对天和横，一个对小丽横。对人孩子怎么和颜悦色的？”许姨白了三儿一眼，看着小丽不说话。 “许姨真是。”童林埋怨道，“小丽多神气呀？到你这儿就成瘪三了。” 三儿理解许姨的心情，拽拽小丽说：“陪妈妈吃饭，回头我来接你。”小丽低头不说话。许姨摇摇头：“算了，让她跟你去吧。”小丽抬眼说：“陪妈妈。”许姨吁了口气。 酒菜端上桌，王启玉给徐敬候和三儿斟了酒，徐凤姑给大家发了筷子。童林坐三儿身边，转身对厨房叫道：“老太太，婶，吃饭了。”二婶和老太太跟凤姑母亲聊得正欢，更本没理会童林。徐敬候举起杯子：“让她们聊，我们先喝。女的话是多，不知道怎么回事。” 吱了口酒，大家放下酒杯。徐凤姑坐下来，跟三儿说：“善良急疯了，天天骑车到外面找业务。两个男的说，他们也出去找。”三儿夹了点菜，塞嘴里慢慢地嚼着：“这几个人真不错。为这几个人，我也得把厂养着。”凤姑说：“不能光靠你养哪，不好意思。” “不急，姐，”三儿说，“善良说，最迟下个月，争取自己养自己。” 王启玉埋怨道：“不怪善良说你，你是怪人。”童林笑笑：“我也说过。”三儿无奈地说：“塑料袋市场不景气，坏就坏在外销员身上，非做薄袋，生产成本高了，还一趟压一趟，碰到那些不要脸的不给钱，做十几二十笔也补不上窟窿。”童不解地问：“生产成本怎么还高了？”三儿解释说：“厂家按斤两卖袋，有些跑街串户的外销员按条卖袋，越薄单位出袋率就越高，他们就越赚钱，降价空间也大。他们才不管质量不质量呢。有些单位也要薄袋，比如像商场，省钱哪。出袋率高生产成本就高，厂家赚的还少了。”童林明白了。 “老子看不惯，”三儿接着说，“所以不想做薄袋，做了也是浪费资源。那些不景气的厂，就倒霉在这些外销员身上了，出门在外还不团结，相互挤兑，家里人害家里人，反正能压款呗，亏了、卖不掉就不给钱。他们那是吃暗亏，我养你们是明亏，你们还感谢我。” “明白了。”王启玉举起杯子，“但是没办法，他们是爷，你是孙子。” 再喝了一口酒，三儿又说：“谢谢哥，不是，叔。”徐敬候笑笑。三儿也笑：“开始口袋空了是急，缓过来了，现在不急了。厂不办我也挣钱，我说了我哥清楚。”徐敬候问：“厂不办怎么还赚钱呢？”王启玉说：“别管了，喝你的酒。”徐敬候翻眼骂道：“狗日的，不跟喝我说呀？”三儿笑了：“一会儿岳婿俩还打起来了。二爷，都一个姓也麻烦，叫回二爷几个人答应，三爷比二爷年龄还大。”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二爷，等放碗了，叫你女婿慢慢跟你解释，别在外面乱说。”徐敬候举杯跟三儿碰了一下：“操，还有鬼名堂呢？” 饭吃到一半，苏老大打来电话，说林志清吐血不止。三儿吓了一跳，没打招呼就走了。大家跟出门，叫三儿别着急。二婶拽拽童林：“去，叫三儿慢点。”童林追了上去。 发动机怒吼着，车在公路狂奔。童林大声地叫唤：“不要命了！”三儿镇定了一下，稍稍减了一点车速。童林拍拍胸脯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 “要安排后事了。”三儿调整好气息 “没那么严重吧？”童林嘴张得老大。 三儿咂咂嘴：“大口吐血就麻烦了。不是说好转了吗？”童林安慰三儿：“也许伯夸张了呢？”三儿吁气问：“我伯向来夸张是吧？”童林扭头盯着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 就这几天的事 病床前有刚清扫过的血痕。病友告诉三儿，林志清正在急救室抢救。 三儿跟童林匆匆地赶到急救室，苏老大正站急救室门外打转转。见三儿来了，苏老大哭丧着脸说：“三儿你叔不行了。”三儿搀着苏老大说：“伯你慢慢说。”苏老大摇摇头：“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还陪他到外面转了一下，回来坐床沿就吐，哎哟，大口大口的血吐了一地，红扑扑的，看着晕人。”三儿又问：“事先一点征兆没有哇？”苏老大又摇摇头：“就是吃饭前说反胃，还说等晚上小月来了，叫小月做点味重的压压。”童林焦急地插话：“伯，医生怎么说的？”苏老大扭曲着脸说：“我把护士叫来了，护士到值班室叫的医生，把志清放车上推到这儿来了，然后周主任也来了，中间出来跟我说，叫我别急，要观察。” 没过一会儿，周正安走出来，拽拽三儿。三儿跟周正安来到办公室。 落座后，周正安郁闷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休克，醒了。”三儿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周正安。周正安又说：“我还考虑跟省立医院专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手术呢，啧。他现在没腹水了呀；以前是有腹水，没了；指标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真他妈的见了鬼了。准备后事吧三儿，就这几天的事。”三儿问：“一点希望没有了？”周正安摇摇头：“我这老同学呀，真是，开始不想活，不治疗，拖着；想活又来不及了。”三儿抬手搓搓麻木的脸。 “别难过，三儿。”周正安安慰道，“你尽最大努力了，我也尽力了。” 苏老大跟童林赶了过来。周正安说：“通知单位，通知秋子。秋子要是回来得快，还能见上他爸一面。”苏老大捂脸哭出声来。童林红着眼拉拉苏老大：“伯，哭什么。” 从周主任办公室出来，往回走的时候，三儿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手机号。三儿犹豫要不要接听时，童林伸头看了看，提醒三儿：“不会是秋子的吧？前面是010。三儿赶紧接通电话。电话果然是秋子打来的。秋子说，这是她的手机号，手机是下午公司给配的；公司决定由德国老头带队去上海参加招标会，由于秋子宣讲设计方案；田助理带人去大连参加另一场招标会；打电话的时候秋子已经收拾完毕，一会儿跟公司车出发去机场。秋子询问父亲病的时，三儿犹豫了一下说：“我在医院。现在还行。你先去上海，到了打电话。” “你怎么不跟秋子说呢？”苏老大埋怨道。 “一会儿等叔决定吧。”三儿皱着眉头说。 童林问三儿：“秋子到上海招标吧？”三儿吁口气：“公司让她宣讲设计方案。”童林理解地点点头。苏老大问：“重要哇？”三儿也点点头：“非常重要，机会难得。” 从急救室出来，医生把林志清移送到重症监护室，但林志清的神志还不清醒。周正安叮嘱大家保持安静，提醒三儿，吐血马上通知医生，医生在隔壁，护士在玻璃墙后面。 周正安走后，苏老大把三儿拉到病房外面，可怜巴巴地问：“怎么办？”三儿问：“小朱人呢？”苏老大摇摇头：“白天伸下头就回去了。”三儿想了想说：“叫童林看着，我送你回去，找供销社领导。然后我回来换童林。明天早上你再过来。家里人就别来了，添乱。叔肯定火化，安葬是明年的事了。还有什么事？”苏老大摇摇头：“我哪知道哇？” “到叔房间去看看，”三儿捏捏酸疼的脖子，“把最好的衣服找出来。” 把苏老大送回家后，三儿回家跟二婶说明了情况，取了存折，把车留给刘立拉鱼，然后再骑着三挎子又赶回医院。童林正站在病房门口，一会儿看看病房里，一会儿看看过道，神情异常紧张。见三儿来了，童林赶招摇手，三儿小跑过去。童林抱住三儿胳膊说：“吓死我了。”三儿紧张地问：“怎么了？”童林苦着脸说：“又吐血了，一吐一大口，鲜红的血。我叫医生了，医生跟护士都来了。”三儿拍拍童林的手，带童林轻声地走进病房。 这个时候，林志清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是鼻孔里抽上了痒气管。 三儿让童林站病房门外等候，自己去隔壁向医生询问林志清的情况。医生说的情况和周主任的介绍相似，只是更悲观些，说林志清要是能挺到明天晚上，就算他命大了。 回到病房门口，三儿看看手表，快到十点一刻了。三儿跟童林说：“送你回去。”童林挽着三儿摇摇头：“不回去，陪你。”三儿又说：“明天要上班呢。”童林说：“下午班，叫张所长调个班就行了。”三儿三儿咂咂嘴：“小月姐怎么不送吃的来了？要不给大哥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童林不高兴了：“就那么见外呀？要是秋子和红姑你也叫她回去吗？” 回到病房，三儿带童林到长椅上坐了下来。三儿不习惯被童林挽着，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但又不好让童林放手。童林感觉到了，自觉地松开了手，跟三儿说：“我看着，你先躺下眯会儿。”三儿摇摇头：“这时候也睡不着。你回去睡觉。”童林没再说话。 到了下半夜，童林支撑不住了，头不自觉的靠到三儿身上，睡着了。三儿轻轻地把摇醒童林，脱下身上的皮夹克，让童林反穿在胸前。童林眯着眼问：“你不冷哪？”三儿说：“心里躁得很，热。”童林说：“靠着你睡。”三儿点点头。童林又靠上三儿身侧。 病房里很静，静得让人神经紧张，能听见人踩踏地板的巨大声响。 三儿把头靠在身后墙壁上，缓慢地摆正身体，闭上眼睛。直到晨曦初露，三儿醒过来时，童林还抱着三儿的胳膊在梦乡里遨游，脸上漾满了笑意。三儿无声地咂了下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 老林家就剩秋子了 童林刚把早点买回来，苏老大提着包又赶了回来。三儿嚼着油条问：“供销社的人呢？”苏老大说：“胡主任不在，我跟郑天阳说了，说上午一定赶到。你叔怎么样？”三儿说：“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又吐了一回，然后睡着了，还没醒。医生说，今天应该没事。” “怕是过不了今天了。”苏老大疼苦地摇摇头，“回去眯了一下，一闭眼志清就到家里找我，跟我说，死了把他埋在坟山那儿，和小黄埋一起，叫我告诉你，照顾秋子。” 三儿一点胃口没有，把油条豆浆又递给童林，跟童林说：“回去休息一下。”童林不满地问：“你老赶我走干嘛呀？”苏老有点意外：“童林没回去呀？”童林把油条和豆浆又塞回塑料袋里，幽怨地看了三儿一眼：“我回去三儿一个人怎么行？”三儿吁了口气。 半上午的时候，林志清醒了，不住地抬手。大家围了上去。苏老大急切问：“志清你好些了吗？昨天吐血了知道不知道？”林志清轻微地点点头，用混浊的眼睛看着三儿。三儿在边上的方凳上坐下来，握住林志清的手说：“医生说没事。”林志清无力地摇摇头。三儿回头跟童林说：“去，叫医生叫医生。”童林慌乱地跑出病房。苏老大也跟着跑了出去。 直到到医生来了，林志清才不舍地松开三儿手。三儿让出位置，让医生给林志清检查了一下。检查完后，医生凑近三儿耳朵，轻声地说：“有话就说吧。”三儿点点头。 医生走后，林志清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下元气，又抬抬手。三儿坐到方凳上，再次握住林志清的手，跟林志清说：“叔我打电话给秋子了，秋子昨晚到上海，公司让她主持招标宣讲。要不要秋子回来一趟？”林志清睁开疲惫的眼睛，轻声说：“忙完了回来。”三儿点点头。林志清倾尽力气握紧了三儿的手。三儿紧张地问：“叔你还想说什么？” “三儿，”林志清暗然地盯着三儿，“老林家就剩秋子了，交给你了。” 之后，林志清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一九九八年五月十八日下午二时三十二分，林志清离开人世。三儿后来才知道，那天是护士节。苏老大哭得特别伤心，说以后再也没人陪他下棋了。三儿没哭，三儿心情复杂。三儿不知道，林志清到底怎么看待自己；三儿闹不明白，林志清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三儿想，也许人都很复杂，没法用一个概念来定义。 秋子在林志清去逝后的第四天赶回清水，见了父亲最后一面，但秋子没埋怨三儿，秋子知道三儿的用意。林志清火化之后，三儿带秋子到供销社收拾林志清的遗物。 林志清没什么遗物，除了那张有一千二百多块钱的存折算是贵重物品外，就窗边写字台抽屉里的一个小相册最珍贵了。林志清把相册放在最顺手的地方，说明他经常翻看；从相册面皮的磨损情况看，也是如此。相册只有十页，收藏的都是黑白照片，有些已经模糊了。除了三**志清早期的小照片外，其余的照片都和黄小雅有关，主要是黄小雅和供销这计同事的合影，从风景看，应该是同一天照的；有一张二寸的照片是林志清和黄小雅的合影，应该是结婚照，照片里的林志清看上去很紧张，黄小雅却很自然；大照片有两张，都是集体照，一张已经看不清了，是黄小雅的毕业照，另一张是供销系统先进个人的集体照。 三儿和秋子对黄小雅没什么印象，黄小雅死的时候，秋子九个月大，三儿六个月大，都在哺乳期。三儿和秋子也没看过黄小雅的照片，照片一直由林志清收着，放在供销社里。大家都说秋子长得像黄小雅。从照片看，秋子和黄小雅的长相的确相似，但也有不同；三儿感觉主要差别在气质上，黄小雅眼神更温顺柔和一些，秋子目光更犀利执着一些。 秋子想把照片过个塑，说再不过塑，以后挥发了就看不清了。从相册上摘下照片时，三儿发现，林志清和黄小雅的结婚照后有几个字：一生只爱小雅一个人。字是林志清写的，林志清也实践了他的诺言，做到这一点十分不易。这几个字震撼了三儿和秋子。三儿想，这应该是林志清身上最珍贵的品质，这也是所有人，包括自己难以拥有的高贵的品质，仅就这一点，林志清就值得敬重。三儿后悔，觉得自己太过骄情，对林志清太过挑剔。 海森堡中国设计分公司在上海的投标获提成功，这也是秋子的成功，秋子大气的长相，秋子大气的设计理念征服了评委，征服了德国老头，也征服了应邀到场胡院士。征服两个字出自胡院士之口，他说，至少他被征服了。胡院士把秋子引荐给他的同行和朋友们，跟他们说：“这是我从下面发掘出来的青年才俊。”有人希望特招秋子读研，秋子拒绝了。秋子跟胡院士说：“我想在闯几年就回去跟我们家三儿过小日子。”胡院士说：“别放弃专业。” 让秋子解气的是，五院也参加了竞标，最终落败。秋子说，那家酒店属私人投资，出资人来自境外，否则凭五院的关系，落败的可能是海森堡中国分公司。旗开得胜，秋子有点洋洋自得。三儿说：“你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秋子当然知道三儿的意思，但还是不服气地说：“走道瞧，看我到底是不是瞎猫。”三儿叹气说：“你说我念大学了会怎么样？” 秋子又开始蓄头发了。秋子说，她要保持本色。三儿笑道：“打扮得跟原来一样就是本色呀？本色是内心的反应，不是外表。”秋子生气说：“是不是我怎么做都不合你意？要不我不走了行了吧？”但秋子还是走了，走的时候秋子说：“一生只爱三儿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 这儿就是你家 到了六月，天气又热起来；尽管店门前有两棵齐屋檐高的樟树，三儿又支了个遮阳蓬，但还是抵挡不住炙烈的阳光。三儿躺小滑车上钻到农用车底，老吴光着膀子站一边说：“小三儿真是，家里有空调不在家歇着，修车。你缺这几个钱吗？”苏老大鄙视地说：“你退休还开店干嘛？”老吴笑笑：“你不也一样吗？退休了还给侄子打工。都是财迷。” 这时候，清水买新摩托车的人特别多，不骑摩托车不好意思出门。给摩托车装不锈钢防撞成了时尙，苏老专门给三儿装防撞。忙的时候，童林下班早也伸手过把瘾。 吴志刚整整警服，站门口，看着骑小自行车，顶着烈日上学的小丽，感慨地道：“三儿说半年就火，还真说着了。”小丽把车骑到遮阳蓬下，跳下车。吴志刚走到小丽身边，撩起衣补襟给小丽擦擦脸上汗，心疼地说：“你也慢点呀，骑那么干嘛？这大热天。” “不热。”小丽踢踢三儿，“躺着干嘛？把车翻过来不就行了吗？” 大家笑了起来。吴志刚摇摇头：“这傻丫头怎么办？”三儿说：“还是我们家小丽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小丽缩着脖子跳上车走了，一脸通红。吴志刚跟后面叫：“我给你钱，买根冰棒！”小丽没答应，接着骑车往前跑。吴志刚站住了，叮嘱道：“慢点！” “要你那几个钱，”老吴讥讽道，“小丽零花钱比你口袋里钱还多。” 吴志刚回身走到自行车边，踢开自行车支架，推着自行车走了，没理会老吴。三儿勾脚从车底滑出来，坐起身子，看着吴志刚翻身上车，咂了一下嘴，别有一番滋味。 童林一直等到天快黑才跟三儿骑三挎子回家。一路上，三儿一言不发。童林问：“三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三儿没头没脑地说：“这父母跟孩子的关系呀，割扯不断，要不说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呢？”童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不解地追问道：“说什么呢？”三儿解释说：“比如秋子吧，跟叔关系那么僵，叔死了秋子回来哭成什么样了？”童林越发不明白了：“三儿，受什么刺激了？”三儿说：“我是说吴叔。平时就看许姨舍不得小丽，吴叔也是，放心里面。”童林提醒三儿：“你准备送小丽回家呀？婶不打死你。”三儿为难地说：“我也舍不得。不送她回家吧，人父母又舍不得。你没看吴叔那样，心里不好受。” 吃完晚饭，二婶收拾碗筷，童林抹桌子。三儿匀了会气，捏捏脖子，掏出烟，悠闲地点了一支。小丽从二婶房间拿过书包，扔到桌上，站到三儿身边，眼睛却盯着对面的电视。三儿跟小丽说：“到房间写去，客厅里吵。”小丽摇摇头：“妈说一会儿开房门，老开着费电。”三儿催道：“那写吧，都几点了？”小丽不情愿地拖过书包，慢吞吞地拿出书本。 童林走到电机柜前，关了电视。小丽撇撇嘴。三儿扭头看着小丽。尽管十二个年头了，借着日光灯光，还能看到小丽脸侧细绒绒的乳毛。童林在桌边坐下来，笑着说：“小丽越长越漂亮了。”三儿点点头：“可爱。托翁说的吧？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小丽傻笑起来：“我可美丽又可爱吧？班上同学都说我漂亮。”童林也笑了。 “怎么长这么多毛呢，”三儿伸手摸摸小丽额头，“跟毛孩子一样。” 童林解释说：“乳毛吧？粉嘟嘟的好看，抹了粉一样。这种皮肤好，透气好，长大了不生粉刺。”三儿哦了一声：“还有这说法呢？”童林看着三儿笑笑，感觉怪怪的。 “小丽，”三儿拖过香盒，无聊地玩着，犹豫地说“送你回家好吗？” 小丽停住手中的笔，不解地扭头看着三儿。二婶从厨房走出来，拿起桌上的抹布，转身又往过道里走，埋怨三儿：“大热天送她回家！洗澡了，坐着！”小丽明白了三儿的意思，神情暗淡下来，苦着脸说：“三儿，不想回家。”童林安慰小丽：“三儿说好玩的。” “不回家，”三儿捏着烟，心里沉甸甸的，“不回家，这儿就是你家。” 二婶也觉得奇怪，又从厨房走出来，埋怨道：“跳跳死的怎么了？”三儿摇摇头：“没怎么了，童林不说了吗？说好玩。”童林站起来，把二婶拉走了：“洗碗去洗碗去。”小丽还在三儿脸上搜索着。三儿伸手揽住小丽：“是说好玩。以后叫爸爸妈妈知道吗？” “知道了。”小丽收回目光，又低头写字去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叫。” 回到厨房，童林把傍晚三儿说的事跟二婶说了一回。二婶不满地说：“现在想了，小丽刚来的时候，许晓娟还高兴呢，说这傻丫头送给你不要了。志刚是舍不得，天天下班来接小丽，小丽不回去。不傻了，又舍不得了，说我养的女儿，你给抱家里去了。”童林提醒二婶说：“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二婶大声叫道：“那也不给！亏待小丽了？跟自己女儿一样待。吃的玩的，哪样少了？秋子跟小西回来，买东西先给小丽买，不说三儿了。徐庄的孩子，街上吃商品粮的孩子，哪个有我们家小丽神气？回去，把小丽憋屈死。” “对小丽真好，”童林撇嘴，嫉妒地说，“婶，你也当我女儿待吗？” 二婶白了童林一眼：“你非要见外呗。对你不好哇？没良心。住得好好的，跑了。营业所比我们家好哇？徐邋古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呀？”童林笑了：“婶你别说了。”二婶又说：“死秋子非要到北京。她要不回来，你跟三儿好，跟三儿结婚。”童林扭捏起来。 玻璃门外有个人影在靠近。小丽也看到了，敏捷地起身跑过去，拉开玻璃门。徐善良笑眯眯地进门，脸上红扑扑的。三儿拖过烟盒：“什么事这么高兴？喝了不少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 主观主义的毛病得改改了 徐善良一身酒气，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拾起三儿扔过来的烟，凑着手里的烟头点上，又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再摸摸脸上的汗说：“晚上打平伙了。下班的时候，我，余幸福，方成才，称了点卤菜，拎了件啤酒，到我家叫子芹炒了几个菜。一件啤酒不够，老子贴了瓶白酒。本来准备叫你去，方成才不干，怕你，说老板来了喝不痛快。”三儿笑笑。 “三儿，”徐善良开心地说，“老子还行吧？别到处说老子要你养了。上个月利润是不多，没要你养哪，日子太少了，什么时候才让我自己做主的？这个月，啧，就不错了。” 三儿满意地点点头：“加工资；再给三个男的发资金，受累了，大热天到处窜。”徐善良不屑地扭过头：“老子就来要工资呀？”三儿又笑笑：“这胆气壮的，开口就老子。不怕老婆了吧？”徐善良叹了口气：“这女的呀，就是怪物。我就当个破厂长，管五个人，她就神气得不得了。”三儿点点头：“我也弄个官当当。”徐善良说：“操，你管当官的。” 童林给徐善良递上茶，在桌边坐下来。徐善良接着跟三儿说：“皮猴子下午到厂里去了，说他想出去跑业务，卖袋，想赊点通用袋，不印花。我说行哪，交现款。皮猴子不高兴，说别人都压款，我干嘛不行？他跟别人不一样，就是骗子。明知道有坑，我还往里跳哇？那我不成傻子了吗？跑了，说东方不亮西方亮。三儿，我这么做行吧？”三儿点点头：“我不说了吗？你说了算，我不管了。我管挣不到钱哪，还得掏钱养你们，吃力不讨好。”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徐善良笑笑，“子芹不放心，非叫我来问问。” 三儿认真地说：“以后碰到这样的事，不用问我。有大额压款跟我说一声，你自己处理得好也行。”徐善良摇摇头：“大额不行。我问过了，货多，压款额度大，收定金，别人都这么干。就是现在还没碰到大庄户。”三儿安慰徐善良：“不用急，善良，会有的。” 童林问徐善良：“徐厂长，生意好哇？”徐善良摇摇头：“好也谈不上，挣钱了；挣钱了就开心。没活干着急，三儿掏钱养着。哪找这么好的老板？供销社承包了不干活还不发工资呢。然后我们就商量，三个男的出去打听，两个女的看家，有外销员回来就跑人家里去。好在清水就这么两台吹塑机，下个月还要好。”童林偏头看着三儿笑。三儿感慨地说：“土菜馆我准备养几年呢，也就亏了两个月。这才几个月呀？这个月能把亏空填上吧？” “上个月就填上了！”徐善良急忙更正，“就养我们两个月还填上了。” 三儿怀疑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解释说：“头两个月多少做了点，不够工资就是。上个月管工资绰绰有余，剩下的管那两个月亏空差不多。这个月肯定赚。三儿你还是不明白这里的事。塑料袋这东西呀，看着不值钱，一条小袋几分钱，架不住量大呀。我们跟清水街老李不一样，老李买筒塑回去加工，全是手工，慢，那也赚钱；我们这几台机器旧是旧，跟人全自动的比不了，那也是机器呀，算半自动吧？快哪去了。关键是，筒料是自己吹的，这块利润也是我们赚，这是大头。当初塑料厂买机器的时候就算好了，两台吹塑机，两台制袋机，一台印刷机，不窝工。”三儿挠挠头：“我真还不知道。那以前怎么不赚钱呢？” “不跟你说了吗？”徐善良横了三儿一眼，“那时候清水跑塑料袋的不多，跑塑料袋的不多也赚钱；架不住乡里**害呀，皮猴子没办法，跟着祸害；就那点贷款的底子，一会儿就没了，银行利息都还不起，乡里还；后来赊不到料子，做什么？当时塑料正火呢，清水塑料厂还亏了，我操。皮猴子为人也不行，放不下厂长架子，不光骗人料子，家门口外销员他都骗，要吃要喝要东西，厂里没钱哪，他也没处混了。那些外销员吃别人的吃惯了，哪舍得给皮猴子吃呀？不来了。定货也没料子做，骗点料子还得管几个人发工资。” 童林不解地问：“这么赚钱，怎么塑料行业还不景气呢？”徐善良问：“没去过范阳吧？你爸肯定去过。你到范阳看看，家家户户弄塑料袋。要不外销员牛呢，还要上门求，哪儿没货？上回三儿说薄袋不做，不压款，我去求人，理都不理，头昂得跟长颈鹿一样。” “陈三同志，”童林指着三儿鼻子笑着说，“主观主义的毛病得改改了。” 三儿诚恳地说：“改，不改不行哪。当时我想着，地买下来就赚了，厂子不挣钱也没事，等着呗。”徐善良提醒道：“机器也赚了。皮猴子跟乡里那几个人关系不行，没说，要不乡里肯定要涨价。”三儿笑笑：“你跟吴叔说了吧？”徐善良点点头。三儿说：“皮猴子跟乡里说了。乡里想多卖点地，好弄十二万块钱，把以前的债平了。”徐善良哦了一声。 “我现在挺犹豫的，”三儿咂咂嘴，“这可是住宅用地，办厂太可惜了。” 童林问：“做房子卖呀？”三儿摇摇头：“没想好。关键是清水现在弄不到好地呀，要么远了，要么交通不方便。好地都是基本农田，就徐庄征走的这些地是现成的。” “回头慢慢想吧，”徐善良扬扬手，“跟你说件事。范阳吴正操，他那儿我不是没去吗？昨天打电话到厂里，叫我去给他看看，他添了新机器。三儿，你说我去不去？” 三儿肯定地说：“去呀，不去干嘛？去了你有收入，还能跟人学经验。你以前搞技术，现在不一样，当厂长了。吴正操是大老板吧？”徐善良点点头：“菜籽湖做塑料，他算最早的了。我去广东学习还是他帮忙联系的；他去得更早，后来发财了就当老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 老子一年多没摸X了 三儿早上去幸福圩拉鱼的时候，老甘不满地问三儿：“狗日的现在闲下来了吧？”三儿歉意地笑笑：“要不今天带你去城里，把烤箱买回来？”老甘白了三儿一眼：“过几天吧，今天要分鱼花。哪天早上我弄点武昌鱼带着，叫二婶给杀了洗了，买回来就试验。” “那就这么着。”三儿点点头，又问，“幸福圩你包到明年四月吧？” 老甘点点头。三儿咂咂嘴：“没多少日子了。”老甘叹了口气：“要不我急着找事做呢，到时人把我赶走了，我干什么去？”三儿问：“幸福村没说话呗？”老甘摇摇头：“说了不就迟了吗？我包不到了，红眼病太多。村支书说了，下回承包就没这么便宜了。他妈的我包的时候不都说我吃亏了吗？他要种水稻还亏本呢；也没人种，谁跑湖边种水稻哇？路这么远？家门口的田还撂荒呢，我一年还给他三万。现在圩是养熟了，不放鱼花都有鱼。” 过了几天，三儿带老甘到城里买了个小烤箱。二婶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就用腌呛菜的方式，把杀好洗净的武昌鱼腌渍了近十个小时，再放到烤箱里烤。傍晚，鱼干出炉了，颜色还真不错，黄爽爽的。吴志刚说：“操，看着还真上档次，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做米饭的时候，二婶把鱼干放高压窝里蒸上了。过不了一会儿，鱼香就飘到客厅里。老甘起身跑到厨房里，笑眯眯地说：“行了行了，三儿真说对了，真是这么做的。”菜还没做好，二婶就把蒸鱼干端上桌，大家品尝了下，味道的克不错，比滁水鱼干口感还要好。 “这叫什么？”童林嚼着鱼肉，佩服地看着三儿，“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儿跟老甘说：“还得多试验几次，掌握好火候还要好。”吴志刚提醒三儿：“光烤箱不行吧？”三儿想了想说：“买个烤箱就办厂，发财了。你以为跟街上破蛋糕房一样呢？后面的事多着呢。”老甘担心地插话：“三儿，我可是一抹黑。”吴志刚不服地扭过头：“操！到底是谁办厂哪？”三儿笑了笑，安慰老甘：“我们一块商量，急什么？”老甘点点头：“还要什么呀？”三儿又想了想：“一台烤箱肯定不够，这台也小了，留我家里用吧。包装，得买真空包装机。这得好好打听打听，估计便宜不了。在哪办厂哪？还要选厂址。销售是大问题，这可没有外销员，得自己找人跑。还有手续呀，工商、税务、卫生，还有吗？” “做出来就不急了。”老甘低头思忖着，“余下的慢慢来，等秋惊了。” 吴志刚提醒老甘：“你想好了，别到时亏了怪三儿。”老甘扯着脸皮说：“怎么会呢？我跟三儿关系比你差多少哇？你亏了怪三儿吗？不是关系好，谁给你想办法呀？我这是没办法，为那狗日的。”吴志刚挠头长叹一口气：“我那狗日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高考越来越近，吴志刚急着天和，心情不好，吃完饭就借故回去了。 吴志刚走后，老甘给三儿交了底，说到五年承包期结束，他能存五十万块朝上。三儿估计老甘留底了。老甘说：“本来我想着，有这么多钱就够了，狗日的在单位慢慢混，我退休了还有工资，房子买了，再给他找个老婆，这一生就完了。没想出这么个事，那狗日的回来就没工作了，水产公司肯定不要他了，也不好意思去呀，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怎么见人？到时能不能找对象还不知道呢，犯那种事，谁跟他呀？还得往前奔哪，三儿。我这人哪，就是劳累的命，没办法。”三儿没想到，看上去粗俗不堪的老甘竟然如此顾及颜面。 皮卡车在夜色笼罩下的机械路上前行。尽管有开心的事，老甘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三儿劝道：“叔你别想多了。兴泰还有半年多吧？出来就好了。”老甘没说话。三儿又说：“要不就说x。你不说了吗，一天不说x，日头不到西。”老甘冷笑道：“说个屁x。老子一年多没摸x了。”三儿笑着问：“跟婶吵架了？”老甘摇摇头：“没说话了有什么吵的？。”三儿纳闷起来：“叔你到底怎么了？”老叹口气：“上回不在土菜馆吵架了吗？” “还是那女会计是吧？”三儿问，“说清楚就行，老夫老妻的了。” 老甘特别无奈：“回家还吵。他爸说兴泰是我带坏的。其实哪有那回事呀？人哪看得上我呀？城里人，长得是不错，白白胖胖的，看着都喜欢。进鱼过称归我管，水库的人还巴结我，老给我塞鱼。她要是跟我去了，我就把鱼递给她。我跟你说，递给她她也不感情，我也是他妈的贱。”三儿笑笑。老甘接着说：“这事你婶知道就不得了。也是那时候年轻，刚转业回来呗，喜欢开玩笑；做那事的时候就胡说八道，吵架的时候我岳父说过。有些话是不怎么好好听，我嘴糙，你知道。那不是高兴说好玩吗？她就用心了。以前为这事也吵过，吵过就算了，吵过做那事又想起来了，说说有劲知道吧？你婶碰到人就就瞪眼，瞪就瞪吧，还把这事跟她爸妈说了，我都不知道，她爸妈就跟我吵。其实老子连她手都没摸过。” “回去跟婶道个歉。”三儿劝老甘，“我师傅说了，怕老婆不丢人。” 老甘扬扬手：“算了，没意思。跟干柴一样，别硌老子手。”三儿瞥了老甘一眼：“叔你别真看不上婶了吧？”老甘没好气地说：“你没见过她那样哪？搁你看得上吗？”三儿觉得莫明其妙：“看不上跟人结婚干嘛？”老甘说：“不结婚怎么办？老子那时就大头兵一个，找老婆容易吗？像现在呢？女孩子这么多，一个个跟妖精似的，花点钱随便睡。” “那时候当兵光荣，”三儿说，“当兵找老婆容易。你就是厌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 亏了连累别人不好 三儿不知道老甘怎么憋了一年多。其实三儿也憋得厉害。秋子在遥远的北京，只能在电话里跟三儿调**，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秋子老跟三儿说，憋了就找胡小月，三儿喜欢胡小月，又不忍心找她。胡小月够苦了，被吴仁心无情地抛弃，三儿不想再祸乱她。 上海投标成功并没有给秋子带来很大变化，除了拿了五千块钱奖金，秋子连小组长都没当上，公司里总共就两个设计小组，组长的位子被人占了。只是秋子也享受小组长待遇，虽然工资是没有涨，但公司配的手机却有收回去，每个月还能报二百块钱话费。 秋子总说忙，白天参与酒店后期设计，晚上和周末上电脑课或者德语课，上厕所都得赶时间。秋子说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有成就感。三儿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也许现在的生活就是三儿喜欢的生活。但三儿没有成就感，总觉着，想做的事一件也做不了；其实三儿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但肯定不是挣钱。挣钱只是三儿最初的愿望；家里的日子过好了之后，三儿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这跟许多人想像的不一样，他们以为三儿就是财迷。 又到吃午饭时候，小丽跨着小自行车，站门外催三儿：“你也快点！吃饭再修不行哪？”童林慰小丽：“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吴志刚从店里走出来，招呼小丽：“饿了吧？家里饭好了，在家里吃。”小丽摇摇头：“爸我不饿。”吴志刚笑笑：“不饿你叫哇？” 好不容易等三儿直起腰，小丽骑车先跑了。吴志刚摇摇头：“这丫头。” “这丫头怎么了？”三儿取下手套扔到工具箱上，走到门外跨上三挎子，踩着火，看着童林牵裙跨进挎斗，再扭头招呼刘立，“刘立歇着吧，吃饭休息会，明天要拉鱼。” 三挎子在清水桥赶上小丽，超了过去，和小丽保持等速。这是每天都要出现的情形。童林侧身回头看了看小丽。小丽跟后面叫：“上气不接下气了！”三儿开心地笑了。 徐善良扶车站塑料厂门前等着三儿。三儿减慢了车速，高声问：“回来了？”徐善良翻身上车：“早回来了”三儿说：“我家喝一杯。”徐善良笑笑：“你又不会喝酒。” 二婶和童林端上碗碟，三儿开了两瓶啤酒，递一瓶给徐善良，再问他：“吴正操的事弄完了？”徐善良接过酒瓶抿了一口，摇头说：“上回试生产，明天生产再去一下。三儿，人那机器，不得了，白筒料从这头进去，从那头出来花就印好了，一沓一沓的，不要人看着都行；吹塑料机还大，什么尺寸都吹出来；他还买了台印花机，能把人像印上去。” “他做高档袋吧？”三儿喝了口啤酒，“这都是什么味呀？喝酒不行。” 徐善良夹了口菜塞嘴里：“肯定做高档袋。这回他又领先菜籽湖了。他家旧机器跟我们厂一样，早年买的，估计要淘汰。”三儿问：“他淘汰我们买呗？”徐善良摇摇头：“用得太狠，磨损厉害，只能说还能用吧。”三儿又问：“他家生意好吧？”徐善良放下筷子：“那当然了，家大业大。厂区也有五亩的样子，里在都是厂房。他那塑料厂一直很赚钱，别人没业务做吧？他有业务，有大庄户给他撑着，有大庄户就好办。前年老吴投资pvc厂，生产水管子，本来指望赚大钱，结果那东西还不好卖。现在机器封起来了，亏本了。 “pvc水管我知道，”三儿举着筷子眨眨眼，“我师傅去年做厂房，水暖器材店的人就叫我买pvc水管。程子金说不好，说城里人都用铁管子。到底什么管子好哇？” 徐善良不以为然：“那东西好，不生锈哇，还轻。乡下人都买pvc管子，剪切容易，安装也方便，就是销量小了。”三儿点点头：“什么时候问问。还打听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了。”徐善良拿起筷子，“人是大老板，都没跟我打照面。” 三儿不解地问：“不是他找你吗？怎么不打照面呢？”徐善良嚼着菜说：“他那大师傅我认识，他站厂门口等我。老吴可能跟你一样，不怎么到厂里去。我去给他试配方，一趟给我五十块钱，两趟一百块。他那大师傅不行，小学文化。他那厂工资也不高，老厂的工人拿计件工资，忙一天到晚，手法好也就挣四百块钱。大师傅跟我差不多，固定工资。” “善良，”三儿放下筷子，又眨起眼睛，“籽湖还有其他pvc厂吗？” 徐善良喝了口啤酒：“不知道哇。范阳公路边像是有广告，可以就是吴正操刷的。你想做水管哪？”三儿挠挠头。童林插话问：“现在投资你有钱吗？”三儿摇摇头：“没钱先好好打听打听呗。最好弄个投资小收益还好的。”徐善良笑了。三儿也笑，笑完了又叹口气：“有这么好的事还轮到我，才怪事了。我还是先把欠人的钱还了吧，背着债着急。” 徐善良问：“你欠人多少哇？”三儿伸手示意道：“八万。”徐善良摇摇头：“操，也就你敢欠。要是换我，只有一条路，投河自尽。”三儿白了徐善良一眼：“就这点出息？”小丽提醒三儿：“妈还借你五千呢。”三儿没好气地说：“一会儿就还给你妈！”大家笑了。 “小丽，你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妈呀？” “都向着。”小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童林提醒三儿：“下回钱不够，我给你想办法。”三儿摇摇头：“不用，不用你操心。你跟小丽她们一样，会吃就行。”童林笑笑，心情复杂。三儿解释说：“我借得到钱。不说多了吧，五六万块钱，只要我开口就有人送上门。不过我不想借，亏了连累别人不好。这回没借八万，小月姐送的钱本来就有我一半。”童林说：“我是说贷款。谁做生意不贷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 陈三你想干嘛 太阳西斜了，把温热的光线投进遮阳蓬里面。三儿身上的白背心早湿透了，湿涅涅地粘到身上。下午遮阳蓬张西晒，在店外面修汽车时，三儿得忍受太阳光的直接照射。 没活了，苏老大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走到门口时，看三儿还趴在车头上，就又回身倒了杯凉开水端过来，埋怨三儿：“你不能歇会呀？”三儿起身接过杯子：“缸盖上完就结束了。”刘立坐店里说：“师傅你修摩托，缸盖我上。”三儿一口气把水喝干了，把杯子递给苏老大，喘着气说：“你这孩子也是，修车你也过来看看，问问呗，还要我叫你。” “太老实了。”苏老大说，“一点周转没有，话还少，就知道干活。” 刘立为难地低语：“人一会儿来取车。”三儿提醒刘立：“你是来学徒的，不是来打工的。车永远修不远；天天把车修清亮了，那就没生意了。”刘立说：“师傅我知道了。” 手机响了。三儿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电话是高中严校长打过来的，说高中女老师甘苹骑摩托车摔倒了，人没大碍，车摔坏了，叫三儿去救援。收了手机，吩咐刘立几句，三儿钻进皮卡车把车开走了。苏老大伸着脖子叫道：“慢点！就跟你爸一样。” 甘苹摔在清水和余窑交界的公路边。这条乡村公路叫菜清公路，从菜籽湖往南，经大田、余窑至清水，再往南沿途还有大圩和至公。余窑、大圩和至公以前都属老清水区。清水高中建于六十年代初，开始是初中，七十年代改为高中，在清水乡政府背后、徐庄北边的一个村庄后面，位置偏僻，不靠路不靠街道。清水高中有几位老师家住城关，这些老师每天下行放学骑自行车走小路回城关，但骑摩托车走菜青公路回城关的老师就甘苹一个人。 皮卡车刚过清水，三儿就看见前方公路路沿上躺着辆大木兰，车右侧的前后塑料护壳摔碎了。三儿以为又有人摔倒了，就把车停了下来，下车走到木兰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公路两边都是做楼房的工地，不宽的柏油公路边沿堆了不少沙石，大木兰应该是陷进摊开的沙子里滑倒了。三儿估计人摔得不重，但右腿肯定会受伤。只是三儿并没看到车主。 三儿正郁闷，手机又响了，是个本地手机号。接听后三儿才知道，打电话的人正是甘苹，甘苹说她路边的小店里。收了手机，三儿注意到，有个中年妇女正站在低矮的平房店门口看着三儿。三儿问：“请问，甘老师在吧？”女店主点头说：“在，在店里坐着。” 低头走进店里，三儿看见甘苹正坐在店门边的一张小骑子上，痛苦地抱着裹在薄长裙里面的右腿，裙子已经破了，破口处有灰尘。三儿知道摔得不重，叉腰问：“严校长不说骑摩托吗？怎么是骑木兰哪？”甘苹心想，这个人真是，你管什么摩托还是木兰？再不问我摔得什么样。但逆光里三儿修长的身形和白背心里厚实的胸脯给甘苹留下深刻印象。 “还能走吗？” “能走，疼。” “能走就好。” 甘苹撒娇地说：“摔成这样还就好。”三儿笑道：“甘老师肯定不是教语文的。”甘苹白了三儿一眼，没好气地扭过头。撒娇没奏效，还被三儿挖苦了，甘苹有点不服气。 三儿伸出手：“我扶你上车。”苹没理三儿，扶腿想站起来，疼痛让甘苹放弃努力，又坐了回去。三儿倾身握住甘苹的胳膊。甘苹无奈地提起右腿，跟着三儿站起来。 跳到店门外，甘苹被三儿扶进副驾驶室。三儿关好了车门。女店主把甘苹的头盔和小包送到车后座。三儿请女店主帮忙，把木兰搬进皮卡车的后车棚。感谢完女店主，三儿钻进驾驶室时，甘苹问儿：“多少钱？”三儿郁闷地扭头看了甘苹一眼，关上车门。 “去哪？” “城关。” 三儿没见过甘苹，甘苹应该是新来的老师，三儿估计甘苹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甘苹不算漂亮，最多叫清秀，皮肤光洁，小眼睛透着魅劲，一头茂盛的长头，烫成大波浪，看上去很有女人味。秋子以前也蓄长发，只是没烫过。三儿想，秋子烫发一定更好看。 皮卡车上路后，甘苹问：“你师傅呢？”三儿反问：“我不像师傅吗？”甘苹偏头打量三儿一番，觉得三儿的年龄不足以支持三儿做师傅，又问：“你是陈三？”三儿说：“陈三又不是名人大腕，没人冒充。”甘苹痛苦地咧咧嘴：“还名星大腕呢。”三儿觉得好笑。 “说好了，五十块钱。” “修车五十块钱不够。” 甘苹有点恼火，扭身想生气，屁股又疼了。甘苹侧身抚着屁股，咬牙叫道：“我问救援多少钱！”三儿郁闷地说：“没钱就不给吧。”甘苹嘟囔道：“阎王少了小鬼的钱。” 之后，三儿再也没说话。直到车快到路口时，三儿才问：“回家还是去医院？”甘苹抱着大腿想了一下说：“先去医院吧。”三儿打下方向盘，缓缓地把车拐上国道。 这时甘苹才想起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手机又在后座，想拿又怕屁股疼。犹豫了好一会儿，甘苹扯着脸皮跟三儿说：“麻烦给我拿个包。”三儿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到后座取了包，顺手递给甘苹，再回到驾驶室，把车开走了。甘苹忍着痛，眼光追随着三儿，看着三儿一声不吭地绕来又绕去，心里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到了医院，泊好车，下车关上门，三儿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室的门。甘苹伸出右手，搭在三儿伸出的胳膊上，缓慢地移动屁股，小心地放下左脚。但右脚一沾地，甘苹就咧嘴扶住屁股。三儿犹豫一下，抄手从左边抱起甘苹。甘苹紧张地问：“陈三你想干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 是不是女老师都这样 三儿抱甘苹进了急救室，按医生示把甘苹轻轻地放到手术台上。医生捊起甘苹的长裙，甘苹带破擦伤的白晃晃的大腿露了出来，晃得三儿眼晕。三儿喘着粗气，牵牵湿背心，扭头就往门外走。甘苹为难地问：“上哪呀？”三儿回过站住了：“到外面凉一会儿。”甘苹咧嘴伸出手。三儿伸出手握住了甘苹的手，问甘苹：“疼得狠呀？”甘苹摇摇头。 庆幸的是，医生说甘苹只受了皮外伤，骨头没事。三儿提醒医生：“要拍片子吧？”医生翻眼看了三儿一眼：“不用，处理一下擦伤就行。不放心一会儿拍一个呗。”甘苹咧嘴关切地问：“擦掉的皮还能恢复吗？医生笑笑：“能吧？要一段时间。穿衣看不见的。” “哎呀，我的妈呀。”甘苹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我还能短裙了吗？” 医生给甘苹处理伤口时，甘苹母亲来了，甘苹又撒娇又埋怨。三儿趁机松了手，晃到门外，坐到墙边的椅子上，掏出烟，准备点火时才发现，对面墙上有禁止抽烟的标识。 好不容易等到甘苹母亲把甘苹扶出急救室，三儿起身站起来，抬腕看看表，快七点了。看甘苹行走不是十分困难，三儿小跑到院子里，把皮卡车开到医院门口，再下车帮甘苹母亲把甘苹扶进后座。这时三儿才想起来问：“不拍片子？”甘苹摇摇头。母女俩为拍片子的事争起来。三儿钻进驾驶室，按甘苹母亲的指示，把车开到位于城东北的小洋楼区。 车在一幢单门独院的小楼前停下来。三儿下车打量一下四周。这片小楼是菜籽湖市最早的居民小区，建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小楼依墙而做，一排一排的，看着很整齐，就是两排楼房间的间距太小，道路也不好，干道叉路还是土质路面。在这儿买地做房子的都是当时的有钱人，买两三分地，做栋小楼，再匝个小院，关上大门就是自己的世界 磨蹭了好一会儿，母女俩才下车。甘苹母亲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五十块钱递给三儿。三儿把钱递过去：“修车五十块钱不够。”甘苹说：“救援的钱。”三儿想说，救援不要钱。没等三儿开口，甘苹就不高兴了，又翻眼说：“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救援五十块钱。” “你让我说话好吗？”三儿把钱塞到裤兜里，“车要我带回去修吗？” 甘苹咧着嘴问三儿：“多少钱？”三儿斜了一眼甘苹，心想当老师的是不是都抠门呀？甘苹又说：“先说好了。”三儿想了想：“大概三百多块钱吧。”甘苹鄙视地扭过头：“怎么那么贵呀？车才值多少钱哪？”三儿点点头：“那我给你搬下来，你自己找人修。” “我上哪儿找人修哇？”甘苹回头不满地问，“你这人怎么这样哪？” 三儿不耐烦了：“你说贵呀，我也不能赔本不是？”甘苹不服地说：“这车新的才四千多块钱。”三儿解释道：“护壳得到省城现买。”甘苹不屑：“护壳都没有修什么车呀？”三儿觉得好笑：“木兰，我知道的品牌就十几种；护壳坏的极少，还贵，没人存货。这样，你找买车的车行，让他们叫厂家派送一个，然后再找人安装，就是时间长点，价格贵点。” 甘苹母亲埋怨道：“修就修了呗，三百块钱说半天。”不等甘苹开口，三儿走到车后，跟甘苹母亲说：“阿姨你帮个忙，把车搬下来。”甘苹扶着车棚走过来：“我修我修。” “修的，你带回去修。”甘苹母亲说，“别听她的。谢谢了，小伙子。” 七点四十多三儿才赶回家，二婶和小丽借门灯光亮腾换黄鳝。童林给三儿拉开玻璃门，问三儿：“吃了吗？”三儿摇摇头：“救援去了。我的妈，当老师的怎么那么麻烦？是不是女老师都这样？”童林笑了：“摔得不重吧？”三儿又摇摇头：“皮外伤。”童林跟三儿面走进洗浴间，又问：“她怎么了？”三儿拧开水龙头，伸手搓起来：“抠门怎么了。” 小丽走过来，挤到三儿身边，抬头笑着：“最恨老师了。”三儿问：“挨老师骂了？”小丽接了点水，慢慢地洗起手：“没考试骂什么？”三儿停开洗手液瓶的盖子，往手里倒了洗手液：“小丽你记住了，考大学千万别填师范，别跟那破老师一样，得把人气死。” “不考大学，考不取。” “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你不也没念大学吗？” “好人你不学，学我。” “你是坏人。”小丽笑了。 饭菜端上桌后，大家围坐在桌边吃了起来。二婶说：“你许姨她们以前老说，当老师的都抠门。高中的严才明、方尔闻，抠门出名了，买根针要看几遍，生怕没有鼻子眼。买根针还看什么呀？一根针才多少钱哪？没鼻子眼还卖呀？”三儿笑道：“严才明是我校长，方尔闻是我物理老师。”童林说：“方老师不抠吧？”三儿笑笑：“在学校里为人师表呗。” “都记着，”二婶提醒道，“找对象不能找老师，老师都油头滑面的。” 三儿觉得好笑：“都不跟老师谈，那老师都打光棍哪？”小丽仰头笑了起来。二婶接着说：“方尔闻我都讨厌，小矮子坏死了。”三儿有点奇怪：“妈，他怎么得罪你了？”二婶摇摇头：“没得罪我，得罪你许姨了。还是你爸跟我说的。方尔闻年轻的时候追过你许姨，你许姨不干。志刚比他强哪去了？人高马大的。你许姨结婚了他还不结婚，往供销社跑，跟你许姨说，晓娟你怎么不喜欢我呢？不要脸！许多人在呢，好意思问。志刚没打他。” “方老师还这样呢？”三儿笑了，“许姨年轻的时候还那么迷人哪？” 小丽问三儿：“方尔闻长什么样？”二婶接过话茬：“小矮子，戴个眼镜，头发梳的，苍蝇都叮不住。后来找个老婆，胡家畈人，农村粮。”童林笑笑：“方老师还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 做给你吃还算小哇 正吃着的时候，红姑来了，进门就问：“才吃呀？”三儿说：“谁有你轻闲哪？”童林问红姑：“高中有个叫甘苹的女老师认识吗？”红姑坐下想了想：“好像没姓甘的女老师。”童林猜道：“可能新来的。三儿，多大了？”三儿说：“不知道，跟我们差不多吧？” “看上了？”红姑揪了三儿一下，“回头我跟秋子说！” “骂她抠门呢。”童林笑笑，“出车祸了，三儿去救援。” 二婶放碗问红姑：“怎么回来了？放假了？小西怎么没放假？”红姑无奈地耸耸肩：“毕业了，再不当学生了。”三儿有些奇怪：“没听你说呀？”红姑解释道：“今天上午毕业考结束。哪天再去拿毕业证，然后就跟学校拜拜了。三儿你陪我去呗，把行李拉回来。” “三儿忙，我陪你去。”童林说，“不用拉回来，直接拉我那儿去。” 三儿犹豫了一下，喝了口稀饭，问童林：“红姑那事说了吗？”童林说：“早说好了。拿到毕业证，还要到学校里开个什么证明吧，开了证明再到教委登记。完了叫我哥带红姑去刘叔那儿办手续。”红姑开心地笑笑。三儿说：“真谢谢你。”童林斜了三儿一眼。 “找个正式工作难死了，”二婶说，“麻烦一大圈人，天大的人情。” 童林不满地说：“不说了吗，家里人，要不也不惹这事。”二婶点点头：“童林，叫志辉跟燕子来玩，燕子还没来过呢。”童林笑了：“肯定来的。早说来了，党校要放假了吧？放假我哥就不学习了。我哥那天问我妈，说去了要红包吗？我妈说，你说包不包哇？没见过的人都要包。把我哥吓坏了，说燕子一个人都没见过，一人二百，破产也包不起。” “你妈逗她呢。”二婶也笑，“你跟志辉说，不用包，人来了就行。” 童林夹了根小咸鱼，悠闲地吃着：“我问了，小孩子要包。”三儿提醒童林：“我们家没小孩子。”童林指指小丽：“她不是小孩子呀？”小丽扭过头：“我不是小孩子。” “十二还是小孩子。”二婶说，“来了先说一声，放挂鞭炮接一下。” 童林有些意外：“还那么隆重哪？”二婶理所当然地说：“燕子是新人呗。到时你带对象来了，叫三儿卖挂十万的大鞭炮，跟过年一样放。”童林脸红了，斜眼偷偷地看看三儿。红姑注意到童林的举动，淡淡地笑笑。三儿解释说：“清水是有这么个风俗。走的时候还要送老母鸡，二十个鸡蛋，多子的意思，没鸡割刀肉也行；还有什么？面，长来长往，还有切糕吧？高来高去。”童林笑笑：“这么讲究呢？”红姑插话说：“家里正亲才这样。” “现在不送鸡了，”二婶说，“没见过面的长辈包点钱就行。那时候鸡珍贵，鸡是家里的聚钱罐哪，买油盐就靠它了，舍不得杀，简便点就割刀肉，做给新人吃。蛋要带回去。村子里有姑娘出嫁当新人，家家户口送鸡送蛋，割刀肉也行，叫父母做给新人吃。算小的就把新人请家里来，做给新人吃。人客气呀，哪吃得了许多哇，最后都家里人吃了。” 红姑掩嘴笑了：“抠门抠到家了。”二婶叹了口气：“那时候穷，哪像现在呀？天天吃肉吃腻了。过年来人做碗面，鸡腿骨用红纸包着，埋碗底下，那意思是，鸡腿不能吃，下回客人来了还要用。现在的孩子天天过年还不知足。”童林怀疑地说：“我小时候来，婶没给鸡腿包红纸呀。”三儿一本正经地问：“童林，你把红纸也吃了吧？”大家笑了起来。童林伸手打了三儿一下：“我就那么饿，红纸都吃。”红姑不屑：“做给你吃还算小哇？” 又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天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童林把三挎子停在店门口，取下头盔，走进店里，来到正低头修车的三儿身边。小丽随后停住自行车，叉腿没站一会儿又骑车走了。三儿埋怨道：“死丫头真是的。”童林轻声说：“要不叫小丽改姓陈算了。”三儿扭头看看里屋，怕吴志刚或者许姨听到。童林伸头说：“听不到的。许姨没下班呢。” “哎哟，闷哪。”吴二爷摸着光头晃过来，“下雨你就下呗，不下。” 三儿抬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想女儿了？”吴二爷叹了口气：“还是女儿好哇。他妈的儿子就不行”三儿笑笑：“你儿子不好哇？”吴二爷哼了一声：“那要儿媳妇好。吃点饭还把眼睛瞄着我，生怕我吃多了。吃饭不是交钱了吗？不跟他过了，受气。”三儿埋怨道：“死老头你就胡说八道吧。”吴二爷白了三儿一眼：“老子七十多了，还胡说八道。” 童林好奇地打量着吴二爷。徐二爷瞥了一眼童林，问三儿：“这姑娘是你什么人？秋子不跟你好了？又找一个？”童林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儿翻了吴二爷一眼：“死老头真是，说你胡说八道呢，还不信。童书记记得吧？老清水乡那个。童林，童书记女儿。” “童书记，”吴二爷又摸摸光头，“童新华呀？他不是当市长了吗？” 回家的路上，童林问三儿：“那老头是什么人哪？”三儿提醒童林：“食品厂卖肉的吴二爷不记得呀？”童林笑笑：“头发没了。”三儿说：“原来就少。前些年，费心劳神地把儿子弄橡胶厂去了，哪知道橡胶厂又不行了。儿媳妇在菜市场卖菜，早上送鱼老碰到她，不好意思，躲着我。当年他们家多红火？唱木偶戏的来了，请到家里唱；那时候你还没来呢。隔壁开服装店的余奋进老婆吴冬琳就是他女儿。余奋进那房子是老头家老房子。” “他儿媳妇没那么厉害吧？” “听他胡说。这老头，传奇人物。” “还传奇呢？怎么传奇？” “小姑娘，还是不听为好。” “讨厌。你说给我听听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 吴起的眼光不是盖的 十天后，红姑拿到了毕业证，童林和童志辉带红姑到液化气公司办了手续。苏老大彻底放心了，傍晚收工时特地跑老吴家买了卤菜，跟三儿说：“晚上都到我家吃饭去。”三儿编排苏老大说：“那时候童林到我家玩，你就说了，储丽有病，就喜欢往家里招人。” “没病没病没病，”苏老大尴尬地举手制止三儿，“我有病行吧？” 三儿笑了。苏老大转身走了，留话说：“回去早点，我先接你妈去。” 许姨没落地帮刘立收拾店里杂物，叹气说：“红姑工作了，还是好单位。”天和成绩不好，许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祖坟山发热上。刘立安慰许姨：“别着急，天和能考取。”许姨沮丧地摇摇头。三儿扶着脖子，无声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有自费大专，不要什么分数。不行叫叔挑个学校，让天和先念个毕业证再说。”许姨问三儿：“你叔干吗？你跟他说？” “不干怎么着？”三儿郁闷地问，“还补哇？人都补傻了。你也不看看天和，回家就往楼上钻，吃饭都不敢下楼。别小丽没成傻子，他成傻子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许姨起身向了一会儿，求三儿：“到时你跟你叔说呗。”三儿点点头。 天擦黑了，三儿跟童林和小丽接了老太太，一起去苏老大家吃饭。童林说：“下午我爸打电话了，说小三儿也不来看我。”三儿笑笑：“我哪好意思呀？”童林不解地问：“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三儿解释说：“那时候真傻，跟叔传经布道。”童林怪道：“真是的！不跟你说了吗？我爸就说你说得好了。市里在做城建规划，我爸的提议。郎书记说，他以前到菜籽湖来，菜籽湖挺先进的，这回一看，还是老样子，不如人县城，还好意思叫市。估计桐子路那一片也在规划范围之内。”三儿捏捏脖子：“桐子路不在内，那不还不像市吗？”童林担心地说：“就怕他们不这么想。”三儿摇摇头：“绝对不会，他们又不是傻子。” “他又没有决定权，”童林说，“我爸下午的意思是，先改造城北。” 三儿点头赞许道：“应该这样。城北那一片，正道都没有。叔还是有水平的。”童林笑着问三儿：“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三儿说：“当然是真心话了。城北一改造，吴起的清风小区就不得了了。这家伙嗅觉灵敏；你上回不是说，清风小区的房子不卖了吗？我也发财，门面房要涨价。就是，那么一大片，拆迁安置不得了，市里有钱吗？”童林冷笑道：“市里有个屁钱。那要拆到中心广场吧？拆到市委市政府更不得了。王胜肯定没那么大胆。我爸说，郎书记想招商引资。”三儿扭头哼了一声：“郎书记那人怎么样？听人说，他是省里来的挂职干部吧？人脉广，应该能做点事。就怕真像人传的那样，走了一只杨，来了一头郎。 “不知道，”童林说，“我就见过一次。三儿，我爸现在心情不好。” 三儿笑了笑：“你爸担心呢。还是胆小了。”童林问三儿：“担心什么？”三儿犹豫了一下说：“旧城改造成本大，市里还想赚钱，想赚钱房子就得涨价，涨多了有人要骂娘。”童林怀疑地问：“是吗？”三儿肯定地说：“不信你问哪。”童林又问：“那我怎么劝他？”三儿又笑笑：“考我呢？”童林催道：“你就说呗。”三儿说：“你跟叔说，改造越早，成本越低，越拖成本越高。人愿意投资，必然会考虑菜籽湖当地的情况；他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划不来就不来了。再说，等那一大片建成了，至少一年以后吧？房价早上去了，菜籽湖房价本来就不高，也许到时候人抢着买房子。那一块是黄金宝地，吴起眼光不是盖的。” “你跟吴起谈过似的。”童林不屑地笑笑，“三儿，到时你会买吗？” “肯定买。”三儿说，“你找张地图看看就明白了，我房间有地图。” 苏老大兴致高，尽管没人陪，还是喝了不少酒，一脸红光，脸上的褚子都平滑了。爱琴婶也高兴，不住地给童林夹菜，弄得童林浑身不自在。红姑说：“我妈这叫临时抱佛脚。真对童林好，平时好，现在好多恶心哪？”大家笑了。二婶埋怨道：“有这么说的吗？” “高兴。”爱琴婶也笑，“两个孩子工作都安排好了，再不着急了。” 苏老大放下杯子：“苏中那狗日的，暑假再不回来，我就不认他了。”三儿笑道：“说好几回了吧？”苏老大伸着脖子叫：“三儿你看着，看我说话数算不数算！”三儿赶紧制止：“别别别，到时苏中说我挑拨离间。”爱琴婶叹口气：“这孩子也是，怎么不回家呢？”二婶安慰爱琴婶：“他小时候不就这样吗？跟天和一样，话少，不爱不出门，大姑娘似的。” “有红姑在家里就行了。”三儿接过话头，“吴二爷那天还说呢，女儿比儿子好，他现在跟女儿过了；就说我师傅那儿子吧，就知道要钱。要不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呢。” 老太太坐一边一言不发。三儿知道老太太想徐善文，开玩笑说：“老太太，现在我是你儿子，我这儿子还不错吧？。”老太太苍白地笑笑。三儿假装失望地说：“假儿子就是假儿子。你看这老太婆，笑得那么勉强。”大家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赶紧说：“好着呢。”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问三儿：“善文不会死了吧？”三儿无奈地说：“怎么会死呢？肯定到哪儿发财去了。”但三儿也不知道徐善文到底怎么了，又跟老太太说：“老太婆，要不我陪你去找找？”老太太说：“不找了，不找了，他都不想回来，找回来有什么用？” “我这大哥也是不该。”三儿叹口气，“别人不管，老娘也不管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 狗日的想杀人 徐庄最孝顺的孩子徐兴要把徐三爷老夫妻俩接走了。从五月节开始，徐庄人排队请徐三爷到家里吃饭。走之前，徐三爷特地晃到三儿家，把钥匙递给三儿，跟三儿说：“我走了房子还在呢，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看看。小三儿，没事到房子里看看，晚上给我听听动静，别人把房子拆了。土房子是土房子，东西是没什么东西，舍不得，住一辈子了。” 看着徐三爷的身影在门灯的光影里消失，三儿又打量了一下暮色中安静的徐庄。和别的村子不一样，徐庄一幢楼房也没有，除三儿家和徐大庆家新做没几年的黑六间，秋子家和徐三爷家的土房子，其余全是八十年代做的假齐檐。尽管九十年代快结束了，徐庄还蛰伏在八十年代。三儿有些伤感，三儿希望有一天，徐庄像八十年代那样，再红火一回。 童林走过来，问三儿：“站外面不热呀？”三儿叹了口气：“童林，还记得小时候吗？徐庄多新哪，家家住新房。人也多，鸡犬之声相闻。要放以前，这会儿可热闹了。” “想这些干嘛？”童林拽拽三儿，“洗澡睡觉了，明天轮你送鱼。” 到六月底，雨水多了起来，天气和电视里的灾情通报一样，总是很沉闷，沉闷得让人吐不过气来。菜籽湖圩区多，水情也不乐观。童林说，童新华到圩堤上值班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雨住了。徐二爷摸着光脑袋站店门口说：“可不能下了，再下大圩就麻烦了，破圩堤多少年没修了，撑得住吗？怎么不挑圩呢。”苏老大笑道：“你是担心，你有相好的在大圩。”徐二爷也笑：“操，早死了，成骨头碴了。人哪，真算不了什么。” 方成才骑车赶到店门前，匆匆忙忙地跳下车。三儿抬头问：“成才怎么了？”方成才喘了口气说：“皮猴子，皮猴子懒在厂里不走，非要幸福赊袋给他，说这厂是他建的，他赊点袋不越外。”三儿扔了工具站起来：“善良呢？”方成才说：“善良到大圩打去了，胡天赐回来了，他说去跟他谈谈，想拉他业务。陈老板你去看看，我跟幸福没他办法。” 三儿走到皮卡车边，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把皮卡车开走了。苏老大这才反应过来，跟后面叫：“三儿，有话好好说，别打人！成才，去呀，站着！”方成才哦了一声，赶紧搬车掉过车头，慌乱地跨上自行车追了过去。刘立紧张地问：“师爷，师傅没事吧？” “你说有没有事！”苏老大快步赶过去，“那狗日的打人不要命。” 皮卡车快到塑料厂时，皮猴子刚从厂里出来，揣手沿公路边往北走。厂里的几个人站厂门口看着。看皮卡车开过来，徐二爷如释负重：“三儿来了三儿来了三儿来了。” 皮猴子也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回头看是三儿的车，不自觉退到路边缘，抽出口袋里的手，做出要跑的架式。三儿踩下油门，皮卡车咆哮着，朝路边缘冲过去。皮猴子赶紧往后跳一步，大喊一声“我的妈呀！”跌在身后的小水沟里，惊惧地看着皮卡车飞驰而过，身体像糠筛一样抖动。徐凤姑才闭开眼，拍拍胸口：“哎呀我的妈。”徐小欣笑了。 苏老大喘着粗气赶到厂门口，皮卡车掉过头又开了过来，停在水沟边。三儿下车点了支烟，跟坐水里的皮猴子说：“上回就警告过你。我再说一回，别跟我耍横。”皮猴子翻眼看着三儿，大气都不敢喘。三儿觉得好笑：“你不是说东方不亮西方亮吗？就你这无赖样，我这方对你永远不亮。离我远点。”皮猴子胆怯地点点头。三儿爬上车，把车开走了。 苏老大走到路边，看看车辙，劝皮猴子：“要货你好好说呗，耍赖干嘛？四十多岁的人了，你也长点出息。三儿好欺负呢？”皮猴子沮丧地爬起来，摇摇头，佯走了。 几个工人唏嘘了半天，又回到厂里。苏老大赶回店里，一进门就对坐小椅子上修车的三儿叫唤：“狗日的真撞呢？把他撞死了你不也坐牢吗？枪毙！”吴二爷问：“老苏老苏，怎么了？”苏老大没好气地说：“狗日的想杀人，你说怎么了？”三儿郁闷地问：“我什么时候想杀人了？”苏老大翻眼道：“车轮印就在路边上！不是他让得快不就撞死了吗？” 三儿接着修车去了，没再说话。苏老大气乎乎地走了。吴二爷笑笑：“苏启明苏老大，说是厉害，叫苏老大，胆那么小呢？”三儿叹口气说：“那是我亲叔，关心我呢。” “知道关心你。”吴二爷说，“皮猴子叫皮建设吧？混这么惨哪？” 三儿笑道：“还没老糊涂。”吴二爷牛皮哄哄地说：“我老糊涂了！皮建设他爸皮钱来，跟老子一样大，早死九洲八国里去了。”三儿听说过皮猴子父亲的事，开玩笑说：“他爸跟你一样，也不是好鸟。”吴二爷开心地笑了：“他不行，他不行。在竹器社当个破厂长，是个女的他就巴结，晚上跑女的房间去了，没摸着呢，那女的就叫了，真尿裤子了。” “怎么没摸着呢？”三儿不解地问，“他不是为那事倒霉的吗？” 吴二爷更正道：“那又是一个女的，现在是他大儿媳妇！”三儿吃惊地问：“不会吧？”徐二爷点点头：“四十多岁的人还记得。那女的当时还是小姑娘，在竹器社当临时工，他把人搞到手。晚上偷偷摸摸的，人从外面把门锁上了，把人叫来了，故意害他。然后就不得了了，乱搞男女关系，抓起来指斗。那女的家里人也找他，他就叫他大儿子娶了。” “我操。”三儿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这事呢？我怎么没听说过？” 甘苹撑着阳伞，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三儿饶有兴味地抬头看着。吴二爷打量着甘苹，笑着问三儿：“在哪x搭的？”三儿眨眨眼：“哪x搭的？”甘苹骂道：“不要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 这女孩看上你了 甘苹在摩托车堆的最后面找到自己的木兰。三儿说：“存车也要收费。”甘苹吃一惊：“放这儿搁几天还收钱哪？”刘立笑道：“不要钱的。师傅跟你开玩笑呢。”甘苹看看三儿，又看看刘立，笑着说：“我以为你是师傅呢？”刘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接着修车去了。 “半个月了吧？”三儿说，“还才几天呢。你又不是在月球上呆着。” “我成嫦娥了。”甘苹拎着裙子走到三儿身边，“我得把伤养好吧？” 三儿不屑：“不就皮外伤吗？”甘苹不满：“那也得养哪，屁股都青了。”三儿笑了。甘苹脸红了，翻眼问：“多少钱？”三儿眨眨眼：“前后护壳进价三百，我还给你保养了一下，保养就算了，多给三十块钱吧，手续费。”甘苹不服：“装块破塑料就三十呀？” “怎么这么抠门哪？” “那不就拧个螺丝吗？” “我去省城进货呢？” “又不是专门去的。” “你专门去一趟花多少钱哪？”三儿也不服，“三十不够路费吧？还得吃一餐。叫车行派送，你得等一个月，一个月给你带回来就不错了，收费还贵，我还给你保养了。” 甘苹掩嘴笑了。三儿这才明白甘苹是开玩笑，有种上当的感觉。甘苹又说：“做生意的就是会算帐。还说我抠门，你不也是吗？”三儿又低头修车去了：“我说得不对吗？”甘苹点头说：“对对对，行了吧？谢谢了。车坏了还找你修。”三儿也说：“谢谢了。” 吴二爷笑了起来。三儿问：“死老头笑什么？”吴二爷得趣地摇摇头。 甘苹拖张小椅子坐了下来，跟三儿说：“严校长说，陈三可厉害了。”三儿鄙夷地地摇摇头。甘苹又问：“陈三，你怎么不上大学呢？”三儿笑笑：“严校长跟你说了不少。”甘苹点点头：“他说你念书可聪明了，还说你买地买厂。我说破修车的怎么这么牛呢。” “牛吧？”三儿招呼刘立，“把甘老师车搬出来。” “陈三，”甘苹不高兴地问，“你想赶我走吧？” “什么时候了？回城关吧？一会儿天黑又捽着了。” “你也不说点声好听的。”甘苹翻了三儿一眼。 骑车走的时候，甘苹留话说：“陈三，你这人不错。”吴二爷笑眯眯地说：“三儿，这女孩看上你了。”三儿明知故问：“看上我了吗？”吴二爷说：“这种事，一看一个准。”三儿轻蔑地笑笑：“就你那昏花老眼，还一看一个准呢。你还是看你那骨头碴子吧。” “你个狗日的，”吴二爷笑了，“没大没小的，跟谁都敢胡说八道。” 傍晚，跟童林骑三挎子回到家里，三儿取出挎斗里装黄鳝的蛇皮带，站水泥场上等着。童林背着包先进了屋子。小丽骑车跟过来，把车停在三儿身边，仰头看着三儿笑。三儿翻眼问：“傻丫头笑什么？”二婶提着铁桶拎根竹棍从门里走出来，对小丽叫道：“这时候才回来还站着，马上要考试了，回去写字。”小丽无奈地垫了下脚，把车骑滑向门口。 三儿知道又要挨打了，咂嘴扭过头。二婶走过来，放下铁桶，举起棍子照着三儿屁股就抽。三儿赶紧说：“妈妈妈，打屁股我怎么坐哇？打背心打背心。”二婶还真听话，又抽起三儿的背心，啪啪作响。小丽慌忙扔了自行车跑过来。童林也从屋里冲了出来。 “跳跳死的，”二婶骂道，“叫你打架，叫你打架，这么大人还打架。” 小丽抱住二婶的手，苦着脸问：“妈你打三儿干嘛呀？”二婶就势歇了下来，喘粗气瞪着小丽叫：“不写字一会儿连你也打！”童林走到三儿身边，似笑非笑地问：“疼吗？”三儿勾手摸摸后背。二婶又叫：“三天不打就犯怪！”三儿极其无奈：“妈，人欺负我，我还不能还手哇？”二婶又举起棍子。童林把棍子抢了过去。二婶说：“那就拿车撞人哪？”童林吃了一惊，扭头看着三儿。三儿说：“不是没撞着吗？”二婶又叫：“撞着就迟了！” 童林二婶手里的铁桶，帮三儿腾黄鳝。小丽把二婶推走了。童林问三儿：“真撞人了？”三儿说：“撞不着，他又不是傻子。”童林又问：“到底怎么了？”三儿摇摇头。 吃晚饭的时候，徐善良来了，坐桌子边看着三儿笑。二婶没好气地说：“还笑呢！”徐善良挠挠头：“二婶给我盛碗粥，我还饿着呢。”童林想站起来，二婶先起身走了。徐善良跟三儿说：“这回皮猴子吓坏了。操，也就你狠。三儿，要是真撞着了怎么办呢？” “才回来？”三儿换了话题，“他怎么不留饭哪？联系到业务了吗？” 徐善良得意地撑着桌子说：“下一趟到我们厂拿货。”三儿笑笑：“辛苦你了。”徐善良不屑地摇摇头：“辛苦什么？我这也是为我自己跑。下雨，本来想跟幸福他们把帐算一下。胡天赐打电话说回来了，我就跑过出去了。上回我找过他。”三儿问：“算什么帐？” “六月要完了。”徐善良接过二婶递过来的碗筷，先喝了口稀饭，再夹了根小咸鱼放嘴里嚼着，“总得清个资，算下帐吧？我们三个人累死累活地跑，也看看成效呗。” 二婶担心地问：“善良，厂里还没生意呀？”徐善良安慰二婶说：“有了有了，上个月就挣了点了，这个月还多点。我们还在跑呢，以后更好。”二婶哦了一声，放心了。 吃完饭，徐善良就走了。二婶跟三儿说：“你伯说皮猴可怜巴巴的，你就赊点给他呗。”三儿冷笑一声：“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二婶狠狠地捶了三儿一下：“越来越狠心了！”三儿无奈之极：“妈，他想赊货总得跟我商量吧？没跟我说就跑厂里耍懒，我再上赶着把货送到他手里，我也太好欺负了！”童林劝二婶：“三儿说得有道理。欺负惯了老欺负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 把命给你都行 （这一章改写过，请编辑放行。） 红姑七月正式上班。六月二十八，三儿开车把苏老大家一拉到城里，看了一下红姑工作液化汽公司门市部。门市部卖燃气用具，地点在和平路东头，和国道交界的地方，离童林家有近两公里的远，离坐落在小黄山脚下的公司大楼更远。事实上，佟志辉准岳父刘安全对红姑相当照顾，公司在市里只有两个销售点和一个门市部，效益最好的就是门市部。 童新华不在家。童新华去范阳圩里看堤去了，上十天没回家了。范阳邻近长江，大部分地区是圩区。从六月底开始，长江水位高涨，郎书记朗公社要求党政领导全部上堤。 快吃饭的时候，童志辉带刘燕回来了。三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刘燕。客气一番之后，童志辉给刘燕使个眼色，刘燕趁人不注意，先进了童志辉的小房间，童志辉随后跟了进去。童林小声地跟三儿说：“还热恋呢，一天到晚粘在一块，扯都扯不开。”三儿笑笑。 大概是一个人在家寂寞久了，高姨非要留苏老大一家在家吃晚饭，说反正有车，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三儿想起天和高考的事，一个人开车到招待所找陈会计定了间房间。 陈会计问三儿：“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呀？年年定房间。”三儿笑笑。陈会计又问：“饭店做好了？”三儿咂咂嘴：“想做呢，没钱哪，唉，等着吧。”陈会计怀疑起来：“三儿你说真的说假的？”三儿不屑：“骗你干嘛呀？桐子路土菜馆，我跟我姐合开的。房子是我的，边上还有我买的地，一亩多呢。做酒店谈何容易，要大笔的钱，我也不能抢银行。” “你小子是有钱。”陈会计感叹道，“我说你年年开房给弟弟考试呢。” 从招街所出来，三儿又把车开到土菜馆。胡小月站店门口问：“呦，陈大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哪？”三儿笑笑说：“想老板娘了呗。”小黄和玲子笑了。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来得正好，有事跟你说。”三儿问：“方师傅呢？”胡小月说：“在包间午睡呢。” “哎呀，真幸福，还有午睡。”三儿捏捏后脖子。 “累了吧？”胡小月关心地问，“你也睡一会儿。” 胡小月领三儿来到房间。三儿把自己捽在床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哼一声。胡小月在三儿身边坐下来，埋怨三儿：“别那么挣命。”三儿扭头酸疼的脖子：“小和尚真命苦哇。”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什么时候出家当和尚了？”三儿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越发妩媚娇嫩的胡小月问：“我现在不是和尚吗？”胡小月摸摸火辣脸：“死三儿看我干嘛？”三儿无声地笑笑。胡小月伸手打了三儿一下。三儿的痒痒肉不听话了。胡小月注意到三儿的变化，不安地扭过头，心头的欲浪像洪水一样澎湃翻覆。三儿又闭上眼睛，强压住不羁的**。 “憋着了？”胡小月拉过三儿的手，轻轻地捏着，“憋了等秋子回来。” 三儿喘着粗气，犹豫了一下，勾身拽住胡小月的又臂。胡小月趁势压到三儿身上，不知所措地说：“门，门没关呢。”三儿搂紧胡小月，让胡小月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没人上来，没人上来。”胡小月低下头，两个嘴唇碰到一起，搜寻着，吮吸着，颤动着。 两块飘移的大陆碰撞到一起，大地震动了，海水咆哮起来，铺天盖地。 三儿翻起身，把胡小月压到身体下面，急躁地寻找到胡小月套装上衣的钮扣。三儿的手伸进胡小月的裙裾时，理智又填入胡小月空虚的大脑。胡小月喘着粗气说：“三儿我们不能这样，你有秋子。”三儿坚持说：“姐你嫁给我，嫁给我，我们结婚。”胡小月的声音又咽咽地传来：“三儿你有秋子，你有秋子。”胡小月没有挣扎，但三儿的热情还是喷出气球的气体一样，快速地消散在无尽的空间里，身体跟着坍塌下去。胡小月抬手紧紧地抱住三儿，把三儿的头按到胸口。三儿跟胡小月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直至气息完全平复下来。 一场大雨把烈火浇灭了。三儿从胡小月身上滚下来，闭眼平息了一下气息说：“对不起。”胡小月转身亲了一下三儿，偎着三儿柔声说：“姐喜欢你，把命给你都行。你有秋子，姐不想对不起秋子。”三儿把手从胡小月的身体底下穿过去，轻轻地揽住胡小月。 担心有人上楼，喘匀了气之后，胡小月撑身坐下来，拉下纹胸，扣好衣扣，再搓搓紧绷的脸皮，凑上身体，亲吻了一下三儿的脸颊，笑着问：“不憋了吧？”三儿无趣地笑笑。胡小月又说：“睡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三儿摇摇头：“姐你不说有事跟我说吗？” “哪有什么事？”胡小月起身走到门边，开启吊扇，“姐就是想你了，想跟你上楼坐会儿，说说话。回去开修车店，两三天才来一回，把鱼留下就走了，都不上楼。” 三儿又闭上眼睛。胡小月站门口说：“走了，你睡会儿。”三儿问：“生意还好吧？”胡小月点点头：“生意好着呢。三儿还缺钱吗？店里又有小五万了。”三儿摇摇头。 “小三儿来了？”方师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哪？” 胡小月走到客厅的酒柜边，拉开抽屉，取出帐本，坐桌子边翻看着。方师傅走进门，胡小月指指房间，轻声说：“三儿在睡觉。”方师傅点点头，轻步走到房间门边，伸手把门轻轻地带上，咂嘴说：“小三是累。”胡小月叹口气：“哪有你好哇？中午还能睡一觉。” 要吃晚饭的时候，胡小月把三儿叫起来，服侍三儿梳洗了一下，再把三儿送上车。三儿关上车门，对胡小月笑笑。胡小月不舍地伸手捏捏三儿胳膊。三儿说：“姐我走了。”胡小月点点头：“别累着，有时间就休息。”三儿发动了车。胡小月又说：“路上慢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 以后的日子更好 吴志刚的心情特别糟，就知道喝酒叹气。吴志刚知道，天和根本就没有考取的希望。三儿不愿意看吴志刚如此沮丧，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跟许姨一样，期待奇迹出现。 七月五号上午，是天和进城参加高考的日子。三儿想送天和进城，吴志刚拒绝了。吴志刚跟三儿说：“把车借给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不陪了，让他一个人考。我在他身边呆着反而不好，他有压力。”三儿也认为吴志刚说得有道，点头说：“考试就要放松。” 皮卡车开走了，许姨忧心地自语道：“要是再考不取，天和完了，志刚也完了。”三儿觉得好笑：“没那么脆弱！清水高中一年才考几个？考不取的多了，你看谁完了？我觉得天和这回有希望。”许姨冷笑一下。三儿又说：“你们俩都没信心，天和哪来的信心？” 塑料厂业务不错。晚饭后，徐善良来到三儿家，把帐本扔到桌子上，跟三儿说：“六月份帐算出来了，除发工资外，还营利三千多块钱。”三儿苦笑道：“终于见到钱了。上回不说要加工资吗？每人加五十，你加一百。三个男的，每人再发二百块钱资金。”徐善良仰头想了想：“那老子工资多高哇？”三儿说：“你是厂长，以后还要高。”徐善良不好意思了，摸摸脑门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别挣点钱都给花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你还厂长呢，”三儿埋怨道，“尽说丧气话，不能说点好听的？” 徐善良笑笑：“有业务天天唱歌都行哪。三儿，这么着，奖金三个男的一人一百。工资我跟他们这么说，下个月还这样，一人加五十。加上去减就难了，也不能把话说死，业务不好再减。”三儿盯着徐善良。三儿记得胡小月也说过类似的话；三儿想，善良没当自己是外人，这个人找对了。徐善良不安起来：“看我干嘛？”三儿点点头：“你说了算。” “工资六百，”徐善良举烟想象着，“那子芹还不得当我老太爷呀？” 三儿笑着问：“善良，你真怕老婆哇？”徐善良摇摇头：“可厉害了，吵回架一个月都不理老子。”三儿笑出声来：“是男子汉大豆腐。”徐善良也笑：“现在对我可好了。大清早起来就把稀饭熬好了，再给我炒个韭菜鸡蛋；中午不是鱼就是肉；晚上就更好了，还给我倒杯小酒，洗澡水都给我打好了放盆里搁着。不敢想象。三儿，能过上这日子，行了！” “你告诉嫂子，”三儿感慨地点点头，“我保证，以后的日子更好。” “我跟你嫂子说了，”徐善良也点点头，“我说，三儿说以后能拿一千块钱。高兴坏了，跟我说，你可得给三儿好好干，别人看得起你，吊儿郞当的不负责任对不起人。” 徐善良走后，童林走厨房走出来，在桌边坐下来，跟三儿说：“婶叫你洗澡去。”三儿点头抽了口烟。童林提醒三儿：“我加奖金也拿不了六百。”三儿说：“钱是没赚到什么钱，人累呀？天天骑车找业务。”童林点点头：“破天又热又闷，骑车在外面跑，够他受的。” “就是呀。”三儿说，“早这么干就好了，啧，白白地耽误两个月。” 下班后，王启玉跑到修车店，鬼鬼地跟三儿说：“有人把郑如松告了。”三儿吃一惊。王启玉说：“卖厂的事，有人告他中饱私囊了。他们说，要不是防洪救灾就双规了。”三儿不解地问：“什么是双规？”王启玉解释说：“双规都不知道哇？就是市纪检委找他呗。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待问题，完了就押送检察院，走法律程序。”三儿点点头：“不至于那么严重吧？”王启玉笑笑：“反正够他喝一壳的。就是不双规，调查一通也完了，那就跟公安局里挂过号一样，一生都抹不掉。他郑如松还想升官哪？狗屁！老子是看不惯他。” “包国华告的吧？”三儿想了想，“他还想从郑如松身上下手哇？” 王启玉摇摇头：“听说写举报信的人挺有水平的。包国华才认几个字？把报纸看通就不错了。有人说是黄致兴干的，他是大学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没捞到好处。”三儿举头又想了一下：“还有其他副职呢？”王启玉挥挥手：“管他谁呢。反正老子高兴。人哪，还是干干净净的好。”三儿笑笑：“就说你胆小不得了吗？”王启玉认真地说：“真的。拿公家的钱自己花，就那么心安理得？我就不信。当小偷要心理素质的，我是干不了。也好，老子屁股没屎，想抓也拿不到把柄。其实也没意思。陈x同官大吧？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照抓不误。我就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了，到那个位置了，还想怎么样？人心不足哇。” “人心不足哇，”三儿也想不通，“到那个位置还想怎么样？有病。” 王启玉扭头看着门外：“有些人就是有病，有点权就狗仗人势。你说老子就不是乡里人，他妈的郑如松当老子听差使唤。吴知甫不是他老头当过革委会副主任，他怎么当得了轮轴厂总经理？现在不叫总经理，叫董事长。老子找他，推得一干二净。上回不是买机器吗，想做厂房，问我地怎么弄。老子就不告诉你，老子不找你了！不伺候了。三儿，谢谢你，你凤姑姐现在可有劲了，就惦记着上班，生怕迟到。”三儿说：“真是，我们还客气。” “要客气的。”王启玉说，“没你你凤姑姐拿不到工资。没这三百块，手头就紧多了。他妈的我就盼所里来人，来人就买烟哪，老子也蹭点烟抽。说出去让人笑话。” 吴志刚带回消息说，市纪检委到派出所询问过包国华的案子；估计市纪检委也找金华兴谈过；但吴志刚又说，这么查查不出明堂，私下交易，没第三者，找不到证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 没见过你这么臭的 三儿没想到，第一个上门联系业务的客户竟然是范晓强。徐善良把范晓强带到修车店，范晓强直抱怨：“老子就在你店门前下的车，知道你在这儿，下车过街不就来了吗？”三儿起身说：“到家里坐去。”范晓强问三儿：“陈老板，你都不问我找你干什么就叫我到家里坐哇？”三儿笑笑：“干什么都得吃饭呗。找我干什么？”范晓强说“做塑料袋。” “不对呀，你不是开制衣厂吗？”三儿不解地问。 “制个屁衣，老子改行了。”范晓强沮丧地摇摇头。 徐善良带范晓强参观了三儿家。三儿洗完手，从洗浴间走出来。二婶早泡好茶，又忙着去做饭。大家安坐下来。范晓强说：“童市长跟我说，那个穿皮夹克的陈三现在不得了，果然不得了。”三儿谦虚地说：“我哪比得了范老板哪？”范晓强摇摇头：“操，没看我沦落到卖塑料袋的地步了吗？混得惨哪。”三儿关切地问：“范老板，到底怎么了？” “没业务做呗。”范晓强撑撑眼皮，“去年底就停厂了，没办法了。” 三儿不解地问：“经济危机呀？不会呀。泰国，菲律宾危机，对你有好处哇。”范晓强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说：“好处个屁。我的业务都是我老同学顺手给我找的，他在东莞给家港资企业跑外贸，有小合同就塞给我，我给他回扣。都是俄国东欧的业务，要求不高，说是牛仔服，其实他妈的就是工装，跟边贸要的货一样。去年那狗日的跳槽了，给台湾人干，台湾人给国际品牌代工。开始老子还有点业务，跑边贸的人要货，后来边贸也不要货了，这下把老子坑了。熬到上个月，老子实在是没办法了，跑东莞去了，找我那狗日的同学去。去了一看，操，人那车间多现代化呀？我那是什么呀？自带一台缝纫机，还自己踩。” “不会吧，”三儿笑笑，“缝纫机还自己带呀？你这老板也太抠了。” 范晓强不以为然：“菜籽湖都这样。那几台破缝纫机没给老子少挣，要不哪来的钱买地呀？工人也没少挣，要不人也不愿意来。看别人的车间，这一行我是走到头了，他妈的老子还想着买地做厂房呢。机器老子买不起呀？几万块钱在菜籽湖还算盘菜，在广东他妈屁都不是。陈老板，三儿，你真得出去看看。”三儿摇头笑笑：“看了我也做塑料袋。” “长长见识呗，”范晓强说，“光在家里呆着？我那同学是跳槽了吗？我跟他说，你跳槽我怎么办？他现在管物料。他也没办法呀。真他妈巧，有人推销塑料袋。衣服做好了，得用塑料袋装着，上衣套着。老子心想，菜籽湖就出塑料袋呀。然后我就跟他说，这活我接行不行。他也磨不开面子，以前做衣服，一大半利润都给他了。反正给别人做也是做，给我做也是做。他说，就一条，质量，做好了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厂。他妈的知名品牌呗。” “然后就想到我了？”三儿饶有兴味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办塑料厂？” 范晓强举着烟说：“老子哪知道你有塑料厂哪？前天回来，回来就睡觉，睡到昨天中饭才起来。下午在小院子里晃。咦，童市长进来了。我跟他是上回买地别人介绍认识的，他当市长我都不知道。”三儿笑笑：“你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范晓强摇摇头：“我看童市长后面跟着电视台的人，一问才知道他升官了。他就问我，厂里怎么没人哪？我那厂房原来是跃进大队的毛笔厂，毛笔厂倒了之后，一直空着，我给租下来了，也在里面住。然后我就跟童市长讲了缘由。然后童市长叫其他人出去了，到我家聊了一会，聊到你了。要不我怎么知道你办塑料厂？然后童市长又说，做生意呀，得找个诚信的伙伴，诚信是从商之本什么的，反正说一堆生意经，其实就是表扬你，老子再笨也听得出来。”三儿若有所思地笑着。 “三儿，”范晓强问：“你跟童市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那么关心你？” 三儿回过神：“童市长以前在清水工作，经常到我家玩。”范晓强怪笑道：“不会这么简单吧？”三儿认真地说：“真是这样。我们两家处得不错。”徐善良不合时宜地插话：“童市长女儿在三儿家住。”范晓强点点头：“童市长没叫我找你。我也不傻是吧？我心想着，反正我也认识你，童市长是大官，不会坑我。一大早就跑来了。”三儿默然地抽了口烟。 徐善良问范晓强：“你带样品了呗？”范晓强点点头。徐善良说：“有样品就行，有样品我就能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不是吹牛，菜籽湖市搞塑料的，我是第二批，正式到外面学过，不是钝刀子。范阳有几家厂，师傅还是我带出来的，以前我靠这个过日子。”范晓强点点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头一回，千万不能砸锅。我就指着这个过日子了。” “童市长不说了吗？”三儿不动声色地说，“诚信为本。这样，我们先试做一点，你送去，合格了再给你做。不合格，试做的产品分文不取。不过以后得半价提货。” 范晓强眨眨眼：“这就是诚信哪？我到别的地方都是压款提货。”三儿笑笑说：“诚信不是无条件地相信别人。那我办什么厂？我这算是客气了，本来第一次全款提货。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找别人做。”范晓强盯着三儿问：“就这还照顾呢？”三儿说：“我跟童市长关系是不错，他女儿是在我这儿住。就是，范老板，你可能听错了，童市长绝对不会为这点小生意为我求情，这不是他性格。能赚多少哇？我也不缺这几个钱。我做生意从来不找人帮忙。这么着，生意不做还是朋友” 范晓强翻翻眼：“做。他妈老子没见过你这么臭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 你研究它干嘛 吃了中饭，范晓强留下样品走了。送范晓强上车后，徐善良埋怨三儿：“你是臭！”三儿笑了。徐善良无奈地说：“笑得出来。有生意不做，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的财。” “无所谓的。”三儿拍拍徐善良，“你不懂这里的事。我有我的意思。” 徐善良劝三儿：“做生意得求人。”三儿点点头：“这回是我越权，下不为例。”徐善良不解地问：“到底为什么？你给我说说呗，我还跟人说呀？”三儿哼一声说：“童叔爱官声知道吧？他可能是有这意思，想帮我忙。应该是童林回去跟童叔说了，塑料厂生意不好。但这些人是社会人，喜欢拉大旗当虎皮，你知道他在外面跟人怎么说？能赚几个钱哪？别给童叔惹身骚。我们两家跟亲戚一样，不是交换关系。”徐善良点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范晓强来后的第四天上午，徐善良把做好的一小包装货送给范晓强，很快就回来了。徐善良跟三儿说：“人就不如你了，说什么不做生意还做朋友，留人吃饭。老子去了，一杯茶都没有。这生意做不成，那箱货扔水里了。”三儿笑笑说：“他不留饭我留饭。” 皮卡车在门前的水泥场上停下来。门口有放鞭炮燃放过后留下的纸屑的痕迹，童志辉跟刘燕站在门口。三儿招呼道：“嫂子好。”童志辉说：“见嫂子要拿红包的。”刘燕打了童志辉一下。三儿鄙视地说：“你给我红包，你出，我比你小。”童志辉晦气地挠挠头。 进家门之后，刘燕拉童志辉进了房间，准备了一个红包，让童志辉递三儿。这时候，童林骑三挎子回来了，小丽骑着小自行车跟后面。三儿掂掂红包：“这下麻烦大了，我家比你小的多了，大哥，你得出多少血呀？我妈上回给二百吧？这回你得花六百，小西红姑回来还要花四百。要不我先借点给你。”童志辉又挠挠头：“不会吧？没听说这规矩呀。” “他骗你的！”二婶在厨房叫道，“跳跳死的尽胡说八道。不用包钱。” 徐善良早就忍不住，笑了。童林也跟着笑。童志辉捶了三儿一下：“把我吓坏了。”三儿把红包递给童志辉：“胆那么小。嫂子，收起来吧。清水规矩，平辈不用包红包。”童志辉翻眼问：“那我结婚你也不包哇？”童林白了童志辉一眼，拿过三儿手里的红包递给小丽。小丽赶紧往回塞。童林埋怨道童林志辉：“这都不懂，小孩初次见面要包红包！” 三儿给童志辉和徐善良递了烟，跟小丽说：“接着。到时大哥结婚，我送大礼。”童志辉给三儿递过火：“不用到时候，现在就送。”三儿眨眨眼：“看上什么了？”刘燕偷偷地拽拽童志辉。童志辉犟了一下，问三儿：“不是给我的呀？”儿指指童志辉：“翻书架了。”童林又埋怨道：“三儿不喜欢人动房间里的东西。”童志辉瞪眼说：“没动他床！”童林回翻了童志辉一眼，跟刘燕说：“我们几个人平时闹惯了，嫂子你别介意。”刘燕摇头笑笑 三儿怕引起刘燕误解，拉童志辉进了房间。童林拉刘燕跟了进去。三儿从书架上取下手机盒，递给童志辉：“结婚就没了。”童志辉开心地点点头：“你结婚我也这样行了吧？”三儿点头笑笑。童林拿过盒子看了看，伸了下舌头。三儿问童林：“林嘛？本来就准备送一个给大哥。”刘燕不好意思地说：“太贵了。”三儿说：“不贵，人送的，不要钱。” “送的呢，狗屁！”童志辉拆开手机盒，“这手机要三千多，一下子送两个，想得美。除了我谁跟你这么铁呀？土财主是有钱，买手机成批地买，一下子买三个！” 三儿没多解释，又跟童林说：“还有一个，你拿着。”童林摇摇：“我都要你三挎子了。”三儿笑着：“三挎子是旧的。拿着，放着也没用。”童志辉插话道：“没用给我。”刘燕狠狠地捶了童志辉一下。童志辉苦着脸叫道：“我的妈，跟三儿没关系的！”大家笑了。 童林拽拽三儿：“你说的地图呢？”三儿回身从书架上拿下地图，放桌上展开。童志辉打量着书架说：“狗日的书真不少，看得过来吗？。”三儿说：“装样，没时间看。” “秋子跟小西买的书。”童林插话，“小西回家什么都不带，就带书。” 铺好地图，三儿指着图跟童林说：“现在菜籽湖市就是个棒槌，太长。都说北边小黄山和南边的国道铁路挡住了城市的发展，胡说八道。山挡不住，公路铁路更挡不住了。如果把城市想像成正方形，长方形也行哪，广场是原点，城北和桐子路都是中心。”童林顿悟地点点头：“所以是黄金宝地。”三儿接着说：“城北是老城区，中心的中心，全是小街小巷，全是小平房，又旧又矮，一条正路都没有，所以童叔说，先开发这一块，有眼光。” “所以你在清风市买门面房。”童志辉笑笑，“没事在家研究这个呢？” 三儿也笑笑：“这个不用研究吧。”童林感叹：“这就是大局观。上次回去跟我爸说，城北一改造就买房，我爸笑，说三儿跟你说的吧？我爸也看懂了。”童志辉摇摇头：“以前他可不这样看。”三儿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现在管这个，就得这样看。”童林问：“你又不管，你研究它干嘛？”三儿捏捏脖子：“我买地呀，还买门面。这个又不是多难的事，你没关注罢了。等你买房买地了，自然就关注了。我也是买地后才买的地图。”童林抬起头，温情地看着三儿，甜丝丝地笑着。三儿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这样，不买关注干嘛？” “肚子饿了。”童志辉展臂叹口气，“婶，饭做好没有哇？” “好了，就好了。”二婶在厨房答道，“饿了先吃点垫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 看他走不了眼 二婶给童志辉端来汆肉。童志辉接过碗说：“就喜欢吃婶做的汆肉。我妈还跟婶学了，怎么做也不是这味。”童林介绍：“二婶一斤肉能剁一上午，我妈剁三分钟就急了”二婶斜了童林一眼：“就剁一上午了。喜欢吃不回去了，在这儿多住几天，燕子没来过。” “本来就没打算回去。”童志辉说，“好不容易来一赶我还急着回去。” 童林关心地问：“请假了吗？”童志辉把碗放到写字台上，坐下说：“请假了！先跟单位请假，再跟我爸妈请假，再跟燕子爸妈请假，都批准了才敢动身。”大家笑了。 午饭后，童志辉跟三儿来到修车店，没坐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跟三儿说：“这也太热了吧？我还是回去跟她们打扑克牌吧，熟悉熟悉手机。”三儿郁闷地问：“上班怎么办泥？”童志辉说：“我现在到行政股了，当科员，办公室有空调。”三儿笑：“你们局长真乖。”童志辉也笑：“下班就去燕子家，燕子家有空调，她家住套房。现在没空调没法过日子。” 童志辉把车开走了。刘立问：“市长家还没空调哇？”三儿说：“工资也不高，可能还没你表叔高。他家房子太老了，没法安空调。”苏老大说：“我看也不像市长家。” 天和下楼了。大家扭头看着天和。天和扭捏地在靠墙的大椅子上坐下来。三儿说：“在楼上呆着不着急呀？”天和扯着脸皮笑笑。三儿又说：“帮我装防撞，活动活动筋骨。”苏老大插话：“天和装，我回家休息。”三儿扭头看了苏老大一眼，以为苏老大用心了。 静坐了一会儿，天和又上楼了。三儿问苏老大：“伯我说好玩的。”苏老大说：“我是说真的。那孩子可怜，念书把人念呆了，不会说话了。”三儿笑笑：“我伯真是好人。”苏老大白了三儿一眼：“我什么时候是坏人了？”三儿赶紧点头：“好人好人行了吧？” 苏老大心情特别好。红姑上班了，工资却不高，带奖金才三百多；红姑不太满意，但苏老大满足了。苏老大跟三儿说：“刚开始是低，我那时候也这样，慢慢往上涨；主要是单位好，国营的。以后在城关找个对象，两个人过小日子还不行哪？能过日子就行了。” 太阳西斜的时候，活干完了，苏老大站樟树荫下，惬意地刁了根烟，跟斜对面的老吴斗嘴，说供销社和合作社的的事。金冬生骑摩托车到遮阳棚里停下来，下车时才注意到遮阳棚外的苏老大。苏老大眯眼问：“华南家的冬生吧？”金冬生生涩地笑着，掏烟递了过去。苏老大接过烟夹到耳朵根上，又打量了苏冬一回说：“怎么变了呢？认不出来了。” “还是老样子。”金冬生把烟揣回口袋里，“伯，红姑到城关上班了？” 苏老大扔了烟头，转身往店里走去：“上班了。找三儿有事呀？”金冬生缓步跟过来：“没什么事，过来坐坐。”苏老大笑笑：“发大财了吧？搞得跟大城市人一样。” 有苏老大在，金冬生就不好说话了，站一边不知道干什么好。三儿说：“你车没坏。”金冬生笑笑：“我来玩的。”三儿问：“这趟怎么样？”金冬生来精神了，拖张小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了下来，神色飞扬地说：“还行吧。原来的业务被浙江佬钻去了。”三儿问：“那你这么高兴？”金冬生说：“又找到新的了。三儿，你说我走运不走运？上回到海边玩，随随便便就找个业务。这回更巧了，坐火车碰到个人，睡我对面。晚上睡不着，跟他聊天，他也是跑业务的，活塞环，那玩艺小是小，利润高，我说的你明白，也是发动机上用的。这家伙跟人关系就铁了，跑多少年了，跟机动车生产厂有联系，跟山东汽配城关系也不得了。然后我就中途下车，跟他去了山东。人就是讲义气，帮我说话，一谈，成了。活该老了发财，轮轴厂刚换了设备，德国的床子，产品质量过关。下回再跟他去生产厂家。”三儿提醒道：“找到就给守住了，别跟猴子掰玉米似的。”金冬生点点头：“这回一定要守住了。光山东汽配市场一年少说挣五万，要是搞得好，十万都有可能。不行就做这个市场了，不跑了。” 苏老大坐了下来，问金冬生：“跑业务这么来钱哪？”金冬生笑笑：“运气好就来钱，运气不好一年也跑不到一笔业务。”三儿插话说：“手指头捏紧点。别挣点就花了。” “对对对，”金冬生特别乖，不住地点头，“我哥说得对，我听哥的。” 三儿抬头瞥了金冬生一眼，无声地笑笑；金冬生叫三儿哥，三儿倍感意外。 金冬生扯着脸皮看看苏老大，再对三儿说：“哥，怎么样？给个面子，晚上我请客，伯也去。”三儿长哼一声说：“饭就免了吧。等你发大财了，到城里请你伯去。”苏老大盯着三儿，怀疑地冷笑着。金冬生赶紧说：“行，我就听哥的。下回我找车把你们接去。” 没过一会儿，金冬生就走了。三儿问苏老大：“伯你觉得冬生怎么样？”苏老大头摇得跟拔浪鼓一样：“看他那样！还没挣钱呢，挣钱了还得了哇？”三儿笑笑：“伯也不能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苏老大冷笑道：“看你是看走眼了，看他走不了眼。徐大庆有钱吧？不比你差多少吧？人也是在外面跑的，多少年了，也没像他那样。”三儿鄙视地说：“你就知道徐大庆了？”苏老大不以为然：“不都说他在外面养小吗？假的，没那么子回事。养小还对永华那么好哇？昨天我晃厂里去了，徐二爷说，徐大庆在城里买了房子，都装修好了，马上搬城里去住了。那孩子真不错，对他叔也有心，说家里不要的东西都留徐二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 他那不是找死吗 苏老大说徐大庆要搬走，三儿又想起老甘想租厂房的事。晚饭后，三儿牵着小丽晃到徐大庆家。占永华给三儿泡了茶，给小丽拿了雪糕。徐大庆问三儿：“陈老板稀客呀，找我有何贵干哪？”三儿靠椅子背上，捏着脖子笑笑：“听我伯说，徐老板有乔迁之喜呀。”徐大庆也笑：“怎么了？准备出血呀？”三儿叹了口气：“不出血行吗？到时说我小气。” “别听大庆胡说。”占永华埋怨道，“大庆准备到你家找你帮忙呢。” 三儿不解地问：“找我帮什么忙？”徐大庆说：“找你帮我搬家。”三儿点点头：“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徐大庆又说：“说吧，找我什么事？”三儿伏身挠挠头：“我有个朋友，幸福圩养鱼的老甘，想找地方办个鱼干厂。”徐大庆不舍地打量着房子说：“租房子是吧？我这房子比你那房子是差点，空心墙，你那是实心墙，在徐庄算好的吧？做鱼干，那得糟成什么样子？”三儿生涩地笑笑：“你还准备回来呀？”徐大庆摇摇头：“这房子给我姐住。大圩胡家畈知道吧？三间假齐檐做在圩堤上，没出场哪，大路就在窗根底下；进城买房又没钱。现在过不来，田地丢不掉。等我姐夫多赚点吧，赚点钱到清水找点事做，不要他种田了。我姐夫在外面打工，这两年还行。”三儿咂咂嘴：“胡家畈是不行，小圩，圩堤窄了。” “不说房子了。”徐大庆犹豫了一下，“你来了正好，是要去找你。” 三儿扬扬手：“搬家呗？不说了吗？没问题。”徐大庆摇摇头，叫占永华带小丽到到房间去了，再接着跟三儿说：“金冬生。这家伙迟早要出事，他妈的胡来。五毒他占四毒，白粉买不到，要不他也上。”三儿吃了一惊。徐大庆又说：“我跟老朱劝他，家门口人，也不能看着他往坑里跳哇，听不进去。在外面呆着，不能说不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玩也得有节制。还没住下来呢，他就打听了，这里有漂亮的吗？”三儿无奈地摇摇头。徐大庆低头压低声音说：“知道吗？他现在用的都是厂里的钱，厂里的款子，他给结了。开始我也不知道，老朱跟我说的。那款子本来不归结他，直接打到厂里，提成早就拿过了。” “操，”三儿紧张起来，“他那不是找死吗？查出来不就麻烦了吗？” 徐大庆咂了下嘴：“你们两家关系不错，金冬生老提到你，再碰到他你劝劝他。金华南是好人，操，可怜巴巴的。我做这房子，他跟金华兴做小工，别人站一边说话聊天喝茶，就他一个人忙活。我说你也歇会儿，一个人干也快不起来；他说，华兴是我本家兄弟，我多干点也没好了别人，好了自家人。”三儿吁了口气：“就怕老子说话他不听哪。”。 “说说吧，尽尽人事呗。” “厂里现在知道这事吗？” “肯定不知道呗，”徐大庆说，“知道不就找他了吗？关键是他有这个胆，下回他还敢。数额大了要坐牢的。大田阀门厂周雷光不就是这样吗？把厂里钱结回去了，做了栋楼房，开了个店，判了五年呢，现在还在吃牢饭。他妈的从牢里出来，以后怎么做人哪？” 回去的路上，三儿招呼小丽：“冬生的事跟谁也别说。”小丽答应道：“我就听到一点，不会说的。你不让说，跟妈都不说。三儿，冬生不会坐牢吧？”三儿长哼一声。 第二天午饭后，送走童志辉和刘燕，三儿把车拐到双塘，到金华南家门口停下来。金冬生给三儿开了门。进门后，三儿问金冬生：“干嘛呢？”金冬生揉揉眼：“睡觉。”三儿冷笑一声，打量着阴暗的屋子：“叔跟婶在外面忙活，你在家睡觉，好意思吗？” 金冬生拖开桌边的椅子。三儿盯着金冬生问：“拿厂里多少钱？”金冬生吃一惊：“老朱跟你说的？”三儿上手一拳打在金冬生脸上。金冬生呆了，忘了叫疼，忘了擦鼻子里流下来的血。三儿轻笑道：“小时候就你怂，他妈的打个架躲一边，没尿裤子。现在长能耐了，学会当贼了。我告诉你，不想坐牢趁早把钱还了，自己还！别指望别人。要么躲我远点，否则看你一次打一次。”金冬生犹豫了一下，颤抖地擦擦鼻血：“三儿，我自己还的。” “还有呢，”三儿说，“巧珍的钱一分不准动，家里的钱一分不准动。” 金冬生怯怯地看着三儿：“拿到提成就把钱还了。”三儿点点头。金冬生又问：“这回还了，以后不管我行吗？”三儿上下打量了金冬生一番：“你以为我想管呢？我看叔婶跟我们家的情份，看我们小时候情份。你要是做贼，对不起，还打。”金冬生又擦擦鼻血。 徐大庆搬家那天，徐大庆问三儿：“跟金冬生说了吗？”三儿说：“揍他了，保证以后不敢了。”徐大庆笑笑：“狗日的真狠。”三儿招呼道：“这事别传了，你跟老朱说一声。”徐大庆摇摇头：“说了厂里不就知道了吗？厂里知道，他就开除了，盖后都没人用他。” “谢谢了大庆。”三儿点头说。 “谢个什么呀？都是家门口人。” “不说了。”三儿打量了一下徐大庆的新家，“你这面料不是榉木吧？” 徐大庆点点头：“用了不少花梨。”三儿佩服地笑笑。占永华骄傲地说：“我们家大庆就这点好，顾家。”三儿说：“那是，向大庆同志学习。”占永华笑了：“你也顾家。” 占永华收拾房间去了。三儿轻声问徐大庆：“那边也摆这么平？”徐大庆翻眼道：“小破孩子变坏了。”三儿鬼鬼地笑了起来。徐大庆提醒道：“一会儿要来人，别胡说八道，那些家伙一扯就没边，说露了麻烦就大了。”三儿点点头。徐大庆又说：“老朱也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 凭这个我就得跟他喝 给徐大庆贺新房的大部分是外销员和厂里的好朋友。金冬生也来了，跟三儿笑了笑，再也没理会三儿。徐大庆轻声地跟三儿说：“狗日的下手也太狠了，脸还没消肿呢。” 徐大庆在市委招待行所宴请客人。老朱当酒司令。徐大庆给三儿倒了杯可乐，借机把三儿介绍给大家。老朱打量着三儿说：“认识，没有打过交道。三儿现在大名鼎鼎哪。”三儿谦虚地说：“跟各位前辈比，我幼儿班才毕业，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徐大庆插话：“三儿刚买的清水塑料厂，同志们，要是有这方面业务，找三儿。放心，三儿为人我打保票。” 老朱抢过三儿的杯子，不等三儿反应过来就把可乐倒掉了，给三儿斟了杯酒。三儿起身为难地笑着。老朱端着杯子说：“我就好点酒。三儿，不是初次见面，但是初次相识，幸会幸会了。给面子就把这杯酒喝了，我给你找业务。”大家看着三儿。三儿接过杯子，倒吸一大口冷气：“喝酒真不行。老朱，朱叔，换别的行吗？”老朱摇摇头：“叫叔更得喝了。你朱叔说话向来算数。听说你打架狠，出名；我要是找不到业务，你揍我。”徐大庆幸灾乐祸地说：“老朱可是外销界前辈，他说行，肯定行。三儿，喝了呗，不就一杯酒吗？” “喝酒真不行。”三儿摇摇头，“一会儿要开车，明天早上还要拉鱼，我是卖鱼的。朱前辈，换个方式行不行？你说，我保证做到。找不找业务无所谓，交个朋友。” 金冬生站起来，端起杯子说：“三儿是我哥。我了解我哥，他酒量不行，喝不了三两酒。这么着，我替我哥陪大家。”老朱歪头问金冬生：“他是你什么哥哇？要你出头？” “真是我哥。”金冬生瞄了三儿一眼，“我嘴还肿着呢，我哥打的。” “老朱，是这么回事。”徐大庆介绍说，“他们两家是多年的干亲。” “打得好。”老朱点点头，“就凭这个我就得跟他喝酒。你也得陪。” 大家正好奇的时候，三儿赶紧接茬：“冬生你坐下，这酒我喝。大庆，一会儿就给我家打电话，叫我徒弟把车开回去，早上他要拉鱼。”老朱盯着三儿问：“准备醉呀？”三儿认真地点点头：“舍命陪君子。凭朱前辈刚才那句话，我肯定喝。冬生是我弟弟，麻烦各位多多关照了。”老朱端杯站起来：“什么叔，什么前辈？老朱。你这小君子我还就认了。” 一端杯就不可收拾了，大家轮流灌三儿。徐大庆看三儿歪歪倒站不稳了才紧张起来，掏出手机，一边给三儿家打电话，一边招呼大家：“行了，该我陪了，今天我是东家。”三儿却不依不饶，眯着眼问大家：“还有谁要喝？”徐大庆无奈地骂道：“操，是多了。” 电话是小丽接的。听徐大庆说三儿喝多了，小丽赶紧叫二婶，童林闻声从房间里跑出来。接完电话，二婶慌了，急得打转转：“这可怎么办？跳跳死的不会喝就不端杯子呗。”童林安慰二婶：“上酒桌没办法，我哥老喝多。时间还早，我跟刘立骑车接三儿去。” 童林跟刘立骑三挎子赶到饭店时，三儿正坐餐厅门外的台阶上呕吐，徐大庆和金冬生一人拽三儿的一条胳膊，防止三儿倒下去。老朱直咂嘴：“狗日的就这点酒量哪？” 童林一眼看到三儿，没等车停稳就从挎斗里跳下来，小跑到三儿身边，看到三儿的惨样，心都拎了起来，蹲下身子，抄手想抱三儿起来。金冬生提醒道童林：“站不起来了。”童林不高兴地说：“也不能把人喝成这样哪。”徐大庆歉意地说：“怪我都怪我。”童林没理会徐大庆，对随后赶来的刘立叫道：“你快点呀！把车开过来，去医院。车停哪儿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童林把三儿搬上皮卡车后座。刘立爬进驾驶座就把车开走了。老朱问呆站一边的徐大庆：“她是谁呀？”金冬生抢先介绍说：“小伙子是三儿徒弟，女孩是童市长女儿。”徐大庆咂嘴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经事呀？结帐结帐，我去医院看看。” 车转上街道。三儿歪向车门，闭眼干呕不止，残唾从嘴角流了下来。童林顾不得体面，扳过三儿，让三儿卧自己怀里，一边给三儿捶背，一边招呼刘立车开稳当点。 徐大庆和老朱赶到医院时，三儿正在急救室打吊针。童林和刘立郁闷地站在一边，招呼都没打。童林衣裙湿涅涅的，应该是三儿吐的污渍。医生问徐大庆：“灌多少哇？”徐大庆挠挠头：“四杯酒肯定有吧？**两。医生，没事呗？”医生说：“再喝就要洗胃了。”老朱歉意地咂咂嘴，和徐大庆对视一下。医生又提醒道：“不能灌酒，会出人命的。” 童林开口说：“你们回去吧。刘立也回去，明天早要拉鱼。鱼拉完了来接三儿。跟二婶就说三儿困了，到土菜馆睡了。算了，我打电话说。”刘立点点头。徐大庆接茬说：“老朱回去，在我这儿陪着。”童林摇摇头：“都回去。我打电话叫小月姐来。我俩在就行。” 老朱打量童林半天，吱唔道：“小童，地不起。”童林笑笑：“以后别拉三儿喝酒，他真不能喝，喝二两就头疼。”老朱点点头：“不知道。刚认识，高兴，三儿也高兴。” 大家走后，童林从三儿口袋里翻出手机，给家打了个电话，先安抚好二婶，然后又给胡小月打了电话。胡小月闻讯后，跟小黄赶到医院，进门埋就怨：“你怎么让三儿喝成这样？”童林一脸委屈：“我从清水赶过来救他的。”胡小月叫道：“谁呀？我去骂他去。” “吵什么吵什么？”医生不耐烦地回过头，“这是医院，要安静。” 打完吊针后，胡小月招了辆三轮车，把迷迷湖湖的三儿拉到土菜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 你们这才是真亲戚 三儿一身酒臭，软绵绵的站立都难。方师傅把三儿从三轮车上搬下来，把三儿背到三楼，跟胡小月说：“我给三儿洗个澡，带他到包间睡觉。你把他衣服洗一下，凉干了。” “喝成这德性！”胡小月说，“不是方师傅还没这没出息的办法了。” 天热以后，方师傅把桌子搬到一边，在地上铺张席子，再打开空调，就在二楼包间里睡觉；后来胡小月带小黄和玲子也这么干，给另一头的包间的拉上窗帘，席地而卧。 给三儿洗完澡后，方师傅扶着穿大裤衩老头衫的三儿下了楼。童林没见过三儿那么穿着，觉得好笑。胡小月闻闻童林身上的酒味说：“你也洗吧，换我的大裤衩。洗完了我洗。”童林并不适合穿胡小月的衣服，跟挂在身上一样；童林不瘦，但没有胡小月丰满。 一直到半上午，有客人到包间打牌了，三儿还在吁吁地往外喷酒气，睡得特别磁石，根本没有醒的意思。方师傅又把三儿拉起来，拖到三楼胡小月房间，让三儿接着睡觉。看三儿安顿好了，童林换上自己的衣服，出门到招待所找到三挎子，骑车来到市政府。 童新华看着童林走进办公室，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笑眯眯地问：“不上班跑我这儿干嘛？”童林把三儿醉酒的事跟童新华说了一回。童新疲惫地摸摸晒黑的脸，叹气问：“喜欢三儿吧？”童林低眉笑笑，没说话。童新华找了颗烟，点上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童林犹豫半天，跟童新华说：“爸，你跟人说说，把我调到城里呗。”童新华抽了口烟，又叹了口气，静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起身说：“好久没吃方师傅做的菜了。走，到土菜馆去。”童林娇娇地笑着，挽着童新华走出门：“你也坐回三挎子，特来劲。我带你兜风。” 童林走后没多久，徐大庆和老朱又来了。胡小月听来人说是三儿朋友，就领他们到三楼小客厅坐下，回身又忙着给他们泡茶。徐大床介绍完之后，胡小月就埋怨开了：“还说是好朋友呢，好朋友也是酒肉朋友，好朋友不知道三儿不能喝哇？别看三儿开饭店，从来不端杯子。”老朱笑。徐大庆说：“我跟三儿住一个村子，没跟他斗过酒。这小子真没出息。”胡小月又换了笑脸：“以后别拉他喝了。你们都是在外面跑的人，也帮他找点业务呗。” “就为这事喝的酒。”老朱说，“一会儿他醒了，我再请他喝白开水。” 没过一会儿，童新华和童林来了。一番客气之后，胡小月把童新华和童林领到三楼小客厅。然后又是一番介绍。坐定后，童新华向徐大庆和老朱打听起外面的情况。胡小月忙着给童新华泡了杯茶，童林给大家续了水，之后两个人也坐下来，饶有兴味地听着。 要上菜了，童林把三儿叫了起来，胡小月服待三儿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三儿从卫生间出来时，大家看着三儿笑。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大裤衩老头衫。童林起身说：“衣服干了，换一下。”三儿摇头在桌边坐下来：“又不是外人，换什么？这样挺好。” “怎么样酒鬼？”童新华笑着说，“个子这么大，怎么量这么小哇？” 三儿无奈地揉着额头：“头疼，一喝酒就头疼。”胡小月转身下楼了，说：“方师傅给你做了醒酒汤，一会儿就上来。”老朱又开始道歉。三儿尴尬地说：“酒逢知己呗。” 童新华问：“为什么喝酒哇？”徐大庆解释说：“我昨天进新房，请客。老朱说，三儿你要把酒喝了，我给你找业务，一喝就没完了。”童新华笑笑：“你们帮帮他，刚买的厂，业务还不太好。”老朱接过话茬：“不看三儿面子，也看童市长面子，我给三儿找。” “别别别呀，”三儿赶紧插话，“看我面子帮我，看我叔面子就算了。” 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犹豫了一下，解释说：“我们两家处得久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叔在清水当书记的时候，我们家还可怜着呢。前些天，范晓强到清水去了，找我做业务，说我叔暗示过他，我是不高兴，不太客气，估计不来了。我叔是清官，不是我吹牛，处久了你们就知道了；作为晚辈，我也希望他当个清官。范晚强跟我不太熟，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别到处乱说，坏了我叔名声。做官跟做生意私下里扯一块不好。” “我说呢，”童新华看着三儿，会意地笑笑，“现在见不到你人影了。” 三儿笑了笑，跟大家说：“我叔是关心我，我得自觉呀。找我叔帮忙，我也找点大事，为这点小钱找我叔麻烦，说出去不好听。我叔早跟我说过，叫我走正路。叔你放心，不给你丢面子。”童新华举着烟点点头。老朱坐正身子说：“明白了，你们这才是真亲戚。跟各位说不外的话，我家有些亲戚，我怕他们，尽说些没边的事，以为我有多大能耐呢。三儿，我也不帮你，我们一块挣钱。”三儿更正道：“帮我找业务就是帮我，你挣钱是应该的。” “昨晚老朱在我那儿住，”徐大庆说，“没睡，聊找业务上的事。我们不是跑矿机吗？盐厂要矿机，也要塑料袋呀。要是把关系厂的业务拿下来，我们三个人都发了。” 童林急切地说：“那就找呗，一块儿发财。”徐大庆点头笑笑：“这回出去就找。”童新华插话：“外销员是产业信使。菜籽湖的经济要翻身，得靠你们出力呀。以前就知道菜籽湖经济不好，现在才知道，差得狠哪，想做点事，瞻前顾后，真没钱哪。招商引资吧，别人跟你提这个条件那个条件，哎呀，头疼。还是自己有钱腰杆子硬哪，求别人不行。今天是私人聚会，我说句官话，拜托各位了，发点狠，多找点业务回来，拉拉菜籽湖经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 特别野的感觉 聊得开心，饭吃得也热闹，尽管没有酒。一餐简便的午饭，直到两点出头还没结束。童新华下午有会，童林先送童新华回去了。童新华走后，胡小月问三儿：“头还疼吗？”三儿摸摸脑门：“咦，忘了，不疼了。”老朱笑道：“你就是财迷，说找业务就不疼了。” “他就是财迷，”胡小月揭底说，“要钱命不要。身体累跨了怎么办？” 方师傅又端来两个菜，自己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三儿说：“方师傅能喝点，老朱大庆，要不你们跟方师傅来点白的。”老朱兴致高，举手说：“行，来点。”方师傅笑了。 不一会儿童林又回来了，一进门就埋怨：“怎么又喝了？”老朱扬扬手：“没让你们家三儿喝。”童林红着脸笑笑，在三儿身边坐下来：“真不能喝。你又不是没看到。” 下午三点出头，徐大庆跟老朱走了。童林骑三儿挎子带三儿往清水赶。童林觉得挺搞笑的，跟三儿说：“喝酒还喝出生意来了。”三儿笑道：“不为生意还不喝酒了。” 快到清水境内时，甘苹骑木兰迎面奔驰而过，和三挎子汇车时才注意到三儿坐挎斗里。开出一段路后，甘苹还是把车停下来，从包里翻出手机，拔通了三儿手机，问三儿：“开车美女是谁呀？好浪漫哪你们。”三儿说：“我妹妹。”甘苹讥讽道：“情妹妹吧？”三儿也没再解释，笑笑说：“刚才骑车的是你呢？你也慢点，别又摔着了。”甘苹埋怨三儿：“不会说好听的话呀？你还是做生意的。谢谢了，挺关心我的。”三儿问：“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上学呀？”甘苹说：“中考成绩下来了，亲戚孩子考得不太好，想到清水念自费，大热天还劳驾我来说情。”三儿想起天和的事，就多说了一句：“我弟弟今年高考，估计也不好。有什么好的自费大专吗？给我推荐一个。”甘苹说：“等高考成绩下来再告诉你。拜拜了。” 三儿收了手机，童林问三儿：“谁呀？”三儿说：“就是上回出车祸的女老师。”童林警惕起来：“你不说她抠门吗？”三儿笑了：“还行吧？是有点抠门。”童林又怀疑问：“她怎么知道你手机？”三儿说：“我手机号不是写牌子上了吗？应该是严校长跟她说的。” “有钱人吧？”童林酸酸地说，“那么风骚，烫大波浪，还带手机。” 三儿明白童林的意思，抱怨说：“你也带一个呗，给你不要。”童林不屑：“我又没什么人联系。说手机我又想起来了。我爸叫我告诉你，别我哥要什么给什么。省城那手机卖三千五朝上呢，把我哥神气的。”三儿笑笑：“那手机真没不要钱。”童林问：“真有人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你呀？”三儿说：“秋子大舅寄来的，我跟秋子一人一个，我们都有了。大舅说那是水货，水货就是走私货吧？没那么贵。我省钱了，要不大哥结婚还得掏腰包。” 天阴了下来，又要下雨了，凉风撩起童林的披肩长发，童林惬意地撑直手臂：“我还是觉得三挎子好，跟小时候一样，特别野的感觉。木兰不行，太小气。”三儿感叹道：“小西那天还说呢，还是小时候好玩。”童林也感叹：“你小时候不好玩。”三儿无声地笑笑。 “小西到底学什么？那么忙，放假也没时间回来。” “跟计算机有关吧？”三儿躺好身体，“我说不行就买一个手提电脑，不要，她说学校里有，下学期教授还要给她配手提电脑吧？不要钱。手提电脑要一万多吧？” “这丫头真有出息。我爸问我，我就说搞科研去了。” 回到家里，二婶埋又要打三儿，被小丽拉下了。小丽特别郁闷：“妈你怎么老打三儿？”童林解释说：“三儿谈业务，谈业务肯定要喝酒。”二婶翻眼道：“你就护着他！” 三儿还有点头晕，稍事洗漱后，就回房间睡觉去了，没去店里修车。 童林没事干了，到房间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客厅，坐下来，帮二婶摘菜。二婶说：“你也休息会儿？”童林摇摇头：“睡不着。”二婶笑盈盈地打量着童林，越看越喜欢。童林不好意思了，埋怨三婶：“婶盯着我看干嘛呀？没看过一样。我长得又不漂亮。” “漂亮，”二婶说，“漂亮很了也不好，招风。” “哪有漂亮好哇？”童林笑了，“婶你真是的。” “秋子妈小黄以前可招风了。”二婶说，“刚到清水来的时候，清水街男的跟后面看，看把戏一样。城里姑娘，穿得好，长得又好看。三儿叔求她，不理。跟三儿叔结婚以后，三儿叔不让她出门。小黄脾气也好，下班就在家里呆着，也不急着，跟爱琴婶一样。你伯不管爱琴婶，她自己不愿意出门。三儿他爸从来不担心我，长得丑呗，送人都不要。” “婶不丑。”童林笑了，“我妈就说婶会收拾了，看着都清清亮亮的。” 二婶看着童林笑：“喜欢婶就做婶儿媳妇，跟三儿谈恋爱，三儿肯定对你好。”小丽回头看着童林。童林脸红了：“婶真是。秋子会回来的。”二婶嘀咕道：“去北京了还回来。”童林低声说：“秋子说，不管三儿在哪都是她的人。”二婶抱怨道：“那她到北京去？” 雨下了起来，瓢沷的一样。二婶打开玻璃门，想让家里换换新鲜空气。风带着热腥吹进屋子。小丽蹲门边，拿根竹棍，挑着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童林靠门框上，看着不远处雨雾中伸出徐三爷家土房子顶的桃树问：“三爷爷家的桃子还没熟吧？”二婶说：“早呢，秋凉了才熟。”童林回忆道：“那年放暑假，三奶奶到菜地摘菜去了，三儿带我们偷桃子，拿竹棍捅，小西跟红姑望风，我跟秋子在地上捡，捡回来又不能吃，又苦又涩。真好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 我还说他娘的呢 七月底，老吴告诉三儿，大学录取分数线和高考成绩一起下来了，可以打电话凭准考证号查询。三儿跑上木楼，想问天和的准考证号，天和死活不肯说。中午，吴志刚先到家，脸黑得跟酱豆腐一样。三儿知道事情不妙，没敢多言。刘立咂嘴说：“天和又不行。” 回厨房洗好米，插上电饭堡，吴志刚又转出来，晃到站门外修微型皮卡的三儿身边，给三儿递支烟。点着烟后，三儿问吴志刚：“怎么样？”吴志刚摇摇头，轻声说：“狗日的连高中专分数线都没达到。也是他妈的笨到家了，瓦屋头上养乌龟，一年不如一年。”三儿抽了口烟，又问：“还补哇？”吴志刚泄气地说：“不补了，不补了。再补叫人笑话。” “叔你别骂天和了，”三儿吁了口气，“有人问，就说天和考上大专了。” 吴志刚扭头问三儿：“不是说技校不招大专班了吗？你有办法？”三儿摇摇头：“我不跟姨说了吗？现在有自费大专，学费高点，念个学历再说。那天碰到高中甘老师，她答应帮我挑一个。”吴志刚没落地说：“还是你记得天和，不是一家人跟一家人一样。我不管了，你安排吧。”三儿说：“不管不行吧？回头我打个电话，看她挑的什么学样，一块商量。” 三儿给甘苹打了个电话，甘苹叫三儿静候佳音，说不日就给三儿消息。 吴志刚真还不管了。以后几天，吴志刚就没再提天和高考的事。有人问许姨的时候，许姨就跟人说，天和考上大专了。大家开玩笑说，那得讨杯状元酒喝。许姨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很着急，问三儿：“你说的大专有把握吗？我都说出去了，人要喝状元酒呢。” 三儿没办法，又给甘苹打了电话。甘苹本来准备八月上旬到清水来，给亲戚孩子办自费就读手续，顺便把三儿要的东西带过来。三儿再打电话时，甘苹就说：“东西我拿到了，着急就到我家里来拿。”收了手机，跟刘立打了声招呼，三儿就爬进皮开车驾驶室。 甘苹穿件半透明的睡衣，站门后给三儿打开漆成红色铁皮门。三儿不好意思地转头关上门，埋怨甘苹：“你也换件服。”甘苹笑了：“你不是上世纪的人吧？怎么这么保守哇？我在家都穿这个。人还穿睡衣到大街上逛呢？”三儿笑笑，揣手先进了楼下的客厅。 “行行行，你先坐着，”甘苹无奈地说，“我上楼换衣服去。真麻烦。” 落座后，三儿打量了一下显得过长的客厅，摸摸皮革沙发后面的墙壁。墙壁是石灰水刷的，地板是水磨石头，家具也不算时兴，就对面的二十九寸大彩电特别显眼。 甘苹穿换了件薄薄的蓝花连衣裙，从红塑料地毯铺就的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叠纸张。三儿扭头看了看，又注意到甘苹的白腿，修长地在裙幅里摆动，特别有弹性的样子。三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不禁咂咂嘴，没话找话说：“这房子有年头了。”甘苹介绍说：“**年做的，那时候还过得去，现在看就落后了。本来想重新装修，我爸听人说这一片迟早要规划，太乱了，就没装了，能住就行呗。”三儿点点头：“**年，你爸真有钱。” “知道你是有钱人，”甘苹把那叠纸扔到沙发前的菜几上，“装可怜样，给人修车。尊陈老板命令，我同学给你收集的资料，到菜籽湖招生的自费学校都在这儿了。” “哎呀，谢谢了。”三儿拿起一页纸，“这不就是广告吗？” “就是广告哇。”甘苹走到楼梯对面的冰箱前，“不广告你怎么知道学校怎么样哪？跟你做的广告一样。挑一个，挑好了去教委报名就行。喝啤酒还是喝雪碧？” “随便。”三儿认真地看了起来，“你怎么说我做广告呢？” “你那不是广告吗？”甘苹拿了两瓶听装啤酒，到三儿身边坐下来，拉开扣环，放一听到三儿面前，“男人喝啤酒，我也喜欢喝啤酒。不会你还想着救死扶伤吧？” 三儿拿起酒听喝了一口，痛苦地咽下去。甘苹笑道：“喝口啤酒把你难成这样。”三儿摇摇头：“平时不喝酒，冰镇的更不喝。救援三次，就收你五十块钱。”甘苹瞪着三儿：“干嘛收我钱哪？”三儿笑着放下酒听：“你麻烦哪，把你送到医院，急救完了还把你送回家，就你妈说声谢谢，还老问多少钱多少钱，那么抠门呢？生怕我趁火打劫，气不过，给我就接着呗，忙活半天，油不要钱哪。”三儿的坦诚把甘苹逗笑了：“死陈三，气死我了。” 甘苹挑了三所学校，跟三儿说：“矮子里的长子。”三儿点点头：“带回去行吧？我得跟我叔商量一下。”甘苹说：“本来就是给你找的，放我这儿就是垃圾。”三儿感激地说：“那真谢谢了。”甘苹说：“我就不留饭了。我妈不在家，我还没折呢，何况我还抠门。”三儿笑了起来：“为表示感谢，我给你找饭折吧。”甘苹站起来：“把五十块钱吃回来。” 上车后，甘苹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甘苹跟三儿同年，老家在范阳，九七年大专英语系毕业分配到清水高中。甘苹父亲是老外销员，跑塑料制品业务。甘苹哥嫂在范阳老家办家庭塑料厂。甘苹说，在她家那一片买地做房子的都是早期的富人，大多是外销员。 “家在城关，”三儿问，“怎么跑清水去了？” “不知道谁定的政策，”甘苹叹气说，“城关只出不进。我是大专生，进高中就费了半天工夫。也有人进高中，还在城关。教委主任儿子就分到大田高中，也是大专。” “我记得大田是乡镇，不属于城关管辖吧？” “跟城关有区别吗？他妈的政策就是给老百姓定的。” “他妈的。”三儿笑了，“女的说还他妈的。” “女的就不能说他妈的？我还说他娘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 笑话我的都是家里人 胡小月狐疑地看着三儿把甘苹领进土菜馆，一边打量甘苹，一边跟三儿说：“早不来，没包间了，上三楼吧。”三儿开玩笑说：“英语里都这么说？这是甘苹，这是胡小月；甘苹是清水高中英语老师，胡小月是土菜馆女老板。”胡小月笑了，亲热地打了三儿一下。这回轮甘苹怀疑了。三儿解释说：“小月是我姐，比亲姐还姐，特别特别姐的那种姐。” “哎哟，活宝来了。”方师傅站厨房门口说，“今天怎么有工夫了？” 三儿不满地说：“我都上楼了才看到我。一会儿扣你工资。”方师傅笑了：“狗日的老子揍不死你，扣我工资呢。想吃什么？”三儿扬扬手说：“就两个人，看着做吧。” 进了小客厅。胡小月给三儿和甘苹泡茶，三儿把天和的事跟胡小月介绍了一回。胡小月对天和的事一点兴趣没有，没等三儿说完就说：“三儿老程倒霉了。”三儿笑着问：“不会他也掉阳台了吧？”胡小月端上茶，在三儿边上坐下来：“掉阳台算什么呀？死人了！”三儿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老大：“不会吧，老程可是小心的人。”甘苹也紧张起来。 “供电局的姚科长说的，”胡小月遗憾地摇摇头，“就是老到这儿吃饭的那个。我说老程这一段不来吃饭呢。上个月来了还问你怎么不来，我说你忙，办厂又要修车。” 三儿推了一下胡小月：“说要紧的！废话真多。”胡小月笑笑：“说说。姚科长说老程去年接了个工程，给民政局还是行政局做集资房。”三儿提醒道：“民政局，没有行政局。”胡小月点点头：“那就是民政局。房子做到五楼了，小工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当场摔死了，都没送医院了。听说那小工挑砖的时候还跟人说话，一脚走空了，扶竹子没扶住。” “老程真是的，”三儿难过地说，“他还说，到时候给我做饭店呢。” 甘苹问三儿：“这事严重哪？”三儿摸出烟，点上，咂嘴说：“死人就麻烦了。那天我还想问问他，有没有熟人做钢构厂房。”胡小月紧张起来：“死三儿又想干嘛？刚买厂又做厂房哪？”三儿斜了胡小月一眼：“没说现在就做，我这么想着呗。地就这么空着？” “你做多少事呀？”甘苹问，“我就知道的就有修车，卖鱼，办厂。” 三儿没理会甘苹，叹了口气又跟胡小月说：“姐，姚科长再来你问问他，老程住哪。”胡小月摇摇头：“问过了，他也不知道。三儿，别惹事了，他要向你借钱怎么办？” 甘苹喜欢方师傅做的卤肉，吃得津津有味。三儿心情不好，没心思吃饭。 回去的路上，甘苹意犹末竟：“咦，土菜馆真不错，卤肉尤其好吃。”三儿讥讽道：“没吃过东西一样。”甘苹气馁地看看三儿，发现三儿的眼睛特别有神，亮得人心晕。甘苹暗自好笑，竟把三儿看成趁人之危的家伙，心想，当时大概是摔糊涂了，脑子乱套了。 三儿跟吴志刚认真地研究了带回来的招生广告，最终确定让天和念高阳石油学校经济管理专业。高阳石油学校三年制，承诺毕业后分配工作。甘苹告诉三儿，所谓的分配工作就是安排学生到南方企业打工。吴志刚问三儿：“到时你童叔帮忙吗？”三儿不想找童新华，但还是说：“三年呢，叔你急什么呀？找工作提前一年就行。车到山前必有路。” 过了一天，三儿跟吴志刚带天和到教委报了名。但许姨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收工的时候，许姨跟三儿说：“念个自费大专还要请客，人知道了又要笑话。”三儿特别郁闷：“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这夫妻俩，横也不是，竖也不是。红姑那大专省里都不承认，别人笑话苏启明了吗？笑话苏红姑了吗？我不念大学，留家里搂黄鳝，笑话我的都是家里人。” “我还行，你叔不行。”许姨叹气说，“你叔为我留在清水，养俩孩子，天和这么笨，小丽小时候就是傻子。有时候觉得对不起他的。他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 三儿不解地问：“叔怎么为你留清水了？”许姨解释说：“你叔二十五岁转业，七九年的事了，那时候要人，哪都要人。当时留城关容易，不像现在，还要找人拉关系。老甘不就留城关的吗？那时我刚怀上，你叔舍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清水，就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在一块也好，我就同意了；我也舍不得你叔。三儿，没事劝劝他。”三儿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三儿正犹豫怎么跟吴志刚说，吴志刚叫三儿留下来吃饭。 倒好酒后，吴志刚说：“我觉得还是像红姑那样好，工资是不高，稳定，怎么说也是国营单位。”三儿心想，说不惹事，还是惹事了。吴志刚盯着三儿，不安地问：“三儿，我说得不对呀？”三儿咂咂嘴：“叔你得换换脑子。现在不是计划经济了，国营厂不照样倒闭吗？不管哪个年代，有钱的都是生意人。过日子不就是要钱吗？有钱不就安稳了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吴志刚无力地说，“做生意，天和是那块料吗？” 三儿冷笑着摇摇头：“叔你从来就没有想信过天和，总觉得他不行；你行，所以你得把他安排好。你能安排他一生吗？”吴志刚点点头：“说的也是。”三儿又说：“不说别人，就拿老甘来说吧，你们是战友。老甘是那块料吗？至少你认为他不是，但老甘就是能挣。要不是儿子，他那小日子过得比你舒服哪去了。承包幸福圩，挣多少你有数吧？现在又在琢磨鱼干厂。再说你吧，叔你想想看，一年搂黄鳝才多长时间？挣的钱比工资多吧？不稳定吗？叔你别着急，到时真不行，我会找童叔，起不起作用就不知道了。”吴志刚叹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 还记得方仕进吗 三儿回家问二婶：“妈，我毕业回家搂黄鳝，你就不担心吗？”二婶不明白三儿是什么意思，横眼骂道：“跳跳死的，好好的担心你干嘛？”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没人疼的孩子呀。”童林笑笑。三儿说：“真的。回家搂黄鳝一个月，我跟我妈说，你看我一天挣多少多少，你那点地就不用种了，在家歇着，我多搂一会儿什么都有了。我妈说，把这季收了就不种了，种了不收浪费。第二年，我妈就快快乐乐地退休了。”童林又笑了。 “什么时候退休了？”二婶捶了三儿一下，“种地不也是你种吗？” 童林帮二婶说：“婶心疼你呢。”二婶说：“是他种，上学的时候就他种。” 小丽正看动画片傻笑。三儿说：“快活呢。你爸爸妈妈都恼火死了。” 对中国人来说，一九九八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时年五月，印尼发生**暴乱；六月开始下雨，并引起了大范围的洪涝灾害，菜籽清属雨水集中区域，所幸没酿成大害，老甘受惊不小；刚到八月，在国际金融炒家的鼓噪下，亚洲金融危机**再起，波及日本，香港股市又糟洗劫，楼市一路下滑。童林从电视里了解到香港股市的消息，跟三儿说了。其实三儿早从收音机里听到了。三儿麻木了，感觉这场危机离自己很远。尽管中国政府及时插手，国际金炒家铩羽而归，童新华还是拔通了三儿的手机。童新华跟三儿说，我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吧？童新华问三儿怎么看，三儿说，我就知道买摩托车装防撞的人比以前多，车行都装防撞了。三儿知道，困扰童新华的是城北改造问题；三儿不敢多言，这事太大。 星期天下午，童林照例骑三挎子回清水。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回童林直接把三挎子开到修车店，跟三儿说：“我爸心情不好，忧愁恼闷的。想做点事吧，怕挨老百姓骂，又怕同僚挤兑，手上还没决定权。做人真难。”三儿犹豫一下说：“叔怕什么呀？危机对中国影响真不大，现在的中国不是那时候的中国了，国际金融炒家在东南亚频频得手，遇到中国不就阳萎了吗？”童林认真地倾听着。三儿接着说：“别人金融危机，工厂倒闭，失业增多，工资水平下降。菜籽湖倒闭多少厂？失业增加多少？出去打工的徐庄人一个没回来，也没听说工资少了。工资水平的风向标是企事业单位人员，他们不涨工资就给老百姓减少负担了。菜籽湖现在没卖地，有地卖你看看什么价吧。别听人说香港房价跌了，北京上海房价也要跌，菜籽湖年底还要涨。那些专家越来越不靠谱，说话吓人。指不定哪，对中国还有好处，东南亚那些国家也靠劳动密集型产业起家，他们不行了，中国占的份额不就多了吗？” “三儿，回头我就这么跟我爸说行吗？” “我那叔太小心了。做事哪能没风险？” “不光怕风险，”童林说，“没人说真话，吴先秦跟我爸都不说真话了。我爸喝酒了，又黑又瘦。前一段整天在圩堤上呆着，不回家，包干了，出事就不得了。” “压力是大，不干不行，干了又麻烦。” “还记得方仁进吗？”童林问，“我爸怕做第二个方仁进。郞书记是向着我爸。郞书记是省里人，最多干一届，也许干不了一届。我爸走不了，还得在菜籽湖呆着。” 童林骑三挎子走了。刘立说：“当市长还这么麻烦哪？”三儿感慨说：“你以为呢？哪一行都难，除非混日子。刘立，摩托车你会修了，有汽车修的时候，多看着点，不懂就问。防撞活让我伯干。”刘立说：“我听师傅的。”三儿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师傅赶我走哇？” “学会了就自己开个店呗。” “师傅，不想走。” “走跟我说一声，我好找人。” 徐善良骑走赶过来，三儿远远地问：“看样子又有好事。”徐善良笑着跳下车，磕下车架支好车，满面春风地走进店里坐下来，跟三儿说：“下午没事，我叫他们回去了，我跟余幸福把帐算了一下。”三儿笑笑：“要加工资了。”徐善良点点头，开心地伸出右手食指：“七月份一个数。”三儿摇摇头：“不翻两翻不用报喜。”徐善良眨眼看着三儿，尴尬地说：“我已经发大狠了。”三儿说：“五台小机器，五个人，平均每天就干半天活，最多就半天吧？就这你也高兴得起来呀？”徐善良挠头解释说：“能找的人都找了。你还想一天到晚有活呢，那不发财发大了吗？”三儿点点头：“我还没算晚上呢，到时晚上也要上班。” “死三儿，”徐善良眨眼看着三儿，“做梦吧你？” “相信我善良，早说了，拿一千的日子肯定有。” 三儿没有做梦。徐大庆打电话，说老朱已经拿下一个大盐厂，厂家最迟于下个月中止和原供货方的业务联系，由于老朱接手；徐大庆本人也在努力之中，徐大庆说他下血本了，成功的可能性极大；据徐大庆估计，这两个盐厂能保证三儿每月一万五千块钱收入。 傍晚，三儿开车回到家里，童林提铁桶出门帮三儿腾黄鳝。三儿问：“我妈呢？”童林反问三儿：“我不行吗？”三儿笑了：“你当我妈呀？”童林也笑了：“婶在做饭，腾不开手；小丽看电视，正乐着呢。”三儿埋怨道：“这丫头越来越懒了，一会揍她。” “还是把我当外人。” “不是这意思。” “不是你这么计较？” “童林，不高兴哪？” “没有。说说呗。” 童林提铁桶往门里走去。看着童林的背影，三儿心情沉重起来。三儿想，小时候的玩伴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相处了。小西说得对，还是小时候好玩。 点了支烟，三儿站门口向了一下，转身又向老太在家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 别被我诱惑了 老太太正坐灶下烧火熬稀饭，见有人影进后门，就伸头看了一下。三儿问：“老太婆才做饭呢？”老太太扔了火钳，起身埋怨道：“一个月没来了。”三儿说：“我多忙哪？哪像你呀？什么事都没有，没事就晃我家坐会呗，晃到店里也行。”老太太拽着三儿往房间走：“在家呆着，不想动。”三儿劝道：“老年人要活动活动，一天到晚在家坐着不好。” 来到房间，三儿坐下来，翻看了一下圆桌上摆的老太太看过的书，问老太太：“怎么又看《资治通鉴》？”老太太一边抓茶叶一边说：“在家呆着也没事，看看书。晚上在我这儿喝稀饭。现在做菜好吃了，跟你妈学了。”三儿放下书，回头看着书架上的老先生像，鄙视地笑了笑：“好吃呢。到我家过去。白天我妈一个人在家，俩个老太婆做伴正好。” 老太太摇摇头，又问：“遇到难事了？”三儿掏出香烟：“哪有那么多难事？好长时间没来了，过来看看。”老太太端上茶，坐了下来：“凤姑说厂里生意不好。”三儿笑笑：“什么时候消息了？早好了，赚钱了。”老太太点点头，劝三儿：“三儿，别那么发狠。” “别那么发狠。”三儿疲惫地撑着桌子，叹了口气，“等钱赚够了，我也在家呆着，好好地看几本书。这一段还看点书呢，以前就没时间看，回来人就困了，睡不足哇。” 老太太怜惜地看着，回忆道：“小时候就喜欢看书。借《三国演义》看，老先生说你看不懂，我说你看得懂。”三儿笑笑：“日子过得真快。三年级的事吧？我爸还没死呢。收音机里播《三国》，评书。我叔天天听，还买了《评书三国》，看不下去；我看了还不过瘾，跑来借《三国演义》。”老太太也笑：“老先生抠门，书跟宝贝一样，舍不得借给你。” 三儿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在老太太家吃晚饭。小丽也跑了过来。老太太做的菜比以前好吃多了，不再生涩，有了清水的味道。清水人做菜的特色是，细致滑爽，讲究的人家，哪怕是最简单的咸菜，做得也很认真。三儿感叹道：“老头在的时候，那菜做的，难吃；菜好吃了，老头又走了。”老太太也遗憾：“那时候想不起来这么做，想起来了他又死了。” 吃完晚饭，三儿牵着小丽默默地往回走。薄云遮盖了整个天空，尽管看不到月亮，但天气并不黑暗，也不闷热。小丽问：“三儿，怎么晚上天不黑呢？”三儿没说话，三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儿特别泛力，一如混沌不清的夜色中的世界一样，昏暗阴晦。 手机响了，是甘苹打来的。甘苹埋怨三儿：“就是你，老说别又摔了，真摔了。”从甘苹说话的声音看，甘苹摔得并不重。三儿问甘苹：“怎么又捽了？”甘苹说：“我妈叫我去买水果，路上不是有水渍吗？我就拎着脚走，特别小心，到家门口了，一个屁蹲跌倒了，把尾椎骨跌坏了。”三儿笑了：“我以为骑车摔着的呢。你也太脆弱了，那么不经事。” “你还笑呢！也不安慰我一下。” “向你表示深切的同情和安慰。” “疼，还要卧床，心情也不好。” “不是大碍，没事，开心起来。” “你来看看我，你来就开心了。” “错了吧？你男朋友来才开心。” 甘苹无奈地长哼一声。三儿想了想说：“白天没时间，明天晚上去。”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洗完澡，三儿整装待发。童林怀疑地问：“晚上穿这么整齐干嘛？”三儿牵牵衣服，最后打量了一下衣装说：“进城看个朋友，尾椎骨跌坏了。”童林扯着脸皮笑着问：“女的吧？”三儿一本正经地说：“我一直很讲究吧？除非没办法。” “谁晚上讲究哇？”童林鄙视地说，“肯定是女的。回头跟秋子说。” 皮卡车开到半路，甘苹电话又打来了，埋怨三儿太磨蹭。三儿把车开进城，先到百货商城，根据营业员的建议，买了奶粉、虾皮、核桃和水果，然后再赶到甘苹家。 甘苹母亲客气地给三儿开了院门，领三儿进屋，上楼来到甘苹房间。 三甘苹横趴在床上，看着三儿随母亲进了房间，笑着说：“今天真帅。”三儿说：“以前是我的工作状态，现在是我的休闲状态。”甘苹笑着招招手：“拿来我看看，不抠门的陈三都带什么了。”甘苹母亲埋怨道：“带什么都是人情。”说着，甘苹母亲就告辞走了。 甘苹又穿着睡衣，上衣领口下坠，丰满的胸部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能看到遮住一半胸部的纹胸。三儿尴尬地站着，眼睛不知道往哪看。甘苹按按领口说：“现在没法换衣。拿来给我看看哪。”三儿走过去，把塑料袋放到床上，绕床到书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甘苹打开塑料袋，失望地说：“就水果能吃。”三儿解释说：“营业员说骨折要补钙，这些都是高钙食品。”甘苹把塑料袋放到一边，缓慢而痛苦地转过身体：“我给你科谱一下。骨折病人吃含钙食品过多不好，断裂处钙化过早对愈合不利。我也不知道，医生跟我说的。” “疼哪？”三儿皱眉着看甘苹痛苦地侧身躺好，“疼你就别动了呗。” 甘苹撒娇地哼了一声：“不动不怎么疼，我也不能不动哪。”三儿点点头。甘苹又痛苦地翻过身，“这样不行，疼，我还是趴着吧，你坚强一点，别被我诱惑了。”三儿笑笑，打量了一下甘苹的房间。甘苹的房间看上去很豪华：墙上贴了壁纸，花花闹的，有点杂乱；家具应该是多年前手工打制的，靠墙有一排高高低低的白漆柜子，和壁纸姿色不相配。三儿喜欢简洁的东西，不喜欢这样的陈设。甘苹说：“别看了。我都不喜欢，俗气得要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 原来女的也Ｘ色 甘苹母亲端来西瓜，放到写字台上，笑眯眯地打量着三儿问：“多大了？”三儿犹豫了一下说：“二十二。”甘苹母亲点头哦了一声：“跟甘苹一样大。在哪修车呀？”三儿扯着脸皮说：“清水。”甘苹母亲接着问：“修车赚钱吗？”三儿看了看甘苹，没再回答。甘苹母亲又打量起三儿：“这孩子害羞。”三儿有点意外：“不会吧？都说我老脸皮厚的。” “妈你别问了。”甘苹笑着摸摸屁股，“人有对象。哎哟，笑着都疼。” 甘苹母亲白了甘苹一眼，冷冷地说：“吃点西瓜。”三儿点点头：“阿姨你忙。”甘苹母亲移步走了：“嘴是甜得狠。”甘苹咧嘴笑了，笑得莫明其妙。三儿无趣地挠挠头。 “别介意。”笑完了甘苹又说，“大凡有男孩来，我妈势必审问清楚。” 三儿扭头想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甘苹。甘苹叹口气说：“她对你不满意，不会拉你跟我谈恋爱的。”三儿干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甘苹解释说：“我有男朋友，也不满意，碰到个男的就打听，想给我另找一个。”三儿点点头：“所以你心情不好。”甘苹摇摇头：“心情不好不是为这事。”三儿没说话。甘苹又说：“他想到南方去，其实在哪都无所谓。” 三儿不知道甘苹到底想说什么。甘苹以为三儿会询问她男朋友的事，但三儿却扭过头，拿起写字台上塑料托盘里的西瓜咬了一口说：“沙瓤。”甘苹郁闷地问三儿：“你就没有好奇心吗？”三儿又咬了口西瓜，笑笑说：“趴着累吧？”甘苹提提自己的衣领。 吃完了西瓜，三儿捏着瓜皮四处打量了一下，没发现合适的放置地点，只能把西瓜皮放到写字台上。甘苹撑头，认真地观察着三儿的一举一动。三儿不好意思地问：“那么看着我干嘛？”甘苹眯眼问：“不看你看谁呢？”三儿笑笑：“我就是那个你没人看的时候不得不看的人是吧？”甘苹眨下眼说：“说得这么绕。陈三，你肯定以为自己很聪明。” “抽烟行吧？”三儿感觉不好，至少没有来的时候期待的那样好。 甘苹点点头。三儿欠身摸出烟和打火机，掂出一支，抽出来，点上了。 三儿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一次艳遇或者仅仅是交个朋友。三儿清楚，甘苹不是那种适合做自己老婆的女人，甘苹穿着太随意，三儿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面前这样穿着；三儿还想，在甘苹眼里，自己也不是那种适合做她丈夫的男人，否则她不会那样穿着，这样的穿着更适合已然十分亲密的朋友，但三儿不认为自己和甘苹已经十分亲密。三儿郁闷，如果不是期待艳遇，为什么感觉不好？而如果甘苹也期待一次艳遇的话，那自己就成了甘苹猎取的目标对象。三儿不喜欢被人看作猎物。三儿没想当猎人，但三儿更不想当猎物。 “我说了，现在没法换衣。”甘苹似乎看出了三儿的心思。 “我知道，疼。”三儿抽了口烟，“你不说想找人说话吗？” 甘苹摇摇头：“那么深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三儿扯扯脸皮：“我听着呢。”甘苹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范阳念的书，你要在范阳高中呆过，肯定知道我，名声不好，念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其实没谈，就是喜欢跟好看的男生一起玩，有一个玩得多一些，别人都说我们谈了，不想解释。念大专谈了一个，班上的男生都不好看，就他顺眼点。有个高中同学老到学校找我，不理他还去，我男朋友烦了他还去。实在受不了，我跟他说，别烦我了，我有男朋友。他说他喜欢我，不在乎我有男朋友。他也念师范，本科，比我早一年考取，我补习了。他学校离我学校挺远的，坐车两个多小时；家里还穷，凑学费都困难。” “感动了是吧？”三儿靠上写字台，“然后他成了你现在的男朋友。” 甘苹轻笑一下：“我们回菜籽湖了，我进高中了，他分到初中，还在山里，没关系呗，家在农村。他到我家来过，我妈不同意，我爸说，除非从山里调出来，否则么免谈，然后他就不敢来了。”三儿问：“你喜欢他吗？”甘苹吁了口气：“他长得不好看。”三儿点点头。甘苹接着说：“本来说好了，慢慢来，到时叫我爸找找关系，从山里调出来。那天他把我叫出去，说要到南方去，不混出样就不回来。”三儿抽口烟：“还是为男朋友心情不好。” “谈不上为这个，”甘苹摇摇头，“就是心情不好，不知道怎么了。” 三儿又问：“他走了，你们关系怎么办？”甘苹低眉说：“没说这事。” 有轻轻磕碰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儿警惕地看了下门。甘苹解释说：“我妈，鬼鬼祟祟的，做贼一样。”甘苹话音刚落，甘苹母亲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我扫地毯。” “怪我，没换鞋。”三儿觉得挺搞笑的，“我们家没地毯，不用换鞋。” 甘苹无所谓地说：“我们也不讲究。我家来人不多，我爸回来少，我哥回来就走，平时就我跟我妈在家。楼梯上铺地毯，免得上楼咚咚响。我妈在下面睡。”三儿点头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甘苹翻翻眼：“跟你说没危险。”三儿笑笑：“我就那么安全吗？”甘苹也笑笑：“我跟谁说去？名声不好呗，外号狐狸精，男同学女同学都躲着我。这两天，能来的人都来过了，路远没法来。他们也不像你，有车。我心想着，我还得在家里呆一个月呢，就跟妈呆着呀？那得把我烦死。”三儿张开双臂，舒松了下身体：“然后你就想到我了。” “你长得顺眼哪。”甘苹说，“我就喜欢跟长得好看的男孩一块玩。” “这样呢？”三儿把烟头放西瓜皮上搯灭了，“原来女的也x色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 我给你卖命 甘苹跟三儿说：“有些人天然地可信，讨人喜欢，你就是这样。”三儿不信：“你不是当我骗子吗？”甘苹笑了，咧咧嘴说：“不能笑，疼哪。那不是捽晕了吗？以为自己完了，摸摸腿，还有感觉，心里那个气呀，哪个狗日的把沙放路边了？我爸也是这样的男人，看上去特别可信的样子。”三儿无声地笑笑：“其实特不可信是吧？”甘苹横了三儿一眼：“怎么这么说我爸呢？”三儿说：“你说看上去特可信，言下之义就是实际上不可信呗。” “还咬文嚼字了。”甘苹挪动了一下身体，“像是你看过我爸一样。” 三儿抬碗看看手表，扶着脖子说：“我得走了。早上还要起来拉鱼。”甘苹点点头，不舍地看着三儿说：“还来看我好吗？”三儿打量了一下房间。甘苹说：“我不是坏人。”三儿回眼看着甘苹：“没说你是坏人。”甘苹点点头：“等我能下楼的时候来，等我妈不在家的时候来，要不她跟小偷一样看着。给我带点吃的。土菜馆的菜挺好吃的，尤其是卤肉，带点卤肉就行，别的不要了。我是肉食动物。”三儿问：“不怕发胖哪？”甘苹笑着摇摇头。 皮卡车上国道的时候，三儿把车往东拐了过去，想去土菜馆看看。没走一段，三儿又找个宽敞的地方，开车打了个大弯，接着往原来的方向开。路灯的光芒努力地挣脱潮湿的空气的束缚，软弱地四散开来，一如三儿身体里压抑的躁动一样，混浊不清。三儿想给秋子打个电话，但这时候，秋子应该坐在教室里上课。秋子总说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送完鱼，回到土菜馆，小黄把野鱼黄鳝拎进后院，方师傅把牛肉面端到前厅。胡小月服侍三儿洗完手，陪三儿回到前厅，和三儿面对面坐着，静静地看着三儿吃面。大家到后院忙去了。胡小月轻声问：“憋了？”三儿特别郁闷：“姐你老x引我干嘛？”胡小月委屈地白了三儿一眼：“秋子打电话了，聊了好长时间。”三儿扭过头：“在北京还管这事。” “说店里的事。”胡小月说，“我想招人，至少招一个。现在城北的人都过来吃饭，前厅坐满了，忙不过来，不是这儿叫就是那儿叫，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吃宵夜的人也多，昨晚十二点多才关门。我说不做宵夜了，方师傅说，哪有开饭店把客人往外推的？” 三儿往嘴里塞了一口面：“招两个吧。叫方师傅老婆过来做杂事。晚上睡得迟，白天不让小黄跟玲子摘菜了，上午让她们多睡会儿，再给他们加点工资。”胡小月点点头：“小黄同学想过来。就是那房间放不下三张床，买个高低床吧。”三儿想了想：“把你那房款付了，拿钥匙装修一下，你回去休息房子就够了。”胡小月摇摇头：“在店里呆着放心。” “房款迟早要交。”三儿劝胡小月，“不交你还准备退呀？菜市场有个朋友前几天在清风市买房了，五百七一平，还得一次性付款。吴起就是不想卖。以后还要涨。” 胡小月吓一跳：“我的妈，涨这么多哇？你那门面多少钱一平？”三儿摇摇头：“没面门卖哪有价呀？估计要一千以上。”胡小月得意地伸手打了三儿一下：“真有本事你。”三儿鄙视地说：“当你还担心呢？说，说死三儿你疯了；这才多长时间？翻翻了吧？” “行，我把房款付了。”胡小月满怀信心地说，“你拿的钱不用还了，分红、房租，加上欠你的钱，两抵了。我再算下帐，看我拿多少。高低床不买了，让小黄跟我睡。” 三儿笑着问：“不急了吧？”胡小月伸手温情地给三儿理理头发，“现在我真是老板了，你想哪，菜籽湖有几个人一年挣好几万哪？做梦一样。”三儿感慨说：“九五年，土菜馆开张四个年头，再过就三年整了，过得真快。菜籽湖也是不长劲，除了市委招待所，没一家像样的饭店，土菜馆都数得着。”胡小月讥讽道：“你管菜籽湖干嘛？想当市长哪？” 三儿钻进驾驶室，方师傅跑过来，笑眯眯地给三儿递了支烟：“孬烟孬烟。”三儿接过烟问方师傅：“现在满意了吧？”方师傅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给三儿点上烟：“没话说，你婶知道肯定高兴坏了。”三儿说：“婶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接她。”方师傅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有时间就休息。没东西，人过来就行。”胡小月走到方师傅身后：“这才像做叔的样。”方师傅回身说：“我一直关心的。人没来呢，面就做好了。当时我在轮轴厂，三儿跑去叫我过来帮忙，二话没说，过来了。三儿你放心，你对我好，我给你卖命。” “命就不要你的了，”三儿说，“留着享福吧。你孩子回家吃什么呢？” “哎呀，你还担心这事。”方师傅摇摇头，“现在是什么年代呀？没结婚呢，我那儿媳妇就在家里住着了。家就交给他们了，他们想过什么日子他们自己过去。我们老夫妻俩就跟土菜馆过了。等哪天干不动了，回去养老，不用你赶我，我自觉，不给你添麻烦。” 胡小月和方师傅看着皮卡车开走了。方师傅举着烟打量了一下桐子路。不远处，国道入口的地方，有挖掘机正在挖地基。方师傅问胡小月：“听说联通的大楼做六层呢，有那么多人用手机吗？”胡小月说：“肯定有呗，要不做那么多房子干嘛？楼做好了，人就多了，人多了生意更好。”方师傅摇摇头：“再好也就这样了，没房子，人来了坐哪呀？” “也是，”胡小月咂下嘴，“坐哪呀？你说土菜馆要是再大一点多好。” 方师傅举着烟，摇头笑笑：“那时候你不说房子多了吗？”胡小月也笑：“刚才还跟三儿说这事呢。”方师傅感慨地说：“还是北京那个活宝说得对，跟三儿呀，有饭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 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好 范晓强举着烟，抱着包坐店门口看着三儿的皮卡车停下来。三儿下车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来了。”范晓强扔了烟头：“大清早就来了。”三儿掏出烟，掂出一支递过去：“你不说没见过这么臭的吗？”范晓强起身接过烟说：“我跟你一样臭。找个地方谈谈吧。” “到厂里谈去吧。”三儿给范晓强点头烟，“我不熟哇，你跟善良谈。” 徐善良把三儿和范晓强领进办公室坐下了。徐二奶奶给大家倒了白开水。徐二爷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平时不喝茶。”三儿安慰徐二爷说：“不怪你二爷。应该我买。” “君子之交淡如水。”范晓强说，“三儿，你这办公室，也太那个了。” 徐二爷赶紧解释：“这个不能怪三儿，我给弄脏了。三儿照顾我，让我来看厂。我家里可怜，要饭的。”范晓强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摇头笑笑：“那都是哪年的事了？二爷，以后别这么说，你那是给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抹黑知道吗？”范晓强和徐善良笑了。 徐善良打量着破旧的办公室说：“要个办公室，要么人来了没地坐。在边上砌个房子就行，只要砌两面墙，做两间，把周砖匠找来，都来帮忙，快。匝墙的砖还有，添点就行，还要买点木料、橼子、大瓦。”三儿点点头：“我没工夫问这事，你看着办吧。” “说我的事吧。”范晓强喝了口水，“样品送去了，他们说行，下个月开始供货，你们这个月给我加工。我那同学带我跑了几家，有一家同意给我做，袋是一样的，要等一段，他们还有存货，原来的供货商也要处理。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到底怎么做？” 徐善良看看三儿。三儿抽了口烟，思忖了一下说：“这么着吧，看在我们俩都臭的份上，一趟压一趟。”范晓强扭过头：“现在相信老子了？”三儿笑笑。范晓强又说：“是朋友就得相互照顾，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价格让点都没事，就是我的袋重量要求高，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质量。”徐善良插话说：“范老板放心，这个我保证，出事我负责。”范晓强点点头：“没质量我就没业务做了，我没钱赚，你们也有损失。定金我照付，他们也付给我定金。开始少一些，一个月就三万多块钱货，慢慢增加。还有一条，如论如何别给我耽误了。” “质量，时间。”徐善良点头应承道，“还是那句话，出事我负全责。” 范晓强急着赶回去，没吃中饭就走了。徐善良问三儿：“你说以后更好，就这点业务哇？三万的货，还是大袋，不印花，也就两天的工夫。”三儿说：“真是，急什么？” 八月底，值班室边上的两间房子做起来的时候，老朱回来了。老朱带回大生意，两个盐厂用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不用分切，只要印花筒料，第一个月就定了货近二十万。三儿特别开心，把老朱和徐善良拉到土菜馆，感慨说：“哎呀，那餐酒喝的值呀。”老朱也高兴，挥手挥手说：“还有呢！大庆回来，至少有十万的供货量。”徐善良笑得特别灿烂。 胡小月提醒三儿：“不能喝酒了。”老朱抱拳说：“我一个人喝行了吧？” 吃饭的时候，三儿问老朱：“你怎么这么厉害呀？”老朱眯着眼笑：“八八年，矿机场搬家的时候我就跑了，主要是配件，矿机还年年进哪？进一台管十几年。这么多年，主要就跑这两个厂，老关系了，厂长怎么换，生意都是老子的，老子舍得，心不黑，有得赚就行。以前不知道要这么多塑料袋，比配件赚钱多了。跟你喝酒之后，跑去一打听，他妈的现在盐专卖了，都是精盐，讲究，用塑料袋装。你是没看到包装车间，流水线，袋哗哗地用。这回这业务跑着了，加上矿机业务，我就不用跑了，管我一生都够了。我就守着吧。” “老朱，深藏不露哇。”三儿算计着，“估计你就是清水最有钱的人。” 老朱摆手笑笑。三儿也笑，笑完了又问：“老朱，你怎么不投资做点别的呢？”老朱抽了口烟：“三儿，善良小月都不是外人，我跟你们说，高小我都没念完，我能干什么？自知之明知道吧？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赚点钱日子能过就行了。前年过了五十大大寿，五十出头了，我还能蹦跶几年？差不多了。”三儿说：“知足常乐。怪不得朱叔过得好。” “你小子不知足。”老朱举烟看着三儿，“才二十二吧，大老人一样。” 三儿苦笑一下。老朱接着说：“这回去的时候，大庆跟我说了你的事，你小子不简单。我那时候也难。第一次出门跑业务，把家里两头肥猪拖食品站卖了，东挪西借，凑了二百块钱，二百块钱不得了。哎呀，当时就想着，赔了日子怎么过？饭都舍不得吃，饿狠了买块馍头垫一下，哪有菜呀？说了你们别笑话，请人吃饭，等人走了，喝盘子里的剩汤，饿！人在的时候尽量不吃，别人吃我还心疼呢。还算走运，第一趟就找到业务，熬过来了。三儿，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好，知道稻是田里种的，饭是灶上烧的。”大家感悟地点点头。 徐善良彻底放心了，跟三儿说：“大庆要是能找十万的业务，晚上要加班，不加班搞不过来。”三儿问：“人够吗？”徐善良说：“切分没加活，就是吹袋跟印花，主要是印花，就一台机器，真不行歇人不歇机器呗，我们忙点，你给点了加班费就行。”三儿点点头：“你盯紧点，质量不能放松。不行工资再加五十。”徐善良摇摇头：“加工资先等等吧。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业务，老子还不知道料子能不能压款呢，转开来再说，省一个是一个。” “我还有点钱。”三儿算计着，“不算大庆的，也有四十多万的业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 再要钱你把我活劈了 清水塑料厂一夜之间火了起来，大家特别意外。税务所所长高成年跑到三儿店里，跟三儿说：“原来以为没业务，这下好了，定额定低了。三儿，怎么办？”三儿说：“那得等一年完了吧？定额就是合同，你代表国家，得讲信誉。”高成年笑笑：“老子还没说呢，你就拿话堵老子了。志辉跟我说了，叫我照顾照顾你。”三儿赶忙制止，“得得。志辉还要进步呢，我们都别害他。到期再定，行了吧？”高成年又笑：“操，那么关心你大哥哇？” 塑料厂一火，清水大大小小外销员都来了，不用上门找。徐善良觉得好笑：“老子求他们的时候，那头昂的！现在到好，来求老子了。”三儿咂咂嘴：“你是高兴了，老子挣点钱全给你了，你就是无底洞。”徐善良为难地说：“帐收回来，下趟料子能压款就好了。” 九月中旬，徐大庆如愿带回大业务，说下趟再去河北一家盐场看看。 徐善良吃不消了，跟三儿说：“两条，加人，加机器。”三儿不解地问：“一台一天二十小时吹一吨，两台两吨，一天有两吨吗？”徐善良翻眼叫道：“印花机不够！老子半个月没睡好觉了，破袋大小不一样，厚薄还不一样。”三儿特别郁闷：“操，办这么个破厂，一分钱见不着，光掏钱了。”徐善良又安慰三儿：“下个月就好了，下个月就见着钱了。” 厂里新添了两工人，一个是刘庄的姓林的师傅，大家叫他老林，一个是方师傅儿媳妇高品湘。徐善良到范阳一家倒闭的家庭塑料厂淘了台二手印花机，比厂里的机器还要好一些，花了一万多。塑料厂的机哭忙碌起来。特别忙的时候，徐三爷也到车间帮忙。 晚上，徐善良又跑到三儿家。三儿盯着徐善良问：“不会又是要钱吧？”徐善良摇头笑了起来。三儿叹了口气：“就你这么个破厂，老子前前后后往里填了三十七八万了吧？再要钱你把我活劈了。”徐善良无奈地说：“怎么是我的破厂呢？钱也没扔了，都在帐上，还是你的。你也不知道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业务是吧？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三儿摇摇头。徐善良讨好地说：“周转开了就好了。保证一年给你挣回来。”三儿问：“说话算数？” “算数！”徐善良伸着脖子说，“三儿，这回来还是为钱的事，不过不是要钱。厂就这么火起来了，进出的钱越来越多，不能就我一个人经手，不行让凤姑把帐带上。” 三儿不解地问：“小欣不行吗？初中毕业没多长时间。凤姑毕业多少年了？要不方师傅儿媳妇高什么，高品湘也行。”徐善良解释说：“我想过了，凤姑最合适。帐不难，就一进一出，有计算器就行。凤姑不会还有王启玉帮他，弄弄就会了。最关键的是，王启玉徐凤姑跟你关系铁呀，这样你也放心不是？”三儿盯着徐善良问：“你跟我就不铁了？”徐善良一本正经地说：“铁，铁才要把帐弄明白呀呀，要不以后为帐闹不愉快不不好了？” “这才像个厂长的样。”三儿满意地说，“你说了算吧，你通知凤姑。” 徐善良走后，童林担心地问三儿：“怎么花那么多钱哪？”三儿咂咂嘴：“压款，一趟压一趟。好在料子能赊了。现在做生意就是拿钱挣钱。唉，老朱的款子回来就行了。”童林建议三儿：“要不我给你贷点？”三儿摇摇头：“应该不要钱了吧？不够再说吧。” “我还有点钱，”二婶抱手从厨房走出来，“童林，明天给我取出来。” 三儿歉意地说：“上回五千还没还给你呢。”二婶白了三儿一眼。三儿说：“钱真够了。还要我妈养家，真不好意思。”二婶不满地说：“我不是家里人哪？”三儿笑笑。 第二天上午，二婶跟童林到银行又取了五千块钱。童林把自己的六千块钱也取了出来。看着二婶和童林递过来的钱，三儿无趣地笑笑：“还说我是清水大富翁呢，狗屁富翁。”童林安慰三儿：“你现在是创业阶段。”三儿点点头：“我付利息给你们。”二婶怪道：“你个跳跳死的。”童林笑了。二婶又说：“以后别弄这到大了。”三儿说：“下回就有经验了。” 红姑调休放假回来，跑到三儿店里，跟三儿报怨说：“一天到晚就上班，就那么点钱，还不如小欣挣的多。”三儿劝道：“你稳当，有保障。”红姑翻眼说：“保障个屁！人私人都卖气了。灶具店有好几家，根本就没什么生意。”三儿笑了：“那也是国营单位。” “国营单位不一样倒吗？”红姑说，“滤清器厂不也是国营的吗？马上要卖了，南京有个老板想买，一中也想买。工人到政府闹好几天了。高姨说，那帮人把政府大门堵上了，说不解决问题就不让那些当官的出来。叔中午在食堂吃饭，出不了门，没法回家。” “他妈的早干嘛去了。”三儿叹了口气，“不卖厂，就这么耗着不照样没日子过吗？巴不得国家把他们养着，自己也不想办法。还是乡下农民老实，死活都靠自己。” “不说这事了。”红姑说，“三儿，我想买木兰，别人都有，路太远了。” 三儿哼了一声：“买什么木兰哪？”红姑又抱怨开了：“回家吃顿饭，出一身汗。童林有三挎子，小丽有自行车。我就不能买木兰哪？我不要你给我买，借钱给我行吧？”三儿抬头想了一下说：“我给你买。现在我口袋里就一万多块钱，我妈跟童林凑的。下个月，等我有钱了再买行吗？”红姑愣了一下，失落地起身走了。三儿叹了口气，扔了工具，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红姑的背影喊道：“过几天买行吧？”红姑扬手答应道：“不要了。” 三儿摸出烟，掂出一支，含在嘴里，撑撑干涩的眼睛，长吁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 陈三同志真不简单 没过几天，老朱把八万多货款电汇过来。徐善良接到电话就带徐凤姑往工行营业所赶。童林给徐善良办的手续，问徐善良：“再不要钱了吧？”徐善良开心地笑了：“再要钱三儿要跳河了。”童林也笑：“二婶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徐善良点点头：“转过来了。范晓强的钱也要到，还有零星的回款。你就手转五万到三儿帐上。我还没跟他说呢。” 因为石油学校正在兴建，天和到九月底才开学。吴志刚借三儿皮卡车把天和送到学校。傍晚，吴志刚回来了，一脸愁云。三儿问吴志刚：“叔怎么了？”吴志刚摇摇头：“他妈的那是什么学校呀？跟广告说的根本不一样，总共就一栋房子，又是教室又是宿舍。广告上登的是规划图，建起来还早着呢，”三儿安慰吴志刚说：“管它呢，给学历就行呗。” “就这样了。”吴志刚叹了口气，“他妈的不争气，不给老子长脸。” 半上午的时候，甘苹把木兰骑到修车店门前，三儿正在修农用车。见甘苹停车了，三儿抬头问甘苹：“尾巴尖好了？”甘苹白了三儿一眼，下车走到三儿身边，问三儿：“你不说去看我吗？”三儿笑笑说：“忘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前一段把我忙坏了，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挣钱办厂。”甘苹怀疑地问：“厂还要你修车挣钱办哪？那你买厂干嘛？” “破厂呗。”三儿说，“你的车是好的，也不用保养，上回保养了。” 甘苹怀疑地问：“你没检查怎么知道是好的？”三儿说：“我说好的就是好的。”甘苹鄙视地说：“坏了，起步的时候响，开一会儿又好了。”三儿把刘立喊了过来，跟刘立说：“检查一下活塞环，滚针轴承。”刘立应声把木兰车推进店里。甘苹担心地看着刘立。 “放心吧，甘老师。”三儿说，“要一会呢，自己找个椅子坐会儿。” “那就陪你站会儿吧。”甘苹说，“陈三，你记着，欠我一顿卤肉。” 三儿笑笑：“好吃的婆娘。不就卤肉吗？行。”甘苹凑上前问：“什么时候？”三儿郁闷起来：“干嘛都我请你呀？你怎么不请我呢？”甘苹翻了三儿一眼：“你跟我一样抠门。给你带了几包烟，感谢你百忙中抽时间看我。”三儿扭头看着甘苹：“骗我吧？”甘苹从包里拿出一条烟递给三儿：“我像你那么小气呢？我爸从外地带回来的，据他说，这是好烟。” “太谢谢了。”三儿说，“我没手，麻烦你就手放到店里工具箱上。” 甘苹把烟送到店里，回身又坐到三儿身边，跟三儿说：“本来我都把陈三同志忘了。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夏老师几个人谈到你了，说起你诸多的英雄往事。没想到陈三同志还这么厉害，看不出来。陈三，你真开车撞过人哪？”三儿感叹道：“那俗话怎么说来着？好事不出门哪，坏事传千里。”甘苹不无担心地问：“真撞了怎么办？你胆子也太大了。” “真撞了，”三儿觉得好笑，“那就撞了呗。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甘苹鄙视地说：“嘁，我就不信你胆那么大。”三儿问：“我要开车撞你，你怎么办？”甘苹毫不犹豫地说：“躲呗，我还站着让你撞哪？”三儿笑了。甘苹明白了，又问：“非不躲怎么办？”三儿说：“不给时间让你想好了。”甘苹眨眼问：“什么意思？”三儿说：“出奇不意知道吧？那时候人处于自然状态，一击必溃。想好了就不一样了，可以用意志抵抗。千万别学电影里面，火烧眉毛了还慷慨陈词，要我早跑了，不跑也想到反制措施了。” “门道在这儿呢？”甘苹豁然开朗，“我说你哪来那么大胆呢。” “有些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大，你但怯了，才显得他强大。” 甘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你有胆怯的时候吗？”三儿想了想：“好像没有。有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呀，否则在气势上就失改了。”甘苹笑着摇摇头：“陈三同志真不简单。” “告诉你，我坏着呢，离我远点。” “是吗？你认为我是胆怯的人吗？” 三儿没再接茬，换了个话题问甘苹：“你那男朋友走了吗？”甘苹笑笑：“他就是你说的那种胆怯的人。”三儿提醒甘苹：“他跟你生活环境不一样，你生于富裕，他生于贫困。子贡问孔子，贫而无谄，富而无娇怎么样？孔子曰，不如贫而乐，富而好礼。子贡和孔子说的都是理想境界；贫而谄，富而娇，贫不乐，富无礼，这才是常态；不是贫生盗、富生淫就不错了。他不乐，面对你他自卑，给他信心。”甘苹意外而钦佩地看着三儿。三儿问：“我说得不对吗？”甘苹回过神来：“我也没嫌他，他非要自卑。他走了，给私立学校代课，一千多一个月，比正式老师低一半。他说现在就是找个吃饭的地方，稳定了再找公立学校。” “他会成功的。” “和我无关了。” “你们分手了？” 甘苹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事。我请你吃卤肉。”三儿不屑：“你也是穷人。卤肉有什么好吃的？”甘苹笑笑：“那你请我吃好的。”三儿问：“想吃什么？”甘苹想了一下：“还想吃卤肉。”三儿笑了。甘苹解释说：“那天我一个人吃了半盘，没注意呀？”三儿摇摇头。甘苹无力地说：“失败呀，还是我没魅力呀，吃那么多都没注意，我都成饭桶了。” “真是，回头再请你吃行了吧？” “那就今天吧。我又没饭折了。” “怎么又没饭折？你妈又走了？” “我嫂子三月生了个儿子，我妈老去范阳看孙子，有时候一呆就几天，不回来，把我一个人扔家里。这么着，下午放学我在学校到菜青公路路口等你，不见不散。” “太早了吧？我收工没那么早。” “你早点，我迟点不就行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 别忆苦思甜了 太阳剩半个脸的时候，皮卡车在路口停下来。甘苹收了阳伞，爬进车，抹抹脖子上的汗，埋怨三儿：“才来！破地方一棵树都没有，都是稻田，就剩稻桩子子，恨不得变只田鼠，躲稻桩子底下去。”三儿笑了，把　车开了出去：“我不说我了吗？收工没那么早。” 风从车窗灌进来，甘苹捋起长发，让风吹到颈项上，偏头打量着换了衣服，看上去青春帅气的三儿，笑道：“约会一样。”三儿笑着问：“不约会干嘛？要不抢银行去？”甘苹鄙视地说：“谁跟你约会呀？”三儿说：“还念大学呢，白念了，约会就干那事呀？” “那事是哪事呀？”甘苹没鄙夷地咧咧嘴，“陈三同志不是好鸟。” 三儿笑笑：“理解能力太差。”甘苹说：“我念的是大专。”三儿更正道：“大学专科，就是大学。”甘苹放下头发，舒适地躺了下来，得趣地看着三儿，开心地笑着。 “那么看我干嘛？”三儿瞥了一眼甘苹，“换了衣服看不习惯哪？你看过的。陪美女吃饭一身油渍多煞风景哪？收工特地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以示对美女的尊重。” 甘苹翻了三儿一眼，回头看着前方，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你对象叫秋子。”三儿轻松地扶着方向盘，问甘苹：“严校长说的还是夏老师说的？”甘苹说：“夏老师说的。”三儿埋怨道：“夏老师真是，长舌妇一样。”甘苹又说：“我问他了。”三儿没再说话。 “你是清水的名人。”甘苹说，“一举一动都是新闻。清水高中也是狗屁，这些年就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还就你跟你对象出色点，一说就说到你们了，那是清水高中的过去的好时光。今年更不行，本科达线才五个人；严校长说，这么下去清水高中就完了。” 三儿咂咂嘴：“清水高中太偏了，落那么个破地方。”甘苹又说：“和招生也有关系，说是划片招生，成绩好、有关系的，都找人到别的学校去了。补习收费全市最低，人还不愿意来呀，除非穷得没办法。谁愿意来呀？出门就是民居，就是村庄；交通也不方便，搭个车要走半天道。师资也不行，年龄大点，教学观念老了；毕业分配的学生，大凡有点能耐，哪轮得到清水高中哪？”三儿苦笑道：“这就叫恶性循环。”甘苹接着说：“和经济也有关系。清水怎么这么落后呢？其实清水街比范阳老街还好哪去了，范阳老街早废弃了。” 皮卡车开上国道。三儿问甘苹：“还吃卤肉哇？”甘苹叹口气：“要不吃什么？菜籽湖有什么好吃的？”三儿笑了：“你怎么哪儿都看不上哪？”甘苹也笑笑：“本来是这样哪？像样的饭店就那么几家，我都吃过。土菜馆挂得上号吧？不过以前我没去过土菜馆。” 胡小月把甘苹领上楼。三儿踱到厨房，抽支烟夹方师傅耳朵根上。在一边忙着切菜的方师傅老婆余姨埋怨方师傅：“还要三儿拿烟给你吃。”方师傅不屑：“抽他烟怎么了？”三儿笑笑，自己点上一支烟。方师傅鬼鬼地问：“看上她了？北京那活宝不要了？”三儿白了方师傅一眼：“尽胡说八道呢？人喜欢吃你做的卤肉。她帮我忙了，我来还情。” “真看得起我。”方师傅说，“三儿，小月想把三楼腾出来做包间。” 三儿抽口烟，想了想：“那住哪呀？”方师傅说：“小月房子不是拿钥匙了吗，到她房子里住。”三儿点点头：“都去住不行吧？太远了，深更半夜怎么回去？”方师傅放下掂勺，取下耳朵上的烟，喘了口气，拿过三儿的烟头点上：“要不怎么办？包间不够哇。” 上楼的时候，三儿晃到二楼的包间门口看了一下，客人们酒兴正酣。 小黄看见三儿，就跑过来，对三儿笑笑。三儿问：“一个包间一晚上就一桌哇？”小黄摇摇头：“走得快就两桌，带夜宵三桌。也不能赶客人走哇？”三儿抽了口烟。 三儿上了三楼。胡小月站门口催：“快点。”三儿问胡小月：“方师傅说你想把三楼改成包间。”胡小月三儿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跟她什么关系？”三儿觉得好笑：“朋友。说包间的事。”胡小月斜了三儿一眼：“土菜馆还能一直这么红哪？趁红火多赚点呗。土菜馆晚上有方师傅和余姨就行了。还有露台，太浪费了，要不把露台改造一下，当包间用。”三儿想了一下：“做完夜宵十一二点了，回家不安全。你一个人回去行，早点回去。” “陈三你干嘛呢？”甘苹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把我丢这不管了？ 三儿答道：“马上就来了。”胡小月轻声警告三儿：“胡来跟秋子说。” 胡小下楼去了。三儿踱进客厅，在桌边坐下来。甘苹讥讽道：“陈老板真忙，饭前这点工夫还要处理军机大事。”三儿捏着脖子说：“劳动人民哪。现在好多了，有徒弟了。以前是忙，早上三点起床送鱼，午饭后去学徒，天黑才回家，放碗洗个澡就上床挺尸。”甘苹关心地问：“累吧？”三儿说：“还行。”甘苹点点头：“夏老师说，你们家以前特穷。” “得得得，”三儿摆摆手，“别忆苦思甜了噢。往回捯谁家没穷过？” 甘苹坐直身子说：“行，不忆苦思甜。一会儿吃完了带你去k歌，放松一下。”三儿又摆摆手：“不行，我是音盲，一首歌不会。就会我们家小丽唱那什么歌来着？就一句，抱着我那妹妹上花骄，哦呵。”甘苹掩嘴笑了起来。三儿接着说：“没时间学，也没兴趣。电视都没工夫看。还是小时候看的台湾电视剧，女的死了，男的哭，从开头哭到结尾，哎呀，把我烦的，没把电视砸了。再说电视剧那破玩都凑起来的，生活中是那样的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 男人有钱就变坏 甘苹要了几瓶冰镇啤酒。三儿不习惯啤酒的味道，问甘苹：“我发现你老喝啤酒，吃饭时候喝，到你家了还喝。”甘苹津津有味地嚼着卤菜，点头道：“我爸喜欢喝啤酒，小时候就拉我陪他喝，我是家里的宝贝小女儿，聪明又可爱，我爸惯我呗，喝习惯了。” “女的喜欢喝酒，”三儿笑笑，“真不多见。你爸跑得怎么样？” 甘苹喝了口啤酒：“应该不错吧？他有老客户。我爸不怎么回来，我也没问过，跟我也没关系，都是我哥事，我爸跑的业务都给我哥做。”三儿怀疑地问：“不会你爸也在外养小了吧？”甘苹翻眼问三儿：“你也养小了？”三儿笑了。甘苹嗔怪道：“笑什么呀？” “笑我猜对了。”三儿说，“我有个朋友在外面跑，他养小了。” 甘苹放下杯子，无奈地说：“现在不流行一句话吗？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你昨天怎么说的来着？什么穷、富什么的；我不知道，没看过那些书。”三儿问甘苹：“你妈知道吗？”甘苹点点头：“起先不知道。我妈不管了，只要他把钱寄回家就行。” “喝一口吧。”三儿举起啤酒杯子，笑笑说，“你妈竟然知道。” 甘苹端起杯子，跟三儿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又说：“我见过那女的。”三儿拿起筷子，吃惊地抬起头。甘苹说：“去年五月，我毕业前，我爸带她到我学校去了。那女的年龄不比我妈小，看上去年轻，城里人呗。我爸说她是厂里的工程师，没多问。看上去我爸跟她感情挺深的，跟我爸站一块也相配。我妈，啧。要不我天天往回跑呢？我妈一个人在家挺可怜的。清水高中的宿舍也不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土房子，阴暗潮湿，霉味还重，受不了。我嫂子对我妈不好，我妈也不能老在我哥那儿住，去一回吵一回。” “吃点。”三儿举着筷子示意甘苹。 胡小月站门外偷听了半天。三儿带甘苹下楼的时候，胡小月又把三儿拉到一边，揪了一下三儿：“胡来我凑你。”三儿抓住胡小月的手，轻轻地捏捏，叹了口气。 进车坐好后，甘苹问三儿：“你那姐姐跟你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跟我妈一样。”三儿把车开走了，没说话。甘苹回头看时，胡小月还站在门灯下。甘苹回头笑笑：“她不会怀疑你跟我有关系吧？”三儿也笑笑。甘苹挑衅地问：“陈三，你想跟我有关系吗？” “嘁，你敢似的。” “我有什么不敢？” “你还做我小呢。” 甘苹笑出声来：“要不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呢。”三儿解释道：“我是提醒你，我们都是有主的人了。”甘苹鄙视地说：“你可算了吧？我就不信你肚子里一点坏水没有。” 车上了国道，甘苹指示三儿：“到城东去，振兴路有歌吧。”三儿问：“真k歌呀？”甘苹说：“你刚才请我了，该我请你了。好长时间没k歌了，陪我快活一把呗。” 甘苹带三儿找到一家叫东方明珠的歌吧，要了间小包间，点了四瓶冰镇啤酒。三儿提担心问甘苹：“还喝酒哇？”甘苹不屑地说：“你不喝就不喝呗。进歌吧就要喝酒了。”三儿又提醒道：“别喝多了。”甘苹觉得好笑：“你也是男人。四瓶啤酒我就喝多了。” 音乐响了起来，甘苹一支接一支地歌唱。三儿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拿了啤酒瓶，一边喝一边抽烟。一曲终了，甘苹走过来，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问三儿：“一首不会呀？”三儿摇摇头。甘苹苦着脸问：“活那么累干嘛？”三儿笑笑：“不会唱歌又不死人？”甘苹放下啤酒瓶，伸手说：“烟。”三儿怀疑地看着甘苹。甘苹把手伸得更远了些：“烟。”三儿欠身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甘苹。甘苹熟悉地抽出支烟，点上了，跟三儿说：“我第一个男朋友抽烟，我也跟着抽，不过没瘾。”三儿笑道：“小小年纪，男朋友倒不少。” “不才两个吗？”甘苹躺到沙发靠背上。 “还少了呀？你才多大呀？”三儿笑道 甘苹抬头看看三儿，但灯光幽暗，甘苹看不清三儿的表情。三儿又说：“以后别说你以前的男朋友了，你现在的男朋友肯定不高兴。”甘苹不屑：“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都一样。不早了，回去了吧？” 甘苹坐直身体问：“你生气了？”三儿摇摇头。甘苹掐灭手中的烟。三儿开口说：“老说你以前的男朋友，现在的男朋友能自信吗？”甘苹叹了口气说：“我跟他分手了。” 气氛尴尬起来。良久，甘苹试探着问三儿：“不会你嫉妒了吧？”三儿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抽了一口说：“谈不上嫉妒吧？我又不知道你跟现在的男朋友分手了。我就是觉得老说以前的男朋友不好，这又不是什么骄傲的事，你是女孩，别人怎么说你呀？我理解你男朋友。我家以前也穷，我也自卑，话都不想说。你没经历过这些，你不了解。” “本来就叫我狐狸精。”甘苹沮丧地说“你希望我跟他和好吗？” 三儿抽了口烟：“这是你的事。”甘苹又拿了根烟，放手里捏着：“我跟你说过，我名声不好。有时候特郁闷，我没觉得我是坏女孩。坏事传千里，菜籽湖就这么点大，我到清水才多长时间？范阳高中的事就传过来了。有些男老师家属防贼一样防着我，还有心怀叵测的人拐弯磨角地跟我套近乎。其实谁看得上他们哪？一个个长得跟歪反裂枣似的，他妈的跟鬼一样，我要找人玩也找个像样的。一放学我就回家，不想跟他们在一块呆着。你说得对，刚才我说话也不注意。我当你是好朋友才说的，我没什么好朋友，我想做你好朋友。” “我送你回去。”三儿撑手站起来，“不说不开心的事了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 都把我折腾散架了 默然中，皮卡车开到甘苹家门口，但甘苹却没有下车的甑。三儿提醒甘苹：“到了。”甘苹犹豫了一下说：“陈三，再陪我坐会儿好吗？”三儿说：“明天轮我起早拉鱼。”甘苹打开车门下了车。三儿看着甘苹走到车头前方，借着车前灯的光亮，在包里翻找着。 “你没事吧？”三儿侧伏在车窗上，担心地问甘苹，“别不开心。” 甘苹找到钥匙，走到门边，怎么也找寻不到钥匙孔。三儿犹豫了一下，给车媳了火，推开车门下了车。就在这时候，甘苹打开了铁门上的小门。三儿扶着车门站住了。甘苹推开小门，站一边等着，意思是叫三儿先进去。三儿吁了口气，关上车门，先进了院子。 随甘苹来到楼下的客厅，三儿扶着脖子问甘苹：“甘老师，你没事吧？”甘苹把包扔到沙发上，走到冰箱边，拿出两罐可乐，递一瓶给三儿，盯着三儿问：“陈三，你也认为我是坏女孩吧？”三儿尴尬地摇摇头：“说多了，在家当老大习惯了。江老师对不起。” “叫甘苹。”甘苹拉开可乐罐，把拉环扔到不远处的塑料篮里。 三儿也拉开可乐罐，扔了拉环，喝了一口，皱起眉头。三儿还不习惯二氧化碳的刺激。甘苹笑道：“不会可乐你也没喝过吧？”三儿解释说：“不是，很少喝凉的。” “陈三，”甘苹疑惑地盯着三儿，“你是不是，就知道挣钱哪？” 天气有点闷，三儿抹抹额头上泌出来的汗水，神态不自然起来，木木地说：“我们家冰箱里什么都有，他们喝，我不喜欢喝。其实我挺会享受的，你们家没我们家现代化。”甘苹点点头，走近三儿，抬手抹掉三儿脸侧流淌下来的汗滴，放嘴里舔舔。三儿经受不住甘苹的挑逗，痒痒肉不听话了，紧张后退一步，扯着脸皮笑着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咸。”甘苹说，“那么紧张干嘛？” 三儿张望了一下，走到茶几边，弯腰放下可乐罐。三儿起身时，甘苹从后面抱住了三儿。三儿吁了口粗气，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欲念。甘苹说：“别走，陈三，陪陪我。” “我不是枊下惠。” “我不是潘金莲。” “我们都有对象。” “你有，我没有。” 三儿拉开甘苹的手，转过身说：“别这样。”甘苹摇摇头：“你需要安慰，我也需要。”三儿挠挠头。甘苹抱住三儿的脖子，把身体凑上去，用双唇封住了三儿的嘴。 两个被欲火焚烧的身体纠缠到一起，慌乱倒在沙发上。突然，甘苹蹦起来，拉着三儿来到楼梯口，按亮灯，接着又拉三儿往楼上跑：“这儿不行，上楼，到我房间去。” 进了房间，开了灯，关上门，甘苹把三儿牵到床边。三儿清醒了一些，想说话。甘苹的双唇又凑了上来。两个衣衫不整的身体又缠到一起。甘苹说：“空调没开。”但两人都不想停歇息下来。到衣服脱尽的时候，两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阵忙乱之后，随着甘苹一声长长的叫唤“陈三”，两人终于结合到一起。汗水加重了撞击的声响，啪啪作响；甘苹饥渴的呻吟打破了夜的宁静；三儿粗重的呼吸从深空里传来，在房间里回荡。到三儿轰然倒塌的时候，甘苹早就软瘫成一团泥，闭着眼睛，大张四肢，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好久，三儿滚到一边。天花板上的吊灯光真刺过来，三儿闭上眼睛。甘苹缓慢地转过身体，搂住粘乎乎的三儿。三儿说：“对不起。”三儿搂紧甘苹，深吸了一口气。 热水淋了下来，三儿低下头，后悔没禁持住，做了不该做的事。卫生间的门开了，甘苹裹着浴巾走进来。三儿赶紧转过身。甘苹疲乏地笑笑。三儿抹抹脸上的水说：“我先洗，一会儿你洗。”但甘苹的身体已经靠了上来。三儿又说：“对不起。”甘苹摇摇头：“我有情你有意，没什么对不起的。”三儿抱紧甘苹，任水淋到自己的身上：“我会负责的。” “把秋子一脚蹬了？”甘苹笑笑，“那我成什么人了？第三者？” 三儿咂了下嘴。甘苹安慰三儿：“别想太多了。我说了，你需要，我也是需要。”三儿吁了口气：“别这么说。”甘苹又说：“夏老师说你开车撞人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人一定是个果敢的人，快刀斩乱麻，不拖泥带水，就是粗野了点。真粗野，把我折腾散架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你是个深思熟虑的人，还很善良。我愿意跟你在一起，真美好。” “你那天说得对，”三儿抹去脸上的水，“我肚子里也有坏水。” “别当我坏女人。”甘苹说：我也是善良的人，要不就不会离开第一个男朋友跟他好了，看不得他那可怜样，被他感动了，其实我真不喜欢他，一点好感没有。他当我女神一样。我不是女神，没那么纯洁高雅；甚至不是漂亮女人。跟他在一块不会幸福的。” 三儿提醒道：“至少他忠诚。”甘苹松开手，关了水龙头，从架子上扯了条毛巾，把三儿转过来，轻轻地给三儿擦着，接着说：“我找老公，又不是找看门狗。”三儿问甘苹：“他们还跟你联系吗？”甘苹低头说：“放心，不会要你负责任的。”三儿犹豫了一下，拉过甘苹，把甘苹搂在怀里。甘苹紧伏在三儿胸前说：“别这样，陈三，一会儿又受不了。” 回房间穿衣服时，甘苹不舍地问：“不走行吗？”三儿为难地停住手。甘苹说：“我不想一个呆着。”三儿想了想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甘苹笑笑：“就这一回。” 尽管已快夜里十二点了，三儿还是给二婶打了电话，谎称跟人谈业务，回头到土菜馆跟方师傅住。二婶好胡弄，竟然信了，童觉得蹊跷，三儿有洁癖，不可跟方师傅睡一床。除了喝醉酒那次，三儿还没在外面过过夜。但童林不是多事的女孩，没跟二婶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 有个人关心真好 夜里三点，三儿准时起床，借窗外的光亮，拉亮写字台上的台灯。 三儿快穿好衣服时，甘苹醒了，懒慵慵地说：“天黑，路上慢点。我不送你了，一点劲都没有。回去的时候来接我，我跟你一起回清水，下午有课。”三儿弯腰亲了一下甘苹。甘苹闭眼笑了笑：“陈三同学真是个好x人。”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脸迷茫。 送完鱼，三儿把车开回土菜馆。胡小月早站门口等候了，没等车停稳就赶了过来。三儿皱眉想了一下，摸出烟和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支点上。胡小月瞪着三儿问：“昨晚上哪儿快活去了？”三儿打了个大哈欠。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还知道困哪？” “来一支来一支。”方师傅走过来，“小月怎么了，大清早不高兴？” 胡小月让到一边，没好气地问：“你就少那一根烟哪？”方师傅笑着接过三儿递过来烟盒，抽出两支，一支含嘴里，一支夹耳朵根上，又接过三儿的烟，点上火，再问胡小月：“小孩呢？还撒下床气呢？”胡小月扭过头。方师傅问三儿：“怎么得罪你姐了？” “鱼鱼鱼，”三儿用大姆指指车后面，“趁活的杀吧，死了就臭了。” 方师傅转到车后。胡小月回头对三儿叫道：“还在车里坐着，不热呀？”三儿开门下了车，随胡小月进了饭店。胡小月又说：“上楼，有话跟你说。”三儿咂了下嘴。 上了三楼，进了客厅。三儿坐了下来，没等胡小月开口就问：“我妈打电话了？”胡小月气鼓鼓地给三儿泡茶，一声不吭。三儿又问：“你怎么说的？”胡小月叫道：“说你跟人鬼混去了！”三儿紧张起来：“人听见了。”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还怕人听见哪？”三儿郁闷地扭头看着门外。胡小月平息了一下怒气，埋怨道：“看秋子回来怎么整你。” 胡小月真生气了，不是为秋子不平，而是出于嫉妒。胡小月喜欢三儿，真心喜欢。在胡小月眼里，三儿不光是自己最疼爱的人，还是主心骨。正如胡小月跟三儿说过的那样，三儿要命她也舍得给。如果不是在意秋子的感受，胡小月早就跟三儿好上了，不管是做妻子，做x人，还是做x奶。胡小月生气的是，自己磨蹭半天不敢下手，最后好了别人。 端上茶，胡小月在三儿对面坐下来，盯着一言不发的三儿。三儿吁口气，回身拖过菜杯。三儿想，这时候怎么解释都没用。三儿后悔出言太快，竟然说跟方师傅一起住。 “三儿，”胡小月握住三儿的手，“真要憋了，姐陪你。” “那我当姐什么人了？”三儿轻轻地捏着胡小月的手。 胡小月担心地问：“那要是别人赖上你怎么办？”三儿摇摇头：“别把人想那么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知道怎么了。姐你别急，我会处理好。”胡小月忧心地提醒三儿：“现在的女孩坏着了，技校里就有女生傍大款，人租个房子给她住，到土菜馆来吃饭都带着，那些男的还没你有钱。早跟你说过，担心点，年纪轻轻的那么有钱，惦记的人多了。” “说了，会处理好的。”三儿皱起眉头，“姐，你跟我妈怎么说的？” 胡小月松开三儿手：“童林早上打电话了，问三儿在不在土菜馆，我没反应过来，以为她问你早上送鱼来没有，我就说，早着呢，八点左右才来。然后童林又说，二婶要是问，就说三儿在土菜馆过的夜。”三儿没说话。胡小月说：“其实童林对你挺上心的。” 方师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面来了。”胡小月叫道：“叫什么叫哇？” 三儿接过方师傅递过来的筷子。方师傅在桌边坐下来，问三儿：“说什么呢？”胡小月抢着说：“你说说什么吗？说三楼改包间的事。”方师傅点点头三儿卷了一筷子面：“露台上做房子不知道行不行，我找人问问吧。”方师傅又点点头：“那是，先问问。” “方师傅，再给我做碗面。”三儿说。 “这么一大碗还不够哇？”方师傅问。 “三儿朋友没吃早饭。”胡小月插话道，“你给做好了，用保温桶装上。” 方师傅下楼后，胡小月问三儿：“她还没吃呢？”三儿没说话。胡小月又问：“她现在在哪呀？”三儿往嘴里塞口面，嘟囔道：“在她家里。”胡小月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儿把甘苹的事简单地跟胡小月说了一回。胡小月心情异常地不好，就没再多问。 服待三儿流刷完之后，胡小月送三儿来到楼下，方师傅送来保温桶。三儿上车时，胡小月又叮嘱道：“已经这样了，对人好点。”三儿歉意地对胡小月说：“姐我知道。” 甘苹把三儿迎进门，到客厅坐下来。多了一层关系，甘苹看三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三儿拧开保温桶，跟甘苹说：“别那么看着我。吃吧，牛肉面。”甘苹拿过保温桶闻了闻：“我怕你来得早，自己泡方便面吃了。真香。”三儿木然地笑笑：“别老吃方便面。” “有个人关心真好。”甘苹跳起来，“我拿筷子去，没事你先看看电视。” 拿回筷子，甘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陈三，你不知道，我妈做的饭真不好吃，还是农村那老一套。”三儿说：“馋了去土菜馆，叫方师傅给你做，记我帐。”甘苹问三儿：“那人问我怎么说？”三儿摇摇头：“不会有人问的。小月姐会安排的。” “你告诉她了？你跟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亲姐姐，比亲姐姐还亲。” 甘苹盯着三儿，认真地说：“陈三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喜欢跟长得好看的男孩一起玩。但我不是随便的人，你是我第二个男人。你优秀帅气，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可惜你有对象了。是我x引的你。”三儿心里不是滋味：“别这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 听拉蛄叫还不种地了 把甘苹送回学校，三儿开车直接回修车店里修车去了，衣服都没换。 看没人要装防撞，苏老大向了一会儿，跟三儿说：“以后我就不来了。”三儿起身看看店门口停的车，点点头。苏老大又说：“不行找个人，靠你们俩修不完。晚上搁屋里堆着，志刚没法走路。”三儿咂了下嘴，问苏老大：“要不伯给找一个？”苏老大点点头。 中午一下班，童林就骑三挎子赶到三儿店里，盯着三儿看。三儿胆怯地问：“看我干嘛？”童林扭头看着门外。三儿心一虚，童林就明白了，不由心里得一阵阵地揪疼。 不一会儿，小丽放学骑车回来了，跑进店里，瞪着三儿问：“昨晚跑哪去了？”三儿没好气地说：“臭丫头管得真宽。”小丽拍了三儿一下：“玩都不带我。”童林插话说：“跟人谈业务怎么带你？”三儿回头看了童林一眼。小丽又说：“那我长大了带我行吧？” 回家路上，三儿一言不发，三儿不知道说什么。童林的感觉也一样。 童新华背手站三儿家门口，看着三挎子转过屋角开过来。童林惊喜地叫道：“爸，你怎么来了。”童新华笑道：“来看你呗。”三儿停稳车，下车帮小丽支好车，牵着小丽，跟童新华和童林后面进了屋子，到桌边坐下来，问童新华：“叔今天怎么又工夫了？” “你不去看我，我就来看你呗，”童新华笑着接过三儿递过来的烟。 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童新华捏着烟，又说：“郎书记想到幸福圩看看，我陪他去了。”三儿递过火：“没听说呀。”童新华点着烟说：“没跟乡里打招呼。”三儿有点意外：“郑如松那事还没完哪？”童新华摇摇头：“明堂肯定有。大田东风轮窑厂卖五十多万呢。窑厂现在都火，五十多万还有人抢，投标。东风轮窑厂大是大，那也没有天林轮窑厂**倍大。现在的问题是，抓不住他把柄，抓不住把柄就没他办法。”三儿摇摇头，点着了烟。 “爸，你们到幸福干什么？”童林给三儿端上茶，“郎叔他们人呢？” 童新华看看童林，摇了下头：“不干什么，就是看看。你郎叔刚来呗，总得熟悉一下情况。不光看幸福圩，沿途都看了一下。一路看过来，郎书记说，清水怎么这么落后？这一段我陪郎书记看了几个乡镇，再回头再看看清水，哎，哪像乡村集镇哪？”三儿建议：“叔也跟郎书记说说，把地还给清水。”童新华又摇摇头：“这事得找机会，贸然开口，别人还以为我想捞什么好处呢。郑如松又出这么个事。这个人哪。不说这事。我有事请教你。”三儿扯着脸皮笑笑：“还请教呢。”童林兴趣来了，在三儿边上会下来，催三儿：“你就说呗，我爸就喜欢听你上课了。”童新华说：“陈老师还不知道我问什么呢？”童林笑了。 “吃饭了，”小丽端来两盘子菜，“吃饭了。妈问叔喝白酒还是啤酒。” 童新华疲惫地摸摸脸说：“啤酒吧。”三儿打量着童新华说：“叔瘦多了。” 上好菜，童林给童新华倒了酒。三儿洗完手从洗浴间走出来。童林问：“三儿喝吗？”三儿点头道：“陪叔喝点。”童新华早开吃了：“你怎么喝酒不如我呢？”三儿坐下问：“郎书记在哪儿吃饭？”童新华说：“他们都回去了，我说我去看个亲戚，到路口下的车。”我来想问你点事。”童林笑笑：“看来话还长着呢。爸你快说，叫三儿给你分析分析。” 三儿端起杯子，碰了一下童新华的杯子，抿了一口。童新华拿过烟盒，抽出两支烟，给三儿递过一支。对着火点着烟后，童新华开口了：“童林跟你说过吧？城北开发的事。开发方案做好了，设计图马上出来，郎书记跟省里的开发商也联系好了，就是鼎盛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省建设厅下属单位。他们还答应提前支付部分拆迁安置款，小区市政建设也由他们承担，包括市中心的广场。不提前支付不行，市里没钱。这不很好呗？有人说，说这么做有没有把握吗？别到时候弄个烂尾工程。还有人说，这么一搞，房价就上去了，做许多房子到时候谁买呀？开会时议论，私下里还议论。这事是我先提的，郎书记也这么想，之前我们勾通过。他们这么一说吧，我心里就没底了。三儿你说说看，这么干行吗？”童林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示意童新华：“叔你吃点。”童新华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塞嘴里，又说：“我现在听到都是牢骚，烦。”童林催三儿：“我上回跟你说了，我爸晚上睡不着觉。” “这么大的事，”三儿说，“有人议论正常，可能以后闲话更多。只要叔屁股干净，别人说就让他说去。听拉蛄叫还不种地了？郎书记说清水落后，菜籽湖不也落后吗？就东边的振兴路有点意思。振兴路都不叫话，斜着过去，我怀疑建的时候到底看没看地图。先进从哪看？不能说市民住着几百年前的房子叫先进吧？这一步肯定要走，迟走不如早走。” 童新华点点头。三儿接着说：“再说房价。那天我跟童林说，把那一大片做完了，估计一年左右，指不定要两年，拆迁安置麻烦。一两年后，房外价肯定上七百了。城北做房，现在就该卖七百。城北那一块到市政府门前，中心的中心，生活设施齐全，西边有一中、市人民医院，广场有政府、邮局，东边有百货公司，二中、实小也不远，北边有北小。百利小区位置在哪？城区最东边，再过就是农村了，它都卖五百五，现在五百五买不着了吧？叔要是相信我，城北一开盘，就把百利小区的房子卖了，在城北买房，亏了我负责。” “那天我又看地图了，”童林说，“不往南北发展，菜籽湖是不像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 还是早点离开好 二婶和小丽给大家端上**肉。客气一番后，童新华接着说：“城北开发出来，至少两千五百套房子。我也担心，这么多房子，有人买吗？”三儿不以为然地说：“才两千五，我以为五千多套呢。”童新华意外地看着三儿：“两千五百套他们就急了，还五千套。” “我把面积算大了，”三儿计算着，“两千五百套，也就一百五六十多亩的样子。拆迁安置房大五百套左右要了吧？剩两千套。两千套，到时候得打破头。不用着急。” 童林怀疑地问：“三儿，真的呀？”三儿说：“菜籽湖有六十多万人吧。”童新华插话更正道：“七十万出头了。”三儿眨想思考起来：“对，现在是市。二十万户左右，平均一百户买一套。平均一套八十平，七百一平，不到六万。徐庄有二十四户人家，买得起的至少有三户，我，徐大庆，王所长两个舅兄也行，不用借，不用贷，现款。”童林点点头。 “哦，还可以这么算。”童新华长吁了一口气，坐直身子，挠挠头。 三儿笑着问：“不这么算怎么算？猜迷呀？”童新华点头笑笑，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三儿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童林钦佩地看着三儿。三儿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接着说：“等房子开盘了，我肯定买门面，徐大庆也会买。那么好的地段，傻子才不买。我都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担心什么。”童林笑出声来。童新华感慨地摇摇头：“真是胜读十年书哇。” 二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桌边，端着饭碗问三儿：“又买房哪？”童新华点头说：“买买买买，到时候我也买。”二婶指着三儿说：“他就记得买房买地。”童新华举着杯子笑：“你们家三儿呀，还要发财，他想得到哇。我怎么想不到那呢？”二婶嘀咕道：“发财呢。“我的钱都搜刮去了。”童林安慰二婶：“老朱货款到了，范晓强货款也要到，善良说以后都不要三儿投钱了，就赚钱。”二婶摇摇头：“你看他还要不要钱。跳跳死的心思越来越大。” “二婶也保守。”童新华轻松地笑着，“听童林，厂里现在还不错。” 三儿介绍道：“还行，加了人，添了台机器。就是上回那个老朱和徐大庆，他们找了不少业务。”童新华边吃边点头：“那就好。我也帮不上忙。”三儿说：“叔你说错了。你做我叔就帮大忙了。”童新华和童林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成语怎么说？狐假虎威，不看僧面看佛面。”童林笑笑：“我爸还成佛了。”三儿也笑笑：“不用叔出面，别人自然会给我面子。我还不用满世界跟人说去，那就假了。神秘点，显得深厚。”童林捂嘴笑了。 “比鬼还精。”童新华笑着用筷子指指三儿，“你要学坏就不得了。” 吃完饭，童新华余兴未了，也没走的意思，童林干脆打了个电话，叫人代班。三儿从房间里拿出秋子带回来的手机，放桌上，推给童新华。童新华拿过来看了一下：“给志辉的就是这个吧？三千多块，真舍得你。”童林放下电话，又回到三儿身边坐下来，解释说：“秋子舅舅给三儿和秋了的，不要钱，他卖手机。我哥说过了，结婚不要三儿送礼了。” “这个给叔了。”三儿说，“叔现在是市长了，哪有市长没手机的。” 童新华白了三儿一眼，把手机盒推了回去：“我要我自己买。”三儿笑笑，又把手机盒推过去：“那我以后怎么找叔帮忙哪？”童新华假装不满地道：“你不是不要我出面吗？”三儿笑着保证：“经济上的事，违反原则的事，肯定不要你出面。有些事说不定了，比如像红姑的事，不找叔我找谁去？”童新华认真地说：“能办到的肯定帮忙，俗套就免了。” “叔是穷市长，”三儿说，“舍不得买，侄子送给叔，不算行贿吧？” 童林劝童新华说：“三儿本来说给我，我没要。爸你收着呗，人局长都有了。”童新华拿过手机盒看了看，思忖了一下说：“这么着，把你那个给我，新的你用。听志辉说，这个还能发信息，我也不会用。新的打眼。”三儿点点头：“跟小西一样，不喜欢新衣。” 童新华想看老太太，没过一会儿就叫三儿修车去了。三儿走后，童新华跟二婶打了声招呼，带着童林往老太太家晃，跟童林说：“前天碰到方行长，把你的事说了；答应了，说有机会就考虑。”童林难过地低下头。童新华叹了口气：“我也喜欢这孩子。他有对象；没对象二婶也不会同意，三儿是老陈家独苗。早点离开好。”童林轻声说：“爸我听你的。”童新华安慰童林：“回城也没事，周末回来看二婶。老陈家人记情，我们也得记情。” 老太太家后门拴着，童林挽着童新华刚转过屋角。徐敬候正眯眼看着。童新华对徐敬候笑笑，徐敬候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头扯着大嗓门叫：“启玉，童市长来了！” 老太太拎着老花镜出现在家门口。童林赶了过去扶着老太太：“我爸来看你。”老太太点头道：“进来，进来坐。大热天还来看我。”童新华踏进门：“早该来了，没时间。” “瘦了，”老太太盯着童新华看半天，“当市长是忙。童林泡茶。” 进得房间，童新华走到书架边，打量着书架上的老先生，咂嘴道：“两年了。日子过得真快。”老太太提过水瓶走进房间：“还是他好，还是那样子，走了就不理我了。”童林放下手里的杯子，接过老太太手里的水瓶，埋怨老太太：“别那么说。”老太太摇摇头：“想老先生了。”童新华拖过大椅子，坐了下来：“还是搬三儿那边好，跟二婶住去。” “就在家里面住，”老太太说，“陪他。我走了他要是回来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 你就是转不过弯来 王启玉小跑过来，一边系扣子，一边揉眼睛。童新华笑笑，掏出烟说：“王所长清闲哪，中午还有觉睡。”王启玉赶忙伸手掏烟：“我的我的。”童新华摇摇手：“一样一样。我也不买烟，刚才在三儿那儿扫的。”王启玉接过烟坐了下来，打量着童新华说：“哎哟，怎么又黑有瘦哇？”童新华打着打火机给王启玉点上火，自己也点了支烟，叹口气说：“六七月份在圩上呆了二十多天，晒的。晒晒太阳好，健康。童林怎么说的？现在作兴太阳红。” “童市长别走了。”徐敬候晃进来，“在我家喝点稀饭，做点新米粑。” 童新华又忙着掏烟：“跟婶说，把稀饭熬匀点。”王启玉起身让徐敬候坐了下来，自己坐到边上。徐敬候接过烟说：“童市长真是，你也叫婶。”童新华递过火：“应该叫婶。跟孩子得叫奶奶。”徐敬候笑了：“童林叫叔，三儿一会叫爷爷，一会叫叔。”王启玉也笑：“还不是你逼的，叔叫得好好的，论什么辈份。三儿现在是老太太儿子，本来应该叫叔。” 老太太跟童林给大家端上茶。闲聊一会儿之后，王启玉又问起徐庄土地的事。童新华摸摸脑门，叹口气说：“本来这次是个好机会，郎书记来了，可以借机提一下。郑如松那事闹得满城风雨，不好说。”王启玉不满地骂道：“操。”童新华又说：“找机会再说吧，别急，再等等，好事多磨。怎么了，你也准备买地呀？”王启玉摇摇头：“我哪有钱买地呀？不怕童市长笑话，搬我岳父这儿住，一来方便照顾两位老人，二来想省点开支，不管怎么说，吃饭不要钱了。”童新华有些意外：“你没那么穷吧？”童林插话说：“现在好点，凤姑姐在三儿厂里上班。以前是不行，一家三口就王所长一个人拿工资。王所长跟你一样，老实，又没什么灰色收入。”童新华点点头。王启玉又说：“凤姑，就是我老婆，挣的不比我少，基本工资三百五十，加班五六十，会计补助五十，一个月拿四百五。我还是国家干部呢。” “我也一样。”童新华咂下嘴，“志辉在家装修房子，找人拉板车的挖卫生间，拉垃圾，五十块钱一天找不到人，要六十。志辉说不行他也拉板车去，一个月一千五。” 徐敬候笑笑说：“拉板车累呀。”童新华点点头：“累是累，一趟一趟地往楼下搬，挣钱也是挣钱。城关边上，有人靠拉板车做了楼房，漂亮。我们这些人哪做得起呀？市里财政没钱，工资加不上去，没办法。现在有些乡镇日子比市里好过。听说清水就不错。” “现在应该不错。”王启玉说，“老师工资不用乡里发了，两个大厂也有起色。听人说，要不是出那么个事，郑如松就把轿车开回来了，到高阳看好了，神龙富康。” 童新华抽了口烟问：“他还准备在清水干一届呀？”王启玉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这些天很少露面，七八天没见着人。有人说他出去搬靠山去了。”童新华说：“省里的。”王启玉好奇怪地问：“不说退休了吗？找到了？”童新华摇摇头，不置可否地笑笑。 “朝里无人不做官，”徐敬候插话，“一点都不假，什么时候都一样。” 王启玉翻了徐敬候一眼。童新华笑笑：“叔话说得对。”徐敬候抱手接着说：“现在比国民党那时候是好些；要放那时候，只要有关系，小猫小狗都当官了。徐庄徐根才家，徐根才早死了，骨头都成灰了，我那时候还是孩子呢。徐根才什么姑父在县城当官了，那时候菜籽湖县比现在大，滁水也归菜籽湖管。徐根才姑父在县里当官没几天，徐根才儿子，徐宝幸就当保长了，头天还在田里插秧呢，斗大的字认不得一升。解放前一年当的镇长。那时候他家里有不少地了，划成份划了地主。他命好，没批斗呢，死了。”童林捂嘴笑了。 “别笑哇，真的。”徐敬候认真地说，“就是徐大庆他爷爷。他家里人命都不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徐大庆父母死得更早，三十多吧？好好的就死了，抬医院都来不及。” 王启玉接过话头：“平时聊天也说过这事，想想也有道理。当官的人，总有过人之处。人家里条件也好哇，子女教育也好，人还有关系呢，上上下下都认识。当官的后代本来就占优势，脸熟哇，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平头老百姓，就算有本事，谁认识你呀？平头老百姓多了，提拔谁好哇？”童新华笑笑。王启玉问：“童市长，我说得不对呀？” “对对对，”童新华赶忙说，“你分析得好。要不我喜欢到下面走走呢，听听大家伙说话，跟大家伙聊聊，真长见识。别的地方我也不熟，就清水熟，来了就不想走。” 童林插话说：“三儿说，世事留心皆学问。”童新华点点头：“这是老古话了吧？我们都知道，就是不留心，不用心。有时候这道理呀，一点不难，你就是转不过弯来。” 三儿早早地收了工，开车往回赶。甘苹打来电话。三儿把车停到路边，歉意地说：“我家有人，去不了。”甘苹孱弱地说：“没叫你来。想你了，说说话心里舒服些。”三儿问：“怎么了？说话没力气。”甘苹笑笑：“还不是你折腾的，活驴一样。”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甘苹又说：“开玩笑呢。”三儿咂了下嘴：“到土菜馆弄点好吃的，晚上好好休息。” “你忙吧。”甘苹说，“精神好着呢，就是没劲，睡少了吧？挂了。” 其实三儿想去看看甘苹，怕她生病了；一听甘苹的声音，三儿觉得小腹里有股热流在涌动，痒痒肉又不怎么乖了。三儿无奈地自嘲道：“操，叫花子看肥肉，这还馋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 要说还是农民朴实 三儿牵小丽到徐敬候家时，二婶早到了，正跟王启玉岳母和老太太在厨房做新米粑，一屋子香气。刚客气完，孙晨光带孙雅丽来了。三儿开玩笑说：“我发现孙叔鼻子特灵。”大家笑了。孙晨光也笑：“我是属狗的。”凤姑给三儿端上早已准备好的茶。三儿又说：“每次都把孙雅丽带着，不知道的以为是兄妹俩呢。”大家又笑笑。童林说：“宝贝女儿呗。” “你别说，”孙晨光得意地看着孙雅丽，“雅丽这孩子呀，得人惜。” 小丽鄙视地撇撇嘴，拿过三儿的茶杯。三儿给替小丽揭开菜杯盖子。孙晨光笑道：“那是你宝贝女儿吧？”小丽不服地伸头叫道：“三儿是我哥！”大家又笑了起来。 童林问孙晨光：“好长时间没见着雅丽了吧？也不到家里玩，跑哪去了？”孙晨光举着烟说：“她哥不是调到城里去了吗？我给他买了房子，他自己安了空调。雅丽嫌家里热，跑她哥那儿避暑去了。她妈想她，叫我去接。哎哟，不是我去接，她都想不回来。” “现在的孩子娇气。”徐敬候不满地说，“热什么呀？心静自然凉。” 王启玉这才想起大家递烟：“爸你真是，这也看不惯，还像你那时候呢？”徐敬候伸着脖子说：“我那时候怎么了？没我那时候，哪有你这时候哇？”王启玉无奈地说：“爸我不是那意思。”笑声再次暴发起来。徐敬候又说：“电的东西呀，用多了对人不好。” “邱婿俩还吵起来了。”三儿抬头打量了一下房子说，“把这房子也吊个实顶，安个空调，安了空调叔也不愿意出门了，天天跟家里呆着。那时候就不说电的东西不好了。” 徐敬候摇摇头：“我们家老大说了，到时候把这房子拆了，做楼房，给我住。那俩小子回不来了，在那边落脚了，买房子。”王启玉建议：“做楼房干嘛？爬上爬下的。干脆，做平房，跟三儿家一样，好住。”徐敬候白了王启玉一眼：“我说做楼房就做楼房。” “楼房楼房楼房，”王启玉极其无奈，“你说了算行了吧。我的妈。” 徐敬候转身对坐一边静听的童新华说：“童市长你不知道，”童新华提醒道：“叔你就叫我新华。”徐敬候点点头：“我不说了吗？那俩小子回不来了，趁我还在，多要点钱，做栋楼房，留给启玉跟凤姑。他们俩拿点死工资，什么时候做房子？”王启玉点点头，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徐敬假又说：“一生还能做几回房子？也就我倒霉，再做房子就三回了。先是我大大给我留的草房子，揭了草改成瓦房，然后征地又改了假齐檐。心说这下好了，不说管几辈子，管我这一辈肯定行。不行，又要做。”童新华点点头：“说明日子越过越好。” “年轻人不知足，”徐敬候接着说，“要搁我们这些人，这日子好得没边了。徐庄就自然灾害征地那几年，日子不好过，不吃稀的混不饱肚子。哪像现在呀，新米粑，小孩子都不在乎了。要放那时候，哪舍得？吃粑，你就等着春荒吃野菜吧，没过过苦日子。” 朱晨光感慨道：“以前发大水，我就吃过野菜。”徐敬候敲敲烟灰，“现时的人不珍惜。多少好田地，撂荒了。那天给稻桩田挖水沟，晒晒呗，好种午季。完了没事，我就扛着窝锹晃到高岗去了，嚯，那柴火长的，比我人还高。童书记还记得吧？高岗是挖河的时候堆的沙石，种不了庄稼，以前就长草根，锄了当柴火烧，后来分给私人了，种南瓜，你在的时候那上面都是南瓜，叫南瓜山。现在南瓜没人吃，没人种，那时候就是粮食呀，冬雪春荒就靠它了。煮锅南瓜，闷着，睡醒了吃点，再接着睡。操，还想做楼房哪？说的是好听，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我跟你说，冬春倒床上睡两个月，就做梦，梦的都是大米饭，打死都梦不到楼房。电灯是有，还电话呢，先给肚子添点油水吧，柴巴巴的。” 看着徐敬候一脸认真的样，孙雅丽笑了。童林说：“我见过那日子，在三儿家呆着。有人把徐二爷家南瓜偷走一个，二奶奶站村口骂一天。”徐敬候点点头：“二爷家更苦了。要不说现在的孩子不知足呢。”徐雅丽问童林：“真骂一天哪？”童林捏着杯子：“一会儿骂一阵一会儿骂一阵，晚上还骂。”徐敬候叹口气：“一个大南瓜，过冬一家人吃一天。” “要说还是农民朴实。”童新华举着早已燃尽的烟头，找着烟灰缸。 王启玉提醒童新华：“扔地上。”童新华把烟头扔到地上，伸脚踩了踩说：“天天叫唤的，真还是我们这些人，吃国家的，喝国家的，讨了便宜还卖乖，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巴不得什么都不干，躺家里领钱。”徐敬候叹口气：“农民，没办法，跟谁叫唤哪？” 徐凤姑把装小米粑的大盘子放到桌上，挨个给大家发筷子。三儿拿了一个先吃起来，开玩笑说：“苦思甜了噢，吃苦菜粑吧。”大家笑笑，纷纷放下筷子，伸出手。 “三儿你慢吃，”徐凤姑跟三儿说，“我上班去了，晚上轮我夜班。” 三儿点点头。徐凤姑回身往房间走去。王启玉摇摇头：“市长就不如老板。”童新华笑笑。王启玉又说：“任何事都可以拖延，唯独上班不能拖延。”徐敬候白了王启玉一眼：“人给你发工钱，得负责！”王启玉苦赶紧说：“爸爸爸，不是那意思。跟你怎么说不明白呢？”大家笑了起来。三儿玩笑道：“我哥是说，得给我姐加工资了。”王启玉正色道：“三儿三儿，也不是那意思！”大家又笑了。王启玉埋怨道：“我成什么人了？我是什么意思？” “把我哥急的，”三儿嚼着新米巴说：“我哥是也不行，不会开玩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 当个好官更难 从徐敬候家回到三儿家后，童林到卫生间放水让童新华抹了把汗。 回到客厅，童新华接过三儿递过来的烟，感叹说：“这在儿聊聊，心里开阔多了。”三儿递过火：“那就不回去了，住一夜，明白接着聊。”童新华借三儿的火点上烟：“回家还有一堆事呢。对了，上回到省里找了些专家，工大系建筑系系主任叫什么？”三儿提醒道：“田怀礼。”童新华点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他问了，说清水是不是有个陈三。” “还记得我呢？”三儿笑笑，“田教授是秋子系主任，我找过他。” 童新华点点头：“他说了，下回再来，一定到清水来看你。上次时间太紧，没安排。”三儿问：“那些专家怎么说的？”童新华抽了口烟。三儿说：“不方便就不说。”童新华在烟灰缸里敲敲烟灰：“坐谈了一下午，建议我们先把老城改造搞好，这是最难啃的骨头。现在不弄，等外围做好了再改造麻烦就大了。先改建老城区好处多了，主要是节省土地，方便整体规划，路哇，管线哪，还有下水道。朗书记也这么想。城市规划已经出来了。” “看来这只郎不错。”三儿低头笑笑，“请专家是叔出的主意吧？” “谈不上，”童新华说，“大家的意见，我负责执行，我分管呗。” 三儿开车把童新华送回家，童林也跟车进了城。三儿本来指望童林在家里住一夜，自己好去甘苹那里过夜。没想童林假口只请了一下午假，坚持要跟三儿一起回清水。 车转上菜清公路接着往回开。三儿和童林一直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童林想问三儿头天晚上的事，又不好开口；三儿也在琢磨，童林要是开口问了，该怎么应付。 清凉的夜风吹进驾驶室，童林抱紧胳膊。三儿说：“把车窗摇上来。”童林没动身。三儿扭头看了童林一眼：“怎么不说话了？”童林说：“你不是也没有说话吗？” 向了一会儿，童林找到话题：“我爸说先开发老城，没提桐子路。”三儿说：“整体规划里肯定有。专家说得对。你看省城，外围多现代，到里面一看，老城像什么呀？跟两个世界一样。省城太大，老城改造不是一句话的事。菜籽湖才多大？狠狠心就拿下了。” “桐子路不开发你不着急呀？” “现在开发还麻烦了，没钱哪。” “一亩多地，得花多少钱哪？” “慢慢来，车到山前必有路。” “急也没用。”童林叹了口气，又说，“对了，我爸回去有话说了。” 三儿不解地问：“说什么？”童林笑笑：“你教他算的帐哪，菜籽湖多少人口，多少人买得起房子。你算了，我爸再跟别人算呗。”三儿也笑笑：“不会吧？”童林肯地地说：“明天早上郎叔就知道了。”三儿又笑笑：“叔瘦多了。当官的也难，当个好官更难。” 第二天傍晚，一下班，童林就赶到修车店，兴高采烈地跟三儿说：“我爸打电话了，跟我说，他跟郎叔算帐了，郎叔特来劲，拍桌子了，说，老童，就这么来。”吴志刚问：“你爸跟朗书记吵架了？”童林笑了：“不是那个算帐，是算经济帐。我爸昨天来了，陈老师又给我爸上了一课，茅塞顿开。”吴志刚糊涂了：“陈老师？”童林说：“就是三儿。” “你爸叫三儿陈老师呢？”吴志刚笑笑，“你爸来了？没听说呀。” 三儿知道吴志刚的心思，接茬说：“童叔昨天陪郎书记到幸福圩看了一下，没通知乡里，半道下车晃到我家去了，我跟童林回家才知道。”吴志刚点点头：“我说呢。” “我爸叫我感谢你。”童林接着说，“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又找不到你你手机号了，说明天就叫我哥去弄个手机卡，先把你的号存上。发现你真神，脑子那么快呢？” 三儿假装不满地问：“才发现哪？”童林捂嘴笑了，刘立也笑。吴志刚白了三儿一眼，没好气地说：“操。”童林制住笑说：“早发现了！都表扬多少回了，不要脸。” 笑完后，吴志刚走到屋角，提起鱼篓，招呼道：“三儿跟童林别回去了，一会儿在这儿吃饭。我把黄鳝笼收一下，马上就回来。”童林感觉有点奇怪，扭头看看三儿。 吴志刚走后，童林问三儿：“吴叔怎么了？”三儿扭头看看，咂嘴说：“派出所老高马上要退休。”童林翻了三儿一眼：“我说送手机给我爸呢，说什么有些事说不定。”三儿讨好地笑笑。童林怀疑地问：“不会又是要我说吧？”三儿为难地挠挠头。童林拖张小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我说！”三儿解释道：“我不好开口。”童林问：“我就好开口了？” “吴叔不是外人，”三儿又咂了下嘴，“毕竟有这么个关系，啧。” 童林理解地点点头：“我先把话说清楚，不一定管用。公安系统是条条垂直管理，说是以块块为主，人事任免不归块块。我爸也不管那口。我爸那人你知道，为红姑的事，催了多少回。他不是不想帮忙，磨不开面子。”三儿点点头：“你跟你爸把话说到就行。” 吃饭的时候，三儿把童林说的情况跟吴志刚说了一回。吴志刚叹气说：“这也是三儿说起来了，要不我也不好开口。”童林笑道：“都是腼腆的人，就我脸皮厚。”大家笑笑。许姨插话说：“麻烦你了。”童林不屑：“一家人，姨还说这话。我跟三儿开了口，我爸能帮忙的肯定帮忙。就是不知道起不起作用。”吴志刚点头说：“能帮忙就感激不尽了。” 吃过晚饭天就黑了。童林爬上皮卡车，没骑三挎子。车过了清水桥，童林提醒三儿：“你跟吴叔说，千万别给我爸送东西。”三儿答应了。童林又说：“有件事没跟你说，郑如松找过我爸，带了条烟，里面肯定有名堂，拉了又不接。我爸叫王所长把烟还给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 说说你那骨头碴子 第二天上午，甘苹给三儿打来电话，叫三儿晚上到她家去，说她母亲要回来了。接过电话，三儿心神不宁起来，想去又担心。三儿不知道怎么处理跟甘苹的关系好。 吴二爷踱到三儿店里，找张小椅子坐下来，问三儿：“那天那女孩没找你呀？”三儿故作轻松地笑笑。吴二爷又说：“你也主动点。女想男隔层纸，你把纸捅破就行了。”刘立窃窍地笑起来。吴二爷也笑：“真的。小三儿不行，胆太小，胆小的人花不起来。” “说说你那骨头碴子呗，”三儿怂恿道，“她的纸你是怎么捅的？” 吴二爷又笑了：“狗日的。”三儿说：“给我们传传经送送宝。”吴二爷止住笑，扭头看着门外，叹了口气。三儿问：“怎么了？想骨头碴子了？”刘立又窃窍地笑起来。 “骨头碴子。”吴二爷咂了下嘴，“老子也是命硬，娶三个老婆，没一个给老子做伴，都成骨头碴子了。他妈的怎么都死了呢？没过苦日子？哪个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三儿问吴二爷：“被你气死的吧？”吴二爷摇摇头：“是我命不好。娶她们的时候，都知道我花哨，命硬，老子有钱哪。没食品站的时候，清水就老子杀猪赚钱，大圩的猪都是老子杀，别就是杀不着；有食品站了，清水的猪肉归老子一个人卖，凭票，一刀子下去，几斤几两不用称，肥的瘦的老子说了算，手抠点就是钱。不要老子卖，老子把他人剁了。” “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三儿说，“都喜欢买肥肉，回家炼油。” 吴二爷回忆道：“四个骨头碴子，就想那个骨头碴子。”三儿问：“大圩那个？”吴二爷点点头：“哎呀，这都是解放前的事了。她比我大四岁。我跟她好的时候，她有男人，我还是白身小伙子。她男人不行，老好人，大她不少，把家里牛卖了娶的她。穷，猪都瘦；人都吃不饱，猪哪有好的吃？两年看头猪杀了过年。我看她日子不好过，就没要钱；吊白肉的时候还让点给她。晚上送我走，我跟她说，到清水去，我给你扯点布做衣服。” “她长得漂亮吧？”三儿没再说骨头碴子。 “漂亮，”徐三爷怀念地说，“怎么晒也晒不黑，怎么看怎么顺眼。春上她上街了，我给她扯了花布，叫西街的周裁缝给她做了身衣服。过些日子她来取，穿给我看，那个好看。中午我留她吃饭，然后我们就好了。她男人晓得，贪我给她的钱，认了。” “还有这样的事呀？”三儿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多了。”吴二爷说，“那时候还有兄弟俩娶一个老婆的，明里哥哥娶，暗里弟弟也用，暗开门的更多；解放后没了。我大大是我气死的，不要我跟她好，给我找个老婆，找个老婆我还跟她好，喜欢她。大清早跑乡下去，把猪杀了，吊白肉挑回来，到大圩跟她睡一会儿，回来再摆摊。那时候有劲，使不完的劲。现在的年轻人，灯草柏子一样。” “你去了，她男人上哪呀？”三儿又问。 吴二爷说：“让床呗，高兴在家呆着，不高兴躲出去，房里的东西都是我置办的，对外说我是她男人表弟，其实谁不知道哇？都知道。”三儿太意外了。吴二爷说：“真的。我第一个老婆也知道这事，她来了就在家里住，关系不错。第一个老婆死了，我跟她说，不行我们结婚吧，不干，说跟我结婚了，她家男人怎么办？人花钱买的她，还有个孩子。第一个老婆死了不久就解放了，我妈又给我找了一个，还是不喜欢，还是喜欢她。” “第二个老婆是怎么死的？”三儿问。 “你听我慢慢说。”吴二爷长哼了一声说，“第一个老婆没给我生孩子，第二个老婆一开始也怀不上，后来给我生个男孩。第二年又怀上了，孩子横在肚子里，出不来，死了。后来我不想娶了，有她就行了。有人说我搞腐化，要批斗我，斗我试试，老子就喜欢她。我妈死的时候求我再娶一个，别跟她来往了。我听了，娶了个寡妇奶奶。这寡妇奶奶厉害，不要我跟她好，没办法，跟她断了。她死我都不知道。难过知道吧？” “她是怎么死的？”三儿皱眉抬起头。 “病死的。”吴二爷难过地摇摇头，“听她男人说，临死的时候还叫我，哎呀。后来那寡妇奶奶给我养了这个丫头，过不久也死了。再也不娶了，没人比她好。” 听完吴二爷的话，三儿站了起来，摸出烟，抽一支递给吴二爷，心里沉甸甸的。吴二爷起身走到门口；吴二爷知道三儿不准在店里抽烟。三儿跟过去，给吴二爷点上烟，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上。吴二爷说：“三儿，这一生哪，不管有几个女人，只有一个最喜欢的。喜欢一个就够了，多了没意思，也没有多的。”三儿抽了口烟。吴二爷接着说：“都说我花哨，我到哪花过？除了老婆，就是她了。那时候杀猪赚钱，找个女的耍耍容易。清水街暗开门的多，有人现在还在呢，你们不知道，我这么大年纪的人知道，不能说，人要过日子。” 抽了口烟，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三儿责问自己，跟甘苹好的时候，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甘苹不知所措的时候，为什么没觉得对不起秋子。三儿不想对不起甘苹，三儿做不负责任的人，但三儿却然忽视了对秋子的责任。在心里，秋子无疑是三儿自己最喜欢的人，是一生都放不下的负担。或者，三儿想，为甘苹不知所措时的时候，考虑的正是秋子。 “走了，三儿。”吴二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有时间也歇歇。” 三儿问吴二爷：“二爷多坐会儿呗。”吴二爷背着身子摆摆手说：“不坐了，不坐了，头晕，老头晕，回去躺会儿。”三儿叮嘱道：“慢点。”吴二爷又说：“走了，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 人人都像师傅呢 下午，苏老大带徐老木匠来到三儿店里。三儿扶徐老木匠到后面里厨房里好，给徐老木匠和苏老大派了烟，又喊刘立泡菜。徐老木匠不好意思地说：“小三儿，我没这么老。”三儿认真地说：“你是我师傅，我在外面都这么说。平时没去看你，怠慢了，来了我还不得对师傅客气点？”徐老木匠笑笑：“还师傅。我才教你几句？都是你自己琢磨的。” “教一句也是师傅哇。”三儿也坐下来，“师傅，找我有什么事？” 徐老木匠看看苏老大。苏老大说：“这么回事。你不是叫我给你找个徒弟吗？想来想去，徐庄也没人哪。跟你婶商量了一下，想去大圩看看，找个知根知底的。没晃出村呢，碰到徐师傅了，就把这事跟徐师傅说了一下。徐师傅说，他外孙子在家没事做呢，前几天还找了善良，说塑料招人就把他招进去。我说你找他干嘛？找三儿呗，三儿才是老板。” “一样一样。”三儿说，“现在他是厂长，厂里的事我都听他的” 徐老木匠解释说：“我说先跟善良打个招呼，招人的时候再找你。”三儿点头问：“师傅你想叫你外孙子学徒吧？”徐老木匠点点头：“今年毕业，没考取，成绩太差，不补了。他爸想带他出去搞装修。他爸知道吧？西街的周吉余，你凤平姐爱人。”三儿点点头。徐老木匠接着说：“他爸是漆匠，给人装修是挣点钱，人受不了，味大，眼睛都睁不开，别把孩子闹出病了。凤平不让孩子去，就这么闲在家里。”三儿提醒道：“那孩子愿意学徒吗？学徒累的，别是惯宝宝。”徐老木匠笑道：“愿意，愿意的。老苏跟我说了我就去西街了，他爸妈不在家，搞装修没回来，我跟他爷爷奶奶说，高兴。就喜欢摩托车了，不给他买。听说还要学开汽车，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马上就来。”三儿又提醒道：“还要拉鱼的。”徐老木匠点头说：“行行行，学徒三年苦，我是当师傅的我知道，你还给钱，哪有这样的呀？” “那就叫他来吧。叫什么呀？” “叫周徐庆，我们叫他徐庆。” 三儿点点头：“老周家，老徐家，周徐庆。”徐老木匠笑笑：“就是这意思。他说他早认识你了，说你厉害，上学的时候天天从店门口过。”三儿也笑笑。徐老木匠接着说：“我给他爸打电话了，他爸要回来，说学开汽车的事不用你管，他爸带他去。你带他学徒就行。徐庆他怕你，清水边上的孩子都怕你，待他严点，那孩子有点废，要不学习不好呢？小孩子吃点苦好。关键是路近，天天看得就行了，看得着就放心了。”三儿说：“那我收了。” 苏老大跟徐老木匠走后，刘立担心地问三儿：“师傅，他来了我怎么办呢？”三儿不解地问：“你干你的活，什么你怎么办哪？”刘立又低头干活去了。三儿建议：“刘立，不修汽车，你可以回去开店了。”刘立嘀咕道：“不回去，我就跟师傅后面干，挺好的。” “你就是胆小鬼。”三儿不满地说，“把胆了放大点，要有闯劲。” 刘立又嘀咕：“我妈叫我跟师傅，说师傅人好，跟师傅不吃亏。”三儿埋怨道：“我对你好有什么用？挣钱才有用。挣钱打好底子，慢慢发展。”刘立不屑：“发展呢。人人都像师傅呢？人人都发了。”三儿无奈：“那就跟着我吧。工资还要加吗？”刘立笑了笑：“师傅尽跟我开玩笑。表姨说我了，这么年轻拿六百，是她两倍，表叔带补贴比我少多了。” “你比他们累，大清早就起来。” “在家种田更累，还挣不到钱。” 太阳快落山时，三儿跟刘立打了声招呼就开车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二婶举着湿涅涅的手问三儿：“穿好好的上哪去呀？”三儿对着镜子用手梳梳湿头发说：“跟人谈点事，晚上可能不回来。”二婶怀疑起来，不高兴地问：“上哪去不回来呀？”三儿转身走了。 “跳跳死的在外面鬼混，叫秋子回来收拾你。”二婶追到大门外。 三儿怕耽误拉鱼，又把开车回修车店。下车时发现店里有个小秋子，白面貌书生样。见三儿下车，小伙子退出店外，想溜。刘立站起身来，跟三儿说：“他就是周徐庆。”三儿退到店门口，招呼道：“过来，你跑个什么呀？”周徐庆挠挠头，怯怯地走过来。 “这么急呀？”三儿觉得好笑，“刚说好就来了。” “看看，我以为你不在。”周徐庆翻眼看着三儿。 刘立提醒三儿：“他怕你。”三儿问周徐庆：“怕我干嘛？”周徐庆又挠挠头：“朱虎子都怕你。”三儿又问：“你跟他一块混？”周徐庆赶紧摇头：“没有，我爷爷不让。” “回去吧，别在外面乱跑了。” “师傅，那我什么时候来呀？” 三儿挠挠头：“这就叫上了还。明天就来吧。”周徐庆挺直身体：“谢谢师傅。保证听师傅话，好好干活。”三儿点点头：“师傅命令你回去。”周徐庆扭头跑了。刘立笑了。 “我走了，”三儿转身往对面停车场走“早上拉鱼小心点。” 刘立眨眼问：“师傅，你不开车呀？”三儿挥挥手：“包车。” 三儿正跟开三轮车的司机抽烟说笑，就听身后传来三挎子声音，不禁挠挠头。童林把三挎子停在三儿身边。三儿问：“下班了？”童林翻了三儿一眼：“老远就看你站这儿了。打车上哪？”三儿心虚地笑笑：“出去有点事。”童林取下盔挂车头上，翻身下了车：“准备晚上不回来吧？”三儿咂咂嘴。童林从包里摸出车钥匙：“骑三挎子吧，方便些。” 童林背包走了。司机问三儿：“怎么了？你还怕她呀？”三儿取下车头上的头盔，无奈地说：“我家这些妹妹呀，哎，一个比一个厉害。”司机笑了：“操，她是你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见童林走回来，二婶问：“车呢？”童林答道：“三儿开去了。”二婶埋怨道：“叫刘立开车送你回来呗，大热天走。”童林往洗浴间去了：“热什么呀？小丽还骑车呢。” “童林，三儿说他上哪去了？” “你不知道哇？”童林住足问。 “他说跟人谈改造土菜馆。” “知道还问，老太婆真是。” “死丫头，你也叫我老太婆了。” 童林拧开水龙头，扶洗脸池看看镜子里平庸的自己，委屈的泪水滴落下来。二婶走过来，靠门框上问：“饿了没？”童林赶紧往脸上扑了点水：“没。就是有点热，洗洗。” 甘苹吃过午饭就赶回家等三儿。三儿一敲门，甘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扔了电视机摇控器，跑到院子里开了门，把三儿拉进门，再关好门，拽三儿往屋里走。一进屋，甘苹就抱住三儿，撒娇说：“陈三，想死我了。”三儿还没说话，甘苹的嘴唇就凑了上来。 纠缠了一会儿后，两人分开了。甘苹仰头看着三儿，幸福地笑着。三儿捋捋甘苹的优美地卷曲着的长发，发现甘苹是个耐看的女孩子，比乍看上去要美丽。甘苹骄傲地说：“他们说，看我第一眼，觉得不怎么样，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看着甘苹得意的样子，三儿笑笑说：“不要脸。还说什么？”甘苹也笑笑：“说我成熟，有女人味。我是女孩，算不上女人。陈三，我有那么老吗？”三儿又问：“还说什么？”甘苹又搂住三儿：“没了。 “甘苹，那时候也这么想他们吗？”三儿搂紧甘苹，心情有点复杂。 甘苹的眼里掠过一丝悲伤，轻声地问三儿：“男人都有处女情节吧？”三儿检索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摇头说：“不是那意思。”甘苹苦涩地笑笑。三儿又说：“我也不是处男。”甘苹把三儿抱得更紧了：“别解释了，陈三。等你结婚了我就离开。”三儿吁了口气：“我得把家里的事处理好，然后跟你结婚。”甘苹笑了：“谢谢陈三，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别那么说。”三儿叹了口气说，“甘苹，我是认真的，不会骗你。” 甘苹松开三儿，怯生生地说：“我做饭了。”三儿问：“你不说不会做饭吗？”甘苹扭捏起来：“超市买的菜，配好了的。就是，我做的不好吃。”三儿笑笑：“肯定好吃。” 然后甘苹叨唠开了：“上完课就吃中饭了，吃完中饭我就骑车往回赶，回来还睡不着，躺下就想你，然后就骑车跑超市去了。本来想买些熟食，一看，还有配好的菜，我就挑了几个，问营业员怎么做，回来就照本宣科了。”三儿接过甘苹递过的筷子。甘苹坐下来，生硬地笑着：“就是陈三，我吃了，一点不好吃。”三儿夹了点菜，放嘴里嚼了嚼，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真不错，啧。”甘苹将信将疑地拿起筷子，小心地夹了一点，放嘴里嚼了嚼，苦着脸问三儿：“你喜欢这味？”三儿咂咂味，认真地点点头：“咸津津的多有味呀。” “坏死了。”甘苹起身坐到三儿怀里，“别那么可爱好吗？受不了。” 三儿搂着甘苹说：“看看，哪个菜能吃，不行我再做几个。”甘苹点点头：“对不起陈三，我不知道放多少盐。”三儿安慰甘苹说：“我会做哇，十岁我就做饭了。” “不想吃饭了，想吃你。” “不吃哪有力气战斗呀？” 甘苹笑了：“你就是活驴。陈三，我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快乐，跟飞一样，成仙了，永远不落下来才好。就是太累了，散架了。陈三，你累吗？那天晚上你就没睡觉。”三儿摇摇头：“你体力不好。”甘苹鄙视地说：“我是运动健将。秋子也累吗？”三儿叹口气：“不说她好吗？”甘苹点点头：“对不起，是我不好。”三儿说：“起来，我做几个菜。” 冰箱里只有一小块肉和几个鸡蛋，甘苹又翻出一点海带。半小时以后，三儿把鸡蛋炒海带丝和汆肉端到客厅的饭桌上。甘苹问三儿：“你怎么什么都会呀？”三儿说：“十岁我爸就死了，我妈要上班又要到种田，没工夫，家里饭都是我做的。不好吃，能吃。” “小时候吃不少苦吧？” “还行，习惯了就好。” “秋子帮你吗？对不起。” “她也是苦孩子，从小没母亲。” “我知道，夏老师说过。” “她爸也死了，剩她一个人了。” “陈三，秋子还回来吗？” “吃饭，不说这事好吗？”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三儿随甘苹来到楼上房间。空调早开了，房间里异常凉快。三儿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甘苹抱着膀子说：“一冷一热真受不了。”三儿问：“下面怎么不安空调？”甘苹解释说：“下面空间太大，有楼梯间。费电。洗个澡吧。” 甘苹给三儿脱了衣服，三儿没再害羞。莲蓬头的水流了下来，淋湿了三儿，也淋湿了甘苹。没给三儿擦几下，甘苹就禁持不住了，抱住三儿说：“陈三，我受不了了。”三儿也受不了了。三儿转过身，一手揽住甘苹的腰，一手剥脱掉甘苹的衣服，把甘苹抱起来，让甘苹骑在自己的腰间，和甘苹结合在一起。甘苹伏在三儿身上，呻呤声悠扬地响了起来。 “陈三，小宝贝，你就是活驴。”甘苹的声音像歌声，也像哭声。 x情过后，甘苹又软瘫下来。三儿扶着甘苹，替甘苹擦抹身体。尽管秋子给三儿洗过很多次澡，但三儿还是第一次给女人洗澡，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欣赏女人青春蓬勃的身体。三儿的痒痒肉又不听话了。甘苹感觉到了，无力地说：“陈三，让我歇会儿好吗？” 洗完澡，三儿回到房间，甘苹睡着了。三儿关了顶灯，打开台灯，调好光线，回到床上躺下来。甘苹的手搭过来，脚架到三儿身上。三儿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 我还没玩够呢 半夜十一点多，手机铃响了。三儿摸到手机，眯眼按下接听键，传来的却是秋子声音：“死三儿，在哪呢？”三儿紧张起来，扭头看看甘苹，生怕甘苹突然醒过来，不适合时机地插话。其实甘苹醒了，装成熟睡的样子。秋子又催道：“说话呀！哑巴了？” “干嘛？我在睡觉呢。” “老子问你在哪睡觉？！” 三儿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本来准备在土菜馆住，老朱开了房间。”秋子又问：“老朱谁呀？”三儿哼叽道：“跑外业务的，回来你就认识了。这么晚打电话干嘛？”秋子声音软了下来：“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我没带手机，没看到。上课回来看到了，打电话到家里，说你在土菜馆，打电话给小月姐，说你没来。”三儿放松下来：“没事就睡觉吧。” “下午打电话干嘛？” “就打电话，没干嘛。” “三儿，憋得厉害？” “胡说什么呢？没有。” “我还不知道你。”秋子说，“我也想你，没办法，公司忙着呢，忙得不可开交。有时间我就回去。但我告诉你死三儿，记住我说的话，别找脏女人，憋不住了玩玩可以，别来真的，要不老了把你骟了，骟了还便宜你了，把你杀了，结果你狗命。” “说完了吧？睡觉了。” “真想你了。挂了吧。” 放好手机，三儿咂了一下嘴，闭上眼睛。甘苹缠了上来，问三儿：“你怕她是吗？”三儿没说话，三儿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秋子。甘苹又问：“她会杀你吗？” “你听到了？” “会杀你吗？” “怎么会呢？” “那你怕她？” 三儿叹口气：“不是怕她。”甘苹搂紧三儿：“那为什么？”三儿想了想：“不说好吗？”甘苹摇摇头：“我想知道。”三儿打了个哈欠：“以后再说吧。” “真想知道。” “我跟她睡摇窝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三儿哼了一声，“一块受苦，一块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直到高中毕业。那时候人就笑话我们，说我们谈恋爱了，我们也没辩解，我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她上大学了，我没去，本来我想就这么算了，她是大学生，我是在家里搂黄鳝，不配，她非要跟我好。十七个年头，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还在上高二呢。” “再后来她要去北京，我想这回真算了，跟她吵了一架，把她赶走了。” “为什么赶她走呢？” “为什么赶她走哇？”三儿苦笑一下，“不赶她走她肯定犹豫，舍不得走，其实她想出去，她跟我一样，也是野孩子。她很优秀，可以去闯闯，干点名堂出来。”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她留下来，以后埋怨我。” “舍不得她走是吗？” “必须让她走。我希望她在北京找一个，生活方便。” 甘苹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叹口气说：“她不愿意在北京找是吧？”三儿笑笑。甘苹又翻过身缠住三儿：“清新了，睡不着了。”三儿问：“不难受了？”甘苹摇摇头：“没难受，就是没劲。现在又好点了。那天不行，要得太多了吧？我得适应你。你困了吗？” “甘苹，我们怎么办？” 甘苹爬到三儿身上：“现在就想把我扔了？没门，我还没玩够呢。”三儿问：“明天上午有课吗？别到时起不来。”甘苹神情迷离起来：“明天周末，饭桶，我可以睡一天。” 巫山神女又兴云播雨了。甘苹颤粟起来，长叫一声：“陈三，你个活驴。”三儿抱着甘苹翻转过来，把甘苹压到身下。甘苹软软地闭上眼睛，任三儿把揽，任三儿摆布。 清晨五点，三儿醒了，轻悄悄地起床，到卫生间梳洗好，再回房间穿上衣服。三儿拿起手机准备走的时候，甘苹拉住三儿手说：“亲我一下。”三儿弯腰亲了亲甘苹，跟甘苹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甘苹懒懒地翻过身：“陈三，没劲送你了。我准备睡两天。” 三挎子马达的突突声惊扰了小区的宁静，渐渐地消失在遥远的地方。甘苹无助地翻了一下酸疼的身体，轻声骂道：“死陈三，就这么走了，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三儿回家时，二婶不在家，估计上街买菜去了。洗浴间里有梳洗的声音，那应该是童林，小丽得等二婶回来时才起床。三儿轻轻地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慢慢地退掉外衣。 等三儿换好修车穿的衣服来到客厅时，童林已经把菜端上客厅的饭桌。 二婶挑着两篮子回来了，看到了三挎子，进门就骂：“跳跳死的，死哪去了？”三儿洗好手，从洗浴间走出来，走进客厅，接过二婶肩上的担子。二婶瞪着三儿问：“秋子打电话接到了吗？”三儿放好菜篮，回桌边坐下来：“接到了。神经病，半夜打电话。” “跳跳死的，学会不回家了。”二婶气鼓鼓地转身去房间叫小丽去了。 童林给三儿端来稀饭和小麦巴，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厨房。三儿拖过饭碗，低头喝了一口，抄起筷子，夹了根小咸鱼，慢慢地嚼起来，看着小丽懒洋洋地走出房间，来到自己身边，催促道：“还不快点。”小丽揪了一下三儿：“天天晚上不回家，天天晚上不回家。”三儿白了一眼小丽。二婶从房间走出来，埋怨小丽：“还不快点，一会儿上学又迟到了。” 童林端出稀饭，在三儿对面坐下来，夹了块小麦巴，慢慢地嚼着，尽量不看三儿。三儿有点尴尬，讨好地笑笑说：“那个，那个。”童林翻眼问：“那个什么？”三儿端起饭碗，把稀饭喝得山响。童林不满地问：“拱槽呢？”小丽在卫生间笑起来：“猪才拱糟。”三儿无趣地放下碗，夹了一块小麦巴。童林看不得三儿落泊样子，又安慰三儿说：“秋子电话是我接的，我打电话给小月了，你不是跟人谈生去了吗？”三儿茫然地说：“谢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 不要脸搞破鞋呀 三儿刚放下碗筷，红姑从房间走出来。三儿郁闷地看着红姑。红姑翻眼道：“休假。看我干嘛？”小丽在洗浴间叫起来：“星期六！非叫我起来，本来准备睡一上午。” 到洗浴间洗了一下手，三儿走到门外，爬上三挎子。童林要值班，背包跟出来，抬腿坐进挎半。三儿把三挎子开走了，没再多问，免得自讨没趣。一路无语，情形尴尬。 三挎子在修车店前停下来，周徐庆迎过来。有哭声传来，三儿侧耳倾听着。童林也觉得奇怪，问三儿：“谁哭哇？”周徐庆怯怯地答道：“余奋进丈母爷死了。”三儿吃惊地问：“吴二爷？”周徐庆点点头。三儿咂了下嘴：“昨天还好好的，怎么死了？”周徐庆说：“吴所长叫我看门，说徐二爷脑中风，送医院都死了。”三儿皱起眉头：“昨天跟我说许多话，头晕就回去睡觉了。”童林问：“跟你说什么？”三儿翻身下车，跟周徐庆说：“徐庆你看门，我给二爷买点香纸。”周徐庆点点头。童林小跑着跟上三儿：“三儿，我要买吗？” “不用，我买就行。”三儿驻足摸摸脑门说，“不会真有迷信吧？” 三儿带童林到前面不远的店里买了香纸鞭炮，又拿了一床真空棉被子叫童林提着。这是亲朋看故去的人时常带的东西。童林追问三儿：“二爷跟你说什么了？”三儿扶着酸疼的脖子感叹道：“二爷是个多情的老头。”童林埋怨道：“死三儿，什么都不跟我说。” 吴二爷女儿吴冬琳和女婿余奋进迎接三儿和童林，行了跪礼，吴冬琳再领三儿和童林上木楼梯来吴二爷房间。吴志刚坐小桌子边正跟老吴商量徐二爷的后事。吴志刚是吴二爷本家侄子，老吴是吴二爷本家弟弟。但吴二爷儿子和儿媳妇还没回来，应该还在路上。 见三儿进来，吴志刚走到床边，准备陪跪磕头，被三儿拉了过来。吴冬琳陪三儿和童林磕了头。三儿跟吴二爷说：“二爷，走好了，以后有骨头碴子陪你了。”吴志刚不解地问：“什么骨头碴子？”三儿摇摇头，起身扶童林站起来，再跟童要把哭天抹地的吴冬琳拽起来。老吴给三儿和童林拖过椅子，吴志刚给三儿递过烟。吴冬琳咽咽地哭诉：“我爸这几天老说头晕，在家睡着。昨天说好了些，我说你起来晃晃，晃一会儿又回来了，又上楼睡了。中午上楼问我爸，叫我爸起来吃饭，说不想吃。傍晚上来，还睡着，我就没管他。晚上小余上去看我爸，说我爸叫不醒了，这才慌了，把志刚哥叫过来，送到医院，早没气了。” “走这么快呢？”三儿叹口气，“昨天跟我聊天时候还好好的。” 吴冬琳抹抹泪说，“我爸身体一直很好，都没进过医院。前一段也是怪，自己跑到大圩去了，呆了几天，回来说在林家墩找了块坟地，跟人说好了，钱付过了，说他要是死了，就把他埋那儿，他要全尸，不通知食品站，不火葬，不要安葬费。我哥嫂非要火葬，说火葬有安葬费；昨晚就打电话了，现在还不回来，不如外人。”吴志刚骂道：“这个狗日的。”吴冬琳又哭起来，大家劝了一会儿。吴志刚使个眼色，三儿会意地带童林告辞往楼下走。 童林有点害怕，挽住三儿胳膊。三儿安慰童林：“二爷是好人。” 童林骑车走后，周徐庆迎过来，小声地叫了声师傅。三儿问周徐庆：“跟你外公说了？”周徐庆紧张地点了下头：“跟我爸也说了。我爸说过几天回来，请你喝拜师酒。” “喝什么拜师酒？”三儿抽了口烟，“先跟后面看着，机灵点。” 不断的有亲戚朋友来给送吴二爷。但吴二爷儿子儿媳妇半上午才回来，回来就跟余奋进和吴冬琳吵架，大意是当年没要房子吃亏了，财产要重新分配。吴冬琳不停地哭，吴二爷儿媳妇不停地骂，吴志刚扯着嗓子叫：“歇一下行不行？把二爷埋了再吵不行哪？”吴志刚的叫嚷没起作用，几个人吵得更欢了，嗓门越来越大。三儿骂道：“操，什么儿女。” 不一会儿，吴志刚跑了回来，匆匆地上楼，拿个信封又匆匆地下楼。三儿起身给吴志刚递了支烟。吴志刚驻足叮嘱三儿：“别多事，别人家里的事少管。”三儿点点头。 中饭回家吃的时候，童林又问起吴二爷的事，三儿把吴二爷说的故事再说了一回。红姑意外地问说：“都说吴二爷是老不要脸的，不是呀？”大家笑笑。二婶埋怨红姑：“谁那么说呀？”红姑不服地说：“都那么说！吴二爷在中街摆摊买肉的时候还说。”二婶回忆道：“我到清水来的时候他就在食品站卖肉，后来改革开放了自己卖肉，他第一个卖肉；二爷是清水的狠人，有钱；名声是不好，娶好几个老婆，还跟大圩女的鬼混。街上张巧英记得吧，在食品站店里卖酱油醋，他男人大高个子，瘦，戴副眼镜，眼泡肿得跟灯笼似的，叫吴华庭，在合作社当会计。张巧英揭发吴二爷搞腐化，吴二爷拿个杀猪刀要砍她，说我跟她家亲戚，搞什么腐化？后来张巧英自己搞腐化。吴华庭出去打牌，大圩供销社主任方丙生方胖子摸黑到她家里。就住志刚前面，街后往里走，有两间房子，里一间外一间。吴华庭打牌打得好好的又跑回来了，两人还在家里哼哧哼哧地腐化。吴华庭把门踹开了，抱着两人衣服就叫，不要脸搞破鞋呀。”大家早就忍不住了，笑出声来。红姑埋怨道：“还哼哧哼哧地呢。” “都那么说的。”二婶也笑，“街坊四邻都来看热闹。其实街上人早知道了，就吴华庭不知道。方丙生系个被单，趟水从水塘里跑了。后来就批斗；那时找不到人批斗，谁好好地批斗人哪？批斗的都是腐化分子、贪污分子，乡下的强奸犯。张巧英倒霉，撞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 以后欺负人先问一下 红姑追问：“老说批斗人，批斗人好玩吗？”二婶接着回忆：“好玩，看热闹呗。就在志刚家门前，放电影也在那儿。哎呀，人多了，志刚家屋子里都是人，那时候志刚家还是新华书店，没归还；还有人掉前面塘里去了，大冬天的。都去看，老远的人都去看，老头老太太都去看。吴华庭找双破解放鞋，用绳子栓着，挂张巧英跟方丙生脖子上。”童林觉得不可思议：“真挂破鞋呢？”二婶理所当然地说：“生气呀，老婆跟人腐化。一学文件就批斗，批斗完了再回去上班，闹好玩一样。现在没了。后来吴华庭跟张巧英离婚了，张巧英跟城里人结婚了，吴华庭不知道到哪去了。还是张巧英有本事，有男的要他呗，进城了。” “还本事呢，”红姑不服地说，“那叫不要脸，那叫有本事呀？” 天气热，怕尸身**，下午吴二爷就入殓了，傍晚安葬。停尸棚就搭在家门口；吴冬琳迷信，还请了十番家伙，咚咚将将乌里哇拉的特别热闹；看热闹的也多，把街堵塞了。下午童林不上班，跟红姑和小丽站修车店前看新鲜。童林笑道：“批斗会就这样吧？” 吴二爷的棺木抬走后，看热闹的快散尽时，孙雅丽听说红姑回来了，也找了过来，到大路口时，碰到朱虎子几个人。在城里呆了一个夏天，孙雅丽更白了，打扮更时髦，衣着有点暴露，单薄的连衣裙，领口开得还低，白嫩的皮肉就露在外面。三儿就在附近，朱虎子没敢放肆，只是淫笑着说了句：“操他妈的，真好看。”朱虎子这么一说，周过来劲了，跑过去拦住孙雅丽，调戏孙雅丽说：“小妞，陪哥玩玩呗。”孙雅丽让到一边，没理周过。周过移步又堵了过去。孙雅急了，半举着手，尖声高叫：“三儿，救命！三儿，有人欺负我。” 听到孙雅丽的叫声，三儿拎着扳手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晃了过去。红姑紧张起来：“孙雅丽在叫。”童林赶紧拉红姑跟过去，一边提醒三儿：“三儿，别打人，别打人。” 看三儿来了，朱虎子胆怯地对三儿笑笑，让到一边，提醒周过：“周过你干嘛呢？”周过背对着三儿，还在高兴，举手学着孙雅丽的样子说：“救命，救命，还没玩呢，救什么命哪？”孙雅丽想跑到三儿身边，周过又伸开手拦孙雅丽。红姑拽下三儿手上的扳手，怕三儿来野的。三儿走到周过背后时，周过才感觉到后面有人，赶忙回过头。三儿扬手一巴掌扔过去，啪的一声，把周过打懵了。三儿笑着说：“我妹妹，记住了，以后别惹了。”周捂脸翻眼看着三儿，吓呆了，忘了疼痛。三儿又说：“以后欺负人先问一声，知道吗？” “叫三儿干嘛？”红姑把孙雅丽拽了过来，“又打架了。” “那我叫谁？”孙雅丽翻了红姑一眼，“叫你打得过吗？” 三儿回过头，发现后面围了一群人，刘立和周徐庆也跑了过来。三儿觉得好笑：“我又没死，看我干嘛？”大家笑着散去了。周徐庆学着三儿的样子，甩了一下手。刘立笑着把周徐庆拽走了。童林盯着周过，提醒三儿：“出血了。”三儿早走了。红姑还在埋怨。 大家又回到店里。小丽钻进店里，一头汗，拽着三儿问：“打完了？”红姑翻眼道：“不打完了还打一天哪？”小丽跺脚捶了三儿一下：“打人不叫我！”大家笑了起来。三儿无奈地说：“这丫头怎么办？打人有什么好哇？”童林埋怨道：“不好你打人哪？”三儿接过红姑递过来的扳手，坐下来接着修车，安慰童林：“没事，不就打一巴掌吗？”童林又说：“还没事呢，把人嘴打出血了。”孙雅丽怯怯地说：“都怪我。”红姑嘀咕道：“穿这么妖。” 小丽缠着刘立问：“怎么打的？”刘立不说话，就笑。周徐庆又甩了一下手：“啪！”大家又笑了。三儿抬起头，郁闷地问周徐庆：“你是来学徒的还是来学打架的？” 吴志刚走进店里，通知三儿跟童林晚上到老吴家饭店吃饭。红姑不服地问：“我呢？”吴志刚白了红姑一眼：“人花钱送礼吃饭，你花钱了吗？”红姑不好意思地笑笑。 吴志刚走后，朱虎子蹭了过来，跟三儿说：“三儿，不是我叫他干的。”三儿一边修车一边说：“你就不能学好哇？”朱虎子说：“我也学修车了。”三儿这才抬起头，问朱虎子：“上哪学？”朱虎子扯着脸皮笑笑：“连胜曾师傅那儿。我爸找人说了，没跟你说。” “跟我说干嘛？”三儿又接着修车去了，“好好学手艺，学点好。” 看朱虎子走了，红姑提醒三儿：“到时抢你生意？”三儿不屑：“你以为修车容易呢？就他还抢我生意。”红姑不服：“这家人好玩，你拉鱼他也拉钱，你修车他也修车。” 太阳落山了，红姑和孙雅丽早回去了，童林坐店里等晚饭，小丽靠童林身上，饶有兴味地看三儿修车。周徐庆第一天来，什么也不会，就坐三儿对面认真地看着。 周杰抹着胖脑袋上的汗水，走进店里，来到三儿身边。周徐庆慌忙站起起来。周杰在三儿对面坐下来。三儿抬眼问周杰：“怎么了？周主任，给儿子报仇哇？”童林这才意识到来人是周过的父亲，脸色一下子冷下来，不自觉地拉过小丽，上下地打量着周杰。 周杰欠身掏出香烟，掂出两支，抽出一支，递给三儿。三儿摇摇头：“店里不能抽烟。”周杰捏着烟，指指门外：“借一步说话。”大家又紧张起来。童林搂紧了小丽。 三儿扔了扳手，伸展了一下发酸的腰身，起身站了起来，跟周杰来到店门外。周杰把烟递给三儿：“规矩倒不少。门口抽烟行吧？”三儿笑着接过烟：“不像报仇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 老子宁愿养个残废 周杰帮三儿点上烟，扭头想了想，再回头跟三儿说：“求你件事。”大家静静地听着。三儿抽口烟问：“求我什么事？”周杰指指东街方向说：“麻烦你再把我那狗日的揍一顿，往死里揍，揍死也没事，我保证不找你，公安局要抓你我带人给你喊冤，给你送锦旗，为民除害呀。我下不了手，他妈的他是老子造出来的，老子就造这么个货色。”大家放松下来。三儿觉得好笑。周杰又说：“清水街，我还有点头面，我要是说话不算数，你把我祖坟刨了。”三儿笑笑：“我都判死刑了，还刨你祖坟。”周杰舔舔干裂的嘴唇，扭头看着街口。 “到底怎么了？”三儿举烟怀疑地问，“哪有老子叫人打儿子的？” 周杰摇摇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连朱虎子那狗日的老子都骂了，没用，一点用没有。现在不跟我打照面了，看不到他人，就在外面鬼混，害人，也害我，害他自己。老子真没他没办法了。志刚叫人喊我来吃饭，听说你揍他了，老子高兴，心想着，三儿怎么没把他揍死？老子以为他没得怕的了，还怕你。”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周杰又说：“三儿，下回他再惹你，你就往死里揍他，不说揍死了，那你犯法，揍残废行吧？我不怪你。老子宁愿养个残废，不害人哪。”三儿觉得过意不去，挠挠头问：“周主任，没那么严重吧？” “严重就迟了！”周杰回头看看店里，见刘立和周徐庆回去修车了，童林带小丽往东街去了，才凑到三儿耳边说，“偷鸡摸狗就不说了。调戏女工他不在，还在念初三。高一不就辍学了吗？跟朱虎子混上了。堵女生肯定有他，少不了的！这一段消停点，上回志刚去调查包国华那事，吓着了。我跟志刚说了，你管它有没有证据，抓起来关着再说。” “公安局也不能随便抓人。”三儿咂咂嘴，“我记得他以前还好吧？” “其实，哎。”周杰叹了口气，“小学挺好的，成绩也好，他妈还在。初一的还是学校前三名的学生，本来指望他好好学习考一中的，弄成这个样了。十七个年头了，十六周岁，要是没辍学的话，明年毕业。我问严校长了，到时毕业证怎么办，严校长就摇头。” 三儿叹口气：“慢慢教育吧。”周杰摇摇头，回头看看周徐庆：“徐庆跟你学徒了？”三儿点点头：“他外公找我了。”周杰长哼一声：“人孩子怎么那么好？三儿，要不这么着，你把周过也带着，一分钱不要，我还倒贴，就跟你后面学个怕，学个规矩就行。” “周主任别开玩笑了。”三儿摇摇头，“关键是，我现在不缺人哪。” 闲聊了一会儿，周杰到对面老吴家里去了。三儿吸了口所剩不多的烟。 童林牵小丽走过来，随三儿走进店里。小丽把雪糕塞到三儿嘴里。三儿咬了口雪糕，埋怨道：“就记得吃，也不记得学习。”小丽傻笑：“记得学习的。明天不出来，在家写字。”童林问三儿：“没事吧？”三儿摇摇头，回身把烟头弹出门外：“叫我带他学徒。” “周过小时候挺好的，”周徐庆插话说，“他爸娶了小老婆才不好。” 三儿埋怨道：“这孩子，怎么叫人小老婆呢？”周徐庆挠头笑笑：“周过说的。”童林好奇怪地问：“年龄还小吧？”周徐庆点点头：“周过他爸快四十了，小老婆才二十多。我上高中她毕业，比周过大不了多少。”童林笑笑：“那是小。三儿，真带他学徒哇？” “带他学徒，”三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也没病，自找麻烦。”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三儿开车带童林和小丽回家。孙晨光迎到门口。三儿笑着：“叔来感谢我呢？”孙晨光捏着烟走过来。三儿刚接过烟，看着二婶提着竹棍和铁桶出门。小丽和童林赶紧跑过去，把二婶手里的竹棍抢了下来。孙晨光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妈要打我。”三儿笑笑，“妈，等人走了再打。” “狗日的，还笑得起来。”苏老大背着手站门口说。 二婶走过来，狠狠地揪了一下三儿胳膊：“跳跳死的，就知道打架就知道打架。”三儿裂裂嘴摸摸胳膊。童林赶过来，接过二婶手里的铁桶，埋怨道：“婶真是，不疼哪？”小丽扶三儿问：“疼吗？”孙晨光笑着说：“不怪三儿，怪雅丽。”三儿无奈地点头烟。 孙雅丽帮红姑泡好茶。孙晨光还在说感谢的话，三儿厌烦地摆摆手。 给三儿端上茶后，红姑在三儿身边坐下来，抱怨说：“三儿我不想去上班了。”苏老大白了红姑一眼。红姑辩解道：“徐善良拿六百多，凤姑姐都五百，我在塑料厂上班，跟小欣一样总行吧？”三儿劝红姑说：“你那是国营单位，旱涝保收，我这是私人作坊。” “保收个屁！”红姑说，“也要承包了，拿那么点工资，还承包呢” 孙晨光撑着桌子说：“三儿你工资是开高了。”三儿挠挠头。孙晨光接着说：“我不找几个半大婆娘看机器吗？鼓糟了，说凤姑拿多少？我拿多少？我那儿也没你厂里忙哪，不上夜班。街上私人小厂也就三百块。”苏老大也不满：“烧包呗，钱跟大水淌来的一样。” “小欣就四百多点。”三儿抽口烟说，“人要挣工资养家。多给点，人记得的。谁心里没杆秤哪？那钱我挣得回来。干活认真点，多出点货，少出点纰漏，什么都有了。” 孙晨光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善良在我边上住，我就看善良，真把事当事做。”三儿接过话说：“那几个人都不错。”苏老大不屑地说：“有钱当然不错了。”三儿看着苏老大，鄙视地说：“你大大说，人敬你一尺，你要敬人一丈。”苏老大眨眨眼。大家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 不认真吓唬得了他吗 半上午了，天又热了起来。三儿抱怨道：“就到十月份了，怎么还这么热呀？”身后传来三挎子发动机的声音，三儿勾头看着三挎子开了过去。刘立说：“童林姐。” 周徐庆坐一边洗滤清器，求三儿：“师傅，明天早上我想跟师兄一起去拉鱼。”三儿担心地说：“拉鱼累，一大清早就要起来，你外公干吗？”周徐庆保证：“肯定干。我外公说，他以前跟人学徒的时候，还给师娘倒过马桶呢。”三儿跟刘立笑了。周徐庆认真地说：“真这么说的。我外公带的徒弟也给我外婆倒过马桶，什么活都是小徒弟干。”三儿笑道：“你哪是想拉鱼呀，你就是想开车。徐庆我告诉你，学车之前，不准摸车，出事就麻烦了。” “保证不摸车。”周徐庆赶紧说，“以后我还跟师兄给老太太挑水。” 不一会儿，童林又把三挎子开了过来，到店门口停了下来，翻身下车，踱到店里，来到三儿身边。三儿抬头问：“大热天来来回回地跑什么？”童林笑笑，牵牵裙子坐下来：“爱琴说作料没了，我到供销社大店里买作料去了。”三儿提醒童林：“骑车带头盔。”童林点点头：“爱琴婶还说，家里坛坛罐罐都堆满了，再多就没处放了。家里厨房都堆满了。” “往哪放呢？”三儿想了想，“要不放秋子家里，空着也中空着。” “这主意不错。”童林说，“再找个人帮忙，要不婶一天到晚捡菜。” 正说着的时候，周过捂着脸蹭到店门口。童林紧张起来：“三儿，那孩子又来了。”刘立跟周徐庆也很意外，抬眼看着周过。三儿回头看了看，问周过：“捂脸干嘛？”周过向了一下说：“牙疼。”三儿笑笑：“不疼才怪事，你又不是铁打的。”童林紧张地提醒三儿：“讹你来了吧？”三儿长哼一声，举头想了一下，扔了工具，站起来，走到工具箱边。周过盯着三儿，不停地眨着眼睛。三儿翻出老虎钳，又找了些胶布，扯了一截，漫不经心地往老虎钳的两只钳口包扎。大家看着三儿，不知道三儿要干什么。童林问：“三儿你干嘛？” 包好老虎钳钳口，三儿捏着脖子又想了一下，再晃到周过身边。周过后退一步，胆怯地问：“干嘛？”三儿拉住周过，拔开周过捂着脸的手，打量了一会儿，咂嘴说：“肿了。”周过点点头。三儿又问：“哪边疼？”周过又捂上脸，翻眼看着三儿：“左边。” “上面疼还是下面疼？” “上面疼，下面也疼。” “哦，一颗牙多少钱？ 周过苦着脸，喘着粗气，又后退一步。三儿拽住周过：“五十行吗？”周过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又摇摇头。三儿点点头：“一百吧，好算。总共三十二颗，三千二百块钱。我把你这些牙买下来。三千二，许多钱的，放一起一大叠呢。”周过摇摇头。 “胆这么小哇？”三儿举起老虎钳，示意周过道，“还当小痞子呢？我在老虎钳上缠胶布了，绑胶布拔牙不伤牙龈，不刺激口腔，拔得还干净，免得把牙掰断了，留根，到时镶牙又要拔，太痛苦了。等我拔完了，你再去镶一嘴漂亮的牙齿，估计三千二够了。” 童林明白了，蹭地站起来，赶了过去。没等童林制止三儿，周过扑通一声跪下去，咽咽地哭着说：“我不是来要钱的。”童林站住了。三儿也糊涂了：“那你找我干嘛？”周过抹抹泪说：“我想跟徐庆一样，跟你学徒。”三儿打量着周过，挠挠头，觉得好笑。 “起来，”童林走过去，把周过拽了起来，“别跪着，有话慢慢说。” 刘立和周徐庆这才松了口气。童林把周过拉到一边，按周过在椅子上坐下后，再走到三儿身边，拽过三儿手里的老虎钳，扔到街上。三儿不满地问：“干嘛呀？”童林猛地推了一下三儿，三儿后退一步。童林厉声叫道：“死三儿！真给人拔牙呢？”三儿笑了：“不是没拔吗？”童林又推了三儿一下：“人要是不跪呢？你不就拔了吗？”看童林这么认真，三儿止住笑说：“回头跟你说好吗？回家回家。”童林瞪了三儿一眼，眼泪漾满眼框。 “回去再跟你说。”三儿转身跟刘立说，“刘立，把你姐送回去。” 童林擦擦泪：“不回去！”三儿拽童林来到三挎子边，小声说：“吓唬他的！”童林翻眼看着三儿，怀疑地问：“那你那么认真？”三儿咂下嘴：“笨呢？不认真吓唬得了他吗？”童林破啼为笑，气不过，伸手狠狠地揪了三儿一下。刘立笑着走过来：“我都吓坏了。” 刘立开车送童林走了。三儿扶着脖子回到店里，在周过对面坐下来，周过低头翻眼看了一下三儿。三儿问：“疼吗？”周过点点头。三儿说：“过两天就好了。”周过又点点头。三儿向了一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放手里捏着，又问：“为什么不学好哇？” “学好了。” “不收人。” “不要钱。” 三儿把烟塞到嘴里：“不是钱的事。现在轮轴厂不错，可能要招人。回去跟你爸说，叫你爸找吴知甫，把你弄轮轴厂去。矿机场也行，也都是大厂。”周过摇摇头。三儿问：“非要在我这儿呀？”周过为难地说：“厂里也有那些人，去了还跟他们在一块。”三儿点点头：“明白了，你想叫我把你保护起来，不让他们找你是吧？”周过又翻眼看着三儿。 “臭小子不笨哪。”三儿笑笑，“现在后悔了？起先跟他们混干嘛？” 周徐庆也为周过求情：“师傅你就收了他呗。”周过眼泪又流了下来：“保证听师傅话。”三儿伸手拍一下周过胳膊：“把眼泪擦了。”周过抬头问：“师傅你答应了？”三儿的脖子又不舒服了：“回去跟你爸说一声。明天来找我。”周过擦掉眼泪说：“谢谢师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 换你就不灵了 三儿的皮卡车开了回来。童林推开玻璃门，迎到门外，看着三儿下车，不好意思地对三儿笑着。三儿心里不是滋味。进门后，童林问三儿：“那孩子怎么了？”三儿说：“还能怎么了？就你心肠好，看你的面子，收了。”童林鄙视地说：“什么就看我的面子了？” “说什么呢？”红姑端着碟子，看着三儿往洗浴间走去，“收谁呀？” 童林解释说：“收周过做徒弟。”红姑瞪眼道：“收他做徒弟！”三儿没理会红姑，径自走进洗浴间。红姑想跟过去，童林拉住红姑，指指红姑手里的盘子，跟红姑走到桌边，把事发经过跟红姑说了一回。二婶走过来，担心地问：“小痞子行吗？别到时坏事了。” “那孩子挺可怜的，”童林跟二婶说，“清清秀秀的，不像是小痞子。” 一家人又围在一起吃饭了。红姑还是不满，一边扒饭一边埋怨：“欺负孙雅丽还收他做徒弟。”二婶劝红姑：“只要人孩子听话，不惹事就行了。”其实三儿也有些后悔。 正说着的时候，门外传来木兰车的声音，大家扭头看着门外。不一会儿，周杰的木兰就开到门口。周杰下车从小后背箱里拎出个塑料袋，匆匆地拉开玻璃门，走进客厅。二婶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招呼周杰坐下。三儿柱着筷子问周杰：“是你叫周过找我的吧？” “哪呀！”周杰把塑料袋递给二婶，坐下说，“他说了我还不信呢。徐庆从门口过，我问了才信了。饭也吃不下去了，赶紧跑到这儿来感谢你吧。估计是徐庆叫他找你的。” 三儿笑了笑，跟红姑说：“给周主任盛饭。”红姑没动身，童林站了起来，二婶把塑料袋放桌子上：“都坐着，我来吧。喝酒不喝酒哇？”周杰松了口气：“有饭就行。” 坐定后，童林骄傲地把上午发生的事跟周杰说了一回。周杰摇头笑道：“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做呢？要不他早服我了。”红姑不屑：“换你就不灵了。”周杰叹了口气：“还真是。三儿，谢谢你了。”三儿说：“先别谢，我还不知道让他干什么呢。”周杰摆摆手说：“现在干什么不重要，先把他性子按下来，这个就你行。按不住性子，给他活干他也干不了。”三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杰又说：“随便找点事给他做，扫地都行，就要按他的性子。我带了点钱，你每月发三百给他，就算鼓励他了，要不他干着也没劲。哎呀，懂事就好了。” “周主任，”三儿不解地问，“你不是挺明白的吗？干嘛非要找我呢？” 周杰极其无奈地说：“这姑娘不说了吗？到我这儿就不灵了，他服你。你以为我没试过呢？就是不行。还给我下跪，他要学好，我给他下跪！”三儿也无奈：“那说好了，他要是能干活，我给他发工资，他要是不能干活，工资得你发。”周杰赶忙点头：“帮我大忙了。你要把他驯服了，我也给你下跪。”三儿笑了。周杰叹口气：“你没孩子，你不懂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二婶把碗筷递给周杰，“当父母的都盼孩子好。” 吃过中饭，三儿晃到厂里。徐善良把领三儿进偌大的车间。大家正在忙碌着。三儿笑盈盈地跟大家打了招呼。徐善良得意地：“这下高兴了吧？”三儿问：“你不高兴哪？” “当然高兴了。”徐善良说，“三儿，我跟你说，现在都有人求我了。” 三儿指着徐善良鼻子说：“有人送礼了吧？”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你就是特务。”三儿笑笑：“说，送什么了。”徐善良说：“厂里火了，工资又高，有人想进来呗，拎点东西到我家去，说要招人就行个方便。把我们家子芹乐的。”三儿催道：“我问送什么了？”徐善良摇头摇头：“你看不上的东西，跟过年走亲戚一样，鸡蛋、鸡、几包孬烟，糖。” “我怎么看不上呢？我总得吃个鸡腿吧？” “叫子芹做给你吃，行了吧？眼皮浅呢？” 三儿笑着把徐善良拉到门外：“跟你说件事。”徐善良抢着说：“我先说件事。”三儿点点头。徐善良说：“老朱和大庆马上打款过来。童林知道你帐号，我们还不知道呢。” “我也不记得，”三儿说，“回头再跟你说吧。善良，周过认识吗？” 徐善良不以为然地说：“当然认识了，小痞子。”三儿笑笑：“周杰求我了。”徐善良紧张地拽拽三儿：“把他招进来呀？”三儿解释说：“这孩子挺可怜的，不招进来他又跟那些人混一块去了。周过都给我下跪了。”徐善良一脸不解：“你就是疯子。他来干什么？” “干什么呢？三儿咂了下嘴：“我那边有两个人了，只能放你这儿。” 徐善良不情愿地点点头。三儿说：“这么着，随便找点事，让他先干着，不闲着就行。他要不听话你就跟我说，我整他。”徐善良又点点头。三儿接着说：“你跟他说，工资每月就三百，干得好再加，干不好滚蛋。工资不用我们付，周杰留了三千六百块钱。周杰的意思是让他跟我学学乖，不在乎钱。他要是能干活，到时把钱还给周杰，不让人吃亏。” “你对人是好，”徐善良叹口气，“人对你好吗？？别他到时害你。” 三儿安慰徐善良说：“不会的，绝对不会，都是家门口人。周过还小，不懂事。周杰是要脸的人，大小也是街道主任，他还不懂事呀？放心，没关系。”徐善良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其实厂里也要人。让他来看看吧，看他能做什么，到时再安排。不过三儿，他要是真不听话，绝对不能留。别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干得好好的，他来了，一粒老鼠屎带杯一仓稻。跟朱虎子在一块混还有什么好哇？”三儿点头道：“行行行，听你的行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 这么累怎么受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儿还没开工，周过就到修车店等三儿。吴志刚开门见周过站在门口，吃了一惊，厉声问：“大清早站这儿干嘛？”周过苦着脸挠挠头：“师傅叫我等他。”吴志刚眨眼想了半天，又问：“谁是你师傅？”周过说：“三儿是师傅。叔我没干坏事。” “还是要打。”吴志刚觉得好笑，“那就等着吧。跟三儿好好学徒。” 三儿跟童林骑着三挎子来到店门口。吴志刚叼着烟问三儿：“怎么了？三儿，你还想化腐朽为神奇呀？”三儿笑笑，翻身下了车。周过生怕三儿变卦，往前走了一步说：“师傅你放心，保证好好干，给师傅争气，不给师傅添麻烦。”吴志刚冷眼看着周过。 “昨天说过了。”三儿说，“说话算数知道吗？走，带你去塑料厂。” 童林满意地笑笑，骑三挎子走了。周过帮三儿从店里推出一辆摩托车。 三儿带周过来到塑料厂，把周过领到车间。徐善良迎过来。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指着工人跟周过说：“他们是你叔、阿姨，姐姐，尊重他们，听他们的指派。”周过点点头。三儿又说：“徐厂长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挑三捡四的，干好了再说。另外，盖后不准跟朱虎子他们来往了。做得到吗？”周过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说：“做不到你揍我。” “你还欠我牙齿呢。”三儿笑了笑，对徐善良说，“周过交给你了。” 徐善良对周过说：“走吧，先跟徐会计后面学制袋。”周过跟了过去。 回到修车店，三儿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八点刚到，刘立和周徐庆送鱼回来，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三儿问周徐庆：“送鱼感觉怎么样？”周徐庆笑着说：“挺好玩的。我还没去过幸福圩呢，晚上去没看清。”三儿笑了笑：“还好玩呢，旅游呢？天天去你就烦了。” “烦什么呀？”周徐庆不以为然，“不烦的。跟师傅在一块有劲。” 三儿不解地问：“什么劲？”刘立笑道：“他说你打人狠。”三儿白了周徐庆一眼：“告诉你们，不准打架。没劲没重的，打出事麻烦了。遇事先忍着，跟我说。”周徐庆问：“那师傅拿老虎钳子给人拔牙呢？”刘立笑了。三儿也笑：“怪不得考不取大学呢。周徐庆同学，做个作业，想想看，为什么我打不出事。想明白了，你就能出师了。”周徐庆傻傻地笑着：“师傅，出师这么容易呀？”三儿不屑：“容易，就怕出师了你还想不出名堂来。” 没过一会儿，有个老头柱拐杖来到店里。三儿正郁闷，周徐庆紧张地站起来：“爷爷你到这儿干嘛？”三儿打量着老头，也站了起来。老头问周徐庆：“哪个是你师傅？” “我是他师傅。”三儿扔了工具说，“爷爷你坐会儿，找我有事呀？” 老头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问三儿：“两点多就起来，那还睡不睡觉哇？”三儿转脸看看周徐庆。周徐庆把老头拉到一边：“加班拉鱼，另外发工资的。不是告诉你了吗？” “不学了。”老头拽着周徐庆说，“跟我回去，这么累怎么受得了？” 三儿走到周徐庆身边，拍拍周徐庆说：“把爷爷送回去，跟爷爷商量好了再来。”周徐庆难堪地说：“不是的，师傅，我跟他说过了，他听不懂。我爸回来再跟他说。” “没事的。”三儿安慰周徐庆说，“那就等你爸回来再来，先回去。” 周余庆不舍地扶着老头走了，一边走一边埋怨。刘立鄙视地说：“街上人真娇气。”三儿笑笑说：“他算什么街上人？也是种田的。西街是村庄，落街边就是了。经济是不错，他爸挺挣钱的。现在老人都惯孩子。刘立，你累吗？”刘立摇摇头：“不累。我不说我一个人拉鱼吗？师傅不同意呗。”三儿哼了一声：“每天早上拉鱼，到时你家里人骂我。” “我家里人才不会呢。”刘立说，“我奶奶我妈叫我跟着师傅，哪都不去。我爸巴不得我一天忙到晚，只要能挣钱，命不要也行。在家活也是我跟我妈干，他坐着指挥。” 三儿不可思议地问：“那现在不就你妈一个人干了吗？”刘立无奈地说：“要不谁干？我工资我自己支配，跟我爸就说表叔给我存起来了。每个月给我妈两百块钱，我妹妹学费也归我给。多两百块钱家里日子就好过了，忙了叫我妈请人干活。”三儿赞许道：“好小子，做儿女就得孝顺。你们家是假齐檐吧？”刘立嗯了一声：“做房子表叔借钱了。”三儿又说：“不管在这儿干还是回家干，先存钱把房子做起来。假齐檐不行了，到时找不到老婆。”刘立笑笑：“我妈也这么说。明年看我妹妹考得怎么样，她要考取了，先把她供出来。” “真是好小子。”三儿感叹道，“别着急，钱不够跟我说，我帮你。” 又收工了，三儿爬进皮卡车，把车开了出去，童林和小丽跟在后面。 路过塑料厂时，三儿把车停在厂门口，让童林和小丽先回去了。徐二爷迎上来问：“在我这儿喝一杯？”三儿摇摇头：“不会喝酒。二爷少喝点。”徐二爷说：“没人不喝，来人喝点。”三儿笑笑：“今天来的那个臭小子怎么样？”徐二爷问：“周过吧？”三儿点点头。徐二爷说：“挺好的，还在呢。”三儿有点意外，跟徐二爷打了声招呼，又晃进车间。 晚上厂里只开三台机器。徐善良不在，老林当班，余幸福和徐小欣还在忙碌。周过远远地坐在一边啃方便面。见三儿进来，周过把方便面藏到身后，怯生生地站起来。 老林跑到三儿身边。三儿问：“周过值班哪？”林师傅说：“他还不会，让他先看着。”三儿打量了一下车间问：“挺忙的吧？”老林点点头：“忙是好事呀，说明业务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 师傅我会好好干的 三儿捏着脖子，再问林师傅：“缺人是吧？”老林笑笑：“加两个人最好。除两台印刷机，别的机器一人只能看一台。善良的意思是，少个人就少付个人工资，我们这些人碰到值班就连轴转了。六台机器，就七个人。高品湘值不了夜班，离家路太远了，碰到她男朋友上夜班，还得送她回去，不如不让她来了。”三儿咂嘴道：“善良这人哪，太抠门了。” “他也是为你着急，”老林又笑笑，“投许多钱进去了，还借了债。” 三儿点点头。老林又说：“下个月必须加人。徐大庆再找个业务，外销员再来多点，晚上开三台机器就不行了，得开六台，以后还要分大小夜班。”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马上加人，把加班工资提高点。”老林说：“加班工资再说，先加人一样。”三儿不解地问：“怎么再说呢？”老林解释道：“大厂工资还不如你的厂呢，再高别人说话。”三儿满意地笑笑：“善良真会给我找人。”林师傅不好意思地说：“我希望厂办得长久，图一时快活有什么用？”三儿又点点头：“其实高不了多少，工资也就三百五。夜班工资高点没事，熬更熬夜的，多累呀？”林师傅点点头。三儿又说：“你们有收入，愿意给我干，我才赚得到钱。” 徐小欣跑过来，跟三儿笑。三儿问：“傻了？”徐小欣说：“我爸进厂行吗？”三儿觉得好笑：“你爸疯了？轮轴厂好了。”徐小欣说：“那我挣的也比他多。他干多少年？我才干几天哪？你说还要加工资。现在厂里又不愁业务，轮轴厂业务还没保证。说是家大业大，花销浪费也大。”三儿惊奇起来：“发现我这几个人都有明堂，这小帐算的，多清哪？” “死三儿拿我开玩笑。”徐小欣笑了，“我回去跟我爸说你同意了？” 三儿点点头：“愿意来叫他找善良。”徐小欣跑了：“我爸还不好意思呢。” 跟林师傅打了招呼，三儿把周过叫到门外，问他：“就吃方便面哪？”周过低下头。三儿接着说：“上班又不是当奴隶，该回家回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没钱吧？”周过不说话。三儿打量了一下周过，又说：“明天找徐会计支点。”周过翻眼看着三儿。 “一会儿我跟她说，”三儿起身走了，“但我警告你，不准乱花钱。” 周过抬起头，看着三儿走出院门，高声叫道：“师傅我会好好干的。”三儿拉开车门：“不用保证，做给我看。”周过眼睛湿了：“我会好好干的，肯定会。”三儿关了车门。 皮卡车没开出一段，三儿又把车停下，拔通了甘苹的手机。甘苹说：“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三儿问：“好点了吗？”甘苹说：“恢复了，恢复又想了。你就是要命的东西。”三儿笑笑。甘苹又说：“想也憋着，我妈回来了，又跟我嫂了吵架了，拿我出气。” “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三儿说，“好好休息吧。我回家吃饭了。” 回家先了手，三儿在桌边坐下来，童林端上稀饭，坐一边问三儿：“看周过去了？”三儿拿起筷子，喝了口稀饭说：“挺可怜的，啃方便面，也没人理他。”童林同情地说：“我也觉得可惜。三儿你说多可怜才给人下跪呀？”三儿叹口气：“他就是小白菜呀。” “可怜他还欺负人哪？”红姑端碗坐下来，“这种人就不值得同情。” 三儿白了红姑一眼：“还不上班哪？”红姑说：“不告诉你吗？休假。破单位一个月才四天假。”三儿劝红姑：“你够幸福了，徐小欣还在加班呢，假都舍不得请。”红姑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她拿得也多呀，有钱我也加班。三儿问红姑：“天天上班你干哪？”红姑伸直脖子叫：“干！”三儿笑了：“童林你看，红姑那样像不像我伯？”童林也笑：“是像。” “我是我爸生的，”红姑也笑，“不像我得问问我妈，到哪偷人了。” 二婶把童林的饭带了过来，埋怨红姑：“尽胡说。”小丽跟着笑：“偷人又卖不掉，还得给人饭吃？”大家笑了起来。红姑说：“你就是你妈偷来的，给你吃还给你穿。” 二婶问三儿：“说谁是小白菜呀？”童林抢着说：“周杰儿子，给三个下跪那个。”二婶点点头：“俗话说小白菜黄又黄，没娘的孩子都是小白菜。”三儿笑道：“什么俗话呀？”二婶白了三儿一眼：“不都这么说吗？都这么说就是俗话。”三儿咂了下嘴：“别说，我妈说这话真有道理。”红姑接过话头：“那也看谁是后娘，秋子就不是小白菜。”三儿又笑：“表扬我妈了。”二婶不服：“我是秋子什么后娘哪？就是他亲娘！睡摇窝里就抱过来了。” “是新娘是亲娘。”红姑鄙视地说，“谁跟你抢似的。她都跑了。” 二婶白了红姑一眼，叮嘱三儿：“对人孩子好点，没娘的孩子可怜。”三儿点点头：“妈我知道。一会儿到凤姑姐家里去，叫她支点钱给周过，再把帐号报给她。哎呀，这事怎么就忙不完呢？”童林心疼地看着三儿：“我去说。”红姑斜眼看着童林：“我跟你去。” 有点疲乏，吃完饭三儿就洗了澡钻进房间里，把自己放平了。小丽趴床上给三儿调好收音机。又是危机节目，三儿听得烦了，抱怨道：“他妈的还危机，危机你奶奶个头。小丽找找看，有没有相声。”丽又取过收音机，笑着说：“我说危机不好听吧？非要听。” “听相声，”三儿哼了一声说，“小品也行。老子也听点高兴的。” 找了半天，小丽也没找到相声节目。收音机里传来赵本山小品《拜年》的声音，三儿赶紧伸手说：“就是它就是它。”小丽笑了：“过年晚上电视放了，谁叫你不看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 得跟他们签合同 听着搞笑的小品，三儿快眯着的时候，客厅里徐老木匠的声音：“怎么没人哪？”二婶从厨房走出来，招呼三儿：“三儿起来，徐师傅来了。”三儿无奈地翻了下身，嘟囔道：“死老头真是，这时候来，我都困死了。”小丽说：“就是呀，不起来，我说你累了。” 端上茶，点好烟，徐老木匠开口了：“那老不死的找你了吧？”三儿笑道：“怎么叫老不死的呢？”徐老木匠没好气地说：“才六十出头，天天柱根拐杖，不是老不死的吗？我六十七了，还没柱拐杖呢。吉余挣几个钱把他惯的！在街边上住着，以为他是街上人了。吉余跟凤平容易吗？一天到晚在漆里泡着，咳出来的痰跟漆一样，他在家里当老太爷。” “师傅师傅，别生气了，先喝点。”三儿把杯子推到徐老木匠身边。 二婶不知道徐老木匠为什么那么生气，站过道边问：“怎么了？”徐老木匠说：“怎么了，他把徐庆领回去了，嫌学徒起早太累。那天我还跟徐庆说呢，我给我师傅当徒弟时还给师娘倒过马桶。哪天不是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饭扫地抹灰呀？这也是新社会，学徒还给钱。他儿子周吉余带徒弟还学一年呢，就贴三餐吃的。徐庆跑我家哭，非要跟师傅学徒。那老不死的就是不开口。跟吉余出去那孩子就废了，年纪轻轻地天天刷漆有什么好哇？凤平跟我说，那东西有毒，她都不想让吉余干了，天天咳嗽，别没挣钱人病了，还不够药钱。” “我三儿一个人拉鱼拉两年多，天天三点就起床。”二婶不满地说。 三儿捏着脖子，长哼一声：“现在老人都惯孩子，孩子少呗，像我们那时候呢。”徐老木匠又说：“你比他大多少哇？孩子就要操练，跟灯草一样不行。以后日子长着呢，年纪轻轻的不干活，老了怎么办？那老不死的还管徐庆一辈子呀，自己要还要人管呢。” “师傅你别急，”三儿安慰道，“我跟徐庆说了，等他爸回来再说。不过说真的，要是别人孩子我就不要了，担心不起呀，这是师傅外孙子。还是等徐庆爸回来再说吧。” 童林和红姑回来了，意外地看着闷声闷气坐桌边的徐老木匠。童林问：“怎么了？”徐老木匠把周徐庆的事跟童林和红姑又说了一回。红姑气鼓鼓地说：“他还不干了，我还想回来呢，晚上还跟三儿说这事。”徐老木匠问：“你不是有正式工作吗？还回来呀？” “什么正式工作？”红姑气妥地说，“刘立再涨工资就是我两倍了！” 徐老木匠走了。三儿问童林：“说了？”童林点点头。红姑说：“我们去的时候，凤姑在在家里对帐呢。我回来给你当会计呗。”三儿白了红姑一眼：“你把你爸也说通了。”红姑无奈地笑笑：“真不想在那儿呆。天天在店里坐着跟傻子一样。”三儿埋怨道：“童林费多大劲给你找的人。”红姑坐直身子，抱着童林说：“这情我记得呀。三儿我跟你说，门市部门口有个卖油条的，他就干半上午，收入比我们高多了。炸十几年油条，养一大家口，早就在城关买房子了。我拿这点工资，就说在童叔家吃，不要钱，衣服你给我卖，三百多点，存到哪年哪月？我也不能总靠你你呀。承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指不定跟供销社一样。” “现在才几个人哪？”三儿拖过香烟，“用不上你这么大的会计呀。” 红姑讨好地抢过烟盒，拿过打火机，给三儿点了支烟。童林笑了。红姑也笑：“我得巴结我这三儿哥。”童林安慰红姑说：“三儿说得对，厂还要扩建呢，到时候再回来。现在回来伯肯定不同意，不把你撕了。”红姑嘀咕道：“死老头真是，就记得正式工作。” “别急噢，”童林拍拍红姑，问三儿，“厂里那地以后到底干什么？” 三儿又捏起脖子：“办厂呗，要不土菜馆边上的地也没钱做。”红姑又抱怨起来：“胡小月发财，捡个老板娘当了。”三儿翻了红姑一眼。红姑不服地说：“本来是的。提到土菜馆谁不知道胡小月呀？上回主任叫我去买呛菜，指明了要胡小月呛菜。我说那是二婶呛菜，是我婶跟我妈腌的。”童林笑了。红姑说：“真的。然后她说，那我还买干嘛？你带给我不就行了吗？三儿，大后天早上我跟你一块去，直接从车上搬一桶，巴结我那破主任去。” “一桶吃得了吗？”三儿摇摇头，“没法储存。抱个坛子还差不多。” 红姑苦笑道：“把我累死！抱个坛子呢。”童林说：“巴结领导还嫌累。”红姑捏着烟盒叹了口气：“抱，抱吧，怎么办呢？寄人篱下。真没意思，不说刘立凤姑姐了，我妈跟婶后面腌呛菜收入也比我高，我爸搂半年黄鳝，比我高哪去了。徐庆他爷爷还不让他学徒，以为他家孩子了不起似的。三儿我跟说你，这种人不能收。”童林看着红姑。红姑解释说：“起个早他就没完没了，要是磕了碰了还得了哇？”童林又看着三儿。三儿点点头。童林问：“到底收不收？”三儿咂下嘴：“得跟他们签合同，要不谁出个什么事，真没完没了了。” “这主意不错吧？”红姑得意地拉拉三儿，“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三儿翻了红姑一眼。童林问：“什么事？”红姑犹豫了一下说：“三儿说给我买木兰。”童林看着红姑，扯着脸皮笑笑，不知道为什么红姑向三儿要东西那么理所当然。 “人身意外保险多少钱？”三儿举烟思考着，“给他们买份保险。” 红姑和童林也不清楚买保险的事，茫然地看着三儿。三儿抽了口烟：“应该不贵。跟气车保险不一样。上高中的时候，一年就十几块钱是吧？”童林点点头：“我去问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 安全更重要 给三儿端来牛肉面，小黄就下楼去了。胡小月问三儿：“那事你想了没有哇？”三儿拿起筷子卷了一筷子面。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魂被人勾走了？说好几回了。”三儿把面塞到嘴里，眨眼想了一下：“一会儿跟开工商量一下。”胡小月说：“问秋子不行了吗？” “秋子在北京怎么问？”三儿说，“做房子要到城建局申请报备吧？” 胡小月点点头，又勾头问三儿：“跟甘苹到底怎么办？”三儿叹了口气。胡小月翻眼责怪道：“跟我说有什么关系？我还跟人说去呀？不跟秋子说。”三儿把自己的打算跟甘苹的事大略地跟胡小月说了一回。胡小月幽怨地提醒三儿：“秋子说了，她肯定回来。” 吃完早饭，三儿给店里和家里打了电话，再开车到质检站，把开工接到土菜馆，跟胡小月带开工看了看三楼的露台。露台是原房主为凉晒衣被特地留的，面积还不小。 回到客厅坐下后，开工劝三儿和胡小月说：“三楼的房子改成包间，露台就算了。”胡小月赶忙插话：“一个包间一年赚不少钱的。”开工摇头笑笑：“把露台做起来，按理还要申请报批；不申请也可以，桐子路还没有开发，开发了问题也不大。现在的问题是，边营业边施工太危险了，就这么大场地。建筑这东西，出事就不得了，老程的事不就在眼前吗？就是防护措施好，也影响营业。停业施工划不来，不如不建。”三儿跟胡小月点点头。 “要不这么着也行，”开工想了想又说，“焊个钢架，再弄个轻质泡沫塑料房顶，泡沫塑料隔热；要么真接用防雨布做房顶，四周就这么敞着，当大排档用，夏天还凉；冬天个再用防雨布围起来，或者冬天干脆不用它。这么做的话，快，安全，也经济。” 三儿看看胡小月。胡小月下决心说：“那就怎么便宜怎么来吧。”三儿更正道：“怎么安全怎么来。昨天我还想这事呢，想给我徒弟和工人买人身意外保险，跟他们签合同。要不土菜馆也这么干吧。”胡小月关切地问：“那要多少钱哪？”三儿翻眼看着胡小月。 “胡老板真是。”开工说，“签合同就几张纸。意外保险几十块钱。” 三儿抽了口烟，埋怨道：“我姐就是抠门。”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不抠怎么办？治家尤如针挑土。”开工又插话说：“还是安全更重要。真出事就麻烦了，再挑土都没用，防患于未然呗。一年花几十块钱，再签个合同，分清责任，规定义务，出事也好处理。” “那就这么办。”三儿扶着脖子说，“啧，这不干活脖子也不舒服。” 胡小月起身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捏起脖子：“吃饭休息会儿。”三儿摇摇头：“就按开工说的做。”开工插话道：“我给你联系”三儿感激地说：“谢谢了，付你工钱。” “算了吧。”开工说，“是朋友，就别说这样的那话。我不看重钱。” 三儿直起脖子，示意胡小月停止揉捏，再问开工：“老程现在怎么样？”开工捏着手里的烟，咂嘴道：“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还是出事的时候到他家里去过。”三儿提议：“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开工摆摆手：“不去不去，去了提那事不好，他现在恼火呢。” “哎，老程真的是。”三儿扭头看着门外，“好好的出这么大的事。” 开工也叹了口气：“好在吴起爬起来了，要不是吴起帮忙就槽了。”三儿回头问：“吴起帮他了？”开工点点头：“我原来以为老程不错，干这么多年，多少有点积蓄，吴起给他开的工资很高的，一开始就给四五百，那时上班才百十块钱。后来又接了两三年工程队，规模还不小。出事的时候，死者家里要他赔钱，天天闹，开口要三十万。老陈拿不出来，一半都拿不出来。吴起欠他的，加上他借给吴起的，不到十万块。七凑八凑也不过十二三万。他还在建安公司的房子里住，在清风市号了一套，只给了定金。他那人存不了钱。” “老程太大方了。”胡小月说，“赚点钱就请客吃饭。三儿也大手。” 开工点头说：“出事之后，老程吓晕了，不知道怎么好，由着人在家里闹，尸首就抬家里放着，没法过日子，周围人都骂。吴起出面跟人谈的，赔二十万，前前后后花了有二十多万，那家人也是闹得狠。吴起说，不是因为他，老程也不会停薪留职。”三儿问：“他不是辞职的吗？”开工摇摇头：“停薪留职，他喝多了就胡说。现在又回去上班去了，坐办室，也是吴起出面给他办的。吴起从建委出来，人事熟悉。吴起出来的时候还叫建委，现在叫建设局了，跟规划园林分家了。要说吴起那人真不错。其实他们算不上什么亲戚。” “真难得。”三儿感佩地说，“老程不是有工程队吗？就这么散了？” 开工抽了口烟：“吴起女儿接手了。”三儿大感意外：“女的行吗？”开工笑笑：“这就不知道了。吴起叫我去挂个名，不干。我还是上班拿死工资吧。老程出那么个事，害怕了。要不我说安全重要呢。质量出问题跟我有关系，干了就得负责，不干活拿钱不行。” “开工人品难得。”三儿看着开工问，“开工，我要请你干愿意吗？” 胡小月问三儿：“你想准备拉工程队呀？”开工笑笑：“他准备搞房地产开发。”胡小月扶着三儿笑了：“长得还帅，得人喜欢，先找个富婆卖个好价钱吧。”开工却说：“真有那天的话，我给你干，你小子精明，心还细。那得十年以后了。”胡小月还是觉得好笑：“十年以后现在就说了呀？不过也就三儿敢作敢为，学徒还没出师呢，徒弟先找好了。 “现在做房地产肯定赚钱，”三儿思考着，“十年后还这么赚钱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 喜欢三儿的人也多 吃完午饭，又闲聊了一会儿，三儿陪开工下了楼，叮嘱开工尽早找人开工。上车的时候，胡小月趴车窗口，情意浓浓地看着三儿，甜甜地笑着：“上楼睡一会儿。”三儿读懂了胡小月的眼神，摇摇头说：“回去，还要修车。”胡小月不舍地点点头：“路上慢点。” “胡老板对你有意思。”车开走了，开工回头看看车后。 “她是我姐。”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比亲姐对我还好。” 周徐庆站修车店门口，看着三儿下了皮卡车。三儿问周徐庆：“你爷爷知道你来吗？他也不怕你走丢了。”刘立抬头笑笑。周徐庆不好意思地说：“我爸说后天就回来。”三儿走进店里，来到工具箱前，取出手套戴上，回身看看门口的农用车，问刘立：“车怎么了？”刘立抬头说：“刚才开了一下，变速箱有问题。”三儿说：“刘立过来，我带你修。” 直到刘立帮三儿把变速箱拆下来，周徐庆还在边上站着。三儿打量着周徐庆：“不说等你爸回来吗？还站这儿干嘛？”周徐庆苦着脸，担心地问：“师傅，你还要我吗？” “那得你家里人同意。”三儿觉得挺为难的，“你爷爷怎么说的？” 周徐庆抱着手，低下了头：“上午我外公到我家里去了，跟我爷爷吵了一架，我爷爷没说话了。”三儿点点头，指示刘立：“先拆开。”刘立坐下忙活去了。周徐庆接着说：“下午我来的时候，我爷爷还没说话。师傅，我真想跟你学徒。”三儿又点点头：“等你爸回来，先回家等着。”周徐庆懦懦地笑笑：“师傅，我帮忙呗。”三儿笑了笑，再点点头。 太阳又要落山了。三儿走到门外，点了支烟，扭扭酸疼的脖子，自语道：“一天晃晃就过去了。”老吴在对面喊：“小三儿，不来吃饭哪？”三儿笑道：“什么破饭店哪？就两张桌子还拉人吃饭。”老吴无奈地说：“清水穷哪，你有它什么办法？”三儿扶着脖子说：“不是光是穷的事，你那房子不行。哪家房子不比你家房子好？几百年了，又潮又暗还开饭店。东街头周顺子家生意肯定好，人是楼房。”老吴抱怨：“老子想做呢，哪儿做去？” 小丽骑车冲到三儿身边，一头毛汗。三儿取下手套给小丽擦擦汗，教训道：“早带刹早减速知道吧？你这样开车，老太太得把胃吐出来。”小丽仰头笑了：“胃吐出来，那人不就死了吗？”三儿也笑：“童林呢？”小丽说：“没下班吧？体育课没完我就跑回来了。” 有自行车铃一路响过来。三儿回过头，看着吴志刚把车停到身边，笑着说：“你这父女俩好，骑车都一样。”小丽轻声叫道：“爸。”吴志刚欣慰地对小丽笑笑，跟三儿说：“晚上把车留给我。”三儿会意地嗯了一声，给吴志刚递了烟。吴志刚给三儿点上烟。 手机响了，三儿知道是甘苹的电话。等吴志刚进屋后，三儿掏出手机，走到屋角。小丽想跟过来，三儿摇摇手。远处，童林戴着头盔，骑着三挎子，潇洒地飞驰而来。 甘苹懒洋洋的声音说：“陈三，我想你。”三儿为难地笑笑：“今天在城里呆了一天，晚上得陪我妈。”甘苹又说：“那明天好吗？明天我上午课。”三儿答应道：“行，上完课你到路口等我，我带你去吃饭。”甘苹叹了口气：“怎么那么忙哪？忙去吧，我挂了。” 收了手机，三儿缓步晃回店门口。童林给小丽理着头发，酸溜溜地说：“什么电话背着人打呀？”三儿抽了口烟。吴志刚拎着鱼篓走出来，跟童林打了声招呼，往路口去了。三儿高声问：“叔，现在搂黄鳝怎么样？”吴志刚应道：“带晚上照的，三四斤吧？” “我的妈，三四斤哪，”童林算计着，“那叔一天不挣五六十吗？” 三儿扶着脖子说：“四五十肯定有。照黄鳝时间短，天凉就不行了。”刘立坐店里说：“就我爸懒，表叔骂他都不干。”三儿仰头长长哼了一声：“你爸真是，清格坯子一个。”童林关心地问：“疼得厉害呀？”三儿扭扭脖子：“还行。”童林埋怨道：“你也歇歇呗。” 三儿头晕，晚饭后匆匆地冲了澡就钻房间睡觉去了，小丽跟了过去。红姑问童林：“三儿怎么了？”童林担心地摇摇头：“脖子疼吧？”红姑也不安地说：“我叔就是累死的，别三儿也累死了。”童林起身回房间了。红姑歉意地随童林进了房间：“我就这么说呗。” 三儿不舒服，童林心里就不好过，卧在床上不想说话。红姑试探着问：“童林，喜欢三儿吧？”童林反问道：“你不喜欢？”红姑仰身躺下来：“当然喜欢，三儿是我哥。”童林鄙视地说：“又不是一个姓。”红姑笑笑：“死三儿是讨人喜欢，喜欢三儿的人也多。”童林侧身问：“谁呀？”红姑说：“秋子，小月姐，你，孙雅丽，还有徐小欣。”童林吃了一惊：“孙雅丽徐小欣也喜欢三儿？”红姑接着说：“孙雅丽说三儿又帅又有钱；她爸还问我爸呢，说秋子跟三儿好得起来吗？”童林骂道：“她爸怎么那么不要脸哪？”红姑笑了：“徐小欣小时候就说喜欢三儿了，说看到三儿跟秋子呆一块心里就不舒服。”童林又骂：“真不要脸。” “妒嫉了吧？”红姑又笑了，“还不承认。喜欢就喜欢呗，正常。” 童林轻叹了口气。红姑承诺道：“不跟人说的。”童林没说话。红姑又说：“我觉得你跟三儿最合适，有叔的关系，还能帮三儿；婶说秋子太野了。”童林问：“什么时候说的？”红姑笑道：“明知故问。婶问过你吧？你没答应。”童林懒懒地翻过身：“睡觉了。” “没洗澡就睡觉哇？”红姑埋怨道，“三儿没事的，小时候叔说三儿是铁头铁臂。死三儿是可怜，从小就没歇着。我真想回来，不光说工资少，帮帮三儿，忙不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 没秋子也不喜欢我 三儿躺床上直哼哼，小丽着急了，赶到厨房把二婶叫了过去。三儿埋怨道：“死丫头真是，哼几句有什么关系？”小丽鼓着嘴不说话。二婶撩起围裙擦擦手，坐床边，帮三儿翻过身来，给三儿捏起脖子，跟三儿说：“一天到晚把脖子捏着，要不到医院看看。” “看过了，”三儿说，“带你们体检的时候就去看了，医生没毛病。” 二婶又说：“没毛病老捏干嘛？明天歇一天，牛还有放轭的时候呢。”三儿想了想，趁势说：“明天进城有事，找人安露台上的架子。”二婶问：“小月在不就行了吗？”三儿眨眼解释说：“她跟你一样，管家婆，干事不行。”二婶又翻眼道：“全世界就你能。” “怎么没人哪？”徐善良在客厅里叫。 “又来事了。”二婶说，“在房间里呢。” 徐善良晃进房里，在写字台边坐下来问：“三儿怎么了？”小丽趴床沿担心地说：“三儿脖子疼，睡床上哼哼。”徐善良老道地点头说：“累的。我累了脖子也酸叽叽地疼。” 童林躺床上听了一会才想起要泡茶，慌忙起床。红姑也翻身爬起来。 三儿问徐善良：“有什么好事呀？”徐善良撑着桌子笑笑：“你说我抠门呗。”三儿也笑。徐善良说：“找了三个人，带周过十一个人，十一个人应该够了。善虎准备过来，他过来就十二个人，可以安排两班了。”三儿笑着问：“老母鸡收了不少吧？”徐善良无奈：“总共才招几个人哪？就收多少老母鸡了。子芹说了，哪天把鸡炖好了请你喝老母鸡汤。” “别听他胡说。”二婶怪道，“我给你泡菜去。三儿，一会儿再按。” 三儿勾起坐起来，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徐善良又说：“周过上午支了一百块钱。凤姑叫他支二百，不要。那孩子还可以，一天晚就在厂里呆着，吃饭就来了，什么活都干。”二婶在客厅插话说：“没娘的孩子可怜，待他好一点。”徐善良点点头，接着说：“范晓强打电话了，定货，比上个月多不少，他款子也要到。他说过几天回来。三儿，我是这么想的，我们那制袋机做不了手提贷，老朱他们不要，外销员要哇。要不再进台机器呗。” “你先联系，”三儿说，“联系好了跟我说。哎呀，按了舒服多了。” 徐善良站起来：“走了，还要上晚班，老林给我盯着呢。”三儿嗯了一声。童林端着茶对徐善良说：“菜刚泡好，再坐会儿呗。”徐善良挥挥手：“下回来喝，下回来喝。” 二婶又走了进来，跟三儿说：“给你按会儿？童林把茶杯放写字台上：“我来吧。”三儿仰躺下去，牵牵身上的薄被：“都出去，睡觉了。”童林尴尬地站在一边。二婶站牵着童林往外走：“走，不按算了，让他疼去。”红姑轻轻地掩上门：“死三儿，不知好歹。” 二婶把童林拽进厨房，把紧跟后面的红姑赶了出去，靠灶台上问：“生气了？”童林摇头笑笑：“生什么气呀？”二婶叹了口气：“三儿知道你喜欢他。”童林斜了看着二婶。二婶又说：“你一家都是国家干部。三儿还有秋子。”童林低头说：“没秋子也不喜欢我。”二婶不不解地问：“三儿对你不好哇？”童林点点头。二婶叹气说：“没当你外人。秋子跟三儿睡摇窝就在一块了，**岁还睡一被窝，不是他爸生气，还睡一块，打都打不开。” “我知道我知道。”在外偷听的红姑又进来了，“秋子老摸三儿小**，徐庄孩子都知道，后来学校里孩子也知道，还编了顺口溜，见三儿就喊，陈三儿不要脸，躲在被窝摸**，碰到秋子就喊，林秋子不要脸，躲在被窝摸**，两个人都在，轮着喊，可好玩了。” 童林笑了起来。红姑跟二婶也笑了。红姑说：“真的，小学为这事打多少架，那时候打架真叫狠，又不懂事，往死里打，把人打怕了，可怜的孩子见到三儿跟秋子都躲着。打完架回来，我叔再打三儿，要不说三儿铁头铁臂呢。我跟秋子吵架也喊顺口溜，打不过她呀，也骂不过她。到五年级就没什么人敢喊了。”童林止住笑：“是吗？我都没听过。” 笑完了，大家又沉默下来。二婶茫然地说：“你爸是市长，你迟早要回城里去。”童林心一沉，抬头问二婶：“婶你赶我走哇？”二婶摇摇头：“我哪舍得呀？在家呆着，跟亲女儿一样，知心贴肺的。亲女儿还跟娘老子吵架呢，从来不吵。”童林低下头，眼睛红了。 “婶尽胡说，”红姑埋怨道，“呆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说回城了？” 二婶叮嘱道：“回城里也来，这也是你娘家。”童林的眼泪流了下来。 夜深了，红姑沉沉地睡着了。童林圆睁双眼，枕着手臂，侧身看着墙上挂着的模糊不清的几张地图发呆。这几张地图是不久前童林专门到城里新华书店买的，菜籽湖地图是童新华给童林找的。童林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三儿就能通过一张普通的地图看出明堂来。 小时候童林就佩服三儿，三儿聪明好学，三儿喜欢看书。尽管童林功课学得很好，但童林却不喜欢看书。年初的时候，童林把三儿房间里的书挑了一些，搬到自己房间里，晚上睡觉前看一会儿，童林想像三儿一样聪明睿智。其实三儿现在很少看书了，三儿太累，回家就睡觉。更多的时候，童林觉得三儿应该去做个学者，而不是做生意人。但童知道，三儿必须做生意人，甚至从十个年头，九周岁开始，三儿就自觉地负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鸡叫了，皮卡车发动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刘立开车来取呛菜了。童林推推红姑：“起来，刘立来了。”红姑厌烦地翻了下身：“干嘛呀？”童林提醒道：“今天你上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 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哪 中午，三儿在路口接到甘苹。甘苹帮三儿把木兰搬进后车箱，随三儿钻进车里，没坐稳就侧身拽过三儿，亲了三儿一口：“现在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意思。”三儿把车开走了，问甘苹：“还去土菜馆吗？”甘苹摇摇头：“先找个地方，亲热一样。” “饿肚子亲热呀？”三儿意思地扭头看看甘苹。 甘苹撒娇地说：“我现在饥渴呀，那种饥渴。完了，成**了。”三儿问甘苹：“以前也这样哪？”甘苹白了三儿一眼，埋怨道：“胡说什么呢？”三儿笑笑。甘苹说：“以前哪有这么美好哇？以为女人就是男人的消遣工具，最多是好玩，一点劲都没有。” “那你还一个接一个地谈恋爱呀？”三儿不解。 甘苹伸手打了三儿一下：“谁一个接一个谈恋爱了？”三儿又笑笑。甘苹说：“第一个算是谈恋爱吧？好奇，人一放钩子就自投罗网了。第二个那叫什么谈恋爱呀？我那是被他缠着没办法了，影子似的。我寝室女生说，对你这么好，倾其所有巴结你。她们都感动了，我不跟他好我就不是人了。没办法，我也感动了。还有个小插曲，我跟第一个吵架了，他跟人眉来眼去的，其实也没跟人好，看着不舒服，心想着，跟人好就跟人好去呗，了不起一样。然后就是冷战。那时候大三了，就要毕业，不知道去向呢。第二个趋虚而入。” “我发现你总喜欢说这些。”三儿感觉有些奇怪。 “陈三同学，记住了，跟你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不想欺骗你。我的真身被第一个夺去了。英语系女生多；他长得还像样，矮子中的长子呗，考取的一般长得都不怎么样；我是竞争中的优胜者，我活沷呗；他也油，我又少不更事，忘乎所以，所以就勾搭成奸了；跟他谈一年左右的时间，没几次，感觉自己就跟工具一样，实在没意思。我跟第二个没上过床，我知道他想，不敢说，就亲过我一回，激动得跟什么的，弄我一脸口水。” “甘苹，以后别说他们了。”三儿觉得不舒服。 “你问我我才说的。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哪？” “你就说不是呗，我也没叫你说这么一大堆呀。” “不说了行了吧？打死也不说了。是我不好。” 皮卡车在刘记盖浇饭门前停了下来。盖锅饭其时正行时菜籽湖，甘苹还没吃过，想看看盖锅饭什么样。下车一看，甘苹觉得好笑，说：“这不就是小吃部吗？”三儿不以为然：“比小吃部要大点，两大间呢。但人生意火哇，比土菜馆生意还火，不一定吃得上趟。” 三儿一进门，老刘就招呼三儿：“陈老板怎么有时间哪？”三儿说：“带我女朋友吃饭。”老刘上下地打量了一通甘苹，凑三儿耳边问：“把秋子甩了？”三儿白了老刘一眼。老刘鬼鬼地笑着：“三楼，我家里吃去。”甘苹跟三儿随老刘上了三楼，到客厅里坐下。 老刘给三儿和甘苹倒了水，三儿要了份牛肉饭，甘苹跟着要了份牛肉饭。老刘下楼后，甘苹问三儿：“你认识他呀？”三儿解释说：“我是卖鱼的，菜籽湖生意好的的饭店老板我都认识，我给他们送黄鳝野鱼。”甘苹点点头。三儿又说：“老刘特神，以前是家具厂木匠，家具厂倒了，他跑出去了，回来租这房子做盖浇饭，说是祖传的手艺。盖浇饭是西北的吧？他是屁西北人，我怀疑他祖先出没出过菜籽湖，以前家里穷。别小看楼下这两间大房子，发大财了。”甘苹伸手握住三儿手，妩媚地笑着说：“你也特神。抓你手都受不了。” 老刘老婆给三儿和甘苹端上两客饭。三儿想起甘苹喜欢喝啤酒，招呼老刘老婆：“姨有冰镇啤酒吗？”老刘老婆指指冰柜说：“自己拿自己拿，我下去了。”甘苹跳起来，到冰柜里拿了两瓶啤酒，三儿用嘴咬开了。甘苹问三儿：“你是不是谁都认识呀？”三儿把啤酒递给甘苹：“那我还真神了。除了饭店老板就修车的和卖车的了。”甘苹得意地笑笑，举起啤酒瓶喝了一口：“陈三，你的生活特精彩吧？”三儿苦涩地笑笑：“精彩呢，精彩个屁。” 酒足饭饱，甘苹理所当然地挽着三儿下了楼。三儿准备付钱，老刘把三儿推出门外：“别烦我，别烦我了噢，我正忙着呢。”甘苹傻笑着随三儿走到车边，钻进皮卡车。 甘苹带上车门问三儿：“上哪去呀？”三儿打着车：“你想上哪？”甘苹娇笑着：“找地方亲热去。”三儿笑笑：“欲火烧身哪。”甘苹惬开心地说：“还不是你点燃的。” 车在市委招待所院子里停下来。三儿带甘苹走进前厅。甘苹问三儿：“经常来吧？”三儿说：“第一次住。”甘苹说：“我没来过呢。”三儿怀疑：“你们家没那么穷吧？” “谁没事住招待所哇？”甘苹说，“再说我家就在城关，房子多了。” 三儿要了个大床标准间，入住费用每晚九十。甘苹小小地惊吓了一下。 拿了钥匙甘苹就拽三儿往楼上跑，引得前台服务员好奇地观望。三儿也觉得甘苹有点过份，难堪地问：“你就那么急呀？”甘苹边跑边说：“憋了！上厕所。”三儿笑了。 卧室里的甘苹敏感娇弱，和外表看上去的不一样，和三儿最初的印像也不一样。快速爬上巅峰之后，甘苹就成了一堆有生命的面团，任三儿蹂躏。可能是由于更熟悉的原因，环境也给人更大的安全感，三儿变得异常神勇起来。甘苹娇喘着说：“陈三，饶了我吧。”但很快地，甘苹的情绪又被三儿调动起来，软瘫的四肢像春雨滋润过的爬山虎一样，蓬勃地向四周滋生开来，再次攀爬上峰颠，**声又响了起来，和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一声吼叫后，三儿安静下来。甘苹无力地说：“陈三，你个活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 给你找个儿媳妇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三儿醒了。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光线，房间里一团漆黑。三儿哼了一声，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伸手拧开灯头柜上的台灯，调整好台灯的光线，再翻腕看看手表。虽然才过五点半，但肚子却不安份，过早地叫起来。 三儿想抽支烟，但衣服却在窗户边小圆桌旁的坐椅子上。三儿勾身准备起身的时候，甘苹把三儿搂得更紧了，把自己的身体拽过来。三儿怕打扰甘苹的美梦，缩身又躺下来，偏头闻了闻甘苹蓬松的长发上残留的洗发水的香味，又闭上眼睛，把杂念从脑子里清理出去，感觉从来没这么轻松过，浑身通泰，有点僵硬的脖子似乎灵便了，不再酸疼。 “几点了？”甘苹柔声地问。 “五点四十差点。没睡着哇？” “睡着了，你又把我弄醒了。” 甘苹嗲嗲地哼了一声，把三儿搂得更紧一些，生怕三儿跑了一样。三儿轻轻地理了理甘苹的头发：“起来，弄点吃再送你回家，要不你妈着急了。”甘苹虚弱地说：“不想回去，没劲。”三儿提醒甘苹：“明天还要上班呢。”甘苹笑道：“十一，笨蛋，放三天假。”三儿又抬腕看看手表：“我也没假呀。”甘苹用鼻尖蹭着三儿的肋骨，轻轻地嗅着：“你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呀？就知道挣钱。今天白挣了吧？”三儿笑笑：“我一天就挣九十块钱哪？” “你就是台挣钱机器。”甘苹说，“回去吧。我不起来了，睡觉。” 三儿担心地问：“不回家你妈不骂你呀？”甘苹说：“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去同学家玩了。”三儿拉开甘苹的手：“你也起来，一块出去吃饭。”但甘苹手又缠了上来，把自己拖到三儿身上，搂着三儿脖子说：“陈三，真不想你走，陪我好吗？”三儿咂了下嘴，举手摸摸甘苹光滑的后背。甘苹闭着眼说：“摸着都来电。”三儿的手顺着甘苹的脊椎骨滑了下去，滑到甘苹的臀部，轻轻地揉捏着。甘苹又娇喘起来：“别碰我，你个活驴。” 其实三儿也舍不得走，三儿喜欢这种闲适的感觉。但三儿得回家。 起床后，三儿打电话叫了送餐，再洗了澡，再哄甘苹坐床上吃了饭。饭后，甘苹裹着毛毯把三儿送到房间门口，不舍地搂着三儿，跟三儿吻别，叮嘱三儿早点到来。 三儿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童林跟小丽不知道从哪弄来美国吸血鬼片子，正坐客厅里观看，小丽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一脸紧张。童林看着三儿拉开玻璃门，故作悠闲地走进客厅，扫描着三儿脸上的信息。三儿心虚地笑笑，走进过道，来到洗浴间。 二婶正在洗浴间收捡洗换下来的衣物，放洗衣机里。三儿走进门，二婶埋怨道：“跳跳死的变坏了，这时候才回来。”三儿拧开水龙头。二婶又问：“洗澡吧。”三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摸还没干透的头发，噢了一声。二婶注意到三儿的涅头发，一下子明白了，赶上前去，狠狠地揪了一下三儿胳膊，轻声骂道：“跳跳死的学会在外面鬼混了！”三儿赶紧关上洗浴间的门，咧嘴着，捂着胳膊问二婶：“真疼的。你是我亲妈吗？这么狠？” “看秋子回来怎么收拾你。”二婶横眼瞪着三儿。 “妈妈妈，”三儿举手说，“小声点，我没鬼混。” 二婶做出又要揪三儿的样子，三儿举起手。二婶问：“没鬼混头发怎么湿了？”三儿眨了下眼。二婶又轻声叫起来：“眨眼，眨眨。”三儿笑了：“跟人谈事呢，在露台上着着，一身汗，在土菜馆洗了澡。”二婶知道三儿说谎，鄙视地扭过头：“谈事，谈个头。” “妈，你不是想孙子吗？”三儿讨好地说，“我给你找个儿媳妇呗。” 二婶回头瞪着三儿问：“你不说没鬼混吗？”三儿扯着脸皮笑着：“找儿媳妇怎么叫鬼混呢？”二婶眨起眼睛：“秋子怎么办？”一说秋子，三儿就泄了气。二婶提醒三儿：“秋子说她回来的，回来跟你结婚。”三儿回身洗手去了。二婶叹口气：“死秋子也是。” “不说了，不说了。”三儿拿过洗手液，“把衣服拿来，我洗个澡。” 二婶拿来三儿的衣服。三儿调好水温。二婶把衣服搁架上放好，试探着问三儿：“要不跟童林好。”三儿不屑地笑笑。二婶劝道：“童林喜欢你。你不好说我去说。”三儿把二婶推了出去：“别做梦了，别做梦了噢。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人哪？就是卖鱼修车的。” 三儿洗完澡出来时，童林已经回房间了，小丽还坐在桌子边，沉浸在吸血鬼的世界里出不来。三儿斜了小丽一眼，兀自走进房间，自语道：“怎么办？就知道玩。” 回到房间，掩好门，打开床头灯，懵懵张张地转了几圈之后，三儿走到书架边，找出没看完的《三国志》，回到床边，取下书里夹的书签，靠到床头，认真地看起来。 二婶提着手机推门走了进来。三儿抬头问：“又怎么了？”二婶瞪了三儿一眼，把手机扔到床上，埋怨三儿：“到处乱扔。来电话了。”二婶关门走后。三儿捡起手机，翻找了一下来电信息。电话是甘苹打来的。三儿以为甘苹有事，赶紧拔了回去。甘苹说，三儿走后她又睡不着，着急才打的电话。三儿劝慰半天，哄甘苹睡下之后，又拿书看了起来。 但三儿再也不能让进入三国世界，三儿想知道甘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三儿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地跟甘苹走到一起。甘苹跟秋子不一样，秋子是野孩子，甘苹是小女人。似乎甘苹也不是小女人；三儿还记得最初的时候，甘苹怀疑的目光和斤斤计较的样子。甘苹似乎乐于说她以前的两个前男友，不知道是出于骄傲还是因为没心计。甘苹是什么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 你不会怀孕吧 小工把鱼装上车的时候，东天才泛出鱼肚白。老甘穿着皮衣裤，刁着烟说：“七月半，一天短一条线。八月半又要到了。”三儿问：“八月半回家吗？”老甘摇摇头：“不回去。昨天她来了，说要回老家，看我父母，看她父母。我到你家过节去，有事跟你说。”三儿怀疑地看着老甘问：“不就是做鱼干的事吗？”老甘摇摇头：“还有别的事到时候说。” “还有什么事？”三儿想了想，“买烤箱哪？对，真空包装机，还有手续，是要办了。房子还没找好呢。要不就在我家对面，徐三爷家土房子里做。土房子行吗？” “先不说这事了。”老甘又摇摇头，“到时候再跟你说吧。” “再挑点上色的鱼，”三儿说，“一会儿到我师傅那儿去。” 开工是个守信的人，很快给土菜馆找到焊工。三儿拉完鱼回土菜馆吃面时，焊工已经在收拾露台了。三儿问胡小月：“房子找好没有？”胡小月说：“在土菜馆后面村子里找了个人家，就老太太一个人住。租了两间房，一年给三百块钱。房子还可以，干净。路也不远，过了机耕路就到了。老太太儿子儿媳妇出去打工了，孙女儿上大学去了。老太太说，强于给她做个伴，给不给钱无所谓。老式房子。有一间是拐屋，拐屋大，不从大门出入，在拐屋里往放一张床、两张上下铺足够。家具放另一间屋子里搁着。等铁架子焊好了就搬过去，再买些桌椅回来。空调先不安了，天要冷了，明年再说。”三儿点点头：“到时我来搬。” “不用，开不了车。”胡小月说，“过了机耕路就是小路。找板车拉。” 方师傅提着装牛肉面的保温桶上了楼。胡小月埋埋怨道：“做给她吃还贴保温桶！”三儿瞥了一下胡小月，提醒胡小月说话注意。胡小月不服地扭过头。方师傅拖过桌子上的烟，问三儿：“送给谁吃呀？”胡小月抢着回答：“朋友，生病住院了，想吃点开胃的。” “保温桶放哪了？”三儿装着想了一下，“下回一起带回来行了吧？” 方师傅点上烟，怀疑地看着三儿。胡小月翻眼骂道：“嘁，不是东西。” 吃完早饭，三儿赶到招待所房间。甘苹光着身子给三儿开了门。三儿无奈地问：“怎么还没穿衣呀？”甘苹撒娇说：“我就没起来。”三儿想说话，甘苹的嘴唇就凑上来。好不容易亲热完了，甘苹牵着三儿走到床边，笑着说：“嘴臭吧，还是昨天刷的牙。”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甘苹又说：“别怪我，我爱干净的。就是，碰到你就完了，不是故意的。” “刷牙，吃饭，”三儿催促道，“中秋节要到了，一会儿我看师傅去。” 甘苹又抱住三儿。三儿亲了一下甘苹：“快点。下午还要回去修车，店里车肯定堆起来了。”甘苹又撒娇起来：“不想你走，就这么呆着。”三儿又催道：“听话，快点。” 好不容易洗梳完了，甘苹赤露着身体，抱着保温桶，盘腿坐床上狼吞虎咽起来。三儿觉得好笑，提醒甘苹：“穿点衣服不行哪？”甘苹摇头说：“不穿，一会儿又要脱。”三儿意外地看着甘苹问：“你不是叫我饶了你吗？”甘苹笑了：“这又想了呗。这回恢复不错，看样子我适应活驴了。你不知道，昨晚烦死我了，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呆着，睡不着，就给你打了个电话。然后你来电话了，说着说着睡意就来了，安眠药一样。然后一大清早就醒了，躺床上等着活驴，听有没有你脚步声，等等不来，等等不来，哎呀，可把我急坏了。” “真是的。”三儿笑笑，“平时你不也是一个人睡觉吗？也着急呀？” 甘苹摇摇头：“现在不一样了。躺床上我就想，这才是谈恋爱。早知道这样，我就把真身留着，完完整整地给你多好哇？”三儿翻了甘苹一眼。甘苹讨好地说：“不说了行吧？别生我的气。”三儿掏出烟盒。甘苹又担心地问：“陈三，不生气吧？”三儿摇摇头。 “其实我特厉害的，”甘苹卷了一筷子面，“不说以前了，清水高中老师跟家属见我都怕，不行我瞪他们，不给他们好脸。碰到你这活驴就完了，尽你蹂躏还要讨好你。” 三儿不解地问：“你不说你活沷吗？”甘苹说：“活沷当活沷呗，热热闹闹可以，胡说八道拿我当笑料不行。我也是倒霉，摊上个坏名声。他妈的就这么几所完中，好事没人传，坏事搁不了一天，睡醒了，谁都知道了。现在的男女生比我那时候开放多了，打情骂俏勾肩搭背的多的是，从来没人管，不敢管，管他骂你。我只是喜欢跟男同学说话，班主任老找我，气死了。”三儿有点烦：“不说以前的事好吗？”甘苹翻眼问三儿：“这也生气呀？”三儿提醒甘苹：“快点吃。”甘苹不满地低语：“我就是喜欢跟你说话，什么都想跟你说。” 吃完了面，甘苹匆匆地跑卫生间清洗了一下，然后再匆匆地跑到床边，**地抱着三儿说：“我又想你了。”三儿无声地抱紧甘苹。甘苹摸索着说：“你也想我了。”三儿笑笑，突然想起想件事，推开甘苹问：“你不会怀孕吧？”把甘苹吓了一跳，问三儿：“你不希望我怀孕吗？”三儿摇摇头，又抱住甘苹。甘苹轻叹一口气：“前七后八，应该不会。第一回有可能，后面在安全期。过几天就知道了。”三儿没说话。甘苹又说：“陈三，我说了，不会让你为难的。”三儿把甘苹搂得更紧了：“我会负责的，现在怀孕不是时候。”甘苹满意地笑笑，软软地伏在身上：“谢谢你陈三。喜欢你，真喜欢。”三儿抱着甘苹轻轻地晃着。 “招待所太贵了。“甘苹说，“我哥有套房子，哪天把钥匙要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 小三儿是挣子呀 皮卡车开进金胜的院子。金巧珍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姚强胜远远地看着三儿下车，羞涩地笑着。老田直起腰，扔了工具，跟胡志打了声招呼，移步往办公室走去。三儿下车关上车门，问金巧珍：“傻丫头就会傻笑哇？怎么样？”金巧珍拽着三儿说：“好呗。” “咦，巧珍长学问了，用词这么洗练。”三儿带着巧珍来到车间。 跟师兄们打过招呼，给师兄们派了烟，三儿跟金巧珍又来到办公室。金巧珍忙着泡茶。老田甩甩手上的水，从卫生间走出来，笑着问三儿：“八月节还有好几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三儿递过烟：“师傅骂我呢？”老田坐下来，拿起办公桌上的打火机点上烟，再把打火机扔给三儿：“还知道骂。”三儿点上手里的烟：“来早了也骂。”金巧珍笑了。 “我还不懂事了”老田怜爱地盯着三儿笑，“狗日的现在怎么样？” 三儿抽了口烟：“不老给你汇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田点点头：“厂是火了。还准备干什么？”三儿摇摇头：“现在哪知道哇？知道也没钱哪，存点钱再说呗。” “狗日的，”老田笑笑，“没钱好，有钱你犯怪，不花出去睡不着。” 金巧珍插话说：“师傅买车了。”三儿有点意外，问老田：“哪来的钱？”老田翻了三儿一眼：“你别打坏主意。强盗一样”三儿挠挠头：“没打主意。师傅，到底什么车？” “老普桑。”老田侧身揉揉发酸的腰，“铅丝厂厂长费长保，开车带老婆孩子去省城玩，看什么啤酒节，他妈的开多少年车了，技术还不行，带一家人滚沟里去了。” 三儿关心地问：“哎呀，人怎么样？”老田摇摇头：“费长保肋骨断了，儿子胳膊断了，老婆坐后座没大碍，头不知道撞哪了，轻微脑振荡。没死就算他妈的老天爷给他面子了。这种人就该倒霉。铅丝厂都倒了，机器都卖光了，就剩空厂房了，职工一分钱没捞着，他还逍遥自在，开厂里车到处跑，跟他家的车一样。事故科把车拉到我这儿，准备修，费长保说不要了；不要我要，带办手续，带修车，花了两万多块钱。老发动机，还能开。” “我还欠师傅车钱呢。”三儿咂了下嘴。 “钱在分红里扣就行了。”老田说，“一年到了，到时候把帐算算。三儿，我找了个会计，节后来上班，女孩，今年技校毕业，啧，就是年龄小了点，才十七。她男朋友朋友也是技术毕业的学生，早她一年，到大田羽绒服厂去了。两个人我都见到了，精得很。” “死老头，多一个人多开一个人工资。” 金巧珍给三儿端上茶，问三儿：“想吃什么？我一会儿买去。”三儿笑笑：“你才挣几个钱哪？留着。”金巧珍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钱，师傅的钱，师娘叫我买菜。” “巧珍不错，”三儿说，“比你哥好。不在这儿吃饭，一会儿回去。” 老田不高兴地问：“回去干嘛？”三儿挠挠头：“这两天有事，耽误不少时间了，一堆车没修呢，破摩托车修不完了。”老田不满地扭过头。三儿讨好地说：“下回来陪师傅喝酒。”老田又揉起了腰：“狗日的，一天到晚忙。”金巧珍也很失望，站一边不说话。 “一餐饭吃了，一下午又没了。”三儿懒慵慵地靠到椅子上。 “回去吧。”老田说，“注意休息，年纪轻轻的，身体重要。 老田和金巧珍把三儿送到车边，三儿把鱼和烟酒拿出来，递给金巧珍，又问老田：“师兄的事怎么样？”老田摇摇头：“户口没办法，钱白花了。到时凑点钱给他买套房子，把孩子户口解决了，孩子大了要念书。”三儿劝老田：“一步一步来。”老田摇摇头：“他老婆还没工作呢，坐吃山空，还要老子补贴给他。”三儿又劝道：“不去北京不也补贴吗？。” 皮卡车开走了。老田扶腰感叹道：“小三儿是挣子呀。”金巧珍说：“我哥说三儿比你还有钱。”老田点点头：“他能哪，干什么像什么。破门面没人要，他要，五百多买的，现在一千也买不着，破厂破饭店，他买了就火。你哥怎么样？”金巧摇摇头：“不跟我说，跟我爸妈都不说。”老田起身往车间走去：“你的工资别给他。弄个折子，存起来。” 回家吃过午饭，三儿开车赶到修车店。许姨捧着碗站门口叫：“还知道回来！你看这车堆的！晚上往哪上放哪？”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着。许姨又说：“修车不好好修。” 刘立正在修车。天和坐一边静静地看着，轻微地对三儿笑笑。三走到工具箱边，拿起手套戴上，问天和：“怎么样？”天和摇摇头。许姨接接茬：“狗屁学校老师都不够，上课叫学生自己看书。”三儿咂咂嘴。吴志刚从屋里晃出来：“没老师就没老师呗，混个文凭，你还指望他学到什么呀？”三儿笑笑：“叔这下想开了。”吴志说：“本来就是这样哪。” 三儿走到门外的三轮车边，回头问刘立：“这车怎么了？”刘立回答道：“发动机不行，推来的。”三儿埋怨道：“早不修，开不了再修。”吴志刚笑：“便宜你挣钱呗。” “你还是司机呢。”三儿嘲讽道，“命要紧哪，这车还是装人的。” 吴志刚翻了三儿一眼：“操，别人的命还要你管了。”三儿笑了，翻上坐上三轮车，打火试了一下，启动机工作了，发动机一点动静没有。吴志刚建议：“拆吧。”三儿从座位下工具箱里翻出摇把，走到车头，尝试手摇启动，发动机还是没动静。三儿无奈地扔了摇把，回身准备去店里取工具。吴志刚拉住三儿，给三儿递了支烟：“昨晚怎么把车开走了？”三儿拍拍脑袋：“忘了。跑得怎么样？”吴志刚递过火：“现在哪知道哇？你也催催童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 你这臭朋友我交定了 过了一天，甘苹打电话给三儿说，她把她哥家钥匙拿到了，不过房子还要打扫一下，他哥就结婚的时候在房子里住了一段，之后很少回来，房子里落了不少灰。收了电话，三儿点了支烟，扶着脖子看着街口，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三儿不知道怎么处置秋子和甘苹好，不知道怎么跟秋子开口。很显然，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迟早瞒不住，纸包不住火。 快吃饭的时候，范晓强来了。三儿开车把范晓强带到厂里，准备叫徐善良一起回家吃饭。徐善良跟三儿说：“到我家去吧，叫子芹熬老母鸡汤给你们喝去。”三儿笑了。范晓强问：“怎么回事呀？”徐善良说：“别人送我几只鸡，他不服气，惦记鸡腿，老跟我说。” 刘子芹早在厨房忙活开了。徐善良泡了茶。范晓强问徐善良：“怎么不叫你老婆到厂里上班？”徐善良说：“孩子小，两个呢，家里还有点田地，父母指望不上，家里要个人。我又是厂长，她去了不好。”范晓强感慨地说：“你们做事还这么讲究。”三儿咂咂嘴：“我还没想到呢。下回要人叫嫂子去吧。”徐善良笑了：“早就等你这句话了。”三儿不解地：“怎么等这句话呢？”徐善良摸摸头：“我怎么好说？”三儿翻眼道，“操，还把我外人哪。” 刘子芹在厨房解释说：“善良是想说，我不让说。三儿这么看得起他，我再去了，多不好意思，厂给我们一家人办了。”三儿感佩地道：“嫂子是明理之人哪。有这样的嫂子我就不怕善良犯怪了。”徐善良不服地白了三儿一眼。三儿问：“怎么了？不对呀？” “操。”徐善良说，“以后在厂里还要她管着了。” “别操来操去了。”范晓强笑笑，“说我的事吧。” 三儿撑着桌子问范晓强：“你有什么事呀？不就货要多点呗。”范晓强又笑笑：“那还是我同学那家的。我自己又找了一家，这家就大了，杂牌军，质量要求不高，供货量是原来的三倍。”三儿鄙视地笑着说：“狗日的运气真好，怎么就被你碰上了，发财了你。” “那也没你发得厉害。”范晓强点点头，“你说得还真对，运气好。这厂是新厂，我去的时候机器才安装好。你是没看到，那厂房大的，真漂亮。找业务的不光我一个人，人说不行先检验后招标，那要求就高了。好在老子样品是上回给外国人做的，质量过关，你们给我做的也实在，一举中标，一定三年。定好了再谈的时候才知道，给人杂牌代工，操！” “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三儿抱拳祝贺道。 “同喜同喜同喜同喜。”范晓强得意地笑了。 “我还担心招许多人怎么办呢。”徐善良惬意地抽口烟，“这下好了。昨天还打电话给徐大庆了。徐大庆也在下功夫，八月节不回来，他那是国营单位，都明白吧？” 范晓强赶紧插话：“三儿，善良，不管你们有多少业务，先得保证我。钱你放心，他们给定金。我来就这事，钱都带来了。”徐善良问：“就是原来的三倍呗？”范晓强点点头。徐善良又说：“你也放心。刚才不说了吗？刚招的人，现在带我有十二个人，白天一班晚上一班。还有业务，我再招六个人，三班倒，歇人不歇机器，保证不耽误事” “行行。”范晓强点头道，“我就怕这事。他妈的别天上掉一大烧瓶砸老子头上了，结果我还没吃着。这两个厂搞定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赚钱先把房子买了，老婆天天骂，说我吃饭没事做，发了屁x疯，买块没人要的地，放那儿长草。他妈的后悔死了。” 三儿劝道：不能光看现在。那地以后肯定值钱。”范晓强摇摇头：“你还不知道吧？市里要搞开发了，把清风市拆了重做。”三儿点点头。范晓强又说：“上回跟你说过，我租的厂房就在城北，马上要搬，回去就得租房子去。那一大片拆了，得做多少房子？还有东城的老房子，西城的老房子，估计以后都要拆。南城没什么老房子。他妈的，就是没桐子路的事。不行老子把地卖了。”三儿不解地问：“着急干嘛呀？已经放三个年头了，放着呗。”范晓强又摇摇头三儿提醒范晓强：“现在卖亏了。”范晓强叹口气说：“三儿，跟你不外的话，我还欠几万块钱。卖了先把房子买了，把欠人的钱还清了，老子手头还能余点。” “这么着，”三儿说，“定金你先不给，一趟压一趟。” 徐善良焦急地看着三儿，想给三儿使眼色，又怕范晓强看见。三儿知道徐善良的意思，接着说：“先把房子钥匙拿到，不够我借点。现在房价便宜，以后肯定要涨价。关键是那地现在卖太吃亏。”范晓强眯眼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看我干嘛？真的。” “这么相信我？”范晓强问，“定金都不要还借钱？” 三儿举着烟说：“不提童市长我就相信你了。我们好归我们好，跟他无关。”范晓强扭过头：“操，你就是臭。”三儿扬扬手：“臭不臭都不能卖，再放几年。”范晓强点点头：“你这臭朋友我交定了。”三儿提醒道：“早说过了。”范晓强笑了：“那就强调一回。” 徐善良无奈地咂咂嘴。三儿说：“看把我厂长急的。”范晓强又笑了。徐善良有点尴尬。三儿安慰徐善良：“周转不开我想办法。”徐善良说：“那给你少打点钱。”三儿问：“留钱干嘛？”徐善良说：“说句话范老板别介意。钱放他那儿存不住。还要办新厂呢。” “不跟三儿借钱的。”范晓强伸直身子，“嫂子，我都闻到香味了。” 刘子芹在厨房答道：“还早着呢，纯烂了才好吃。一会儿先上菜，你们先喝酒。”徐善良接过话头说：“小火炖的，慢是慢，香哪，好吃，保证让你们吃掉了鼻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 我可不是黑社会 心情好，酒喝得也痛快。不知不觉中，徐善良和范晓强把一瓶白酒喝干了，灌了三儿五瓶啤酒，三儿脸红得跟猪杀呛了血一样。范晓强指着三儿笑：“这么没出息呢？” 刘子芹终于把喷喷香的炖老母鸡汤端了上来，给每个人盛了一碗。范晓强说：“还是乡下的土鸡好吃，味都不一样。”刘子芹说：“喜欢吃就常来，我炖给你们吃。” 大家正吃得高兴时，童林带周吉余和周徐庆来了。童林一进门就看到三儿那张红彤彤的脸，白眼埋怨道：“死三儿又喝多了吧？”三儿晕乎乎地问周徐庆：“谁呀？你爸呀？”范晓强摇摇头：“操，啤酒喝成那德性。”徐善良和刘子芹赶紧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坐定后，周吉余给大家派了烟，自我介绍了一番。童林趁机端起三儿的杯子，走到大门口，把杯子里的啤酒倒了。三儿特别无奈。范晓强撑着桌子得味地笑。徐善良解围道：“今天高兴，是多喝了点，啤酒。”童林回到桌子边，解释说：“三儿真不能喝酒，一喝就多。”刘子芹赶给大家发筷子：“我就给三儿换茶。”徐善良拉童林在三儿身边坐下来。 “说徐庆的事吧？”三儿摸摸发晕的额头，眨着眼睛，问周吉余。 周吉余给三儿点上烟：“徐庆打几回电话了，过节正好回来，带徐庆来拜师。”三儿举烟着笑了：“他爷爷同意吗？”周吉余点头说：“同意了。老年人，没他办法。小孩子哪能一点苦不吃呀？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百四五十斤水子，一刷就挑走了。”范晓强问：“什么是水子？”徐善良解释说：“稻田里刚打的稻子，水淋淋的叫水子，劳力才挑得动。” “陈师傅，”周志余接着说，“徐庆就想跟你学徒，我就为这事来的，麻烦你把他收了。在外当漆匠是能挣点钱，苦，没日没夜，还呛死人。你看我这脸，一点水色没有，我也不想干了。徐庆昨天跟周过发誓了，以后就跟师傅混，哪也不去，再好也不去。” “混，这词不好。”三儿笑笑，“我可不是黑社会。” “跟师傅好好干跟师傅好好干。”周吉余赶忙改口。 刘子芹给童林几个人端上了鸡汤。周吉余不好意思地说：“吃过了。”刘子芹客气道：“就点水，也不饱肚子，咂摸个味。”徐善良招呼大家：“喝了吧喝了吧，凉了。” 童林拿起勺子，塞到三儿手里。大家看出了神，三儿为难地笑笑。 周徐庆见三儿没说话，又求道：“师傅你就收了我呗。”范晓强挥挥手：“肯定收，我替三儿答应了。”三儿抿了口鸡汤：“收收，范老板答应就行。”周徐庆放心地笑笑。 “老人担心正常。”三儿说，“拉鱼不光累，出事就不得了。在厂里上班也有可能出事呀。那天我跟童林还说这事呢。善良，厂里人算在内，签合同，买意人身意外险。” 徐善良担心地问：“那得多少钱哪？”童林歉意地对三儿说说：“忘了问了。”三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多不多不多，开工说一年就几十块钱。童林过节回家再问一下。”童林点头道：“明天我就问。”三儿放下勺子：“善良拟定个合同条款，到时给我看一下。” “这样好这样好，”范晓强赞许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出个事，有保险多个保障。我隔壁老佟，五金厂下岗回来的，弄个机器，给人加工东西，打孔什么的，带个小徒弟，小徒弟傻乎乎的，把手指轧掉两根。指望那破机器挣钱呢，没挣钱就出事了。那孩子父母天天去吵。估计把那破机器买了也不行，有个合同就好了，按合来，漫天要加不行。” 周吉余接过话头：“我们不是那样人。”范晓强不屑：“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就不行了。”周吉余笑了笑，接着说：“我跟包工头后面做多少年了，现在身体不太好，我还找他去？是这么个活你有它什么办法？他也希望我好好的。话说回来，有保险有合同更好。陈师傅你放心，徐庆就是出事我也不讲蛮理。过节我就带他去报名学车，不上课就跟你学徒。” “回头我就写个合同。”徐善良说，“三儿，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就是周过，那家伙真以厂为家了。晚上都不回家，就在值班室呆着，也不洗澡。早上徐二爷给他点粥吃，中午不知道上哪吃，晚上就吃方便面，叫他回家吃饭睡觉也不回去。这可怎么办？” 周徐庆插话：“他妈对他不好，他不想回家。”三儿放下勺子：“有人疼的孩子跟没人疼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老子找周杰去。”范晓强问：“怎么回事？”周吉余咂嘴说：“后妈，没办法。”范晓强点点头。三儿鄙视地扭过头，借着酒气说：“就没办法了？老子还就不信了。徐庆，一会儿你到周过家去一趟，叫他爸妈到老吴家饭店等我，说我请他们吃晚饭。” 童林在桌面底下拽拽三儿。三儿讨好地跟林说：“放心，不打架的。” “吃呀，坐着。”刘子芹又端上一盘菜，“不喝了，我给你们盛饭” 饭端上来后，大家吃了起来。范晓强问三儿：“就那么个破店，招好几个徒弟，还给人发工资，赚钱吗？”徐善良笑笑：“比你好点。不算这回找的业务，除了花销，按百分之十的利润，你每月也就三千块钱吧；对我们来说，那就不得了了。三儿那店四五千要挣了吧？”范晓强夹了点咸菜，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眯着眼睛，低头扒饭，一声不吭。 “狗日的真行。”范晓强嚼着咸菜说，“这是什么咸菜，这么好吃？” 徐善良又笑笑：“这都不知道，你还是城里人。这是三儿妈腌的，二婶呛菜。”范晓强问：“死三儿干多少事呀？一会儿我带点。”三儿揉揉额头：“一会儿抱一坛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 你的脸面都什么样了 吃完饭，大家又到三儿家聊了会儿。快三点的时候，周吉余带周徐庆走后不久，范晓强也起身告辞，二婶给范晓强装了一小塑料桶呛菜。三儿喝多了，头有点晕，童林不让三儿开车，自己开三挎子带三儿和范晓强去修车店。三儿坐童林后面，范晓强坐挎斗里。三儿不想童林跟着自己，催童林：“还不上班去？迟到了。”童林说：“下午没班，明天上午班，明天下午回家过节。”童林知道三儿的意思，不想多事，但还是制止不住地关心。 送走范晓强，三儿扶着额头往对面修车店里走。童林劝三儿：“不行回家休息去。”三儿咂嘴说：“回家休息谁修车呀？”童林没好气地叫道：“知道修车还喝酒哇？” 刚到店门口，周徐庆跑了过来，跟三儿说：“周过爸妈来了。”三儿想了一下，吩咐周徐庆：“到厂里把周过叫来，就说我找他，带他去老吴家饭店。”周徐庆应声跑了。 三儿又回头往老吴家饭店走。童林委屈地回头看着三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刘立不知道怎么回事，跑过来问童林：“姐你怎么了？”童林忧心地说：“你师傅喝多了。别一会儿又跟人打架。”刘立紧张起来：“怎么又打架？”童林自语道：“他就不能喝酒。”刘立劝道：“姐你别着急，到店里坐会儿。师傅不会打架的，打架也不会吃亏，不行我也上。” “你再不学点好。”童林回头白了刘立一眼，“打架有什么好哇？” 三儿在老吴家的包间里坐下了，眯着睡眼，点了支烟。老吴走过来问：“这时候就来吃饭什么哪？”三儿挥挥手：“你出去你出去，吃饭叫你。”老吴疑惑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周杰带老婆高莲华来了。周杰进门问三儿：“这时候吃什么饭哪？”三儿没理周杰，转脸问高莲华：“周夫人真年轻，到合法结婚年龄了吗？”周杰尴尬地笑笑：“莲华二十三了。”三儿哦了一声：“比我大一岁，那是够了。”高莲华不满地扭过头。 老吴端来一壳茶，给大家倒上。周杰给大家派了烟。三儿对老吴抬抬手，老吴知趣地带门走了。周杰点着烟，闷头闷脑地抽起来，不知道三儿究竟要干什么。三儿低头着，捏着鼻梁，以消解越发厉害起来的头晕，劝周杰：“别急周主任、周夫人，吃饭还早。” “不急。我请你。”周杰笑得特别牵强，“三儿，什么事吃饭哪？” 三儿抽了口烟，问周杰：“周主任经济还好是吧？”周杰稍微放松了一些：“光靠工资肯定不行，莲花没工作。”三儿笑了：“灰色收入。”三儿这么一笑，周杰彻底放松了：“我有什么灰色收入哇？没什么权。周过他妈有个亲戚，在省城华宜商场当经理，塑料袋给我做。你做不了，手提袋。”三儿点点头：“你前妻的亲戚。”周杰斜眼看了一眼高莲华。 “看来周主任惧内呀。”三儿又笑起来。 周杰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有，莲华对我非常好。”高莲华不耐烦地了，又扭过头。周杰又解释道：“孩子小，找个保姆又不负责任，把莲华累的，没办法。”三儿点点头：“那是那是。”周杰叹气说：“哎，家有三口，日夜都走，等你有孩子你就知道了。” “你是四口。”三儿不客气地提醒周杰。 高莲华忍不住了，回头问三儿：“陈三你什么意思？”三儿冷冷地横了一眼：“没什么意思，就请你们吃饭，徐庆没跟你说呀？”高莲华心里一震，不敢说话了。三儿又说：“急什么呀？”周杰也注意到三儿的眼神，心又提起来。三儿的厉害，周杰可是一清二楚。 “不急不急，莲华也不急。”周杰说。 门开了，老吴把周过推进屋子，带上门。周过没想到周杰和高莲华也在，紧张起来，懦懦地说：“师傅我没干坏事。”三儿抬抬下颌：“靠墙根站好。”周过退到墙根边。 看着头发蓬乱衣衫皱结的周过，三儿叹了口气。周杰糊涂了：“三儿，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三儿盯着周杰说：“周主任，那天你跟我说，你是要脸的人，大小也是清水街的一号人物。还说什么了？这酒喝的。还说孩子不成器是吧？说我要是把你孩子带好了，你给我下跪都成。甚至跟我说，我要是把周过打死了，你也不找我麻烦。我没记错吧？”周杰摇摇头：“就是不成器呀。”三儿摸着额头，长哼一声：“照你的说法，孩子是脸面。现在你看看，你这脸面都什么样了。你以为我这儿是收容所呢？扔点钱，丢下孩子就不管了。以前周过是调皮，这几天还好吧？在厂里呆着，什么活都干。那厂也不是家，他得有吃饭的地方，有睡觉的地方。他是你孩子；也是周夫人孩子，做周主任的妻子，就得认这孩子。” “谁不认他呀？”周杰低下头，“都不叫莲华一声姨，别说妈了。” 三儿接着说：“人往亲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是长辈，年龄比他大，文化比他高，都是高中生，周主任还是国家干部。子不教父之过；周过落到这地步，跟周主任有关系，跟周夫人也有关系。周夫人你别不爱听，当你面说比在你背后说好。你可能听说了，周以前是好孩子，怎么你来了就变坏了呢？后妈是难当，那你得先对孩子好哇。刚才周主任说，周过不叫周夫人妈。周过，过来，跪着，叫爸，叫妈！”周过翻眼看看三儿。三儿点点头。 周过走到桌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一个头叫爸，再磕个头叫妈。周杰慌忙站起来：“儿呀，起来。”周过哭了，抱着父亲说：“爸，妈，我学好。”高莲华终于感动了。 三儿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在门外偷听的老吴和童林赶忙让开。老吴看着三儿扶着额头走了，摇头说：“小三儿，啧。”童林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三儿，等等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 好好的感谢什么 看童林追上来，三儿扭扭脖子说：“说了不打架的。”童林笑笑，佩服地看着三儿，跟三儿往店里走。三儿又问：“现在可以放心回去了吧？”童林白了三儿一眼：“你不回去？头疼好了？”三儿有点无奈：“喝白酒不行，喝啤酒还不行。不怪人骂老子没出息。” “师傅你回去休息吧。”刘立说，“我晚上加回班，多修一会儿。” 在一边帮忙的周徐庆说：“我也来加班。”三儿又摸摸额头，咂咂嘴：“明天过节，人要用车。”童林推推三儿：“头疼也修不了哇，修坏了还麻烦了。”三儿点点头：“刘立傍晚把车开过来，你表叔要用。”刘立噢了一声：“师傅你回去吧。”童林赶紧跑过去，踩着发动机，跨上三挎子。三儿哼叽半天才来到三挎子边上，坐进挎斗。三挎子突突地走了。 三儿一回家就钻房间睡觉去了。二婶跟爱琴婶到秋子家老房子里腌呛菜去了，小丽放假，又坐客厅里看借回来的影碟，傻乎乎地笑。童林转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给三儿醒酒，就给母亲高姨打了个电话。高姨叫童林给三儿冲一碗红糖水，再弄个热毛巾敷三儿头上。 童林把热毛巾和红糖水端到三儿房间时，三儿和衣睡着了。童林红糖水放好，把热毛巾敷上三儿额头上，坐床沿上静静地看着，舍不得叫醒三儿。三儿一直不胖，峻削的脸侧轮廓分明，躺着的时候尤为如此；三儿胖不起来，三儿事多，总是很累。三儿睡得很沉，特别安静，有点粗重的呼吸声鼓动着鼻翼，轻轻地张合。借着窗外飘进来的光亮，童林能清晰地看见三儿脸上零星的胡子茬。这个男人其实还是个大男孩，但他那因为劳累而变得结实起来的肩膀必须承担沉重的负担。童林心里酸酸的，想亲三儿一下，但童林不敢。 童林看过三儿睡觉，那时童林还在念初中。二婶总去供销社食品厂上夜班，童林跟秋子和小西就坐三儿小房间的破桌子边写字说话，等二婶回来，这时三儿已经睡了。三儿要起早做饭，写完作业就睡觉。但童林记不起三儿当时睡觉的样子，太熟悉了，没注意看。 小丽推开门，轻声问：“睡了？”童林点点头，起身牵小丽走出房间。 傍晚，周杰夹条中华烟来到三儿家。童林给周杰泡茶时，二婶跟周杰说：“三儿喝多了，还在睡觉呢，有事跟我说一样。”周杰摇摇头，兀自地坐桌边抽烟。童林劝道：“三儿喝多了就胡说，周主任别计较。二婶吃了一惊：“三儿说什么了？”周杰赶忙插话：“没说什么，二婶。我来感谢三儿，请三儿吃饭。”二婶越发好奇起来：“好好的感谢什么？” “还是我们家周过，”周杰摸了把脸，“下午三儿把我们一家找到一块，劝了我们了。周过真要变好了，三儿就救了我们父子俩一命。周过要是不学好，我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我跟三儿说呢，叫三儿把周过打死算了，打死也不找三儿，感谢三儿，落个清静。” “周主任，”童林觉得不可思议，扯着脸皮问，“没那么严重吧？” 周杰又摇摇头：“二婶，童林，你们不知道。周过他妈死了，我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单着，找一个不容易。好点的寡妇奶奶哪看得上我呀？拖油瓶的我又不想要。有人给我介绍了莲华。莲华是大圩人，念书把家里念穷了，初中补，高中还补，考不取。我也是，啧，糊里糊涂就答应了。莲华二十三岁，比周过就大六岁，周过个子比莲华还高，看着也是别扭，叫妈叫姨，怎么好叫哇？两人关系一直不好，莲华不高兴，周过生气，我日子也难熬。周过小时候好得很，学习好，听话。初中跟朱虎子混上了，跟他混上有什么好哇？” “朱虎子害人，”二婶安慰周杰，“不怪周过，周过小，不懂事。” 周杰再摇摇头：“也是我不好。跟朱虎子混上之后，我就打他，打也是为他好，哪有当爸的不希望儿子好的？他就不想回家，书都不念了。学校找我，我哪找他人去？我还天天到学校跟着他呀？真没办法，后来不管他了。这下好了，走上路了。下午周过跟我说了，以后听师傅话，学好，好好上班，好好做人。莲华也答应了，当周过自己孩子待。” “别打周过了。”童林端上茶，“那孩子看着真可怜，衣服脏的。” 周杰还是摇头：“不打了不打了。三儿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以后教育他。我来想请三儿去吃餐饭，感谢三儿，坐一块再谈谈。有些话我还不好说，莲华年龄也不大，别到时候又反复了。三儿睡了就算了，下回再说。二婶，把我的话带给三儿，真感谢他。” 送周杰走后，二婶担心地问童林：“我打三儿他不生气吧？”童林笑弯了腰，挽着二婶说：“老太婆有福气，生个好儿子，越打越孝顺。”二婶无奈地说：“跳跳死的不听话。”童林止住笑说：“三儿二十二了，还骂跳跳死的。”二婶也笑：“骂惯了，改不了了。” 童林跟二婶缓步走进家门。小丽还呆坐在桌边看影碟。二婶问童林：“哪来许多影碟呀？天天看？”小丽抢着说：“在学校边上租的，二毛钱一盘，看两天，特便宜。”二婶白了小丽一眼，往厨房走去：“那你就天天看吧！也不写字。一会儿三儿起来叫三儿揍你。学校里也是，放这么长假，孩子不念书了。”小丽郁闷地撇撇嘴：“三儿才不揍我呢。” 童林坐桌边问小丽：“作业写完没有？”小丽鼓着嘴不说话。童林劝小丽：“就明天一天了吧？把这盘看完了写字去，一会儿三儿知道又不高兴。”小丽站起来，走到电视机柜边关了影碟机和电视机。童林不安地问：“生气呀？”小丽说：“不生气。写字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 这方面你得学叔 八月节上午，童志辉带礼物来来到清水，把木兰车直接骑到三儿的店里，说来看二婶节。菜籽湖人把节庆期间亲戚朋友间相互走动拜望的行为称之为拜年、看节。尽管新华一家和三儿一家这两年走得非常近，但处得并不是很正式，一般只拜年，不看节。童志辉把皮卡车开回三儿家之后，三儿坐修车店里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童新华是什么意思。三儿知道，童新华是个持重的人，不会轻易改变两家间达成的默契；突然改变，必有原因。 中饭前，秋子先给三儿打了电话，说她过节回不来，太忙了，忙得边想家的时间都没有。接着甘苹又给三儿打了电话，跟三儿聊了半天，说她忙了好几天，终于把她哥家的房子打扫好了，说他哥答应把房子借给他用，直到她父亲给她买房为止，说那房子家具完备，可以作她跟三儿的小窝。甘苹还说，她父亲回来了，哥嫂也回城过节，家里很热闹。 收到电话，三儿就往店里走，准备再修会儿车。这时，童林下班骑三挎子过来了。童林一眼看见童志辉的木兰，下车跟三儿说：“一会儿我骑木兰，你骑三挎子。”三儿眨眼想了一会儿，点了支烟，再问童林：“大哥怎么来了？”童林无所谓地说：“来就来呗，他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童林这么说的时候，三儿忽然明白了，童林大概要回城了。 回家路上，童林开木兰走前面，三儿开三挎子跟后面。童林很兴奋，大声叫着：“还是三挎子有劲，这车软疲疲的，女人骑的。”三儿没说话，三儿心里空落落的，童林在家里呆了近两年，处得比一家人还好，说话就要走了。三儿知道童林迟早要走，但三儿心里还是不舒服，像是家里的妹妹要出嫁一样，以后就是别人家人，回来的时候就少了。 童志辉一如既往地无忧无虑。三儿和童林到家时，童志辉正跟小丽在客厅唱歌，老太太坐一边听着。见三儿回家，童志辉把麦克风递给小丽，小丽苦着脸跟三儿解释：“是大哥要唱的，不是我要唱的。”三儿有点奇怪，驻足问小丽：“我不要你唱吗？”童林笑着说：“婶昨天骂小丽了，说小丽变坏了，就知道玩，看影碟，又不写字，叫你揍她。” “是要揍，”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对童志辉笑笑，“现在真变坏了。” 小丽乖乖地收了麦克，关了影碟机和电视机。童林志辉给三儿递过烟：“是我要唱的，我也买了一个，天天在家唱。”三儿接过烟看了看：“还没贺你新房子呢。”童志辉给三儿递过火：“你可不别贺了，我爸招呼过了，你要是再花钱我就挨骂了。你不是贺过了吗？手机就是礼，大礼呢，你还送我爸一个。”三儿笑了笑：“升官了吧？抽大中华呀？” “婶给我的！”童志辉叫道，“我还抽大中华，没钱买也没人给我送。我爸防我跟妨贼一样，天天铁锁绑门。还是你好，一上午就见人给你送礼了。狗日的是厉害。” 童林给三儿倒了杯开水：“哪有人送礼呀。这烟是昨天街道主任给的，三儿帮他忙了。”老太太插话说：“善良给两包中华，说是外销员带给他的。还有厂里人送礼来了。”三儿咂了下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此风不可长哪。找善良谈话去，问他厂长怎么当的。” “给你送礼还不好哇？”童志辉坐下问，“操，也没人给我送礼。” 三儿扶着脖子摇摇头：“那几个工人一天忙到晚才赚几个钱哪？这烟对我算不了什么，对他们就贵重了。别人送你也不能要，这方面你得学叔，往远了看。没钱跟我说。”童志辉眨眼看着三儿。童林坐下说：“就是。哥，你听三儿的。”童志辉感慨地拍拍三儿：“真是我好弟弟。听你的，我跟你叔学，拒腐蚀永不沾。”童林笑了：“本来是好弟弟。” 童林和童志辉回家时，一家人正坐客厅里剥板栗。红姑背着包从房间出来，准备搭车回家过节。童林把红姑拉住了：“不回去了，陪我过节。”红姑为难地说：“家里就我爸跟我妈在家，我不回去不行。”童志辉承诺道：“我一会儿打电话叫三儿喊伯跟婶过节。” 坐定之后，刘燕给童林倒了杯水，大家聊了起来。，童林就手舞足蹈地说起三儿教训周杰的事：“三儿神了，喝点酒晕乎乎的，说话倒清爽。三儿跟跟周主任和他小老婆说，子不教父之过，周过是你周杰儿子，他不学好，你有责任；周过也是你高莲华的儿子，你跟周杰结婚，就得认这个儿子。人往亲处走，水往低处流，做后妈是不容易，你对孩子好，孩子才对你好。三言两语，精彩之极。周过趴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说爸，妈，我学好了。周主任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说儿哇，起来。高莲华也哭了。我跟老吴躲门后偷听，老吴都要哭了。我也想哭，憋着。”高姨笑着问：“真的呀？”童林保证道：“我在门外听着呢。” “三儿是会说话。”童志辉笑着说，“中午还把我教训了一顿呢。” 童新华捏着板栗问：“教训你干嘛？”童林又抢过话头：“我哥说，有人给三儿送礼。我哥说，没给我送礼。三儿说，有人送也不能收，你得学叔，往远了看，没钱跟我说。”童新华叹了口气，放下板栗，拖过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童志辉抢着给父亲点上。 “听我说听我说。”童林摆摆手，“周主任带条中华烟到家里感谢三儿，说三儿救了他父子一命。周主任也是，找那么个小的老婆干嘛？才跟我一样大，还没周过个子高。” “童林，”童新华苦着脸打断童林，“调令下来了，下个月报到。” 童林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眼泪涌出眼框，吧嗒吧嗒地掉到桌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 想拉小余一块干 半下午的时候，徐善良晃到了修车店里。三儿问：“放假了吧？”徐善良点点头：“都回家去了，都安排好了。周答应晚上值班，放假没人睡值班室，厂里堆许多料子，就徐二爷一个人不行。”三儿点点头：“你来了正好，跟你说件事。”徐善良感觉三儿表情有点严肃。三儿接着说：“你跟大伙说，以后谁也不准给我送礼，叫他们放心，好好干就行，厂里好他们就好，我不会亏待大家，送不送礼都一样。你也不准送。”徐善良扯起面皮。 “干嘛呀。”三儿笑笑，“合同写好没有？” “写好了。就为这事找你的，你给看看。” 太阳还没下山，修车店就收工了。三儿叫刘立找了辆修好的摩托车，先骑车回家了，让周徐庆留下来帮忙收拾。周过晃了过来，乖乖地站一边看着，不知道帮忙不帮忙好。三儿跟周过说：“这可不像清水黑社会的样子。”周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周徐庆说：“师傅你去接人，我跟周过就行。”周过赶紧走过去。三儿打量着周过说：“支点钱买点衣服。” 走出店外，来到皮卡车边，三儿点了支烟，扭了扭脖子。老吴站对面叫：“不回家过节呀？”三儿拉开了车门：“回家了。儿子回来了？”老吴高兴地说：“回来了！” 老甘换了一身新，站鱼棚门口，看着三儿的皮卡车开过来，身边还站个姑娘。三儿把车倒好，伸头打量了一下姑娘，问老甘：“走了吧？”老甘回身进了鱼棚，招呼姑娘说：“小余你先上车。”但小余并没动身。直到老甘拎着装鱼的蛇皮袋走出鱼棚，小余才跟老甘走到车边，按老甘的指示爬进车后座，老甘蛇皮袋扔进后车棚，再回身钻进副驾驶室。 皮卡车接着又往回开。三儿问老甘：“她谁呀？”老甘回头看了一眼小余：“姓余，余小芹，我老家隔壁村民组的人。她爷爷跟我爸是打鱼的朋友。小余去年开始跟人搭伙贩鱼到大圩乡去卖，有时候也到清水街上卖，网箱养的武昌鱼。年初到我这儿进苍条子。” 三儿从后车镜里看了一眼小余。小余有点胖，白白嫩嫩的，不漂亮，但也不算丑，三儿觉得这个形象符合老甘的审美观。老甘老说，老婆长得柴巴，摸上去尽是骨头；三儿记得老甘说过，他喜欢的那个会计也是这种形象，胖胖的，白白嫩嬾的，特别好看。 “老听甘叔说三儿，”小余开口了，“今天才见到。” 三儿笑笑，又从后车镜里打量了一下小余。小余接着说：“三儿现在不得了，有地，有房子，有门面，有厂，还有饭店，还有个修车店。”三儿又笑笑：“我就这么点底子，甘叔都给我露出去了。”老甘笑了：“我不露别人就不知道哇？清水谁不知道你陈三哪？” “就是呀，”小余也笑笑，“甘叔没说我就知道了。” “我的妈，”三儿哼了一声，“我这还树大招风了。” 小余掩嘴笑了：“做鱼生意都知道，一个老甘，一个陈三，不得了。”老甘摇摇头，给三儿递了支烟：“我不行了，我不行。一开始跟三儿差不多，现在没法比了。” “甘叔学会谦虚了。”三儿不屑，“小余上哪去？” “到你家去，上哪呀？”老甘说，“上上个月的事了。小余到我这儿进鱼，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做鱼干的事。小余有亲戚在滁水，我委托她去看了一下。小余心细，去一趟什么都打听清楚了，机器在哪买，怎么跑销售，高中生就是高中生。回来就合计，鱼干厂怎么办。我是大老粗哇，靠我一个人厂也办不起来，我就想拉小余一块干，小余同意了。” “怪不得上回叫我不管了。”三儿笑笑，明白了。 “我是这么想的，小余接过话茬，“把厂址还是选在湖边好，就着网箱，好进鱼。先弄小点，看看销售情况，不行好转头。规模弄大了，销售又不好，投资就白费了。” 三儿问：“厂址选好了吗？”小余又说：“我找了一个，就在幸福圩斜对面的村子里，那地方网箱多。”老甘接过话茬：“这回叫小余到你们家住几天，跟二婶合计一下，到底怎么加作料，到底怎么烘。三儿，没跟你打招呼，行吧？”三儿笑笑：“甘叔的事，不行也行。”老甘笑了，回头跟小余说：“小余你不知道，我跟三儿关系，不得了，跟一家人一样，不分彼此的。他有事我帮忙，我有事他帮忙。过年过节不回去，就在三儿家过。” “那是难得。”小余感慨道，“做生意交朋友难。” 老甘叮嘱道：“一会儿去了别见外。三儿妈你就叫二婶，我也叫二婶，习惯了。二婶人更好了，就喜欢孩子，喜欢热闹，现在孩子都出去了，要不天天家里跟过节一样。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三儿家可热闹了。我还有个老战友，叫吴志刚，我跟你说过的。志刚是清水派出所副所长，年底要升正所长，年底不行开年肯定行。我们三个人关系那叫一个铁。” “什么正所长？”三儿提醒老甘，“吴叔无所谓。” 老甘笑笑：“三儿你真是。跟外人这么说，跟我你也这么说呀？小余不是外人。志刚要是无所谓，天天叫我给他弄鱼干嘛？这些天，上色的大鱼全给他了。现在这社会没办法，有本事也不行，还得找关系。三儿我跟你说，志刚的事忙你得帮，出面找下童市长。上去就上去了，这回不上去，再想上去就难了，机会难得知道吧？”三儿咂咂嘴：“童叔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漆黑铁硬。”老甘叹了口气：“兴泰那事是不好帮忙，没办法的事。志刚这事就不一样了，他好说话，官对官，顺手的人情。他不说，别人就不说了？再说了，志刚的资格摆在那儿，论资排辈也轮到他了。”三儿觉得老甘忽然健谈起来，说话不带脏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 指不定跟老甘有关系 皮卡车在吴志刚门口停下来。吴志刚和许姨站门口迎接老甘。吴志刚和许姨正奇怪怎么多出个姑娘时，小余大大方方地先开了口：“吴叔跟许姨吧？”吴志刚木然地点头笑笑。老甘从车棚里拿出捎给吴志的鱼，豪气地挥挥手说：“站着干嘛？进屋说进屋说。” 进得吴志刚家的厨房，大家在厨房里的方桌边坐下来，老甘又把小余的情况向吴志刚和许姨说了一回。小余的出现太突然了，听完老甘的述说，吴志刚怀疑地看看小余，又看看三儿，想从三儿那里找到更准确的答案。三儿轻微地摇摇头，提示吴志刚，他也一无所知。吴志刚冷冷地笑笑。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三儿开车带老甘和小余回了家。 到了三儿家，又是一通介绍。小余真大方，很快跟二婶攀上了，跟老太太一起，挤厨房里，亲亲热热地陪二婶和爱琴婶做饭，老熟人一样。苏老大坐客厅里陪三儿和老甘聊天。这时候三儿才认真地打量起老甘，感觉老甘又变了一个人，不仅脸色清爽多了，穿着也讲究了些，身上的西装不再皱折；老甘情绪也好了，眉飞色舞，特别健谈，不再忧愁恼闷，像是忘了儿子甘兴泰在还监狱里呆着一样。苏老大也在打量老甘，弄得老甘特别别扭。 热热闹闹地吃了中秋晚饭，二婶又端上茶点。爱琴婶帮二婶收拾的时候，吴志刚和许姨来了。老甘豪气地叫起来：“现在才来！打牌打牌。”吴志刚坐下说：“人不够哇，三儿不会打牌。”老甘不以为然地说：“三儿不会小余会呀。”吴志刚怀疑地看着老甘笑。 “小余，你过来。”老甘回身对厨房叫道，“晚上没事打会儿牌。” 三儿拿出了麻将牌，提醒大家：“别玩大了。”老甘笑道：“要你说！休息吧，下半夜我们一起去幸福圩。”三儿问：“你不睡觉哇？”老甘熟练地和开了麻将：“睡什么觉哇？歇一晚上不睡觉又不死人。现在我身体好，不喝酒什么毛病都没了，撑三四天不睡觉，没事人一样，我找的那几个小子还不如我。志刚，你也把酒戒了。这酒哇，喝了没意思。” “不喝酒多没劲哪。”吴志刚说，“老苏不喝试试，把他**割了。” 大家笑起来，小余也笑了。老甘提醒吴志刚说：“别胡说了，这儿有大姑娘呢。”吴志刚不屑地骂道：“操，你还学好了。”小余插话说：“没事，你们说吧。平时不都这么说吗？卖鱼的时候，粗话听得多了，我也说。这儿也没什么文化人，端着多没劲哪？” “文化人怎么了？”吴志刚说，“高中老严开玩笑，比谁都粗。” 三儿逗吴志刚：“怎么说的？”吴志刚笑笑：“上回到高中吃饭，乡妇女主任姚育兰也在。吃饭过后就打牌，点五，姚育兰做桩，压的全是分数。老严抄了底，高兴，说我早知道你姚育兰下面有水，特地留个尖子，这下搂的，我的妈，一塌糊涂！”大笑不止。 “死三儿！”许姨笑着从厨房走出来，“你就逗你叔胡说八道。” 三儿扶着脖子回到房间，拿了衣服走直浴间。许姨跟到洗浴间，轻声地问三儿：“小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哇，没听甘叔说过，好好地冒出来了。”许姨回头看看过道，又说：“你叔说，指不定跟老甘有关系，你看老甘现在那样子。” “不会的吧？”三儿眨眼想了一下，笑笑说，“甘叔没那胆。” 许姨白了三儿一眼：“小三儿变坏了。”三儿无奈：“我真不知道。” 晚上十一点刚过，二婶就给大家做了夜宵，有催客的意思。吴志刚明白二婶的意思，边吃边跟老甘说：“吃完就走吧，不叫三儿了，三儿累。我跟你去幸福圩拉鱼，一会儿打电话叫人叫声刘立，叫他来早点，开车送城里去。”老甘牌兴正高，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吴志刚这么一说，老甘只能点头同意。其实三儿早醒了，也乐得装傻，好睡个懒觉。 第二天中午，吴志刚留三儿在家吃饭。三儿估计吴志刚要说小余的事。 倒好酒，坐定后，吴志刚开口说：“昨晚老甘没打鱼，坐着跟我谈了一晚上。前面跟你说的差不多，说小余那孩子还洗练，做事像做事的样，有头脑，多少念了高中，又卖了两年鱼。他自己在这方面也是不行。他说跟你合作也不行哪，你没工夫。后来他又跟我说，他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为兴泰着想。老甘说得也对，兴泰要是监狱了，正常人家的女孩谁跟他好哇？除非是看上老甘挣的那几个钱了。就兴泰那活猪样，那点钱几年就糟蹋完了。” “能挣就行呗，”三儿提醒吴志刚，“鱼干厂办好了，挣钱的。” 吴志刚摇摇头：“老甘养鱼行，办厂他行吗？是得有个贴心的人帮他。就是我看哪，老甘自己对小余有意思。你看见没？整个人都变了。”许姨怀疑地问：“小余看得上他吗？一裂嘴都是黑牙齿，脏死了。”三儿笑笑，举杯和吴志刚碰了一下，小抿了一口。吴志刚端起杯子，想了一下又放下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他妈的指不定，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小余那样的乡下丫头，不就年轻点呗？机灵还算机灵，她还能找皇亲国戚呀？能找兴泰老甘那样的就算她祖坟山发热了。”三儿笑了：“叔叔叔，别把兴泰跟老甘一块说好不好？” “三儿，”吴志刚说，“我把话撂这样，老甘肯定要当爬灰佬。” 许姨伸头问：“小余还真跟老甘哪？”吴志刚说：“老甘早就看不上他老婆了，穿得叫花子一样。他那老婆也是，以前就说穷吧，现在不穷了，你也弄点像样的衣服穿穿，买点好的吃吃，把自己养精神点。”许姨不满地说：“男人都这样！我要那样你还嫌弃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 童姐人真好 下午，张玉虎骑车路过修车店，故意停了一下，把三儿叫到店外，问三儿：“童林要调走了，知道吗？”三儿多少有点意外；三儿知道童林迟早要回城，但没想到这么快。张玉虎又咂咂嘴：“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前天我到市行去，方行长跟我说的。”三儿问：“到哪个单位？”张玉虎笑笑：“那能差得了吗？市行信贷股。信贷股油水大。不过童林刚去不行，就是办事员。童林有她爸呀，过不了两年，肯定要升，到时候我就是她下级了。” “你就不升官了？”三儿取下手套，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掂出一支。 张玉虎抽出烟，气馁地摇摇头：“九二年有清水营业所，我当所长，六七年了吧？我还是所长。朝中无人莫做官，些话当真哪。本来还想拽童林衣角往上蹭蹭，跑了！”三儿给张玉虎递过火，自己也点上一支，笑着问：“早干嘛去去了？童林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张玉虎说，“前天我也到童市长家里去了，跟他说，童林不用上班了。就一个月，上什么呀？到时候交接一下就行。三儿，你说童市长那人怎么样？” 三儿不解地问：“怎么这么问哪？”张玉虎又咂下嘴：“三儿我跟你说不外的话，我也想进城，我也想往上爬，童市长能帮我说话，我得套套近乎。这不过节吗？平时也没借口，晚上我就跑他家里去了。我的妈，那夫妻俩真难缠，死活不收，拉成什么了，好说歹说收了两斤银鱼，回一堆土特产，外地的。老子拎一个袋进去，抱一堆袋出来，还把我感谢一通，说童林在清水呆的时间不长，业务进步很大，多亏我照顾她，以后常来常往。他妈的老子就不信那个邪了，现在还有清官哪？”三儿笑了：“张所长玉虎同志肯定不是清官。” “老子想贪呢，哪贪去？”张玉虎白了三儿一眼，“也就赚包烟抽讨杯酒喝。回来我就想哪，老陈家怎么就跟人处得那么近呢？一家人一样，吃喝不分。红姑在童市长家往吧？老子以前不知道；工作也是他找的吧？三儿，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搭上的？” 三儿抽了口烟，感慨地说：“还是我妈有眼光哪，十几年前就知道童叔要当市长了。”张玉虎白了三儿一眼。三儿笑了笑：“跟你也说实话。我就求过他一回，把红姑弄到一中去补习。红姑工作不是他找的，是童林哥哥的山岳大人找的；我都不敢跟他开口。” “走了！”张玉虎不满地踢开自行车支架，“狗日的，没一句真话。” 三儿冷眼看着张玉虎跳上自行，扶着脖子又来到店里。刘立抬头问：“师傅，童姐真走哇？”三儿嗯了一声。刘立遗憾地说：“童姐人真好。”三儿问：“好在哪？”刘立说：“她爸当那么大官，一点架子没有。换别人不得神气死，才不会装防撞呢。那天周过来玩，童姐叫我们勤快点，帮师傅忙，说师傅太累了，从小就受苦。说师傅人好，不会亏待我们，叫我们跟师傅学手艺，学做人。”三儿问：“周过想学修车吧？”刘立点点头：“他不敢说。” 对面的停车场上，搬运公司的小客车停了下来，下车的人群中有周吉余和周徐庆。下车后，周吉余带着周徐庆走过来，没过街就掏烟了。三儿高声问：“报上名了？”周吉余小跑到三儿身边，递过烟。周徐庆早就跑进店里，从工具箱里拿出手套。周吉余看着周徐庆，摇头笑了笑：“也不晓得叫师傅。”三儿无所谓地笑笑，把手里的烟头递给周吉余。 点着烟，周吉余把烟头还给三儿，跟三儿说：“以后你别拉鱼了，让他们俩拉去。”三儿问周吉余：“徐庆爷爷同意了？”周吉余点头道：“同意了同意了。在家门口好，热锅热灶知寒知暑的；在外面，咳，出门处处难。我这两年还行吧，凤平去了；那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坐船头飘着一样，没着落。昨天打电话给凤平，叫她过节出去弄点好吃的，我不在别舍不得；吃什么？早上凤平打电话，问徐庆报名学车的事，说昨天晚上加班到一点多。有活干就不错了；有些人找不到活，半个月都开不了工，天天呆那儿耗着，急死个人。” “干什么都难。”三儿把香烟夹耳朵根上，“在外面呆着更不容易了。” 周吉余走后，三儿回到店里。周徐庆问三儿：“周过也学徒哇？”三儿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手套戴上：“把车本学了再说。”周徐庆为难地笑笑：“他想跟我一块学，没钱，不敢跟他爸要钱。”三儿坐下来说：“他爸给钱了。”周徐庆喜笑颜开：“一会儿跟他说去。” 但三儿没心思修车，不停地咂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丢了，找不回来一样。刘立知道三儿心里不好受，起身说：“累了就回去吧，师傅。以后不用你拉鱼，我跟徐庆拉。”周徐庆插话道：“周过说他没事也去。”三儿没说话。烦闷的时候，三儿懒得说话。 小丽放学了，停好自行车走进店里，摸摸头上的汗，问三儿：“童林没回来呀？”三儿勾头看看小丽，埋怨道：“干嘛骑那么快？”小丽笑笑。三儿又说：“童林不回来了。”小丽愣了一下再问：“又住营业所哇？”三儿站了起来：“走，小丽，回家了。刘立，以后就你们拉鱼了。一会开车到我家去一趟，拿把钥匙，别忘了早上到秋子家里拿呛菜。” “师傅你开车回去呗，我晚上走过去。” “不了。”三儿说，“我跟小丽走回去。” 收拾好以后，三儿带着小丽缓缓地往回走。小丽又问：“童林不回来上哪去呀？”三儿掏出手机，翻找甘平的电话号码：“童林是城里人，回城里去呗，还能上哪？” “妈早说她养不家了。”小丽失落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 你长大了也要走 八月节前，甘苹就说她哥家的房子收拾好了，三儿以为过了八月节甘苹肯定要打电话约会；但八月十六要结束了，三儿也没听到甘苹声息。过清水桥的时候，三儿拔通了甘苹手机。甘苹说，她家里有事，这几天没工夫，等有空了再约三儿。三儿也没多问。 收了手机，三儿把手里的手提包挂在小丽小自车头上，驻脚点了支烟。小丽把小自行车靠在桥栏杆边，趴栏杆上朝桥下看了看，伸伸舌头说：“真深。”三儿吐了口烟，撑开发紧的 心胸，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看着烟被徐风吹散，看着远处清浅的河水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小丽回身拽着三儿后衣襟，仰头问三儿：“三儿，怎么不说话了？” “这桥不行了，结构有问题，太窄，到时候要拆。” “刘立说这是危桥，不能跑大卡车，把桥压断了。” 三儿点点头：“这桥还是六几年建的。现在没人做石头拱桥了，都做水泥桥，跟你在省城看的高架桥一样，不好看，还是石拱桥好看。小时候跟秋子、童林、小西、红姑、冬生一块上学，从栏杆上走，人跟我后面叫，说小三儿不要命哪，掉下去骨头碴子都没了。”小丽笑笑：“我不敢。真掉下去了。”三儿接着说：“都是胆小鬼，就我跟秋子童林敢。” “秋子走了，小西走了，红姑走了，童林又走了。” “你长大了也会走的，跟风筝一样，飘老远老远。” “不走。”小丽揪了三儿一下，“我跟你学修汽车。” 推着小自行车，三儿带小丽接着往回走。小丽说：“我班同学说，秋天也可以放风筝。”三埋怨道：“多大了还放风筝？”小丽扶着三儿腰说：“放好玩呗。三儿，你说要是人也能飞多好哇？飞外国去，飞天边去。”三儿笑道：“刚才还说不走呢，口是心非。” “说好玩的。”小丽说，“我才不走呢。你到哪我就到哪，跟着你。” 周过站塑料门口，看着三儿带着小丽出现在桥头，赶紧跑过去。三儿问周过：“徐庆打电话给你了？”周过挠头笑笑。三儿取下自行车头上的黑包，打开，掏出一把钱，数了三十六张百元炒票递给周过：“三千六，你爸给的。下回跟徐庆一起去报名，找下驾校领导，跟他说一声，叫他把你们安排在一个班，不行给我打电话。回头跟徐厂长打个招呼，到你学车的时间找人代下班。”周过一边数钱一边说：“要不了许多钱。”三儿强调：“这是你爸给你学车的钱。”周过把数好的钱递过来：“徐庆说，学费只要二千四，我留二千六。”三儿把周过的手推了回去：“买点衣服，穿精神点；别乱花，也别小气。”周过认真地点点头。 “下个月你跟别人一样拿工资。”三儿带小丽走了。 “师傅，我会好好干的。”周过对三儿的背影叫道。 “做给我看就行了。下班就回家，塑料厂不是你家。” 三儿跟小丽回家里，二婶正郁闷地坐在客厅的桌子边，一言不发。三儿坐到母亲身边，笑着问：“童林打电话了？”二婶叹口气说：“打电话了，说要调城里工作，过几天来。”三儿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从容地点上，再跟二婶说：“这是好事。妈，你想想，谁家孩子到城里工作不高兴哪？当童林是家里人，家里人到城里上班，你该高兴才是。” “走了就不回来了。”二婶无力地起身往厨房走去。 “不是家里人就不会回来了，是家里人肯定还回来。” “回来个屁。以前回城回来吗？人家人，养不家。” 小丽坐桌边笑着说：“我养得家的。”二婶又叹口气：“你也养不家，长大了都走了。回家写字呗，还坐着。”小丽不服地取下肩上的书包说：“养得家还叫我写字呀。” 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三儿起身踱到门外。小丽问三儿：“到哪去呀？”三儿扶着脖子，看天候还早，咂嘴说：“看看老太太，死老太太也是，过完节就跑回去了。”小丽扔了刚拿出来的书，呼地跑过去：“我也去。”三儿没说话，带着小丽又往老太太家走。 又来到老太太房间，又看到书架上的老先生，三儿觉得心里沉静多了。 老太太给三儿端来茶水。三儿郁闷地问：“在我那儿也呆不习惯哪？”老太太坐下说：“回家一样。一会儿刘立来挑来。还有两个孩子名字我不记得呢。”三儿说：“胖点的那个叫徐庆，徐老木匠外孙子，凤平姐的孩子。瘦的那个叫周过，街上周主任儿子。有事就叫他们做，别客气。”老太太摇摇头：“不用我叫的。都是好孩子，比善文好。” “老太婆真是，”三儿叹了口气，“又想儿子了？” “不想。”老太太说，“他都不想我，我还想他。” 三儿深躺到椅子上：“不想才怪事了。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这善文兄也是，不回来你也来个信哪，游必有方呗。老太太你放心，肯定没事。”老太太关切地问：“真没事呀？”三儿笑了：“你不说不想吗？”老太太赧然一笑。三儿又宽慰老太太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别看他不回来，真有事，肯定跟家里联系。我这善文兄哪，肯定到什么地方发大财去了，财发大了，自然就回来了。”老太太说：“发财有什么用？我要他床前尽孝。” “他要过日子。”三儿又说，“厂倒了，生活还得继续；不像你，事业单位，衣食无忧。你是清心寡欲，那也不能人人都跟你一样；都不求上劲，这社会就完了。现在这世界，无钱寸步难行。就说王启玉，人还是所长，一个人养家都吃力；你儿子还下岗了。” 老太太点点头：“启玉家装电话了。”三儿哦了一声：“给你也装一个。”老太太摇摇头：“不装，装了他也不知道。”三儿笑道：“你还有我这儿子呢，我好跟你联系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 这只朗真还雷厉风行 二婶跟小丽刚把饭菜端上桌，王启玉来了，进门就埋怨：“我妈说你到老太太家了，我去你又跑了。”三儿笑着问：“吃了吗？”王启玉点头坐下来，掏出纸条递给三儿：“我家电话号码。”三儿笑笑，欠身摸出手机，把号码存了下来：“王所长在哪发财了？” “大舅哥寄钱装的，”王启玉说：“说装个电话，好跟家里联系。” 二婶还是给王启玉盛了碗稀饭，大家坐定吃了起来。三儿问：“哥还有其它事吧？”王启玉柱着筷子说：“听说徐庄的土地有戏了。”三儿扭头看着王启玉，有些意外。 王启玉接着说：“金华兴下午到土管所结账跟我说的。金华兴不是把土管所的房子拖着不做吗？老子把他建房款也拖着，就不给。”三儿点头笑笑：“你厉害你厉害。说土地的事说土地的事。”王启玉翻了三儿一眼：“你听我慢慢说呗。郑如松受贿那事就这么算了，他妈的气死人。你知道金华兴怎么吹的吗？郑玉松到省城找人了，还是他同学父亲，他同学父亲正好认识郎书记，郎书记不是省里来挂职的吗？现在郑如松跟郎书记还挂上钩了。” “我觉得不会。”三儿想了想，“挂上钩郎书上回还过门而不入？” “还说你聪明呢。”王启玉不屑，“正因为挂上钩才过门而不入。” “都是高人哪。”三儿觉得王启玉说得有理，“说土地，说土地。” 王启玉又接着说：“金华兴说，八月节前，郑如松找郎书记有事，顺便把清水土地的事说了一下。郎书记说，他知道这事，市里会考虑的。我估计童局长跟郎书记提过，别人提这事干嘛？”三儿眨眼想了一下：“有可能。”王启玉又说：“徐庄那地真划给清水了，肯定要在公路两边做房子，苏华兴也这么说。那你就发了。三儿你知道吗？范阳新街的地都卖七八万了。清水的地就是卖五万也不得了哇，你买才两万呢，一下子翻二点五倍。” “才二点五倍。”三儿不屑地摇摇头。 “五万不少了？非等到八万才卖呀？” “我就没打算卖。卖我厂搬哪儿去？” “你不是说就为买地吗？厂无所谓。” 三儿还是摇摇头：“八万我也不卖，卖了我哪买去？我告诉你，涨了就跌不下来。公路两边迟早是街，那地不划给清水乡也是街，做成房子全是门面。做门面拿房租不好吗？后面的地还是我的。我干嘛拿活物换死钱哪？”王启玉扯着脸皮笑笑：“还是你这小狗日的有头脑。”三儿又说：“清水还早着呢，就是公路两边做成街了，那才刚起步，跟范阳卖一个价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那地要做也做厂房，先把厂扩大，赚些钱，积累些实力。” “说赚钱又想起来了。”王启玉说，“九月份帐出来了，就那么个破厂，一个月给你赚了两万七千多。我给你算的，善良不信，把帐本拿回去重算了，好几天了也不回信。” 三儿一点也不意外：“八月份就近两万了。”王启玉说：“少了？反复算了好几回，不会错。凤姑说，这个月还要多，两班轮流上，就没歇的时候。看这架式，还要招人。”三儿算了一下说：“善良保证一年把本赚回来，真有可能。他妈的我投资近三十万呢。” “狗日的不得了。”王启玉说，“你现在一年四十万闭着眼睛挣。” 三儿摇摇头笑笑：“没那么多吧？”王启玉不满地说：“还骗老子。今年没有，明年四十万还保守了。还有件事。”三儿凑近身子。王启玉接着说：“金华兴说全市的乡村公路都要改造，铺柏油，清水公路肯定在内。”三儿感慨地说：“这只郎真还雷厉风行。” “那当然了。”王启玉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三儿你知道吗？郎书记是从省委秘书处下来的，挂一届回去就升官，怎么着也能捞个厅长副厅长当当吧？他挂的是市党委一把手，名堂大着呢。想当厅长副厅长也没那么容易，得有实绩，要不人怎么提拔他呀？” “问题是，”三儿不解地问，“他拿什么修路？市里不是没钱吗？” “那就不知道了。”王启玉摇摇头，“不行贷款呗，又不用他还。” “真要是修桥修路，贷款也行哪。不老说吗？想致富，先修路。” 王启玉走后，二婶埋怨道：“一年有四十万吗？他就在外面呐喊？”三儿劝二婶：“妈你真是的，谁呐喊了？他就跟我说。再说，人长眼睛，还要呐喊哪？”二婶眨眼问：“真有四十万哪？”三儿摇摇头。二婶揪了三儿一下：“跳跳死的骗我。”三儿摸摸胳膊。二婶又叮嘱道：“有钱也不能说。上街买菜，都说你发财了。有些人坏着呢，看人发财就眼红。” “不会说的。”三儿说，“妈，徐庄的地真划给清水了，我想再买点，做栋房子，我们也搬街上去，上面住人，下面开店。租别人房子开店不是事。自己房子怎么来都行。” 二婶问：“厂前面做房子不行哪？”三儿摇摇头：“那是塑料厂，前面不能做房子，走水就麻烦了。”二婶抬头打量了一下房子：“我是不想搬走，这房子丢了可惜，才住几年哪？比楼房还好住，不用爬高上低。你爸梦都不梦不到这么好的的房子。”三儿点点头。 拿衣洗澡时，三儿才想起来没看到小余人影，就问在厨房洗碗的二婶：“小余呢？”二婶说：“半下午走的。没跟你说呀？”三儿走进洗浴间：“说了还问呀？。”二婶又说：“上午把鱼腌渍了，下午烤了，烤完了她就把鱼带回去了，说回去买个大烤箱，先做点试试，有销路再说。那孩子还好，不像不正经的人。”三儿笑道：“妈，谁说她不正经了？” “你们说的！”二婶不满地叫道，“大姑娘出来做事就不正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 三儿不是傻子 中秋节后第三天，童林回来了。童林带回消息，证实了王启玉的说法。童林说，把徐庄土划归清水乡政府是童新华在土地工作会议上提的，修乡村公路是朗书记的主意，这两件事有望在明年达成。童林还说，省里本来有扶持贫困市县升级修建乡村公路的政策，但菜籽湖市前几任领导打肿脸充胖子，历年上报的经济数据都很娇人，不好意思伸手向省里要钱；而且，菜籽湖市前几任一把手都身板都不硬，不敢伸手要钱，怕要不到丢面子。 童林回来的第二天就上班了。谁都没提童林回城的事，像有默契一样。 甘苹给三儿打了回电话，说家里有事，三儿问到底是什么事，甘苹只是叹气，说有时间见面再说。到十月下旬，三儿几乎把甘苹忘了，偶尔打个电话，甘苹还是叹气。 十月底，徐大庆和老朱回来了。徐大庆带回两份长期合同。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徐大庆和老朱包辆面包车，把三儿拽到土菜馆，说三儿财源广进，叫三儿请客。 这时候，土菜馆早变样了。三楼改成包间；露台上的钢架上蒙上了防雨布，四周有防雨帘，天冷或者阴天下雨的时候就拉上，里面摆了四张小桌子；服务员又增加了一个。胡小月埋怨三儿：“不拉鱼土菜馆也不要了，还说大老板呢，一个月没伸头了。”老朱坏笑着替三儿解释：“三儿现在多忙哪？家大业大，分身无术，哪管得了小小的土菜馆哪？ “狗屁家大业大。”胡小月骂道，“我还不知道吗？打肿脸充胖子。” 胡小月把大家带到三楼的包间，原来胡小月卧室的位置。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玲子给大家端上茶后，胡小月陪大家打起扑克牌。徐大庆玩笑说：“三儿，发现没有，你这小月姐姐越来越年轻了。”胡小月得意起来：“没听说吗？家宽出少年。那天有人问我多大了，谈对象没有，准备给我介绍对象，还是老师。我说我孩子上小学了，把她吓一跳。” “真不要脸。”三儿笑了，“我发现女的都自恋，我年轻，我漂亮。” 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我什么时候自恋了？不信你问小黄她们。”三儿说：“人那是逗你开心呢，当真了。小丽天天在家里吹，说她们班同学老说她漂亮、身材好。” “别打情骂俏了，”徐大庆笑道，“我跟老朱还在呢。” “真是，”胡小月说，“我跟三儿还要打怕情骂俏吗？” 三儿换了话题，问徐大庆：“善良说你八月节要回来，怎么拖这么长时间哪？”徐大庆摇头道：“我的妈呀，想做点生意难哪。这两笔量是不小，利润都不高。”三儿不解地看着徐大庆。徐大庆解释说：“说盐厂吧。厂长是想给我做，厂里其他领导有意见，说供货量这么大，厂里可自己办个塑料厂。厂长说，行，你们去考察一下。考察完了就算计，买套机器，做个厂房，再招几个工人，一算价格还不如老子开的价低，最后还给我了。” “自己办厂怎么价格高了呢？”三儿还是不解。 “你以为他们像你这样办厂呢？”徐善良摇摇头，“你那破厂房还是土墙，破机器十几年前的，人看不上。他们看上的机器是最先进的机器，厂房得是至少得砖混结构吧？他们以为生产航天飞机呢。操，就这样还压老子价，没办法，少挣就少挣点吧，没办法。” “价高价底，你的利润少不了。”老朱提醒三儿。 三儿点点头说：“这样，要是你们利润太薄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们让点。”大家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说话算数。二位这么看得起我，把业务给我做，我也得做做样子表忠心不是。”徐大庆鄙视地说：“好听的话都让你说了。我好意思开口吗？又不是没利润，少点而已。”到是老朱听进去了，赞许地点头道：“小三儿还要发财。” “他傻，还发财呢。”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 “你跟三儿开店没发财吗？”老朱笑着问。 胡小月赶紧解释：“我不是这意思。”老朱接着说：“看得出来，你跟三儿关系不一般，跟一家人一样。我不是说你们有那种关系。你就没想想，为什么处得这么好？”胡小月醒悟地说：“三儿人好呗。”老朱接着说：“其实我识不了几个字，没文化。不吹牛，清水跑外销的，我算厉害的，大庆比不了我。你得对人好，别尽想着自个。别人有得赚你才有得赚。老想占便宜就做不好生意。”三儿插话：“我姐对人也好，她就是关心我，怕我吃亏。”老朱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关系好，难得。两个人合作，兴冲冲地来，气鼓鼓地走，这事多了。跑外销的就有，为点小利，打得头破血流，没意思。小月你放心，三儿不是傻子。” “我才不担心呢。”胡小月说，“三儿老早就说了，他有得吃我就有得吃。三儿干他的大事，我就把这店看好了。三儿赔本都没事，只要店好，我们俩都有日子过。” 老朱感慨地点点头：“你们俩是真好。”三儿解释说：“我跟我姐认识的时候，我才十七个年头，我姐开小吃部，我搂黄鳝贩黄鳝，都还穷着呢，我姐帮我，我再帮她。刚才老朱说我们跟一家人一样，其实大部分一家人没我们这么好。”胡小月看着三儿笑。 “姐你别笑哇，”三儿没好气地说，“笑就笑假了。我说的是事实。” “我不能打了，”胡小月站起来，“上客了，我下去看看，你们聊。” 徐大庆看着胡小月掩门走了，回头问三儿：“三儿，你就一点没动心？”老朱指着徐大庆埋怨道：“你还是当哥的，也不教人点好。怎么了？你现在还不赚麻烦哪？” “出事了？”三儿看看老朱，又看看徐大庆。 “现在不说了。”老朱说，“晚上一块教训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 这两个人都不能丢 老朱拉三儿和徐大庆到市委招待所开了个三床大间，三个人住了下来。 三儿刚洗好澡，童林就打来电话，说有事跟三儿说。但在证实三儿没醉酒后，童林又说，回家再说。收了手机，三儿无声地叹口气；三儿知道，童林可能是担心自己喝酒过量，根本没事说。童林总是这样，默默地体贴，远远地关照，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徐大庆躺床上问三儿：“又是哪个情妹妹给你电话了？”老朱在卫生间埋怨道：“操，三儿像你！”徐大庆苦笑一下，叹了口气。三儿追问道：“大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胡大庆无力地翻过身，“前院起火了呗。” 老朱又开口道：“他那小怀孕了，要跟他结婚。”三儿吃了一惊，马上联想到甘苹，心想，甘苹不会怀孕了吧？老朱接着说：“人说了，回去把家里的事区理好，回来得给个准话，要不就杀到菜籽湖来。杀过来就麻烦了，永华怎么办？那两个人不得死一个呀？” “大庆你准备怎么办？”三儿给徐庆大扔过一支烟。 徐大庆勾起身子，捡起掉在床上的烟，凑上三儿的火点上，咂嘴跟三儿说：“你也给我出个主意呗？”三儿摇头笑笑。徐大庆也摇摇头：“以前挺好的，突然变了。” “你跟她怎么搞到一块了？”三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还是九零年的事。”徐大庆拖起身子，靠床头说，“那时候老子刚跑外销，穷光蛋一个。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家日子不好过，我妈头年死了，我爸住院，也要死。没办法，老子就想着，出去试试，不行日子不过了。然后我就把家里的油罐盐罐倒倒，永华家里也是，凑了三百多块钱，跟人出去了。运气是好，跑到辽宁就找到业务，配件。高兴，赶紧往回跑，想拿提成哪，三千多块呢。坐大巴的时候跟人聊天，打听哪有矿，哪有盐场，人跟我说，你现在下车就有。那时候口袋里没什么钱了，我心想，怎么说人也得回去呀，就把车票钱留着，放裤衩里面搁着，中途下车了。那人没骗我，下车一打听，果然有个大盐场，就这回找的这个盐厂。老子那时候傻，先跟人跑辽宁去了，不知道河北有海。这盐场还是新建盐厂，什么都缺，被老子赶上了。他妈的老子没钱送礼呀，天天站人办公室门口等着，说好话，要是把生意给我做了，如何如何，不理我。看来不行了，不行就走吧。然后我就到车站买了到北京的大巴票，票还紧张，排了半天队才买到隔一天的票。第二天没事，想想又不甘心，又跑厂里去了。其实之前我也碰到过她，叫琴儿，在厂办上班，打开水送报纸什么的。这回去又碰到她。问我，怎么又来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哇，就咂嘴。琴儿说，你们那个省挺穷的，许多人到我们这边来要饭。我也不想说我可怜哪，他妈那时候就是可怜，跟要饭的一样。然后我就说，麻烦你帮我说说话呗，我都来好多回了，这回钱用光了，下回来再感你情。本来就是说几句套话，没想她真答应了，叫我到办公室坐会儿。过一会儿厂长回来了，她把我领到厂长办公室，替我求情。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是厂长外甥女儿，临时工。” “看来还是患难之交，真不容易。”三儿感慨地说。 “跟你和胡小月的情况差不多。”徐大庆说，“那厂长看琴儿的面子，给了点配件合同，六千多块钱，去回扣能赚六百块多点。要说钱也不少了，最关系的是，x搭上了。第二回去的时候，我把这六百多块钱提成全花了。他妈的那厂大呀，要是能拿下来，光配件管我就够了。当时厂里不要运输机，人新买的，好使着呢。我没给琴儿买东西，就塞给她一百五十块钱，她工资加资金才四十多块钱。厂长家是她带我去的，后来混特别熟。九三年好上的，然后我给她租了房子，我去的时候就跟她住一块，生活开支归我管。琴儿比我小四岁，她知道我成家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说过，不会当第三者破坏我家庭，说我跟永华过得不容易。一直处得很好。去年我给她买了套房子，不大，七十平，两室一厅，她自己出钱装修的，家具是我买的。我就劝她，过年就三十了，找一个吧，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她说不找了，就跟我了。买了房子的时候她舅舅才知道我们的事，埋怨我，跟我说，我得对琴儿负责，别始乱终弃。他也养小，我跟琴儿都知道。东北人喜欢养小，还有人买两套房子，大老婆跟小老婆门对门住，一家过一天。这回不知道怎么就变脸了，说她怀孕了，要跟我结婚。” 老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床上，给三儿和徐大庆扔过烟。三儿捡起烟，放手上捏着。老朱点上烟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就知道玩。这事不能玩，早跟你说过，听不进去。去年买房子我还劝你，说什么要对得起别人一份情。这下好了，情是有了，麻烦也来了，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大庆你这么做哇，还不如金冬生，他没麻烦哪，给钱就了事了。” “金冬生现在怎么样？”三儿插话问。 “不知道。”老朱说，“他现在跑山东。”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问：“大庆你到底喜欢哪个？”徐大庆深叹一口气说：“这两个人都不能丢，都对我有恩。”又沉默下来，大家闷闷地抽烟，不知道说什么好。 “洗澡吧，躺着。”过了好一会儿，老朱开了口。 徐大庆滚下床，趿上一次性拖鞋，懒洋洋地起身去卫生间去了。三儿给老朱扔了棵烟，老朱接过烟，放手背上掇着，担心地说：“清水跑东北的有五六个人，我就跟大庆好，为人好哇，对人实在，不计较。好好的惹这么个事，可怎么办？”三儿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 我爸就佩服你了 三儿一早就给甘苹打了个电话，问甘苹是不是怀孕了。甘苹说她跟三儿在一起的日子在十五天安全期之内，叫三儿别担心，说等几天再跟三儿详细说明。三儿想去看看甘苹，甘苹果断地拒绝了。三儿还是怀疑甘苹怀孕了，甘苹的声音懒洋洋的，生病了一样。 吃完早饭回到清水，三儿回家换了衣服，然后就到修车店修车了。中午，童林下班来到店里，不住地在三儿脸上搜索，看得三儿不好意思。三儿扯着脸皮说：“请老朱和许大庆到土菜馆吃饭，这回都没端杯子。”童林尴尬地扭过头说：“我以为你又喝多了。” “你不说有事说吗？”三儿又低头修车去了。 童林回找个小椅子坐下来：“我爸昨天打电话了，说范阳到省城的高速公路马上要勘测，明年下半年开工，建成后，到省城和范阳可以全程高速。国道菜籽湖段可能要改道，迁到铁路东边，集资修建，还要设收费站。”三儿插话说：“秋子跟小月姐打赌，说十年内国道肯定改道，这才一年多吧？那老国道不就成街道了吗？”童林点头道：“我问了，我爸说作整体规划里国道就是街。桐子路近期不会有动静，市里城建重点是老城区改造。” “这只郎不得了。”三儿停住手，“要是在菜籽湖多干一届就好了。” 童林接着说：“昨晚我看了一下地图，菜籽湖市扩展到铁路东边，摊子太大了吧？”三儿摇摇头：“实际上小得很。菜籽湖是县级市，改革开放初期是省里屈指可数的几个经济大县之一，现在的规模还没人县城大，不如省城一个区。高阳也不行，落后，这些年没什么发展。这么一规划，骨架就打起来了，以后发展就有秩序了，向外扩张也容易。” “还扩张，”童林笑笑，“就这样市里还有人反对，说郎书记疯了。” 三儿扔了工具：“这些人眼光怎么这么短浅呢？还老出去学习，都学什么了？跑外销的人回来说，菜籽湖市还不如人江浙广东一个镇。”童林笑出声来：“三儿你不会说我爸眼光短浅吧？”三儿意外地问：“叔也反对？”童林摇摇头：“表面上支持，其实心里也打鼓，说这摊子也太子。我爸可能就是想叫我问问你，自己又不意思说，打电话跟我说。我肯定要跟你说呀。”三儿缓缓地取下手套，不屑地摇头笑笑：“不会吧？我有这么厉害吗？” “应该是这样的。”童林说，“我爸就佩服你了。” 小丽骑车赶了过来，三儿站起身来，跟刘立打了个招呼，吩咐周徐庆回家吃饭。童林先行走到门外，跨上三跨子，跟三儿说：“我带你。”三儿打量一下修车店，转身来到门外，抬腿坐进挎斗。小丽瞪眼埋怨三儿：“天天晚上不回来，天天晚上不回来。”三儿不满地白了小丽一眼：“咦，这臭丫头还管我了。”童林笑着踩动发动机，把三挎子开走了。 路过清水桥的时候，三儿感叹道：“这桥要拆了。”童林有些伤感：“挺漂亮的，拆了真可惜。”三儿躺好身子，哼了一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童林没再说话。 三挎子骤然停了下来。徐善良举着烟说：“这摩托车骑的。”三儿跨下车斗：“童林偷过你们家菜园里的黄瓜。”徐善良笑了。三儿问：“有好事呀？“徐善良笑着问：“没好事就不能来讨餐酒喝呀？”三儿点点头：“我又要喝鸡汤了。”徐善良连声道：“行行行。” 徐善良随三进了洗浴间，跟三儿说：“有两个方法，加人不加机器，加人加机器。再加机器你又骂我，说我就记得要钱。加人算了吧，三班倒。”三儿给手打上洗手液，放下洗手液瓶，一边抹擦一边说：“你觉得怎么好怎么来。”徐善良说：“现在势头是不错，也不能指望老这么好哇，要是哪天不行了呢，买一堆机器放那儿搁着生锈哇？先加人吧。” “找得到人吗？”三儿仰头想了想，“徐庄没人。善虎哥不来吧？” 徐善良鄙视地说：“当车间副主任了，工资加五十。吴知甫说了，不管厂里经营怎么样，老工人一个不能放走。”三儿感佩地说：“吴知甫真是做事的。”徐善良接着说：“轮轴厂生意越来越好，更不放人了。没事，我手头有人。”三儿拧开水龙头：“再加五十块钱，作浮动工资，生意不好停发，生意好还加。三班倒，班次工资得有区别，你安排一下。” “区别什么？”徐善良说，“轮流来。这么着，新工人来了，基本工资还三百，加五十块钱都算浮动工资。现在人多，每人五十要一千多呢，生意不好，哪来的钱发呀？” “还是徐厂长会算帐哪，”三儿说，“你跟老林事多，每人加一百。” 徐善良点头道：“要不我跟老林商量个制度。”三儿说：“这主意不错。”徐善良接着说：“另外，一个人一个月给几天假，家里总有事呗。”三儿说：“我们俩决定吧。” 回到客厅坐下后，童林给徐善良斟了酒，问徐善良：“厂里现在多少人了？”徐善良仰头想了一下：“这回招满了，带徐二爷有十九个人，”三儿插话：“你不说安排轮休吗？多招两个。也不能让你跟老林天天守着，那叫什么厂长？挑几个聪明的，叫他们把三种机器都熟悉一下。最好带两个徒弟，把你那什么破配方拿出来。”徐善良笑道：“配方哪都有，主要是经验，在我肚子里。”三儿白了徐善良一眼：“你自己挑人。要不周过算一个。” “听你的听你的。”徐善良抿了一口酒，“哎呀，这才像塑料厂哪。” 童林笑着坐下来。徐善良放下杯子：“不佩服不行。人外销员都找到厂里了，问我，是不是陈三开的厂？”三儿笑了。童林端起碗跟三儿着笑：“嘁，瞧把你得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 你就当我是坏女人 第二天上午，甘苹打电话话把三儿约到城里一家小饭店。看到甘苹，三儿吓了一跳。甘苹瘦多了，颧骨显现出来，眼睛红得厉害，有明显的眼泡。甘苹盯着三儿看，眼里有股说不清的味道。三儿坐下来，担心地问：“甘苹你怎么了？”甘苹摇摇头，没说话。 服务员端来茶水。三儿点了几个菜，随服务走到门口，掩上了门，回身时发现，甘苹的眼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三儿越发糊涂了，茫然地坐下来，给甘苹倒了杯茶。 “陈三，我妈疯了。”甘苹接过茶杯，低下头。 三儿吃了一大惊，倾身问甘苹：“因为我吗？”甘苹无力地摇摇头：“因为我爸。”三儿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问甘苹：“你妈不是知道你爸的事吗？”甘苹捏着杯子说：“离婚了。我爸回来就为跟我妈离婚，说他跟那女的好了上十年了，得给人一个交待。我爸说，他跟我妈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分居十几年了，早没感情了。我爸还说，离婚不离家，对家里还跟原来一样，就是走个形式。我妈不同意，我哥也不同意。我妈睡好几天不起床，不吃不喝。然后家里亲戚知道了，跑来劝我爸，不听。”三儿点上烟，咂嘴说：“怎么会这样？” “我哥跟我爸打架了，”甘苹接着说，“把我爸门牙打断了。我爸不去医院，在床上躺着。第二天我妈起来，同意跟我爸离婚，我爸才跟我到医院把牙齿看了。本来以为没事，我妈还在做了顿饭，给亲戚吃了，我爸保证对外不说离婚了，跟以前一样，不会丢下我们不管，该给的钱一样给，该回家的一样回来。下午亲戚回去了。又过了一天，我爸找了辆车，带我妈去行政x务中心办手续，我跟我哥也去了，怕他们又吵起来。去的时候我妈还好好的，就是不说话，什么都话不说。到了行政x务中心，我妈叫我跟我哥在外面等着，她跟我爸两个人进去了。人多，我妈说熟人看到不好意思。然后就我爸一个人回来了，问我妈在哪。我说我妈不跟你去了吗？我爸说，按完手印就不见人了。然后我们就分头找，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我哥说，不会回家了吧？就往回赶。唉，幸亏回来及时。回家门锁得好好的。我家房子记得吧？楼梯在房子中间，二楼栏杆下面是空的。我上楼看见了，我妈挂里面晃荡，左边的楼梯高，挡住了，凳子倒在一边，人都不动了。然后我就叫，我哥跟我爸赶过来把我妈放下来。没送到医院我妈就醒过来了，就说一句话，甘苹，带我走。一家人哭成一团。我爸说不离婚了，回去复婚。我妈就记得那句话，甘苹，带我走。医生说，我妈受刺激了。” 三儿伸出手，想握住甘苹的手，安慰安慰甘苹。甘苹缩回手，扭过头轻轻地摇摇，空洞的眼睛看着狭小房间的光秃秃的白墙壁，接着说：“不知道我妈想到哪去，我问她，她就摇头。出院回家那天，刚进大门，我妈就把门关了。然后就在家里呆着，要么不睡觉，要么睡一天不起来。亲戚朋友来了，我妈就躲楼上去了，把门拴上，死活也不出来。” “喝点。”三儿提醒甘苹，“你妈现在还这样？” “还这样。”甘苹喝了点水，放下杯子说，“我妈觉得她没脸见人吧？以前我们家是村子里的富户，我妈可神气了，得罪不少人。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什么事都挂面子上。后来我爸有了小，收敛了一些。这下好了，我爸不要她了，她就觉得着没脸见人了。” “过一段就好了。应该是心理疾病，不能急。” “那些天我跟我爸和我哥轮流看着我妈。我哥厂里有事先走了，把我大姨叫来了。我大姨来了，我妈好一些，还是不愿意复婚。我大姨跟我爸说，你在家更不好，还是走吧，等小姑好点再回来。我爸也走了。我跟学校了两个月假，跟我大姨轮流看着我妈。十几天前，我妈突然想起来了，跟我说，你对象不是在广东吗？带我到广东去，不回来了。” 三儿盯着甘苹，明白了甘苹的意思。甘苹知道三儿盯着自己，又扭头看着光秃秃的墙壁，低声说：“你就当我是坏女人。”三儿发现手里的烟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x务员敲门，问可不可以上菜。三儿没好气地叫道：“早该上了。” 菜端上来之后，三儿又要了两瓶冰镇啤酒，叫服务打开了，递一瓶给甘苹，自己拿了一瓶。甘苹这才正眼看三儿，一脸歉意。三儿喝了口啤酒，咧咧嘴，提醒甘苹：“先吃点。”甘苹怯怯地拿起筷子，小声说：“对不起。”三儿给甘苹夹了点菜，再问甘苹：“通知你同学了吗？”甘苹点点头。三儿没再说话，兀自地吃起来。甘苹放下筷子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就没接，然后他又写信。八月节前他又来封信了，说他到公立学校面试通过了，下学期去上班。那几天我在打扫我哥的房子，累得跟什么似的。” “现在你到底怎么想的？”三儿盯着甘苹问。 “我打电话跟她说了。”甘苹低下头，“他同意我带我妈去。那学校在深圳，市重点，希望新来的老师家属、对象有教师身份，好安排工作。我想好了，不光为我妈，也算是为我自己吧。我要是跟你了，最终命运肯定跟我妈一样，不如现在就找个喜欢我的。” “吃点吧。”三儿举起酒瓶，又喝了一口酒。 下午快两点，三儿开车送肚腹空空的甘苹回家。甘苹说：“对不起，陈三，就当没碰到过我。”三儿按甘苹指示，把车停到路口，着甘苹下车，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陈三，我喜欢你。”甘苹的声音像是从深空里传来一样。 三儿赶紧推开车门。甘苹举起手，在空中摆了摆，三儿停住手，眼睛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 你三爷爷走了 回到家里，三儿含着烟，站门口向了半天，不知道干什么好。二婶跟三儿说：“还不换衣去修车呀？”三儿扶着脖子咂了一下嘴，不满地答道：“我就不能歇一下午哇？” “歇，歇。”二婶转身回屋了，“跳跳死的谁不让你歇一样。” 门前靠右手边，不是很远的地方，是徐三爷家的土房子。徐三爷走五个月了，三儿从来没去看过徐三爷家的土房子。看着徐三爷家土房子周围疯狂滋生起来的半人高的蒿草，三儿又咂了下嘴，犹豫了一下，回身走进屋里，先到房间写台的抽屉里找到徐三爷家钥匙，再到自家后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子里，在墙角找到已经生了锈的锄头，拎着锄头出门，往徐三爷家方向走去。二婶跟三儿走出门，小心地问：“三儿，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给三爷爷家房子锄草去。”三儿把锄头扛到肩上。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徐三爷家屋子周围的蒿草锄完了。三儿停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拎着锄头来到屋子边，摸摸发潮的带草筋的泥墙皮，吁了口气，把锄头放墙边靠好，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抽出一支，点上了，深吸一口，慢慢地吐出来，回身仰头看看门前不远的地方那棵一丈多高的老桃树。野桃早成熟了，掉地上腐烂了，只剩下发黄的树叶还挂在树枝上，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三儿叹了口气，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门钥匙。 打开徐三爷家的大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三儿眨眨眼睛，尽量适应屋子里昏暗的光线。屋子的摆设还是徐三爷走之前的样子，只是桌椅上、墙上的年画上和屋梁上结满蛛网，落满了灰尘，屋子里面的水泥地面潮湿得厉害。缓步来到通往后面披屋的小门边，三儿打开门一看，发现披屋顶上的小瓦有几处缝隙，光线从缝隙里漏进来，灶台上还有落水的痕迹，土地面湿涅涅呈现出黑色。三儿想，肯定是野猫之类的动物把小瓦挠开了。 犹豫了一下，三儿又回到大门口，掏出手机，拔通徐兴家电话。徐兴父亲接的电话。客气一番后，三儿问：“叔，你家房子要修，猫把小瓦挠开了。你要不回来我给你修。”徐兴父亲说：“不了，也没人回去。房子里的东西谁要谁捡去。”三儿说：“三爷爷说还回来。”徐兴父亲叹了口气：“三儿，你三爷爷走了。”三儿吃一惊：“怎么会呢？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徐兴父亲接着说：“来了不到一个月就生病了，一直在医院里住着，九月初就走了。” 三儿在大门坎上坐下了，有口气堵在胸口，怎么出喘不出来。 童林牵着裙子走了过来，看三儿木木张张地样，担心地问：“三儿，你怎么了？”三儿侧身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在手上捏着，轻声地说：“三爷爷走了。”童林愣了一下，走到门坎边，三儿腾出位置，点上烟。童林坐了下来。三儿说：“三爷爷救过我命。” “小时候说过。”童林抬头看着门前的桃树，心里沉甸甸的。 风大了，吹着桃树叶哗哗地响。有树叶飘下来，轻轻地落到地面上。三儿跟童林静静地坐着，都没说话。童林享受和三儿在一起的时光，距离近了，感觉心也近了。 “三爷爷怎么走的？”童林打破沉默。 “生病了，去了就生病，然后就走了。” “怎么会这样呢？三爷爷有八十了吧？” 三儿问童林：“你什么时候走？”童林埋怨道：“真是的，这么问以为我要死呢。”三儿抽了口烟。童林偏头看看三儿，再回头看看远处的高岗说：“那年大旱，我跟秋子从河里抬水上高岗浇南瓜，三爷爷说，这么小的桶还两个人抬着，我给你提着吧。然后三爷爷挑两只大桶，再提只小桶爬高坝上去了。那时候三爷爷真有劲。好好的怎么死了？” “干嘛呢？”小丽转过屋角，“坐这儿谈恋爱呢？吃饭了。” 三儿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招呼童林：“回家吃饭吧。”童林懒洋洋地撑身站起来。三儿回头锁好大门，再拿起靠墙上的锄头扛在肩上，和童林一起，一人牵小丽一只手，往斜对面家里走去。小丽问：“三爷爷还回来吗？”童林接过话茬：“三爷爷走了。”小丽说：“我知道三爷爷走了。”童林解释道：“走了就是死了意思。我是说，三爷爷死了。” “走了怎么就死了呢？”小丽笑了，“我要走了我还死了？” 童林又解释说：“这是委婉的说法。晚辈不忍心说老人死了，就说走了。”小丽拽拽三儿手，怀疑地问：“三爷爷真死了？”三儿说：“三爷爷真死了。”小丽难过地说：“怪不得没送桃子给我吃呢。”三儿说：“桃子早熟了，没人摘，掉地上烂掉了，明年记着摘。” 二婶听说三爷爷死了，愣半天才说：“不走死不了。走的头一天还送菜给我，有劲着呢，说菜地里的菜想摘就摘，不要钱了。都往城里跑，城里有什么好哇？听三爷爷说，徐兴他爸水都舍不得用，把水龙头开小小的，滴。在家想怎么用怎么用，进城受那罪。” 童林问：“徐兴他爸有工作吗？”二婶摇摇头：“在厂里看大门，一个月二百多块钱。徐兴他妈在家给布鞋店做鞋，赚钱比他爸还多。徐兴那孩子争气，在工厂当技术员，也给其它厂干活挣外块，赚了不少钱，在高阳买了房子，三屋一厅，厂里分的房子给他爸妈住。三爷爷跟三奶奶去了跟徐兴住。三爷爷说也不能白吃白住，去了给徐兴带孩子。” 吃过晚饭，三儿就洗澡上床了。小丽趴床边，抱着收音机找小品节目，问三儿：“想三爷爷呀？”三儿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说：“不想。人老了都要死，我老了也死。” “不准你死。”小丽不满地说，“你死了我跟你一块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 婶说你跟掉了魂一样 三儿没心思修车，甘苹的声音总在耳边回响：陈三，我喜欢你。刘立感觉三儿的神情和平时不一样，不安地问：“师傅你病了？”三儿扔了工具，取下手套，起身来到店外，取下耳朵上的烟点上，扶着脖子犹豫了一下，爬上皮卡车，把车开到工行营业所。 童林给三儿办了取钱手续，问三儿：“善良不说不买机器了吗？”三儿把钱揣到小黑包里：“不是厂里的事。”等童林忙完再抬头看时，三儿已经走出营业所了。童林莫明其妙地眨眨眼，问对面的同事：“三儿怎么了？”同事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哇？” 皮卡车在甘苹家门前停了下来。三儿下了车，走到门边，举手准备敲门时，隔壁门口有人提醒三儿：“没人，都走了。”三儿问：“上哪去了？”那人摇摇头：“好像出远门吧？大包小包的装一三轮车。”三儿又问：“什么时候走的？”那人说：“昨天傍晚走的。” “谢谢了。”三儿掏出手机，想想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三儿把皮卡车开出小区的冷饮摊边停下来，下车买了瓶冰镇啤酒，靠在车头上，看着稀落的行人，怅然若失。小贩问：“来根鸡腿呗？”三儿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意外的是，啤酒不再有苦涩的味道。三儿想，甘苹说得对，找喜欢自己的更合适。三儿知道，秋子更爱自己的职业，不是最合适的生活伴侣；甘苹也不合适，她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而且，甘苹已经走了；胡小月是最理想的选择，温顺平和，忠诚宽容，但胡小月不会答应做自己的另一半；三儿也想到童林，但三儿认为，门第差距是横在童林和自己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喝完啤酒，三儿把啤酒瓶递给小贩。小贩收好啤酒瓶问三儿：“五分钱行吧？”三儿已经钻进皮卡车，关好门，把车开走了。小贩嘀咕道：“五分钱跟不是钱一样。” 快到午饭时分了，三儿没回修车店，直接把车开回家。二婶举手从厨房走出来，盯着三儿问：“累了？”三儿摇摇头，先到洗浴间洗了手，再回客厅坐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二婶前前后后地跟着三儿，不知道三儿怎么了。三儿无奈地问：“妈你老跟着我干嘛？”二婶白了三儿一眼，转身回厨房去了，嘀咕着：“跳跳死的，不能跟你呀？” 童林和小丽回家时，三儿早就浏览完电视新闻，回房间看书去了。三儿不喜欢看那些无聊的有智障嫌疑的娱乐节目，更不喜欢看那些拼凑起来的空洞乏味电视剧。 童林洗完手，来到厨房，问二婶：“三儿人呢？”二婶叹口气说：“在房间睡觉吧？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掉了魂一样。”小丽着急忙慌地跑进厨房，从冰箱边的啤酒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放到冰箱的储藏室里，又匆匆地跑走了。二婶埋怨道：“这丫头也没魂了。”童林问二婶：“小丽冰镇啤酒干嘛？”二婶说：“给三儿喝。八月节三儿说啤酒冰了好喝。” 童林犹豫了一下，走出厨房，来到三儿房间门口，轻推一下虚掩的门。三儿抬头对童林笑笑，又埋头看书去了。童林踱进房间，来到趴写字一边低头做作业的小丽身边，扶着小丽肩膀，找话说：“小丽变积极了，中午还写字。”小丽说：“三儿说写完了再玩。” “什么时候走？”三儿放下书，拿起桌上的烟，掂出一支。 童林理理小丽的头发问：“赶我走哇？”三儿欠身摸出打火机，打着，点上烟。童林翻眼看了一下三儿，低声说：“后天走。”三儿点点头，轻吁了一口气。香烟随着三儿的叹息缓缓地飘出来。小丽扭过头，不舍地问：“走了还来吗？”童林眼睛红了：“当然来了，这也是我家。”小丽埋怨道：“那还走哇？”童林眨眨眼睛：“快点写字，一会儿吃饭了。” 沉默了一会儿，童林问三儿：“我把三挎子带走可以吗？还有书，看完了还给你。”三儿抽了口烟问：“还要什么？”童林摇摇头。三儿说：“城里不是清水。女孩子在城里骑三挎子行吗？不行给你买个木兰。”童林又摇摇头：“我喜欢三挎子。自己骑着舒服就行，又不是骑给别人看。”三儿扶着脖子想了一下：“行，到时候再说。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这两天怎么了？”童林盯着三儿，“婶说你跟掉了魂一样。 三儿摇摇头：“没怎么，我能怎么了？”童林埋怨道：“有也不告诉我。” 第二天下午，高姨和童志辉到清水帮童林收拾行李物品，其实童林没什么东西收拾，他们来的主要任务是感谢二婶，跟二婶解释。在停车场下车后，童志辉开皮卡车把母亲送到徐庄，在秋子家的土屋里找到正在腌呛菜的二婶和爱琴婶，然后就开皮卡车转悠去了。 客气一番后，高姨跟二婶说：“童林说，二婶不高兴，说养不家，对她这么好还走。走了一样，一家人走到哪都拆不开。我跟新华的意思是，机会难得，以前想留城留不了，好不容易有个回城机会，放弃就可惜了。留城里对孩子将来也有好处，离家也近，我们也是做父母的。”爱琴婶插话说：“储丽知道。做父母不都这么想吗？秋子到北京去了，小西肯定回不来，都进城了。红姑进城费你们多大劲？还在你们家吃住，不好意思。”高姨责备道：“一家人说两家话。红姑在我那儿没白住，什么活都干。志辉不怎么回家，结婚单过更不回家了，没红姑在我那儿住着，我跟新华冷清死了，一点抓劲没有，忙活半天不知道为谁。” “童林听话，”二婶没落地说，“知冷知热的，亲女儿一样。” 高姨说：“你就当她亲女儿待呗。到你这儿是听话，在家懒死了。”二婶摇摇头。爱琴婶不安地看看二婶，抬颌示意高姨：“不说了。叫童林到徐庄来玩。”高姨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 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童志辉把皮卡车开到城里转了半下午，到三儿快收工的时候才回到清水，来到三儿的修车店，站一边看三儿修车，问三儿：“天天修车，天天修车，不烦哪？”三儿说：“喜欢就不烦。”刘立接过话头：“师傅说车有灵性，知恩图报，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怪事。”童志辉笑道，“铁疙瘩一堆，没心没肺的，还灵性。” 屋外传来三挎子发动机的声音，童志辉走到门口，提醒三儿：“张玉虎来了。”不一会儿，三挎子停了下来，张玉虎抬腿跨出挎斗。童志辉掏烟递过去，问童林：“行李呢？”张玉虎接过烟：“没行李。行李都在三儿家呢。怎么就你呀？高姨呢？”童志辉笑笑：“高姨跟我婶腌呛菜呢。你也叫高姨。”张玉虎也笑：“随孩子叫呗。三儿走了，到你家喝一杯。” 童林望着街东头说：“哥你跟张所长先走。小丽没回来，我还要等小丽。”童志辉忧心地看着童林，给张玉虎点上烟。张玉虎说：“那我们先走吧。死三儿就知道忙。” 童志辉和张玉虎刚上车，吴志刚骑车回来了。喧寒一阵后，吴志刚也爬上车，跟童志辉和张玉虎一起走了。这时候，小丽才骑着小自行车，疾驰过来，到店门口停下，一头毛汗。童林给小丽擦擦汗说：“跑这么快干嘛？”小丽犟了一下：“骑快好玩呗。” “你也是疯丫头。”童林笑着说，“老陈家出来的孩子都会疯。” “我同学说我是疯子，不敢欺负我，欺负我挠他，吓不死他。” 三儿带童林和小丽回家时，苏老大、王启玉和孙晨光也来了，正坐家里聊天。 吴志刚赶到门外，把三儿拉到一边，给三儿递支烟：“我的事童林说了没有？再不说就迟了。”三儿接过烟：“不跟你说了吗？童林跟童叔说好几回了，童叔跟局领导讲过了，他们说会考虑的？你跑得怎么样？”吴志刚把烟头递给三儿，叹气说：“听说有好几个人盯着这位子，都在跑关系。老高手续都办了，十二月份就退，局里就是不拿意见，他妈的就这么耗着。”三儿把烟头还给吴志刚：“跟你是怎么说的？”吴志刚说：“说得好听哪，说我熬这么多年了，工作表现也不错，从来没给局里提什么要求，到时候会考虑我。他妈的光说得好听有什么用？有几个人靠工作表现提起来的？都靠关系。听老高说，有人找到省厅了。我上哪儿去找省里人哪？”三儿把烟头还给吴志刚，提议道：“要不把童林叫过来问问？”吴志刚摇摇头：“我怎么好问？”三儿翻了吴志刚一眼。吴志刚挠挠头：“你问吧。” “我觉得，”三儿说，“这事还得作两手准备。副所长跟正所长有那么大区别吗？自己活得痛快就行呗，躲胳窝里过日子更好。找一堆人，就算办成了，也欠一堆人情。” 吴志刚咂下嘴：“不是这回事。跟老子一起回来的几个人早提上去了，还有人到局子里去了。这回就是他给我带的路，他妈的看他那样，不服。老子哪比他差了？他不就是有关系吗？跟原来的市委书记是边边亲。”三儿抽了口烟：“叔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童林走过来，童志辉想跟过来，被童林推了回去。吴志刚不安地抽口烟，轻声招呼三儿：“你再给我说说。”三儿无奈地瞥了一眼吴志刚，心里骂道，外强中干的家伙。 “叔着急了吧？”童林问笑着吴志刚，“那事我爸跟人说了。” 吴志刚尴尬地笑着。童林接着说：“我爸说公安局的人事变动不好干预太多，够条件的人也多，大家都在活动。”吴志刚看了一眼三儿。三儿挠挠头：“童林跟我说过这事，我没跟你说。童叔也没说不行。”童林又说：“回去我再催，放心，有机会我爸肯定说话。” “是难哪。”吴志刚咂嘴摇摇头，“你们聊吧，我进去看看。” 吴志刚走后，童林问三儿：“叔生气了？”三儿摇摇头。童林为难地说：“其实我跟你也没说实话，怕你跟吴叔说了，伤吴叔自尊心，他那人要强。”三儿眨眼问童林：“你爸还说什么了？”童林轻轻地摇摇头：“局里对吴叔印象不是太好。以前有超生的事，局里派人到清水做他工作，不听，其实局里已经网开一面了，顶了不少压力；吴叔喜欢喝酒，出名；包国华的事清水派出所也没办好，那事影响挺大的，不是有人告郑如松了吗？局里来问的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清水派出所这些年没什么作为，小偷小摸的案子都破不了。” “我暗示过他，”三儿说，“叫他放弃，听不进去。” “别人那么跟我爸说，等于拒绝了。再等等看吧。” 三儿扶着脖子叹了口气。童林推推三儿：“不想了，回去吧，一大屋子人等你呢。”三儿苦笑一下：“我一介贫民等我干嘛？都是来看高姨跟大哥的。”童林横了三儿一眼：“你还是贫民哪。我爸说，按现在的情况，以年收入计算，你排全市前十名，明年可以进前五名。”三儿怀疑地看着童林。童林解释说：“市里号称年收入过百万的就三个人，大田羽绒服厂的刘进才，说羽绒服销欧美去了，吴起应该算一个，今年赚不少，还有范阳朱桥东。” “朱桥东生产的那破农药不是假农药吗？就没人管他了？” 童林无奈地笑笑：“牛着呢，人是前市委书记、现在是高阳地委副书记扶的典型，你敢管哪？那农药是杀不了虫，也药不死人哪，销量好着呢。”三儿不服地扭过头：“广播里老说坑农害家，坑农害农的事在自家门口都没人管。”童林笑了：“急这事干嘛？这事多了。范阳陈桥不卖塑料袋改做口香糖了，那个真不能吃，面粉、滑石灰跟糖精做的。” “我操，”三儿不满地骂道，“范阳人真他妈的有本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 厂烧了就烧了 吃饭的时候，三儿问孙晨光：“这回怎么没带宝贝女儿？”孙晨光无奈地叹口气：“这么大孩子，不能老家里呆着。呆不住，守台机器都守不下来。没办法，他哥把她弄到市南风美发厅去了。三儿你没去过吧？哪回去看看，挺不错的，豪华，关键是没污七八糟的东西，主要给女的做头发，也给男的剃头。老板也是女的，以前在广东开美发厅。收入还行，雅丽不是学过吗？一个月开四百，在她哥那儿住，路近。”高姨插话：“孙雅丽吧？到我家去过，找红姑玩，叫我去做头发，没工夫。那孩子长得漂亮，洋娃娃一样，可爱得很。” “漂亮谈不上，”孙晨光客气地说，“还得人喜欢到是。” 三儿笑了：“小丽老说，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孙叔你真说得出来，爱女之情溢于言表哇。”大家笑了笑。童林揭底道：“什么小丽说的？是你说的。”大家看着童林。孙晨光老道地说：“我教过几年书，这我还知道。那话是托尔斯泰说的。” 吴志刚心情不好，闷闷跟酒。三儿也不好劝吴志刚，就鼓动苏老大说：“伯你陪吴叔喝酒哇，就你们两是酒桶了。”三儿话音刚落，吴志刚端起杯子，碰了一下苏老大的杯子，抬头把小半杯酒灌了下去，不屑地说：“就他还酒桶呢，跟他喝酒急死人。”三儿起身拿起酒瓶，又给吴志刚倒了小半杯，埋怨道：“你再不说你喝快了，喝酒又不是喝白开水。” “跟你比不行。”苏老大这才端起杯子，“谁有你虎哇？” 吃过晚饭，孙晨光提议打会牌，吴志刚借口有事，先走了。 吴志刚一走，孙晨光就坐不住了，也起身告辞。三儿客气地把孙晨光送到门口。分手的时候，孙晨光提醒三儿：“办塑料厂最走水。这回出去，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有个塑料厂就着火了，烧了五六十万，人那是公家厂，烧就烧了。”三儿心里一紧，咂嘴挠头道：“谢谢叔提醒，不说我真没想起来。一会儿跟善良说去。”孙晨光笑笑：“也别那么急，是得注意。我就为这事来的。刚才人多，不好说，不吉利。”三儿笑道：“讲究这个。叔这是看得起我，要不才不会跟我说呢。”孙晨光叹口气：“岂止看得起呀。不说了，三儿，走了。” 送走孙晨光，三儿回屋跟高姨打了声招呼，匆匆地往外走。童志辉跟过来，随三儿来到徐善良家。徐善良正在家里算帐，刘子芹埋怨徐善良：“就那点帐，王所长算多少回了，回家还算。王所长还骗你呀？”徐善良没好气地招呼刘子芹：“泡茶去！光说话。” “徐厂长涨脾气了。”三儿笑道，“敢跟老婆来横的了。” 徐善良不好意思地给三儿和童志辉发了烟，问三儿：“有事吧？”三儿点点头，把孙晨光说的事跟徐善良又说了一回。徐善良笑道：“你那孙叔对你真没话说。看上你了吧？他家孙雅丽长得不错，生得那个白，还会打扮，清水难找。”童志辉怀疑地看着三儿。 “胡说什么呀？”三儿翻眼道：“说防火的事行不行？” “还要你说。”徐善良不屑地抽了口烟，“你这老板也是，天天从门口过，不进门。没注意吧？徐二爷不抽烟了，人递支烟都到厂门外抽；生个煤炉，给大家烧点水，放屋里墙边搁着，不敢放屋门口。厂里工人，交班前首先把车间收拾干净。你看车间里有蜘蛛网吗？一点没有，就怕电线走火，把粉尘烧着了。就是电线有些老了。我跟老林那天还商量呢，哪天把电线换一下。西面库房，就我跟老林有钥匙，窗户从里面封起来了，外面看不出来，库房里一根电线都没有，晚上不开门，料子算好了，白天拿过来，不够打手电筒取。” 三儿放心地点点头：“我这厂长，啧，真没话说。”徐善良笑笑：“以前就有这规定，还是我想出来的，后来没执行，厂都要倒了，皮猴子不管，我管什么呀？”三儿又问：“有灭火器吗？”徐善良点点头：“有！不在墙上挂着吗？放心吧，干粉检查过了。” “我一点经验都没有，”三儿彻底放松下来，“想不到哇。办厂不容易，好在有这些好朋友给我盯着。善良，还有件事，真着火了，先走人，人要紧，厂烧了就烧了。” 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别说不吉利的话好不好？还烧了就烧了，库房里的成品加料子就值四十多万，带厂房的东西，有五十多万。烧了就烧了，烧了你拿什么付料子款哪？”三儿正色道：“那也以人为重，有人就能挣钱。都好好干，破厂还挣不出来呀？” “不会有事。”刘子芹端上茶，“善良他们用心点就行。” 三儿拖过茶杯，问刘子芹：“不是叫嫂子进厂吗？怎么还不上班？。”徐善良摇摇头：“以后再说。你不说以后还做新产品吗？那时候她再进。两个人在一个车间不好。”三儿揭开茶杯盖，吹吹茶叶末：“我跟你说善良，再做新产品，你还是厂长，大厂的厂长。” “他行吗？”刘子芹担心地说，“管个小厂还差不多。” 三儿喝了口茶：“行不行就他了。善良，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徐善良挠挠头：“要不这么着，厂里是要个打杂代班的，让子芹去，上八小时日班，拿基本工资，三百。家里走不开，她还要管孩子。”三儿想说话，徐善良摇摇手：“三儿，工资不能都一样，多了别人说话。你看得起我，我也得为你着想。放心，厂我给你看好了。” “你说了算。”三儿说，“嫂子，要不给我们下碗面呗？” 童志辉拍拍三儿：“刚吃就饿了。”三儿无奈地说：“跟你说大哥，最怕上酒桌吃饭了，吃不饱。”童志辉笑了：“没出息，跟我爸一样。”刘子芹说：“吃不饱到我家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 婶把我毛巾牙刷留着 高姨希望二婶跟车到城里住几天，但二婶说：“想去呢，去了谁腌呛菜呀？一天腌二十几坛，拉五大塑料桶到城里去。”童林帮着解释：“送土菜馆就被人饭店抢走了，零买还得赶早。”高姨点头道：“我退休了跟你腌呛菜。”二婶笑道：“我拿豆腐垫脚等着你来。” “婶还笑哇？”童林不满地问，“我走就那么高兴哪？” 二婶翻了童林一眼：“你到城里上班，求上劲，又不是走多远，不高兴干嘛？”童林撇撇嘴。二婶吩咐童林说：“当我是你婶就常来看看。我也不要你来多了，上班都忙，一个月来一回。”童林眼睛红了。二婶给童林牵牵衣服：“不哭，秋子跟小西走都没哭。”高姨表情复杂地看着二婶跟童林。童林埋怨道：“妈你那么看着干嘛？以后天天陪你了。” 屋外传来三挎子发动机声音，童林赶紧跑出厨房，来到大门前。三儿拿着塑料管，在门前空地上洗车，童志辉站一边看着。童林问：“三挎子呢？”童志辉说：“刘立骑走了。你回去骑我车。”童林不解地问：“那你骑什么？”童志辉笑笑：“我到时有新的。” “又叫三儿买吧？三儿现在没钱！”童林不高兴地说。 童志辉尴尬地笑着。三儿赶忙插话：“没叫我买。非要破三挎子呀？”童林低下头：“喜欢三挎子。”三儿说：“喜欢就带回去吧。一会儿开车过去，搬上车就行了。” 高姨走到门外，板着脸把童志辉拉到门里，童林跟了过去。三儿叫道：“不是那回事！”高姨捶了童志辉一下。童志辉小声解释：“三儿想给童林和红姑买车，童林不要，就说给我买，把我那旧的给童林。”童林难过地低下头。高姨抱手叹了口气：“怎么还情哪？” “搬东西吧。”三儿走进门，“一家人还个什么情哪？” 童林的行李就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书和不多的洗换衣服。二婶把童林送上车。童林擦擦泪跟二婶说：“婶把我毛巾牙刷留着，我还回来。”二婶扭过头：“留着，不说也留着。”三儿发动了车，把车开走了。童林不想哭，但眼泪还是留了下来。高姨给童林擦擦泪。三儿不屑地笑道：“还不如小西，小西上学走都没哭。”童志辉点了一支烟递给三儿。 “小西到学校里哭了。”童林不服气地抹了把眼泪。 童新华跟红姑请了一天假，专门在家等候童林。童志辉提着行李箱带大家进院门时，红姑已经泡好了茶。童新站门口问：“二婶怎么没来呀？”高姨答道：“二婶来你去给她腌呛菜呀？”红姑笑着说：“我婶跟我妈现在成呛菜大妈了，一天到晚就腌呛菜。” “挣钱哪。”三儿说，“还是叔的主意，得给叔提成。” “真得给我钱。”童新华笑道，“现在叫创意策划费。” 刚坐定点上烟，高姨就把童新华拉出门。三儿跟童志辉说：“你看叔跟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童志辉笑笑。童林怀疑地问：“怎么回事？”童志辉说：“开玩笑。”红姑看着三儿鄙视地说：“才不会呢，三儿敢拿叔开玩笑哇？”三儿反问：“那你说什么意思？” “开玩笑才怪。”童林还是怀疑，“昨晚说什么了吧？” 三儿抽了口烟：“女孩子聪明了一点不好，多疑呀。要不古人说女人无才便是德呢？”童林和红姑不约而同地白了三儿一眼。童志辉笑了：“死三儿犯了众怒了。” “三儿是犯众怒了。”童新华走进门，到桌边坐下来。 大家意外地看着童新华。三儿讨好地问：“刚才我说话听到了？”童新华白了三儿一眼，异常严肃地说：“志辉结婚，你出一百块，带二婶小丽来，小西回来也来；还有，把你伯跟婶也带着，按时来！家里人就不发请帖了。一样东西不准带。”三儿挠挠头：“叔还说我有钱呢，全市前十名，一百块钱好意思吗？”童新华又白了三儿一眼：“你去问问别人随礼花多少钱，五十块就够客气了，一百块那是相当好的朋友。你就那么有钱哪？到处洒？一辆木兰几千块，你能洒几回？志辉童林要木兰我买，没你什么事。”三儿尴尬地笑着。 “三儿我木兰呢？”红姑拉下脸问，“你答应买的。” 大家笑了。三儿没好气地说：“一会儿提去行了吧？”红姑不好意思地说：“你自己说给我买的。”童志辉帮忙解释：“三儿本来说卖两辆，一辆给你。”红姑脸上现出笑意。童新华瞥了童志辉一眼，满意地笑笑，跟三儿说：“给红姑买，路远，骑车来回跑是累。” 童林起身站起来，往院里走去，心里想着，红姑也是，一点也不体恤三儿，三儿钱又不是大水趟的。童新华扭头问：“上哪去？”童林说：“帮妈做饭。”红姑跟了过去。 “红姑不太懂事，”三儿说：“住这儿给叔添麻烦了。” 童志辉翻了一眼三儿。童新华捏着烟说：“三儿你不该这么说。不是处得近，不会把童林放你们家；不是处得近，我也不把红姑招家里来。难得我们俩家处得这么好，一点私心都没有。我早就说过，就是亲戚，想处这么好也难。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我爸说得对，”童志辉接过话茬，“以后就不要见外了。爸，我没三儿精明，那可以学三儿做人哪。爸你放心，我要结婚了，保证以后好好为人处事，不给你丢人。” 童新华释然点点头，抽了口烟，又哼了一声说：“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老先生一再告诉我，平安是福。你们有日子过，平平安安的就好，不求发财，不求当官。其实当官也没什么大意思，压力太大，太累。想做点事，难哪。”三儿不解地问：“叔你怎么了？” “不说这事了。”童新华说，“我们聊聊市里的规划。” 这时候，刘燕下班回来了，三儿站起来，又是一番客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 老子还是喜欢她 吃完鸡刘子做的鸡蛋面，三儿跟童志辉慢慢地往回晃。时值农历九月中旬，明月高悬，清风徐来。童志辉问三儿：“秋子不回来怎么办？”三儿明白童志辉的意思，抱手哼了一声说：“等着怎么办？”童志辉又问：“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等着？”三儿叹了口气。 “童林喜欢你，”童志辉提醒道，“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三儿不想说这样的话题，改口问：“什么时候结婚？”童志辉伸了个懒筋：“元旦。啧，想想没意思。”三儿不解地问：“你跟大嫂不是挺好吗？如胶似漆的。”童志辉说：“没听人说吗？初见老婆一支花。”三儿扭头看着童志辉。童志辉问：“看我干嘛呀？”三儿冷笑一下：“都说七年之痒，你还没结婚呢。”童志辉长长地哼了一声：“老子还是喜欢她。” “一中那女的？”三儿问，“大哥，你跟她还有联系呀？” “没有。”童志辉说，“上个月到城西税务所上班了，跟副所分管一中那一片的税收。这回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在办公室坐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到下面去跑跑。她还在一中印刷厂，我碰到过她，没说话，就笑笑。你不知道，她那样子真好看，怎么也忘不了。” 三儿提醒童志辉：“大哥，你是要结婚的人了。”童志辉不服地说：“我就想想不行哪？你就那么正经？出淤泥还清清白白的？”童志辉这么一说，三儿不好再说话了。三儿心里想着，大哥说得对，我就不是正经人。三儿又想到甘苹，想知道甘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走到大枫树边，童志辉仰头看看月光下若隐若现的大枫树的硕大的树冠，跟三儿说：“坐会儿吧，消消食，回家也睡不道。”三儿走到一个小土包边坐下来，掏烟递给随后而来的童志辉。童志辉打了个哈欠，也坐了下来，掏出打火机给三儿点上火。 “这树真大，”童志辉仰头看看大枫树，“有年头了吧？” “说有上百年了”三儿介绍说，“，可能没有。我很小的时候，这儿有个土包，边上没房子，土质松疏，树肯定长得快，长大了就不怎么长了，这些年就没长多少。” “土包呢？” “挖掉了。” “古墓哇？” “应该是吧。”三儿说，“盗墓的人把土包挖了个大洞，里有烂木头，人骨头，石灰和大砖头，青砖，特别厚，跟现在的砖不一样。老先生说是明朝的砖。后来有人挖里面的砖，捡回去砌墙打屋脚，烂木头跟人骨头不知道上哪去了。小孩子晚上不敢从这儿过。再后来土也被人挑走了，村子里原来有些坑凹，做房子要填土。现在没土包了，成平地了。” 默默地抽了一会烟，童志辉又问：“三儿，我要跟燕子吹了，结果怎么样？”三儿抬头看看枫树枝叉间的月亮，想了一下说：“那你可就名声大躁了。”童志辉问：“吹灯拨蜡的人不多了吗？”三儿笑道：“你不一样的，你是菜籽湖市副市长童新华儿子，你未来的山岳大人是市液化汽公司总经理，都是头面人物。”童志辉叹了口气：“他妈的真没劲。” “我有个朋友，”三儿抽口烟说，“几经恋爱之后，得出个结论，结婚还是找喜欢自己的人好。找你喜欢的，你得迁就她；找喜欢你的，她会迁就你。谈恋爱跟结婚不是一回事，恋爱完了都得回归现实，其实过日子都这样，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你没八十岁吧？” “我早熟呗。” “你喜欢秋子吗？” “那当然了。” “秋子喜欢你吗？” “那当然了。” “我真喜欢她。”童志辉伤感地说，“以前呢。生她气，差不多把她忘了；这回一见面，又想起来了。跟燕子睡一床，梦的都是她。以后还要见面，不知道怎么办。” “她肯定不喜欢你。”三儿劝童志辉，“至少她自己不确定，要不上回她就不会跟你吹灯拔蜡了。要是她再跟你好，还不是喜欢你，她是看上童叔的地位了。你别老想着，是她父亲不让她跟你好的，她是成人，有自己的判断，她要是想跟你好，谁也拦不住。而且，说真的噢，那父女俩的确有点势利，算计也不通。我不喜欢势利的人，你也不会喜欢的 “你说的我想过。她有她的难处，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就说我吧，什么事都由我父亲罩着，不用自己考虑。你呢，自己靠自己习惯了。她一女孩子怎么办？我们副所长说，她爸在学校混得不好，一般一中老师谁没点关系呀？他就没有，只能用婚姻交换。” “想得还挺多。那你想过没有，燕子怎么办？” 童志辉仰头长哼一声。三儿又提醒童志辉：“婚烟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三思而后行。”童志辉猛摇一下发晕的头：“考虑什么？元旦跟燕子结婚。你说得对，燕子是没她漂亮，没她有风情，但燕子可靠，会对我好一辈子。”三儿笑笑：“我得送你一份大礼。” “不跟你说送过了吗？” “那个贺新房。这回送木兰。” “我那木兰还是新的。” “那木兰给童林吧。” “三儿，你喜欢童林是吧？” “童林也是我妹妹。” “姐！”童志辉捶了三儿一下。 “红姑还要木兰呢。” 三儿站了起来，拍屁股上的灰说：“走吧，回去还要洗澡呢。”童志辉跟着站起来：“洁癖症。童林跟你学，燕子跟童林学，然后就骂我，说我脏死了。”三儿没好气地问：“洗个澡就累死你了？”童志辉说：“天天洗烦哪？有时回家都半夜了，还叫老子洗澡。” 顶着明月，迎着夜风，三儿和童志辉接着往回走。童志辉说：“都是你送我东西，我怎么还情呢？”三儿提醒童志辉：“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是大哥。”童志辉无精打采地说：“狗屁大哥，我有做大哥的样子吗？不怪我爸妈说我。他妈的老子也是该长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 开发就应该超前一点 童新华把三儿茶杯和自己的茶杯端到自己房间，带三儿到床前的一对老式沙发上坐了下来，跟三儿说：“他们闹，我们聊聊。”三儿尴尬地挠挠头：“我说的行吗？”童新华惬意地躺下身子，抽了口烟说：“我就喜欢听你说，跟别人不一样。你的想法跟郎书记差不多，郎书记他不跟我说呀，我得捉摸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麻烦。”三儿又挠头笑笑。 “情况童林跟你说了。”童新华眨眼想了一下，“规划那么大，到铁路以南了，那以后得做多少房子呀？菜籽湖有那么大市场吗？别到时候消化不了麻烦就大了。” 三儿思考了一下说：“没多少房子。估计街道跟公共设施要占三分一，也许更多。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定。”童新华仰头想了一下：“我也没听说过。”三儿接着说：“还有，你不能就想着市区的居民，只算这些人，那房地产市场是不大。上回不说了吗？菜籽湖有七十多万人呢，多少人想到城里买房子？如果买得起的话，可以肯定，人人都想买。 “对对对对。”童新华点点头，“关键是，他们买得起吗？” 三儿沿着自己的思路说：“省城扩大几倍了吧？房子都是老省城人买了？怎么可能？那一家得买多少房子？谁那么有钱哪？还在做呢，比前规模更大，你经常跑看到了吧？没边没沿。”童新华插话：“全省人民买，人口基数大，六千多万呢。”三儿点点头：“六千多万的确不少，抵得上英国人口了。”童新华提醒道：“英国是发达国家。”三儿不以为然：“发达国家也是慢慢发展起来的。英国的发展得益于生产工业化，中国人正在走这条路。” “你的意思是，”童新华怀疑起来，“中国也要发达是吗？” 三儿点点头：“不能像以前一样，用农耕方式或者计划经济方式考虑问题。清水街经历了封建王朝，民国时期，计划经济，一陈不变。为什么？中国人太保守了，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不客气地说，叔的思维还停在某个地方，瞻前顾后。”童新华感悟地点点头。 童林走进门，安静地到床边坐下来。三儿接着说：“即使是菜籽湖，这些年经济发展也很快。两个原因：一是政策引导，上回我说过，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一是工业化，结果太明显了。叔到乡下去过，条件好点的农民都买小手扶拖拉机、小水泵了。都骂物价高涨，工资真涨少了吗？给小作坊打工都拿三百多了。最关键的是，许多工业品并没有涨价，甚至跌价了。最明显的是电器产品。叔拿三十多块钱工资拿好多年吧？那时候买得起电视机吗？一般人还买不着。现在买台电视机不难吧？为什么？市场经济，工业化大生产。” “是这么回事，”童新华挠挠头，“就是，你说这个干嘛？” 三儿抽了口烟：“我的意思是，得用市场经济、工业化的方式考虑问题。”童新华调整了一下身姿。三儿又说：“城关扩展好几倍了，乱七八糟的，还是农耕思维。七八年前，振兴路和桐子路修建，菜籽人挺超前的，可惜都没规划好。估计当时有不少人骂娘吧？”童新华摇头笑笑：“我也骂娘了，说这都是拍脑袋工程。振兴路宽近三十米，桐子路五十米，那得多少车才修那么宽的路哇？劳民伤财。”三儿也笑笑：“现在不觉得振兴路先进了吧？跟别人比还落后了。”童新华咂咂嘴：“真是这样。滁水县城修得多好？那才叫城市呢。” “都说危机，”三儿弹弹烟灰，“跟计划经济比，现在经济形势太好了。经济好，财富积累就快。菜籽湖七十万人，这是菜籽的基本市场，大有潜力。有市场就有商机，有商机自然有人投资。房子做起来，价格合适，自然有人买。就算现在没钱，房子做到铁路以南恐怕要七八上十年吧？还早着呢。人想在城里买房子，自然会想办法挣钱，何况国家还有金融政策支持，可以按揭贷款。七十多万人，三分之一进城，二十多万，算中等城市了。真要那样的话，规划到铁路以南恐怕不够吧？郎书记有眼光。我就不明白，叔担心什么？” 童新华感慨地摇摇头：“我们这帮老古董在一块聊不到这些东西，一聊都是担心，前怕狼后怕虎，晚上睡不着觉。下面的人，年龄大的，年龄小的，人云亦云，添盐加醋。他们也只能人云亦云，不客气地说，跟我一样，智力不够，还自以为是，当面不说，背后乱说，就知道骂娘。我又分管这一摊，别到时我落个骂名。听你这么一说呀，好受多了。” “叔你太客气了。”三儿谦虚地说，“我也不懂，胡说八道。” 童新华得趣地笑笑：“怎么叫胡说八道呢？今晚我又能睡个好觉了，要不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事，还想不出名堂来。”三儿也笑笑。童新华怕三儿不信，又补充道：“真是这样。要不我刚才说，不希望志辉童林当官呢，真熬人哪。以后童林不在你家住了，我有事直接打电话找你。”三儿挠挠头：“就怕说得不好。”童新华摆摆手：“想说什么说什么。市里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集体研究。就是我是分管领导，这事我得拿意见。刚才跟你说了，郎书记那人深沉，话少，我不了解他意思就没办法跟人解释，他的意见我也不能不执行哪。” “光说话。”童林起身走过来，揭开茶杯盖，“也喝点水呗。” 童新华示意三儿喝水，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怜惜地看看童林：“回来是回来了，放假去看看二婶，平时打电话问问。”童林站一边说：“知道。”童新华放下杯子点点头：“去看看，饭好了没有。哎呀，肚子饿了。聊天也是体力劳动。”三儿笑着放下茶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 不找你要我找谁要去 吃过中饭，三儿带红姑去买车，童志辉跟车作参谋。童新华跟童林把三儿送到路口，等三儿上车把车开出小街才跟童林往回晃。童林问童新华：“三儿今天课上得怎么样？”其实童林知道父亲很满意，但童林就是喜欢听人表扬三儿。童新华不明白童林这层心思，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下说：“两点。第一点还是三儿以前说的，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信心。第二点跟我以前说的一样，这些道理要说都不难，关键是，你就是想不到，用不上。” “关键是，三儿一分析，你就豁然开朗了。”童林笑了。 童新华笑着提醒童林：“回城以后，换一种方式生活，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童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皮卡车停过的地方，心里一沉，心里想着，离三儿越来越远了。 童志辉开车；皮卡车缓缓地在街道上行驶。坐副驾上的红姑回过头，问躺后座闭目养神的三儿：“我想回去跟婶办呛菜厂。”三儿摇摇头。红姑不服地问：“摇头干嘛？你不是叫婶办呛菜厂吗？”三儿说：“销量不行。”红姑不满地反驳：“童林说特别行销的。你就是舍不得，怕我抢了配方，我不问配方的事。利润跟婶二一填作五行吧？三七开也行。” “狗屁配方。”三儿睁眼道，“不就那几个作料吗？你不知道哇？婶不知道哇？你听童林说，她那是安慰我妈，什么饭店抢哪？都是小饭店，大饭店都用罐装熟食。两三年了，一天才销二百斤多斤，要是好，就这点销量哪？价格是上去了，利润还行，水淋淋的。办个厂要一堆手续，卫生检疫关就难过。俩老太婆没事玩玩，挣点钱高兴就行了，还办厂。” 童志辉咂咂嘴：“液化汽公司工资是低。”红姑鼓起嘴：“我爸还好意思说，你的工资我一分不要，都存着，以后买房子。一个月三百多点，买房存到那个奶奶过生日呀？我妈跟婶腌呛菜快挣我两倍的工资。”三儿不屑：“你妈来了，我妈挣的少了。”红姑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妈抢了你妈钱呗。”三儿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呀。”童志辉也笑了。 “死三儿，就知道跟我过不去。”红姑回头怒视着三儿。 三儿起身伸手擂了一下红姑的头：“死丫头对你还不好哇？”红姑摸着头说：“反正没对别人好。”三儿没好气地躺下来：“摸摸良心。不就木兰没给你买吗？那时候真没钱，我妈的钱全给我了，童林把存折上的钱也取给我了。”童志辉不解扭头看了红姑一眼。 “没事，我跟三儿说好玩的。”红姑也觉得自己很过份。 皮卡车来到城西永华车行。老板认识三儿的皮卡车，迎到门口。客气完后，三儿挥挥手跟红姑说：“这里的车你随便挑行了吧？”童志辉看着三儿苦笑一下。老板给三儿和童志辉点了烟，问三儿：“是你什么人哪？”三儿无奈地说：“亲妹妹，你说是什么人。” “随便挑吧，”老板说，“都不怎么贵，给陈师傅还优惠。” 红姑指着辆中型木兰说：“我要这个。”三儿提醒红姑：“那个便宜，只要三千多。”红姑解释道：“门市部女孩都用这个。”三儿没理红姑，跟老板说：“把那大木兰推辆出来。”红姑跺脚叫道：“就这个！”大家愣了。三儿翻眼道：“行行，那个那个，你说了算。” 三儿给红姑挑了辆木兰。红姑从小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三儿，这是红姑上班五个月全部的积蓄。三儿白了红姑一眼，跟老板到一边付帐去了。童志辉劝红姑：“三儿那时候是没钱，我都知道。送给我的手机是秋子大舅给的，不要钱的。别生气了，把钱收好了。”红姑把钱塞回包里，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生气，我跟三儿争惯了，以前就这样。” 准备走的时候，三儿叮嘱童志辉：“大哥你骑车带红姑回去，叫童林晚上带她到一中操场跑几圈。”童志辉扶着三儿肩膀说：“你就安心回家吧，红姑也是我妹妹。” “三儿，以后不跟你吵了。”红姑不安地翻眼看着三儿。 三儿心软了，把红姑拉到一边，安慰红姑：“吵就吵呗，没事。开车小心点。”红姑委屈地说：“路真远，又没食堂，没劲骑车。”三儿点点头：“是我不好，老把你忘了。”红姑眼泪流了下来：“秋子、小西，小丽，想什么有什么，就我什么都没有。我知道我爸妈跟你赚了不少钱。就是他更本不管我，钱都给苏中了。不找你要我找谁要去？”三儿摸出纸巾袋塞给红姑：“别哭了。以后没钱跟我说。”红姑捏着纸巾摇摇头。三儿叹了口气：“其实我还真生你气。找个工作不容易，伯就希望你有个稳定正式的工作。童叔给多大面子？别老抱怨。在童叔家住着，老抱怨人不用心哪？工作还是人找的。你得懂事了，说话也注意下场合。你像刚才，中午，那话该那么说吗？有话回家说不行哪？先在液化气公司干着，现在回去伯跟婶也不同意。别急，真不行回去跟我干去。”红姑点点头。三儿说：“把眼泪擦了。” 童志辉骑新木兰把红姑带回家。还没等童志辉开口，童林就兴高采烈地带红姑练车技去了。童新华站院门口问童志辉：“三儿走了？”童志辉叹口气说：“三儿是不容易，照顾这个还要安抚那个。”童新华问：“跟红姑闹矛盾了吧？红姑像她父亲，心肠好，嘴不饶人，说话不注意，三儿怕我用心，不高兴。”童志辉佩服地看了一眼童新华，这才明白就里。 “没事跟三儿学学。”童新华叮嘱道，“我以前有个老师，老先生。老先生不在了。三儿可以做你老师。三儿这孩子，不光为人好，处事也精明，跟他绝对不会学坏。” “昨天晚上已经教育我一通了。”童志辉不好意思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 我这两个酒鬼叔哇 六点刚过，吴志刚下班回来了。小丽靠三儿背上，不熟练地哼着《相约九八》。吴志刚骑自行车走到门口，小丽的歌声戛然而止。三儿回头看了一眼，埋怨道：“死丫头。”吴志刚停好车走进店里，对小丽笑笑，问三儿：“童林走了？”三儿答道：“走了。”吴志刚叉腰站住了，拉过小丽，给小丽理理头发，跟三儿说：“你也歇会儿呗，进来抽支烟。” 看着吴志刚进了里屋，小丽遗憾地问三儿：“童林真走了？”三站起身来：“真走了。”小丽说：“那你跟童林谈恋爱呗，你跟你童林谈恋爱童林就不走了。”刘立和徐庆轻声笑了起来。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往屋里走去。小丽翻了刘立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来到厨房，三儿在方桌边坐下来，取下手套，扭扭脖子。吴志刚换好煤球，摸出香烟，走到桌边坐下来，掂出一支递给三儿。三儿侧身掏出打火机，点上火，把打火机扔给吴志刚点上。吴志刚紧张地点转身看着后门，再问三儿：“问童市长了吗？”三儿咂了下嘴：“走的时候聊了几句。”吴志刚感觉事情不妙：“怎么说的？”三儿抽了口烟，犹豫了一下说：“目前你有四个竞争对手，都有靠山，局里也为难，不知道选谁好。”吴志刚回过头：“我也听说了。”三儿又说：“听童叔的意思，最终还得按工作表现确定人选。”吴志刚哼了一声：“按表现老子就不行了。他妈的这些年清水就没过什么大案子，出个小案子还破不了，工夫倒是花了不少，没用哪。”三儿劝道：“叔，要不就算了吧？任其自然，当副的挺好。” “只能这样了。”吴志刚泄气地说，“不走了，晚上喝点？” 三儿摇摇头：“回去陪我妈。童林走了，我妈心里肯定不好受。”吴志刚咂嘴：“你妈就喜欢热闹。三儿，你妈还年轻，叫你妈再找一个？一个人是孤单得很。”三儿笑道：“要不你去说去？”吴志刚白了三儿一眼：“我怎么说？”三儿摇摇头：“早说了，不干。”吴志刚又叹了口气：“那也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你妈虚岁才四十三吧？日子长着呢。” “不说我妈了，”三儿转身看着后门外：“说你。没事吧？” 吴志刚向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三儿说：“叔你少喝点酒，喝多了有意思吗？误事不说，传出去还不好听。”吴志刚苦笑道：“上班不喝，在外吃饭喝点，晚上回家喝点。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喝酒不醉，醉酒还是刚转业时候的事，醉一回他们就记住了。”三儿提醒道：“你酒量大呀，名声在外，上桌至少一斤。”吴志刚点点头：“局里人都知道，他妈的是出名。老高也劝我，戒不了哇。”三儿说：“成心就戒得了。甘叔酒瘾多大？不戒了吗？” “不说这事了。”吴志刚厌烦地挥挥手，“上午老甘跟小余来了，到工商税务办手续，中午在我这儿吃的饭。老甘说，过几天还要跟小余去省城买包装机，先买一台。” 三儿举烟笑笑：“动作挺快的。”吴志刚抽口烟：“小余是还精明，老甘傻乎乎的，别到时候被她骗了。”三儿想了一下：“不至于吧？甘叔看上去糙，心眼多着呢。”吴志刚冷笑一下。三儿又想了一下：“要不下回给他提个醒，把钱把住了。把钱把住就行了，她还能把烘干机跟包装机搬走哇？”吴志刚摇摇头：“我看难。依我看，做主的是小余，老甘就是个听差，销售买机器都是小余说了算。不过话说回来，指望老甘厂也办不起来，这跟养鱼还真不一样。老甘是有心眼，那都是小孩子把戏，我跟他外这么多年，我知道他。” “他销售找好了？”三儿说，“鱼不像塑料袋，搁不住的。” 吴志刚感慨地笑笑：“小余说还行，做了几回送城里饭店里去了，味道还不错，人答应试用。另外，小余还联系了几家机关单位；春节不单位不是要发福利吗？要不说小余真有两下子呢，我就没想到，老甘说他也没想到。小余还说，春节过了再到省城和高阳去看看，菜籽湖太小了。”三儿佩服地说：“的确有两下子，我也想不到。这不是长久之计，单位福利一年才几回？”吴志刚说：“她也是顺便，以前她就到单位卖挂历，路子熟。” 小丽的声音从店里传来：“三儿你快点！还不走哇？”吴志刚无奈地摇摇头。三儿跟吴志刚道了别，起身来到店里，吩咐刘立几句，走到店外，推站自行车，带小丽往回走。转弯上公路的时候，三儿注意到吴志刚还站门口看着，就埋怨小丽说：“也不叫爸爸。” “叫了跟我爸说什么呢？”小丽亲热地牵上三儿的后衣襟。 三儿无趣地笑笑：“我这两个酒鬼叔哇。”小丽问：“哪两个酒鬼？”三儿说：“你爸，甘叔，不都是酒鬼吗？”小丽笑了：“人也不是鬼，怎么叫酒鬼是鬼呢？吓死人。” 回家后三儿发现，二婶并没想像的那样难过。洗完手，来到厨房，三儿勾头看看正在厨房忙碌的二婶。二婶翻眼埋怨道：“跳跳死的，我脸上长花了那么看着？”三儿问：“童林搬营业所的时候，看你那不高兴的样。这回怎么了？”二婶说：“哪回她嫌弃我，这回她是回城上班。”三儿扶着脖子笑笑：“哎呀，我妈真开明哪。”二婶接着说：“不是人家的孩子怎么也养不家，我还是疼你们几个吧，到底是自家人。疼别人孩子没用。”三儿止住笑：“还是生气了。”二婶摇摇头：“不生气，生什么气呀？人也有父母，人也有家，人父母也想孩子。”小丽紧张地站厨房门口，忧心地看着二婶。三儿走过去，牵着小丽往客厅走。 “小丽是老陈家孩子，”三儿说，“谁也抢不走。写字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 当你亲妹妹才这么说 红姑星期五傍晚跟童林骑摩托车回清水时，苏老大才知道三儿给红姑买了摩托。晚饭后，苏老大揣上三千六百块钱来到三儿家，把三儿拉到房间里。红姑正跟童林和二婶在厨房里聊天，听到苏老大声音有点奇怪，就跑到客厅张望。这时候，三儿房门已经关上了。 三儿莫明其妙地跟苏老大进了房。苏老大在写字台边坐下后，抠抠索索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白纸包，放到写字台上，跟三儿说：“这是红姑买木兰的钱。”三儿在苏老大对面坐下来，这才明白苏老大的意思，笑着问苏老大：“红姑不说钱都给苏中了吗？” “他哪要得了许多呀？”苏老大摇摇头，“现在一个月只给苏中两百多块钱，就我的退休工资。现在经济不紧张了，红姑舅舅的钱早还上了，我搂黄鳝一年能挣一万多，比志刚是少点，可以了，你妈一个月还给你婶开六百。苏中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能凑点就凑点。我跟红姑说的意思是，存点钱，给苏中买套房子，成都房子多贵呀？买了还要装修。这话没跟苏中说，就这么想着呗。家里的房子也要做，假齐檐不行了。对红姑是抠了点。” “这么算一年两万多。”三儿笑笑，“伯现在不得了，富人。” 苏老大侧身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三儿：“还不都是你帮的忙。”三儿凑上苏老大递上来的火，点上烟，又说：“怪不得现在巴结我，不骂我了。”苏老大扭捏地笑笑。 “伯你是不能惯苏中了，”三儿抽了口烟，“老惯着他永远长不大。苏中从小就懦弱，性格怪，不喜欢说话，老这么惯着他就改不了。老话不说了吗？成者这自者。伯你现在都你六十多了，还惯他一辈子？红姑也是你孩子，苏中不自觉，你不能太偏心。说真的，以后你跟婶老了真还得靠红姑。苏中离家那么远，你靠得了他呀？看现在的样子就不行，不信你看着。真把红姑得罪了完，等以后她嫁人了，不理两个老不死的，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说得对，”苏老大点点头，“成者自成者，是能不管他了。“ 三儿把白纸包推过去：“车是我送红姑的，早答应过，不用你付帐。”苏老大又固执地把白纸包推了回去：“从小到大，当红姑亲妹妹待，没话说，真没话说。她亲哥又怎么样？从来都不问她。你的事也多，不能都指望你。我没钱帮你，有日子过就不能要你的。”三儿再把白纸包推过去：“伯你干嘛？红姑本来是我亲妹妹，送辆车给亲妹妹还越外了？” “不拉，听我的，不拉了。”苏老大捡起白纸包扔到床上。 三儿抽了口烟，没再拉扯。苏老大又开口说：“明天我就给苏中打电话，跟他说，今年要是还不回来，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哪有这样的？没事学徐善文！把老父亲老妈妈丢在家里让别人管。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这么看是指不了他了。”三儿怀疑地笑着。 “你就看着！”苏老大伸直脖子，“你看我做得到不。” 苏老大刚出大门，红姑就跑进三儿房间。三儿正坐写字台边匀气。见红姑进来，三儿仰身拿过床上的白纸包，扔到写字台上，跟红姑说：“伯给你送钱来了，说以后不偏心了。”红姑在三儿脸上探索着，鄙视地说：“骗人。”三儿认真地说：“钱也骗你呀？” “我爸给你的车钱吧？”红姑坐下来，拖过白纸包。 三儿没说话。红姑拿白纸包在手上掂掂，笑道：“这回怎么这么舍得了？这么多钱，我得挣一年”三儿撑着桌子说：“拿回去吧，买几件漂亮衣服。”红姑把白纸包扔到到床上。三儿翻了一眼红姑。红姑伸头问三儿：“亲哥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不懂事？” 三儿正疑惑的时候，童林走进房间，笑着说：“我哥教育红姑了。”三儿意外地看着童林。童林还是觉得好笑：“我哥说，有些事在家里说行，在单位不能乱说，要不别人会误解的。”三儿笑着问红姑：“真的？”红姑点点头：“其实我就没当叔跟大哥他们是外人。” “你是说，我当叔他们是外人呗？”三儿有些无奈。 三儿的机敏把童林逗笑了。红姑怕人不信，又说：“不信你问问门市部里人，我人缘最好了，谁都不得罪。”三儿笑道：“哎呀，错怪红姑妹妹了。”童林插话：“三儿我觉得有时候你，”不等童林说完，三儿接过话茬：“狗眼看人低。”童林又笑了。三儿接着说：“我是老凭印象看人，不好。红姑从小就跟秋子处不好，不是吵嘴就是打架。秋子看着厉害，其实特别好说话。我伯脾气犟，红姑随我伯。”红姑不服地说：“在你眼里我就没好处了。” “说你犟呢。”童林解释道，“当你亲妹妹才这么说。” 三儿没再理会红姑，抬头问童林：“总行比营业所好多了吧？”童林木然地笑笑：“还行吧。”三儿不解地问：“怎么叫还行呢？”红姑插话道：“离第二故乡远了，离婶远了，离你远了呗。”三儿扶着脖子笑笑。童林说：“真是这样。晚上睡不着，睡着了也不踏实，总觉得没清水安静，乱轰轰的，其实没什么声音，脑子里乱得很，然后就到红姑房间跟红姑挤一块说话。我还在说呢，她就睡着了。”红姑说：“我没私心杂念，睡得跟猪一样。” “说睡觉干嘛？”三儿提醒童林，“我问总行怎么样。” 童林说：“说了，还行。比以前闲，不用站柜台，条件也好些。目前我还没分工，见习一样。对了三儿，以后你再缺钱就不用着急了，我给你办抵押贷款，总行额度大，只要你有东西抵押，贷一百万也行。”三儿问：“房子行吗？”童林肯定地说：“当然行了，都拿房子抵押。”红姑说：“还一拍即合呢。三儿，还办什么厂？”三儿说：“没想好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 哪有公公防儿媳妇的 回到清水，童林有种自由的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清新舒畅了，睡眠也好，睡到半上午才起来，早饭还没消化，中饭又端上桌了，唱一下午歌再接着吃晚饭，晚饭后接着看小丽租回来的影碟，别提多悠闲。晚上睡觉的时候，童林跟红姑说：“要是天天都过这种日子就好了。”红姑笑道：“那你就嫁给三儿呗，不上班，就在家里呆着。”童林笑了，问红姑：“你不想嫁给三儿呀？”红姑叹了口气：“三儿当我是她亲妹妹，我怎么嫁给他呀？” “你是什么亲妹妹？”童林鄙视地说，“秋子还是三儿亲姐姐呢。” 红姑笑了笑：“说来也是，又不一个姓，哪是什么亲妹妹？不过我一直当三儿是我亲哥哥，就跟一个娘生的一样。小时候三儿到班上接我跟小西，别人问三儿是我什么人，我说三儿是我哥，从来都想不到苏中。”童林也叹了口气：“什么哥都没用，秋子占先了。” 周日下午，童林才依依不舍地跟二婶告别，跟红姑骑车回城去了。 很快就要到元旦，老甘的鱼干厂建成。尽管还没始工生产，老甘还是特别高兴，叫三儿开车带吴志刚到厂里去参观。吴志刚心情不好，并不想去。童林传回的消息说，清水派出所所长人选已经确定，是小黄山南坪乡派出所副所长宋佩林，人称老宋。老宋是余窑人，住家离清水很近，并没有靠山，要不也不会在大山里呆着。但老宋在公安系统名声不小，南坪乡发生过系列入室强奸案和行凶杀人案，都是老宋破获的。尤其是那起入室强奸案，持续六年时间，一直无法告破，老宋到南坪仅一年就抓往了嫌犯，从此名声大噪。 老甘的鱼干厂在菜籽湖边的高家老屋，其实就是套齐檐平房，和三儿家的格局差不多，黑六间的样子，四房一厅一厨，后面还有个不小的院子。房子是小余大姨妈家的，小余大姨父在外跑烟机配件业务挣了不少钱，在城里买了房，一家人早就搬城去住去了。 小余带三儿和吴志刚参观了屋子。老甘得意地坐客厅里看着。小余介绍说，前面两间房是老甘和小余的房间，后面两间房一间是包装间，一间是制作烘干间。小余还说，等以后生意好了，准备再把隔壁的房子租下来，那家人也做跑烟机配件，在在城里买房了。 听说老甘准备搬到厂里和小余同住一屋，三儿和吴志刚面面相觑，十分意外。回客厅坐下后，三儿婉转地问老甘：“甘叔你到厂里住，幸福圩怎么办？”老甘不以为然地说：“幸福圩是幸福圩呗，我不在还打不了鱼呀？放心，一样的。”吴志刚扯着脸皮笑笑。 “幸福圩承包不了了，”老甘接着说，“他妈的好在办了鱼干厂。” 吴志刚问：“不还没到期吗？”老甘摇摇头：“前天有个人跑到这儿找我，说明年幸福圩他承包。一问才晓得，那人是乡长黄致兴表哥，大姑儿子，余窑人，姓宋叫宋宁。”吴刚不服地骂道：“他妈的又是余窑人。余窑人跑清水来承包个屁呀？清水欠余窑的？” “甘叔也不算清水人。”三儿提醒道，“甘叔，现在说早了点吧？” 老甘冷笑了一下：“朝里有人什么时候说都不早。村委会还不听黄致兴的？可能黄致兴也要入伙。宋宁说他准备一年给村里交五万，比我多两万，我说我交七万，他说交七万也是他的。”三儿不满：“那不就是跟你示威吗？”吴志刚提议：“不行就告他去。” “告人什么？”三儿问黄志刚，“你能承包，他就不能承包哇？” 老甘轻松地笑笑：“问我了，他承包圩里鱼怎么算。我接手的是死圩，鱼毛都没有，圩是我养熟的。”三儿好奇地问：“怎么算呢？”老甘得意地说：“以后老子不放鱼花了，就圩里的鱼养，上一斤全他妈捞了卖了，最后饲料都不放，到他接手就不剩什么了。那还有小鱼呀。我跟他说了，小鱼卖给他，七万块钱，还有棚子，鱼盆，鱼网，鱼花池里还有增氧机。他说七万太贵。我说那行，我把水抽干了，把小鱼小虾全捞出来晒成干鱼卖。” “还是甘叔厉害呀。”三儿佩服地笑了起来，“生姜还是老的辣。” 吴志刚焦急地问：“他要是不给钱，真把水抽干哪？”三儿说：“钱肯定给，可能要还价。拿个死圩，鱼花全靠买，费用大着了，还难伺候，一年养熟还要技术，弄不好就赔光了。把小鱼留就好养多了，最多半年就能见点效益。他那么问哪，肯定有人给他出主意。”老甘看着三儿笑：“拉几年鱼，三儿也成精了。”吴志刚提醒道：“三儿本来是鱼精。” “三儿爷爷是鱼精。”老甘点点头说，“治他的法子多，不行用电，鱼毛都死光了。三儿，这几个月你多拉点，后几个月鱼少，还小，到时候少拉点。小鱼你不要哇。” 三儿点点头。吴志刚问三儿：“你怎么办？以后不拉了？”三儿说：“现在拉鱼正赚钱着呢，不拉干嘛？”吴志刚又问：“他要是不给你拉呢？”三儿想了一下说：“东门菜市场，西门菜市场，大鱼摊贩十一个，都是我朋友，抢不走的。不给我拉就多跑点路，到别的地方拉去。他鱼怎么办？舍近求远，送到高阳去？高阳鱼还拉到菜籽湖卖呢。批发给小贩子？那不是有病吗？”老甘摇头说：“靠小贩子多麻烦？一人销不了一点，斤斤计较的。” 吃完中饭，告别老甘和小余，三儿开车带吴志刚往回走。吴志刚问三儿：“操，老甘跟小余不会真有关系吧？”三儿怀疑地笑笑：“上回到清水结帐，我提醒甘叔了，叫他把钱看紧点。甘叔说，小余人不错，洗练，不是那种人；还说，哪有公公防儿媳妇的？” “操，还公公，”吴志刚觉得好笑，“小余答应了吗你就当公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 鬼鬼祟祟地干嘛 元旦是童志辉结婚的日子。童新华把婚宴安排在土菜馆。 下午三点多，三儿开车把二婶、小丽、苏老大、爱琴婶、王启玉和老太太拉到土菜馆时，人客还没来，只有童林提前到土菜馆负责接待来客。童林跟三儿解释说，童新华把婚宴安排在土菜馆的原因是，土菜馆安静，这符合童新华的做事风格。童新华估计来客不多，除了童家和刘家近亲，余下的都是清水的客人，最多四桌人，所以只定了二楼的四个包间。童林还说，刘燕三朝回门的时候，娘家还要在市委招待所请客，那时候人多，要摆十几桌。 三儿怕有临时来客，吩咐胡小月把三楼定走的包间调整到露台和一楼小包间，或者干脆退掉，把三楼三个稍大点的包间也预留出来，前厅不接待客人。胡小月打电话跟人说了一堆好话，忙活半天才把事情办妥。童林担心地问：“三儿，要是没人来怎么办？”胡小月没好气地说：“没人来就空着呗。童市长也是，志辉一辈子结几回婚哪？这么小气。” “结婚是大事，宽办窄用好。”三儿想了想，又说，“三楼的三个包间连在一起，童林一会来人你记着，把家里的亲戚安排在三楼，二楼的包间大，留给其他客人。” 童林点头问：“要不要跟我爸说一声。”胡小月觉得好笑：“到土菜馆就听三儿安排，肯定没错。”三儿接着跟胡小月说：“打电话定两个花蓝，要快。”胡小月应声拿起电话。童林又担心起来：“这样行吗？”三儿翻了童林一眼：“结婚呗，总得有点喜庆气氛，鬼鬼祟祟地干嘛？又不是偷人。人来了不让给人吃饭，把人赶走哇？”童林尴尬地笑笑。 胡小月还在电话里跟人唠叨，童新华和高姨包三轮车赶来了。三儿跟童林迎到门口。童新华下车就叫：“三儿三儿，还有包间吗？”童林扭头看看三儿，得意地笑着。三儿掏烟踱过去，笑着问：“叔，躲不掉吧？”童新华无奈地摇了摇头。高姨抱怨道：“再不走还有人往家里跑，不如到这儿呆着。”童新华叉腰接过三儿递过的烟，又问：“童林烟呢？”童林赶紧往吧台后面跑。高姨茫然地坐了下来：“晕头了。把烟拆好放柜台上，来人就发。” “大哥大嫂呢？”三儿递上火，他们得出来接迎客吧？” 点上烟，童新华扭头看看门外，眨着眼睛说：“先秦说借车去燕子家接，也不知道借到没有，应该还有一会儿。”三儿嘲笑道：“乱的！打电话叫大哥跟嫂子快点过来吧，一会儿人来了见不到新郎新娘像什么话？”童新华摸摸额头，又问：“三儿包间还有呗？” “留了！”童林慌乱地拆着烟，“还是三儿有先见之明。” “不是先见之明，”三儿说，“这么大的事，瞒得往吗？” 胡小月放下电话，接过童林手里的烟，埋怨道：“拆个烟半天！”童林不好意思地笑笑，对童新华说：“婶和老太太来了，在二楼。”高姨站起来：“我去，我去看看。” 童新华收手机的时候，吴先秦也坐辆新桑塔那来了。童新华拽着三儿说：“三儿你开车去接志辉跟燕子，红姑也在那边。让吴先秦在这边候着，有些人你不认识人。” 三儿还没来得及跟吴先秦打招呼，就被童新华推进车里。司机把三儿送到刘燕家，三儿跟红姑把童志辉和刘燕接了过来，刘燕父母坐另一辆车跟后面。三儿坐副驾打量着坐后座的童志辉和刘燕说：“大哥也给不嫂子弄套婚纱？”燕子接茬说：“有，回门那天穿。”童志辉极其无奈地说：“我那老父亲，哎。”红姑笑了起来：“刘叔说童叔跟老鼠一样。” “小心驶得万年船。”三儿说，“还是把姿态放低点好。” 把志辉和刘燕接回来后，三儿趁乱躲到院后杂物间隔壁方师傅房间去了，胡小月跟过来，掩上房门，埋怨三儿：“还记得土菜哪？”三儿坐上床沿，掏出烟盒，点了一支。胡小月在三儿身边坐下来，盯着三儿问：“跟你那甘苹老师粘一块分不开了吧？”三儿苦笑一下。一提甘苹三儿的心像是被人扯了一下。胡小月看三儿神情不对，又问：“怎么了？”三儿摇摇头，顿了一下说：“她走了。”胡小月愣了一下：“把你甩了？”三儿点点头。 “她算什么东西？”胡小月来气了，“还把你甩了！” 三儿伸手拽拽胡小月：“姐你叫什么？”胡小月不服地说：“本来就看不惯，妖里妖气的，没事跟她好，活该被人甩了。”三儿解释说：“她家出事了。”胡小月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把甘苹情况跟胡小月说了一回。胡小月叹口气，拉住三儿手问：“心里不好受吧？”三儿摇摇头。胡小月又说：“秋子说过年回来，这回假期比去年长，有半个月呢。”三儿轻轻地捏着胡小月手：“回来不还要走吗？”胡小月埋怨道：“死秋子也是，非要到北京去。” “不说这事了。”三儿说，“你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说到生意，胡小月情绪来了，兴高采烈地说：“市里规定，不准公款吃喝。有些退休老头没事就在饭店门口晃，记车牌号，把那些当官的吓的。就我们这儿安全，谁跑这儿来记车牌号哇？”三儿笑笑：“看把你高兴的。”胡小月感慨地说：“能不高兴吗？饭店火了我就安心了。有饭店我们就有日子过。”三儿得趣地笑笑：“哎呀，我姐又要忆苦思甜了。” “不忆苦思甜了。”胡小月抽回手，给三儿捋捋头发。 三儿看着胡小月笑。胡小月说：“不拉鱼过好了，比原来白多了，更帅了。”三儿趁势靠到胡小月身上。胡小月轻揽着三儿，叮嘱道：“没事就休息，不能像以前那样劳烦了。有时间来看看姐，姐真想你。”一股浓烈的女人气息涌进三儿鼻息，三儿感觉头有点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 再好也不是嫡亲 “三儿来了？我进去没事吧？”方师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儿坐正身子，不舍地叹了口气。胡小月抹了抹脸上的红云，没好气地叫道：“谁不让你进来呀？还打响声！”方师傅捏着烟盒，推门走进房间，咧嘴讨好地对胡小月笑着。三儿准备掏烟，方师傅早把烟递了过去。胡小月鄙视地说：“这么客气，肯定有事。” “真还有点事。”方师傅拖过椅子坐下，把烟头递给三儿。 三儿点上烟，跟方师傅说：“有事说吧。”方师傅接过烟头：“我那孩子，他也想到塑料厂上班，跟他对象一块，晚上来回方便，省得接送。”三儿提醒方师傅：“轮轴厂是大厂，现在挺不错的。”方师傅摆摆手：“算了吧，收入不如他对象，跟我就没法比了。” “嘁，”胡小月觉得好笑，“那你一家不都端三儿饭碗了吗？” 方师傅不好意思地说：“三儿人好，跟三儿后面讨碗饭吃。”三儿埋怨道：“叔不能这么说，看得起我才给我帮忙。我回去问问，看怎么按排，不行下次。不过你得想好了。” “早想好了。“方师傅赶紧说，”以前以为你吹牛，现在不了。开工带人来结帐，我陪他喝酒，开工说你现在不得了，我还不信呢，一算帐把我吓一跳。就说土菜馆吧，刚来的时候什么样？我心想，落这么个地方，到时候有生意做吗？现在土菜馆就不得了了，哪天不是满满当当的？晚上忙到十一点多，厨房带我老婆三个人，还忙。不佩服不行。” 胡小月插话说：“方师傅现在开窍了，上个月到清风小区把房子定了，我叫方师傅在百利小区定，方师傅不干，说要跟我们在一块。现在清风小区房子卖得比百利小区贵，五百八了，百利小区才五百。”三儿点头笑笑：“那是开窍了。方师傅，怎么想通的？” “不说了，”方师傅摆摆手，“啧，后悔死了，早该听你的。” 童林走进来。方师傅赶紧站起来：“你们聊，我要上灶去了。” 方师傅走后，童林坐下来，好奇地问：“谈什么呢？”胡小月说：“谈房价。”童林兴致来了：“吴先秦刚才还在吹呢。前几天到我家也聊这事，说腊月肯定过六百。我说三儿说以后还要过一千，吴先秦说不会，顶天了就八百，再贵就没人买了。”三儿笑着问：“叔是怎么说的？”童林反问：“你还不知道吗？我爸的想法不就是你的想法吗？三儿你不知道，一说房子，我爸可神气了。都表扬他呀，说童市长有先见之明，早早地把房子买了。”胡小月被童林逗笑了。童林强调道：“真的。他可不说是三儿叫他买的，吴先秦也不说。” “好玩。”三儿笑着问童林，“高姨单位的房改房出来了吧？” 童林摇头说：“年后吧。上个月交钱了。”三儿又问：“钱够吗？”童林说：“够了。我外公说，新华现在度儿荒，都帮帮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然后我舅舅、姨都伸手了。我爷爷跟我叔那就是倾囊而出了。”三儿看着童林。童林说：“别那么看着我，我爸说贷款也不跟外人借。”三儿笑笑。童林这才知道说错话了，尴尬地解释：“三儿我不是那意思。” “童市长这么说没错。”胡小月及时地插话，“再好也不是嫡亲，处成这样就不错了，嫡亲又怎么样？对了，听吃饭的客人说，桐子路以后也不得了。自来水厂想在桐子路买地做大酒店，没人卖给它。三儿，真做大酒店了，我们怎么办呢？还有生意做吗？” 三儿安慰胡小月说：“穿衣巷都是服装店，一家挨一家，哪家生意差了？人还就愿意往那儿跑。”胡小月眨想了一下：“是这么回事。”三儿接着说：“无店不成街，东西不好，就你一家店也卖不出去，东西好，店再多也行销。各做各的生意，没多大妨碍。” 看三儿说完了，童林怯怯地开口说：“三儿，我爸叫我喊你上楼去，我外公跟我爷爷还没见过你。”三儿笑着问童林：“童林你怎么了？看见鬼了？”童林不安地笑笑。 “没事的。“三儿站起身来，“走吧，拜见爷爷跟外公去。” 随三儿走到门外，童林拽拽三儿，担心地问：“三儿你不生气吧？”三儿扭头安抚童林说：“生什么气呀？叔说的是实话，佩服叔呢。”童林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你去市里问问，哪个市长买不起房改房，哪个市长买不起集资房。也就叔可怜，还要家里人凑，装修还靠亲家，说出去人都不信。”童林又问：“不是笑话我爸吧？”三儿笑笑。 刚上二楼，吴先秦捏着盒烟堵住三儿：“还记得我这叔吗？”三儿笑笑：“不早说过吗？我家的表叔算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吴先秦把烟塞到三儿皮夹克口袋里：“臭小子就知道嘴贫。”王启玉走过来，给吴先秦和三儿点了烟。三儿问吴先秦：“叔你干嘛呢？” “我能干嘛？”吴先秦抽口烟，“给你童叔当小伙计，招待人客，倒茶递烟呗。累坏了，喘口气。三儿，听老童说，你那课上得不错，哪天上我家去，给我也上一课。” “我替三儿答应了。”童林推推三儿，“我爷爷还等着呢。” 吴先秦又拦住三儿：“等会儿等会儿。”童林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吴先秦翻了童林一眼：“你说怎么了，再来人没处坐了。”三儿说：“没事没事，我们这些人先不坐，到前厅休息，等人吃完了再吃。”吴先秦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哎呀，老童真是。” 上了三楼，童林把三儿介绍给家里的亲戚。热热闹闹地客气完之后，二婶埋怨三儿：“跑哪去了？来了就不见人影子了。”小丽帮腔道：“我也没看着！”大家笑了起来。 “亏得三儿安排，”童林帮三儿解释说，“要不就闹笑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 今天才得以一见真颜 胡小月好说歹说，承诺下回五折优惠，好不容易把露台上的客人劝走，勉强把来客安顿好。童新华歉意地跟胡小月说：“耽误你们做生意了。”胡小月开心地说：“哪呀，你给我做免费广告了，平时哪请得到这么多领导哇？童市长你歇会儿，一会儿要去敬酒了。” 胡小月又到厨房忙活去了，童林华来到前厅。刘燕父亲刘总经理笑话童新华：“老童怎么样？我说不行吧？”童新华眨眨生涩的眼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无奈地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吴先秦给童新华递过烟：“我没跟局里人说，要不光局里就不得了。” 三儿站土菜馆门口陪童志辉和刘燕聊天。童新华走出来，看看门口的花篮，拍拍三儿肩膀，跟童志辉说：“你们俩上二楼，准备敬酒。”童志辉和刘燕匆匆地走了。三儿问：“没人了吧？”童新华叹口气：“应该没了吧？本来想简办点，没简办成还把人得罪了。以后童林结婚不这么办了，让他们旅游去，跑远远的，跑完了他们就没我办法了吧？” “童林找对象了？”三儿意外地问，“没听说童林说过呀。” 童新华看了一眼三儿，又咂了下嘴，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人追，童林还没同意。”三儿点头抽了口烟。童新华问三儿：“秋子在北京怎么样？”三儿说：“她还行吧。上海那酒店设计年底能完成，过年回来。”童新华点点头，看着远方落日，面带遗憾地咂了下嘴。 “小月姐说，自来水厂准备在桐子路做酒店，有这事吗？” 童新华抽了口烟说：“是有这么回事。自来水厂本来看好供销总公司买的地，就在这对面，有十三亩吧？准备做供销大夏，供销总公司不同意卖。这会儿谁愿意卖？城南开发成定案了，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自来水厂又看上桐子路口，国道北边鞋厂的地。鞋厂以前做解放鞋和旅游鞋，不生产了。没谈好。买鞋厂也麻烦。按规划，桐子路向北延伸，通市中心，跟国道呈十字交叉，以后是市里的主干道，还得把路让出来。”三儿打眼向北边望，想像着说：“再把和平路往东打通，清风路向两边拉开，三横一竖，那菜籽湖市就漂亮了。” “市里的计划比你想像的还要宏伟，想做成三横三竖。” 三儿点头笑笑：“以前不规划，弊端就出来了，振兴路怎么看怎么碍事。城东城西乱七八糟的房子怎么办？都拆呀？这才做多少年哪？”童新华也笑笑，特别无奈。 有辆新大轿车开过来，童新华打了个激灵，赶紧迎上去：“哟，郎书记来了。”三儿缓步跟上去，等着车停下来。朗会社推门下车，埋怨童新华：“老童怎么了，这么大的事也跟我也不说一声？”童新华摇头笑笑：“别提了。”三儿掏烟递过去，打量着郎公社。 三儿在市电视新闻里看过郎公社，朗公社个头比三儿想像的要矮不少，身高绝对不超过一米七，但长相清秀，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实际年龄应该超过三十五。 童新华把郎公社领进前厅，歉意地说：“没地方了，先委屈一下，在这儿坐会儿，等先到的客人吃完了，我们才有地方吃饭。”郎公社笑了笑，随随便便地坐下来，欠身掏出个红包，递给童新华：“我给志辉凑个份子。”童新华也没推辞，笑着接过红包，塞给童林。三儿和童林给郎公社泡茶的时候，童新华把刘燕父亲和吴先秦介绍给郎公社。客气完之后，童新华又觉得缺点什么，向了半天，又把三儿叫过来，拽着三儿跟郎公社说：“你不老问我那高参是谁吗？高参在这儿。”大家都看着三儿，郎公社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三儿。 “郎书记好。”三儿对郎公社笑笑，“我叔拿我开玩笑呢。” 郎会社抬手指指对面的椅子。三儿挠头坐下后，郎公社说：“老童早跟我说了，他有个高参，今天才得以一见真颜，原来这么年轻哪？还是个帅小子。高参同志，不要也给我上一课呗？”三儿撑着桌子又挠挠头：“一会儿要打雷了。”大家笑笑，纷纷安坐下来。 “三儿你跟朗书记说说呗，没事。”童林给郎书记端上茶。 童新华先开口：“刚才我们还在聊呢，三横一竖，三横三竖。三儿说振兴路碍事。”朗书记好奇地问：“三儿？三儿是小名吧？”三儿接过话茬：“大名陈三，小名还是陈三，昵称三儿。”大家又笑笑。郎书记笑眯眯地点点头：“三儿，说说看，振兴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三儿说，“目前就这么斜着横那儿呗。” 郎公社皱眉问：“拆了不行吗？”三儿说：“菜籽湖就那地方兴旺了，寸土寸金。那条路拆了就不能重建了吧？拆了你哪找那么好的市口还给别人哪？补偿你补得起吗？”郎公社倾身问：“那就这么算了？你不也说碍事吗？斜着那儿，房子质量不高，两头都没出路。”三儿点头说：“等别的地方兴起了，它就没落了，那时候的拆迁费用相对要少得多。” “就是呀。”郎公社坐直身子，“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 童新华放松下来，惬意地敲了一下桌子。郎公社跟童新华说：“你这高参脑子活。”童林开心地晃动身体，碰了一下三儿，得意地笑。朗公社又说：“我跟你们说，我也看振兴路不顺眼，又没它办法。好好的一个格局，就被它破坏了。”大家会意地点点头。 “看来郎书记是个完美主义者。”三儿又打量着郎书记。 郎公社笑着点点头：“但不是唯美主义者，像我这样的人，要是当唯美主义者的话，那得多痛苦哇。”三儿理解地笑笑。郎公社又解释说：“我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用我的想法去影响改变一个城市，我希望它更美好一些。就是，不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够不够哇。” 大家静静地听着，但不知道三儿和郎公社又在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 三儿喝多了就睡觉 二婶一行下席后，吴先秦找来个会开车的朋友和桑塔那司机，开桑塔那和三儿的皮卡车把二婶他们送回清水，还特意嘱咐，皮卡车不用开回来了。三儿怪道：“皮卡车不开回来一会儿我怎么回去？”吴先秦凑白眼道：“你还想回去拉鱼呀？你叔交待了，忙活半天，今晚我们必须喝酒。你大哥大婚，不喝行吗？我也得喝。不知道吧？别看郎书记个子不高，喝酒，啧，厉害着呢。一个顶俩。”三儿苦笑道：“叔我跟你说，我不能喝，一喝必多。” “没事。”吴先秦把三儿拉进土菜馆，“我们一起睡大街。” 最后还剩两桌人，童新华安排三儿和郎公社一桌。正如吴先秦所说的那样，郎公社的酒量的确不小，二两的杯子，一口闷，眉都不带皱一下。而且，郎公社还规定，不拉酒，不陪酒，一轮一轮清，不行就退局。到第三轮结束时，三儿支持不住了，不得不举杯认输。朗公社得意地摆手笑着说：“三儿不行，三儿不行。”站一边的胡小月把三儿扶出包间。 童林和红姑从隔壁包间赶出来。三儿挥挥手：“你们吃你们的。”胡小月埋怨道：“不会喝酒非要端杯子。到方师傅房间躺一下。”童林扶住三儿另一只手，跟三儿往楼下走，招呼红姑：“去拦辆三轮车，把三儿拉我家去。”胡小月不解地问：“拉你家干嘛呀？” “三儿洁癖，”童林凑近胡小月说，“方师傅床怎么睡呀？” 红姑侧身赶到前面，下楼拦车去了。胡小月没好气地问：“你床就能睡了？”童林嬉皮笑脸地说：“我床干净。我在三儿家住，我知道。”三儿扶着脖子说：“送我回家去。” “回家个屁，”胡小月骂道，“都打转转了。这么没出息。” 三轮车到巷道口停下来。童林先下了车，和红姑一起，一里一外把三儿扶出车厢。刚下车，三儿就感觉胃里有东西往上涌，酒气直冲脑门。三儿强忍着窜到墙边，扶着墙稀里哗啦地吐起来。童林赶了上去，扶着三儿，给三儿捶背。红姑也赶过来扶着三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童林和红姑把软成一团泥一样的三儿扶到床上，盖上被子。红姑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喘着粗气问：“怎么办？”童林坐下来抹抹汗：“先倒水给三儿抹一下怎么办？”红姑叹了口气：“我还没吃饱呢。”童林笑了。这时候，三儿的酣声响了起来。童林扭身看看三儿，幸福的笑容漾满了发红的脸颊：“三儿喝多了就睡觉，还打酣呢。” “他倒乖得很。”红姑无奈地站起身来，“我先去打水了。” 给三儿擦抹好后，红姑问童林：“就让三儿这么睡着？”童林笑笑说：“把三儿夹克跟裤子脱了，要不一晚上过来就着凉了。”红姑勾头看着童林：“你还挺高兴的。”童林举起毛巾打了红姑一下，脸更红了。红姑笑了，拽过毛巾端着洗脸盆走了。童林吁了口气，在床沿坐下来，给三儿掖好被子，看着三儿熟睡的样子，自语道：“高兴呢，高兴个屁。” 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童志辉坐床头说：“没出息的东西。好点了吧？”三儿摸摸发紧的额头，眯着眼问：“你家吧？”童志辉点点头：“不错，还知道自己在哪儿。”三儿又闭上眼睛：“你昨晚没喝多哇？”童志辉不屑地说：“真是，当新郎能喝多吗？”三儿笑了：“你那是什么新郎哪？一对新夫妻，两套旧家伙。”童志辉隔着被子捶了三儿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那家伙早磨尖了吧？我这家伙比你那家伙还新点。” 童林走到门口问：“笑什么呢？”童志辉挥挥手：“出去出去。” 三儿起床后，童林服侍三儿在院子里的井台边刷牙洗面。童新华叼着烟，坐客厅桌边静静地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心情复杂。三儿梳洗好后，童林又回房间收拾去了。 三儿踱进客厅，在桌边坐了下来。童新华给三儿扔了支烟。三儿拾起烟，摇了摇还有点发晕的头。童新华敲敲烟灰：“郎书记把你手机号要去了。”三儿扶着脖子说：“他不会打我电话的。”童新华觉得三儿过于自信，眯着眼问：“你就那么有把握？”三儿说：“他说他不是唯美主义者，其实可能是。”童新华眨眼想了一下：“昨天你们说什么完美、唯美，有什么区别吗？”三儿解释道：“这两种人境界都很高。完美主义者关注自身长处，希望把事情做到极致，过于自信难免偏执。唯美主义者关注自身不足，这种人也想把事情做好，过于苛已难免敏感，心态好会承认自身缺点，心态不好会嫉妒别人长处。”童新华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在郎书记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聪明。”三儿提醒道：“郎书记现在心态非常好。” “他一把手呗。”童新华松了口气，“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三儿笑了笑：“还是叔老道。”童新华白了三儿一眼：“我说的是你的意思。”三儿摇头解释道：“我记得叔说过，郎书记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同事，他怕暴露自身不足，这时候沉默是金，不把话说出来，回旋余地就大了。”童新华点点头。三儿又说：“还是叔做得巧妙哇，把想法说出来了，又指出这是高参的主意，迎合了郎书记，还不至于让郎书记在心态不好的时候产生嫉妒心理。”童新华笑了：“小三儿你就是贫嘴！”三儿也笑了起来。 童林走过来，坐到三儿身边，问三儿：“你是完美主义者还是唯美主义者？”三儿遗憾地摇摇头：“哎，我的境界还不高哇。”童林翻了三儿一眼，又问童新华：“爸你是哪个美主义者呀？”童新华举着烟笑笑：“我的境界高吗？”童林撇撇嘴：“一对老狐狸。” “哎哟，真有意思。”童新华惬意地摸摸头发，开心地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 你不能往下看看哪 三儿吃过中饭就回去了。童新华带童林送三儿送路口，难忍内心的爱怜。往回走的时候，童林又想起上午的话题，问童新华：“爸你说三儿完美还是唯美？”童新华笑着摇摇头：“这个臭小子，他就是怪物，没道理他也能说出道理来。”童林笑着挽上父亲胳膊。 红姑傍晚下班回来时，童林还在房间睡觉。房间里还有三儿留下的酒味，红姑在床边坐下来，扬手划了划，埋怨道：“什么味被子还舍不得换？”童林笑了笑，懒慵慵地翻了个身。红姑不无担心地说：“童林，你别害相思病了。”童林长哼一声说：“已经害上了。” “真害相思病呢？”红姑特别不屑，“死三儿有什么好哇？” 元旦过后，吴志刚的心情越发不好起来。老宋宋佩林走马上任当上了清水派出所所长，清水人私下里议论，说吴志刚能力有限，到死也就混个副所长了。许姨忧心地跟三儿说：“你叔跟酒又干上了，哪天晚上也少不了一斤多，不让他喝还生气，喝完了就坐家里发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三儿也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吴志刚个性太刚烈，不听劝。 就在这个时候，石油学校把电话打到吴志刚家，说天和跟女生谈恋爱，夜不归宿，把人女生肚子搞大了，女生家长跑到学校跟老师闹，要学校负责。吴志刚没气背过气去，喝了一斤多酒，站家门口叫骂：“这狗日的念书不行，考大学不行，平时屁都不放一个，干这事他妈的在行。明天去了老子不要他命才怪。”许姨吓坏了，打电话把三儿叫了过去。 三儿匆匆赶到吴志刚家，许姨跟刘立刚把吴志刚拽到房间里。三儿来到房间，吴志刚正坐床头墙边的沙发上生闷气。三儿点了两支烟，把一支烟塞到吴志刚手上，自己也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吴志刚没落地问：“小三儿，你给我说说，我他妈的怎么倒霉？” “你倒什么霉了？”三儿反问道，“你老往上看，当然倒霉了。你不能往下看看哪？派出所副所长是副科级吧？你数数看，清水有几个副科级？你就占一个。说钱吧，你收入不算少吧？除工资，搂黄鳝一年挣一万多，一个人抵好几个人。你非要说那钱是搂黄鳝挣的，是没出息的钱，那我就没办法了。谁的钱是不辛苦来的？它有区别吗？再说天和，第一年考完了你就应该知道，他就不是那块料，非逼着他考，好像不考大学就没活路似的。其实许姨早说过了，不行让天和干点别的，不听！非要跟人比，你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吴志刚深深地叹了口气。三儿又劝道：“人都活给自己看，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自己活舒服了那才叫真舒服，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叔你听我声劝，换个活法，别执扭了，别喝酒了，真他妈的没意思，家人担心，对自己身体、工作都不好。你看许姨急成什么样了？你看你刚才站门口都说什么了，还说你关心天和，你怕人不知道是吧？你怎么不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广播去？”吴志刚咂了下嘴说：“小三儿，这回我真听你的，换个活法。” “这就对了。”三儿抽了口烟，“不喝酒了，好好过日子。” 吴志刚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扭头看着三儿，眼里露出少有的胆怯。三儿担心地问：“叔你又怎么了？”吴志刚说：“三儿，明天你陪我去学校行吗？”三儿点头想了一下说：“叔你放心，没什么大事，人家长也不希望把事情事闹大，毕竟是女孩子。家长找学校，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想跟你见个面，确认关系，让天和跟那女孩接着交往，一是叫那女孩子做流产手术，要点营养费。去了以后，以我为主，你脾气暴就装傻，千万不能拧着来，合理要求尽量满足，理亏呀。去了别埋怨天和了，天和都二十了，本来就到了谈恋爱的年龄。” 看吴志刚气消了，许姨才敢把泡好的茶端上来，递给三儿。 第二天上午，三儿开皮卡车带吴志刚来到石油学校。到了石油学校三儿才知道，学校的真实面貌和广告上宣传的样子根本不一样。整个学校就一栋四层楼房和几间平房，教学住宿都在那栋楼房里，平房是学校的食堂。三儿不禁骂道：“操他x的，就是骗子。” 三儿和吴志刚在寝室找到天和。不等吴志刚发火，三儿就把天和拉到门外，向天和打听具体情况。那女生叫冯秀敏，是菜籽湖大田人，父母是农民，除种田外，还在菜市场摆摊卖小菜赚点零花钱。冯秀敏父亲昨天赶到学校，上午刚带女儿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三儿埋怨天和：“你也算是大学生，常识都不知道哇？”天和不说话。三儿又问：“准备怎么办？”天和轻声说：“还想跟她好。”三儿吁了口气，再问天和：“那女孩子跟她父亲同意吗？”吴和摇摇头：“她父亲不同意。”三儿警告天和：“不同意你先给我憋着！” 在天和的指引下，三儿跟吴志刚找到了老师，老师又叫来了冯秀敏父亲。冯秀敏父亲见到三儿和吴志刚就叫骂开了，说天和有人养没人教，说天和是x氓地痞，说要把天和送到派出所去。吴志刚想说话，被三儿拽住了。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等着。 等冯秀敏父亲骂累了，三儿问：“叔你骂完了吧？”冯秀敏父亲气鼓鼓地扭过头。三儿又说：“生气没用，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叔肯定不希望把这事闹大，闹大了对你女儿也不好。”老师傅赶紧插话：“这小伙子说得对。”三儿又说：“叔你说吧，怎么办？”冯秀敏父亲又叫道：“两条，赔钱，一千块，以后不准这狗日的跟秀敏来往了。”三儿问：“就这两条呗？”冯秀敏父亲又扭过头。三儿点点头：“我答应你。叔别吵了好吗？” 走的时候，吴志刚瞪着天和说：“再惹麻烦老子要你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 只要对国家有好处 天和出那事以后，从表面上看，吴志刚像变了一个人，安静多了。但刘立说，吴志刚仍然嗜酒，每天晚上都喝。三儿也不知道怎么劝吴志刚。许姨跟三儿说，想吴志刚一下子把酒戒掉也难，不让他喝他还难受，不如慢慢来，所幸吴志刚喝的酒比以前也少多了。 只是吴志刚对小丽越发关注起来，每天下班都要在店门口站一会儿，等小丽放学归来。每每看到小丽的时候，吴志刚的眼光一下子就柔和起来，充满了慈爱。这让小丽感觉很是紧张。三儿看不得这情景，心想，不会许吴志刚想把父爱转移到小丽身上来吧？但三儿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小丽还给吴志刚，每想到这儿，心像被刀子挖了一样疼痛难忍。三儿知道，迟早要把小丽还给吴志刚。三儿试着跟小丽说过一回。听三儿说完后，小丽呆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说：“三儿我不想回去，我想跟着你。”三儿心软了，没再提过这事。 对三儿来说，阳历九九年开端不错。首先，塑料厂的生意非常红火，一天三班倒，机器只有交接班打扫厂房的时候才停一下；第二，修车店的生意十分不错，徐庆学得很快，可以独立修理摩托车，而刘立早就可以独立修理汽车了，即使三儿不在，修车店也可以正常运转；第三，土菜馆生意可以用火暴两个字来描述，胡小月说，如果不提前一天预定，甚至连小包间都抢不到；这个时候过周和徐庆都拿到了车本，三儿完全不用担心拉鱼的事。 一晃就到了农历年底。腊月二十一，小西放假。小西近一年没回家了。傍晚，三儿早早地赶到火车站接到小西。看小西走过来，三儿咧嘴笑得特别开心。小西捶了三儿一下：“还笑呢，都不到学校看我。”三儿接过小西的手提箱，认真地打量着小西：“哎呀，我们家小西长成大姑娘了，就是瘦了点。”小西亲热地挽上三儿：“苗条好看。”三儿笑出声来：“小西也知道爱美了。谈恋爱没有？”小西扭捏起来：“哥你说什么呢？忙死了还谈恋爱。” “不谈就不谈，”三儿说，“到时哥给你找个顶帅的。” 三儿把小西拉到土菜馆，胡小月给三儿留了个小包间，小西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卤猪耳朵、卤猪尾巴、青椒肉丝、波菜和西红栖鸡蛋汤。胡小月说：“受穷的命，就这些呀？我跟你说，现在的土菜馆跟以前不一样了，有海鲜，海参都有。三儿算小，我请你，新来的师傅做的可好吃了。”小西摇摇头。三儿说：“就这些吧，我们家小西就是受穷的命。” 胡小月走后，小西跟三儿说：“姐说我哥现在不得了，大款。”三儿摇摇头：“没开始就大款了，跟你没法比。说你说你。”小西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上课呗，在实验室泡着，再就吃饭睡觉。”三儿挠挠头：“对呀，还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那我们家小西也厉害，念大学都不要哥钱了。小西，你求哥一回，给你买点什么，比如买个电脑，买全世界最好的，听说手提电脑挺贵的是吧？那就手提电脑了，全世界最好的手提电脑。”小西笑了：“还全世界最好的电脑呢。实验室的电脑不是全最世界最好的都要几千万，哥你买得起吗？” “那么贵呢？”三儿挠挠头，“到时候哥就买得起了。” 小西抓住三儿手说：“不用，我有手提，教授发的，不能带回来。”三儿点点头：“念两个专业很累吧？”小西摇摇头：“我喜欢念书，有意思。在实验室呆着，什么烦恼没有，什么都忘了。”三儿逗小西：“那吃饭记得吗？”小西摇头笑笑：“有时候真不记得。” “可怎么办？”三儿说，“可别把我们家小西念傻了。” 小西笑着打了三儿一下：“你才傻了呢。”三儿也笑笑，掏出烟点上。小西说：“哥，我学这专业挣不到大钱的，也出不了成绩。”三儿点点头：“我知道，不能说。小西你记着，只要你喜欢，只要对国家有好处，出不出成绩无所谓。钱就更不用担心了，有哥呢，缺钱就跟哥说。你姐不跟你说了吗，哥现在是大款。明年，明年争取挣五十万以上。”小西嘴张得老大：“真的？”三儿点点头：“不过现在不能存钱，哥还得投资，赚更多的钱。” “还是我哥厉害。”小西遗憾地说，“就是没念大学。” 没过一会儿，胡小月把菜端上来，然后就跟三儿趴桌子上看着小西吃。小西问：“你们怎么不吃呀？”三儿这才拿起筷子：“高兴忘了。”胡小月站了起来：“我也拿碗去，陪你们吃。三儿要冰镇啤酒吗？”三儿点头道：“要，要。”小西问：“哥你会喝酒了？” “一喝就多，”三儿夹了根猪尾巴，“啤酒喝两瓶没事。” 胡小月拿来碗筷，又带来两瓶开好的啤酒，递一瓶给三儿，自己留了一瓶。三儿拿起洒瓶碰了一下胡小月的酒瓶，自己先喝了一口。胡小月揭底说：“你哥最没出息了，喝酒还不如我。”小西笑笑：“好多了吧？以前喝啤酒皱眉。”胡小月准备说话。三儿咳了一声。胡小月没好气地拿起啤酒瓶，碰了一下三儿的酒瓶：“现在锻炼出来了，有人教呗。” “干嘛呀你们？”小西怀疑地问，“不会是吵架了吧？” 胡小月喝了口啤酒，放下瓶子说：“生气，一个多月不伸一下头，当甩手掌柜，把土菜馆交给我一个人管，累得我跟什么似的，十二点前就没睡过觉。”小西说：“姐你别生气，我带礼物了，补偿你一下。小霸王学习机，天天跟小丽一人一个。”胡小月问：“贵吧？”小西摇摇头：“贵也得买呀，就两个孩子。”胡小月觉得好笑：“你还叫人孩子，你自己还是孩子呢。”小西不服地：“我二十岁了还孩子呢？”三儿感慨道：“我们家小西真长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 小丽是叔跟姨的孩子 一回家，二婶还没稀罕完，小西就把学习机插上电视，教小丽使用，小丽高兴坏了。三儿也觉得新鲜，站一边看着。小西说：“电脑键盘跟这个差不多，少了显示屏跟主机。现在可以用电话线上网了，哥你也买台电脑呗。”二婶十分不满，埋怨小西：“死丫头一会儿玩不行哪？回家就知道玩，也不跟我说说话。”小丽不耐烦地叫：“等我学会了说话不行哪？”二婶骂骂咧咧地走了，三儿和小西笑了。小丽又叫：“小西你还笑呢，快教我呀。” 不一会儿，苏老大和爱琴婶来看望小西。大家坐一边看盯着电视机看热闹，一边围着桌子坐着聊天。说得正开心的时候，苏老大突然叹了口气说：“小西秋子都知道回来，不知道苏中今年回来不回来。”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三儿问：“伯你不说打电话了吗？苏中是怎么说的？”爱琴婶插话：“苏中说有时间就回来？”三儿冷笑一下，心想着，学校不是放假了吗？怎么叫有时间才回来？小西安慰苏老大说：“苏中今年肯定回来，伯你别急。” 天刚蒙蒙亮，三儿跟二婶就被小西声音吵醒，起床一看，电视机屏幕上还有俄罗斯方块的画面，小西正在教训小丽，小丽垂眼站在一边。三儿问：“怎么不睡觉？”小西说：“睡醒了发现小丽不在床上，被窝里冷冰冰的。起来一看，她还在客厅里打游戏呢。” “学习机成游戏机了。”三儿特别郁闷，“都睡觉去，我来整她。” 二婶拉过小丽，问三儿：“整她干嘛？”三儿解释说：“人城里孩子到游戏机室跟电脑房打游戏不归家，成瘾了。她这才第一回玩呢，就通宵不睡觉了。”小丽翻眼看看三儿。三儿抬头示意一下自己的房间：“你不是不瞌睡吗？到我房间站着，面壁思过去。” “哥，真站着呀？”小西苦着脸求情道，“让小丽也去睡觉呗。” 三儿翻了小西一眼：“睡什么觉哇？我以为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呢。收起来。”小丽知道躲不过，嚼嚼嘴乖乖地去三儿房间思过去了。小西捂着嘴笑笑。三儿把二婶推回房间，再回到自己房间，钻进被窝，闭上眼睛提醒小丽：“你给我站好了，站不好重站。成绩单还没下来吧？这回考试考不好你看着办，三天不吃饭，说三天就三天。平时对你太客气了。” 吃过早饭去修车店前，三儿招呼二婶跟小西：“不准管小丽，就让她站着。”二婶瞪了三儿一眼，转身回厨房去了，骂道：“跳跳死的。”小西不知道三儿何以变得这么严厉。在小西的印象中，三儿对家人特别迁就宽容，对几个妹妹更是如此，对小丽就没得说了。 半上午，小西骑小丽的自行车来到三儿修车店。徐庆拉鱼还没回来。小西跟刘立招呼完后，找了张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看着三儿修车。三儿说：“我这有什么可看的？没事到前面租几盘碟子看看。忙一年了，放松一下。”小西摇摇头，扯着脸皮说：“小丽还在站着呢。”三儿停住手笑笑。小西埋怨道：“哥你还笑哇？”三儿问：“妈没叫她睡觉哇？”小西又摇摇头：“叫了，不听。我说也不听。刚才接老太太了，老太太说也不听。” “她还真听话。”三儿咂咂嘴，“没事的，愿意站让她站着呗。” 小西拉拉三儿，求情道：“哥你打个电话，叫她吃饭睡觉。”三儿翻了小西一眼：“一餐不吃饿不死。放心，没事。早该管管这丫头了，再过半年就要上初中，你看她那成绩，考八十分都难，中等都算不上，以后怎么办？”小西问：“哥你准备让小丽考大学呀？”三儿抬头问：“不考大学干什么？”小西苦着脸笑笑：“那得下大功夫。”三儿扔了工具：“清水也没人办辅导班。”小西说：“小丽心思不在学习上，更本不喜欢看书，做作业就是完成任务，找人给她辅导也没用。”三儿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在手上捏着：“试试。小西，寒假你先给她补补，开学再说。我现在就是太忙了，要不我自己给他补。”小西翻眼看着三儿。 “怎么了？不行哪？算哥求你。” “我哥的心肝宝贝，不行也行。” 三儿又咂咂嘴：“小丽是叔跟姨的孩子。”小西认真地点点头。三儿站了起来，捏着烟往门口走去。小西起身跟过去。来到门外，三儿点着烟，吁了口气，跟小西说：“叔现在心情不好，看叔那样子，想把小丽接回去。”小西紧张地问：“不会吧？”三儿皱起眉头：“姨早有这想法了。是该把小丽还给叔了，舍不得。”小西苦着脸问：“小丽愿意吗？” 刘立停住手，扭头看着门外的三儿和小西，留心地倾听着。 小西提醒三儿：“妈舍得吗？”三儿问：“你舍得吗？”小西摇摇头：“我都当小丽是家里人了。”三儿哼了一声，扶着脖子伸了个懒腰。小西说：“晚上我给你按摩。” 中午，三儿按时收工回家，先来到房间。小丽还在房间里站着。二婶想骂三儿，被小西拉住了。三儿皱眉盯着小丽看了好一会儿，再问小丽：“知道错了吗？”小丽点点头。三儿吁了口气：“从明天始，下午妈去腌呛菜时准许你玩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好好在家呆着，跟小西写字。”小丽又点点头。三儿又问：“睡觉还是吃饭？”小丽翻眼看着三儿说：“睡觉。”三儿点头同意了。小丽松了口气，挪开发酸的双腿，别扭地去洗浴间梳洗去了。 小西跑进房间问三儿：“哥，小丽脚怎么了？”三儿摇摇头：“没事，时间站长了。”二婶早赶过来了，咬着牙，举手恶狠狠地擂了三儿头一下。三儿捂头倒吸一口冷气：“哎呀我的妈，你是我亲妈吗？”小西咧嘴埋怨二婶：“妈你真是的，你也轻点，不疼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 你这是碰到好人了 下午上班前，吴志刚站修车店门口等到了三儿的皮卡车。三儿下了车，看吴志刚表情有些异样，正思考的时候，吴志刚走过来，给三儿递了烟，再帮三儿点上。三儿怀疑地问：“叔怎么了？”吴志刚抬手摸摸头，犹豫了一下问：“谁说我想把小丽要回来？”三儿扭头看了一眼坐店里修车的刘立，埋怨道：“臭小子学会偷听了。”吴志刚木然地笑笑：“还是你们家水养孩子，我们家不行。你看小丽多精神？你再看天和，石磙压不出一个屁。” “天和在外面话多呀。”三儿说，“要不怎么跟人谈恋爱？” 吴志刚无奈地扭过头：“对小丽严一些，该打该骂的，你就得打，就得骂。”三儿抽了口烟问：“叔你不心疼哪？”吴志刚说：“当一家人才打呢。”三儿点点头：“叔你放心，我肯定对小丽好。”吴志刚赶紧插话：“我放心。小丽自己知道，别看她还小，早就懂事了。” 吴志刚走后，刘立起身走到门外，歉意地对三儿说：“我就是怕小丽真回来了。表叔喜欢喝酒，小丽回来就没好。”三儿安慰刘立说：“没事。”刘立笑笑又回去了。 “天和放假回来，”三儿跟着进了修车店，“叔没生气吧？” “根本就不说话。”刘立站住了，“天和饭都端楼上去吃。” 下午三点刚过，徐庆送完第三趟鱼，把皮卡车开回到屋角，进店拖出水管，准备洗车。三儿抬头跟徐庆说：“回去睡觉去，收工了叫刘立洗。”周徐庆说：“回去也睡不着。”正说着的时候，三儿的手机响了，三儿欠身掏出手机：“叫你回去，不睡觉不困哪？” 电话是徐善良打来的，徐善良说，广东佬来了，跟厂里要钱。三儿觉得好笑，扔了工具走到门外，来到屋角，拉开皮卡车的门，钻进车里，嘱咐徐庆：“回去睡觉去吧。” 皮卡车开到塑料厂门口时，徐善良还在跟广东佬解释，说陈老板买厂的时候跟乡里签过合同，原厂的债归乡里还。周过叉腰站在门口，瞪着广东佬不说话。见三儿下车了，周过才放松下来，徐善良跟广东佬说：“我们老板来了，有话跟我们老板好好说知道吧？” “要杀人哪？”广东佬拽住三儿衣服，“你们要杀人哪？” 三儿捏住广东佬手腕，姆指压上脉搏，轻轻地取下广东佬手。三儿的力量和冷静震住了广东佬，广东佬住了嘴。三儿和颜悦色地问：“他们把你怎么了？”广东佬指着周过说：“卡我脖了，要杀人了。”三儿转头看了看周过，点点头说：“你就不该到厂里来闹。” “骗我六万多，”广东佬极其无奈地说，“来了就吓唬我。” 三儿同情地看着广东佬。广东佬接着说：“九二年拉的料子，六万多块钱，说等厂业务好了给钱，不给钱我要破厂的。还威胁我，说再来就杀我。”三儿问：“那你还敢来？”广东佬不说话了。三儿摸出烟，给广东佬发了一支，再递过火问：“没猜错的话，是皮猴子叫你来的吧？”广东佬心虚的摇摇头。三儿点上烟说：“上回没把那狗日的整怕。”广东佬吃惊地扭头看着三儿。三儿把打火机揣到口袋里，又问：“一会儿没车了，你怎么回去？” “穷光蛋的地方，”广东佬沮丧地说，“住个店都没地方。” 三儿笑笑说：“不行到我家住去。”广东佬突然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小黑包，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安慰广东佬说：“放心，没人要杀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看看合同。看完了你要不愿意住，我再送你回城里去。”广东佬咂下嘴，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头同意了。 “没事了，回去上班去。”三儿回头跟徐善良和周过说。 徐善良和周过走后，三儿打量了一下广东佬。广东佬个子不高，肚子不小，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典型的南方人长相，看上去挺忠厚。广东佬警惕地看着三儿。三儿友好地扶着广东佬肩膀说：“上车，到我家休息一下。”广东佬犹豫了半天才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 皮卡车刚启动，三儿就看见派出所的面包车远远地奔过来。三儿回头问广东佬：“打110了？”广东佬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儿推门下了车，掏出烟等着面包车开过来。广东佬坐车里解释说：“我怕你厂里人打我。”三儿笑了笑：“我们跟皮猴子那帮人不一样。” 面包车在皮卡车边停下来，吴志刚先下车，关切地问三儿：“怎么回事？”接着老宋和周风也下了车。老宋拿眼打量着三儿。三儿给大家发了烟，解释说：“这个广东人跑厂里来找我债，厂里工人不让他进去。”吴志刚瞥了广东佬一眼问：“债不是归乡里还吗？” “他不知道。”三儿给大家点上烟，“这位是宋所长吧？” 老宋点头说：“老宋，叫老宋就行。你准备把他带哪去？”三儿扶着脖子说：“清水穷哪，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以前还有旅社，现在只能睡大街了。”周风笑着问：“带你家往去？”三儿也笑：“要不送你家住去？”周风抬手捶了三儿一下。老宋欣赏地看着三儿。 “没事的。”吴志刚对广东佬说，“你这是碰到好人了。” 来到三儿家，广东佬打量了一下三儿家房子。小西给广东佬泡了茶。三儿拿着合同从房间里走出来。广东佬问：“你是清水的富人吧？”三儿坐下说：“跟你比差远了。九二年我就差没要饭了，你一亏就亏六万多。”广东佬摇摇头：“都是贷款。”三儿把合同推到广东佬面前：“看看，该找谁要钱。”广东佬拖过合同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怎么称呼你？” “我姓陈，叫陈三，叫我三儿就行了。” “我姓石，叫石家克。你叫我老石吧。” 三儿点点头：“老石。中午吃了没有？”老石摇摇头。三儿转身对站一边的小西说：“把妈叫回来，给老石做点吃的，先垫着。”小西应声走了。老石头拖过茶杯，放松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 真想办厂我帮你 二婶给老石下了肉丝面，三儿陪老石吃起来。老石饿坏了，吃相不太好看。老石跟三儿解释说：“在家好，出门难。”三儿理解地笑笑：“你不是有钱吗？吃也不舍不得呀？”老石摇头叹了口气：“这些年好一些，那些年不行，一算帐，富人，一摸口袋，没钱。”三儿笑了起来。老石头也笑：“请人吃饭要舍得，自己就对付了。没时间吃饭，都在路上。” “那是。”三儿说，“老石，你当时怎么被皮猴子骗了？” 老石又叹了口气：“九一年我跟人做塑料粒子生意，点设在江西，铁路直接运过去。那时候我们就做菜籽湖的业务，厂多哇，你肯定知道，吴正操当时都要我们料子。我们的料子是从外国进口的，比高阳石化厂料子还便宜，现在差不多了。九二年我到清水来的时候，清水塑料厂还有点业务。皮长厂跟我说，他们有合同，没本钱做，叫我给他拉点料子。我想有合同就好办，做出袋销出去不就是钱吗？就同意了。哪有合同哪？要不到钱了。后来还向我要料子，以前的钱没给我呢，我就过来看了一下，厂里都没工人。再来就找不到人。找到他家里，有个姓朱的吓唬我，说再来杀了我，去年我没来了。”三儿摇头冷笑一下。 “陈老板，你说我这钱还要得回来吗？” “我哪知道？难。那也要哇，六万呢。” 二婶给老石找了几件三儿个子小点的时候穿过的内衣，叫老石洗了个澡。天天在外面奔波要债，老石头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洗完澡就到童林住过的房间睡觉去了。 三儿晃到小西房间，小丽正老老实实地趴写字台上做作业。 见三儿进来，小丽不好意思地缩紧脖子。小西捂嘴笑了。三儿坐下来，问小丽：“还困吗？困就睡会儿。”小丽摇摇头：“保证以后听话了，不玩游戏了。”三儿坐下说：“不是不要你玩，也不是不能玩，但不能玩游戏不睡觉。学习是主要任务，先把作业做好，把学习搞上去，想玩什么给你买什么。”小西插话：“是要好好学习。”一说学习，小丽就泄气了。 “不懂问小西。”三儿起身走了，“用心。累了歇会儿。” 下班后，徐善良骑车来到三儿家。三儿正带小丽在门前洗车。徐善良支好车，走过来问三儿：“广东佬人呢？走了？”三儿说：“在家睡觉呢。”徐善良觉得不可思议：“他跑来找你要钱，你还让他在家睡觉。”三儿笑笑：“狗日的皮猴子叫他来的。哪天碰到我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徐善良递过烟：“别把他吓着。皮猴子跟人说，徐庄陈三就是土匪。” “那我更得问问他了。”三儿把水管递给小丽，接过烟。 徐善良给三儿点上烟：“老宋他们怎么知道？”三儿说：“你们就是笨蛋，别人打110都不知道。”徐善良挠挠头：“没看他打电话。进厂就叫唤，我跟他怎么解释都不听，周过气不过，卡着他脖子，把他架到外面去了。他怎么知道派出所电话？皮猴子跟他说的？”三儿摇摇头：“就打110。”徐善良又问：“你准备怎么办？”三儿点着烟：“我不用有办法。他说明天到乡里要钱去。”徐善良笑笑：“找乡里要钱，郑如松给吗？与虎谋皮。” “不要不更不给了吗？”三儿说，“善良，周过怎么样？” 徐善良笑着抽了口烟：“这小子精明，学东西快，一教就会。除了吃饭、睡觉、拉鱼，其余时间就在厂里呆着，不是他班也干活。现在是厂里三把手，除我跟老林，就他了。他真厉害呀，看不顺眼他敢说，他做得是比别人好。我们叫你三儿、陈老板，他开口闭口就我师傅。”三儿笑笑。徐善良问：“拉鱼给他钱吗？”三儿摇摇头：“现在不给，先憋憋他，以后再说。我没叫他去，他自己要去。”徐善良点点头：“这小子对你比我还忠诚。” “他比你忠诚？”三儿盯着徐善良问，“你不忠诚吗？” 徐善良打了三儿一下，笑了：“老子还卖给你了？操，我又不是机器。”三儿也笑笑。徐善良又说：“过年叫高品湘对象过来吧，我再挑个家务活忙的换班，要不有两个人请假就麻烦了，我老婆一个人顶不上去。”三儿点点头：“方师傅儿子，你不说我都忘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石就夹着黑皮包到清水乡政府要钱去了，中午回三儿家吃了饭，下午又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儿问老石：“明天过小年，还去呀？”老石说：“去，上午上班，下午才放假。”三儿又问：“你们那边不过小年哪？”老石摇摇头：“好像没有小年。大年要回去，去年就没回去了。这些年我都在北方呆着，家里的事管不了。” “我们这也是南方，”三儿提醒道，“长江以南都是南方。” 老石说：“跟广东比这儿就是北方了。”三儿点点头，举起啤酒杯，示意了一下老石，喝了口酒再问：“家里还有什么人？”老石放下杯子说：“父母，老婆，两个孩子。父亲在单位上班，母亲没工作，老婆在家办厂，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三儿夹了口菜：“中年人难哪，上有老，下有小。你老婆在家办什么厂？”老石说：“管材厂，做pvc管材。”三儿警觉起来。老石接着又叹了口气：“现在生意不好做哇，pvc产品竞争大。” “竞争太大？”三儿放下筷子，“广东都用pvc管材？” 老石头点头说：“用pvc管材的多，下水道都用pvc管材。你们这边不行，吴正操九六年办了个厂，试了一下，没生产了。”三儿扶着脖子想了想：“这样。那我要是办个pvc厂，你觉得怎么样？”老石盯着三儿问：“真办哪？”三儿认真地点点头。 “真想办厂我帮你。你跟姓皮的不一样，你是大好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 你不是懒帐的人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半上午的时候，三儿正在门口的旧面包车里修发动机，无意中听到有新车发动机特有的轻微发闷的声音传过来，由远及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就见有辆新富康车开过来，到面包车边停下来，郑如松潇洒地开门从车里钻出来，关上车门。 “操他妈的。”三儿不服地骂了一声，又低头修车去了。 郑如松拍拍三儿屁股：“三儿，我。”三儿问：“郑书记新驾光临，有何贵干？”郑如松笑了，得意地回头看看崭新的富康车：“三儿你看看，我这车怎么样？神龙富康，一点六的，动力不错，还是化油器车，电喷车就更好了，没办法，定早了。”三儿有意提醒郑如松：“你买的车？哪来那么多钱哪？十五六万吧？”郑如松赶紧更正：“不是不是不是，说错了！乡里买的车。”三儿笑笑，直起腰板：“富康。新车是漂亮。郑书记找我什么事？” “说车把正事忘了。三儿你怎么把广东佬往乡里支呀？” 三儿郁闷地盯着郑如松问：“我支个什么呀？”郑如松反问：“不是你还能是谁呀？”三儿冷笑一下：“他跑我厂里讨债去了，差点跟工人打起来。那债归谁还你不知道哇？我把合同给他看了。”郑如松点点头，又不满地问：“操，那你还让他在你家住着？” “他又不是我仇人。一外地人，你好意思看人睡大街吗？” 郑如松无奈地说：“你做好人，乡里就做恶人了？”三儿笑道：“乡里本来就是恶人。欠债不还，还能是好人哪？”郑如松盯着三儿，不说话了。三儿掏出烟，掂出一支，递给郑如松，又指责道：“不还债，还不准人来要债，你要太霸道了，传出去人怎么说清水人哪？你不是清水人，到时拍拍屁股就走了。”郑如松不服地问：“那我是为谁呀？”三儿又冷笑一声：“我代表清水人民感谢你。”郑如松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操，老子就耗着他。” 三儿回家时，老石已经回来了，正坐客厅里，听老太太说三儿家的事。三儿笑道：“老太太真是，又表扬我了。别老表扬我，把我说得那么好，到时我怎么做坏人哪？”老太太跟老石笑了起来。老石给三儿递过烟，三儿摆摆手先回洗浴间去了。老太太跟老石说：“孝顺，聪明，老先生就喜欢他了。”老石点点头。三儿在洗浴间问：“老石还去吗？” “不去了。”老石起身往洗浴间走，“下午他们放假去什么？” 三儿又问：“明天呢？”老石摇摇头：“刚才老太太叫我去找法院，想想不行，警察还把乡党委书记抓去呀？他都说了，没钱给，有钱再说。”三儿给手打上洗手液：“操他妈的，还债没钱，买车他就有钱了。”老石叹了口气：“没办法的事了，现在到处都一样。” 吃饭的时候，老石说：“陈老板，”三儿提醒老石：“你就叫我三儿。”老石点点头，接着说：“回来的时候我到塑料厂问了，塑料厂发财呀。”三儿问：“有什么想法呀？”老石放下筷子笑笑：“你的料子我给你送。”三儿也放下筷子。老石又说：“价格好商量，不会高于市场价，长期合作，我给你便宜点。”三儿提醒老石：“我要压货款的。”老石点点头：“现在生意都这么做，我知道规矩。”三儿盯着老石头问：“老石，你不怕我懒帐哪？” “怕什么？”老石爽朗地笑着，举起杯子，“你不是懒帐的人。” 三儿也端起杯子，和老石碰了一下杯，看着老石把一杯酒喝了下去，自己也仰头干了。老石拿过酒瓶，给三儿倒了杯酒，接着说：“办pvc厂我也帮你。”三儿看着老石。老石又给自己倒了酒：“就一个要求，料子我给你送。”三儿点头问：“你怎么帮我？”老石放下酒瓶说：“人我给你培训，不要钱。机器我给你找，我们那边可以淘到机器，不是很旧，半价就可以。”三儿咂了下嘴：“老石，你说到时销售得掉吗？”老石说：“肯定销售得掉。以后这边也要用pvc管材，便宜，安装维修都方便。塑料埋几百年都烂不掉。” “老石，为什么帮我？” “我想做生意，赚钱。” 三儿举起杯子跟老石同饮了一杯。老石放下杯子，认真地说：“交个朋友。”三儿点点头，又开了一瓶酒。老石又说：“交个朋友，我给你出个主意。”三儿给老石和自己倒满酒，等着老石往下说。老石头接着说：“吴正操有机器，要是可以的话，你给买下来，半价稍贵点也行。”三儿放下酒瓶看着老石。老石解释说：“他那机器还是新的，把他那机器买下来，你就少个竞争对手了。”三儿笑了，又端起杯子：“为这句话，再喝一杯。”老石也笑了。 “你怎么帮我呢？”三儿放下杯子问，“你跟他也是朋友哇。” 老石头摸摸嘴角的泡沫：“他不够朋友，翻脸不认人，你够朋友。”三儿点点头，又拿起酒瓶：“这么看得起我，还得喝一杯。就是我不能喝了，酒量有限。”老石接过酒瓶：“你不用喝了，我自己来。”三儿扶着脖子思考着：“我再好考虑一下，不行就办管材厂。” 年饭后，三儿把徐善良叫了过来，跟老石商量好供料的细节。不一会儿，苏老大和吴志刚来了，接着孙晨光带孙雅丽也来。老石兴致很高，竟然跟那三个人打起了牌。 徐善良把三儿拉到房间，提醒三儿：“老石不会耍什么阴谋吧？”三儿思忖道：“你把好质量关就行。”徐善良又说：“钱没要回来，料子价格还比别人低，他凭什么高兴？”三儿笑着反问徐善良：“全市像我们这样火的厂有几家？每天就算用四吨料子，一年要多少？pvc厂建起来，又要多少料子？”徐善良明白了：“这样呢。狗日的，真会做生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 我就要你们这样的人 第二天上午，二婶给老石准备了点银鱼和板粟，三儿叫刘立顺道把老石带到城里。走的时候，老石跟三儿说：“三儿，明年再见。”这时三儿注意到，老石已习惯叫三儿了。 上午十一点多，刘立拉完两趟鱼回到店里，周过也跟车过来了。三儿问周过：“昨天夜班吧？不睡觉不累呀？”周过还有些紧张，挠头说：“小夜班。”刘立把收帐的帐本和存折递给三儿，跟三儿说：“收齐了。”三儿起身过帐本和存折，揣到兜里，拽周过走到门外，接着跟周过说：“小夜班也是夜班。睡眠少开车不好。叫徐庆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三儿点着烟，扶着脖子扭了扭，看着周过跟周徐庆骑摩托车走了。 过了一会儿，刘立洗完手来到门外，甩甩手上的水，问三儿：“师傅不回去？”三儿扭过头问：“刘立，你愿意出去吗？”刘立不解地地问：“上哪去？”三儿抽了口烟：“出去闯闯呗，闯个新天地出来。”刘立摇摇头：“我妈叫我跟着你。”三儿鄙视地白眼道：“多大了还听你妈的？你自己一点主意没有哇？”刘立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儿也笑笑，又问：“刘立你不觉得这店小了吗？”刘立说：“小是小，生意不小哇。师傅，你要我出去干嘛？” “我要人哪。”三儿咂咂嘴，“找不到合适的。你说周过怎么样？” 刘立的回答非常迅速：“我觉得他比我跟徐庆精明，胆也大。”三儿又问：“可靠吗？”刘立笑笑说：“我们三个人都可靠吧？周过跟我们说，师傅叫上刀山下火海也干。”三儿又扭头打量看着刘立。刘立紧张起来：“真的，真是这么说的。”三儿又笑笑：“那么紧张干嘛？”刘立脸红了。三儿皱皱眉：“胆太小了你。别怕，怕什么？我肚量小，吃不了你。” “师傅，还招徒弟呀？地方小了吧？” “我想办个厂，要你这样可靠的人。” “我知道了，派人出去学技术是吧？” 三儿点点头：“想想看，你同学中有没有精明点的？”刘立赶紧说：“有一个，人还挺老实的。上回叫我求情，想跟你学徒，我没说。太精明了，没精明到点子上，好动。”三儿兴趣来了，眨眼问：“怎么好动？”刘立说：“他真敢把家里电视拆了，拆了还还原不了；大半夜叫我把摩托车发动机拆给他看看。”三儿笑了：“哪天把他带来。”刘立怀疑地问：“师傅，真带来呀？”三儿认真地点点头。刘立提醒道：“可不能让他修车，非出事不可。” 皮卡车在家门口停下来，小丽迎了上去。三儿下了车，小丽扭捏地笑着，不说话。三儿有些奇怪，抬头看时，发现小西也站门口笑。三儿问小西：“怎么了？”小西答道：“成绩单下来了，小丽又考了两个八十。”三儿不屑地摇头笑笑：“就这还高兴？你问问小西，小学考多少，初中考多少，高中考又多少。”小丽脸上的笑凝固了。三儿牵着小丽，带小丽往家里走，边走边说：“去年就考两个八十了，没什么进步哇。小学才考八十，高中怎么办？总算没退步，值得表扬，继续努力，再接再厉，语文不懂问老太太，数学不懂问小西。” “哥，你对小丽也太严了吧？”小西跟三儿和小丽进了洗浴间。 手机响了，三儿掏出手机，跟小西说：“你小学要是考八十分，你好意思吗？”小西扯着脸皮笑笑：“那也不能都一样哪。”小丽无力地叹口气。三儿笑着接下接听键。 电话是徐善良从王启玉家打来的。徐善良说，他跟老林中午在王启玉家吃饭，叫三儿晚上到他家吃饭。三儿说：“吃饭不叫老板，扣工资！”徐善良笑了：“中午来不及了，晚上请你喝鸡汤呗。”三儿吩咐徐善良：“晚上把高兴和成才也叫上吧，有班叫人代一下。” 傍晚收工后，三儿回家稍作洗刷就赶到徐善良家。王启玉、老林、余幸福和方成长正坐客厅里打扑克。见三儿进门，王启玉玩笑道：“陈老板驾到。”余幸福和方成长有点紧张，半坐着想跟三儿打招呼，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三儿笑着问：“你们这是坐哇还是站哪？”王启玉又说：“还是陈老板厉害呀，不怒而威。”三儿在桌边坐下来，老林给三儿发了烟，又给三儿点上了。刘子芹给三儿端来早已泡好的茶。三儿问：“嫂子，你们家家长呢？” “他们家家长亲自下厨给陈老板纯鸡去了。”王启玉又抢着说。 三儿抽了口烟，疑惑地问王启玉：“王所长今天怎么怪里怪气的？”王启玉笑了。老林解释说：“上午我跟善良没事，到王所长家里把帐总了一下，一算哪，吓一跳。”徐善良从厨房走出来，解下围腰说：“从正月买厂到现在，就一年工天，我们给你赚了二十二万。”王启玉插话：“我嫉妒哇，三儿你现在不得了，我什么时候能挣这么多？二十二万哪，该不该叫你陈老板？”老林捏着扑克接过话茬：“不能说是我们赚的，大业务都是三儿找的。” “钱就是你们给我挣的，”三儿认真地说，“活都是你们干的呀。刚开始没业务，把你们这几个人急的，大热天骑车到处给我找业务，没活也在厂里守着。我跟善良说，凭这几个人对我这么好，挣不到钱我也养你们半年。我就要你们这样的人。我估计你们中午到王所长家算帐去了，所以叫善良把幸福和成才也叫过来。谢谢你们了，这餐饭本该我来请。” 王启玉放下扑克牌：“这话暖人心哪。”三儿笑了：“这么表扬我得出血。善良，过年每个人发四百块钱奖金。”善良提醒道：“那要上万了。”三儿接着说：“一开始给我守着的那五个人再发四百。这四百老林不能拿。”老林无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拿就不公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 你还准备大干一场哪 心情好，酒喝得也痛快。三儿不能喝酒，拿啤酒陪着。但余幸福和方成才没喝酒，余幸福晚上有大夜班，方成才要给徐善良代小夜班，没吃一会儿，两人就放碗走了。 酒致半酣的时候，王启玉问三儿：“下一步怎么办？”三儿摸摸发晕的额头说：“开春准备把厂房做起来，先做一半，把塑料厂搬过去，老厂房拆了，空着再说。”徐善良问：“三儿你真准备办pvc厂哪？”三儿点点头：“是这么想的。老林，你把工地给我负责一下，善良分不开身；厂房做好了，你再带人到老石那儿学习。”老林也点点头。三儿接着说：“到时候善良再给我招几个人，有精明的踏实的，给我推荐一下。我现在手头缺人哪。” “三儿，你这么干资金周转得过来吗？”徐善良担心地问。 “急什么？”三儿安慰徐善良说，“做厂房要三个月左右了，老林带人去学习，我估计要一年的样子。你不说了吗，明年争取给我赚四十万，六十万还不够吗？” 徐善良举着烟，不满地扭过头：“操，钱还没挣到手呢，你就算计怎么花了。”大家笑了。三儿也跟着笑，笑完了又叹气：“我这厂长没出息呀。你就不想当总经理呀？”刘子芹着一边插话道：“是没出息，他就是胆小。”三儿解释说：“等钱挣够了再做，机会就没了。”老林接过话茬：“我觉得三儿说得对，钱存银行就成死钱了，办厂才是活钱，拿钱挣钱。”三儿点点头：“行，善良给我守财，你给我创业，左膀右臂，一左一右，相得益彰。” “喝一口。”王启玉举起杯子，“陈老板发财，我们也沾光。” 刘子芹端来鸡汤。三儿推开杯子说：“我不能喝了，一会儿又喝多了，你们也少喝点。”徐善良说：“还是三儿好，这些狗日的一来就喝个没完，说我的酒都是受贿来的。”三儿笑着问：“是不是受贿的？”徐善良摇摇头：“狗屁受贿。天天有人送酒，我还发财了。” 吃完饭，徐善良和老林把三儿和王启玉送到门外。三儿招呼徐善良：“回头给吴正操打个电话，就说我对他的机器感兴趣，先把风放出去，但别把话说实了。”徐善良问：“不说实我怎么说？”三儿笑道：“你是守财奴，你还不知道怎么说呀？”黑暗里中，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老林插话跟徐善良解释说：“三儿的意思是，先把他号上，勾着他，又不跟他谈，等他来找我们，还价就容易了。”三儿无声地笑笑，心想，这个老林真不简单。 徐善良和老林走回屋后，三儿跟王启玉接着往回走。东北风凉飕飕地吹过来，王启玉裹紧真空棉袄。三儿问：“哥冷哪？”王启玉哼了一声说：“喝点小酒，北风再一吹，背心骨都发凉。说喝酒取暖是假话。”三儿笑笑：“体质不一样吧，有人说喝酒浑身发热。” “三儿，你还准备大干一场哪？” “过年我才二十四个年头，就候着这么个破塑料厂管我一辈子？经营得好，塑料厂可以一直办下去，利润肯定越来越薄。近几年没事，每道工序都自己做，大不了少赚点。我算是捡个便宜，钻了个空子。塑料行业不景气，加上狗屁经济危机，像老李那样生产方式太过落后的家庭小厂倒闭不少，清水塑料行业又没发展起来。今年清水卖袋的人就多了，估计明年还要加机器。那也不能光看现在呀，以后呢？那些旧机器迟早要淘汰，太旧了。” “操，还想这么远，到时累死你。” “跟你是没法比呀，你旱涝保收。” “我要求不高，能过小日子就行。” “你不说做楼房吗？还不动手？” 王启玉叹口气：“大舅哥后天带钱回来，开春要做吧？凤姑他爸是这意思，叫我找人，前天我跟人说好了。我现在不想做。我跟凤姑他爸说，暂时不做房子，等徐庄公路边的地开发了，我再添点钱，买地再做，不同意。老年人，没他办法，你跟他说不明白。哪像你们家二婶哪？那么想得开，由着你造。你的事多着呢，还有桐子路的地”三儿笑笑。 “三儿，你那厂房准备找谁做？” “还没考虑呢。肯定不找金华兴。” 王启玉建议：“工商所在房子，城里的工程队，前天我去问了，不行找他们。”三儿不满地说：“工商所跑那里做房子，也不怕闹鬼。”王启玉觉得好笑：“操，你管这事！你同意我给你说去。”三儿咂咂嘴：“行，你说吧。哥你说要是规划一下，都到公路边做多好。” 王启玉冷笑一声：“你想得是好，当官的不这么想哪。地的事还没影子，郑如松也不急，九六年来就拉我到土地局说这事，三年了，**毛灰都没有。现在倒好，买个破车，一天到晚在公路窜。”三儿也笑笑：“我前天才知道。他买了，黄致兴怎么办？”王启玉说：“肯定也要买。哪个乡没买车呀？没货款买算他对不起清水人民了。”三儿吁了口气：“他妈的你说乡里那些当官的，要他们干嘛？不做事还多事，尽破坏党在群众中的形象了。” “没人管他们哪。”王启玉说，“说以经济为主导，经济个屁。” 不知不觉晃到上村和下村交界的地方，三儿和王启玉默默的分手了。走了好一段，三儿才想起来没跟王启玉告别，挥手说：“做个好梦！”王启玉笑了，笑声在黑暗中回响。三儿扶着脖子，扭扭发酸的脖子，自语道：“唉，不用干活才好，天天在家里呆着，看书。” 洗完澡，三儿钻进被窝。小西斜坐上床沿，呼哧呼哧地把三儿翻了过来，给三儿按摩起脖子。小丽趴一边问：“怎么不要我按摩呢？”三儿哼了一声说：“小西都没劲，你哪来的劲哪？手跟鸡爪子一样，挠痒痒差不多。”小西说：“等姐回来给你按，姐比我有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 又碰到个书呆子 腊月二十七，刘立把同学赵康健叫到店里，介绍给三儿。赵康健个头不高，戴副黑边眼镜，书生的样子，从穿着看，家境并不贫穷。三儿盯着赵康健问：“现在在哪儿上班？”赵康健说：“跟我爸在我表姨夫家帮忙，做烟机配件。”三儿又问：“烟机配件不是很赚钱吗？那你还到我这儿来呀？”赵康健又说：“表姨夫说可怜我才收的我，说我好动，别把他东西弄坏了。”三儿笑笑：“干嘛好动呢？”赵康健不好意思地说：“喜欢弄东西。” “那就把电视机拆了还不了原？” “我没学过，学了就还得了原。” “这也是。”三儿又笑笑，“行，回家等着吧，到时我叫刘立通知你。” 赵康健看看刘立，怯生生地问三儿：“师傅不收我呀？”三儿制止道：“别叫我师傅，我没准备带你学徒，你来还是打工。”赵康健尴尬地笑笑。三儿再问：“等得起吗？”赵康健挺直腰杆：“等得起。”三儿笑笑：“等得起我就要得起。不过你听着，光喜欢弄东西不行，你还得会弄东西。没事看点书，别光想着弄东西，先想着怎么弄，然后再动手。” “那我看什么书？” “喜欢什么看什么。” “开卷有益是吧？” “你不挺明白吗？” 尽管三儿没有当场答应，赵康健还是兴高采烈地搭车走了。刘立问三儿：“师傅你看赵康健行吗？”三儿摇摇头：“我哪知道哇？”刘立有点着急了，又帮赵康健说话：“他真很聪明的，就是好动。我跟他说了他特高兴，马上就跑来了。”三儿解释道：“现在不要人。我不跟他说了吗？要人的时候你通知他。”刘立笑笑，这才放心了。三儿又说：“这孩子是还老实，感觉不太踏实。成绩不太好吧？”刘立笑了：“什么孩子？他比你还大一岁呢。” “那还精明哪？”三儿也笑了，“比我大得补习多少年哪？” 笑完了，三儿跟刘立又接着修车去了。刘立问三儿：“师傅你怎么知道他不踏实？”三儿解释说：“在他表姨夫家干，多好的条件？他要是踏实，他表姨夫还可怜他？你看他没落才叫他来的吧？”刘立说：“赵康健补习四年，总考不取。其实他不想补习，他爸逼的。去年跑出去打工，晃两个月又回来了，到他表姨夫家帮忙，当杂工，一个月给二百五十块钱还老说他不干活，他在那儿呆着憋屈。”三儿插话说：“不能怪他表姨夫，人找一个人就要当一个人用。”刘立赶紧补充：“他说了，跟你好好干，干出样来，给他表姨夫看看。” “相信你。不过你告诉他，我不要好手好脚的男人做杂工。” 下午，站店门外抽烟休息的时候，三儿看到对面车站上有个戴眼镜的熟悉的身影下了三轮车。苏中！三儿大吃一惊，小跑着过了街。苏中也看到三儿，挎上大包不自然地看着三儿笑。三儿接过苏中肩上的包，打量了一下苏中，埋怨道：“还知道回来。个子长高了点。”苏中挠挠头跟着三儿往店门口走，一边张望一边说：“三儿你怎么长这么高哇？”三儿说：“爷爷不跟你说了吗，吃鱼长个子，你不喜欢吃鱼呗，还说小鱼炒烂了跟猪食一样。” 冬天苏老大不搂黄鳝，天天陪二婶和爱琴婶在秋子家的土房子里腌呛菜。三儿骑摩车带苏中回来时，苏老大正津津有味地跟二婶和爱琴婶说供销社的旧事。听到门外有摩托车声传来，越来越近，爱琴婶说：“谁来了？”苏老大这才停住嘴，移步往大门口走。 摩托车转过屋角，停了下来。看到苏中，苏老大愣住了，接着就老泪纵横，说：“我的儿哇，回来了？”爱琴婶和二婶从屋里窜了出来。苏中抱着包，木木地笑着，躲避着呆站在门边的苏老大的眼神。爱琴婶赶上去，紧咬牙关，举手就往苏中身上砸。苏中侧身躲避着，一言不发。二婶把爱琴婶拉住了。三儿接过苏中手上的包，就想笑。二婶推推爱琴婶：“站着干嘛？回家。”苏老大这才醒过来，赶紧往家里走：“晚上，晚上都到我家吃饭。” 三儿推了推苏中。苏中挠挠头，跟着苏老大往回走。爱琴婶跟二婶招呼了一声，小跑着跟上来，一路埋怨：“这么几年不回来，这么几年不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回家落座之后，爱琴婶给大家泡了茶，接着又到厨房忙活去了。苏老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举烟端坐桌边，一会儿看一下苏中，一会儿看一下苏中，不知道说什么好。苏中低着头，一会儿吹菜叶沫，一会儿滋滋地喝着还没有泡开的茶水，也不说话。三儿笑眯眯地撑着桌子，捏弄着烟盒，就是不开口，心里想着，看这父子俩向到什么时候。 不一会儿，二婶带老太太、小西和小丽赶了过来。二婶进门就到厨房帮爱琴婶去了，苏老大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小丽靠三儿怀里看着苏中，问三儿：“这就是苏中哪？”大家笑了。苏中不记得小丽了，好奇地看着小丽。苏老大倾身跟苏中说：“不记得呀？小丽，天和妹妹，现在在你婶家过，大一回来的时候，你见过的，那时候她还小。”苏中点头笑笑。三儿还是觉得好笑：“又碰到个书呆子。老太太认识吧？小西认识吧？”大家又笑笑。 “爸，叔跟秋子怎么没来？”苏中抬头扫视了一下客厅。 苏老大神情暗淡下来。三儿抽口烟说：“秋子在北京工作，二十九晚上才回来。叔不在了，死了。”苏老大叹了口气，接过话茬：“你叔五月份就死了，病死的，没跟你说。打电话找你难哪，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人当老师的多轻闲哪？”苏中低下头：“我平时都在机房里呆着，也在机房里睡觉，不怎么出来。”三儿问：“吃饭也不出来呀？” “吃饭出来，”苏中抬头说，“吃饭不出来不饿死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 死三儿贪心不足 吃完晚饭，三儿牵着小丽，小西挽着老太太，跟着二婶往回走。二婶叹气说：“在外面念书念这么多年，还那么木古，一点没变。小西要这样就不念书了，回来跟妈腌呛菜。”三儿扭头问：“小西，愿意回来跟妈一起为伟大的呛菜事业奋斗终生吗？”小西笑着打了三儿一下。三儿也笑：“我们家小西不是那样，还知道打哥哥。小西，你跟苏中聊得起来，都是学电脑的。”小西说：“苏中跟我学的更本不是一回事，我学的他可能都没听说过。” “不能问瞎问！”二婶埋怨道，“秋子说了，跟人就说搞科研。” “没姐说的那么神秘。”小西说，“说学电脑没事，不能问学什么，我也不说。同学都知道我学电脑，学电脑的人多了。我都不知道以后到底干什么，知道我也不能说。” “你妈说得对，”老太太说，“能不说就不说，国家的事重要。” 腊月二十八，三儿跟拉鱼的车进了城，提前给老田、童新华和鱼贩子们拜年。 老田埋怨三儿：“现在都看不到人影子了。”三儿讨好地解释：“我现在多忙哪？也没车，车拉鱼去了。”老田点头说：“没车是不行。我给你淘一辆吧，现在单位换车多。” 吃饭的时候，老田跟三儿说：“再带个徒弟，以后到金胜干。”三儿问：“师傅你自己带一个不行哪？”老田斜了三儿一眼：“金胜现在也有你一份。”三儿笑笑。秦姨插话：“你师傅那脾气不行，不会带徒弟。你出师才多长时间哪？带两个了，他一生就带你一个。” “胡志可能要走。”老叹了口气说，“走了靠我一个人怎么行？” 三儿意外地问：“师兄到哪去？”老田捏着腰说：“现在摩托车多，一人一辆了，连胜的生意现在又行了。二轻局想趁这个时候把连胜卖个好价钱。胡志老婆记得吧？小光，小光舅舅想把连胜买下来，跟胡志一起干。”三儿怀疑地问：“他拿得出那么多钱吗？”老田提醒三儿：“人现在是市农行总行股长，贷点款不容易吗？哪像我们，求爷爷拜奶奶还贷不着。”三儿点点头。老田又说：“没谈好。二轻局要八十万，小光舅舅说贵了，架在那儿。” “破厂还卖八十万。”三儿冷笑一声，“行，过年叫刘立过来。” 老田关心地问：“徐庆一个人拉鱼行吗？”三儿抬颌说：“我再拉呗。”老田摇摇头：“先招个徒弟，把本学出来，我出钱。”三儿摆摆手：“我带徒弟还要师傅出钱学本哪？到时人骂我。我也不出钱，在工资里扣。那就听师傅的，再招一个，本学出来让刘立过来。” 吃完饭，老田开车把三儿送到土菜馆。胡小月到门口迎接，情绪热烈地说：“我还说到土菜馆吃饭呢，留了个小包间，不来！”老田开玩笑地问：“那么急着见三儿干嘛？”胡小月拽着三儿嗔怪道：“三儿是我大老板，又是我亲弟弟，悄悄话多了。”老田笑了。 到小包间坐下后，小黄端来茶水。三儿问：“今年过年回不回去？”小黄说：“回去得了吗？包间预定到初六了。”三儿笑道：“发奖金发加班费。”小黄说：“今年不用你说了。小月姐早说了，工资双倍，再发一个月工资做奖金。”三儿不屑：“那不还是我去年说的吗？”小黄笑着走了。老田问：“三儿，塑料厂也这样哪？”三儿点点头：“差不多吧。” “我回去也发去。”老田感慨地说，“还是你这狗日的会做人。” 三儿问老田：“金胜今年还好呗？”老田开心地说：“不错不错。会计还不熟悉，你师娘算了一下，二十三万左右，比以前好多了。过年就是过钱哪，那狗日的年底又弄走三万，说要答谢别人。”三儿劝老田：“应该的。”老田摇摇头：“应该个屁。房子还没定呢，明年再给他定吧，租人房子住不是事。你的分红留我这儿。”三儿摆摆手：“我不要那股份了。” 胡小月拿着帐本走进来，坐桌边说：“聂红兵要来。”三儿问：“他来干嘛？”胡小月解释道：“清水小区房子涨价了，他怕你到时不租给他，说过来请你吃饭。师傅不走了，晚上在这儿喝一杯。”老田点头问：“那门面要一千了吧？”胡小月不屑：“两千也没得卖，以后清风路也是主街。清风小区房子卖六百三了，一下子喷上去了。”三儿抽了口烟：“吴起房子还是卖早了，再撑一年卖多好。”老田翻了三儿一眼：“还涨，还涨人买得起吗？” “死三儿贪心不足。把帐算一下。”胡小月把帐本推了过去。 三儿把帐本推了过去：“别算了，算了我师傅不妒嫉吗？”胡小月笑了。老田又白了三儿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三儿说：“你那点帐我太清楚了，去年的两倍左右。”胡小月佩服地点点头：“还是我们家大老板厉害。”三儿又说：“姐，这些钱先存着，明年有大用。”胡小月问：“有什么大用？装修哇？”三儿说：“装什么修哇？明年带你发财就是了。” “这小狗日的我知道，”老田笑笑，“没挣呢就想着怎么花了。” 小黄把租门面的老板聂红兵带进包间。聂红兵一进门就发烟。三儿笑着问：“怎么了聂老板？这么着急了？”聂红兵坐了下来：“可不急着吗？到时不租给我就麻烦了，我那店都开熟了。陈老板，商量一下，你说怎么办？”三儿扶着脖子说：“你先说说我听听。” “这样的。”聂红兵想了想说，“开始租金是少了，那时候我们都不不知道变化这么快是不是？清风路我是第一个开店的，当时人还说我租贵了呢。要不以前的合同就作废了，我们重新签一个，跟别人一样的价格。我就一个要求，只要我还开店，优先租给我。” 三儿问聂红兵：“你愿意作废的呗？”聂红兵认真地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 我们家孩子好打发 三儿跟聂红兵以市场价重新签定了合同，三个门面加上面的套房，每月房租二千五百块钱，半年确认一次房租，并规定，到期除三儿家亲人，十年内，聂红兵优先租用。 吃完晚饭，老田开车送三儿回家，胡小月随车陪同。路上，胡小月问：“三儿你说钱留着说明年有大用，有什么大用哪？”三儿笑了：“姐就为这事来的吧？”胡小月怪道：“提前给婶拜年，过年就没工夫了。”老田也笑：“三儿你就说吧，要不小月晚上睡不着觉。” “也没什么，”三儿说，“就是带我姐赚点钱。师傅想赚吗？” “下午不跟你说了吗，”老田咂咂嘴，“明年给田黄定房子。” 胡小月又催道：“三儿你说呀，怎么赚钱？”三儿说：“城北过年不是要开发吗？房子一开盘，马上买，肯定赚钱。”胡小月眨眼想了一下：“房价真涨哪？”三儿笑笑：“我说十年过一千吧？这才一年左右吧？六百多了。还没开始呢，不涨才怪。”胡小月又问：“什么还没开始？”三儿解释道：“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规划到铁路南边了，房子做到那儿还早吧？所以说还没开始呢。城北是中心的中心，政府机关，学校医院什么的，都在那儿，你还愁房价不涨哪？上一千要不了三年。”胡小月怀疑地问：“有把握吗？”三儿郁闷地说：“当初那么好的机会非向着，要是四百多买房，赚多少钱？才一年多吧？我那门面涨三倍了。” “行行行，听你的。”胡小月下定决心，“一开盘就告诉你。” 老田在三儿家没坐一会儿就走了。送走老田，胡小月就回厨房跟二婶腻歪去了，把二婶逗得直笑。三儿捧着衣服从厨房门口经过，问胡小月：“又夸我妈了？”二婶怪道：“跳跳死的饿狗记得千年屎，就记得那事。”胡小月不解地问：“什么事呀？”三儿说：“我妈就喜欢人夸她年轻了，姐你多亏几句。”胡小月笑了：“本来就年轻哪，不用我夸也年轻。” 腊月二十九半下午，三儿开车带小西和小丽到省城接秋子。 行至中途，车驶离国道，转了个大弯，上了高速公路。小西抱着小丽挤在副驾上，静静地看着向后飞逝的树木和村庄。三儿问：“怎么都不说话了？”小西为难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小丽先开了口：“家里的公路要是有这么好就好了。”三儿笑道：“这是高速。过年家里的公路就要修了，别急。还要修高速呢，以后到省城到高阳也可以全程高速。” “三儿，”小丽说。“我想吃麦当劳。” “行。”三儿说，“小西知道在哪吗？” “不知道在哪。”小西不好意思地说。 下高速交费的时候，三儿向收费员打听了麦当劳快餐店的位置。车进城区后，三儿看见路边有个偌大的楼房工地，主体工程已经完工，正在做外部装修，漆成蓝色的建筑围墙上醒目的写着鑫宇建材城的字样。三儿把车开到入口处的空地上停下来。小西和小丽不知道三儿要干什么，也跟着了下车。小丽怀疑地问：“三儿，这就是麦当劳哇？”三儿说：“小西带小丽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小西莫明其妙地问：“看什么？”三儿已经走了。 入口处有个戴胸牌人的拦了三儿。三儿掏出烟问：“请问这儿的摊位怎么租？”那人接过烟，打量着三儿说：“那要看你要什么摊位了，有铺面，有柜台，位置也不一样。”三儿给那人点了烟。那人又说：“销售在那边的房子里，下班了。墙上有电话。”三儿又问：“租的人多吗？”那人摇摇头：“好像不多，新市场呗。”三儿掏出手机，存下销售电话。 小西牵小丽赶过来。三儿拔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女销售员告诉三儿，市中心广场有个销售处还在营业，并跟三儿说了销售处的具体位置。之后，三儿找到麦当劳，叫小西带小丽进去吃饭，自己则开车到市中心广场找到建材城销售处，用驾照预定了二楼一间铺面的优先租用权，交了四千块钱定金。铺面只有二十五平，月租金八百，比三儿预计的价格低。 三儿回到麦当劳时，小西和小丽正吃得高兴。小丽自报奋勇地跳起来，到柜台给三儿点餐。小西问三儿：“哥你干什么去了？”三儿得意地扶着脖子说：“定了个大摊位，二楼，二十五平，一个月只要八百。才八百，真便宜。”小西扯起脸皮：“还到省城开店哪？” “到省城开店怎么了？”三儿不屑，“这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丽又蹦了回来。三儿遗憾地说：“小丽，没钱买东西了。”小丽摇头接着吃起来。小西说：“我有钱。”三儿感慨道：“我们家孩子好打发。”小西幸福地问：“谁是你孩子？”三儿改口说：“我们家妹妹。”小西笑了。小丽调皮地叫道：“三儿哥。”大家都笑了，引得快餐店的食客扭头张望。小西弯腰提醒大家：“别笑了。来这里的都是小资，高雅着呢。” 吃完麦当劳，三儿带小西和小丽赶到机场。小西请客喝咖啡。飞机十二点到，还有四个小时。三儿说：“去年小丽睡着了，今年还睡吗？”小丽摇摇头。不到十点，小丽又躺三儿怀里睡着了。小西说：“小孩子真好，喝咖啡都睡得着。”三儿问：“你睡不着哇？” “想问题就睡不着。”小西说，“哥，你定那摊位能挣钱吗？” 三儿哼了一声：“我还没想呢。”小西笑着问：“没想就定了？”三儿说：“有些事不用想，就是个机会，抓住了你就成功了，不行就当交学费了呗。不能老向着，向着向着，机会就溜走了。新建材城一开始肯定没有老建材城好，但肯定会好起来。老建材城没去过吧？比配件市场还破。”小西若有所思：“跟搞科研一样，不尝试就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的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 知道你哥厉害了吧 秋子所乘的飞机准时到达。这回秋子穿得特别休闲，一袭宽松的白色运动装，运动员一样。三儿提醒秋子：“家里不是北京，没暖气的。”秋子不满地说：“带羽绒服了。这套衣服是昨晚买的，故意这么穿的，要不你又说我装。”三儿不服：“什么时候说你装了？” “非得说呀？”秋子咧咧嘴，提醒小西和小丽，“少儿不宜了。” 小丽扭过头。小西笑着拉小丽转过身。秋子垂手抱住三儿，拍拍三儿的屁股说：“想死我了。”三儿不以为然地笑笑：“行了。回家吧，妈在家等着呢。”秋子点点头。 上路没一会儿，秋子就感觉到寒意。不得不从小行李箱中翻出羽绒服穿上。小西把三儿定摊位的事跟秋子说了。秋子问小西：“现在知道你哥厉害了吧？你哥陈三同志是老谋深算的猎手，隔八百里也能闻到狼的腥味，真他妈神了。”小西问：“姐你觉得靠谱呗？”秋子理所当然地说：“当然靠谱了，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省城市场多大？不会亏本的。” “别给我戴高帽子。”三儿把车拐上高速匝道，“你怎么样了？” 秋子裹紧衣服躺好身体说：“累呗，怎么样？电脑课没上了，德语课还在上。过一段再看看，一级注册建筑师考试都考什么内容，难的话，还得复习一下。”三儿问：“怎么又想着考注册结构师了？”秋子鄙视地说：“我学这个的，注册建结构师都不考，不白学了吗？我还准备把注册建造师考下来呢。现在考不了，工作满三年才行。我这一段工作中心就是酒店设计，扫尾了。田助理开恩，说我劳苦功高，给我半个月假，不包括大年三十，哎呀，把我高兴坏了，当场就打电话定机票，前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今天下午一下班就往机场赶。他们开玩笑说，就那么急着回家见你们家三儿呀？”小西笑笑。三儿问：“德语课怎么办？”秋子说：“现在缺几节课没事，不像一开始，开始两眼一抹黑，入门就好办了。” 二婶早剁好了肉泥。秋子一回家，二婶就到厨房汆肉去了。秋子跟着跑进厨房，从后面抱着二婶说：“还是我妈心疼我呀，知道我想吃汆肉了。”二婶不满地说：“心疼个屁，你再不心疼心疼你妈，跑那么远。”秋子笑了：“不说远香近臭吗？”二婶拉开秋子的手，回头看打量了一下秋子，给秋子理理头发，心疼地说：“瘦了。”秋子点点头：“忙。”二婶埋怨道：“忙吃好点不行哪？吃好的就胖了。”秋子说：“我哪有时间做哇，要不你给我做去。” “我去谁做给三儿吃？” “三儿跟你一起去呗。” “家怎么办？不要了？” “在北京安个新家呗。” “新家，你养得起吗？” “养你们俩不在话下。” 三儿举着衣路过厨房门口，到洗浴间去了，秋子起身跑过去。二婶问：“死丫头，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哇？”秋子说：“先洗澡吧。”二婶埋怨道：“那么好还走干嘛？”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秋子笑着走近三儿。三儿也笑：“跟女妖似的。”秋子抱住三儿，在三儿身上摸索起来：“我就是妖精。我走了痒痒肉作怪了吧？”三儿贪婪地闻着秋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秋子催道：“老实交待呀。”三儿沉积的欲念又滋生起来，漫延到周身的每一根神经。三儿有点后悔，觉得对不起秋子；三儿又想到甘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三儿，想你了。”秋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你想我了吗？” 两具身体狂热地骚动起来，沉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良久，洗浴间在一阵颤粟中平静下来，三儿轻轻地放下缠在自己身上的秋子，扶秋子站稳。秋子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着衣服，抱着三儿无声地笑了起来。三儿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久违的甜蜜。 直到到第二天中午，三儿收工回家吃饭时，秋子才哈欠连天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三儿笑着说：“真能睡。”秋子走到桌子边，靠三儿坐下来，凑近三儿耳朵，轻声说：“都怪你，把我折腾坏了。”三儿翻了秋子一眼：“洗洗吃饭了。”秋靠在三儿身上，懒洋洋地说：“一点劲都没有，你抱我去洗去。”三儿盯着秋子问子：“在北京累了怎么办？谁抱你？” “这不在家里吗？”秋子说，“在北京跟谁撒娇？你又不去。” 徐善良出现在门口，讶异地问：“这么亲热？”秋子坐正姿式说：“小别如新婚。”徐善良摇头笑笑，走到桌边坐下。三儿给徐善良扔了支烟，笑着说：“这时候来肯定有好事。”徐善良捡起烟点上：“不是好事，也不算坏事。”三儿抽了口烟，不解地看着徐善良。 “昨天我给吴正操打电话了。”徐善良说，“按你的意思，先给他透了个风。说我们老板想买机器，跟广东老石谈好了。我说，我跟你不是熟人吗？知道你那儿有机器，不知道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跟我老板说说。然后就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下价格。他开价太高了，说那几台机哭买的时候六十万，卖给我们五十万。哪要六十万哪？然后我说，那就算了。刚才他又打电话到厂里找我了，说价格可以商量。我是这么说的，就你说的那价格，我们老板不可能要的，不用商量了。他说，准你还价，就准我开价呗。然后我就跑来了。” 三儿点点头：“现在不急，没猜错的请，他还会打电话给你。”徐善良问：“你就不怕黄了？他那机器可是新的。”三儿摇摇头：“他要卖得掉不早卖了吗？那可不是小数目，现在几个人买得起？”徐善良点点头。三儿又说：“现在的问题是销售，机器不是太着急。” “怪不得定摊位呢。”秋子明白了，“三儿，你想自己销售哇？” 徐善良疑惑地看着三儿，三儿把定摊位的事跟徐善良说了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 我希望你永远是那个样子 大年三十晚上，三儿把苏老大一家叫来过了年，带老太太正好十个人。三儿说这叫十全十美大团圆。苏中还是不善言辞，不喜欢跟人交往，吃过年饭就回去了。爱琴婶帮苏中解释说：“来的时候说好了，我们在这儿玩，他回家看门。”红姑揭底说：“看门呢，破家有什么可偷的？”三儿斜了红姑一眼。红姑不服地说：“瞪我干嘛？他那样有什么好哇？” “苏中对象呢？”秋子问，“不说是谈恋爱了吗？” 苏老大郁闷地说：“就大二谈了那么一个，早吹了，再就没谈了。”秋子又问：“那他这几年在外面不回家干嘛？”苏老大说：“他说在研究计算机呗，搞个什么东西。” “回来就行了。”三儿说，“看春晚还是打牌呀？” 秋子刚拿出扑克牌，吴志刚夫妻、孙晨光父女和王启玉就来了。三儿开玩笑说：“你们约好了吧？”孙晨光说：“来给二婶拜早年哪。”客气完后，四个男人打起了麻将。 三儿站一边看了一会儿，被秋子拉进房间。三儿埋怨秋子：“你怎么不看时候哇？”秋子笑弯了腰：“是你心怀不轨吧？我拉你进来就是干那事呀？”三儿也笑：“那你拉我到房间干什么？”秋子说：“请我亲爱的相公大人向为妻介绍一下宏图大愿，不行哪？” 坐定之后，秋子问三儿：“办pvc管材厂钱够了吗？”三儿想了想说：“我也没准备马上就办。争取一年左右把厂办起来吧。现在的问题不是钱。”秋子问：“那是什么？” “一是销售。”三儿解释说，“pvc管材不像塑料袋。塑料袋有现成的市场，用量大销量也大，不缺销售员。吴正操办pvc厂失败的原因，我估计就是销售问题。目前，pvc管材在菜籽湖，以至全省，应用范围都还不大，不如南方普遍，销量小，市场小，也没有专业的外销员，办厂失败可想而知。你说得对，定摊位就是考虑产品销售问题。到省城就不一样了，地方大了，销售市场相应地就大了；如果没有现成的市场，我还得开发市场，在菜籽湖怎么开发？第二是人。手头没人哪，师傅找我要人，办厂要派人出去学习，到省城搞销售还要人。尤其是搞销售，以前没试过这种形式，那得有开拓精神，还得精明踏实。” “这么小的企业想招大学生难吧？”秋子有点担心。 三儿摇摇头：“干嘛要招大学生？大学生又不比别人多长个什么东西，我又不想找人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秋子笑笑。三儿说：“我要精明踏实的人，忠诚尤其重要。有个人选，周过，你还不认识。这小子忠诚没问题，踏实，也还精明，就是过年才十八个年头。” “你多大养家？”秋子问，“高中毕业才十七个年头。” 外面一阵混乱，像是有人来了。秋子走到门边，开门对三儿说：“你师傅来了。”三儿不以为然。秋子说：“徐老木匠。”三儿哦了一声，赶紧起身，跟秋子来到到客厅。 和徐老木匠同时来的还有他孙子徐雷。外面没地方坐了，三儿把徐老木匠和徐雷请到房间里。秋子忙着泡茶。三儿给徐老木匠和徐雷点了烟，笑着问：“师傅还给我拜年哪？”徐老木匠也笑，跟三儿说：“听徐庆讲，你还要招徒弟，招徒弟就把徐雷带着呗。”三儿打量了一下徐雷说：“徐雷哥哥比我还大两岁吧，跟我学徒哇？”徐老木匠说：“在外面跟他爸妈打工不是事。他爸你知道吧？跟徐庆他爸一起，做泥瓦匠，离家还这么远，不放心，还是在家门口好。三儿你放心，徐雷老实。要不跟徐庆一样，先学个车本，也给你拉鱼。” “明年不一定有鱼拉。”三儿说，“徐雷，你愿意吗？” 徐雷架着二朗腿，老练地敲敲烟灭。三儿把烟灰缸递过去，反感地说：“你这哪像徒弟哇，你这是当大师傅派头。”徐老木匠赶忙拽拽徐雷：“学徒就好了，学徒就好了。”三儿斜了一眼徐雷，有意提醒道：“徐雷，我们可熟悉，小时候揍你多少回。真想学徒的话，得准备好挨揍。”徐雷放下二郎腿，把眼看着三儿，不安起来。三儿又问：“真想学徒呗？”徐雷点点头。三儿又转身跟徐老木匠说：“他要是愿意学，看你老的面子，我收了。但我得跟你老说清楚，学徒有规矩，他要是不听话，那就对不起你老人家了，他就得滚蛋。” “听话的。”徐老木匠说，“徐雷比徐庆吃得下来苦。” 秋子给徐老木匠和徐雷端上茶，坐三儿身边，看着徐雷笑。三儿接着说：“师傅可别这么说，徐庆还真不错，以后我还准备把修车店交给他呢。”徐老木匠点头说：“徐庆就说你好了，要不我也不带徐雷来。”徐雷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说：“三儿，我保证跟你好好学。”徐老木匠更正道：“还叫三儿干嘛？叫师傅了！听师傅话知道吧？” 聊了一会儿，三儿跟秋了把徐老木匠和徐雷送走了。秋子埋怨三儿：“我发现你现在特别老道。你就看徐雷不行哪？”三儿说：“他给我第一印像不好。在大城市呆着，一点德行没有，有烟灰缸不用，往地上敲烟灰。”秋子不屑：“什么在大城市呆着？ 他去打工，不是去享受的，还烟灰缸呢。你没看到农民在外打工有多可怜。说夸张点，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三儿咂咂嘴：“对不起，我改行了吧？”秋子说：“别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三儿郁闷：“我怎么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秋子认真地说：“刚才就是。” “没说你还说我了。”三儿叹口气，“到厂里看看去。” 秋子挽上三儿：“我希望你永远是那个样子。”三儿问：“什么样？”秋子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那样子，特别纯朴，特别那个什么来着？说不清，反正我喜欢就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 叫我三儿就行了 月黑风高，星光点点。远处不停地有烟花在空中绽放，脚下苍白的机耕路蜿蜒前行。秋子跟三儿说：“我发现你跟苏中是一样的人。”三儿问：“我怎么跟他一样？”秋子说：“苏中把自己关屋子里，屋子就是他的世界，不管窗外的景色多精彩。你把自己关清水，清水就是你的世界，不管外面的世界多繁华。你还没出过省吧？就到过两个城市，省城高阳。你说你跟苏中有什么两样？”三儿想了一下：“我真觉得清水挺好的，就是落后了点。首先这里人好哇。就说吴叔吧，想提拔，没成绩。干嘛没成绩？没大案要案哪。这里的物产也好，不名贵，但丰饶，鱼米之乡，名不虚传。这里的历史还悠久，土话里还有许多文言词。” “理由还挺多。”秋子笑笑，“外婆叫我们去深圳玩，三儿你去吗？” 三儿哼了一声说：“现在没工夫。外婆他们怎么样？”秋子说：“就那样。一个月给我打一两回电话，有时候是大舅打。外婆老了，唠叨，比妈还唠叨。外婆说她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样子，都是大眼睛，说老陈家人好，叫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不行就回去，别在北京呆着，说女孩子在外面飘着不是事。”三儿笑了。秋子推了三儿一下：“正合你心意是吧？” “我笑笑还不行哪？外婆说的有道理呀。” “其实我也想回来，又想干点事。我喜欢那种生活，忙忙碌碌的，特有成就感。有时候坐电脑前我就想着，这酒店是我设计的，这园林是我规划的，特幸福。” “应该这么说，你想干点事，又想回来。” “这有区别吗？”秋子懒懒地靠上三儿。 三儿叹口气：“我说你回不来呢。”秋子轻声说：“肯定回来，疯累了就回来。” 徐二爷骂骂咧咧地打开了厂大铁门上的小门，说他妈的大过年的谁敲门。见敲门的是三儿和秋子，徐二爷吓一跳。三儿和秋子笑了。徐二爷不知所措地说：“三儿我，我真不知道是你。”三儿掩上门，安慰徐二爷：“没事的。二爷你记着，不管谁敲门都不能骂。” 到徐二爷住的房间坐下后，余幸福从值班室赶过来。徐二奶奶忙着给大家泡茶。徐二爷遗憾地说：“善良规定了，厂里不准抽烟。”三儿点点头，问余幸福：“晚上就你一个人值班哪？”余幸福说：“下半夜周过来换我的班。排好了，到初四上班为止，白天两个人，晚上还有两个人，陪二爷。”秋子建议：“三儿你买个电视呗，就这么坐着多难挨呀？”三儿点头赞许道：“行，回头叫善良买一个，放二爷这儿搁着，平时二爷也可以看看。” “这可怎么好。”徐二爷不安地说，“发工资，发红包，还买电视。” 三儿安抚徐二爷道：“一天到晚在这儿守着，不容易。”徐二爷说：“哪呀，厂里一天到晚都有人，要不要我无所谓。”三儿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多一个人不觉着，少一个人真还不行。”徐二爷木然地笑笑，犹豫了一下又说：“三儿要不这么着，我不在这儿呆了，让我儿子跟孙子到厂里来上班。”三儿答应道：“这事你跟善良讲，下回要人叫他们过来。” 徐二奶奶给大家端上茶。三儿打量着余幸福说：“我想把你放出去。”余幸福为难地挠头笑着：“除了开机器我什么都不会，出去干什么？”三儿鼓励道：“怎么什么都不会呢？忘了去年上半年了？厂里没业务，你跟善良成才天天骑车出去找外销员。要的就是你的干劲。要不还跟原来一样，你跟成才一起出去。善良不行，他事多。就出去试试，干不好再回来上班呗。”余幸福点头道：“那就行。你让我到哪就到哪。陈老板你放心，我好好干。” “别叫陈老板了。”三儿说，“你大我七八岁吧？叫我三儿就行了。” 告别徐二爷和余幸福，三儿和秋子又往回走。秋子表扬三儿：“学会未雨绸缪了。”三儿捏捏脖子说：“pvc管材也算新产品吧？投资少不了，做厂房，买机器，没有五六十万拿不下来，就怕失败。”秋子安慰三儿说：“失败了也没事，再不行跟我到北京去。” “可有后路了。”三儿笑笑，“那我就放开了干，失败了你养着我。” 刚上机耕路，就有手电筒光直逼过来。三儿问：“善良吧？大过年不在家呆着？”徐善良说：“着急，过来看看。”三儿掏出烟，派给徐善良一支，凑着徐善良的火也点上火，再把徐二爷说的事跟徐善良说了一回，再叮嘱徐善良：“还叫二爷看厂，工资到时再说。”徐善良担心地说：“那我叔一家日子是好过了。那要是还有徐庄人找你，往哪安排？你这人又磨不开面子。”三儿说：“慢慢来吧。不说徐庄人优先吗？党国不给徐庄人工作，我给。” “徐雷就找三儿了，”秋子插话说，“徐老木匠叫徐雷跟三儿学徒。” 徐善良冷笑一下：“三儿你不知道他呀？”秋子问：“怎么了？”徐善良接着说：“初中毕业就跟他爸妈出去混了，钱没混着，混一身毛病，抽烟，喝酒，赌钱，可能还有其他不良嗜好。那家伙油得很，跟过周还不一样，三儿你还是担心点。”秋子歉意地关：“这样哪？刚才我还怪三儿呢。”徐善良说：“怪三儿干嘛？要我肯定不要他，不成器呀。”三儿又捏起脖子：“徐老木匠教过我几天手艺，我还叫他师傅。他老人家开口了，不要怎么办？” “我说你磨不开面子。”徐善良无奈，“把钱看好了，别让他沾手。” 跟徐善良分手后，三儿跟秋子接着往回走。秋子说：“我想结婚证领了。”三儿问：“你就不怕被我捆住你手脚哇？”秋子不以为然：“不是你捆我，我捆你。有个结婚证，犯怪的时候也有个顾忌，要不你还不得放开手脚到处发骚去呀？我在北京又管不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 我嫁给三儿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刘立、周过和徐庆开皮卡车来到三儿家。刘立说他们早约好了，大年初一给师傅拜年。二婶把三儿和秋子叫起床。梳洗完毕，三儿陪大家坐客厅聊天，秋子帮二婶泡好了茶，端上茶点。三儿问周过：“你不值下夜班吗？不困哪？”周过摇摇头：“不值班也是一夜通宵，过年。”周徐庆插话：“我陪他值班了，我也不困。”三儿提醒道：“叫你们学徒上班，不是叫你们做牛做马，该休息就得休息。刘立跟徐庆本来就没假，一天忙到晚。徐雷来了就好了。”周徐庆鄙视地说：“他来还好了。”三儿苦笑一下：“他是你表哥。” “来了就知道了。”周徐庆说，“师傅，最好不让他学车本，危险。” 不一会儿，二婶跟秋子端来鸡汤面。三儿跟刘立说：“徐雷要是学得下去，你到金胜给你师傅干去。”刘立为难地看着三儿：“师傅不要我了？”三儿笑笑：“进城不好哇？你师伯要走，你师爷还指望你去当家呢。金胜车型多，去了还能学点东西。还有件事说一下，现在申请不到修车证了，得考，晚上没事就看看书，跟徐庆考个证。”刘立艰涩地笑着。 “那么笑干嘛？”三儿翻眼道，“工资不会少。到时周过也要出去。” 周过马上表态：“师傅叫我到哪到哪。”三儿盯着周过问：“跟你妈处得怎么样？”周徐庆抢着说：“可好了。昨天晚上周过给他爸妈和妹妹一人包一百块压岁钱，三百块，结果他妈包给他四百块，还赚了一百块。”大家笑笑。三儿又问周徐庆：“你包多少？”周徐庆挠头笑笑：“我爷爷不让我包，昨晚跟我爸包给我外公了。”三儿满意地笑笑：“这方面你们得学习大师兄刘立，对长辈一定要孝顺尊重。”刘立腼腆地说：“跟师傅比我差远着呢。” “我外公说，”周徐庆又开口道，“师傅以后准备把店交给我是吧？” 三儿笑了起来：“现在就急着篡帮夺权了？”徐庆挠挠头。三儿说：“你技术还不行。等清水新街建起来吧，我再做栋大房子，把店弄大点，到时以你为主，我跟后面过瘾。”徐庆开心地笑着。三儿又说：“你们都好好干，只要我有事做，保证你们不比别人差。” 三儿的三个徒弟在三儿家卡拉ok一上午，吃过中饭才各自回家去了。 大年初一晚上，一家人坐客厅里吃晚饭的时候，秋子正式向二婶提出跟三儿领结婚证的事情。二婶看着三儿，不知道高兴还是担心好。三儿提醒秋子：“那要是你在北京遇到合适的怎么办？”秋子严肃地说：“妈，三儿，你们都把心肚子里搁着。我早说过了，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跟我外婆也是这么说的。先把证领了，我爸周年我大舅过来，到时我再回家跟三儿办婚礼。”三儿问秋子：“这么大的事，先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秋子反问三儿：“不早跟你说了吗？等年龄合适了就领证结婚，不会你还有其它想法吧？” “领就领了吧，”二婶下了最后决心，“领了心都定了，了桩心思。” 正月初七，政府机关一上班，三儿和秋子就带着清水居委出具的相关证件到市行政服务中心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从行政服务中心走出来的时候，秋子挽着三儿说：“小时候过家家，都是我做你老婆，徐小欣还跟我抢呢，不揍你们才怪事了。就你傻，由着我揍，也不知道还手。然后又跟你偷偷摸摸地搞这么多年，终于当上你合法妻子，再不用偷偷摸摸了。”三儿笑笑。秋子也笑：“三儿，我想去看看我爸，给我爸磕个头，跟我爸说一声。” 来到宾仪馆，三儿跟秋子找到林志清的骨灰盒。秋子拉三儿跪地上说：“爸，我嫁给三儿了。爸你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老陈家的事，死都跟三儿死一块。你周年大舅要来，到时我跟三儿请你回去，把你安葬好，看我跟三儿的婚礼。爸，我跟三儿给你磕头了。” 给林志清磕完头，三儿跟秋子搭三轮车来到土菜馆。秋子打电话给老田夫妇和童新华一家叫到土菜馆吃饭，说有喜事跟他们说。三儿没秋子办法，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到土菜馆后，老田夫妇和童新华一家才知道三儿和秋子领了结婚证。老田一边摸口袋一边埋怨三儿：“早不说，这会儿哪弄红纸包去？”高姨和应道：“就是，不说清楚。”秋子拉住老田说：“师傅，高姨，你们都别忙。我跟三儿还没办婚礼呢，到办婚礼的时候你们再给红包也不迟呀。到时红包不能小了，小了我不收的。”大家笑笑。秋子又说：“今天把你们请来给我跟三儿作个见证，我跟三儿从摇窝里就谈恋爱了，这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以后就不是非法xx了。”大家笑了起来。童新华扭头看了一眼童林，童林笑得特别牵强。 胡小月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祝你们早生贵子。”大家纷纷起立。 席间，童新华跟大家说：“新年过后，菜籽湖的基本建设将全面铺开，乡村公路和城区国道路段招标完毕，马上动工改造，城北老城区改造工程也要启动。到时整个菜籽湖都是工地，不是修桥铺路就是做房子，菜籽湖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三儿插话问童新华：“徐庄的地没消息吗？”童新华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现在考虑不到那上面去，等等吧。”三儿遗憾地说：“要是菜青公路改造和清水新街兴建同步进行就好了，同步进行好规划呀。” “等等吧，”童新华沉思了一下，“有合适的机会，我再提一下。” 走的时候，秋子跟胡小月说：“我常年不在家，姐帮我照顾一下我们家三儿。”胡小月警惕地看着秋子：“说多少回了。”秋子郑重地说：“你是我亲姐姐，就算我求你了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 我这都是替他想着 秋子走之前，把塑料厂的场地规划了一下，画了张草图，叫三儿先在空地上做三栋大厂房，等厂房做好了，再把塑料厂搬到新厂房里，旧厂房搁着不动。元宵节傍晚，三儿把秋子送到机场。秋子每次走，三儿都有些伤感，感觉秋子离自己更远了。这时塑料厂的新厂房已经破土动工，工程队是王启玉介绍的城里的工程队，老板姓方，工程由老林负责。 元宵节过后，生活又回归到正常节奏，喧闹的停车场安静下来。小巴车和三轮车司机聚在一起，无精打采地靠车厢站着，一边排队等客人，一边或荤或素地开着玩笑。 有人来提车，三儿起身走过去，给人派了烟，收了修车费，跟人闲聊了一下，再举烟扶着脖子，得意地看着人把摩托车骑走了。过了一会儿，三儿扔了烟头，转身却发现，徐雷坐在屋拐脚的屋檐下，看着对面的公路发呆。三儿轻吁一口气，扭过头准备走时，想想还是站住了，对徐雷叫道：“徐雷，你是来学徒还是来休假的？休假你回家休假行不行？” 徐雷无奈地起身往店里走。三儿招呼道：“过来过来。”徐雷犹豫了一下，走到离三儿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扭头看着停车场。三儿上下打量了徐雷一番，皱眉说：“半上午才来，不是站着就是坐着，也不问问，有什么事做，车怎么修。我都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个人。你也看看你表弟，比你小五六岁，人是怎么做的？”徐雷抬胸吸了口气，咂咂嘴，没说话。 “徐雷，”三儿盯着徐雷问，“跟我说，到底想不想学徒？” 徐雷摇摇头。看着徐雷犟皮条的样子，三儿不想多费口舌，就从口袋里摸一张一百的钞票，塞到徐雷手里，转身往店里走去。徐雷愣了一下，捏着钱问：“什么意思？”三儿举手扬了一下：“那是这几天的工资。回去吧，不用来了。”徐雷眨眨眼：“我没说走。” “不走你干嘛呢？”三儿问，“坐这儿等我给你发工资呢？” 徐雷呆一会儿，揣好钱，回身走了。周徐庆抬头看看徐雷的背影，松了口气。三儿坐下跟周徐庆说：“跟你外公说一声，不要他了。”周徐庆嘟囔道：“他肯定以为我告状了。” “吵架了？” “打架了。” 三儿意外地停住手：“还打架了？我怎么不知道？”周徐庆说：“本来不想跟你说。初八你跟吴叔去看甘叔，师兄拉鱼去了，徐雷跟我说，没钱用，想在钱盒子里拿点钱，我就不让他拿，拉着拉着就打了起来。晚上周过把他揍了一顿。师傅，别跟他说是我说的。” “怕他干嘛？”三儿说，“你这是为他好，不说才是害他。” 有人走进店里，三儿回过头，是老甘。三儿玩笑道：“现在才拜年，迟了。”老甘到三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脸喜庆。三儿问：“什么事那么高兴？”老甘得意地拍拍膝盖上的小黑包：“宋宁给我送钱了。”三儿对老甘伸出大姆指。老甘又说：“昨天找我了，说他跟幸福村签合同了，问我圩里鱼怎么办？我说把鱼电死晒干鱼。同意了，给六万。操，他还是占光了，怎么算也得卖十万哪。算了，没办法的事。从明天开始，他派人跟着，八两以下的鱼不准捞。捞个**，三两以上的鱼都不多了，老子早就没放鱼花跟饲料了，剩下的不是大鱼就是小苗，再捞两个多月就剩小苗了。要是都留四两以上的，那我得要二十万。” “宋宁还讲理呀。”三儿笑笑，又问，“他哪来那么多钱？” 老甘鄙视地说：“他在外面打工有个屁钱，穷鬼一个。黄致兴出面，张玉虎贷的。估计黄致兴跟张玉虎都有份。”三儿点点头，又问：“他会养鱼吗？”老甘摇摇头：“他说要请个师傅吧？幸福圩人，以前也是打鱼的，后来承包了生产队的鱼塘。”三儿点点头。 “没什么鱼拉了，”老甘说，“一天千把斤鱼管什么呀？再后更少，鱼还小。那点鱼我卖给小贩子吧。宋宁要是养得好，半年出鱼就不错了。他不给你拉了，我问了，他自己卖。就算他给你拉，还有六七个月呢，六七个月，六七万块钱要挣了吧？我是这么想的，到滁水拉去。滁水太平圩也养鱼，比我迟养两年，太平圩面积比幸福圩还大。承包的人姓汪，我去给他帮过忙；以前就认识，跟我爸熟，都在湖上打鱼。要不你去跟他谈谈。路是远点，从余窑前面的大路拐过去，上清滁公路，再到太平圩，多跑个幸福圩的路，开车也快。” “还是甘叔记得我。”三儿扔了工具，“叔，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老甘起身说，“你到高家老屋接我。走了。” 三儿跟着着起来，随老甘走到门外，拽住老甘，掏烟问：“急干嘛？吃饭再走。”老甘停住脚说：“两家老人到我家去了，兴泰要出来，商量一下。”三儿递过烟，提醒老甘：“回去别跟曹姨吵架了。”老甘接过烟，摇摇头说：“不吵了，都不说话了还吵什么呀？” “老在厂里窝着，”三儿给老甘点上烟，“别真当爬灰佬了。” 老甘笑着摇摇头：“小余真不错。开始我还担心，不知道厂办得成办不成，办成了不赚钱也不行哪，你也说开店三年穷。没问题了，赚钱是不多，才多长时间哪？小余说下个月去省城高阳跑跑，再买点机器。三儿，还是办厂好哇，养鱼太累了，挣那钱把人废了。” “也干净哪。”三儿打量着老甘说，“叔现在穿的多整齐呀。” 老甘低头抚抚身上的西装：“小余说这衣老气了，穿着出门不行。下回我跟她一起去省城，买身像样的衣服。”三儿盯着老甘笑。老甘赶紧说：“你别瞎想。”三儿问：“心里没鬼你怕个什么？”老甘解释道：“兴泰要出来了，我这都是替他想着。”三儿理解地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 你们都是好官哪 老甘到对面搭车去了，三儿刚想回身，就见徐老木匠匆匆地赶过来。三儿掏出烟，等着徐老木匠走近。见面对上火后，徐老木匠问三儿：“不要徐雷了？”三儿为难地说：“我不能给你管人哪。他比我还大，怎么管？”徐老木匠沮丧地说：“我也知道他呆不久，要不没给他报名学车呢。三儿，跟你说不外的话，他爸都管不住他，要不跟他爸后面也好。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三儿叹口气。徐老木匠拿出两张钞票递给三儿：“我审他了，他都跟我说了，上回在你那儿拿了五十，加上这回你给的一百，加一块一百五。” “这钱给你老人家，买包烟抽。”三儿把钱又塞了回去。 拉扯一下之后，徐老木匠揣好钱走了。三儿向了一下，回到店里问徐庆：“徐雷在外面怎么了？”徐庆犹豫了一下说：“他做的怪事多了。去年下半年把人装修材料偷去卖了，工头发现了，老掉东西，不知道谁偷的，要不是我爸跟我舅舅掏钱还了，人老板就报案了。后来他就没干活了，不干活还干坏事，被派出所抓住了，关起来了，罚了三千。春节前他爸把他送了回来，留在那儿也没事干，没人带他。他说他想学好，就是他管不住自己。” “怎么不学好呢？”三儿说，“这么下去不就毁了吗？” 收工了，三儿开皮卡车把小丽捎了回来。车停下来的时候，三儿听到家里有人说话，扭头一看才发现，童新华和郎公社正坐在客厅里，也扭头往外看着自己。三儿疑惑了一下，哎呀开门下了车，招呼道：“今天刮的什么风哪？把两位父母官大人吹我们家来了？” “你说什么风？改革开放的强劲东风。”郎公社笑着说。 坐定点上烟之后，童新解释说：“郎书记带我们几个人去大圩看圩堤，回头路过清水，我说去看个亲戚，郎书记说，三儿吧？我也去，然后就下车跟我来了。”三儿感慨地说：“轻车简从，微服私访，你们都是好官哪。”郎公社插话：“说到好官，我又想起你跟老童说过的话了。”三儿不解地看看童新华：“没说过当官的事呀。”郎公社笑笑：“你跟老童说过，生意上的事不找老童麻烦，不能玷污老童的清名。”童新华接茬更正道：“郎书记还没全理解三儿的意思。三儿那是提醒我，希望我做个清官，否则不认我这叔了。”郎公社笑了。 “两位大人真是。”三儿挠挠头，“我才做多大生意呀。” “你这生意不小哇，“郎书记举着烟说，“在市里算是排头兵了。最最关键的是，你的财富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辛勤劳动挣来的，十分难得呀。刚才我跟老童和二婶聊半天了，小伙子，不容易。菜籽湖要发展，就得靠你这样有进取心的年轻人。我跟老童算了一下，把塑料厂、饭店和修车店都算上，你一个人就解决了近四十个人的就业问题。你还准备继续扩大投资是吧？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得扶持，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别见外。” “哎呀，这么表扬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三儿又挠挠头。 郎公社摇摇头：“没表扬你，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童新华点点头。郎公社又说：“不过今天来不光为这事，主要想跟你讨论一下，我到底是完美主义者还是唯美主义者。”大家又笑了起来。三儿说：“我跟我叔开玩笑呢。”郎公社说：“我也喜欢读书哇。” 二婶小丽端来饭菜。郎公社接着说：“三儿，今天就我跟童书记两个人，没外人，要不再给我们上一课？”三儿想了一下，笑笑说：“客观地说几句。郎书记有魄力，菜籽湖市区的规划远超我的想像，乡村公路网改造更是利国利民。”郎公社说：“我跟你说过，我可能只有一次机会，用我的想法去改变一个城市。”三儿理解地点点头。郎公社又说：“我是学农业的，回省里之后，再就没这样的机会了。不说这些了。三儿，接着往下说。” “还说什么呢？”三儿看了看童新华，“再说就说清水了。” 童新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郎公社爽快地说：“行，说清水也行。”三儿放下筷子，抱手想了一下，又开口道：“我见识有限，要是跟两位父母官说菜籽湖城乡建设，那就是班门弄斧，献丑了。清水是我的故乡，说一草一木我都熟悉也不越外。我老婆走之前跟我说，我这人太封闭，把自己关在清水，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朗公社意外地问三儿：“你结婚了？”童新华点头介绍说：“刚领的结婚证。他老婆在北京上班。”郎公社点头哦了一声。 “清水好哇。”三儿又拿起筷子，柱在手里，“我给你们总结一下吧，鱼米之乡，书香之地，历史悠久，民风古朴。两位父母官大人，要不要我一一分解一下？” 郎书记兴味盎然地点点头：“说，说。”三儿又笑笑，接着说：“鱼米之想必二位都知道，清水的圩区盛产大米，菜籽湖的鱼获也很多，长江流域生长的鱼类清水都有。我就说说两种珍稀鱼类，名气最大的是银鱼，那可是席上珍品哪，赏心悦目，口味极佳，营养丰富。”童新指指桌上的银鱼鸡蛋羹说：“这就是，银鱼鸡蛋羹。现在比以前便宜多了，干的一斤一百多块钱吧，老百姓还是吃不起，家里有病人才买点，当补品用。”郎书记点点头。 “银鱼产量太小，”三儿说，“要是能人工养殖就好了。” 童新华想了想问：“除了银鱼还有什么鱼？”三儿笑笑：“米鱼，我叔跟童林都吃过。”童新华扬扬手：“做蛋羹那叫一绝，味道鲜美呀。”三儿对朗公社说：“米鱼现在就少见了，极少看到，比银鱼还珍贵，个头小，生长期短，炎夏初秋，河渠落水的时候才有。我小时候喜欢摸鱼抓虾，所以我们家总有鱼吃。要不童叔和童林是尝不这这种少有的美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 不想看着它败落 厨房里飘来炖鸡的香味，郎公社说：“鸡炖好了。三儿，鱼米之乡说完了吗？”三儿抬手示意大家：“急干嘛？先把肚子吃饱了，再听我娓娓道来。”大家吃起来。三儿说：“郎书记，叔，二位要是喜欢乡情野趣，不妨秋来泛舟菜籽湖，看看渔人拉号子敲船捕捞银鱼和麻花鱼的情景，那也是菜子湖一景哪。最好是傍晚去，夕阳西下的时候最好。” “三儿还挺有情趣。”郎公社摸着头笑笑，“接着说书香之地。” 三儿嚼着菜想了一下说：“书香之地我叔比我明白。老先生祖辈考过进士，我小时候清水街还有两个老秀才，现在都不在了。清水有句乡谚，穷不丢书，富不丢猪。旧时候读书的人少，像我爷爷那样上过私塾的人都不多。但从这句乡谚可以看出，清水人重视读书，读书人向来倍受推崇。老先生和老太太就是例子，他们是解放前后清水最早的现代科班出身的读书人。叫老先生老太太并不是因为他们年龄大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学识，很早大家就尊称他们为老先生老太太。”童新华插话说：“光三儿家就出了四个大学生。”郎公社点点头。 “历史悠久不知道我叔听说过没有，”三儿放下筷子又说，“郎书记不一定知道。还是在我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清水街清理青石板下面的下水道，发现大量明中期制钱，藏在瓦罐里，整整装了三大筐，可惜瓦罐破了，铜钱烂了，上面的字都锈蚀掉了，下水道里不是有於泥吗？老先生家还有两枚万历通宝，那就是我跟秋子和老先生到收购站找出来的。” 童新华摇摇头：“没听老先生说过。”三儿接着说：“至少从清朝开始，清水就是菜籽湖的水陆交通要地。叔听说过吧？清水街以前就是驿道，还有驿站，所以街道比别的老街要宽得多，别的老街一排青石板，清水街是两排。新清水河开挖之前，老清水河从大圩那边的老河道走，再迂回到清水乡东边，然后再流向菜籽湖，不经过徐庄。河道进入湖口的地方以前还有河运码头。听老先生说，清水码头六十年代初还在使用，夏天潮水涨起来的时候，大船可以一直上溯到大圩。那时候菜籽湖的物产大都经过清水码头往外运。菜清公路以前就很宽，老人叫它大路，部分路段以前就是驿道。六十年代，清水大路拓宽建成公路通车之后，清水码头才废弃。我爷爷带我跟秋子到湖边干亲家玩的时候，我还见过码头边上的烂木桩。” “驿道老先生说过，”童新华有些意外，“码头真还没听说。” “再说民风古朴。”三儿说，“从我记事到现在，清水就没出过大案要案，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偷盗的确很少发生，大奸大盗我还没见过呢。这就很难得了。” “我在这儿呆过六年，的确是风平浪静。”童新华深以为然。 “以徐庄为例。”三儿说，“徐庄以前相对富庶。挖河徐庄奉献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征地搞开发区干脆一分不剩，全都奉献了，区里许诺的工作影子都有，就转个一点作用没有的商品食户口。那几年徐庄人真难，童叔经历过，真吃不饱肚子。那时候种田本来就亏本，有田有地日子还不好过呢。想打工，哪找工厂去？到工厂当工人，那叫脱产，光宗耀祖的事。许多人家把粮油供应指标卖了，换钱买杂粮吃青菜度日，我妈也这么干过。没办法，大家又在弃用的土地上种上庄稼；就这样区里还不同意，要把庄稼毁了，说征过了就是区里的地，不能乱种，宁愿荒着。为这事，童叔还跟区里协调过，跟区里说，你们总得给徐庄人一条活路吧？老先生当时就说，就凭新华说的这句话，他就是个好官。徐庄属清水居委会，归那个时候的小清水乡管。徐二爷没抢不到地，一家人跑出去要饭去了。刚才我说过，跟周边地区比，徐庄以前相对富庶，地多人少。老先生说，哪怕是在前放前，也没见过徐庄人拿碗出去当叫花子。落泊到这种地步，有哪个徐庄人谁到政府吵过？闹过？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些年真是可怜哪。”二婶叹口气道，“家家吃不饱肚子。” 童新华给郎公社和三儿发了烟，又帮两人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郎公社抽了口烟，心情沉重地敲敲桌子。童新华说：“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头两年，不光徐庄，清水人农村里的人都苦。生产资料价格飞涨，农产品价格又低，种田普是贴本买卖。我到幸福圩边去看的时候，有些人家，哎呀，那真是家徒四壁呀。”郎书记点点头：“我也知道这事。” “不过现在好了，”三儿换了话题，“至少没人饿肚子了。再回头说清水吧。即使是从清朝开始算起，清水也有三百多年历史。清水老百姓说，清水镇清水镇，古时候就是镇了，时代发展了，改革开放了，成乡了，不服。郎书记有空到清水街看看，现在的清水和清水街有多落后。我今年虚岁二十四，二十四年来，清水街的变化比周边农村变化差远了，或者说它从基本没变化过，可能几百年前就是这个样了，更没法跟别的乡镇比了，新建的乡镇也比不了哇。清水人想发展呢，往哪发展？我给你们算计算计。原地肯定不行，拆那么多房子，没钱补偿；往西是公路，边上是农田，又要征地；往南不行，稍走远点，坟山，跟公墓一样。往东，沿通往菜籽湖的机耕路，那是一片一片的村庄。只有一条路，往北，过河。” 郎公社拿过烟灰缸，敲敲烟灰，白了三儿一眼：“这才是你今天说的重点，前面说的一堆都是铺垫。”三儿跟童新华笑了起来。郎会社敲完烟灰，眨眼想思考起来。三儿又说：“我是清水人，清水是我生长的地方，我希望它能建设得更漂亮些，不想看着它败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 不为当什么清官 大家又开始吃起来，郎会社感慨说：“这一课上得好。土地的事，老童在会上提到过，市里有些人不同意，说那地归市里所有。地就是钱哪。我没调查，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表意见。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是清水的地就该划给清水。”三儿笑笑，举起啤酒杯说：“谢谢郎书记，谢谢老童。作为清水人，我代表我自己，敬你们一杯。”郎公社端起杯子说：“别笑得太早了，这事不是我们俩可以拍板的。”三儿说：“两位大人有心就行。我先干了。” “吃点，都吃点，”二婶站了起来，“光说话，菜都凉了。” 干杯之后，三儿又给大家斟上酒。二婶端来了老母鸡汤。郎公社开玩笑说：“早就闻到香味了，我就想着，二婶也不端上来。”二婶又忙着给大家盛鸡汤，笑着说：“日子好了，鸡都不算好菜了。”郎公社点头叹气道：“要是家家都过上你们家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默默地吃了一会儿后。郎公社又说：“三儿，我想跟老童一样，认你做侄子可以吗？”三儿看看童新华，为难地说：“我敢高攀吗？”郎公社笑了：“老童你都敢高攀，到我这儿怎么就不敢了？”三儿也笑笑：“哎呀我的妈，那我又多了一个叔。”童新华玩笑道：“你不早就跟吴先秦说了吗？你家的表叔算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大家开心地笑了。 “其实我比不了老童。”郎公社说。“老童多少算是官宦之家吧，他老父亲当过副县长，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我运气好，恢复高考那年参加考试，被省农大录取了，成绩还行，进校第二年当了学生会干部，然后又当了学生会主席，被省人事厅列为追踪考察对象，毕业进了省政府秘书处当秘书，后来又提了副主任，现在又挂职流落到清水来了。” 童新华点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郎公社接着说：“我父母兄妹还在农村，他们现在还是农民。三儿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郎公社，六零年生人。这名太俗。我爱人姓冯，在省旅游学校当老师。有个女儿，念初二，个头跟这丫个头差不多吧？高点，叫郎琳。”小丽笑笑说：“你叫她来玩呗。”朗书记也笑着点头说：“下回，下回叫童林带她过来。” “小丽应该叫郎叔了。”童新华提醒道，“郎琳来了叫姐姐。” 正说着，外面传来说话声。三儿提醒道：“郑书记来了。”童新华郁闷地自语：“他怎么知道我们到这儿来了？”郎公社喝着鸡汤说：“不管他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郑如松和黄致兴出现在门口。郑如松咧嘴笑着说：“我说在这儿吧？果然如此。”朗公社放下勺子说：“郑书记真是，我跟老童故意把人支走了，想在我侄子这儿吃顿安静饭，还被你打扰了。”郑如松有点尴尬，不安地问：“不好意思。怎么三儿又成你侄子了？” “说来话长了。”郎公社说，“来了就不客气了，再吃点吧。” 三儿站起来，请郑如松和黄致兴坐下来。黄致兴解释说：“我跟老郑在乡里吃饭呢，大圩黄书记打电话问郎书记跟童市长在不在清水，一打听，在徐庄呢，放碗就赶了过来。”二婶拿来了碗筷、酒杯，客气地说：“没吃饱吧？没吃饱接着吃，先喝点鸡汤。” 三儿给郑如松和黄致兴倒了酒。郎公社提醒道：“酒你们慢慢喝，我们不喝了，三儿也不能喝，酒量不行，一会儿还要送我们回去。”郑如松赶紧说：“我们派车送。”郎书记摇了摇头：“三儿送，三儿送就行。”郑如松又尴尬起来，扯着脸皮问：“郎书记童市长怎么总过家门而不入哇？”童新华插话解释说：“刚开春，事头多，忙，天天在外面跑，累。省里通报，预计今年雨水不小，叫市里早作防范，到圩堤上看看就回来了。大圩黄书记留饭了，也没吃。郎书记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怕酒桌上那一套了。”郑如松点点头。 “我也是农民出身，”郎公社说，“就喜欢吃家常便饭。” 大家接着吃起来。郎公社说：“二婶这鸡汤炖得好，出味了，菜也好吃。”童新华说：“二婶最拿手的是腌呛菜，一绝，很出名的，市里就能买得着。我在家是餐餐离不了哇。”郎公社直起腰：“二婶，来点来点。”二婶起身埋怨道：“真是的，腌菜也没吃过，三儿小时候都不吃，吃怕了。喜欢一会儿一人带点回去。”朗公社说：“哎呀，那就谢谢二婶了。” 二婶走后，郎公计对郑如松说：“郑书记，徐庄地的事，你先打个报告，尽快送到市里去，把情况说明一下。”郑如松赶紧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清水乡的确太落后了，想发展难哪，现成的地用不了，再征地又麻烦。”郎公社制止说：“这些就不用你说了，三儿刚才刚给我们介绍过，比你说的入情入理。”郑如松无奈地笑笑：“那是那是，三儿比我熟悉。我跟黄乡长来的时间短，对清水的情况还不太熟悉。我们尽快把报告拟定好送上去。” 郑如松想请朗公社到乡里坐一会儿，但朗公社借口太忙，拒绝了。吃完饭，三儿开车送郎公社和童新华回单位。三儿问：“郎书记，……”郎公社马上更正：“叔，就叫郎叔，老童叫就叫我老朗。”童新华笑笑。三儿点点头，接着问：“郎叔对郑书记不感冒吧？” “也就你敢这么问。”郎公社说，“老童，他也找过你吧？” 童新华点头道：“找过。”郎公社接着说：“烦这个人，找到我家里去了，我老婆气坏了，把东西扔出去了，然后又托人给我打电话。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就他那点破事，不是明摆着吗？没办法，抓不到证据。”三儿感慨地说：“这个世界还是有好官的。” “老童说得好，不为当什么清官，为自己，也为子女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 也有你想不通的时候 三儿把郎公社和童新华送到政府大院门口就走了。郎公社把童新华拽到办公室。 到办公室坐下后，朗公社跟童新华说：“上回你跟我说你有个高参，我就想着，这人年龄肯定不小，没想他就是个毛头小子。三儿这小家伙，怎么说呢？用心。老童，再跟我说说他。”童新华笑道：“惺惺惜惺惺了吧？三儿跟童林说过，这只郎不简单。”郎书记笑了：“那我应该叫他老弟才对，不该做他叔。”童新华也笑了起来。朗公社抽了口烟，接着说：“实际上哪，你跟三儿，你跟我，都算是相互欣赏。其实你跟我一样，都有想法，就是，以前没机会做事，好不容易碰到个机会，好好地把握一回吧，也不枉在行政上混一场。” 第二天下午，三儿带刘立和周徐庆到高家老屋接了老甘，然后四个人一起又到滁水太平圩找到了老汪，和老汪谈了拉鱼的事。老汪答应的优惠跟老甘的一样，结算方式也跟老甘一样；并承诺，只要三儿愿意一直在太平圩拉鱼，可以进一步让利。老甘赶紧插话：“那就谈一下呗，免得再跑一趟。”三儿考虑到路途较远，没有把话说死，只说半年后再谈。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大家在鱼棚里吃了晚饭，商定隔天开始拉鱼。 回来的路上，老甘埋怨三儿：“人老汪都说了还可以再让一点，你就答应呗，向着！向着向着他找别人拉了。他也着急，没人拉他就少放饲料，年底一把捞，价格能卖市场价一半就不错了。”三儿解释说：“估计宋宁鱼卖不掉，到时还要找我。”老甘觉得不可思议：“他都不要你拉了，你还为他想着，没病才怪。你管他卖得掉卖不掉？卖不掉烂了才好。” “周过说不行揍他一顿，”周徐庆插话。“揍一顿就给你卖了。” “港台剧看多了吧？”三儿笑道，“打打杀杀的，不杀人就发不了财。刘立徐庆你们记住了，打架打不来生意；做生意，和气生财。给不给我拉是他的权利，我又不是行霸，还逼着他把鱼给我拉呀？这种事不能做，不给我拉我再想办法呗，非得跟他打架呀？” 老甘开又了口：“到时候宋宁再找你，那也没关系，两边都拉呗。你有朋友，有鱼你还怕卖不掉哇？城里人也越来越多，哪家桌上没鱼没肉哇？还像那时候呢，过年才吃鱼。再过半年，宋宁一天能起一千五百斤鱼就就他会鼓捣了；菜籽湖这么大，一天多买一千五百斤算个什么呀？”三儿眨眼想着，减缓了车速。老甘问：“开这么慢干嘛？”三儿感慨地说：“还是叔这老生姜辣，我不拉，生意让被高阳人抢去了。回去回去，再跟老汪谈去。” “你就是神经病。”老甘笑了，“也有你想不通的时候哇？” 三儿把车又开了回来，跟老汪谈定了长期拉鱼的细节。老汪答应三儿，鱼的进价每斤再让两分钱，总共让七分钱，水秤每千再让五斤，总共让十斤，当场草签了合同。 车接着往回开。三儿招呼刘立和周徐庆：“以后拉鱼路就远了，两点多就要起床。要不这么着吧，谁拉鱼谁不修车，回家睡觉。”刘立接茬道：“睡一天哪睡得着哇？晚饭过后就就可以上床，也要睡觉。要不就不送野鱼黄鳝了，多拉点家鱼。送野鱼的人越来越多，利润本来就不高了，麻烦还耽误时间，黄鳝还得天天收，不如早点回来，睡一上午，中饭后还能修一下午车。”三儿点头道：“这主意真不错。野鱼黄鳝让苏老大送去，他退休也没事干，叫他包辆三轮车，顺便把呛菜送土菜馆去，免得你们麻烦，早上还要到土房子里去取。” “三儿，”老甘问，“拉鱼这么累，你给他们发多少工钱哪？” 徐庆兴奋地抢着说：“过年又涨了，刘立九百，我八百五，还有红包呢。”老甘轻声埋怨道：“操。”三儿跟老甘解释说：“他们俩辛苦，工资比两个厂长还要高点。你那厂不行，刚开业，就算按塑料厂的工人工资你也开不起，年后塑料厂工人带夜班补助拿五百多了。我这么做的意思是，把老工人留住，你也得这样做。叔，不能光指望小余一个人，她也不是孙猴子，没分身之术，业务发动大家给你跑。利润少点没事，量上去了，钱就赚得多了。” “回去我就跟她说去。”老甘咂了一下嘴，“其实她办厂也没什么经验，就靠吃苦耐劳，天天在外面跑，也是够她累的。哎，三儿你说，别人家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又急着兴泰了吧？”三儿说，“有这回教训，兴泰会改的。” 老甘冷笑一声：“改个屁。”三儿埋怨道：“自己儿子都不相信。”老甘叹了口气：“我想相信他呢，怎么相信哪？他要是学好，在牢里好好干，不早出来了吗？别人都减刑了。坐大牢他还消停不了，要这个要那个。他妈一个月看他两次，不是带吃的就是带喝的。监狱的干警都知道，我们家有钱，都是他给我吹的。我操，老子是有几个钱，他也不想想老子这钱是怎么挣来的？不是我这么受累，不是跟你合作拉鱼，我哪挣这么多钱去？三儿我跟你说，他就是那不成器的料，没他办法呀。要不我不愿意去看他呢？去了受气知道吧？” “别这么说。”三儿劝道，“兴泰就要出来了，多鼓励鼓励。” “我也就跟你说说，”老甘又叹了口气，“跟志刚都不敢说了，说了他也叹气。我还跟谁说去？你姨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现在还说我把兴泰带坏了。他要是学我到好了，我总吃得下来苦吧？不说赚大钱，管自己过日子肯定行。我现在担心的是，他出来之后，就他那吊儿朗当的样子，以后日子怎么过。志刚说得对，我们俩是算是碰到了，养这么个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半上午了，太阳温热地照在即将复苏的大地上。苏老大背手沿公路晃到塑料厂，穿过围墙上新开的口子，进了工地。有点热，苏老大解开棉衣扣子，叉腰看着水泥搅拌机哗啦啦地转动，师傅们正在挖好的沟里砌地基。有拖拉机开进来，把满车的砖头倾倒在空地上。苏老大不满奔过去，大声叫着：“砖就这么倒哇，也不怕摔断了。”没人理会苏老大。 从工地出来，苏老大来到河边，沿新辟的小路走到河底，踏上临时小桥。老桥拆了，工人河中间和两头开挖大坑，他们得在汛期到来前建好新桥桥墩，以保证清水新桥和公路同时完工。涓涓清从小桥下流过，苏老大无暇多看，上坡直接来到三儿的修车店门口。 三儿迎到门口，给苏老大发了烟，跟苏老大说：“我准备中午找你呢。”苏老大凑近三儿递过的火，点上烟：“找我干吗？”三儿说：“我不往饭店送野鱼黄鳝了，你送吧。”苏老大以为三儿开玩笑，盯着三儿问：“说真的假的？”三儿说：“我什么时候说假的了？伯你再赚点钱，明后年把房子重做一下，假齐檐不行了，再过想做你也没劲了。你跑过，人都熟，就是别斤斤计较，有钱赚就行，人让你送，你才赚得到钱。”苏老大点点头。三儿又说：“野鱼不送了，大清早赶到幸福圩，别把老骨头摔坏了。现在幸福圩没什么鱼，有鱼三轮车也开不过去，修桥呢。你就送黄鳝吧，收点泥鳅，我坐店里给你收。你也可以收，没事晃到街东头菜市上看看。”苏老大说：“我还说给你看工地呢，就那么敞在那儿，没人看着。”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三儿笑笑，“放心，工地上有人。” 苏老大点点头：“还是跟负责的人打个招呼好。晚上叫徐二爷小心点，出来晃晃。砖头水泥贵得很，拉辆板车，一会儿就偷一车，挑一担走也不得了哇。”三儿安慰苏老大说：“我一会和就跟徐二爷说。放心，没事的，厂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没人有那么大胆。” 中午收工的时候，三儿牵着小丽晃到工地上。工头老方慌忙赶过来，给三儿递过烟，跟三儿说：“听老林说，这片地要划给清水了，你肯定买地吧？到时我还来给你做房子。”三儿凑上工头递上的火点着烟说：“我答应了吗你就来给我做房子？”老方笑了起来。 “有这么台机器就快多了。”三儿捏着脖子看着搅拌机说。 “不光快，”工头接过话茬，“质量我也保证给你做好了。” 三儿笑了笑，又问：“听说程子金那工程队给吴起女儿了。”工头嗯了一声：“那工程队本来就是吴起拉起来的。现在人少多了。现在工程队的人都不多，都没什么业务做，都给人民房。不是没业务做，我怎么会跑到清水来呢？来回跑不累呀？工人也不方便，有些人还没摩托车呢，没摩托车就来不了，搭车也没那么早哇，一天才挣几个？没办法。本来工程就不多，僧多粥少，市里规划方案还没看到，单位都不敢做房子了，不知道拆哪呀。百利小区还有几个工地，半死不活的拖两年了，开发公司房子卖不掉哇，没钱。我给开发公司做了栋房子，到现在钱也没给。真说呀，给单位做房子，给人做民房，比给开发公司做房子好，跑路是累点，给钱痛快呀。开发公司王胜那个人，油盐不进，当开发公司是他家的了，把口袋捂着，要钱就是要他命一样。吴起人不错，给钱还痛快，他不是倒霉了吗？听说他不准备搞房地产开发了，要不叫他女儿又拉工程队呢？不知道吴起是怎么想的，女孩子拉什么工程队呀？还是正而八径的大学毕业生，那大学不白念了吗？怎么了，你跟他们熟悉呀？” “我跟老程程子金熟。”三儿说，“我师傅那厂是他做的。” “老程也是倒霉，”工头咂咂嘴，“跟吴起一样，不走运。真要说呀，当初就是他的工程队最大了，也就他人事划得好，我们在乡下给人做民房，他在城里给单位做房子。辛辛苦苦地干了几年，挣点家当，最后还是还给吴起了。不还他也没办法，死人就麻烦了。” 三儿提醒道：“我这厂房跨度不小，安全上你给把握住了。”工头赶紧接茬：“陈老板你绝对放心。这事我比你上心，出事不是你麻烦，我麻烦，那我不就成第二个程子金了吗？就是有什么事，按合同来，都是生意人，一是一二是二。再说，你那林厂长办事认真。刚才下班回家吃饭，还到工地上看了看，跟我聊了一会儿，叫我注意安全，注意质量，说你以后要做的房子多了，这回做好了，下回还有我的份。要不我知道这些地划给清水了呢？” “他说了算。”三儿笑着牵小丽走了，“到我有吃饭去呗？” “我陪工人吃饭。”工头说，“陈老板，有好事惦记着我。” 出了院墙的豁口，信步走上机耕路，三儿问小丽：“上课怎么样？”小丽咧咧嘴说：“我都说了，今年发狠。”三儿提醒道：“再不发狠就迟了？到时考不上大学跟你算帐。” “不想考大学。”小丽嘀咕道，“三儿，老林真不生孩子？” 三儿埋怨道：“死丫头打听这些事干嘛？”小丽不满地说：“不是我打听的。妈跟婶聊天的时候说的。”三儿又怪道：“别的事记不住，这事你记得住，小毛孩子学土地公公。”小丽不说话了。三儿又说：“老林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下回叫林叔，林厂长知道吧？” “知道了。”小丽咧咧嘴，“那你不也叫老林吗？还说我。” 三儿笑了：“死丫头真是。我是老板知道吧？”小丽也笑：“那我还是老板妹妹呢。”三儿叹了口气：“还说学修车呢，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不会叫人。还是考大学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 别到时候收不了场 正月底，老石随车绕道给三儿送来第一车料子，并给三儿带来一个电动按摩枕。三儿躺床上试了一下，效果没有说明书上宣传的那样好，转动的突起的部分有点硌人，但按过之后感觉颈椎部位的确轻松了很多。老石跟三儿说：“你要是到广东去了，我带你去按摩，保证手到病除，神了。”三儿玩笑道：“我知道按摩的明堂，别把我按摩到公安局去了。” 回客厅坐下后，老石头问三儿：“三儿你真准备生产管材呀？厂房都开工了。”三儿看着老石笑。老石又承诺道：“放心，还是那句话，你要办厂，机器我给你联系，保证一分钱不赚你的，人员归我培训，吃住路费不用你掏，我还给他们发零花钱。”三儿问：“那你不吃亏了吗？”老石笑笑：“我怎么吃亏呢？联系机器不花钱，动动嘴皮子就行；你把人送给我培训，他们还帮我干活呢，我还不用付工钱。你把料子给我做我就赚了，不在乎那点。” “老石你太精了，”三儿笑笑，“跟你打交道得小心点。” 老石也笑，跟三儿说：“我想跟你做朋友。”三儿说：“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不过你是大老板，我是小老板，你还得关照我。”老石挥挥手：“谈不上谈不上，相互关照。机器你先跟吴正操谈，他那机器还很新，技术也先进，跟我家机器同时买的，一样的。”三儿问：“他有多少机器？当时买什么价？”老石说：“他那机器也是我帮他联系买的，两条生产钱，两台注塑机，生产不同的管材和弯头，包括运费，一共三十六万。要是有销路好，这几台机器能给你赚大钱。管材利润比塑料袋高，三儿。我现在就是销路不好，厂太多了。” “老石，你不怕我跟吴正操说，你给我透露的消息吗？” 老石摇头叹了口气：“那个人不够朋友了，我帮他很多忙的，料子还给别人做了。三儿严肃地说：“老石你放心，我不是那样人。”老石点头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机器不着急。”三想了想说，“我得先把厂房做起来。” 老石提醒三儿：“先把人送我那里培训。”三儿点头思忖道：“我想让他们培训的时间长一点。人我怎么送给你呢？”老石说：“这个好办。现在料子不走火车，都用货柜车，广东江西来回跑，每天都有。你叫他们跟送料子的车到江西，伏兵再跟货柜车到我家去。” 农历二月初，菜清水公路划线，公路改造工程随即展开。菜清公路属县级公路，原来的宽度只有六米，拓宽后，连两边的防护带宽度达达十二米。离清水公路徐庄段东边不远是个填了一半的大沟壑，沿这段公路包括乡政府在内的房屋建筑都在公路西侧，所以拓宽线划到公路东侧去了，没有影响塑料厂，和三儿的判断一致。否则，塑料厂还要拆迁。 也是在二月初，周过、刘立同学赵康健和其他两位工人搭送料子的车到老石家的pvc厂培训去了，时间为半年到一年；老林要负责工地，没去。三儿对他们的要求是，尽可能地掌握生产工艺和配方，并许诺按他们技术掌握的熟练程度决定以后的任用。周过的培训时间只有三个月，三儿对周过的要求是，基本了解生产流程，熟练掌握产品质量检验检测。三儿估计三个月后鑫宇建材城就要开业，三儿准备把开拓pvc管材销路的任务交给周过。 也是在这个时候，徐善良给三儿找了个新徒弟，方胡生。方胡生家是大圩人，是徐善良的远房亲戚，叫徐善良表舅，在徐善良家吃住。方胡生家里很穷，三儿给方胡生预支了三千块钱，让他到高阳学车本。只是方胡生看上去过于忠厚了点，三儿对他还算满意。 傍晚收工后，三儿又来到新厂房建筑工地，徐善良忧心地说：“摊子铺这么大，别到时候收不了场。”三儿笑笑：“我怎么感觉我那死鬼老岳丈大人又活了。你不才三十多吗？怎么一点闯劲没有哇。”老林眯着眼说：“你要这么个人，老提醒你，免得走得太急。” “这话说得好。”三儿说，“还有件事，市里不是还有一家pvc厂吗？想办法打听一下们他家的情况。另外，善良，你再把风放出去，告诉吴正操，我在做厂房了。” 徐善良又担心起来，跟三儿说：“老放风老放风，别到时他把机器卖给别人了。”三儿问徐善良：“摸过鱼吗？”徐善良笑道：“谁像你呀？鱼精。”三儿说：“摸鱼务必不能急躁，你下手的速度永远赶不上鱼逃跑的速度，除非你是老鹰，尖牙利齿，一击必中，否则你就得有耐心，呵着它，痒着它，千万不能把动静闹大了，要不它就跑了。”徐善良跟老林笑笑。三儿又说：“真的。你把他跟你说的话告诉我就行了。有老石垫底，你怕个什么呀？” “我也得有个底吧？”徐善良问，“他出什么价你才买？” 三儿算计了一下说：“不能高于二十万。”徐善良提醒三儿：“他说他花六十万买的！”三儿鄙视地说：“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实在呢？”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操，实在个屁，你把老子卖了老子还帮你数钱呢。”三儿叹了口气。徐善良问：“叹什么气？”三儿摇了摇头：“做人失败呀，对你这么真诚，还没讨得你信任。”徐善良又白了三儿一眼：“噢，天天给你唱赞歌，不肉麻呀？女人一样。”三儿摇头笑笑：“还是善良哥男人哪。” “死三儿你就不想说我怕老婆呗，老子现在不怕她了。” 三儿跟老林笑出声来。老林说：“现在子芹可乖了。”徐善良揭底说：“老林你是不知道，三儿真怕老婆，秋子的话就是命令。”三儿问老林：“你信吗？”老林怀疑地摇摇头。徐善良翻了老林一眼：“操，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我还不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 你去摆摊算命得了 小丽骑车赶了过来，停车站围墙出口处骂道：“死三儿不能等我呀？”三儿笑了笑，移步走了过来，招呼徐善良跟老林说：“走了，叫徐二爷晚上出来晃晃。”徐善良举手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地答道：“放心吧，陈老板。”三儿接过小丽的小自行车，让小丽坐在后面包衣架上，带小丽走了。徐善良得趣地笑着跟老林说：“老林你说死三儿是不是孩子？” “三儿真不简单，”老林感佩地说，“他哪像二十四岁的人哪？” 小丽抱着三儿手腰跟三儿说：“我们班同学都说你现在是大款。三儿，是不是呀？”三儿问小丽：“你说呢？”小丽说：“我说不是。妈说你变坏了，一分钱不往家里拿。”三儿笑着提醒小丽：“过几个月就要毕业考了，把学习给我搞好了。”小丽为难地问：“那我好好学习，你还给我扎风筝吗？”三儿无奈地说：“多大了你还玩风筝哪？到时再说吧。” 天黑了，小丽给三儿拿来洗换衣服，催三儿：“还不洗澡哇？”三儿举着烟，认真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财金节目，跟小丽说：“送洗浴间去，放架子上搁着。”小丽翻了三儿一眼，举衣服走了。三儿觉得不对劲，回头叫道：“谁要你拿呀？现在还在晃，写字去！” “这丫头是变坏了。”二婶在厨房说，“尽找由头，也不写字。” 王启玉抱着手晃进门，笑道问：“叫什么叫哇？”三儿笑了笑，拖过桌上的烟说：“看王所长这样子，肯定又有好事。”王启玉接过烟，坐了下来，摸出打火机点上了。三儿催道：“所长大人你就说吧，有什么好事？”王启玉笑笑：“郑如松今天把报告递上去了。” “操，地的事吧？”三儿骂道，“个把月了吧？现在才弄好。” 王启玉看着三儿笑。三儿问：“笑什么呀？”王启玉说：“我是今天才知道的。郑如松早上走的时候，到土管所去了一趟，把报告给我看了一下，问我这样写行不行。他妈早也不给我看，写好了送走了才给我看。其实老子哪知道行不行哪？郑如松跟我说，他想尽办法也没把地要回来，陈三一开口地就要回来了。”三儿觉得好笑。王启玉接着说：“郑如松问我，说三儿到底是哪路人哪？怎么谁都是他叔哇？我还不知道郑如松说谁呢，他说是郎书记。我哪知道哇？三儿，狗日的什么时候跟郎书记又搭上关系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哇？” “有个屁关系。”三儿摇了摇头，“跟他吃过一次饭，春上到我家来过一回。不过郎书记这人的确厉害。这么看哪，当领导的还是要狠。就说县级公路改造吧，省里有扶持政策，前任领导就是不行，要不到钱哪，他就要得着。要不是他来了，公路改建，改建个屁。” 王启玉笑道：“你以前说，不知道这只郎怎么样，看来是只好郎。”三儿点点头：“可惜他是挂职的，在菜籽湖只能呆一届。”王启玉说：“也许呆不了，一纸调令就走了。”三儿无奈地咂了下嘴。王启玉提醒三儿：“你童叔也行哪，他要能当正市长，不比郎书记差。”三儿又摇摇头，王启玉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说：“胆太小，没担当，冲锋陷阵够戗。” “操，把你能的。”王启玉鄙视地笑笑，“你去摆摊算命得了。” 三儿笑了。王启玉提醒三儿：“别在外乱说，你童叔听到不好。”三儿不屑：“当他面我也敢说。”王启玉笑笑：“狗日谁都不怕。”三儿问王启玉：“我这么说你，你生气呀？”王启玉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吗？”三儿说：“就是呀”王启玉笑了：“还是注意点好。” “哥提醒得对。”三儿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地要是批下来，给清水乡，不会整个徐庄都归清水乡吧？那房子怎么办？土地算什么性质？村子里房基现在还是宅基地。” 王启玉挠了挠头：“我还没想过这事呢。不过这事还早吧？就是给清水了，真要开发的话，也就开发公路边上的土地，房子做到徐庄，那到哪个奶奶过生日呀？三儿你不会想着以后拆迁吧？”三儿笑笑，没有回答。王启玉问：“真这么想的？”三儿叹了口气：“看哪个奶奶长得好看吧。”王启玉举烟笑笑：“就是拆到徐庄了，按道理，还得算宅基地。” 王启玉走后，三儿问二婶：“我记得以前叔那土房子后面有个院子吧？”二婶举头想了想说：“是有个院子，土垒的，你婶死了之后你叔就没管了，早被猪拱了。问这干嘛？”三儿摇摇头，抽了口烟说：“叔那房子要修修了，横梁都生蛀虫了。”二婶坐下说：“有几根梁是杂木，做房子的时候木料不够，你爷爷给你叔凑的。修干嘛？那土房子还要哇？”三儿扶着脖子长哼一声说：“那也不能看着它倒哇，叔死了，就给秋子留这么点东西。” “秋子还要那土房子？”二婶说，“她不回来肯定在北京买房。” 洗完澡，三儿钻进被窝，靠床上看起书。小丽溜进来，拿起写字台上的收音机，趴床上给三儿找相声小品节目。三儿问小丽：“字写完了？”小丽说：“写完了，课文也背了。”三放下书问：“你怎么不喜欢看书呢？我小时候就想看书。古人说，书上自有黄金屋，书上自有如玉。”小丽问：“什么颜如玉？”三儿说：“黄金屋知道吧？黄金做屋子，多有钱哪？颜如玉说的是女孩子，皮肤跟玉一样，光滑光滑的，好看。那话的意思是，看书多了本事就大了，能考状元、考进士，当大官，然后就有钱了，然后就娶个漂亮的女孩做老婆。你要是成绩好了，考上大学了，以后就能嫁个漂亮的男孩子呀，漂亮男孩子也是颜如玉懂吧？” “还漂亮男孩子呢。”小丽说，“不嫁人，就在家呆着不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 你们这些孩子呀 阳历年三月底，甘兴泰刑满出狱。接甘兴泰回来的当天傍晚，老甘就回到清水，来到三儿家，一脸忧闷。三儿问老甘：“兴泰出来了，愁眉苦脸的干嘛？又跟曹姨吵架了？”老甘摇摇头：“不跟你说了吗？不说话了，有什么可吵的？”三儿不解地问：“钱不在她裤裆里搁着吗？怎么就不说话了？”老甘摇头苦笑一下说：“卡在她那儿，拆子在我这儿，往折子里存就行了。放她那儿跟不放她那儿一样，不会用。家里要钱用，还是我取了送回去。”三儿点头劝老甘：“其实曹姨也挺可怜的。叔你跟她和好算了，这么僵着也不是事。” “好不了了。”老甘叹口气说，“我叫兴泰到厂里去，不干。” 三儿问：“不干他干什么？回水产公司？”老甘又摇摇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水产公司肯定不行，正式职工都分流下岗了，没事做哇。不干也好，他来了没好事。就是，最后他还得到厂里来呀，不来他上哪去？就这么在家里呆着？”三儿糊涂了，又问：“你到底是希望他到厂里去，还是不希望他去厂里呀？”老甘撑撑皮，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晚饭后，三儿跟老甘到修车店拿了两辆摩托车，跟吴志刚一起送老甘回高家老屋。到屋里坐下后，小余熟悉倒茶递水；老甘端坐着，跟三儿和吴志刚闲聊，介绍这一段鱼干厂销售进展情况，说下个月就把边上的房子租下来，再找几个工人，再添些新机器；小余不时地插话，配合非常默契，俨然一家人一样。回来的路上，吴志刚跟三儿说：“老甘是被小余迷掉了魂了，你看那样呀，要是没事才是怪事了。”三儿没说话，但三儿也这么认为。 “老树开新花。”吴志刚又说，“我就不懂那胖丫头好在哪。” 三儿换了话题，问吴志刚：“叔，徐庄的地要是划给清水了，你准备买地吗？”吴志刚毫不犹豫地说：“不早就说了吗？我们一块买，房子也做在一块。天和那狗日的到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也得给他准备条后路，老甘都给兴泰准备后路了。等天和毕业了，真找不到工作，就让他在家里开个店也不错。”三儿揶揄说：“怎么了，叔，降低标准了？” “没办法，没权没势还没钱，不降低标准还能怎么着？” 三儿劝吴志刚：“你就是太操心了。天和有手有脚，到时还糊不了嘴呀？”吴志刚冷笑一声：“他要是有你这么精明，我操心什么？”三儿说：“你也别小瞧了天和了。人都是逼出来的。我不是没办法，也不会走到今天。找个正式工作又怎么样？你看红姑，说得好听，国营单位职工，开始拿三百多点，现在还是那么多，一天在店里站十个小时，比塑料厂工人上班时间还长，工资少多了。再说王启玉，工资赶不上她老婆，你跟刘立也差远了。” “你说得对，不操这心了，操心不起呀。顺其自然吧。” 星期六下午下班后，童林趁红姑调休的时间跟红姑一起骑车来到清水。因为清水公路多个路段正在改建，铺上了沙土，本来四十分钟的行车路程，童林和红姑骑了一个半小时，天快黑的时候才到三儿家，一身尘土。这时候，三儿一家正在吃饭。二婶迎出门埋怨童林和红姑：“不能搭个车呀？打个电话叫三儿接也行。”童林不好意思地笑。红姑抱怨：“哪知道路修成那个样子？好好的修路。”三儿插话：“不是朗书记还修不了呢。回去我送你们。” 红姑回家后，二婶叫童林先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又给童林做了汆肉。三儿趴桌上问童林：“那三挎子还骑呀？”童林说：“三挎子多拉风哪？赚足了回头率。逛街尤其有用，好放东西呀。我们单位女士逛街都拉我去。三儿你知道吗？现在都不用我加油，油都是单位的男士们给我加的，他们老借。我说借可以，把油加满了，然后他们就开出去兜一圈，回来油箱就满了。大部分都是我哥骑，带我嫂子。”三儿觉得好玩。童林说：“不骗你的。” 二婶坐一边看着童林笑。童林问：“婶你看我干嘛？”二婶怪道：“看你不行哪？”童林笑着说：“我又不漂亮，有什么好看的？”二婶说：“人好就行呗，非要漂亮哪？漂亮不漂亮都是过日子。再漂亮洗干净了也不敢吃。”三儿和童林笑了。小丽也跟着笑：“妈你真是，哪有吃人的？还洗干净再吃。”童林感慨地说：“哎呀，回来的感觉真好，轻松哪。” 三儿洗完澡从洗浴间出来时，红姑又带孙雅丽来了，坐客厅里跟童林和二婶热火朝天地聊天。三儿搓着湿头发问：“豆腐西施也放假了？”红姑抢着说：“早不在城关呆了。”三儿疑惑起来：“不是在城关美发店上班吗？”童林解释说：“人是豆腐西施呀，漂亮哪，追的男孩整班整排的，晚上都追到他哥家楼下去了，叫魂一样。她爸担心她，怕她跟人学坏了，又把她招回家了。”三儿笑笑：“哎呀，可不是吗？孙雅丽同学就是孙叔的心头肉哇。” 回房间后，三儿又躺到床上看书去了，小丽抱着书溜进来，陪着三儿，趴写字台上写字。没过一会儿，红姑推门进了房间。三儿问：“不打扑克了？”红姑在床沿坐下说：“叫孙雅丽到你厂里上班呗。”三儿摇摇头：“清格坯子，印刷机油漆味她就受不了，还要上大夜班小夜班。他爸就是办厂的，她要到塑料厂上班干嘛？”红姑说：“跟她爸吵架了。她不回来，她爸非要她回来。”三儿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呀，怎么就不理解长辈的心思呢？”红姑鄙视地说：“谁是你孩子呀？你多大似的。”三儿笑笑说：“就她那样，坐办公室还差不多，就我那么个破厂，哪找办公室去？不行，到时孙叔骂我。”红姑恨恨地瞪了三儿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 儿子就那么重要哇 三儿问红姑：“说说你吧，怎么样？”红姑摇头说：“一点不好。承包了，一个月发一百五十块钱生活费，想多挣就看效益了。狗屁效益。公家店根本竞争不过私人店，原来进的货就贵，现在进的货还贵，承包人带你发财呀？想得美，人早拿回扣装腰包里了。听说我上班之前还行，那时候强制销售，在液化气公司买气，必须买店里的灶具，再加个钢瓶。好日子我又没摊着，摊着承包了。现在不行了，又有私人开了加气站，气都难卖了。” “操，怎么这样呢？没钱用吧？” “我有钱，在叔家里吃饭不要钱。” “先在那儿呆，真不行就回来。” “现在回来不行吗？我真想回来” “现在回来伯答应吗？吵架去？” 红姑不满地吁了口气。三儿坐起身来，拿过床头柜上的皮夹克掏出牛皮纸信封。红姑强调道：“说了有钱。”三儿没理会红姑，取出钱，数了十张，塞到红姑手里，说：“在城里呆着，别太寒酸，先拿着。用完了再跟我说。”红姑捏着钱说：“我爸说你缺钱。”三儿把皮夹克扔到床头柜上：“谁跟他说的？我能缺钱吗？”红姑翻了三儿一眼。三儿靠到床背上，安慰红姑说：“现在回来还不是时候，再过段时间吧，过一段等管材厂办起来再说。” “不好意思要了，”红姑为难地说，“黄鳝又给我爸卖了。” 三儿眨眼想了一下：“伯现在是不得了。卖黄鳝泥鳅，一个月少说一千块，二千也挣得到哇，平均算一千五吧，一年近两万；搂黄鳝，一年一万块钱好挣；加上退休工资；再加上婶挣的钱；四万块钱吧。”红姑说：“那有什么用？苏中走的时候带了两万，说要买个什么新电脑。”三儿吃了一惊：“给那么多？我怎么不知道？那伯去年一年不就为他忙了吗？”红姑冷冷笑道：“我也不知道。上回回来我妈跟我说的。我爸不敢告诉你，怕你骂他。” “那个木古货，”三儿不服地咂下嘴，“他怎么这样呢？” 童林走了过来。三儿下意识地盖好被子，小声提醒红姑：“把钱收好了。”童林走到写字台边问：“说什么呢？不打扑克了？”三儿解释道：“红姑叫孙雅丽到塑料厂上班去，就我那小塑料厂，怎么装得下那么大的豆腐西施呀？”童林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城北怎么样了？”三儿问，“上回我看有人搬家了。” 童林笑道：“你那是什么时候的黄历呀？”三儿也笑笑。童林说：“市里为拆迁还准备了一套人马，本来还想去做工作呢，哪知道进展特别顺利。月初就搬完了，拆就快了，推土机挖掘机一起上，几天就拆完了，现在就剩广场边上的楼房没拆，邮政电信搬家慢，拆完了就要卖地。真买房哪？”三儿点头道：“一开盘就告诉我。估计这回跟市开发公司一样，画线就开盘，在图纸上卖房子。叔准备买吗？”童林摇摇头：“没问。三儿我想买行吗？” “行哪。”三儿说，“我跟你说，肯定赚，亏本给我。” 红姑问童林：“叔不叫你装修吗？土地局房子要分了。”童林说：“不装了，定房子，到时按揭，慢慢还。”三儿鼓励童林：“首付不够我给你凑。”童林感激地笑笑：“不用的。应该够了吧？我这几年的钱都没用，存着。”三儿建议：“那就定个门面，涨价快。你看我买的门面，涨三四倍了，房价才涨三分之一。”童林笑了：“你那是什么机会？还老这样呢？我老感觉你那时候有点趁人之危的味道，吴起要是知道现在这么涨，他不得后悔死呀？” “我还帮他忙呢，”三儿也笑，“那时候钱就是他命。” 孙雅丽在外面叫：“说什么呢？还打不打呀？”红姑答道：“就来。” 第二天下午，苏老大晃到三儿店里，把一叠钱塞到三儿手里，跟三儿说：“以后不用你给红姑钱了。”三儿问：“你不给我不给，红姑怎么过日子？在城里呆着，一个月保底就一百五十块钱，换你行吗？”苏老大咂咂嘴：“我给了。”三儿翻了苏老大一眼：“你就是那偏心的父母。儿子就那么重要哇？惯也没你这么惯的，他都工作几年了，拿工资了。” “我要是再管他，我是他儿子。”苏老大伸直脖子说。 三儿觉得好笑：“我拿脚听着。”苏老大泄气地说：“这回算数。”三儿盯着苏老大，又劝道：“不是说不能惯着，得有度。这么惯着，他永远长不大。我师傅也惯儿子，他一年挣多少哇？你挣多少？要不是搂黄鳝，就你那点退休工资，过日子都难吧？”苏老大为难地说：“苏中跟我说，他要研究电脑，挺重要的，原来的电脑太旧了，不行了。我也听不懂，那就给他呗，怎么办呢？路那么远，就让他在外面着急呀？”三儿无奈地点点头。 “三儿，红姑的事我不管了。” “开玩笑，你不管谁管？” “我说她工作的事不管了。” “伯的意思是叫她回来呗？” “她要是回来，你带着她。” 傍晚，三儿跟小丽回家时，红姑跟童林正在客厅唱歌。三儿把红姑拉到房间里，把一千块钱钱又塞给红姑，埋怨红姑说：“谁让你跟伯说的？”红姑不服地说：“故意说的。他养的女儿，还要别人管，好意思吗？儿子就那么好哇，舍命都行，女儿就不是人哪？” “行了，六十多了，都逼他，还要他活吗？没钱我给。” “我就是看不惯。”红姑低下头，“我又不是小妈养的。” 三儿翻了红姑一眼：“伯下午说了，想回来就回来。”红姑抬起头：“真的？”三儿点点头：“等管材厂建起来，回来把两个厂的帐领下来，凤姑姐不行。”红姑开心地笑了：“保证给你算得一清二楚。”三儿也笑：“那么高兴？”红姑把钱扔到床上：“唱歌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 说出去的话还收回来呀 老林打听到的消息说，市里有不止一家pvc厂，最大的pvc厂在大田，老板姓吴，产品有拖鞋和扣板，菜籽湖没有pvc管材生产厂家，市面上的pvc管材都是外地产品，大多用再生料生产，产品看相不好，质量很差，销量不大。徐善良通过吴正操厂里的朋友把所谓的风又放了一回，但吴正操并没给徐善良打电话，三儿心里的小鼓打了起来。 阳历四月初，幸福圩承包结束后，老甘就和小余专心经营鱼干厂去了。 城里的工程队做房子就是快，到四月上旬，仅用四十多天时间就做好了第一栋厂房，接着又开始做后面两栋厂房。徐善良带工人们忙活了两三天，把塑料厂搬到新厂房。 新厂房启用那天，徐善良把六挂鞭炮拼接在一起，放公路上燃放了好长时间，引得清水街的人纷纷跑来看热闹。徐善良挨个给人发烟，说要的就是红红火火，六六大顺。 孙晨光不解地问三儿：“到底是你的厂还是善良的厂哪？怎么你站一边看热闹，他忙得不亦乐乎的？”三儿反问：“你有这么好的厂长吗？”孙晨光笑笑。三儿说：“这厂我就没怎么问，全靠善良他们给我看着。就说厂房吧，秋子画个图，其余的都是他们干的。工程队是王所长找的，工地是老林管理的。”孙晨光问：“这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吧？”三儿说：“我是大将军，将军上阵冲锋，那支部队还有人吗？”孙晨光笑了：“老子服你了。” 徐善良走过来，给孙晨光和三儿发了烟，自己也点了一支，叉着腰得意地回头看着新厂房说：“有清水塑料厂我就在了，他妈的清水塑料厂也有今天。”三儿问：“高兴吧？”徐善良不住地点头说：“高兴，太高兴了。”三儿说：“等pvc厂办起了，更高兴了。” 孙晨光问：“这么多地，从南到北有八十米吧？那得做多少厂房？”三儿介绍道：“从前到后三栋厂房，以后把老厂房拆了再做三栋，中间留十八米的路；大门往里走，靠墙做几办公室接待室。”孙晨光又问：“那得多少钱？”三儿说“估计要二十万，要不了。”徐善良接茬道：“厂房简单，隔墙都没有。”三儿说：“工程队不错，下回做房子还找他们。” “三儿，”孙晨光问，“地批下来之后，你准备买地做房子吗？” 三儿点头问孙晨光：“你不买呀？”孙晨光摇摇头：“我又不想开店。”三儿笑笑：“你的想法我知道。”孙晨光问：“准备跟我抢哪？”三儿叹口气：“叔真是，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孙晨光笑出声来。徐善良问三儿：“老孙有什么想法？”三儿说：“保密。” “中午在周顺子家，”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你也得去早点。” 徐善良走后，三儿又问孙晨光：“城北的房子准备买吗？”孙晨光咂嘴说：“要是队屋卖给我的话，钱不一定凑手。”三儿说：“不买可惜，地段好哇。城北不买，只能等广场南边开发了，那还早，先得打通桐子路哇。老朱和徐大庆准备买。你要买的话，我们组团去，也许能便宜点。”孙晨光深叹一口气：“我应该向你学习，不该把钱存着，钱花出去了才能挣钱。”三儿说：“现在买也不迟呀。买房好，急着用钱还可以抵押，办厂还真不好抵押。” “他妈的我买。”孙晨光下决心说，“到时叫上我，算我一个。” 中午，塑料厂的工人在街东头周顺子家的小饭店里会餐，带三儿总共二十五个人，楼下两桌，楼上一桌。徐善良和老林带三儿给大家敬酒。有人鼓动三儿说几句话。三儿说：“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光感谢没用，主要看我的行动，我的行动就是给大家多发点。”大家笑了。三儿接着说：“善良跟我说，争取今年给我赚四十万，也不能就我一个人赚哪。要不这么着，年底利润达到四十万，再加五十块钱工资。”掌声响了起来。等大家安静下来后，三儿又补充道：“达不到就不能加了，要不吴知甫找我算帐。”有人喊：“达不到扣工资。”大家又笑了。三儿说：“扣工资就免了。辛苦了，谢谢你们。放开肚子吃，不够再加。”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许善良又埋怨三儿：“过年发了红包，开春加了工资，这回又许诺，带出去学习的二十八个人，一万六没了。厂房还没做好，买机器还要钱呢。”三儿劝徐善良：“现在生意好，不愁没业务做，人不偷懒，给你发点狠，少出点次品，随便哪给你省点，钱不就出来了吗？”老林插话说：“你们说得都对。我再说一点，涨工资得有制度。新来的人，几个月后工资就和老工人一样，不合理。还有，一涨就五十，速度快了点。” “老林说得对。”三儿咂嘴道，“我是信口开河。你们重新拟个规定，细致些，把工资和熟练程度、产品质量、班次挂起勾来。比如工作满一年加多少，表现优秀加多少，出残次品扣多少，缺勤扣多少。现有工资不动了，要不人有意见，好在办厂时间不长。” 徐善良问：“这回许诺的算不算？”三儿讨好地说：“说出去的话还收回来呀？”善良白了三儿一眼：“不是我算小，我也想多拿点。厂好了，长久了，我们才有饭吃。一下子都吃下去，以后怎么办呢？”三儿不住地点头：“还是徐厂长说得对，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善良说过多少回了，”老林又插话说，“一定要好好干，帮你把厂弄好。这么做不光为你，也为我们自己，就像善良说的那样，厂好了，我们才有饭吃。善良还跟我说，以前的清水塑料厂要是好好办也能办好，不就是几个人贪吃吃多了吗？后来就没得吃了。” “谢谢了。”三儿诚恳地说，“以后有事先跟你们商量再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 我不想在这儿种地 塑料厂边油菜地里的油菜开花了。小丽跟三儿说：“要扎风筝了吧？”三儿本来想跟小丽说好好学习之类的话，看着小天真无邪俏丽可爱的样子，又把话憋了回去。星期五下午，三儿早早地收了工，到村口徐善青家，在他家屋外的小竹园里挖了几窠苦竹。正是植树种竹的好季节，三儿准备把苦竹栽到自己家门前的水泥场周围和屋后面的小院子里。 徐善青母亲徐三娘跟三儿说：“叫善青到塑料厂上班呗？”三儿问：“善青在广东打工怎么样？”徐三娘说：“他说还行，就是路远了，没什么钱回家，找个对象还是外地人，到时来回跑，路费都不得了，我不乐意。”三儿笑笑说：“他要愿意叫他跟善良说，先报个名，要人的时候再回来。现在不要人，再过一段吧。”徐三娘感激地说：“谢谢你了三儿。” 小丽放学来到修车店，没看到三儿，气鼓鼓地骑车回家了。到家门口的时候，小丽看见屋外的墙壁上靠着窠苦竹子，知道三儿要扎风筝了，开心地笑着，把自行车靠在墙边，跑进家门，抱着坐在小椅子上剖篾的三儿亲了一口。三儿埋怨小丽：“多大了还这样？”小丽傻笑了一下，蹲下身来，看着三儿接着剖篾。三儿抬起头，看看小丽。小丽一头毛汗，额头上细绒绒和汗毛湿湿地粘在皮肤上。三儿觉得好玩，兀自地笑了一下。 “三儿，你笑什么呀？” “怎么还是毛孩子呢？。” “童林说长毛皮肤好。” “去，拿毛巾擦把汗。” “不擦，一会儿就干了。” 二婶腌完呛菜回来时，三儿扎的风筝成形了，像个等腰三角形。小丽问三儿：“这是什么呀？”三儿说：“这是飞机。”小丽笑了：“哪有飞机长成这样的？”三儿也笑：“要不说你是笨蛋呢？不看书不看报，就知道玩。高级飞机才长成这样。美国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都是这个样子。”小丽又笑笑，不说话了。三儿埋怨道：“一说看书你就不行了。还有两个月就毕业考了，考不好上不了初中我看你怎么办。”小丽撇撇嘴：“老师说考不好也上初中。” “考不好还能上大学吗？” “本来就不想念大学。” “考不上大学揍不死你。” “念大学就回不来了。” “咦，谁不要你回来呀？” “小西跟秋子都回不来。” “你到时候回来呗。”三儿说，“我再办个大公司，你做总经理，女总经理，不得了的。人见你叫，吴总哪，你看我说的那事怎么办哪？给点面子呗，帮帮忙呗。” “我是吴总哪？”小丽笑了。 “跳跳死的。”二婶也笑了。 星期天下午，三儿带小丽来到剪水塘边放风筝。东南风习习地吹着，田畈里飘着油菜花浓郁的香味。小丽仰着头，拿着绕线板，拽着风筝线，看着风筝越飞越高。三儿点了支烟，抱手看着剪水塘对面荆棘丛生的高岗，越看越觉得那块地就这么放着太可惜了。 徐善虎扛着锄头走过来，远远地跟三儿打招呼：“这么轻闲呢？”三儿回过头，掏出烟等着徐善良虎走近，笑着问：“徐主任种地呢？”徐善虎笑笑：“这不下雨了吗？我怕油菜田涝水了，开个缺沥沥水。”三儿给徐善虎递过烟，又帮他点上了。徐善虎客气地说：“应该我给你烟抽，小欣给你添多少麻烦。”三儿捏着脖子哼了一声：“小欣给我干活，我榨取她的剩余价值，怎么叫添麻烦呢？”徐善良虎又笑笑：“小欣前几天跟我说，三儿说年底还要加工资。我在轮轴厂干这么多年，抵不了她。”三儿说：“那你也是大厂车间主任。” “他妈的狗屁主任还是副的。” “轮轴厂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今年还行吧。狗日的外国人造的机器就是厉害，精度高，次品少，他妈的还快。质量好了，销售就好了。要招人了。吴知甫说，争取三年内还清贷款，上个新台阶。” “那小欣也要去轮轴厂了吧？” 徐善虎赶紧摇头：“我要她去她都不会去。她还叫我到塑料厂去呢，上回说去没去，把她气坏了，说我怎么跟三儿说呀？”三儿笑笑。徐善虎又说：“人哪，就是要面子，给个车间副主任当着，觉得光彩。”三儿安慰徐善虎说：“其实不是什么副主任的事，说明吴知甫重视你。”徐善良点点头：“吴知甫把老工人找一块开会，说厂里经营不好，怠慢大家了，叫我们给他两年时间，两年后再不行，还要走，他不拦着。这才一年呢，好多了。” “吴知甫是干的事人，”三儿感慨地说，“轮轴撑到现在不容易。” 太阳快落山了，小丽放飞了风筝，跑到三儿身边，跟三儿说：“完了，回家吧。”三儿给小丽擦擦额头上的汗：“玩好了？”小丽仰头笑笑。三儿说：“到高岗看看去。”小丽拽着三儿后衣衣襟，跟着三儿，沿着剪水塘塘硬，往剪水塘南边的高岗走过去，问三儿：“到高岗看什么？”三儿说：“你不说不念大学吗？我就把高岗买下来，到时让你种地去。” “三儿，你说真的呀？” “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高岗上干枯的荆棘丛根部已经长出了嫩苗，而青翠的野麦草早就长到一尺多高，在东南风中招摇着。等荆棘长成荆棘林的时候，野麦草将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落败，逐渐消瘦枯萎下去，直到来年冬天，荆棘丛在寒风中消残之后，它们又会蓬勃地滋生起来。 小丽问三儿：“都是坟包吧？”三儿说：“没坟包，都是沙石怎么埋人？细沙，可以做房子。别跟人说知道吗？”小丽点点头。三儿接着说：“小时候在这儿种南瓜，还得浇水，不浇水南瓜苗就死了，下面都是沙，蓄不住水。树长都不大，春上刚长苗就被牛吃了，好不容易再长点，遇到秋燥又死了。”小丽为难地说：“我不想在这儿种地。”三儿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 不行还有我呢 五一节前，童林和胡小月打电话给三儿说，城北的商品房五一当天开盘酬宾。三儿给徐大庆和老朱打了电话，相约在五一中午在土菜馆碰头。五一节上午，徐庆送鱼回来后，三儿叫徐庆把洗好车，再开车带孙晨光赶到土菜馆。童林有点迫不及待，没吃早饭就到土菜馆等着。皮卡车还没停稳，童林就迎了上去。三儿下车问童林：“叔买不买？”童林说：“我爸说这时候他买不合适。”三儿无奈地提醒道：“叔真是的，这是商品房，怕个什么？” 坐定之后，童林介绍了开盘情况。开发城北的房地产商是钟鼎房地产有限公司，据说是省里最有实力房地产开发公司之一，菜籽湖城北开发是他们经营的第一个省城以外的房地产开发项目，他们对房子销售前景也没把握，所以选在五一假期开盘，并作了大量宣传，商品房两万元起定，门面房起定价为两万元和三万元，并规定，五一大酬宾期间，购房者可享受百分之五的购房优惠，一次性缴款可再享受百分之二的优惠。但房价定得也高，商品房均价七百二，临主干道门面房房价三千，临广场的门面房价格更是高达三千五。 听完童林的叙述，孙晨光咂嘴说：“太高了吧？清风小区才六百四。”童林补充道：“城北的房子是半框架的。”胡小月看看三儿，面带难色。三儿提醒大家：“这可是菜籽湖最好的地段。”大家不说话了。三儿又提醒道：“现在菜籽湖的房价才和周边市县持平。”胡小月担心地问：“三儿，我买吗？”三儿肯定地说：“你当然买了。”孙晨光摇头笑了笑。 不一会儿，老朱和徐大庆老婆占永华来了。三儿问：“大庆呢？”占永华说：“他还没回来呢。”三儿觉得奇怪，又问：“他不是接电话了吗？”老朱提醒道：“你打手机吧？” 童林把情况又跟老朱和占华说了一下。三儿问老朱和占永华：“买吗？”占永华说：“大庆叫我听老朱的。”三儿笑笑。老朱说：“售楼处在市委待所前面的门面里，来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人山人海，问的人多，就是没看见有人买。”三儿说：“刚才开始呗，肯定要打听一下。我问你买不买。”老朱挠挠头，犹豫了半天也没作决定。大家笑笑，都不说话。 “看来我不该拉大家买。”三儿说，“你们还是想好了再决定。” 老朱看了三儿半天，再问：“你买吗？”三儿说：“我跟小月姐肯定买，买门面。”大家意外地都看着三儿，还不说话。三儿补充道：“吃饭过后就去。”童林问：“我呢？”三儿挠头想了一下说：“你买房吧，不要再转给我。”童林摇了摇头：“赚了赔了我都认。” 午饭前，三儿叫胡小月到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看三儿来真的，老朱说：“那我跟大庆也买吧，买套房。跌点就跌点呗，不行自己住呗。”但朱晨光光还是犹豫不决，说：“报纸上天天说高房价，真跌了就麻烦了。”三儿不屑：“我就见过涨价，还没见过跌价呢。” 饭后，趁中午人少，三儿开车把大家拉到售房处。售房处的人正在吃饭。进门后，三儿在模型台边坐下来，问迎上来的售楼小姐：“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有个高个子姑娘放下饭盒走过来：“我就是。我姓陈，请问先生贵姓？”三儿笑笑：“宗家。宗家，组团买房有优惠吗？”小陈为难地笑笑说：“目前没这规定？请问你买什么房，买多少？”三儿说：“门面至少三间，房子至少两套。你打电话问一个老板。”小陈点头道：“先生请稍等。” 过了好一会儿，小陈从后面的小屋里走出来，跟三儿说：“我们老板说，如果你购买的门面加套房有五套的话，可以再优惠百分之二。”三儿站起来，豪爽地说：“行了，你带我们看房吧。”老朱没好气地笑笑，童林得意地看着三儿，也笑了起来。可能是被三儿的情绪感染了，孙晨光说：“我也买了，再加一套，六套。”三儿提醒孙晨光：“叔你可想好了。”孙晨光勇敢地扬扬手说：“老朱不说了吗？地段这么好，不行就自己住呗，赔就赔点。” 童林把三儿拉到一边，问三儿：“我买房还是买门面哪？”三儿问：“你有多少钱？”童林扯着脸皮笑笑说：“就两万，压岁钱都在里面了。”三儿跟童林说：“想住就买房，想赚钱就买门面。”童林怯怯地说：“想赚钱。”三儿点点头：“那就门面，我借你一万。” 让三儿遗憾的是，临广场只有四个拆迁户退出来的门面，一个三连间，一个单间。单间上午被人买走了。童林担心自己的经济能力，不想跟三儿借钱，在主干道上挑了间门面，面积四十平方多点。胡小月还有些不放心，挑了童林要的面门隔壁的门面。老朱问笑眯眯地看着三儿。三儿狠了狠心，把三连间买了下来，总面积一百一十多平方米。老朱、点永华和孙晨光在同一单元挑了三套房子。之后大家就交了款，开了购房协议。三儿开车先把占永华送回了家。回来的路上，老朱说，晚上他请客，三儿接着又把大家拉到土菜馆。 回土菜馆后，胡小月给大家泡了茶。这时候胡小月特别轻松。老朱问胡小月：“三儿的小月姐不担心哪？”胡小月说：“我担心什么？赔光了也没事，没三儿我什么都没有。”大家笑笑。胡小月看着三儿说：“我担心三儿，要那么多，跌了可怎么得了。”三儿缓缓地抽了口烟：“我都不知道你们急什么，其实你们都可以一次付清。小月姐也是富婆，房子早买了，房款早付清了。一间门面，一把缴齐也行哪。”童林叹口气说：“就我跟三儿着急。” “叹气干嘛？”三儿不屑，“你也不用急。不行还有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 知道不得要命哪 晚饭前，童新华坐三轮车赶了过来。大家迎到了楼梯口。进包间后，童新华翻眼看着三儿问：“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三儿笑笑，给童新华发了烟。孙晨光给童新华点了烟。童新华匀了口气说：“下班前，郎书记给我打电话，说钟鼎房子销售不好，一天下来，带门面才定出去十套，其中七套是几个人组团一起买的。我说你知道谁组的团吗？郎书记说谁呀？我说三儿你说谁，一个人就要了三个门面。郎书记说小三儿疯了。”大家笑笑。 “小三儿，”童新华盯着三儿问，“到时候你哪来钱交款哪？” 三儿挠挠头，鄙视地说：“童林在银行呆着，你还是当市长的。”童新华说：“当市长也不能变钱哪。”三儿说：“不行我按揭呗。就说童林那门面，扣余优惠，加上税费十一万多，交了两万了，还有九万多，十年按揭就行，门面出租还有房租哇。我算过了，按清风市的房租算，管按揭差每月差二百左右，也许到时候一分钱不用掏，别看那是新街，修成之后是主干道。广场的房租就更不用说了，没一千以上不会租。”童新华举着烟，眨眼笑笑。 “死三儿早怎么说？”老朱翻眼骂道，“明天我再去定去。” 大家笑了起来。童林得意地看着三儿笑：“怪不得跟我说想住就买房，想赚钱就买门面呢。”老朱又翻了三儿一眼。三儿解释说：“我是想说，你们都犹豫，我就不好说了。小月姐中午还问我，她买不买，我说你当然买了。你们都不问一下，没听到一样。后来你们又说不行就住着。再说，我是这么算，到时候还得看菜籽湖经济发展不是？住就无所谓了，优惠之后也就七百，亏不了多少。买门面就是投资了，有风险，价格高，有些破单位的工人，一年收入买不了一平米门面。要不我跟童林说，不行转给我呢？假如亏大了呢？童林平均一个月五百多块有吧？那是高收入了，不吃不喝买一个门面要二十多年。”大家点点头。 “那我也买。”老朱坐直身子，“三儿晚上不走了，陪我。” 三儿问孙晨光：“孙叔你呢？”孙晨光摇摇头：“还是稳当点好。”三儿又跟老朱说：“朱叔给大庆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明天买一样，换个协议就行。”老朱点点头。 吃过晚饭，三儿把童新华童林送回家，把朱晨光送到他儿子那儿，再跟老朱去市委招待所。皮卡车开到市委招待所时，三儿发现候售楼处还在营业，就跟老朱把老朱买的套房换成了门面房。老朱给徐大庆打了电话，徐大庆说他不要门面房。老朱收了电话说：“我也估计他不要。”三儿问：“他怎么怎么样了？”老朱叹了口气：“一会儿再跟你说吧。” 开了房间，洗了澡。三儿舒服地躺到床上。老朱给三儿扔过烟。三儿点上烟问：“大庆那边没处理好哇？”老朱说：“那女孩怀上了。”三儿不解地问：“不早怀上了吗？”老朱笑了起来：“说的时候没有，骗人的。大庆傻，信了，后来发现不是。”三儿担心地问：“那可怎么办？”老朱又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肚子可能都出怀了，大庆天天陪着她，伺候月子一样。哎呀，关键是以后，两边都有孩子，两边都是家，怎么应付哇？” “永华嫂子怎么办？”三儿咂下嘴，“知道不得要命哪？” 老朱摇摇头：“永华人真不错，那个女孩也不错，都喜欢大庆，麻烦就麻烦在这儿。真要是玩玩不就算了吗？”三儿问：“大庆到底喜欢哪个？”老朱说：“两个都放不下。我三月初去的时候问大庆，以后怎么办？大庆说，过一天是一天，真不行他就跳海去。” “操，混蛋。”三儿脱开骂道，“那两边不都对不起了吗？” 老朱笑起来：“他不跳海怎么办？他不跳海两边肯定有一边跳海，他舍得哪边？哪边他都舍不得。”三儿也笑。老朱怕三儿不信，又说：“真是这样。”笑完了，三儿又问：“他那孩子以后怎么上户口哇？”老朱说：“春上弄个假身份证，结婚了，孩子户口随母亲。”三儿哦了一声：“那大庆就犯重婚罪了。要是永华嫂子知道了，告他也行，他得坐牢的。” “你可不能这样。”老朱忠告，“图一时快活，惹一身骚。” 三儿想到了甘苹父母，甘苹父母的情况跟徐大庆极为相似。想到到甘苹，三儿心里又不安起来。三儿不知道甘苹过得怎么样了。随便手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三儿翻出甘苹的手机号，想拔打，但还是放弃了。叹了一口气后，三儿狠了狠心，把甘苹的手机号删了。 手机铃响了，三儿以为是甘苹的，吓了一跳，一看是个本地的陌生座机号。老朱问：“谁晚上给你打电话？”三儿摇摇头，按下接听键。打电话的是郎公社。郎公社问三儿：“到我家门口了都不进来看一下？”三儿不解地问：“我在招待所呢。叔你住哪？”郎公社说：“我就在招待所哇。”三儿笑笑说：“叔你别开玩笑了。”朗公社说：“招待所后面的小平房，你到前台问一下，郎公社住哪就知道了，不让你进来就给我打电话。快点滚过来。” 收了手机，三儿问老朱：“到郎书记家去吗？”老朱说：“哪个朗书记？”三儿说：“市里的郎书记呀？”老朱问：“你不给你叔打电话吗？”三儿起身说：“他就是我叔。”老朱将信将疑地跟着三儿起床穿衣服。三儿说：“我先出去买点东西，我听他房间有人说话，也许我姨来了，我还不认识呢。”老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郎书记真是你叔哇？死三儿怎么当官的都是你叔哇？”三儿也笑：“不早说过了吗？我家的表叔数不情，没有大事不登门。” “操你个死三儿，”老朱说，“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 我觉得是你的胜利 穿好衣服，三儿跟老朱匆忙出门到商店里，每人买了点水果、香烟和酒，再回招待所前台打听朗郎书记的住处。前台服务员警觉地看着三儿：“郎书记说了，不让人打扰。”老朱看着三儿笑。三儿说：“那我找郎公社，找我叔行吧？”服x员愣了一下，笑笑说：“你往大餐厅边上走，往西有个弄堂，沿弄堂往里走是院子，院子中间的房子就是朗书记家。” 三儿按服务员的指示找到了郎公社的往处。朗公社给三儿开了门。一进门三儿就注意到正在泡茶的郎公社老婆和女儿。三儿问：“冯姨和郎琳吧？”郎公社笑道：“记忆力不错，说一回就记住了。小冯，这就是三儿，我认的侄子。郎琳，过来，过来，叫哥哥。” 一番客气之后，大家坐了下来。三儿打量了一下房子说：“这房子不怎么样。”郎书记一边拆烟一边解释：“这还是招待所最早的房子，六十年代做的吧？后来做库房，房子不够又改做后勤处，做新房子之后，勤处搬走了，再改造了一下供市里临时调用。这儿安静，房子也多，四大间。我住三间，边上那间给秘书住。小青年，家在农村，也没房子。” 冯姨给三儿和老朱端上茶。三儿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水味，不禁扭头瞥了冯姨一眼。冯姨是个典型的小资女人，穿着宽松简约，个头不小，体形不错，就是瘦得很，不算茂密的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看上去很干练，和身材不高、相貌平庸的郎公社形成鲜明的对比。 点好烟，郎公社也坐了下来，问三儿：“听老童说，今天你又有大手笔呀。”三儿挠头笑了笑。郎公社也笑：“胆子真大。以前老童跟我说，我还不信呢，这回信了。广场那三间面门，要四十多万吧？你还要办新厂，钱够吗？”老朱插话说：“三儿手里没钱，存不住，钱没赚到手他就想着怎么花了。”朗公社笑出声来。三儿说：“我要用钱的地方多了，虱子多了不怕咬，慢慢来呗。”朗公社点点头，提醒三儿：“量力而行好，别弄得太大了。” “问题不大。”三儿解释说，“我可以用其它房子抵押变现。” “那是行。”朗公社说，“一下子做这么多房子，卖得掉吗？” 郎琳给三儿和老朱递上削好的苹果。三儿对郎琳笑笑，咬了口苹果说：“童叔跟我聊过这事，一点问题没有。”郎公社点头道：“我听说了。但是今天销售情况不好哇，我这一天打好几个电话问了。要不是你们买，就卖三套。别到时真卖不掉招老百姓骂不不好了。”三儿安慰郎公社：“不就两千多套吗？七十多万人还消化不了哇？绝对没事。跟周边比，均价七百二并不是很高。再说，这是什么位置？真正的市中心，本来应该比其它地段高。叔你在省城往，市中心的房价跟市郊的房价肯定比我清楚。”朗公社仰头思考取来。三儿接着说：“中国人就这样，都是贱骨头，一不买都不买，一买都买，等涨上去了，最后还得买。” “就是这样。”冯姨插话说，“省城最初买房子的人都发了。” “我都发了。”三儿说，“清风小区的门面我第一个买，按现在的价涨五倍多了。骂娘的人他也不过过脑子。要是周边先开发，以后再开发老城区就难了。叔你放心，这不才第一天吗？房子都做好了得一年左右吧？就算销售不好，用两年卖，一天买三套就行了。” 朗公社咂了下嘴：“等几天看看吧，这可是我到菜籽湖迈的第一步哇。”三儿笑道：“我那时候估计要打破头呢。”郎公社担心地摇扔头：“要是那样，三儿，我请你喝酒。” “叔，你说话可得算数，别反悔”三儿认真地看着郎公社。 老朱紧张地看着三儿。朗公社爽快地说：“我说话还能不算数吗？”冯姨笑着说：“真被你说着了，我们把你接到省城去，想吃什么吃什么。”郎书记说：“那就算了吧。别他尽点山珍海味，我还请不起了。就在招待所，到时把老童请来来。老朱，到时你也来。” 回去的时候，朗公社把烟酒又还给三儿和老朱了，说：“水果收下，烟酒就算了。三儿你记住了，以后别跟我来这套。”老朱还想拉，被郎公社拦住了。朗公社说：“真别客气。我跟三儿说过，不是想图清官的虚名，就图心里踏实。君子之交淡如水，情我领了。” 朗公社把老朱送到弄堂口，招呼三儿：“下回带点呛菜来。” 拎着烟酒，老朱随三儿进了房间。关上门后，老朱觉得好笑，跟三儿说：“狗日胆子太大了，敢跟市委书记打赌。”三儿鄙视地说：“老朱你还是走码头的人，胆怎么那么小哇？市委书记就不是人哪？大不了打赌输了，请他们吃一餐呗。”老朱无奈地摇头笑笑。 一周后，童林打电话跟三儿说：“你郎叔叫我通知你，说哪天闲了请你吃饭。”三儿得意地笑着问：“销售情况怎么样？”童林说：“火暴呗。一周定了一大半，钟鼎想涨价，郎书记给压了下来。郎书记说，再涨价跟老百姓没法交待。”三儿笑了。童林又说：“钟鼎看好菜籽湖房地产市场，可能还想开发城西和城东的老城区。市开发公司后悔了，也想投标，找到市里，说俗话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菜籽湖开发不能没有菜籽湖本地房地产企业的份。” “市开发公司当时怎么不投标呢？” “当时找不到人投标。钟鼎是招商引资过来的。其实钟鼎也不看好菜籽湖。钟鼎老总跟郎书记以前是同事，郎书记把他们拉过来的，要不郎书记不让涨价就不涨价呢？” “这一炮打响了，市里可以开价了。” “本来开价就很高，一亩地卖二十八万呢，吓死人。我觉得这是你的胜利，可能全市只有你一个人从头到尾看好城北开发，买得最多的也是你。三儿，你简直太牛x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 我这座驾怎么样 老田淘了辆二手富康车，打电话叫三儿去金胜提车。三儿搭车赶到金胜，下车就看到院子里停的富康车。金巧珍赶过来，跟三儿走到车边。三儿问：“师傅呢？”金巧珍说：“师傅出去给人修车去了，车启动不了。师傅走的时候叫你开这车到家里去吃饭。”三儿拉了拉车门，车是锁的。从表面上，车保养得不错，不像是大修过的事故车，内饰也还算干净。 胡志走过来。三儿掏烟迎上去，给胡志递了烟，问胡志：“怎么师傅说你要走哇？”胡志摇头解释说：“还没谈好呢，不一定走。”三儿给胡志点了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胡志厌烦地扬扬手：“挺麻烦的，不说这事了。”三儿说：“我觉得能自己干还是自己干好。” “不说不说这事了吗？”胡志说，“这车不错的，给你的？” 三儿点点头：“师傅是这么说的是吧？这车是什么情况？”胡志说：“我哪知道哇？烟草局的检查车，前面撞了一下吧，不怎么厉害，大灯撞坏了，我给修的。然后烟草局里人跟师傅说，不想要这车了。不知道跟师傅怎么谈的。”三儿咂了下嘴：“这得不少钱吧？” “你还没钱哪？”胡志笑了笑，“我估计要五六万要了吧？” 正聊着的时候，会计方卉小跑过来，把车钥匙递给三儿，跟三儿说：“陈老板。师傅叫你下午跟他一起去办手续。”三儿盯着方卉问：“会计吧？怎么叫我老板呢？”方卉捋捋额头上的刘海：“你也是金胜的老板哪。”胡志介绍道：“方卉，去年就来了。你现在也不来，人都换了，就剩我跟葛兴旺还在。”三儿歉意地说：“怎么都换了？是该来看看师兄。” “三儿忙，”金巧珍说，“好不容易去师傅家，吃饭就走了。” 开车带金巧珍回老田的路上，三儿问金巧珍：“你哥现在怎么样？”金巧珍说：“他自己说还好吧？很少回来。过年给我爸两万块钱。我爸说留着，到时他没钱还要给他。”三儿觉得好笑：“过年叔跟我说过了。怎么不用呢？用了再说呗。”金巧珍摇头冷笑一下。 知道三儿要来，秦姨早就忙活开了。进门后，金珍巧给三儿泡了茶，然后就到厨房里忙活去了，秦姨拉三儿坐客厅里聊天，跟三儿倒苦水，说田青田黄的事，感叹说：“亲儿子亲女儿也不行，还不如别人孝顺。要不是巧珍忙前忙后地陪着，我跟你师傅就闷死了。” 快吃饭的时候，老田回来了，一脸倦意。三儿给老田递过烟：“师傅忙呢？”老田扶腰叹了口气：“狗日的你现在是轻闲，带一堆徒弟。”三儿笑笑，给老田点上烟：“刘立六月份过来。新来的方胡生学东西慢，车本是拿到了，不放心哪，叫他跟刘立多跑几回。现在还要跑到滁水去拉鱼，路太远了。”老田点点头：“六月份就六月份吧，把你那边安排好。” “师傅，那车是怎么回事？” 老田说：“烟草局的车。前天把大灯撞掉了，修好了。烟草局有钱，想换车，叫我做了个假，就说那车发动机撞坏了，三万块钱卖给我，给经办的人五千块钱。三万五能要，九四年的车，车况不错。”三儿开心地笑着：“哎呀，太能要了，我以为要五万块钱呢。” “便宜你了，不用给钱了。” 三儿开玩笑问：“送给我呀？”老田白了三儿一眼：“知道你没钱，回头从分红里扣。狗日的又买房了吧？”三儿点点头：“五一买的，没来得及跟师傅说呢。”老田又问：“买什么房了？”三儿挠挠头：“说了师傅肯定要骂我。”老田又白了三儿一眼。三儿说：“我又买了三个门面，广场那儿，老邮电大楼边上，拆迁户没要，没要正好，那就我要了。” “花多少钱？” “四十多万。” 老田没好气地扭过头。三儿讨好地说：“师傅你听我说。那房子有价无市，以后租金不得了。都是拆迁户的，就退四个门面，还有一个别人买去了，下手迟了我就买不着了。”老田问：“你哪来许多钱哪？”三儿解释说：“花九万块定了，土菜馆挣的钱。到时没钱我搞按揭货款呗。”老田摇头笑笑，怜惜地看着三儿说：“操，也就你这狗日的胆大包天。四十多万就买三间小房子。”三儿挠挠头：“厂房过几天就完工了，师傅，你也去看看呗？” “我哪有工夫？”老田摇摇头，“三儿，悠着点，别太紧了。” 吃过中饭，老田带上三儿去办了过户手续。之后，三儿把车开到土菜馆。胡小月正和方师傅他们坐小院子里聊天，意外地看着三儿从富康车上下来，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走进前厅，三儿得意地回身看看富康车，问胡小月：“我这座驾怎么样？”胡小月愣了一下问：“你的？”三儿点点头。胡小月骂道：“死三儿疯了？这么花钱怎么收尾呀？”大家都赶过来看热闹。三儿兴高采烈地拽着胡小月说：“走，姐，我带你出去兜风去。” 在大家的惊羡声中，三儿把车开走了。胡小月还在埋怨：“真疯了。”三儿说：“不用给钱，到时从金胜分红里扣。”胡小月才这放下心来，坐正身体说：“店里还有钱，急着用钱先拿去。”三儿提醒道：“我拿十五万了。”胡小月说：“原来就欠你五千块，房租一直没给。从开业到现在，一总挣三十三万多，房租算六万，加借你的五千，你应该拿二十万才对，我拿十三万，太多了点。”三儿鄙视地笑笑：“房租哪要得了许多呀。姐你别开玩笑了。” “五个年头了，”胡小月伸手抓住三儿扶离合器的手，“房租给这么点姐都不好意思，头一年多就没挣什么钱，以后多算点吧。三儿，别跟姐争，没你姐还是穷光蛋呢。姐现在也是富翁了，这两年工资高，基本没动过，全留着。就是把门面钱付清了，姐也不欠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 你妈死得太早了 傍晚，三儿把车开回家。小丽放学回来，看三儿在门前擦车，怀疑地问：“三儿，你的车呀？”三儿抬头问小丽：“漂亮吗？”小丽笑了：“我们班同学还说我呢，说你们家那么有钱怎么还开皮卡车呀？轿车都没有。”三儿也笑：“进去坐坐。”小丽横跳到驾驶座边，拉开车门钻进去，扶着方向盘，叽哩咕噜地玩起在皮卡车里经常玩的游戏。三儿摸出烟，掂出一支，漫不经心地点上，悠闲扶着车门，看着小丽天真浪漫的样子，笑得特别开心。 吃晚饭的时候，二婶提醒三儿：“秋子要回来了。”三儿说：“我知道。”二婶又问：“怎么办哪？”三儿想了想说：“叔安葬不知道来多少人，供销社就通知一下领导吧，徐庄一家请一个行吗？不通知其他人了。饭菜到时还得多准备点，别人来了没饭吃。结婚就请一下长辈吧，师傅、小月姐肯定来，我跟他们说过了。再通知下童林。童林不通知不行，红姑一回来童叔就知道了，不通知到时落埋怨不好。”二婶点头道：“明后天带我到城里去，买点床上的东西，买点糕点水果，再买点红纸剪几个喜字。你叔安葬的事要跟你伯商量。” 五月十一号，塑料厂的厂房改造工程全部完工。徐善良站在宽敞的新大门边，看着焕然一新的厂房问三儿：“还说二十万用不了，用不了也差不多。三儿，厂里挤不出钱了，我总得留点本吧？”三儿笑笑：“我有哇。”徐善良鄙视地说：“你就是吹牛大王，不就年底打给你打六万吗？就算吴正操的机器只要二十万，你有二十万哪？”三儿说：“不会算帐呢？我还挣钱呢？”徐善良仰头想了想，摇头说：“那也没二十万。后面要钱的地方多了。” “过了这段就好了。”三儿说，“不行我用清风市的房子抵押贷款去。” 晚上三儿跟苏老大找了老队长，请他为头安排秋子父亲林志清安葬事宜。 秋子大舅从深圳赶回来，参加林志清葬礼。秋子和黄小光都是五月十六号到，黄小光搭乘的是下午四点的飞机，秋子是晚上九点的飞机。三儿中饭后出发，先到学校接了小西，叫西写了个牌子，到机场顺利地接到黄小光。黄小光对三儿还有印象，说三儿大眼睛，还跟原来一样。三儿对黄小光一点印象没有。黄小光五十出头了，有点发福，有点秃顶。 到机场餐厅后，黄小光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黄小光到深圳后，开始打工，然后跟弟弟黄小明经营电器，后来做电子产品，在电子商城有柜台，生意做得不错。黄小光有个男孩，大学毕业后在广州工作。黄小光说，在深圳什么都好，就是想菜籽湖，老想回来看看。 黄小光跟秋子联系比较多，对三儿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三儿刚买了门面，直夸三儿有眼光，开玩笑说：“等你那面门做好了，你要是不开店的话，我回来开店。”三儿随口答应了。其实三儿没当真，三儿不认为黄小光会舍弃深圳的生意，跑到菜籽湖来开店。 九点过一点，秋子准时出现在机场出口。看着秋子走过来，黄小光眼睛湿了，声音颤抖地说：“就像小雅，就像小雅。我爸要活着得多高兴。”不得不承认，血缘是种特别特别的东西，相隔再远也能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秋子一眼认出黄小光。黄小光伸手时，秋子眼泪也流了出来，抓住黄小光的手说：“大舅，外婆呢？”黄小光擦擦泪，打量着秋子说：“比照片还好看，就像小雅，比小雅瘦点。”秋子又问：“外婆呢？”黄小光回过神来：“你外婆腿脚不好，要不也来看你。你小舅忙，来不了。下回你跟三儿去深圳。”秋子点点头。 这时候三儿才想起接过秋子手上的行李箱，眨眨生涩的眼睛，牵着站一边默默流泪的小西，跟秋子和黄小光说：“走吧，回家说去。”秋子抹抹眼泪，挽着黄小光跟上三儿。黄小光叹口气说：“你妈死得太早了，活到现在多好。带我到你妈坟上看看，忘了在哪了。” 一路聊一路行，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二婶和苏老大也在等候黄小光，见面后又是一番客气。二婶忘了厨房里的事，坐客厅的桌子边，跟大家回忆起过去的往事，说到动情处，大家一块流泪。秋子自觉地接下厨房里的活。小西把鸡汤面端上桌时，二婶慌忙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厨房跑。苏老大笑着跟黄小光说：“秋子好，什么都会干，里里外外一把手。” 吃饭的时候，苏老大问秋子：“放多少天假？”秋子说：“公司算客气了，我爸葬礼和我婚礼一块给了半个月假。”苏老大点道：“农历十八爸你下葬，二十二就把婚结了吧，不赶黄道吉日了，双日子就行了。”黄小光赶紧答应道：“就听你伯的，农历二十二就结婚。” 下半夜一点多，三儿把黄小光安顿好，再洗完澡回到房间。秋子躺床问三儿：“这么胡闹钱够了吗？”三儿钻进被窝。秋子搂着三儿又问：“你跑得太快了吧？”三儿嗅着秋子的体香说：“你就别操心了。”秋子的手不安分起来：“葬礼婚礼不用你花钱，我带了。” “怎么了？你钱我钱不一样吗？” “不是那意思。我带一万多回来了。” “我都准备好了，还你带一万多。” “走的时候留给你，凑一个是一个。 “得了吧，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秋子叹气说：“对不起，三儿，为妻挣不到钱，帮不了你。”三儿安慰秋子：“你也出力了，厂是你设计的，他们都说这么做房子好，还简单，省材料，省资金，又省空间。” “三儿，你老婆厉害吧？”秋子得意地笑了。 “我老婆是谁呀？林秋子呀，伟大的艺术家。” “你那是什么语气呀？怎么了？还不服老子？” “太服了，五体投地了。”三儿翻身压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 想着他的好处吧 第二天半上午，秋子带黄小光到塑料厂看了看，给黄小光介绍了塑料厂的情况，和三儿今后的打算。黄小光感慨地说：“三儿真行，小小年纪挣这么多家当，我跟你小舅在深圳干这么多年，也就三儿这样，还比不了他。照你说的，三儿一年收入比我跟你小舅加一块还要多。等管材厂办好了，过几年再把酒店做起来，坐家里不动都是大老板。秋子，别走了，回来吧，跟三儿在家干一样。三儿能挣钱，老陈家对你好就行了。昨天我跟三儿说，我跟你舅娘还想回来呢。在外面呆着没意思，不是自己家。”秋子问：“大舅你真回来呀？” “回去跟你小舅商量一下，”黄小光说，“不行回来，用三儿的门面开个电子用品店。等家里的事办完了，带我到城里转转，见见老朋友，看看菜籽湖电子用品市场怎么样。” 三儿半下午就收工回家了。苏老大怕第二天一早就有客人来，提前把供销社大师傅请到三儿家，爱琴婶也来帮忙，二婶跟秋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三儿本来想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准备，但黄小光想到黄小雅坟上看看。跟苏老大合计完后，三儿带黄小光来到坟山。 坟山周围开了沥水的沟槽，五棺坟安静地躺在坡度不大的斜坡上翠绿的青草和野花丛中，培整得很利落，坟边上堆了些防水的石块砖头。再次看到黄小雅的坟墓，黄小光的眼睛又湿了，跟三儿说：“你婶小雅是家里的小孩子，一家人都宠她，就是死得太早了。”三儿不知道怎么安慰黄小光，就指着黄小雅边上的空地说：“明天叔就葬在这儿，跟婶挨着。”黄小光轻轻地叹了口气。三儿知道黄小光心里有怨气，又换了话题：“我叫石匠刻了牌，五个长辈都刻了，明天上午就送过来。明天还要做个砖坟框，免得下大雨把坟土冲走了。” 唏嘘感叹了一会儿，三儿带着黄小光又往回走。半道的时候，黄小光遗憾地说：“不知道志清病得这么重，要不当时带到他医院检查一下就好了。生气，不想理他。”三儿安慰黄小光：“我们天天跟叔呆一块都不知道他病了，别说你们了。”黄小光摇摇头：“秋子打电话跟我过说了，我知道你们的事，那时候你们吵架了，不怪你，怪志清。志清这个人哪，哎，现在人都死了，烧成灰了，还说什么？不说了，想着他的好处吧，对小雅是不错。” 十八号上午，三儿开车带秋子、苏老大和黄小光把林志清的骨灰盒从殡仪馆请了回来，老队长放鞭炮接林志清回家，秋子把骨灰盒安放在土房子客厅正中间的方桌上。这时，葬礼的酒席已经开始，三儿家挤满了客人。苏老大庆幸说：“我还说人不多呢，好在三儿叫多准备点。”黄小光说：“都是看三儿面子来的。”苏老大知道黄小光的意思，没再说话。 童林跟童志辉也来了，正站在门外说话。看三儿的富康车开过来，童志辉迎了上去。三儿下车问：“你们怎么来了？”童志辉埋怨道：“这事都不通知我，死三儿不够意思。”三儿笑笑，给童志辉和边上站着的客人们递了烟。秋子跟童林和童志辉招呼了一下，就赶回家帮忙去了。童志辉把三儿拉到一边说：“死三儿牛x死了，又买车，今天我给你当司机。”三儿凑过童志辉递过来的火点上烟。童志辉又说：“你知道吗？我也定门面了，在童林一块，我老岳借的钱，也是他出面帮我弄的，优惠跟你们的一样。就是，你说的话有准吗？” “三儿忙死了。”童林走过来，打了童志辉一下，“这个时候说这事！” 三儿笑着说：“来了也不帮忙。”童林也笑：“帮不上忙哪，厨房里都是人。”童志辉无奈地说：“还是你们好哇。”三儿翻了童志辉一眼。童志辉又说：“还有件事。我爸说二十二你结婚有贵客驾临。”三儿眨眼想了一下：“郎叔来呀？”童志辉鄙视地说：“我叫郎书记，你叫郎叔。”童林笑了：“我爸跟郎叔一起来，吴先秦也来。”三儿挠挠头：“这可怎么办？我还想简办一下呢。”童志辉推了三儿一下：“学我爸！你看我结婚的时候着急的，不是你急中生智就麻烦了。”童林接茬说“婶说徐庄家家都送礼了，葬礼婚礼都送了，光徐庄的客人就不得了，全家到哇。早上我来就收礼，小西安排桌次，红姑叫人，爱琴婶买菜。回礼的东西也不够，二婶说先紧路远的，回头叫你再买去。简办不了，这么大的事还瞒得了哇？” 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林志清下葬。许多人到坟山送葬看热闹。林志清坟前的纸钱堆得跟小山一样，鞭炮一路放着，没完没了，这些祭品都是亲戚朋友送来的。三儿和秋子带小辈们跪在地上给林志清烧低钱。大家散去的时候，苏老大眨着老眼说：“哎，志清算是入土为安了，没事了。三儿，我死了你也这么给我办。”三儿没好气地问：“你也没儿子？”苏老大苦笑着摇了摇头。老队长笑道：“操，这老头多会算计？他怎么舍得麻烦亲儿子？” 天快黑的时候，童志辉和胡小月跟老田车回去了，童林没回家，童林打电话叫童新华代她跟单位请了假。童林跟红姑说：“怎么办？到了清水就不想回去，还是清水好。” 晚上九点多，客人散尽了，家里人才有时间坐下来吃饭。红姑算了一下，总共来了二十四桌客人。二婶叹气说：“结婚还不知道吃多少桌呢。”黄小光建议：“等三儿有钱了，在清水做个大饭店。广东那边，小镇上都有星级饭店，多了。”三儿点头道：“这想法真不错。有个饭店就好了，来了客人往饭店一带，吃的住的都有，省心哪。在家办太麻烦了。” “有钱吗？”秋子问三儿，“忙得过来吗？你现在有多少计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 不恋爱不结婚 林志清葬礼的第二天，鑫宇建材城给三儿打了电话，叫三儿带相关证件去签摊位租借合同。黄小光没事，陪三儿去了省城。签完合同拿到钥匙后，三儿跟黄小光到鑫宇建材城找到了摊位。看着偌大的建材城，黄小光提醒三儿：“你还得租库房，给职工租宿舍。”三儿觉得头皮发紧，不禁挠头问：“大舅，你说这市场发育得起来吗？”黄小光笑反问：“发育不起来你租它干嘛？”三儿摇头笑笑。黄小光安慰三儿：“绝对没问题，一年就起来了，那时候想租就租不到了。你小舅比我精，他当初也这样，别人还没想到的时候就把柜台租了下来。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在深圳干什么呢。做生意就得下手快，迟一步都不行，怪事了。” 回去的路上，黄小光问三儿：“资金紧张吧？要不我跟你小舅给你凑点。”三儿说：“不算紧张，不还没开始吗？我有办法。”黄小光点点头：“缺钱就说话，家里人别客气。我们也没多少钱，凑个十万八万的还行。”三儿感激地说：“谢谢大舅了。”黄小光笑了笑：“那么急着谢干嘛？这还没帮忙呢。老陈家人好，抚养秋子这么多年。我看秋子这孩子不像他爸，人还不错，就是野得狠，三儿你多担待点。”三儿埋怨道：“大舅你都说什么了？” “女孩子在外面疯不好。”黄小光说，“外企怎么样？不也打工吗？” 但吴正操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徐善良着急了，讥讽三儿说：“你不说摸鱼吗？还呵着痒着呢，人就是不给你呵，不给你痒，急死你。”三儿扶着脖子问：“这就着急了？急什么？不跟你说了吗？有老石垫底不用怕的。再不行哪天我们杀上门去，跟吴正操当面谈谈。” 二十号晚上，大家聚到三儿家，商量三儿跟秋子婚礼的事。为防止来客太多，苏老大建议先紧外面来客，把清水的客人放秋子回门那天宴请，这样婚礼那天就从容了。三儿家是秋子婆家，也是娘家，其实没法三朝回门。秋子不愿意，这样又得多忙一天。黄小光也认为这样好，免得来人多，怠慢了客人。秋子无奈地说：“早知道这样，不办婚礼就好了。”三儿提醒秋子：“是你要办婚礼的。”秋子说：“我原来想着，把家里长辈请一下就行了，哪知道来这么多人哪？”二婶埋怨秋子：“哪有结婚不来的人的？这么大的事总得凭个人呗？鬼寂寂地结什么婚哪？”秋子笑了：“不鬼寂寂地还公开呀？真是。”二婶白了秋子一眼。 婚礼服是秋子带回来的，三儿的婚礼服是一套品牌毛料西装，秋子的婚礼服是一套毛料套装裙子。黄小光和黄小明送了台不错的进口照相机。买相机是秋子外婆主意，秋子外婆叫多黄小明拍些照片，好带回去给她看。童林和红姑给三儿和秋子买两双新皮鞋。 秋子问童林：“我跟三儿结婚了，你还不谈恋爱呀？”童林说：“不恋爱，不结婚。”秋子怀疑地问：“不会惦记我们家三儿吧？”童林反问秋子：“你舍得吗？”秋子鄙视地说：“想得美。”黄小光埋怨秋子：“说话也不注意。”童林解释道：“没事，我们闹惯了。” “大哥跟我说过，”三儿意外地看着童林，“有个男孩一直在追你。” 红姑插话：“大哥说的是教育局潘局长儿子，童林没同意，现在人都不来了。”童林苦涩地笑笑：“我都说过了，不恋爱不结婚。”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童林是什么意思。 三儿和秋子穿好新装，黄小光给大家拍了照片，一直闹快十点。红姑提醒大家：“新郎新郎要洗鸳鸯浴了，明天大婚。”大家笑起来。黄小光摇头说：“还是家里好玩。” 大家退出房间后，秋子拿好衣服，跟三儿进了洗浴间，先给三儿剃须，说：“把我们家相公的几根骚毛刮干净了。”三儿问：“下锅煮哇？”秋子调皮地说：“急什么，一会儿我就煮你了。”三儿笑了。笑完了，秋子又说：“三儿你发现没有，童林上高中就变了。” “变了？怎么变了？” “初中打架多野呀？” “长大了就不野了。” 秋子摇摇头：“高一上学期还野呢，跟我们一块去摸鱼，泥猴子一样。为摸桌子角的事你跟人打架，我们一块上。寒假回来就变了，不摸鱼了，来了就跟小西坐家里写字。”三儿提醒秋子：“童林不说了吗？叔不让她野了，叫她好好学习。”秋子鄙视地说：“我爸还骂我呢？我听了吗？叔多宠童林哪？骂过她吗？就没管过她。那时候她有那么听话吗？后来她都不说话了，正好那时候你犯强迫症也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不好说话，然后我们三个人一天到晚窝一块，不出教室，跟周围都是外国人似的。”三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我估计有什么事。” “她能有什么事呀？” “没事不恋爱结婚？” “那时候才多大呀？” “多大也懂事了呀？” 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秋子收好递须刀，拧开热水龙头：“真的，女孩比男孩敏感。”三儿问秋子：“你什么意思？”秋子说：“不是说你。我是说童林肯定遇到什么事了，要不然不会突然改变的。你就说我吧，在外面就变了，换了一个人，你不在感觉就不一样，回家又恢复原貌了。童林可能也这样，到徐庄来她就觉得自然些，小时候要好的玩伴都在呀，没什么顾忌，要不她喜欢到家里来呢。”三儿不屑：“你改行学心理学得了。”秋子说：“心理学跟建筑设计真有关系，不了解大都数人的心理，就设计不出大多数人接受的东西，设计的建筑物艺术生命周期就短，昙花一现多没意思？”三儿笑笑，任秋子认真地擦拭自己的身体。 “你们也快点呀，”红姑在外面叫，“一屋子人没洗呢。” “鸳鸯戏水鸳鸯戏水，”秋子答道，“又不是鸳鸯跳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 你这是笑话我呢 一大清早，老田开车带胡小月和童志辉夫妻来了。老田跟二婶说：“早来早回，别人多的时候一块儿添乱。”胡小月却说：“我不回去，我代表全体土菜馆员工参加婚礼，得把他们的份子都吃了才回去，要不就亏本了。”大家笑笑。童志辉拽拽老田：“师傅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呗？”老田笑道：“你就说你要车就是了。我搭车回去，车留给你，帮三儿送客。” 胡小月特地带来了化妆品和红绢花，把三儿和秋子拉到房间，要给他们化妆。童志辉给三儿戴上红绢花，三儿觉得特别扭，跑外面给摘了。秋子追出来，又把花给三儿戴上了，埋怨三儿：“我不配你呀？那么不情不愿的干嘛？都没要你买婚纱了，花还不愿戴。” 不一会儿就有客人来了，苏老大安招呼道：“来了就坐，坐下就吃。” 流水席开到快吃中饭的时间，有辆奥迪开到三儿家门口。三儿跟秋子迎出门。童志辉不解地自语：“省里的车？”童新华和郎公社先下了车，接着又有位西装革履的客人从驾驶座下了车。三儿跟秋子请大家到屋里坐。郎公社介绍说：“这位是钟鼎公司老总纪铁林。”大家都很意外。三儿赶紧跟纪铁林握手，再领大家往屋子里走。坐客厅里吃饭的客人听说市委书记和市长来了，纷纷站了起来。郎公社扬扬手说：“谢谢大家，谢谢给我侄子捧场。” 三儿带人进了三儿房间，秋子带上房门，又到门外迎接客人去了。 落座后，童林给大家泡茶，三儿给大家递烟。童新华掏出三个红纸包递给三儿：“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意思，别嫌少。”三儿接过红纸包，随手放到抽屉里。郎公社问三儿：“你也不客气一下呀？”三儿说：“叔给侄子起意思，那不是应当应份的吗？”大家笑了。 “看来我也得认你这个侄子了。”纪铁林拽拽西装袖子说。 郎公社不满地说：“早该认了。你的开门红是三儿开启的。”纪铁林不住地点头：“对对对，一会儿我再以公司的名义包个红包。”大家又笑笑。童林插话：“那天我跟三儿说，城北改造是三儿一个人的胜利，只有三儿一个人从头到尾信心十足。”纪铁林笑着摇摇头。 三儿坐下问：“现在销售怎么样？”纪铁林说：“不好，一天卖一两套就不错了。越到后面越慢，剩下的都是一层和顶层的房子。老朗说你点子多，再给我们支个招呗。”三儿不安地挠挠头：“还招呢，我就是胡说八道。”郎公社鼓励道：“那就再胡说八道一回。” “三儿你说呗，”童林催道，“又没外人，说错了也没关系。” 童新华对三儿点点头。三儿想了一下，开口说：“要是我的话，卖不掉正好。”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说：“关起门说话，这个地段的房子，七百二，价格委实不高。郎叔不说现在不能涨价吗？那就放着呗，反正房子没做起来。”纪铁林若有所思。朗公社得趣地笑着：“我发现你总跟别人想的不一样。”三儿挠挠头：“我不说了吗，我就是胡说八道。” “不知道吧？”童林给大家端上了茶，“三儿是另类的怪物。” 纪铁林抽了口烟：“真不是胡说八道。”郎公社看着纪铁林：“说说你的看法。”纪铁林接着说：“我们一开始就担心，怕房子卖不掉，所以有个思维惯性，就想着尽快脱手。其实从现在的趋势看，这些房子肯定卖得掉，卖得掉我着急干嘛？”三儿佩服地说：“怪不得纪总能当老总呢。”纪铁林问三儿：“你这是笑话我呢？”三儿跟纪铁林笑了。郎公社跟童新华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童林急着问：“都笑个什么呀？”纪铁林解释说：“笑什么，你三儿哥在骂我呢，明褒暗贬。主意是他的，我顺着他说。表面上看是表扬我，当老总，厉害。我厉害我怎么想不到哇？他表扬自己呢。”童林明白了，得意地看着三儿。郎公社说：“听高手谈话费劲。”三儿赶紧摇头：“我真是佩服纪总。纪总是个中人，房子卖得掉卖不掉跟他息息相关；我是局外人，跟这事没关系，不需要考虑过多，说话也就随便了。”童新华举着烟说：“这也有道理。”纪铁林摇摇头：“三儿给我开脱呢，其实我就是走进死胡同了。” “三儿，”郎公社又问，“你再说说看，什么时候卖合适？” 三儿不想卖弄了，但郎公社问了，三儿不得不说。挠头想了一下，三儿说：“按理越等越好。我跟童叔谈过这事，菜籽湖市的房地产开发刚刚开始，以前都不叫开发，除了清风小区的房子，其它的都是乱搭乱建。才开始怕什么？可以肯定，开发一轮涨一轮，不涨也就开发得差不多了。”大家点点头。郎公社问：“这就是你敢买三个门面的原因是吧？”三儿点点头：“但公司不能老等着，它还有资金周转的问题。我现在办厂，对这个深有体会。资金周转就是企业的活力，甚至是生命。我认为，纪总在下一轮开发后把房子卖清为好。” “三儿，”纪铁林坐直身体说，“你也叫我叔，做我侄子。” 大家又笑了一回。三儿也笑笑：“高攀了。”纪铁林摇摇头：“现在我们公司有专人做市场分析。来菜籽湖前，我们就调查过。像三儿这样的分析我真还没见到过，开拓视野。现在回头再看他们做的分析，一点新鲜的东西没有。换句话说，站得太低，看得不远。” “你都开拓视野了，”郎公社插话，“那再给点见面礼呗。” 纪铁林点点头：“老朗说的肯定不是红包。三儿，说，要什么见面礼。”三儿挠挠头，觉得不好开口。童林插话道：“三儿不是要办pvc管材厂吗？”纪铁林坐直身体，摸摸头说：“还没办是吧？这么着，我公司的管材给你做。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质量得过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 亲弟弟也没这么好 童新华一行吃过中饭就走了，三儿和秋子把他们送到车边。纪铁林咂嘴说：“这两个人我都想要，一个也要不起。”郎公社笑道：“不行你让位呗。”纪铁林摇头钻进车里。 奥迪车开走后，童志辉抱着三儿说：“小老弟真厉害，我得好好地向你学习了。”秋子鄙视地问：“学他干嘛？”童志辉白了秋子一眼：“担心三儿被人抢去了！”秋子不屑：“他也敢哪。”童志辉笑了：“你们两个人怎么碰到一块去了？还不打架，真他妈怪了事了。” 婚礼的第二天，三儿家没有客人。秋子在家里帮二婶收拾，三儿跟黄小光把小西送到火车站。从火车站出来，再路过土菜馆时，胡小月把刚取的五万块钱递给三儿。三儿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胡小月怪道：“这是你该拿的钱，又不是我借给你的，那么害羞干嘛？” 之后三儿又带黄小光来到广场。三儿指着原来邮电大楼的位置对黄小光说：“邮电局大楼还记得吧？后来电信也在这儿，拆了做七层。我买的门面就在它边上，原来是什么单位的门市部，后来有人租了开书店。黄小光问：“在电信大楼边卖手机行吗？”三儿说：“我觉得行，生意各做各的。黄小光不放心，给黄小明打了个电话，没想黄小明竟然同意了。 “走，三儿，”黄小光兴高采烈地说，“带我去售房处看看。” 车拐上和平路，又往市委招待所开。三儿问黄小光：“小舅怎么说？”黄小光说：“你小舅说这地方想找都找不到，别人买了手机，就手到电信公司买卡。”三儿笑笑。黄小光接着说：“去看看房子，最好在附近定套房子，我跟你大舅娘以后就回来住了。”三儿问：“还是家里好哇？”黄小光咂咂嘴：“回来轻松多了，没什么压力，吃得好，睡得也香。” 黄小光挑房子的时候，三儿随手打开了办公桌上的销售记录，发现第一页上，第一个买房的人竟然是吴多多，买的就是临广场的另一个门面。三儿想，这女孩眼光真毒。但三儿想不明白的是，吴多多为什么不买三连间的门面，这时候吴起资金应该相当雄厚。 不一会儿，黄小光就选好了电信大楼后身一套八十多平的套房。 交了房了定金，三儿又带黄小光来到铅丝厂。还没到门口，黄小光就叫三儿停了车。三儿问黄小光：“怎么了大舅？”黄小光皱眉看着车窗外斑驳的红磁砖面铺就的大门楼，伤感地摇摇头：“铅丝厂那时候多红火，三百多工人，一天到晚热热闹闹的。单位做房子想托人搞点便宜的计划外铁丝可难了，求人托保。好好的厂怎么就破败了？”三儿又问：“大舅人事关系还在这儿吧？”黄小光点点头。三儿再问：“你不说请人吃饭吗？下去看看。” “不了。”黄小光说，“以后回来再说吧。三儿，回家去了。” 回家路上，三儿问黄小光：“小月姐老公吴仁心还记得吗？”黄小光叹了口气：“秋子早问过了。志清下葬那天我跟小月也谈了这事。吴仁心不是跟我们一起走的，他跟另外两个人一起走的。我跟他们不一样，你小舅先去的，我跟你大姨去了就有事做，在厂里做电子钟电子表。他们没事干，到处找活计。后来不知道上哪去了。大前年还是什么时候，我在大街上碰到一个人，也是铅丝厂的，他当时跟吴仁心一起去的深圳，混得不好，还在厂里打工。年龄比我小，不是很熟悉，见面了还认得出来，聊得不多，聊不起来。我问了一下，到深圳那几个人怎么样。他跟我说，吴仁心开始也在厂里打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迷上打牌了，然后人都不见了。他估计吴仁心跟哪个富婆跑了，深圳有这么些怪事。吴仁心长得可以，个头跟你差不多，眼睛没你大，瘦，看上去就精明，能说会道的。后来再没碰到那个人。” “那家伙要是还活着，就太不是东西了。”三儿也叹口气。 黄小光点点头：“在厂里上班的时候，我跟他接触过，老到厂里来接小月，那时候还他们俩还在谈恋爱。人还不错，见谁都打招呼。小月那时候话少。”三儿说：“小月姐是逼出来的。厂里就发那么点钱，日子都没法过，开小吃部。吴仁心走了，孩子不管，老娘生病他也不管。”黄小光问：“胡小月跟他离了吗？”三儿摇摇头：“不知道。可能离了吧？” “小月就说你好了，”黄小光说，“说亲弟弟也没这么好。” 三儿补充道：“小月姐先帮的我。”黄小光又点点头：“秋子跟我说过。” 回门那天三儿家又来了不少客人，整整忙了一天。回门的第二天，三儿就去修车了。秋子带黄小光又来到坟山上。黄小光又劝秋子：“三儿这孩子真不错，不行就回来，回来也能帮帮三儿，三儿多累呀？”秋子说：“回来的，不回来我上哪呀？我跟我爸说过，不会做对不起老陈家、对不起三儿的事，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就是现在回不来。我跟三儿商量好了，疯完了就回来。大舅你放心，我跟三儿不会有事的。”胡小光只能叹气。 “过年要是假多，”秋子说，“我跟三儿去深圳看外婆。” 黄小光点头叮嘱道：“平时再忙也要抽时间给三儿打电话，给二婶打电话。二婶把你养这么大，亲女儿一样。儿行千里母担忧。”秋子挽着黄小光说：“大舅，我知道的。” 五月二十七上午，三儿跟秋子一起把黄小光送到省城机场。 回来的路上，秋子跟三儿说：“还是妈好，非要找我外婆。多个亲人关心，心里更踏实了。三儿，春节我要是有时间回来的话，陪我去看外婆好吗？”三儿不以为然：“这事还用问吗？你外婆不就是我外婆吗？我还没外婆呢。”秋子开心地笑着：“我老公最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 我就没有这面子 五月二十八号，吴正操往三儿的塑料厂打了个电话，叫徐善良约三儿到他家面谈。三儿问徐善良：“他还说什么了？”徐善良说：“什么都没说，就是叫你去面谈。我上次假装酒喝多了，打电话给我朋友。三儿，到底去不去？”三儿说：“当然去了，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上午，三儿开车带徐善良到了范阳新街。范阳新街有两条干道，呈十字形，中间有个小广场。街道不是很宽，但明显规划过，平直整齐，沥青铺面，两边栽着翠绿的黄杨木树墙，树墙后的房子格调一致，看上去就很舒服。唯一不足的是，叉道太过狭窄。 吴正操家在范阳新街的主干道后面，是栋三层的楼房，经典的农村楼房的样子，弄得很花哨，面墙上铺着白色磁砖铺，有彩色磁砖拼成的几何图形，图形中的倒写的福字和寿子特别显眼。三儿问徐善良：“吴正操有五十多了吧？”徐善良更正道：“六十七八了。听说现在他不管事了，他儿子管。但我朋友说，还是他管事，他儿子不行。”三儿特别意外。 富康车刚在门口停下，三儿就看见有个精干的老头从门里走出来，叉腰站在大门口。从老头的气势看，三儿想，这人就是吴正操了。三儿有意等了一下，让徐善良先下了车。吴正操见徐善良下了车，嘴里说“来了？”但身子却没有动弹，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 “来了。”徐善良笑着说，“吴老板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吴正操问：“陈三呢？”徐善良笑道：“你怎么知道陈三？”三儿推门下了车。吴正操怀疑地打量着三儿。徐善良介绍说：“这就是陈三，我老板。”吴正操将信将疑地走下台阶。三儿笑着迎上去，伸手说：“吴前辈好。”吴正操跟三儿握握手，谄媚地笑着：“屋里坐，进屋坐去。等好久了，我以为你们不来了。三儿跟着吴正操进了大门，客气地说：“早想来拜访前辈了，怎么不来呢？”吴正操笑了：“前辈不敢担，不敢担。还是年轻人厉害。” 到二楼的客厅坐下后，三儿打量了一下华贵而俗气的客厅说：“吴前辈不得了哇，家里整治得这么气派。”有个中年人给大家端上茶。吴正操给大家发了烟，笑着说：“老了，不行了，干不动了，就看你们年轻人发财了。”三儿打量着吴正操问：“吴老板五十多了吧？”吴正操开心地笑起来：“虚岁六十九了，属羊的。”徐善良想笑，好不容易憋住了。 “看不出来。”三儿认真地说，“也就五十三四的样子。” 吴正操摇头笑笑：“陈老板多大了？”三儿了摇摇头：“我是小子辈，虚岁二十四。”吴正操脸上的笑凝固了，又怀疑起来：“这么年轻呢？”三儿说：“要不叫吴老板前辈呢。我跟前辈就没法比了，生得老气呀。前辈以为我有三四十了吧？”吴正操又笑了起来。 “其实我跟前辈还有点渊源。”三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徐善良不解地看着三儿。吴正操问：“我们不认识吧？”三儿放下茶杯：“前辈以前买过皮卡车吧？”吴正操点点头：“撞坏了。”三儿笑笑：“那车我在用。算来那车给我赚了三四十万了。”吴正操怀疑地三儿问：“你认识城关那个修车的？”三儿说：“田师傅，他就是我师傅。”吴正操摸摸头发稀少的头顶，长长地哦一声：“那是有渊源，那是有渊源。” “吴老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都忙。”徐善良着急了。 吴正操摇头笑笑：“急什么，来了就坐会儿，中午就在我家吃饭。机器的事，吃完饭再谈也行，价钱好说。”三儿怀疑起来，不解地看着吴正操。吴正操犹豫了一下说：“听说陈老板跟郎书记童市长还是亲戚？”三儿越发怀疑起来，笑着问：“前辈怎么知道？”吴正操又得意地摸摸头：“这事大家都知道哇，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三儿扯着脸皮笑笑。 “这就是我大儿子。”吴正操指指坐一边的中年男人说。 三儿点点头，盯着刚才端茶的中年男人笑笑。吴正操又说：“吴正义。我们家的事我现在不管了，都是他在管。不是陈老板来了，我都不出来了。”三儿抽了口烟，想了一会儿再问：“前辈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吴正操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我呢，”三儿说，“跟郎书记童市长是有点关系，关系不深，就是一般朋友。如果前辈有什么事想通过我找他们的话，不是我驳前辈面子，我就没有这面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位大人特别关心我这个晚辈，为这点事还跟前辈打过招呼，其实没必要。我这么跟前辈说吧，你那机器，我要不要无所谓。广东老石头你认识吧？我跟他也是朋友。我的人已经在他那儿培训了，免费培训。机器他也给我联系好了，跟你的机器一样，二手的，半价，包运输费用。善良的意思是，他跟前辈是老朋友，他现在是我厂长，前辈平时也挺照顾他的。买广东人的机器是买，买前辈的机器也是买，肥水不落外人田呗。前辈那机器放两年多了吧？就算保养得好，那也不能总放着，再放就生锈了。吴老板，前辈，我们谈正事好吗？” 吴正操有点失望，但还是说：“正事当然要谈了，先交个朋友。”三儿点点头：“交朋友肯定行，我就喜欢交朋友了。先说机器。”吴正操笑笑：“那让我儿子跟你说说。” 吴正义啰啰嗦嗦地开了口，大意是他们有两套挤出生产线，生产管材，两台注塑机，生产接头，购价四十九万，出售价格三十二万，大约八折，和三儿的预计有偏差。吴正义说完后，徐善良看了看三儿。三儿想了一下说：“吴前辈，机器就谈到这儿。三天后，我要是不回话，你就找其他买主。生意不成仁义在。”吴正操特别意外：“行，那就聊点别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 不想给郎叔添麻烦 匆匆地跟吴正操父子告了别，三儿带徐善良来到门外，钻进车，把车开走了。徐善良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问三儿：“三天后给他回话呀？”三儿说：“老子回个屁。等三天，不行跟叫老石头给我们联系机器。”徐善良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三儿把车停到路边，摸出手机，找到童林电话号，跟徐善良说：“听着，高于五折，绝对不要。”徐善良不解地眨眼点点头。三儿给童林打了电话，叫童林在单位门外等候，说要接他到土茶馆吃饭。 接到童林后，三儿把车开到土菜馆，到小包间里坐下来。胡小月忙着叫人泡茶。童林焦急地问：“好好的吃个什么饭哪？”三儿问：“吴正操怎么知道我是你爸侄子？你跟你爸说我要买他机器了？”童林不屑地说：“我爸知道你要买机器，不知道跟谁买。不会是跟吴正操买吧？哎呀，我爸怕最怕范阳那两个人了；不光我爸怕，郎叔也怕。一个是吴正操，一个是朱桥东。”三儿问：“他们怎么了？”童林摇摇头：“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找人想市进政协。”三儿想了一下，点头说：“我明白了。”童林追问道：“明白什么了？” “姐，你们出去吧？”三儿对胡小月说，“我跟童林说件事。” 胡小月和徐善良带门走了。童林紧张起来，伸头问：“三儿怎么了？”三儿压低声音跟童林说：“吴正操我不清楚，朱桥东你不知道吗？做假农药哇。他到政协干嘛？想给自己找顶帽子戴着，出事好遮风挡雨。”童林哦了一声。三儿又说：“叔跟郎叔肯定清楚，所以怕他们。政协是选出来的，找两位叔有用吗？估计吴正操想把他儿子拉进政协。”童林点头问三儿：“没事呗？”三儿咂嘴想了一下：“不能说没事？朱桥东的事大，他就是菜籽湖身上长的一个大脓包，迟早要挤破。对叔没什么影响，叔不分管这一块，对郎叔应该有影响。” “那也没他办法呀。”童林无奈地说，“地委副书记孙成虎侄孙孙笑在他那儿当副总。当什么副总哪？就是他的保护伞，人受害单位找来了，他就让那孙笑顶着。告也不行，市里跟地区的人去了，根本查不动他，谁不给地委副书记面子？还是他树起来的典型。” 三儿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告到省里呢？”童林摇摇头：“不知道有没有人告到省里。受害人是分散的，势单力薄，告到市里不行，再告到地区，泥牛入海一样。告什么？没告人地区的电话先打过来了。只能自认倒霉呗，算了。”三儿点点头：“农药归哪个部门管？”童林说：“这也是个问题。我听我爸跟朗叔说，许多部门都可以管，技术监督局、农业局、工商局，甚至公安局都能管，最后就扯皮呗。”三儿摸出烟，点了一支。童林问：“三儿，往电视台捅行不行？跟吴启那事一样。”三儿摇摇头：“千万不能这样。”童林又问：“那怎么办？”三儿说：“你叫叔跟郎叔说一声，近期注意工商局动向，一有动静，迅速反应。” “怎么迅速反应呢？” “郎叔知道怎么做。” 童林点点头，又问：“吴正操那机器还买吗？”三儿摇摇头：“他出的价不合适，我都没跟他谈了。除非价格特别低，要不我就不买他的了，不想给郎叔添麻烦。朗叔是好官，就凭乡村公路改造这件事，他就为菜籽湖立了大功。”童林盯着三儿说：“明白了，三儿。” 下午，郎公社给三儿打电话说：“机器价格合适就买，没事。” 第二天，吴正操打电话找徐善良，要了三儿手机号，再打电话给三儿，开门见山，说机器价格可以降到三十万。三儿说我已经出价了，陈老板不同意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五月三十号晚上，送秋子去机场的时候，吴正操又打了三儿手机，跟三儿说：“二十二万，再不要宁愿烂了。”三儿说：“烂干嘛？你说过，想交个朋友，我怎么忍心看着朋友的机器烂掉呢？要了。吴前辈，等我的人学习回来，我就带钱去提机器，不过你得保证机器完好无损。”吴正操怀疑地问：“我们算朋友吗？”三儿说：“何止是朋友哇？吴老板是菜籽湖塑料行业当仁不让的先锋，当仁不让的前辈，我是后生。前辈就是前辈，眼光独到。我不明白的是，pvc厂你怎么不办了呢？”歇了一下，吴正操说：“小儿子出车祸死了。大儿子你也看到了，话都说不明白。我老了，没力气跑了，就这样了。”三儿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不该提这事。机器我占光了。不过老石给我的价的确是五折。你跟老石熟悉，可以问他。要不你再加点？”吴正操说：“知道占光就行。我也是吐唾沫砸坑的人，就这么定了。” “改日再去拜访前辈。”三儿说，“不好意思，得罪前辈了。” 三儿收了手机手。秋子问：“心软了？”三儿无趣地说：“老头六十九了，小儿子出车祸死了，应该就是我那皮卡车。不对呀，大师兄说车祸没死人。”秋子又问：“他不还有大儿子吗？”三儿摇摇头：“大儿子好像不行。老头可能是着急了，想给大儿子找条后路。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挣点家业，不想就这么败落了呗，有个帽子罩头上，要好一些。”秋子点点头：“你准备帮他？”三儿长哼一声：“我怎么帮他？别到时候叔骂我。” “那你还叫郎叔迅速反应哪？”秋子不满地提醒三儿。 “我想治朱桥东，”三儿说，“这狗日的祸国殃民。范阳人不知道怎么了。知道吗？范阳做塑料袋家庭作坊差不多全倒了，靠纺车钢锯条也是做不下去，许多人改行做假口香糖，清水也有人做，不要什么本钱哪，背个大包出去，卖了都是利润。这不是害人吗？” “该你管吗？”秋子挽着三儿说，“别把自己折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 朱桥东早该查了 六一上午，三儿躲在房间里写了一上午信，没去店里修车。 直到小丽放学，三儿才把信装到信封里。小丽拿来两瓣西瓜，等着三儿。三儿扭头看看小丽，觉得小丽穿得太素静，白衬衫，天蓝色的牛仔裤，男孩一样；而且小丽又长高了，衣服有点小，裤管吊了起来。小丽拐了三儿一下：“看我干嘛？”三儿说：“下午放假吧？带你进城买花裙子去。”小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裙子。”三儿把信封放好，接过小丽手里的西瓜啃了起来：“小姑娘就要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花蝴蝶一样。”小丽鄙视地说：“孙雅丽就是花蝴蝶，妖精似的。”三儿笑了：“好看就行呗。孙雅丽不好看哪？” “喜欢牛仔裤，跟你一样。” “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 午饭后，三儿开车把小丽拉到城里。但小丽就是不要裙子，三儿犟不过小丽，又给小丽买了四条天蓝色的牛仔裤，和四件白衬衫，完了再带小丽到冷饮店喝了冷饮。 回家前，三儿把三封信塞到城东临时邮电局门前的绿色邮筒里。信是写给菜籽湖市市委书记郎公社、工商局局长周海天和省工商局局长柏重的，内容一样，匿名举报范阳农药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朱桥东长期大量制造伪劣农药坑农害农非法谋利的的违法犯罪事实。三儿在信中写道：“我就不信，菜籽湖是法外天地，可以任由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在党委政府和工商管理机构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进行，可以任由这样泯灭良心的人胡作非为并成为善良的老百姓的楷模。我已向省、地、市各级举报了朱桥东的不法行为，如果菜籽湖市党委书记和工商局长是稻草人，我将把这件事捅到中央，同时检举菜籽湖市党委政府和工商局纵容犯罪的恶劣行径，直到恶人得到惩罚，直到法律恢复尊严，直到菜籽湖重现郎郎睛空。” 晚上，三儿给老石打了电话，询问周过他们的培训情况，向老石通报了跟吴正操商谈的结果，叫老石把周过他们提前捎回来。老石主动提出，派个大师傅过来帮忙安装。 两天后，童林打电话说，周海天接到举报信，觉得事态严重，找到市委，询问市委对举报内容的处理意见，朗公社当天就召集相关人员开会，决定对所举报内容立案调查，并作了相关部署；六月三号上午，相关单位的人马开到朱桥东的农药厂，发现大量伪劣农药和生产材料，查封了朱桥东的农药公司。一周后，省工商局来派人赶到菜籽湖时，相关部门对范阳农药制造的调查取证工作已接近尾声。省工商局派人到菜籽湖的第二天，菜籽市查处伪劣农药的新闻就上了省电视广播新闻，郎公社接受了采访，随后这个新闻又登上省报。 星期五下午，童林早早下了班，搭车赶往清水，先来到修车店，坐三儿对面，就看着三儿笑，也不说话。三儿也笑。笑完之后，童林把三儿拉到店门外，问三儿：“你怎么写封信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三儿点了支烟。童林催三儿：“死三儿快跟我说呀。” “我举报的是个人。”三儿解释说，“要是写给单位的话，他们就好处理了，说下面人收到了，没及时上报什么的，随便就对付过去了。估计以前的举报信都写给单位了。” 童林不以为然：“写给个人更好处理，匿了都没人知道，就说没收到。不对，没人知道谁问哪？”三儿说：“我写了三封信叫，内容一模一样，抬头都是，柏重局长、朗公社书记、周海天局长。柏重是省工商局局长。这么写，这三个人都知道，我还给谁写信了。而且我在信里说了，要把这事捅到中央去，把柏重朗叔他们比作稻草人，说他们纵容犯罪，这话够严厉的。”童林笑着问：“那郎叔看到信不气死了吗？”三儿白眼道：“不那么说郎叔，周海天怕个屁呀？把柏重写进去也有这意思。”童林不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头。三儿接着说：“周海天不知道这事吗？早知道了，但他不怕，出事有孙成虎顶着呢。把郎叔和柏重带上，周海天就怕了，他要是不管，把信匿了，我要是捅成了，他就麻烦了，因为周海天知道朗叔跟柏重也收到信了，他要是把信匿了，到时柏重朗叔追问下来怎么办？就算他们不闻不问，事情真被捅出来，那就连累柏重跟郎叔了，这两人都是他顶头上司，谁也得罪不起，所以他必然上报，上报郎叔就好办了。骂朗叔还有一层意思，孙成虎真要替朱桥东说话，朗叔就说，老百姓骂我了，下面也收到举报信，上报到我这儿了，不处理不行哪。关键是，朱桥东这事太明显，菜籽湖谁不知道哇？周海天明白得很，迟早要出事。”童林觉得好笑：“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你叫朗叔迅速反应呢，等省里接到信派人来查的时候，菜籽湖早就查过了。” “进步不小。”三儿得意地抽了口烟，再问，“郎叔怎么说？” 童林得意地看着三儿笑：“昨天才上的新闻，我还没碰到郎叔呢。听我爸的口气，郎叔挺高兴的。你想哪，坏事变好事了，省电视台、日报都来采访，他还郑郑有词呢。”三儿意外地问：“哎呀，还上电视了？我没看电视呢。晚上再看看，看老郎怎么郑郑有词。” 晚上三儿跟童林又从电视新闻里看到朗公社。三儿咂嘴说：“这句话说得不好。”童林不解地问：“哪句话不好？”三儿说：“说什么我到菜籽湖才一年多，对情况不了解呀？朗叔叔不用推卸责任。一年多短吗？意思太明显了。”童林看着三儿笑。三儿说：“真的。他那秘书没水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郎叔现在是查处伪劣的决策人物，是大英雄。” “朱桥东早该查了。”二婶起身说，“农药不杀虫不害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 儿孙自有儿孙福 就在菜籽湖市被查处农药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期间，三儿派出去学习的几个人回来了。同车回来的还有老石派来的甘师傅和少量pvc料子。三儿想，老石想得真周到，这朋友真够朋友。据甘师傅讲，同去的四个人中，周过和赵康健最用心。在外呆了三个月，周过像是换了个人，着装整齐了，话比原来也多了，一看就是个精干的小伙子，成熟多了。赵康健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三儿还是感觉到赵康健的变化，眼神沉稳了，不再浮躁。 周过他们回来的第三天，三儿找了辆大卡车，把人拉到吴正操家。 寒暄之后，坐下不一会儿，吴正操就叫人带甘师傅他们去厂房检查拆卸机器去了，自己则陪三儿坐二楼的客厅里喝茶聊天。这回吴正操没摆架子，即使是对周过这样的小孩子也十分客气。甘师傅他们下楼后，三儿先开口问：“吴前辈，你小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九四年的事了。”吴正操叹口气说，“也怪我多事，好好地非要买车。大年初一，我那小的带朋友到普陀山拜佛，生意上的朋友，初四回来，到家门口还跟大卡车撞上了。春节国道上不是人多吗？骑自行车走亲访友的，让人。头撞玻璃上去了，头骨碎了，肋骨断了，送到医院救了好几天，不行，还是死了。我那小的聪明，那时候也在外面跑，跑得不错。现在厂里有些业务还是他那时候跑的。哎呀，说拜菩萨，人真要死，菩萨也救不了。” 三儿咂了下嘴，侧身敲敲烟灰。吴正操接着说：“我那大的不行，你也看到了，家里的生意指望不上他了。说叫他管，实际上外面的事还我在问，我也不行了，血压高，厂里的事是他姐夫在问。九零给两个男孩子买了户口，九五年找人把他弄到乡里去了，现在当计划生育干事，想往上提，提不起来，太老实了。原来的朱书记答应过，说到时帮帮忙，没帮忙人就调走了。新来的郎书记，啧，油盐不进哪。”三儿插话说：“郎书记人比挺派的。” “这我知道。”吴正操说，“你上回来的前几天，我跟范阳乡党委书记一块进城，找了下郎书记秘书，他那秘书跟我们说，郎书记就跟两人处得不错，一个是童市长，一个是清水办塑料厂的陈三。我说陈三不就是想买我机器的那个人吗？回来就打电话给你了。” 三儿点头解释说：“我跟郎书记接触不多，说侄子那是开玩笑。跟童市长接触早些，他还在清水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还是孩子呢，叫他叔。童市长早年就打过招呼，叫我别给他惹事，我从来没找他办事，生意上的事都没找过。越是关系好越不能给人添麻烦，这么说前辈能理解吧？我本来就是吃商品粮的，按理我要是找他给我谋个差事还不容易吗？不找。”吴正伸手摸摸头顶，点头道：“这是到地的话。算了，我也不找人了，就这样吧。” “真不好意思。”三儿歉意地说，“帮不上忙，还要占你便宜。” 吴正操摇摇头：“谈不上，再不卖，我还要保养他，越来越不值钱。再说了，菜籽湖有几个人买得起呀？买得起的人不要，要不早卖了。大田那家我找过，买不起。”三儿不解地问：“吴老板，机器都买了，怎么厂还不办呢？”吴正操又摇摇头：“买这机器，咳，我是上当了，上了老石的当。他跟我说做pvc管材比做塑料袋赚钱。这么多年关系，相信他，就买回来了，他也办了管材厂。买回来，生产了，就附近乡下人买点管子，城里人不要。这破东西还没人跑外销，你才拿他没办法呢。带弄地做厂房，前前后后花了六七十万，哎呀。原来我想等两年，看样子不行。要不我恨老石呢？我也没劲弄了，不知道你怎么弄。” “老石也是好意。”三儿换了话茬，“吴老板塑料袋生意好哇。” “生意做不完。”吴正操说，“前一段小塑料厂倒闭的多。生意好了又有人要弄。现在想弄不容易，不像原来了，买根蜡烛就行。我死之前，再把厂里机器换一回，行了。” “不能这么说，”三儿说，“不能这么说，您身体还硬朗着呢。” 吴正操又摸摸头顶，不无得意地说：“哎呀，我这一生哪，够了，赚的钱是不多，我是花不完了。做生意之前多可怜哪？刘进才知道吧？”三儿点点头：“知道，大田羽绒服厂就是他办的。”吴正操也点点头：“他还是我带出来的。”三儿意外地看着吴正操。吴正操冷笑一声：“现在他不承认就是了。那时候他还小，二十来岁，到我们村来看他外婆，他外婆跟我家隔壁。我那时候挑担子收破烂。那时候收破烂不像现在，花钱收，不花钱。山粉加水做成小片，煮熟晒干了，放暴米花机里，加点糖精，炸一下，就用那东西换，鸡鸭鹅毛，废铜废铁，破书旧纸，狗皮牛角什么的，能卖钱的都收。”三儿笑道：“我小时还换过。” “换过吧？”吴正操笑了，“后来刘进才跟我跑了几回，然后自己回去跑。他那本钱都是这么搞起来的，我也是。就那小生意赚钱，不要什么本钱哪。那时候上班的人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吧？有的还拿不到这么多。我要发发狠，过年过节的，一天都赚得回来了。” 三儿站了起来，恭敬地给吴正操递了支烟。这时候，三儿觉得觉得吴正操不再是个生意人，而是个慈祥可爱的的老人，不由得心里不安起来。回身坐下之后，三儿不安地跟吴正操说：“吴前辈，机器是卖便宜了。”吴正操立马抬手说：“我说了，吐口水，砸个坑。定下来的事就不用说了。放心，那事我不找你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我两脚一伸就不管了。儿子还有儿子呢，他也不行，就知道吃喝玩乐，管不尽的，明白吧？”三儿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 他要给我托点色就好了 三天后，机器都搬了回来。徐善良钦佩地跟三儿说：“还是你厉害呀，会摸鱼。甘师傅说那机器就是新的。”三儿心情沉重地咂咂嘴：“善良你记着，吴老板农历四月十四生日。我要是忘了你就提醒我一下，到日子去给老头拜寿去。我要有事你去。”徐善良糊涂了：“三儿你怎么了？”三儿吁了口气：“没怎么了，他是老前辈。那些年，菜籽湖塑料产业能有这么大的发展，多亏了吴老板这些人。他养了多少人？多少外销员？带动了多少人？” “真是的，”徐善良不屑地说，“没事想这些。他不更发财了吗？” 师傅带赵康健他们安装调试机器的时候，三儿把周过、余幸福和方成才拉到省城鑫宇建材城，把门面钥匙交给周过，又递给周过一个存折和两万块钱现金，跟周过说：“幸福和成长就是你大哥，我把他们交给你的。你当下的任务是，把你们的生活安顿好，在附近租好房子，住下来，然后再找个合适的仓库。你们都没做过生意，所以你们还有一个任务，看，看别人怎么做生意。目前建材城开业的摊位不多，别着急，慢慢地会多起来。存折里有两万块钱，这就是你们的启动资金，不够到时再说。你们记住了，团结最重要，你们每个人的劳动成果都必须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别想着吃独食。这儿交给你们了，别让我操心。” “放心师傅，”周过认真地说，“弄不好你揍我，揍死都没事。” 之后，三儿给纪铁林打了电话，说准备生产了。其实三儿并不在意钟鼎的那点生意，三儿看重的是广告效应，钟鼎也算是省里的知名公司。纪铁林不在省内。纪铁林跟三儿说，别急着生产，先申请个商标，给产品起个大名，再把产品送到省技术监督局检验，叫人出具一份鉴定报告，等这些都办完了，再到钟鼎公司找他。纪铁林还说，他不在省内期间，三儿有事要帮忙可以找他秘书小黄。纪铁林给三儿提了个大醒，三儿好生感谢了一番。 第二天，三儿就到清水工商所办了工商登记手续，并以清水为名注册了商标。甘师傅带人几经尝试于一周后生产出满意的产品，赵康健和另外两个工人的上机测试也获得成功。接着，三儿又把甘师傅和赵康健拉到省城，找到纪铁林秘书黄庚，到省技术监督局给各式水管、弯头和电线套管做了技术鉴定，鉴定结果为原生料优良品质，技术监督局随即出具了技术鉴定证书。至此，试生产大功告成。三儿高兴，把周过他们也接了过来，请大家吃饭。 到包间坐下后，三儿把周过介绍给黄庚，再问周过：“这几天怎么过的？”周过说：“住的地方找到了，仓库也谈好了。白天余哥方哥到外面找大工地，我留在建材城，看别人有pvc产品就打听，看产品质量，问人往哪销，再把价格记下来。”三儿提醒周过：“建材城里的商户也是推销对象。”周过：“对呀，他们也要进货。我就把他们当竞争对手了。” “你们得动脑子。”三儿指指周过，“建材城才是你们的重点，那儿是商品集散地，下面的县市都要到这儿来进货。然后是城里大大小小的建材店、水暖器材店。买房子装修的人在哪买水管子？在哪买电线套管？建材店，水暖器材店。最后才是工地。明白了吗？刚才开始肯定不好跑，别着急，做生意得慢慢积累。我把鉴定证书留给你们，等纪叔回来签了合同之后，合同也留给你们，鉴定书和钟鼎公司的合同就是广告。钟鼎是大公司，明白吗？这两样东西都得保管好，多复印几份，带身上给人看，人商户要就留一份，别舍不得。生活一定要过好，别为省钱饿肚子，我给你们发补助。放心，我保证你们的收入比在家里好。” 周过坐直身体，深深地吸了口气。三儿笑道：“有压力吧？有压力才好。” 回去的路上，三儿问赵康健：“把机器交给你行吗？”赵康健说：“师傅我说过，我要做出样子来给我家里人看。你让甘师傅多呆几天，我再跟他练练。”三儿点头同意了。 纪铁林六月底回来。三儿赶到省城，带周过到钟鼎见了纪铁林，拿到第一份水管和电线套管的生产合同。这时候清水pvc厂已经正式投产，产品开始在鑫宇建材城三儿租用的门面里摆出销售。直到七月初，甘师傅才带着三儿准备的土物产跟拉料子的大卡车走了。 徐善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跟三儿说：“ 管材厂不要你养了，销售量是不大，管六个人发工资够了。”三儿笑笑说：“ 管材厂花多少钱哪？比塑料厂多哪去了，除了机器厂房还有鑫宇的门面，全部算下来有六十万吧？六十万就管六个人发工资呀？那我花六十万干嘛？我又没病。”徐善良咂咂嘴：“管材也没外销员哪，要不发动工人找业务去？” “上哪找？”三儿摇摇头，“pcv水管省城用得比较多，菜籽湖用得少，电线套管倒是有点销路，菜籽湖现在没什么新房子。金胜做厂房，我跑过城里的建材店和水暖器材店，店口倒不少，就是太小了。你跟他们说，找到业务，我给提成。对了，城东有人搞建材批发，不行你去看看。啧，还要看周过，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他要给我托点色就好了。” 其实三儿并不是很着急，尽管管材厂只有三个人上班，一天只有几小时的活，有时候甚至没活做，但pcv管材的利润相对较高，生产利润和销售利润都归三儿所有，管六个人发工资很容易；而且，由于生产量少，材料是老石赊欠的，基本不占用资金，不占用资金三儿的压力就小了。不过三儿还是盼着周过有所突破，桐子路的地还空着呢，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足够的钱，把跟胡小月承诺过的酒店做起来，做酒店可要花大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 你们家好玩吗 前前后后忙了近一个月，三儿感觉有点累，一累脖子就不舒服。傍晚收工回家后，三儿就坐客厅的桌子边匀气。小西从房间走出来，来到三儿身边，给三儿按起脖子；小西知道三儿累了。小西放暑假了。这个暑假小西没在学校呆，小西说金教授到上海开会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三儿也没有听到小丽的声息，就问小西：“小丽人呢？”小西说：“挖地雷呢。”三儿叹了口气。小西劝三儿：“哥你别指望小丽考大学了，她也不想上。” 六月底，小丽小学毕业，放假了。但小丽的毕业考成绩很不理想，语数两门科都没达到九十分，而小学校四个毕业班中，毕业考成绩达双百的学生就有四五个人。小西回来时带了台手提电脑，送给三儿用。电脑是小西用奖学金和三儿平时给的钱买的。三儿这段忙，没时间学电脑，也没时间管小丽，电脑被小丽霸占了，小丽没事就躲三儿房间里挖地雷。 “明天把初一的书借回来，”三儿跟小西说，“没事教小丽先学学。” 小西特别为难：“我给她讲了，不爱听。小丽心思是野的，根本不在学习上，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三儿想了想说：“你给她布置硬性任务，光讲有什么用？我一会儿跟她说，一天看多少，做多少作业，做完了你改，做不出来，错多了，罚她站着，不给她吃。” “哥，你舍得呀？”小西笑笑。 “上回玩学习机不罚站了吗？” 手机响了。三儿掏出手机。电话是郎公社打来的，叫三儿马上到他家去一趟。三儿没敢怠慢，赶紧回到房间，拿了衣服，瞪了小丽一眼就往外跑。小丽缩着脖子，不舍地给手提电脑关了机。小西走进来，跟小丽说：“三儿刚才说了，不学习不让你吃饭，还罚站。” 匆匆地冲了个澡，三儿就开车走了。二婶跟后面问：“回来不回来吃饭哪？” 三儿赶到郎公社家时，郎公社正和女儿郎琳就着沙发前茶几上摆着的两盘小菜吃饭。见三儿进来，郎公社边吃边说：“来得正好来得正好，要不要吃点？”三儿看看茶几上的菜摇摇头：“怎么就你们俩哪？冯姨呢？”郎公社扒了口饭说：“出差了，放假就走了，到湖南评什么星级酒店去了。”三儿笑笑：“姨还有这本事呢？”朗公社摇摇手：“不说她不说她。这么回事，我现在没这丫头办法了。”郎琳不服地撇撇嘴。三儿感觉郎琳调皮多了，跟上回看到的样子不一样。朗公社接着说：“管不了她呀，就怕她妈，不怕我。”三儿笑笑。 “这样的，三儿。”朗公社放下碗筷，拿起烟盒递给一儿，“我这一段特别忙，湖里的水河里的水都在涨，防汛哪。一会儿我还要开会，就要走，没时间管她。老童家也不行，白天她家也没人，都上班呢。麻烦你了，把我这丫头代管几天，等她妈回来就好了。” 三儿掏出打火机：“正好小西回来了，小丽也在家。”朗公社拍了下茶几：“哎呀，高材生回来了。郎琳下半年初三，叫小西帮我辅导辅导。”郎琳皱起眉头，不满地扭过头。郎公社无奈地摇摇头。三儿给朗公社递过烟，跟郎琳说：“快点吃，吃完跟我走。”朗琳问三儿：“你们家好玩吗？”朗公社笑道：“你说好玩吗？什么都有。”朗琳鄙视地冷笑一下。 “她还不信。”朗公社站起身来，“快点吃，我给你收拾衣服去。” 朗公社把三儿和郎琳送到车边，跟三儿说：“我也得走了，不送了。”三儿扬扬手，钻进车驾驶室。郎公社想想又低头跟三儿说：“文笔还不错。”三儿笑了笑，把车开走了。 上了清水公路，车就颠簸起来，速度也慢了。郎琳抱怨道：“什么破路哇？还不如到我爷爷家的路呢。”三儿解释说：“这路在修。不是你爸，这路还修不起来呢。” “你家真好玩哪？” “你想玩什么呀？” “农村还好玩呢。” 三儿笑笑说：“我们家有家庭影院，你可以卡拉ok，可以看电影。你们家有学习机，你可以学习，可以玩游戏。我们家还有电脑呢，也可以打游戏，还可以上网呢。”郎琳意外地扭过头看着三儿问：“你们家还有电脑哇？”三儿夸张地噢了一声：“手提电脑呢。”郎琳尴尬地咧嘴笑着。三儿也笑笑：“想玩吧？想玩可以，有条件，先学习，然后再玩。”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二婶见三儿又带个孩子回来，很是好奇，不住地拽着朗琳问这问哪。三儿催道：“妈妈妈，我还饿着呢，你先给我做点吃的行不行？” 二婶走后，三儿跟三个女孩说：“小西妹妹，麻烦你了，好好地教这两个妹妹学习。小丽郎琳也听好了，从明天起，学习两小时，才准玩一小时。作业没完成，错误过多，罚两天不准玩电脑，不准玩学习机，不准唱歌，不准看电影。电脑就一台，不能抢，轮流来，一个玩电脑，一个玩学习机。我说的话都听清楚了吗？”小丽非常认真地点点头，但郎琳却在张望。三儿也不说话，盯着郎林看。郎林笑笑说：“听清楚了。”三儿特别严肃：“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朗琳犹豫了一下，把三儿说的内容重述了一下，完了再问：“三儿哥，你家电脑呢？”小西笑了。三儿无奈地说：“今晚不受规定约束，准你们玩到十点吧。” “知道了。”小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拉上郎琳就往房间跑。 小西安慰三儿：“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三儿拖过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小西拿过打火机替三儿点上，跟三儿说：“我再给你按会儿呗。”三儿点点头：“我们那时候多喜欢读书哇？为上大学我还哭过，就我这么坚强不屈的人还哭。小丽倒好，不想念大学。” “现在不是那时候了，”小西说，“那时候你想玩电脑呢，哪有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 三儿是我三哥 一直到七月，三儿才敢让方胡生一个人开车去拉鱼。徐庆私下里跟三儿说：“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三儿也觉得方胡生过于笨拙，但方胡生忠厚小心，三儿信得过。 高考前，三儿给刘立放了假，叫刘立送他妹妹刘玉亭进城参加高考。这是刘玉亭第二次参加高考，据刘立讲，刘玉亭今年的希望还不大。高考一结束，刘立就回来了。三儿跟刘立说：“该送你去你师爷那儿了。”刘立不太情愿，低头着不说话。三儿又说：“清水现在没轿车，想修也修不了。轿车比摩托车和卡车复杂多了，要学的东西也多。去金胜之后，跟师爷好好学，争取在师伯走之前把技术学到手。师爷说了，到时金胜的家就靠你担了。” “让徐庆去不行吗？” “他技术没你扎实。” 刘立无声地叹了口气。三儿说：“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后天我送你过去。你师爷早就盼你过去了。”刘立犹豫了一下说：“师傅我求你件事。”三儿点点头。刘立说：“玉亭说考不取还想补一年，再不行，我想让她到塑料厂上班。”三儿觉得好笑：“这事还用求哇？”刘立笑笑。三儿转身对徐庆说：“徐庆，你开车，送你师兄回家。”刘立不舍地咂咂嘴。 又过了一天，三儿开车把刘立送到老田家。老田承诺说：“刘立你放心，你师傅怎么待你，我就怎么待你，工资待遇不变，吃住跟厂里工人一样。厂里那些人，你就叫名字，别叫师叔师伯。他们不是我徒弟，三儿才是徒弟，你是我徒孙，正而八经的徒孙。” 一九九九年，菜籽湖雨水并不是很多，但受临近省市的降雨影响，内河水位比较高，全市所有的圩区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作为市领导的郎公社和童新华自然轻松不了。 郎公社只是在巡视幸福圩和大圩圩堤时，顺便到三儿家看过一次郎琳，这时候郎琳跟小西和小丽已然混得很熟，每天除了做完小西布置的功课，剩下的时间就是唱歌、游戏、偶尔也跟小丽到村子里游荡一番。到七月中旬末，童林把郎公社老婆冯姨带到三儿家时，郎琳早就乐不思蜀了。来到三儿家，看到郎琳，冯姨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除了玩皮点，郎琳一切安好。郎琳似乎不愿意看到冯姨，打完招呼就拉小丽躲小西房间里写字去了。 童林跟跟二婶说：“冯姨还担心郎琳在这儿呆不住呢，我说别到时不愿意回去。”冯姨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公社父母在江北，家庭状况在村里还不算差的，郎琳都不愿意去，吃不惯也住不惯。哪像你们家呀？电脑、空调，什么都有。我们家今年春上才装的空调。” “农村都穷。”二婶说，“三儿这几年混得好，我们家才好些。” 三儿更关心冯姨的工作，问冯姨：“旅游学校跟酒店有什么关系？”冯姨说：“酒店的主管单位就是旅游局呀，酒店星级也归旅游局评定。旅游学校不光培养导游，还有酒店、旅游景点管理，财会，多了。听童林说，你准做酒店哪？”三儿摇摇头：“那还早呢。” “三儿你别着急。”冯姨承诺道，“到时我给你培训管理人才。” 女人似乎都对厨房感兴趣，包括冯姨这样讲究格调、有点小资情结的女人。聊了不一会儿，二婶就回厨房做饭去了，冯姨和童林也跟了进去。冯姨第一次来，二婶想多做点菜。进了厨房，冯姨才彻底放心了。二婶家厨房不光大，现代化厨用设备齐全，跟省城一般人家相比也只好不差。冯姨打量着厨房说：“二婶家跟别的人家是不一样。”不等二婶说话，童林先开了口：“这房子是秋子设计的，她人在北京呢，给外国人设计，设计大酒店的。” “这么做是好住。”二婶说，“晚上都不走了，来了就住几天。” 冯姨为难地看看童林。童林说：“郎叔忙死了，回去干嘛？我妈来了不住三个晚上绝对不回家。”冯姨笑了笑：“那就明天回去吧，把老郎屋子收拾收拾，跟鸡窝一样。” 冯姨和童林进厨房后，三点了支烟，推开玻璃门，晃到门外，准备去老太太家看看。三儿出门不一会儿，朗琳拉丽溜出门，赶上三儿，牵着三儿衣襟往前走，三儿问：“作业都做完了？”小丽抢着说：“早就做完了，本来准备打游戏呢，童林打电话说冯姨要来，然后朗琳就不敢玩了。”三儿笑了起来：“朗琳，我看你妈还好哇，你怎么那怕你妈呢？” “我妈就是法西斯。”郎琳无奈，“不准跟男生交朋友，不准随便出门，不准看电视，电视我爸回来才开。周末还要补课，还要跟旅游学校老师学跳舞，哎呀，烦死了。” 三儿又笑笑：“怪不得第一次见你那么乖呢。”郎琳说：“我妈在呗。我爸说菜籽湖一中不用考，要是真的就好了，到时就可以摆脱我妈的魔爪。”三儿解释道：“菜籽一中对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子女、教育局干部子女、一中老师子女子有照顾。你爸是特权阶层。” “老郎同学可以呀，”郎琳说，“三儿哥，我妈什么时候走哇？” 三儿说：“我哪知道？晚上不走了吧？”朗琳厌烦地说：“哎呀，你把她送回去跟我爸团圆呗。”三儿笑出声来：“别叫我三儿哥，叫三哥，或者叫三儿，跟小丽一样。” “那我就叫三哥了。”郎琳也笑：“三哥，我爸叫我三叔三哥。” 老太太给三儿和朗琳泡了茶。郎琳问老太太：“怎么不给小丽泡哇？”小丽解释说：“我跟三儿喝一个杯子。”朗琳跟老太太说：“以后不用给我泡茶了。三儿是我三哥。” “明天找人去，”三儿从书加子上挑了几本书，回身坐到椅子上，扶着脖子说，“把电话装了。老说装电话，忘了。这大热天，一个人住着，中暑了怎么办？死了都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 你跟小丽一个娘养的 晚饭吃到中间的时候，红姑骑木兰出现在门口。二婶起身赶到门外，埋怨红姑：“早不回来，天黑了才回来。”红姑跳高脚说：“哪呀，下班高姨说，童林回来了，然后我也打电话请假了。”二婶接过红姑的手里的包，跟红姑进了玻璃门。童林把红姑介绍给冯姨。 稍事洗刷，红姑回客厅桌边坐下了，二婶给红姑盛了饭。三儿接着埋怨红姑：“明天回来就不行哪？路在修，乱七八糟的，路上出事了怎么办？”红姑讨好地说：“走的时候天还没黑呢。三儿，回来我就不走了。”三儿埋头吃饭。大家意外地看着红姑。童林解释说：“门市部效益不好，上个月只发了基本工资，就一百多点。”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柱着筷子想了一下：“先跟伯商量一下吧。”红姑不满地说：“我爸不早说了吗，他不管我了。” “先办个停薪留职手续。”童林建议，“也许哪天液化气公司好了呢？” 三儿点头道：“这主意不错。回头跟大哥说一声，叫刘叔帮个忙。”红姑为难地说：“那我什么时候回来呀？”三儿说：“现在回来也没事，管材厂刚开始做，销售不好。” 吃完晚饭，红姑回去了。三儿洗完澡，回到房间，又躺到床上看起书。小丽悄悄地溜进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坐写字台前打开手提电脑。三儿问小丽：“郎琳呢？”小丽说：“跟她妈吵架呢。”三儿疑惑地放下书，又问：“没声音哪？”小丽说：“在童林房间里吵。冯姨要朗琳回家学跳舞，郎琳不干。郎琳说，冯姨以前就想跳舞，考试没考上，然后冯姨就叫郎琳学跳舞，其实郎琳不想学。”三儿捏捏后脖子：“要不你也跟郎琳回去，学跳舞去。” “哪也不去，就在家呆着。妖精才跳舞。” “臭丫真是的，你不是喜欢唱歌跳舞吗？” “冯姨还搽香水呢。妈说那不是人味道。” “你就跟妈胡说八道。又不是冯姨教你。” 小丽挖起了地雷：“什么都不学。”三儿又看起书：“那你以后干什么？”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早饭，冯姨就叫三儿送她跟郎琳回城。郎琳气鼓鼓地背着书包走到门外，先钻进车里。童林匆忙跟上去，想劝郎琳几句。冯姨愤怒地叫道：“才几天哪？不听话了是吧？”童林站住了，尴尬地回身看着三儿。三儿举烟捏着脖子，一言不发。 二婶拿着装了银鱼和咸鱼的手提袋，走到门外。冯姨赶上去，拽住二婶：“还这么客气干嘛？吃了喝了还带着。”二婶把手提袋放到后背厢里，回身又往回走，不满地说：“没什么好东西，就是鱼，郎琳喜欢吃。不知道你们这就走，没准备。下回来多准备点。”冯姨又跟着二婶往回走，边走边解释：“婶，把郎琳放你这儿我放心。我就想带她回家学舞蹈，放假就没动弹过，再不学就荒废了。”二婶回头安慰冯姨：“知道的，学习重要，回去。” 车在铺了沙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郎琳抱着书包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冯姨拽着车顶蓬上的拉手，接着跟三儿解释：“三岁就学舞蹈了，形体好，手长脚也长。我们学校老师也说朗琳有舞蹈天赋。去年公社跟她说，初中毕业到菜籽湖一中念书，考大学，她就犯怪不听话了，不想跳舞，以前好得很。其实就她那成绩，念一中也考不了好大学。我是这么想的，再好好练一年，到时考省艺校，毕业再让她考北京舞蹈学院，北京舞蹈学院只招艺校毕业的学生。我觉得郎琳有希望，练这么多年了，基础不错，大大小小的演出比赛也参加了不少。就算考不取北京舞蹈学院吧，她还可以考师大舞蹈系，比高考容易，教授都是我们学校老师和朋友的同学。她要是考大学，不一定考得取师大，师大还是重点大学。” “那是。”三儿不懂这些事，笑着说，“冯姨，小丽学舞蹈行吗？” 冯姨犹豫了一下说：“小丽十三了吧？行是行，有点迟，就看她有没有舞蹈天赋了。”郎琳来精神了，扒着靠背问：“三哥你让小丽跟我一块学呗。”冯姨回头白了郎琳一眼。三儿瞥了冯姨一眼，没再说话。朗琳失望地坐回到椅子上，抱着书包，接着观看窗外的风景。 “三儿，”冯姨歉意地说，“你要做酒店，人员培训我给你安排。” 车开到招待所院子里停下来。三儿下车取出后背厢中的手提袋，冯姨随后接了过来，跟三儿说：“进去坐会儿？”三儿摇摇头：“我得回去修车了，下回吧。”朗琳走过来，不舍地拽拽三儿：“三哥，进城到我家玩去呗。”三儿点头笑笑：“听你妈话，好好学习。” 三儿回家到店里修车没一会儿，童林和红姑来了。童林说：“三儿你发现没有，冯姨跟郎叔不一样。我怀疑郎叔能不能驾驭冯姨。”三儿笑道：“驾驭不了还结婚哪？人就是关心女儿前途。大城市的人跟我们想法不一样。我们吃饱肚子才几天哪？”红姑不屑：“不就省城吗？还大城市呢。”三儿翻眼问红姑：“你去过几回？”红姑扭过头：“我还不想去呢，有什么好似的。”三儿叹了口气：“你跟小丽一个娘养的，哪都不想去，就在家窝着。” “不说这事了。”童林插话说，“红姑想回来了，到底怎么办哪？” 三儿问红姑：“跟伯说了吗？”红姑没好气地说：“他才不会管呢。”三儿埋怨道：“管你不是，不管也不是。”童林拉拉红姑：“吵什么？说怎么办吧。”红姑看着三儿。三儿扔了手里的工具：“给大哥打电话，叫刘叔帮忙，办个停薪离职手续。到刘叔家里去一趟，当面跟他说去。老找人麻烦，平时人影子都看不到，真不好意思。”童林建议：“赶早不赶晚，那就明天去吧，正好带我一起回去。”红姑开心地笑了。三儿无奈地扭头白了红姑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 别把我放城关忘了 第二天傍晚，三儿征询了苏老大意见，带童林和红姑进城来到童志辉岳父刘和平家。童志辉说明了三儿一行的来意。刘和平无奈地摇头说：“走吧，走了好。我也要走了。”童林意外地问：“叔上哪呀？”童志辉解释说：“到城建局当副局长，马上要宣布了。”刘和平叹了口气，接着说：“本来就竞争不过私人加气站，市里头还一个劲地还往里人压人，往哪儿放哪？”三儿不解地问：“照说液化气公司家大业大的，怎么竞争不过私人加气站呢？” “人多热闹呗。”刘和平冷笑了一下，“一开始就十二个人，现在一百七十多个了。都说液化气公司好，一个劲地往里挤，挤暖一样。今年又进了八个，四个退伍转业的，三个大专院校的，还一个调动的，五十七了，马上要退休。就说门市部吧，九个人轮流上班，挣不到钱还忙得不亦乐乎，换私人经营，两个人足够。私人加气站也没有退休职工哪？液化汽公司还是新公司，八八年才成立，光退休人员就二十多个。职工工资不发，退休人员工资一分少不了。私人加气站也简便，租间房子，再跟高阳液化气公司打声招呼，人直接把装好的气装车拉过来，气瓶都不要，家家都有哇，拿空瓶换就行，都是我们给它做好的铺垫。” 红姑着急，当晚就收拾行李要跟三儿回家。童新华问红姑：“你也不跟门市部打个招呼哇？”红姑说：“我又不是干部，不管钱也不管物。我刚才跟他们说了，哪天回来办手续再跟他们告别。”三儿跟童新华一家千恩万谢了好一番之后，又开车带红姑往清水赶。 回去的路上，三儿埋怨红姑：“你就那么等不及呀？明天回家就不行哪？”红姑一脸轻松地说：“你不说了吗，城里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早想回来了，哪有家里好哇？想怎么着怎么着。在别人家呆着，再好都受拘束，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死我了。” “别说没良心的话，童叔高姨对你不好哇？” “好哇，那也不是自己家。三儿你不知道，他们家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我还抢着给人倒茶递水，人当我是保姆呢。倒完水就到房间里缩着，大气都不敢喘，养媳妇一样。哪像童林在你家呆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多美就多美。就不说我了，童林在家都拘束，她在家也呆着也憋屈。我就不明白，当那什么屁官有什么好似的。” “真是。”三儿觉得好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红姑回家了，苏老大无趣地咂咂嘴：“好不容易找个工作，辞了。”三儿给苏老大递了烟，有意提醒苏老大：“可不是我叫红姑回来的，你答应的。”苏老大摇摇头：“回来好，回来好，早该回来了，在那儿呆着没意思，一个月拿那么点钱，还不如给人卖苦力。” “红姑回来干什么？”爱琴婶问三儿。 “先学驾驶。”三儿给苏老大点上烟。 “真的呀？”红姑从房间里蹦了出来。 三儿翻了红姑一眼，转身往门外走。红姑跟三儿来到车边，问三儿：“上哪呀？”三儿拉开车门说：“回家洗澡去，你说上哪？”红姑笑着说：“一会儿我跟小西睡去。” 车开走了。苏老大走过来，问红姑：“三儿生气了？”红姑喜不自禁：“好好的生个什么气呀？”苏老大举着烟说：“学驾驶钱我给，别跟三儿要了。”红姑摇头道：“我有钱。不用你们给，我工资都存着，三儿给的钱也没花。”苏老大不满地问：“那你说没钱用？” “考验你们。”红姑轻松地回身走了。 一大清早，红姑就赶到修车店，跟三儿说：“报名学车去了。”三儿说：“有本事叫师傅送你去，能省一千多。”红姑挽挽衣袖：“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我还叫苏红姑哇？”三儿扭头看着红姑点点头：“这就是我给你出的面试题。有钱吗？”红姑笑笑：“有，八千多呢。”三儿不满地翻了红姑一眼。红姑又笑：“考验考验你们不行哪？别把我放城关忘了。” “你就那么开心哪？” “噢，可不开心吗？” “你这是有大毛病。” “你有毛病，走了。” 红姑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老田。老田带红姑到高阳驾校报了名，傍晚还把红姑送了回来，在三儿家吃了晚饭。老田感慨地跟三儿说：“你们家些兄弟姐妹呀，个个不要脸，个个脸皮厚，老子算是遇到了。”小西不好意思地说：“师傅，我脸皮不厚吧？” “你不是，就你好。”老田笑了，笑完了又说，“开学我送你。” 小西摇摇头。二婶骄傲地插话：“上午金教授来电话了，说要接小西去实习，要实习一年呢，在上海。”老田感叹道：“哎呀，还是我们家小西有本事。”小西羞涩地笑笑。 “还是师傅亲，”红姑又给老田斟了点啤酒，“跟一家人一样。” 老田抽了口烟说：“师徒本来就是一家人。别说三儿了，看到刘立都亲，不一样。”三儿接茬问：“刘立现在怎么样？”老田点头道：“好，好，踏实，就知道干活。那几个臭小子看刘立干活，不好意思玩了。”三儿笑笑。老田说：“真的。三儿你说，不是一家人谁给你那么发狠哪？胡志都不行，我在的时候还不错，我一转身不行了，他就没当自己家里人。刘立来了我就轻松了，早不早就回家歇着。有个贴心人，放心哪。三儿，管材怎么样了？” “现在不行，管几个人发工资没问题。” “慢慢来。你还要做酒店，急不是事。” “不急的，现在不要我往外掏钱了呗。” 老田笑笑：“臭小子心思也是大，一下子弄许多。”三儿也笑：“我又有想法了。”二婶不满地问：“又想什么了？”三儿讨好地跟二婶说：“妈妈妈妈，这回要不了多少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 跟这疯子有什么吵的 老田问三儿：“跟我说说，又想干什么了？”三儿放下筷子，看看二婶，想了想再跟老田说：“现在不说了吧，等我想好了再说。”老田点点头。二婶骂道：“跳跳死的。” 红姑回家的第三天就到塑料厂上班了。三儿中午收工回家时，徐善良堵住三儿，爬进三儿车里，问三儿：“红姑到厂里上班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哪？”三儿特别意外：“我叫她先学车本，没叫她上班哪。”徐善良说：“一大清早就去了，跟小欣学印花。”三儿觉得好笑，提醒徐善良：“死丫头这么着急呢？善良，下午跟厂里人打个招呼，尤其是老林。红姑跟我伯一个模子脱的，嘴巴不把门，有口无心，她要是说什么，别听她的，别跟她计较。” “这个我知道。”徐善良点点头，“来了就叫她把帐接了吧？” 三儿咂嘴问：“凤姑姐怎么办？就这么叫人把帐交了，面子过不去。”徐善良笑道：“她早不想干了。王老疤子也不行，帐都是我跟老林帮他凑的，好酒好菜地招待我们。不知道他高中是怎么念的。”三儿笑笑：“念高中的时候都闹革命去了呗。”徐善良也笑：“我跟他开玩笑，说也是三儿人好，不斤斤计较，找你这么个会计，帐都算不通。叫凤姑当出纳吧。凤姑老实，钱放她那儿放心。”三儿咽了一声：“工资不减。到我家喝一杯，跟你说件事。” “到我家去。”徐善良说，“子芹在家，我上午给她代班了。” 一进徐善良家大门，三儿就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炖鸡香。三儿捏捏鼻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哇，天天炖老母鸡。”刘子芹从厨房里走出来：“哪呀，知道你要来。”三儿瞥了徐善良一眼，埋怨道：“善良你真是，来了非得吃鸡呀？现在又不招人，没人送鸡给你。嫂子看几只鸡容易吗？”徐善良不屑：“操，老子管三十多个人呢，一只鸡我还捞不到哇？”刘子芹笑了：“看把你能的。”三儿在桌子边坐下来：“捞得到好，捞得到说明厂里兴旺。” 刘子芹端上菜，徐善良开了两瓶啤酒，递一瓶给三儿：“量瓶喝了。”三儿拿过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徐善良拿起筷子问：“跟我说什么事？”三儿放下酒瓶，想了一下说：“这事我还没跟人说过。”徐善良点点头。三儿拿起筷了夹了点细菜，嚼了一下再说：“我想把高岗买下来。”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厂里还没忙活完，你又来了，你想做多少事？”三儿笑笑。徐善良敲敲碗：“小老子，哪弄钱去？高岗有四五十亩吧？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的事。” “不光买高岗，还买剪水塘呢。” “买它干嘛？”徐善良放下筷子。 三儿拿起筷子递给徐善良：“吃吃，边吃边说。”徐善良咂了一下嘴：“我跟你说，厂里就一个月的利润在。pvc管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得留点后路。”三儿点点头：“我也不是说现在就买。就算买的话，靠厂里的钱得凑到什么时候？不行我想其他办法。” “那你先跟我说，买它干嘛？” “这样的，”三儿又放下筷子，“徐庄肯定要划给清水乡，这些地迟早要开发，越买得早越好。关键是老子没钱哪，能买的只有高岗，没人要，便宜，花钱少面积还大。” “桐子路买得早吧？怎么样？” “桐子路怎么了？肯定涨价了。” “当时你花十二万买桐子路的地，那是什么钱？现在是什么钱？那时我拿两三百块钱算不错了，现在我拿八百多了。四个年头了吧？我跟你说三儿，再过四年也不一定行，国道北边还没动呢。我跟老林算过，桐子路是你最失败的投资。就算徐庄要开发，房子做到高岗得到哪个奶奶过生日呀？离公路一里多地总有吧？你看得也太远了，都离谱了。” “不做房子，买下来干别的。” “你真是，高岗能干什么呀？” “我种树种草哇，行销着呢。” 徐善良拿起烟盒，掂出一支，不情愿地递给三儿：“你就跟不是徐庄人一样。那破地方都是沙石，根本存不住水，以前种颗南瓜，跟后面浇水，天一旱，死光光。你小时候种过南瓜的，不知道哇？还种树种草呢，光浇水就累死你。”三儿帮徐善良点上火：“所以我说把剪水塘也买下来。以前没水泵，现在有水泵。”徐善良骂道：“你就是疯子，大疯子。” 刘子芹端碗在桌边坐下来，埋怨道：“吵什么吵？不吃饭哪？一会儿凉了。”徐善良无奈地拿起筷子说：“跟这疯子有什么吵的？”三儿抽了口烟，撑着桌子吁了口气。 晚上，红姑又来到三儿家，跟小西睡觉。三儿问红姑：“上班了？”红姑笑笑：“我爸你伯说，不能光拿钱不干活。”三儿说：“哪天把善良跟老林叫上，把凤姑姐的帐接过来，以后凤姑姐当出纳，你当会计。”红姑点头道：“徐厂长下午跟我说过了。他还说，厂里不要专职会计跟出纳，我也得上班，给人顶缺，没人请假就上白班。哎三儿，塑料厂可以呀，小欣说现在小活都不接了，接了做不过来。干嘛不接呀？再买几台机器呗，反正有活做。” “再买就买新式机器了。”三儿捏捏着发酸的脖子说。 “过来我给你捏捏脖子。”红姑勤快地跑到三儿身后。 “新机器真好，这边进料子，那边出袋，那花印的。” “老林跟我说了。”红姑说，“不就是全自动机器呗？效率高点，工人少点。老林说，不做高级印花袋不用那样的机器，大不了多招几个工人，投资少哇，还解决就业呢。” 三儿眨眨眼：“就是呀，多一个人就业就少一个人出去打工，多一家庭团圆。老林这老家伙真不简单，就是不跟我说，他还是见外呀。你明天跟他说，叫他中午到家里吃饭。”红姑问：“我也来吗？”三儿反问：“哪天你不来呀？”红姑白眼道：“不是那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 我们都是好人 老林全名叫林辉军，大家平都叫他老林，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老林刚过四十岁，清水刘庄人，家里有三口人，老母亲和老婆，就是没孩子。因为没孩子，老林自卑得很，总觉得矮人一截。清水这地方，对于老林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没孩子是大事。 应三儿之约，中午一下班，老林就骑车往三儿家赶。三儿早坐客厅里等老林了。老林进门坐下之后，三儿给老林点了支烟。老林打量了一下屋子问：“善良还没来呀？”三儿盯着老林问：“我请你吃饭，为什么要叫善良哪？”老林不安地笑笑。三儿又说：“昨天善良请我吃饭，也没叫你呀。”老林捏着烟，不说话了。三儿再说：“对了，老林，你还没请我跟善良到你家吃过饭呢。”老林犹豫了一下，无趣地摇摇头：“我那家，有什么可去的？” “你这人哪，”三儿冷笑一下，“就一点不好，太见外。” 老林抬眼看着三儿。三儿又盯着老林问：“你那家怎么了？不就是没孩子吗？没孩子就不过日子了？”老林叹了口气。三儿接着问：“你说噢，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看得起你吗？”老林摇摇头：“三儿，你不懂的。”三儿抽了口烟：“我怎么不懂了？我知道，你家跟我家一样，也是外来户。刘庄就你一家姓林，两家，还有你叔。我还听人说，那些年你老跟你老婆打架，最后一查，没孩子还是你的原因。”老林点点头。三儿又说：“你老婆不嫌你就行，你管别人干嘛？再说了，谁没事天天把这破事挂嘴上哪？你又不是大明星。” 红姑拿来酒瓶、酒杯和筷子。三儿接过酒瓶：“我陪你喝一杯。”老林抢过酒瓶：“你喝啤酒吧，我自己喝就行。”三儿点点头。红姑说：“我一会就拿来，冰镇的吧？” 饭菜端上来后，红姑自觉地回房间吃饭去了，小西跟小丽也跟了过去。 二婶端碗坐了下来，问老林：“你老婆姓陈吧？”老林点点头：“我岳父父亲跟三儿爷爷一辈人，照算她跟三儿一辈。”三儿举起啤酒杯：“这么说我们两家还是亲戚，我得叫你姐夫才对，以后就见外了。”老林生硬地笑笑，端起杯子吱了一口。三儿喝了一大口。” “同桥过路都是缘，”三儿放下杯子，“我们还天天在一起，又是亲戚，缘份不浅。我不怎么到厂里去，去多了不好，监工一样。平时有事直接跟我说。就比如添机器，何必叫红姑带话呢？善良就不见外，对的错的都说，这样才好。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 老林点了点头。三儿又说：“我姐在家种田吧？下回招人叫她过来。”老林怀疑地抬眼看着三儿。三儿鼓励道：“你自己跟善良说，别说是我说的。你跟善良不是好朋友吗？善良也不是外人。”老林又点点头。三儿又说：“我阅历不多，难免做事毛糙，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别计较就行。都不见外，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厂才办得好，厂好都有日子过。” “三儿，”老林端起杯子说，“你就看着吧，我卖给厂里了。” “言过了，言过了。”三儿举杯碰了一下老林的杯子，“老林，厂是谋生的工具，不是牢房，上班的目的是为家里过上好日子，不用你卖身，不见外就看得起我了。买机器的事你跟善良商量，合适就买。你说得对，机器差点没事，花钱少不说，一台机器还能招三个人，那三儿个就不用出去打工了，还能照顾家小。清水就是厂太少了，没处就业，人都跑出去给人卖命了。”老林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又碰了一下三儿的杯子：“三儿，你是好人。” “你也是好人。”三儿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我们都是好人。” 老林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二婶把话头又扯回到生育的问题上，跟老林说：“我看电视上说有试管婴儿，不行你去试试。”老林摇摇头：“三儿，二婶，跟你们不说假话。前几年我跟小陈去过，说是打工，其实为治我这病。治不好。去年才把借我叔的钱还了，都是治病花错的债。试管婴儿也想过，没钱。算了，没孩子就没孩子。还是三儿说得对，她不嫌我就行了。”二婶同情地说：“叫三儿借给你。”老林又摇摇头：“不是一点，两三万呢。” “我你借三万，”三儿给老林递了颗烟，“想去就告诉我。” 老林又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给老林递过火：“叫我姐把身体养好点再去。放心，我不是地主老财，不会催你还钱的。等你们去了，等我姐上班了，有余钱再还。”老林颤抖地抽了口烟，眼睛红了，撑撑眼皮说：“二婶，三儿，我要是有孩子了，我叫他姓陈。” “错了，姓林！”三儿说，“跟你说了，不见外就不行吗？” 下午下班的时候，老林看徐善良还站厂办公室门口看着，就推车走了过去。徐善良笑着问老林：“中午在三儿家吃饭吧？”老林支好车，跟徐善良说：“进去，进去坐会儿。” 进屋坐下后，老林跟徐善良讲了中午的事，之后又说：“我这人还是运气好，遇到两个恩人，你一个，三儿一个。不是你把我拽到塑料厂，我就打工去了，跟三儿也就是熟人。不是三儿，我就想着，把这辈混完算了。”徐善良不屑：“什么恩人恩人？你这人也是，不生孩子就不生孩子呗，抱养一个总行吧？”老林摇摇头：“哎呀，以前我就是想不开。” “说别的事吧。”徐善良说，“三儿昨天说，他想买高岗。” 老林意外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问老林：“高岗种草种树行吗？”老林眨眨眼：“种草肯定不行，想法子种树还差不多，大苗移栽应该可以。三儿是说种风景树吧？卖城里去。哪天我去问问吧。我以前在大田上班的时候，厂边上有个小林场，种风景树送高阳去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 就姐那么简单哪 才是早上七点多，店里就很闷了，电风扇更本不起作用，三儿的背心早就湿透了。吴志刚套上警服，从里屋走进店里。三儿玩笑说：“叔成妇男了，洗衣浆衫买菜做饭。”吴志刚叹气道：“他妈的钱没挣几个，上班倒积极。”三儿建议：“叫许姨回家，给我干得了。” “四十五内退，”吴志刚大步走到门外，“还有一年，先干着吧。” 三儿抬头看着吴志刚骑车走了。对面的停车场又热闹起来，小巴和三轮车司机凑到树荫底下，一边聊天开玩笑，一边排队等客。新清水桥可以行车了，但公路还没修好。 皮卡车在店门前停下来，方胡生下车来到店里，把记帐本递给三儿。三儿问：“累了吧？回家睡觉去。”方胡生摇摇头：“摊贩叫多拉点，不够卖，再多拉车棚盖就盖不了了，车也受不了，车头都往上翅了。”三儿咂咂嘴：“安全重要，先别多拉，不行买辆小卡车。” “师傅”徐庆抬起头，“再买车，把皮卡车卖给我呗。” “我拿什么救援？厂里也要车。卖了哪买大皮卡去？” 下午，三儿带着土菜馆的房产证和土地证，开车来到城里，到工行信贷股找到童林。童林跟大家介绍说：“这就是我说的老陈家三儿。”热闹完了之后。童林问三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吧？”三儿挠挠头说：“我想把土菜馆的房子抵押了，办点货款。” “你不能歇会呀？”童林焦急地问，“你又想干什么？” “干嘛？”三儿笑笑，“我想买轻卡拉鱼，皮卡小了。” 童林点头问：“轻卡要多少钱？”三儿掏出房产证和土地证，递给童林：“办完要五六万吧，我还没问呢。塑料厂还要买机器。本来想把鱼款压一下，刚跟人做生意，压款不好。还是把房子抵押了吧。”童林想了一下，起身站起来：“我先去问问，你坐这儿等着。” 童林走后，三儿跟童林同事开起了玩笑，但童林就是不回来。三儿有些着急了。有个姓柏的大姐安慰三儿说：“别急，一会儿就来，办贷款事多。”三儿眨眼问：“没带房产证也能办贷款哪？”柏大姐也很意外，站起身来，跟三儿说：“我去看看，你先等着。” 快下班的时候，童林才拿着个白纸包，跟柏大姐一起回来了。从白纸的形状看，三儿知道里面装的是钱，就问童林：“办货款真不要房产证呢？”柏大姐抢着说：“哪呀，童林给你贷了，用工资抵押的。”童把钱递给三儿，解释说：“办房产抵押要好几天，银行职工用工资贷款快。我只能贷五万，两年期的，可以提前还。”三儿挠挠头：“哎呀，那谢谢了。” 柏大姐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来，看着三儿鬼鬼地笑：“你看，童林对你多好哇？”童林觉得好笑：“我是他姐，能不好吗？”柏大姐问：“就姐那么简单哪？”童林解释说：“三儿都结婚了。”柏大姐诧异地看着三儿：“不会吧？看着年龄不大，怎么结婚那么早？” “无志早成家呗。”三儿捏着纸包挠挠头，“我请你们吃饭去。” 童林帮三儿收拾好房产证和土地证，讥讽道：“没钱还请客。”三儿说：“不都说贷款要请客吗？”柏大姐插话：“又不是你货款。童林是家里人，她货款请什么客呀？” 来到办公室门外，童林想想还是跟三儿说：“是要请客。”三儿说：“请，你叫人。”童林眨眨眼：“请一下胡股长，趁机跟他套套近乎，他还要升，指不定下回还要找他。”三儿赶紧点头：“把柏大姐叫上。”童想了一下说：“你把车开到门外等着，我随后就来。” 三儿把车开到工行大门楼外路边停了下来，再打电话通知胡小月，叫胡小胡月留个大包间。过不了一会儿，童林带胡股长和柏大姐走银行大门。胡股长叫胡奋斗，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但头顶却早早地秃了。稍微客气一番之后，三儿把大家拉到土菜馆。 胡小月迎到门口，埋怨三儿：“回回这样回回这样，吃饭早不说。没大包间了。”胡奋斗笑着问：“哎呀，胡老板脾气怎么这么厉害？”胡小月不屑地说：“跟他还客气呀？”胡奋斗不住地点点头：“听说了听说了，他是你合作伙伴。”胡小月不屑：“我是他姐！” “姐你认识胡股长哪？”往饭店里走的时候，童林问胡小月。 “他不就胡汉三吗？来八百回了。请什么客呀？”胡小月问。 三儿挠头说：“没钱用了，找童林贷款了。”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没钱用凑凑不就有了吗？又想干什么了？贷多少哇？”柏大姐看看胡小月笑：“怎么跟放炮仗一样？” 菜端了上来。童林用可乐把三儿的啤酒换了过来，先站起来跟胡奋斗说：“三儿一会儿开车，不能喝酒。胡股长帮忙，我代三儿陪胡股长喝一杯，谢谢了。”胡奋斗招招手：“坐着行不行？”童林尴尬地笑着：“我陪不行哪？”胡股长说：“你爸跟我不是外人，我跟你不是外人，你跟三儿不是外人，同理，我跟三儿也不是外人了，不用客气。不能喝少喝点。”柏大姐拉童林坐下来：“家里人客气什么？”童林说：“以后还要找胡股长帮忙的。” “那也不用陪。”胡奋斗把啤酒杯端还给三儿，“你就一杯。” 三儿拿起筷子说：“谢谢胡股长。都吃吧。”胡奋斗早就吃起来了：“什么胡股长，胡屁长。叫老胡。都吃，童林也吃。酒喝不喝无所谓。真朋友不拉酒。再说，酒是你的，胃可是我的，为吃你一餐饭，喝坏了我的胃，划不来。”大家笑笑。胡股长又说：“三儿，有用得着胡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要是不帮忙，你骂我。不看你面子，我也得看童林面子呀。”三儿笑笑说：“胡股长说话直爽，谢谢了。为真朋友，先吱一口。”胡奋斗举起杯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 三儿就喜欢张飞了 送胡奋斗和柏大姐回家后，三儿开车带童林来到广场。广场北边的新电信楼的一层框架已经搭建完工，周围房子的砖刚砌到第二层。童林问：“今年能完工吗？”三儿说：“明年这个时候就不错了，开工的房子太多。建安建安，建筑安装，安装事也不少，还有道路管线之类的配套设施。”童林哦了一声。三儿咂咂嘴：“开发房地产是赚钱，房子没开工就卖了，省多少投资？符合规定吗？”童林提醒三儿：“市里给鼎盛优惠了。”三儿点点头：“房子卖得怎么样？”童林笑笑：“你那主意白出了，差不多就剩一层跟顶层了，不能涨价，不卖还不行，然后鼎盛就规定，定房交半款。我爸说压不住，还要涨。”三儿扶着脖子笑笑。 “三儿，到我家坐一会呗？” “上车吧，跟叔聊一会儿。” 童新华穿着背心裤衩摇着大蒲扇给三儿和童林开了院门。三儿笑笑。童新华说：“天太热了。你姨回房换衣服去了。”童林也笑：“我妈也这德行，也穿老头衫。”三儿随童新华走进屋子，建议道：“土地局房子不是出来了吗？搬过去呗，装个空调就不热了。”童林华用大蒲扇拍拍大腿：“那房子不是大点吗？留给童林住吧。我跟你姨凑合凑合就行了。” “我自己买。”童林给三儿拖过椅子，“三儿喝冰镇喝啤酒吧？” 三儿点点头。童新华给三儿递过烟：“晚上没喝呀？”三儿说：“我跟童林没喝。小月姐陪胡股长和柏大姐喝了不少。”童新华凑上三儿递过来的火，点上烟：“老胡能喝点。” “不说防洪吗？没上堤呀？” “白天去。没到离警戒线。” 高姨穿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刚才我跟你叔还说呢，小三儿都是大老板了，还没钱用，要贷款。”三儿笑了笑：“我算什么大老板哪？”童新华盯着三儿问：“不是呀？明年争取年收入上百万怎么样？”三儿挠挠头：“叔尽开玩笑。”童新华抽了口烟：“臭小子还跟我打埋伏。你那点帐还瞒得了我？塑料厂、土菜馆、拉鱼、修车，今年至少五十万，房租就不算了。销售好的话，两条pcv管材生产线，两台注塑机，一年挣两三百万也不难。” “关键是销售不好。”三儿说，“现在就管得了工人工资。” “开始呗，急什么？”童新华说，“你好就好在没有贷款。” 童林给三儿和童新华开了两听啤酒。高姨端来了一盘冰西瓜。 三儿喝了口啤酒，提醒童新华：“广场门面的钱还没交呢。”童新华说：“交的时候就有钱了，你还可以抵押贷款。我跟你说三儿，菜籽湖几个大老板，除吴起都是假的，全都靠贷款撑着，说是抵押货款，抵得起吗？吴正操也有贷款。”三儿和童林意外地看着童新华。童新华笑笑：“没听说过吧？吴正操那些年是有钱，菜籽湖最富的就是他了。那几年到海南买地赚钱，他带一百多万跑过去了，都是贷款，亏了。有人说他吃喝嫖赌，把钱花光了；有人说他上当受骗了。听说那时候的海南，纸醉金迷呀，那花钱还不得跟流水一样？我还不知道他投资pvc管材失败呢。这么算的话，估计他现在的家产，也就抵得了他的欠债了。” “这样呢。”三儿点点头，“我说他那么着急他儿子呢。” “他那儿子不行，”童新华冷笑一下，“我见过。农药的事童林跟我说了。三儿，你做得对，你郎叔高兴坏了，臭小子是机灵。还说吴正操，这老头，大字不识几个，不简单。就说到海南的贷款吧，那时候货款多难？就他当时那么个破厂，能抵押多少钱？有人说他找了省里什么大干部。他那儿子不是在乡里吗？以前的孙书记帮的忙，要不凭他买的户口，到哪弄事业编制去？现在又想巴结你郎叔，你郎叔没理他。三儿，你不能学他，还是稳点好。” 三儿深有感触地说：“我听叔的。”童新华拉过烟灰缸敲敲烟灰：“前几天我到清风路逛了一下，碰到吴起了。清风小区房子卖完了，在搞绿化。吴志跟我说，打死也不做无本的买卖了。吴起算是走运的了，赶上房子涨价，到底还翻身了；机会不好他就完了，一辈子也爬不起来。那天我问他，城东城西也准备开发，想不想干？不干，说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不想再冒风险了。”三儿怀疑地问：“吴起胆子没这么小吧？”童新华笑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开发城西买地就要几千万，他才多少钱？就算他五百万吧，看上去比你好，他没产业。你手里是没钱，你手里哪样东西都在给你挣钱。”童林点点头。三儿眨眼思考着。 十点多，童新华和童林把三儿送到巷口，看着三儿开车走了。童林跟童新华说：“三儿每次来你都送到这儿，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待遇。”童新华笑了笑，回身又往家里走。 “爸，我说得不对呀？”童林拽着童新华老头衫的后襟。 “对。”童新华用大蒲扇拍拍大腿，“这小子是厉害，不佩服不行。要说一穷二白，老陈家真是一穷二白。童林，记得老先生说的话吧？老先生说三儿有胆有识，不信。我心想，小破孩子有什么胆？有什么识？现在这么看哪，老先生看人还是很准的，不服不行。” 童林得意地笑着：“三儿就是胆大。”童新华提醒童林：“关键是识，不是胆。胆大包天的人多了，不过是猛张飞。”童林一脸鄙视：“三儿就喜欢张飞了。”童新华不解地问：“他怎么喜欢张飞呢？”童林说：“小时候三儿就说了，最喜欢张飞，最不喜欢诸葛亮。”童新华越发疑惑起来：“不喜欢诸葛亮？羽扇纶巾，运筹帷幄不好吗？他那隆中对多厉害呀？” “我哪知道哇？他也没跟我说。” “啧，什么时候再去讨教讨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 嫁你这样的老公是行 第二天上午，三儿带周徐庆去了高阳，下午就把轻卡开了回来。红姑特别高兴，跑到修车店问三儿：“皮卡给我用了吧？”三儿反问：“车本拿到了吗？”红姑说：“那不是迟早的事吗？晚上带我练车去。我要学倒车移库了。”三儿瞥了红姑一眼，掏出香烟盒。红姑抢过香烟盒说：“我给你点烟行了吧？”三儿笑了笑：“平时也放机灵点。”红姑一脸鄙视。 刚吃过晚饭，红姑就拉三儿开车来到队屋前的稻床上，让三儿教她练车。孙晨光把门灯开得雪亮，摇着扇子带孙雅丽站一边看热闹。孙雅丽穿戴整齐，跟迎宾小姐一样。 到九点多，看时间差不多了，三儿下了车，让红姑一个人操练去了。 孙晨光给三儿递了烟，把三儿请到屋子里。孙晨光老婆端上冷饮。三儿走到桌边坐下来，打量着屋子说：“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出去跑业务了。”孙晨光摇摇头：“大热天跑什么业务哇？我还受那个罪，在家坐着不动还一身汗呢。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个破房子，想装个空调都不行。我跟你不一样，你还是小伙子，有劲头。”三儿笑笑：“孙叔淡老早了点吧？何况孙叔还驻颜有术，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跟孙雅丽站一块，还以为是兄妹呢。” “小三儿，拿我开心。”孙晨光笑起来，“红姑到你厂里上班了？” 三儿撑着桌子说：“不到厂里上班怎么办？一个月一百多块钱，温饱都解决不了。”孙晨光试探着问：“叫雅丽也到你厂里上班呗？”三儿抬眼看着孙晨光笑：“我同意呀，就怕叔舍不得。红姑还上机呢，你们家大小姐行吗？”孙晨光咂咂嘴：“不知道拿这丫头怎么办，什么本事没有，还清格坯子一个。”三儿说：“急什么，嫁个好老公，什么都有了。”孙晨光瞄着三儿说：“嫁你这样的老公是行。”三儿无趣地笑笑，提醒孙晨光：“轮轴厂要招人，肯定要管理人员，轮轴厂大，”孙晨光点点头：“听说了，关键是吴知甫，这家伙难啃哪。” 回去的时候，三儿问红姑：“豆腐西施到底怎么回事？孙叔不说美发店挺好吗？”红姑鬼鬼地笑着：“不告诉你了吗？就跟你一样，招人呗。”三儿翻眼问：“我招谁了？”红姑鄙视地说：“不是秋子霸着你，你就看你身后的大姑娘小媳妇吧，不排队才怪事。”三儿不想说话了。红姑怕三儿生气，又讨好地说：“我说行了吧？”三儿不屑：“不愿意说不说。” “美发店有个男的，看上孙雅丽了，给孙雅丽写诗，不知道哪抄的，酸不溜丢的。其实那家伙有对象，早住一块了，结婚证都裁了。那家伙晚上老跟孙雅丽后面，送她回家，说怕人欺负她。孙雅丽哥哥发现了，把那家伙骂了，骂了还不行，孙叔就叫孙雅丽回来了。” “孙雅丽喜欢他吧？要不就告诉他，叫他离远点不就行了吗？” “人就没向孙雅丽求爱，就写诗，怎么说？我问孙雅丽了，孙雅丽说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我看过那家伙，跟孙雅丽一路人，喜欢打扮，哎呀那叫一个花哨，我怀疑他是不是男的。就是孙雅丽喜欢他也不行，孙叔看得上那种人吗？孙叔就看得上你这样的男的。” 三儿缓缓地停下车：“臭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红姑冷笑一声。 洗完澡，三儿回到房间。小西跟小丽正趴写字台上玩电脑。三儿凑近身子看了一下。小西招呼三儿：“哥我教你上网呗。”三儿问：“怎么上的？”小西说：“用你下午带的调制解调器上的。”小丽开心地拽着三儿说：“我现在都会了。网上还有游戏呢。”三儿神往地笑着：“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小西把座位让给三儿。没过一会儿，红姑洗完澡也凑了过来。 到天快亮的时候，二婶起夜，见三儿房间里有蓝光闪烁，就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兄妹四个还趴在桌上玩电脑。小西怯怯地解释说：“哥跟红姑学上网。”二婶埋怨道：“学什么也要睡觉哇，什么时候了？一会儿要起床了。”红姑打了个大哈欠，拖着脚步佯走了，小丽还趴在写字台上看。二婶走到写字台边，揪住小丽耳朵，骂骂咧咧地把小丽提走了。三儿这才不舍地放下鼠标，问小西：“你哥我这就算进入信息社会了吧？”小西开心地笑着。 “就知道笑。”三儿疼爱地揽着小西肩膀，“我们家小西怎么办？” 小西幸福地靠上三儿身侧。三儿打个哈欠说：“马上要当科学家了，还这么腼腆。你得放开点，别跟养媳女似的，到时人欺负你。记住了，工作上要敢作敢为，这样你才能崭露头角。别老谦虚，谦着谦着，机会就谦没了。”三儿的用词把小西逗笑了。三儿也笑：“肚子里本事再多，不说别人还以为你是草包呢。你不说别人就说了，别人说了别人就占先了，别人占先你落了后手。别怕失败，年轻就是你的本钱；现在失败了怕什么，就当积累经验了，何况还有哥给你垫底，大不了回来，哥养得起你。”小西点点头。三儿接着说：“遇到你喜欢的男孩，放心大胆地去追，你不追别人就追了，别人追到手你就没了，只能向隅而泣。” “哥你真是，说着说着就胡说八道。”小西羞涩地拐了三儿一下。 三儿笑着问：“有喜欢的男孩吗？”小西摇摇头。三儿又打了个哈欠：“不谈也好，等工作了再谈，趁年轻多学点。教授什么时候接你？”小西说：“开完会就来。哥，以后我就不回学校了，明年回来参加毕业考就行。”三儿点头哦了一声：“就接你一个人哪？”小西摇摇头：“跟我一块有四个人，不知道他们去不去。”三儿点点头：“估计你实习的地方就是你以后的工作单位。”小西说：“我知道，教授说了。”三儿笑笑：“还是我们家小西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 再惹老子就要你命 半上午的时候，三儿正在店门外修农用车，徐善良来了。三儿远远地问：“徐大厂长有事吗？”徐善良走到车边，擦擦汗说：“两件事。”三儿笑道：“越来越有条理了。”徐善良伸手打了三儿一下：“不能歇会儿听我说呀？”三儿说：“我拿耳朵听，手也听不了。” “第一个件事，”徐善良说，“我想买个微波炉。三班倒，八小时，中间跑回去吃饭耽误时间，等下班吃饭吧？又饿得慌。我听人说，有些广东人在办公室放个微波炉，上班的时候带饭过来，饿的时候热一下就能吃了。车间也不能支炉子呀，慢不说，还不安全。” “我不跟你说过吗？这种事不用汇报。第二件什么事？” “不汇报到时候你骂我。”徐善良说，“昨晚十一点多，小欣跟凤姑下小夜班，走机耕路的时候，有俩个家伙想拦她们，凤姑大喊大叫，把那两个人吓跑了。谁那么大胆？” 三儿住了手，直起身子，轻吁了一口气。坐店里修车的徐庆抬头看了三儿一眼。徐善良接着说：“现在厂里有五个女工，凤姑、小欣、我老婆、高品湘，再就是红姑了。经常上晚班的就凤姑、小欣和高品湘。高品湘好办，跟她对象一班。我还特地把凤姑跟小欣排在一个班，他妈的，还是有人犯怪。”三儿点点头：“我来处理。”徐善良说：“你怎么处理？你现在都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谁。我跟凤姑和小欣说了，轮流叫家里人接送一下。主要就是十一点那会儿，小夜班大夜班交接，一个上班，一个下班。”三儿又点点头：“我知道了。” 徐善良走后，三儿把周徐庆喊到身边，问周徐庆：“朱虎子回来没有？”周徐庆摇摇头。三儿又问：“你知道是谁吗？”周徐庆犹豫了一下说：“我说了你别说是我说的。”三儿认真地点点头。徐庆为难地开了口：“应该是徐雷跟田家驹。”三儿皱起眉头。徐庆又说：“我听西街的男孩说的，他也是混混。现在的混混都归徐雷管，偷高中宿舍里的东西，有时候也偷人家门口的东西，欺负高中跟初中的学生，找人要买路钱。半夜拦女的一般不敢，原来就朱虎子跟田家驹敢，周过都不敢。现在可能就徐雷跟田家驹敢，他俩是初中同学。” “田家驹，”三儿在记忆里搜索着，“田家坟人是吧？” 周徐庆点点头：“他爸是高观村民兵营长，田月初，你认识。田家驹在矿机场上班。”三儿又问：“他现在上什么班？”周徐庆抬头想了想：“矿机厂没有大夜班。上白班，下午三点多骑车从街对面过，这几天都看到他了，骑运动车，车圈是黄的。”三儿点了下头。 中午收工后，三儿把车直接开到徐老木匠家门口。徐雷正躺在客厅的竹床上看电视。见三儿车开过来，徐雷赶紧起身溜到房间里去了。徐老木匠迎到门口问：“有事呀？”三儿笑着走了过去。徐老木匠紧张起来：“徐雷惹你了？”三儿点点头：“他人呢？”徐老木匠摇头叹了口气，抬起下巴指示徐雷所在的房间门：“三儿你把他打死吧，打死我不找你。” 三儿走到门连，推推门，门锁着。徐老木匠走过来，敲门喊了半天，徐雷也没开门。三儿跟徐老木匠说：“师傅一会儿赔你锁。”徐老木匠摇摇手。三儿抬腿把房门踹开了。 见三儿踹门进来，徐雷惊呆了，坐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三儿缓步走到床前，拽起徐雷背心的带子，牵徐雷到墙边站好，问徐雷：“昨晚吓唬凤姑跟小欣是不是你？”徐雷紧张地摇摇头。三儿猛地一脚踩到徐雷趿着拖鞋的脚上，徐雷痛苦地咧开嘴。三儿又问：“是不是你？”徐雷牙忍着疼，倔强地扭过头。三儿犹豫了一下，抬手卡住徐雷的脖子，不一会儿徐雷脸上的筋就鼓胀起来，徐雷忍不住了，抱着三儿手不住地点头。三儿再问：“还有谁？”徐雷伸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田家驹。”三儿这才松开手。徐雷抱着脖子咳嗽起来。 “徐雷你听好了，”三儿笑着说，“再惹老子就要你命。” 揣手来到客厅，三儿从口袋里掏出牛皮纸袋，抽出一张百元抄票，塞到呆坐在桌边的徐老木匠手里。徐老木匠把钱塞了回去。三儿把钱揣到徐老木匠上衣小口袋里，坐下来，掏出烟盒，给徐老木匠发了支烟，再帮徐老木匠点上。徐老木匠问：“怎么不把他打死？”三儿伤感地看着门外。徐老木匠又说：“迟早是吃枪子的货。”三儿不解问：“师傅，给他找点事做不好吗？”徐老木匠摇摇头：“到城里学雕玉，手脚不干净，打了一顿，回来了。” “师傅，我走了。”三儿叹了口气，“到小欣家去看看。” 徐善虎一家正在吃饭。皮卡车开过来，徐善虎一家迎到门口，拉三儿进屋里坐下来。徐善虎给三儿递了烟。徐小欣拿来酒杯。三儿问徐小欣：吓坏了吧？”徐小欣不屑：“我还没出手呢，凤姑姐就把人骂跑了。”三儿笑笑。徐善虎问：“你知道是谁吗？”三儿点点头。徐小欣笑着问：“把人揍了吧？”三儿说：“还没揍完呢。徐善虎笑了：“我陪你喝点。” 抿了一小口，徐善虎拿起筷子：“有个人我猜得着。”三儿问：“猜得着你不管？”徐善虎摇摇头：“前天晚上拦了轮轴厂女工，扯人衣服。轮轴厂有两个车间上夜班。报案了。报案了也没用，抓不到现行哪？我就是知道也不能说，都是家门口人，害人坐牢哇？” “不是你们假善良，”三儿说，“他们就不敢胡作非为。” 徐善虎又摇摇头：“好在塑料厂离家近，晚上一喊村子里就听得到。”三儿问：“昨晚凤姑姐不是喊了吗？你听到了？人都睡觉了。”徐善虎说：“不行我晚上去接行了吧？” “不用你接，”徐小欣翻眼道，“我跟凤姑姐一起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 站这儿招老子烦哪 下午三点多了，三儿直腰扔了工具，翻腕看看表，起身走到门外，点了支烟，信步走到对面的停车场上，和等客的小巴车司机们闲聊起来。徐庆紧张地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田家驹猫腰骑着运动自行车，靠右行驶过来。三儿跟小巴车司机们打了声招呼，刁着烟，手插口袋，悠闲地走到路边。这时，田家驹的车正好行到三儿身边，三儿一把拽住田家驹的胳膊，随即飞腿把自行车踢到路中间。田家驹被三儿提留着，刚站稳，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大耳刮子就煽了过来，啪的一声，把大家惊呆了，接着又听啪的一声，大耳刮子又反抽过去。田家驹痛苦地哼了一声。老贺回过神，赶上来，把三儿拉开了。 这时候，浑身发抖的田家驹才看清三儿。三儿拉开老贺的手，又被老贺拽住了。田家驹喘着粗气，擦擦鼻孔里流了来的血，惊惧地问三儿：“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三儿对老贺眨眼笑了笑。老贺松开三儿。三儿掏出烟，掂出两支，递一支给老贺，自己也点了一支，再问田家驹：“你说什么了？要我告诉你吗？”田家驹哦了一声，不住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下回不敢了。”三儿笑道：“还下回，再有下回要你的命。”田家驹又紧赶点头。 “站这儿干嘛？”三儿问田家驹，“站这儿招老子烦哪？滚吧。” 田家驹拎着车走了，大家围了上来。老贺问三儿：“他怎么你了？”三儿笑着说：“他没怎么我了，看他不顺眼。”大家笑笑。老贺翻了三儿一眼：“操，你这也太野了吧？” 周徐庆捏着扳手，兴奋地傻笑着，看着三儿走回店里。三儿问：“笑什么呀？”徐庆摇摇头，回身回店里修车去了。三儿走到工具箱边，拿起手套戴上。周徐庆说：“师傅你真厉害，我都看花眼了。”三儿认真地提醒道：“我告诉你徐庆，不准做坏事，不准打架。” 太阳平西的时候，田家驹父亲田月初骑车赶到三儿的修车店。对面的小巴司机知道又有热闹看，赶紧往街对面跑。三儿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了一下。周徐庆提醒三儿：“田家驹他爸。”三儿拾起脚边的套筒扳手，起身把刚走进店里的田月初推到门外。田月初想舞开三儿的手，看看三儿手里提着的怪物，隐忍住了。周徐庆提着扳手，起身跟过来。三儿掏出烟盒，阴森地回头看了周徐庆一眼。周徐庆挠挠头，犹豫一下，悻悻地退了回去。 “田营长，”三儿掂出一支烟，凑上嘴角，“土匪营还是流氓营？” 田月初莫明其妙地被三儿的气势给震住了。三儿摸出打火机，点上烟说：“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田月初眨眼问三儿：“你打家驹干嘛？”三儿把打火机塞到口袋里，盯着问田月初说：“你这父亲当的噢，养儿子不知道小名。”田月初不服地伸直脖子：“知道小名又怎么了？他干什么也轮不到你打他呀。”三儿笑了笑：“那我干什么就轮到你说了？” “你打他了！” “他惹我了。” 田月初又眨起了眼。三儿抽了口烟说：“别想了，就你那猪脑子，想不通。”田月初肩头肌肉一紧。三儿笑着问：“怎么了？还想打架呀？你一个人不行。把你儿子叫来，你们俩一块上，我一块儿打。”田月初指着三儿鼻子，想说话。三儿一把舞开田月初手，指着田月初鼻子警告道：“刚才我跟你儿子说了，离我远点，你也一样。”田月初叉着腰，喘着粗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笑道：“就你这小气量，还打架，欺负欺负高观村民还差不多。” “陈三，”田白初锐气没了，“你说，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啧，这得问你呀？”三儿笑了笑，“你来找我的。要打架，快点。要讲理，先回去问问你儿子。不过我得告诉你们父子俩一声，欺负别人可以，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东街传来田月初老婆的叫喊声：“大家都评评理呀，陈家三儿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哪，流了好多血啊，打不过你我告得过你去总行吧。”田家驹讨饶道：“妈，妈，回去吧。”大家回过头看着。三儿叼着烟，掏出手机，等着那母子走过来。更多的人围上来。田月初老婆喊得更欢了：“狗日的这么狠心哪？你们都看看，自行车摔坏了不说，还把人打成这样。” “什么样的上人养什么样的儿子，到处害人。”老吴不满地说。 田月初老婆转身骂道：“我这样的上人怎么了？你儿子又好多少哇？你又好多少？”田月初大声对老婆叫道：“你跟他吵什么？！”田家驹又哀求起来：“妈，妈，回去吧。” 三儿冷笑一声，把手机举到耳边说：“周风哪。老宋在吗？……清水街发生了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叫老宋出警。……出血了。……我打的谁打的。跟流氓案有关。”田家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三儿别报警。”三儿提醒田家驹：“我打你了，你妈要告我，你妈没手机，我替她报警。”田家驹说：“真不敢了，不敢了。”大家愣了，田月初夫妇惊呆了，有人窃窃地笑着。田月初清醒过来，大声叫道：“还不快滚回去！” 田月初带老婆孩子走了。三儿收了手机，笑着骂道：“操，熊样。” 大家笑着散去了。老吴问三儿：“到底报警没有？”三儿笑了。吴老白了三儿一眼。三儿问：“你知道他儿子什么货色？”老吴直摇头：“我能不知道吗？朱虎子回来跟朱虎子在我这儿吃饭。坏事做绝了，半夜拦轮轴厂女工有他，要债跑人家里砸锅有他，那年刨坟倒棺材也有他。他妈的缺了八百辈德了，连死人都不放过。”三儿说：“还知道怕警察，这家伙还能学好。”老吴不屑。三儿给老吴递了支烟：“就是没骨气，抓起来一审，准尿裤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 成人了，放心了 三儿打架后的第三天上午，周过回来了，一下车就赶到修车店。三儿打量着周过，赞许地说：“不错，像小老板了。”周过挠挠头：“黄秘书叫我穿好点，说这也是厂品形象。”三儿点头问：“两个多月了吧？不回来不着急呀？”周过摇摇头：“幸福跟成才有老婆，我没老婆急个什么？噢，师傅，不是我不叫他们大哥，他们不让我叫。”三儿点点头。周过又说：“师傅老不给我打电话，急坏了。”三儿不解地问：“急什么呀？”周过解释说：“徐厂长说师傅投资六十万，六十万就给我们发工资呀？”三儿满意地松了口气：“说说那边情况。” “总的来说还好吧。”周过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有点乱，不知道从哪下手，你跟我们说过之后就好多了。建材城来一个摊主我们就盯一个摊主，天天到人店里呆着，说好话，能帮忙就搭把手，建材城里的摊主至少拿下一半了。就是建材城的摊主还不多，大部分摊位都空着。城里的店口也找了几个，幸福跟成才找的。幸福还找了个郊县的批发商。有几家这个月就定货了，大部分下个月进货。赵康健说这个月不错，最少赢利五千，争取更多。” “辛苦了。”三儿说，“别太省，没钱从货款里拿，跟会计说一声就行。” 周过挠挠头说：“新会计打过电话，我还不认识呢。”三儿点点头：“苏红姑，中午到我家吃饭，我给你介绍。两个月没回来，给父母买礼物没有？”周过笑笑：“给我妹妹买奶粉跟麦片了。”三儿又点点头：“先回家看看，一会儿过来跟徐庆他们一起到我家去。” 周过跟徐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徐庆跟三儿说：“不是周过了。”三儿问：“你也想去省城哪？”徐庆摇摇头：“我就跟师傅了。”三儿怪道：“没出息。一会儿我先回去，你开皮卡车把周过、赵康健、徐厂长、林厂长、徐会计带过去，再到徐厂长家叫一下胡生。” 给家里打了电话之后，三儿开车买了三件啤酒，然后到厂里接了红姑，早早地回家了。小西迎到门外问：“谁来呀？”红姑下车说：“清水市陈三集团有限公司高层开大会。”小西掩嘴笑了。红姑走到后背箱边，催小西：“拿啤酒哇，就知道笑，笑，跟傻子一样。” 二婶正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忙一边埋怨：“跳跳死的饭菜都烧好了才打电话。”红姑放下啤酒说：“老太婆别骂了，我来帮忙我来帮忙。”二婶白了红姑一眼：“跟三儿学坏了。”红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把三儿的本事学到手就好了，那就发财了。”小西又笑。 三儿刚洗好手，门外就传来自行车铃声，周杰出现在门口。三儿走到玻璃门边，拉开门问周杰：“我也没请你，你跑来干嘛？”周杰跳下车说：“讨杯酒喝。”三儿笑笑。 进得门来，周杰把报纸包着的一条烟递给三儿：“抽吧。”三儿拨开报纸看了看：“又是大中华，真舍得。”周杰坐到桌边，解开衣扣：“还是空调凉。”三儿给周杰递过烟。周杰给三儿点上火：“谢谢你了。”三儿问：“求我什么事？”周杰摇摇头：“我那狗日的，自从跟了你以后，一天一个样，一天一个样，不敢认了。成人了，放心了。我跟莲华说，我得去看看三儿，三儿请我儿子吃饭，我做爸的一点都不懂事。”三儿笑着说：“你说你贱不贱？儿子给我当牛做马，你还说把生意给我做，这又送烟给我抽。”周杰笑了，笑得特别轻松。 不一会儿，徐庆开车带大家来了。周过见父亲在座，不由得紧张起来。周杰开心地对周过摆摆手说：“我不知道你师傅请这么多人。你师傅不是外人，我来讨餐酒喝不碍事。你师傅刚才说，你给他当年做马。儿子，记住了，你师傅就是你恩人，把你引上正途，你就应该给你师傅当牛做马。”大家看着周杰。周过挠挠头，放心了。三儿无奈地问周杰：“还没喝就多了？”周杰感慨地点点头：“是呀，没喝呢，就多了，高兴。我儿子以前是什么东西，在座的谁不知道？我都不把我儿子当人看，也就你把我儿子当人看，提携我儿子，把我儿子调教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父亲的能不高兴吗？”三儿拍拍周杰胳膊：“不说了不说了。” 酒菜端上桌之后，徐善良问三儿：“什么事请客？”三儿说：“没什么事。鑫宇铺面开张两个多月，幸福成才回来过几次，周过还没回来过，辛苦了。大家都辛苦，给我赚钱，给我出主意，应该请你们吃饭。有件事解释一下。善良说我不到厂里去，周过上午说我不给他打电话。我跟善良说过，不想当监工；最关键的是，我相信你们。有些话不好意思说，怕人说我太假。上回老林跟红姑说了句话，感触很深。小作坊倒了，塑料厂生意好，老林建议我买机器，我想以后再买，买好点的。老林说，差点没事，还能多招几个人。不知道大家明白不明白老林的意思。老林是好人，他的意思是，多招几个人，多几个人有班上，就多几个人留家门口照顾妻儿老小。有时候我就想着，这厂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是赚钱了，大家也靠这个厂养家过日子，所以这厂也是大家的。厂好了，我好了，大家都好了。你们相信我吗？”大家都点头。徐善良说：“三儿这话我相信。三儿几次想加工资，都是我给拦下来的。” “还是善良会过日子，”三儿解释，“他希望厂里多积累一点，有积累才有发展。我跟大家承诺，只要厂能办下去，我就一直办，只要我办厂，大家就有日子过。在座的都是厂里的骨干，红姑开玩笑说，你们是清水市陈三集团公司高层，辛苦大家了，拜托你们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 保家卫国也是大事 吃过中饭，三儿跟红姑把大家送到门口。等大家散去了，红姑打量着三儿说：“死三儿现在哈……”三儿问：“怎么了？不像董事长吗？”红姑笑出声来：“长大了，懂事了。”三儿回身推开玻璃门，走进客厅。红姑跟上去问：“三儿三儿，童叔说你现在不得了，全市能排到前几名，是不是？”三儿讥讽道：“这么笨呢？你还学会计，还要童叔跟你说。” 红姑到厨房帮忙去了。小西给三儿倒了杯水。三儿点了支烟，坐到桌边，扭头四下里看了看，问小西：“小丽呢？”小西看着三儿傻笑。三儿又问：“打游戏吧？”小西解释说：“上午上课了，作业做完了。她还是小孩子，喜欢玩就让她玩会儿。”三儿长哼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周过就搭车回省城了。周徐庆送鱼回来跟三儿说：“昨晚周过找徐雷跟田家驹了，跟他们说，再跟我师傅过不去，担心你的狗腿。”三儿觉得好笑：“臭小子，我还要他保护了。你也去了吧？”周徐庆挠头笑笑：“田家驹吓坏了。朱虎子捎话说，他回来也要揍他。”三儿不解地问：“朱虎子干嘛揍他呀？”徐庆解释说：“朱虎子原来说过，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现在田家驹跟徐雷后面混，朱虎子肯定放不过他呀。” “这都是什么呀？”三儿无奈，“你给周过打电话，不准打架。” 八月二十一号上午，x科大金教授和另一位王姓教授在市人武部领导的带领下，找到三儿家。小西打电话把三儿叫回家。三儿下车时注意到，门口停着辆挂军用牌照的轿车。小西迎到门外。三儿轻声问小西：“部队来人了？”小西点了点头，随三儿进了客厅。 客气一番之后，王教授开门见山地说：“早在陈小西同学上大二的时候，我们就跟陈小西同学谈过，希望她毕业后到部队工作，陈小西同学答应了。陈小西同学回家说过吧？”三儿点头嗯了一声。王教授又说：“出于部队工作需要，如果家长没意见的话，我们想让陈小西同学提前应征入伍。”二婶赶紧点头：“没意见没意见。”王教授了笑，接着说：“谢谢你们对部队的支持。我们是来家访的，有什么要求请告诉我们，我们能做到的，尽量满足。”三儿不舍地看着小西说：“没什么要求。就是小西太小了，请部队领导尽量照顾她。” “陈三是吧？”金教授插话说，“很早就听小西说过，有个哥叫三儿。我还知道，小西父亲死得早，有几年家里日子过得不容易。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现在你们家日子过得还不错对吧？小康之家。二婶，你不光有个优秀的女儿，还有个能干的儿子，有福哇。这回我跟小西一块入伍，我也是新兵。二婶，三儿，你们放心，小西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会把她照顾好，何况还有部队上的领导。部队是个大家庭，哪有家里人让家人受委屈的？” 二婶点头道：“把小西放陪队上，我们放心。放别的地方真不放心。”王教授接茬安慰二婶：“我们单位在上海，环境条件都不错。再说，我们也不要陈小西同学扛枪扛炮，她去了就是参加科学研究。”二婶又点头：“知道，不能问，就是科学研究。”大家笑了。 “家访成功。”王教授敲敲桌子，“出来几天了，该回去了。麻烦二婶和陈三同志帮陈小西同学收拾一下，明天上午我们来接陈小西同学回学校办手续，完了再去单位报到。” 填写完表格，金教授一行就走了，没在三儿家吃饭，三儿一家把他们送上车。二婶苦着脸嘀咕道：“这么点大就上班了。”小西劝二婶：“我哥没毕业就养家了。”二婶说：“你哥是孙猴子变的，犟骨头。”三儿无奈地问：“我活该是吧？”小西笑了。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带着小西往家里走：“你不活该谁活该？”三儿叹了口气：“小白菜呀，黄又黄哪。” “唱什么小白菜呀？”二婶揪了三儿一下，“我什么时候死了？” 三儿不服地叫：“妈，我说我命苦。”三婶推门进了屋子：“打架还没揍你呢。”小西担心地盯着三儿问：“哥你生气呀？”三儿把小西拽进屋，笑着说：“生个什么气呀？” 回客厅坐下后，三儿点了支烟。小西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按摩脖子。三儿问：“小丽呢？”小丽在小西房间高声叫道：“我在写字！”三儿不满地问：“写字你叫什么呀？怎么都欺负我呀？气死我了。”小西又笑了。三儿说：“还是我们家小西好，从来不对我叫。” 快吃中饭的时候，苏老大闻讯赶到到三儿家，感慨地说：“老陈家出人了。三儿，傍晚我们去给你爷爷奶奶烧点纸钱，给你爸也烧点。”三儿不解地问：“还要纸钱呢？”苏老大翻了三儿一眼：“这都是祖上积的德。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开轿车接人上班的。刚才志刚说那人是部队上的将军，比军长还大的官，得了哇？”三儿疑惑地问：“他怎么知道？” “昨天就来了。”苏老大说，“小西也去给爷爷和你爸磕个头。” 小西生涩地笑着，解释说：“伯，我是去当兵，不是升官发财。”苏老大问小西：“叫你磕个头不行哪？”小西赶紧点头：“行行行，磕一万个头。”三儿笑了。苏老大说：“干嘛要升官发财呀？真是。保家卫国也是大事。”三儿止住笑：“要说还是老党员觉悟高哇。” 太阳要落山了，徐庄笼罩在红色的光晕中，苏老大带小辈们来到祖坟山。三儿跟妹妹们忙着烧纸钱，苏老大又开讲了：“这坟地还是我大大选的，风水好，有青龙，有白虎，要不大学生都出在我们家呢。”三儿特无奈：“说一万回了，我都会背了。”苏老大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哪，不懂事。风水这东西，重要着呢，不信就是不行。”大家偷偷地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入夜了，家里特别安静。陪二婶看了会电视，三儿又回到房间。 小丽正坐电脑前上联众玩拱猪游戏，小西和红姑一左一右陪着小丽，给小丽出主意。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爬上床躺好，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取下书签，静静地看着。小西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来，问三儿：“哥我给你按摩一下。”三儿摇头笑笑说：“你走了谁给我按摩？”红姑信口答道：“我呗。”三儿没理会红姑，接着跟小西说：“到部队以后，回家的机会就少了，学会照顾自己。”小西伤感起来，默默地抓住三儿的手。 “想吃点什么吗？” “什么都不想吃。” 第二天半上午，金教授和王教授再次来到徐庄，把小西接走了。 小丽要开学了。三儿带小丽到城里买了新书包、新文具。九月二号一早，早饭之后，二婶就替小丽收拾好书包，催三儿送小丽上学。上车后，三儿跟小丽说：“上初中了，是大女孩了，得听话，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回家要好好做作业。电脑一周只玩一次，周末玩，不能跟放假一样，天天玩。”小丽求三儿：“玩两次行吧？”三儿斜了小丽一眼。小丽乖乖地缩到座位上。三儿看不得小丽可怜的样子，又改口说：“那就两次，白天做作业，晚上玩。”小丽低声保证：“保证好好学习，学不好别怪我。”三儿说：“用心就学得好，要有信心。” 车行至修车店门口停了下来。三儿下车走进店里，问正弯腰修车的方胡生：“吴叔没上班吧？”方胡生抬头说：“买菜刚回来。”三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往里屋走去。 吴志刚正坐后口门摘菜，见三儿进来，就抬头问：“有事呀？”三儿递过烟。吴志刚抬手摇了摇。三儿自己点上一支，再跟吴志刚说：“小丽上初中，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一块去学校看看呗。”吴志刚轻轻地笑了一下：“上初中了，真快。”三儿疑惑地看着吴志刚。吴志刚又说：“七个年头送她上小学，死活不去，抱着小樟树，那个哭，哭得人心疼。你许姨跟我说，本来是傻子，就当傻子养，不念书算了。”三儿担心地问：“叔，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吴志刚摇摇头，“我不去了，你去，你面子大。” 三儿愣了半天才问：“送孩子上学跟面子有什么关系？”吴志刚还是摇头：“说了，小丽就交给你了。”三儿提醒吴志刚：“那也是你女儿。”吴志刚拍拍手：“给我支烟。” 三儿又掏出烟盒，掂出一支，递给吴志刚，帮吴志刚点上了。吴志刚吸了口烟，扭头看着后门外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行了。三儿，等天和毕业了，把他也带着，让他跟你后边打工。”三儿问：“想开了？”吴志刚叹了口气：“想不开不也就这样了吗？还是你小子行哪，周过那狗日的都被你驯服了。周杰跟我说，他是服你了，你就是他们家的恩人。周杰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他都这么说，我干嘛想不开呀？天和跟我反着来，他还服你。” 小丽走到厨房门口，催三儿：“还不走哇？”三儿盯着小丽，冷冷地说：“叫爸。”小丽脸上堆着笑，轻轻地叫了声：“爸。”吴志刚点头对小丽笑着：“三儿，带她去吧。” 三儿走到厨房门口，牵小丽走了。吴志刚捏着烟轻又叹了口气。 车沿着不是很宽的街道，缓缓地往东街头初中方向开。小丽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三儿招呼小丽说：“以后每天放学从店前面过，碰到你爸你妈妈，都要叫。”小丽噢了一声。三儿接着又说：“没事回家看看，你爸你妈妈肯定高兴。”小丽扭头看着窗外，没再说话。 车到中街时，许姨站中街大店门口，对三儿招招手。三儿停车对小丽使个眼色，摇下车窗问：“送小丽上学去不去？”许姨说：“我哪走得开呀？这么大店就三个人。你去就行。麻烦你了三儿。”三儿怪道：“许姨你真是的。”许姨同事走了过来，跟三儿打招呼。 小丽早从副驾下了车，走到许姨身边，叫了声“妈妈”。许姨拉过小丽，给小丽理了理头发，叮嘱小丽：“现在是初中生了，听三儿话，听老师话。”小丽垂首点了下头。 车接着往前开，许姨目送车远去。同事问许姨：“小丽就给储丽了？”许姨笑着说：“先叫储丽给我养着。她家好，什么都有。”同事说：“储丽是翻身了，儿子争气呀。” 正如吴志刚说的那样，三儿已然是清水的大红人，有面子。看三儿的车开进院子，清水中学刘校长小跑着迎上来，招呼三儿：“小三儿来干嘛？”三儿掏烟递了过去：“送小丽上学你说干嘛？”刘校长接过烟，不住地点头：“知道知道，志刚孩子。长这么高了。”三儿给刘校长点上烟。刘校长又问：“班级安排好没有？”三儿说：“早跟老班主任打过招呼了。”吴校长笑笑，拽着三儿说：“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有学生围上来，围着车看热闹。 有校长指引，小丽的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刘校长问三儿：“中午在学食堂简便点？”三儿笑着说：“一会要打雷了，吃老先生的。这么着，麻烦老老先生出面，晚上把小丽老师和校领导请到周顺子家去。我不好出面，都认识。”刘校长笑道：“明白，明白的。” 回到店里，三儿给派出所挂了电话，跟吴志刚说：“晚上请小丽老师到周顺子家吃饭，你跟许姨一块去。你付帐，小丽是你女儿。”没等吴志刚说话，三儿就收了手机。 有吴志刚，有酒，晚饭就热闹了。趁吴志刚跟客人喝得不可开交的工夫，三儿溜出来，找朱顺子把帐先付了。许姨跟过来问：“不是说我们付钱吗？”三儿摇摇头：“我怕晚上叔不来。”许姨又咂起嘴：“你叔不知道怎么办，一天到晚忧愁脑闷的，喝酒才来点精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 你要我回去我就死 晚上八点多，三儿才回家。二婶给三儿开了门，问三儿：“怎么样哪？”三儿在桌边坐下来，扭扭脖子说：“没怎么样，就吃饭喝酒呗。小丽呢？”二婶说：“玩电脑呢。” 正说着的时候，小丽举着三儿的洗换衣服，从三儿房间走出来，往洗浴间走去。三儿的目光追随着小丽，静静地看着。二婶感觉三儿的神情不对，又问：“怎么了？”三儿又扭起脖子：“许姨说，叔还是好酒。”二婶埋怨道：“志刚真是的，那酒有什么好喝的？” 洗完澡，三儿回到房间，掩上房门，躺到床上，伸手关了台灯，闭上眼睛。门开了，把客厅里的光亮放进来，小丽走到床边。三儿知道小丽来了，哼了一声问：“有事呀？”小丽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不想回去。”三儿提醒小丽：“那是你家，有你爸爸，你妈妈，还有你哥哥。”小丽的眼泪流了下来。三儿咂咂嘴。小丽擤了下鼻子。三儿翻身坐起来，打量着背光中的小丽。三儿感觉小丽这半年长高了不少，有了不太明显的女姓特征。 “你要我回去我就死。”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三儿，真不想回去。” 脖子又酸疼起来，三儿捏捏脖子，吁了口长气：“又要给你过生日了，这回生日过了，你就十二周岁了，该懂事了。你爸心情不好，你哥离得远，老也不回来，你就在边上，得关心关心你爸。”小丽可怜巴巴地说：“那我不回去关心行吗？”三儿心里一阵铰痛。 “谁叫你回去了？”二婶走过来，坐床边，把小丽揽在怀里。 小丽抱着二婶，啜泣起来。二婶安慰小丽：“不回去，这就是你家。” 三儿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上了。二婶埋怨三儿：“好好的说什么回去呀？”三儿辩解道：“我没说，她自己跑来说的。”二婶白了三儿一眼，拉开小丽的手，牵着小丽说：“走，跟我睡觉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上初中了，可不敢马虎。” 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小丽骑车到修车店门口停了下来，支好车，走进店里，没跟三儿打招呼，又往里屋走去。三儿诧异地看着小丽消失在过道口。没过一会儿，小丽又走出过道，来到三儿身边，踢踢三儿坐的椅子：“不回去呀？”三儿满意地点头笑笑。 “别骑车了，”吴志刚举着油腻的手走出来，“坐三儿车回去。” 三儿抬头看看吴志刚。吴志刚看上去很是开心，混浊的眼睛一样子清亮了许多。小丽用目光询问三儿。吴志刚疼爱地笑着说：“哎哟，这么懂事。”三儿跟小丽说：“去，把车搬到树荫底下。”吴志刚赶紧往外走：“我来，我来吧。三儿，你也回家吧，忙一上午了。 车驶上街道。车里有点热，小丽倾身调整了一下空调出风口。三儿问：“刚才跟你爸说什么了你爸那么高兴？”小丽说：“没说什么，就说爸我回来了，然后又说爸我走了，我爸说，噢回来了，噢回去吧。”三儿笑了：“以后天天这样知道吗？”小丽噢了一声。三儿瞥了小丽一眼：“板个脸干嘛？这样多好哇？你爸开心，我开心，你也得开心，我们家小丽就得开开心心的。”小丽木然地笑笑。三儿不满地说：“那么笑多难看？”小丽扭头对三儿又笑了一下。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上课怎么样？”小丽说：“还行。小西都跟我讲过了。” 红姑给三儿和小丽拉开玻璃门。三儿进门问红姑：“你怎么也不来了？”红姑跟三儿后面说：“我不是想着呆家里陪我妈吗？哎呀，热死我了，更本就睡不着，一身臭汗，半夜还起来抹澡。我妈说，知道你在家呆不住，你还是到你婶家过去吧，然后我又来了。” 进了洗浴间，三儿拧开水龙头。红姑拿过洗手液瓶，打开了，跟三儿说：“善良上午打电话说跟人谈得差不多了。那人也是范阳的，准备转行跟出版社合作办印刷厂，善良说他想印盗版书。那人总共有三台机器，吹膜机、制袋机、印刷机，四万五。”三儿问：“四万五便宜呀，买呗。能做手提袋吗？”红姑把洗手液瓶递给三儿：“背心袋就是手提袋呗？”三儿点点头。红姑接着说：“老林说便宜，新的要上十万呢。帐上钱足够，不用你掏钱。”三儿忿忿地骂道：“狗日的徐善良骗老子，害老子去款。”红姑笑了：“善良怕你买高岗。”三儿哼了一声：“你跟善良跟老林说，高岗不买了，有机会以后再说吧。要做的事太多了。” “三儿，”红姑接过洗手液瓶，“你就那么相信善良哪？我听小欣说，善良油水挺大的，招人归他管，拉货归他安排，进料子出货买配件都是他，有些外销员还巴结他。” 三儿白了红姑一眼：“别在外乱说。”红姑撇撇嘴：“我不就跟你说说吗？”三儿说：“水至清则无鱼。当厂长总得跟人交结呗，哪能一点油水没有哇？”红姑点了一下头。 “红姑，帮我忙可以吗？” “不是要我打听消息吧？” 三儿又白了红姑一眼。红姑笑着说：“开玩笑呗，真是。”三儿说：“初中知识还没还给老师吧？”红姑苦笑道：“没还也差不多了。”三儿笑笑：“小丽成绩不好，没事给小丽辅导辅导。”红姑不满地揪了三儿一下：“我念书的时候你怎么想不到哇？”三儿讨好道：“你那时候不是还可以吗？你问的我都回答了，后来搂黄鳝没工夫，晚上都出去。帮帮忙，算我求你了。”红姑扯下干毛巾，无奈地说：“不用求。小丽是你心肝宝贝，不帮忙行吗？” “臭丫头，你不是心肝宝贝呀？我对你不好哇？” “反正没对小丽那么好。小丽想要什么有什么。” “小丽现在可怜巴巴的，生怕吴叔把她接回去。” “狗屁，还接回去呢，你又舍得，婶又舍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 你不知道那感觉 几天后，徐善良带人把三台机器拉了回来。三儿傍晚收工的时候到厂里看了一下，徐善良跟三儿吹牛说：“怎么样？便宜吧？老子跟他磨了两天。”三儿笑道：“狗日的说厂里没钱了，害老子去贷款。”徐善良也笑：“我不是惦记买机器吗？有生意不做，多可惜呀？依我再买几台。年初我就跟凤姑打招呼了，说三儿要问，就说没钱。下个月把贷款还上。” “过几天就还去。”三儿说，“听红姑说，那人准备搞印刷？” “三儿你可不能这么做。”徐善良警告，“那人姓郑，要说生意做得还不错。吃饭的时候听人说，他准备印盗版书。他妈的范阳人作，塑料袋做得好好的，不做了。小作坊都做口香糖去了，不要什么本哪，买台机器和点面就行，不是事。还有家像老郑这样的厂准备改行做纸袋，不是说环保吗？环保个屁，纸是木头做的，砍树更不环保。塑料袋什么时候都要。范阳大点的厂就剩两家了，其余的就台把机器，吹塑不制袋，制袋不吹塑。作坊早倒了，赚不到钱。这些机器，我们不买就被大田人买去了，大田办了一家新厂。我们现在十台机器，我算了一下，在市里排第二。估计吴正操的量都没我们大。清水没有竞争对手哇” 老林走过来。三儿问：“你们俩就在厂里呆着？”老林说：“厂里总有事要安排，我跟善良必须有一个人在。在家也没事。”三儿打了个哈欠：“那你们不得累死。再找个人。”徐善良说：“那就找方师傅儿子方新超吧，再过红姑也差不多了。”三儿点头对老林说：“这回招人叫嫂过来。”徐善良插话说：“我都说了，还有善青儿子，机器安装好了就过来。”三儿看着徐善良笑。徐善良鄙视地说：“喝鸡汤，我知道。”老林笑了：“这回到我家喝。” 小丽等不急了，走进厂房拽着三儿问：“还不走哇？”三儿扶着脖子跟徐善良和老林打了招呼，带小丽走出厂房。红姑从对面左边的pvc厂房里跑出来，大声叫着：“等我等我一下。”三儿驻足问：“你车怎么办？”红姑就道：“明天早你带我过来不就行了吗？” 车开出塑料厂大门。红姑神情兴奋地说：“赵康健他们还在忙呢。”三儿问：“今天要货的多哇？”红姑说：“可不是吗？这几天他们上十个小时班，人手不够。还是你看人准，周过那家伙是有两下子，上午打电话说，昨天又拿下两个店口；赵康健也不错，特认真，你说他也不换衣，脏得跟皮猴子一样。老林说，照这速度，下个月要么加班。”三儿说：“先加人吧，没事叫他们先学着，别到时开两班没人。给他们发加班费，不能让人白干活。” “我都跟他们说了。”红姑笑笑说，“三儿，晚上陪我练车呗。” 晚上，三儿陪红姑到桥南头到大圩的公路上练了会儿车。这段公路还没有改造。到九点多的时候，红姑小心地开着车，带三儿往回赶。三儿提醒有意跟红姑说话：“开车比骑木兰还容易吧？开高速的大货车司机，睡着了都能开车。”红姑笑了。三儿接着说：“开高速特别容易睡觉，路直呀，越是老司机越容易出事。像你这样的司机就不容易出事了，架不住你认真哪。”红姑扭动了一下紧绷的身体：“嘁，你就说我紧张就行呗，说我认真干嘛？” “不骗你的。”三儿笑了，“红姑，到厂里上班比门市部好哇？” 红姑叹了口气：“没法比。在门市部上班跟坐牢一样，盼着下班，盼着下班，越盼越不下班，哎呀，急死人了。三儿你不知道那感觉，就跟那年你逼我补习考大学一样，其实不是我不听话，更本就不行，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现在多好？就说凤姑姐跟小欣吧，就坐那儿看着，活也不重，动动手就行，说着笑着，一天八小时一会儿就过去了。现在他们上班不都带饭盒吗？老忘了放微波炉里热，下班原封不动地又带回去。我替人值班都不带饭。善良跟老林不上班都在厂里呆着，背个手到处逛。老林说，回去干什么？不如在厂里呆着开心。凤姑姐现在过得多好？脸红的，开花了一样，心情好哇，工资拿的比王老疤子还多。”三儿插话道：“凤姑姐是过好了，脸上瘢没了。”红姑又说：“善良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叫他们别跟人说拿多少多少，怕人红眼，比两个大厂高多了。老王那厂还有两个人，老到厂里拿筒料，有活没日没夜地干，没活半个月也没事，有活也拿不到什么钱。你多好？保底工资三百，门市部才一百五呢，还扣这扣那的。门市部那一百五上班才有，你不上班都给人三百。” 车不知不觉开到大门口。三儿问：“开车很容易吧？”红姑笑笑。 小丽默默地给三儿拿了洗换衣服。三儿洗澡回房间时，小丽还趴写字台上写字。三儿俯身看了看，问小丽：“作业还没写完哪？”小丽摇摇头：“老师布置的写完了，这是红姑给我布置的。”三儿在小丽边上坐下来，拿起小丽的作业本看了看。小丽扭头问：“怎么了？”三儿说：“别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小丽小声说：“没不开心。”三儿盯着小丽又问：“没不开心你板个脸干嘛？”小丽捏着圆珠笔，不说话了。三儿放下作业本，撩了撩小丽额前垂下来的长长的细发：“没人叫你回去。妈说了，这就是这家。”小丽眼睛红了。三儿轻揽着小丽，吁了口气：“我们家小丽多乖呀。你怎么说来着？美丽又可爱。”小丽轻轻地笑了一下。 “过生日想要什么？” “什么也不想要。” “过生日总得有礼物呗。” “明年给我扎风筝。” “多大了还玩风筝？” “我就喜欢玩风筝。” “明年是明年。现在呢？” “现在什么都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 我可从来不欺负人 过了中秋节，很快就到了九月底。天气还很热，太阳像火一样，晒得人身皮肤发紧。半下午，三儿开皮卡车救援回来时，白背心都湿透了。店站前的樟树荫下，除了三儿的二手富康，边上还有辆二手吉普。三儿正疑惑时，宋平捏着烟从里屋走出来，后面跟着黄致兴。三儿问黄致兴：“黄乡长这车是你的？”黄致兴摇摇头：“乡里的，乡里的。”三儿打量着大吉普说：“怎么买这车呀？油耗子。”宋平讨好地给三儿递过烟。黄致兴说：“便宜呀。” “乡长大人出面，肯定有事。”三儿凑上宋平的火点上烟。 “这儿太热。”黄致兴拽着三儿胳膊，“到老吴家里谈去。” 黄致兴带三儿到老吴家的阴暗的小包间坐了下来，老吴给大家端上茶，之后就知趣地掩门退出去了。三儿抹抹汗问黄致兴：“我说乡长大人，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黄致兴给宋平使个眼色，宋平开口说：“这么回事。我不是承包幸福圩吗？现在呢，一天能出个七八百斤鱼，好的时候也能出个千把斤，不多。不多是不多，问题是我卖不掉哇。”三儿点头问：“你不是在菜市场租了两个门面吗？”宋平摇头叹了口气：“我还雇了四个人呢，两个菜市场，一边两个，鱼搁到傍晚也卖不完，要不是有人出主意叫我腌了晒干鱼，就麻烦了。也不能老晒干鱼呀，干鱼也不好卖，只有山里人买，多了往哪放哪？还找不到地方晒。” “三儿，”黄致兴敲敲烟灰，“你看这样行不行。幸福圩的鱼以前不是你包的吗？宋平的意思是，现在还包给你。放心，条件好说，你跟别人怎么谈的，宋平就怎么谈。” 三儿扶着脖子，故作为难地说：“照说这是送钱给我哪，我应该感谢你们。”黄致兴警惕地看着三儿。宋平赶紧插话：“哪呀，你帮我忙。”三儿咂咂嘴：“我刚买了轻卡，就是屋头停的那辆。不买不行，摊贩说，鱼不够卖。”黄致无奈地笑笑。三儿认真地强调说：“我说真的。我那皮卡够大了，挣死了拉三千斤，再多装不下了，没办法才买了轻卡，货款买的。现在一天拉五千多斤鱼，够多了。再拉幸福圩的鱼，我卖给谁呀？”宋平深吸一口气。三儿又跟宋平说：“你承包的时候我就准备去幸福圩找你，想跟你谈谈。甘叔跟我说，你门面都租好了，准备自己卖，那我跟你谈什么？”宋平点点头：“当时就该来找你，失策呀。” “三儿，再想想办法呗”黄致兴摸出烟，给三儿扔了一支。 捡起烟，含在嘴里，三儿皱起眉头，举起烟头点上火。宋平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举着烟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烟灰缸。黄致说：“扔地下，像你们家呢，那么豪华。”三儿把烟头扔到墙角，谦虚地说：“我们家还豪华呀？那黄乡长家就是超豪华了。”黄致兴摇摇头：“我倒是买了套房，像你那样奢侈还不行，财力跟不上。小三儿你现在噢，不得了，就那么个破厂，硬是被你盘活了。上次去市里开防汛会议，吃饭的时候，郎书记特地跟我和郑书记打招呼，说像你这样坚持本地创业的年轻人要大力支持，说菜籽湖就少了你这样的年轻人。”三儿眨眼想了一下，意外地笑笑。黄致兴又说：“放心，能支持的，我们肯定支持。” “说卖鱼说卖鱼。”宋平听不懂黄致兴的意思，急得挠头。 三儿捏着烟想了一下说：“按理说，乡里是应该支持我，我交多少税呀？”黄致兴笑了起来。三儿也笑：“我说得不对呀？”黄致兴点点头。三儿又说：“我知道乡里也难，支持就免了吧，不找我麻烦就烧高香了。”黄致兴赶紧插话：“怎么会呢？不说朗书记童市长了，就说你陈三本人吧，清水谁敢惹你？不过你这家伙也好，不惹别人。”三儿又笑笑：“这话说的还算公道。我可从来不欺负人。”黄致兴深点了一下头：“老陈家人，那真是的。” “这都聊到哪去了？”宋平不耐烦了，“说卖鱼行不行？” 黄致兴和三儿同时笑了起来。宋平莫明其妙地看看三儿，又看看黄致兴。三儿说：“宋老板你别急呀，我就是现在答应了，也不能到菜市场给你卖鱼去。放心，不看你面子，我也得看黄乡长面子，这么看得起我。不过黄乡长，我得跟人商量一下再决定，不能我把鱼买回来，卖不掉再去晒干鱼吧？那我就亏大了。”黄乡长点头道：“这话在理这话在理。宋平，点几个小菜，晚上我们陪三儿喝一杯。”三儿赶紧说：“我请我请我请。”宋平已经走了。 三儿给二婶打了电话，等小丽的放学的时候，又把小丽和吴志刚也接到老吴家，一块吃了饭，并承诺黄致兴，过几天给消息。吴志刚着急三儿的承诺，没喝多少酒。 天煞黑的时候，黄致兴跟三儿和吴志刚道了别，开车带宋平走了。吴志刚看着轰隆隆远去的大吉普，不满地骂道：“他妈的就那么个破车，比你那车还贵，办好了快五万了。他妈的也不心疼油钱，二点五的排量，喝油一样，像是清水多富似的。”三儿扶着脖子笑。 “再把幸福圩的鱼包下来，卖得掉吗？你就随口答应了？” 三儿给吴志刚递了支烟：“我说我先看看。”吴志刚接过烟说：“你就不应该跟他谈，他妈的姓宋的他早干嘛去了？”三儿扶着脖子说：“叔你放心吧，鱼是卖得掉的。等他来找我再说。”吴志刚稍微放心了些，又追问道：“有把握呗？”三儿摇摇头：“问题不大。” “老甘，”吴志刚咂下嘴，“承包得好好的，被他抢去了。 三儿担心起来：“甘叔现在怎么样？忘了打电话了。”吴志刚摇头说：“狗日的躲温柔乡里去了吧？我打电话了，说厂办得不错，他在家里负责生产，小余在外面跑。” 小丽拽拽三儿：“天黑了。”吴志刚换了笑脸：“回去，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 我们也可以做好朋友 回家洗完澡后，三儿给城里城关两个菜市场的摊贩们打了电话，跟他们商量增加贩鱼数量的事，很快就谈妥了。有人乐观的估计，由于城关人口的增长，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就三儿手头掌握的摊贩，一天拉一万斤鱼问题也不大，过年还要翻倍。那人建议三儿，把摊贩联合起来，利用销量大的优势，通过薄利多销的方式，把高阳人挤走，独占市场。 但三儿并没有马上回复宋平。第四天上午，宋平等不及了，又找到修车店。三儿跟宋平说：“鱼我可以包下来，签合同。包下来之后，你就没风险了，风险我给你担着。现在我在滁水太平圩拉鱼，一天五千多千。你刚承包，可能不太清楚，我给我解释一下。我们是这么拉的，进价比批发价少七分，比如你批发给别人一块八，给我就一块七毛三，随行就市。变动不是很频繁，有变动我通知你。水秤一千斤十斤，也就是说，我买你一千斤，你得给我一千零十斤。一周一结帐，打到帐号上再通知你；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对一次帐，相互信任，不对帐也行。鱼得按我的要求打包，蛇皮袋就行，可以重复使用。晚上起鱼，早上三点多我派车去拉鱼，不能耽误，有事提前通知，我也一样。”宋平眨眼点点头。三儿又说：“合同我还有，跟太平圩老汪签合同剩的。签不签？”宋平问三儿：“我先问下我哥行吗？” 不一会儿，黄致兴开车来了。大家到老吴家饭店商量了一下合同细节，签定了合同。中午三儿请了客，小丽和吴志刚也来了。宋平跟三儿说：“有件事求你。”三儿说：“签了合同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有事就说，不用求字。”宋平说：“在你之前，我跟人司机签了合同，拉鱼。这要是不给他拉，我就得赔钱。”三儿点头道：“本来我准备自己拉呢。那这样吧，把合同转给我，让他给我拉。”宋平感激地说：“那就谢谢了，共同喝一杯。” 喝完酒，放下杯子，黄致兴撑着桌子狐疑地问三儿：“你以前跟老甘也这么拉的？”宋平赶紧插话：“哥哥哥，小工跟我说了，就是这么拉的。”三儿冷眼看着黄致兴笑。吴志扭过头，不服地说：“操，还有这么麻烦。合同是我写的，就一张纸，手印都没按。三儿和老甘跟父子一样，有时候一个月也不结一次帐，还每周往帐号上打钱哪？屁！我就没听说还要对帐的。”黄致兴尴尬地笑笑。三儿解释说：“这个合同是后来我跟老汪合计的，老汪小心。再说，你们和老汪跟甘叔不能比，甘叔拉饲料不要钱，一个月结一次帐，你们一次压一次。饲料不得了。”宋平点头说：“就是。三儿你不知道，我又贷两回款了，要不着急呢。” “你这还着急呀？”三儿冷笑道，“甘叔吃亏了，你们捡了大便宜。” 黄致兴即时地举起杯子：“不说这些事了。志刚，三儿，我们也可以做好朋友。来，我们三个人喝一杯，我先干了。”吴志刚端起杯子说：“三儿不能喝酒，我们俩喝。” 黄致兴的大吉普开走了。吴志刚埋怨三儿：“你怎么不把价压狠些？”三儿笑道：“不能狠了，他们本来就没钱投资，全是贷款，要是养鱼再技术不行，打工的钱都赚不着。”吴志刚不解地扭头看着三儿。三儿解释说：“我估计他们贷了不下三十万，黄致兴和张玉虎肯定有股份，凭宋平贷不了许多。就这样，资金还不足。你想哪，他们接手的是熟圩，五个月过去了，一天才起**百斤鱼，没钱，舍不得饲料，明白吧？加上鱼花，人工，贷款利息，鱼药，承包费，够戗。你以为鱼吃泥巴都长呢？看着容易，其实难着呢。卖鱼也不容易，两个菜市场都有老庄户，卖多少年了，人事关系熟着呢，城关的大食堂大饭店都是他们送。” “老甘真有两下子。”吴志刚佩服地说，“他哪来的许多钱承包？ 三儿笑着问：“不知道哇？”吴志刚摇摇头。三儿说：“甘叔背后有人。” 国庆假期，童林带郎琳到三儿家来了。三儿中午收工回家时，小丽正带童林和郎琳在三儿房间上网。三儿一进门，郎琳就跟三儿抱怨开了：“三哥你不知道，我求我妈了，就差跪下了，保证以后放学就回家，按时上舞蹈课，按时上补习班，认真听课，认真做作业，我妈才答应让我来玩一回。”三儿笑道：“说得那么可怜。你妈跟你爸呢？”童林插话：“国庆节多忙哪？哪儿都有活动，她爸有活动，她妈也有活动。”三儿叹息道：“当官的这么忙。还是当小民好，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童林讥讽道：“你想当官呢，哪当去？”三儿笑了。 小丽悄无声息地坐一边，看着郎琳玩游电脑戏。从上回闹“回家”的事以后，小丽的心情一直很沉郁，尽管三儿做了许多努力，小丽还是没有回复往日天真阳光的样子。 三儿靠写字台坐下来，问童林：“国庆有什么活动？”童林说：“晚上广场上放焰火，明天有文艺汇演。文艺汇演进场要票，你想去我跟我爸说。”三儿想了一下说：“晚上带你们去看焰火。”郎琳抢先说话：“我不去，就在家里玩。”三儿问童林：“你呢？”童林像是明白了三儿的意思，摇头道：“我也不去了吧。好不容易来了还走。”小丽翻眼看着三儿。三儿问小丽：“你陪我去？”小丽轻轻地笑笑。郎琳开心地笑了：“哈哈，电脑我一个人玩了。” 吃完晚饭三儿就洗好澡。换好衣服，三儿问大家：“谁跟我去看焰火？”红姑坐直身体准备说话，童林拉拉红姑，红姑知趣地住了嘴。三儿说：“都不去我就跟小丽去了。”小丽早洗好澡换好衣服等着了。见大家都没说话，三儿拍拍小丽后背：“没人去我们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 我们家小丽真厉害 车在暮色中平稳地行进。这时候，菜清公路已经拓宽重建完毕，但公路两边还没收拾干净，行道树也没有栽上。三儿问小丽：“现在坐车不颠了吧？”小丽无声地笑笑。 “我问你呢，哑吧了？” “我不笑了吗？” “大黑天看得见吗？” “说话行了吧？” “再这样不喜欢你了。” “那我不这样行吧？” 广场上人山人海。三儿给小丽买了根糖葫芦，带小丽坐广场中央花圃的水泥边沿上，等着焰火施放。七点半，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焰火从市政府大院那边升腾起来，灿然地在空中绽放。大家纷纷站起身来，仰望天空。三儿问小丽：“烟花好看吗？”小丽说：“也就这样。”三儿笑笑：“还也就这样。这是郎叔给菜籽湖人民展示的新气象。”小丽问：“郎叔放的焰火哇？”三儿说：“朗叔自己不放，郎叔叫人放的。意思是，菜籽湖要开花了。” 半个小时的焰火展示后，政府大院前响起了音乐声，大家又涌了过去，小丽拽着三儿跟人群后面跑。走近之后，三儿才看见，政府大院大门左边搭起了高台，但三儿看不清台上横幅上的字。这时候，音乐声停了，有个僧人模样的男人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说他们是少林寺武术巡回表演团，到菜籽湖市来展演少林武术。小丽个子被一群大汉遮拦住了，急得直跳脚，问三儿：“少林工夫哇？我想看怎么办呢？”三儿带上丽往前挤了半天，也没给小丽找到一块好去处。看有人让孩子骑在脖子上，三儿也蹲下来，叫小丽骑到脖子上。 小丽是看痛快了，把三儿累得够戗。一个多小时下来，三儿的衬衣湿透了。表演结束以后，三儿牵着衬衣，又带小丽到广场中间的花圃边坐下来，捏着后腰匀气。小丽担心地问：“三儿你怎么了？”三儿埋怨道：“臭丫头真重，坐身上还晃荡。”小丽欠意地笑笑。 小丽憋尿了。三儿开车沿街找了家叫一试身手的卡拉ok茶座，牵小丽走进去，找到卫生间。小丽方便完找到三儿时，茶座里早就坐满了看完表演来休息的人。三儿翻着菜说：“这儿有茶，冷饮，咖啡，想喝什么？”有人登上一步台，准备唱歌。小丽回头看了看，跟三儿说：“我想喝咖啡。”三儿问：“想唱歌呀？”小丽摇头笑笑。三儿对吧台招招手，老板娘金菁走了过来。金菁是清水街人，是三儿的高中同学。三儿笑着问：“你怎么这儿？” “三儿呀？”金菁一脸意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看焰火呗。”三儿也很意外，“你在这儿上班哪？” 小丽起身让出沙发，挤到三儿边上坐下来。金菁坐下说：“这是我男朋友开的店。”三儿点头笑着说：“嫁给大老板了？”金菁不屑地摇摇头：“他算什么大老板哪？就开这么个小破店，钱还是借的。你才是大老板呢。”三儿笑笑：“歌怎么唱？”金菁惊奇地问：“小帅哥也会唱歌呀？不会吧？”三儿指指小丽说：“我们家小丽唱。”小丽扭捏地摇摇头。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在家不是唱得好好的吗？到这儿就不敢了？没出息。”小丽为难地笑笑。 “行，我请客，”金菁客气地说，“你们想喝点什么？” 三儿放下菜单说：“这店开张不久吧？还说钱是借的。不用你请客。”金菁问：“怕我请不起呀？”三儿笑道：“开张头难明白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金菁点点头。三儿说：“两杯咖啡，然后你带小丽去唱首歌。”小丽还在犹豫的时候，金菁站起来，牵小丽走了。 金菁男朋友高尚武给三儿端来咖啡。介绍完之后，高尚武给三儿递了烟，坐下和三儿凑上火抽了起来。高尚武说：“早听金菁说过，有个同学，大学不念，在家发财了。”三儿摇头谦虚说：“发什么财呀，我跟你一样，小本经营。”高尚武不屑地笑笑：“跟还我谦虚。我这个都不算小本经营了，他妈的前后花了七八万。”三儿安慰高尚武说：“创业都难。”高尚武抽了口烟，点头道：“不想办法不行。我跟金菁在纸厂上班，本来还可以吧？现在又搞什么环保，厂里没钱买环保设备，不买就砍。干脆，趁早改行吧，等厂砍了就麻烦了。” “还是你有胆识。”三儿说，“这时候投资什么都赚钱。” 音乐停了，有人鼓掌。三儿和高尚武扭过头。高尚武问：“听金菁说，你还开饭店，开饭店赚钱吗？”三儿说：“还行吧。你准备投资饭店哪？”高尚武摇摇头：“没钱。开这个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清呢。”三儿又安慰高尚武：“急什么，生意好，来钱很快。” 音乐又响了起来，是小丽经常唱的歌，《跟我走吧》。金菁带上丽走上一步台，举着话筒介绍说：“接下来请我们家可爱的小妹妹小丽献歌一曲，掌声鼓励一下。”掌声响了起来，三儿和高尚武带头鼓掌。金菁把无线话筒递给小丽，退下一步台。前奏结束后，小丽认真地唱起来。三儿得意地跟高尚武说：“紧张了，在家里唱得好。”高尚武点头道：“不错不错，适应一下就行。”三儿又担心地自语：“傻丫头看电视屏幕，一会忘词了。”高尚武笑了。 唱到第二段，小丽完全放松下来，歌声有了弹性，身体随着音乐节奏晃动起来，特别可爱的样子。有人和着歌声打起节奏。三儿不合拍地着跟高尚武不自觉地跟着拍手。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有人高喊：“小妹妹再来一个。”三儿灿烂地笑着。高尚武使劲地拍手：“真不错真不错，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三儿又说：“在家唱的比这个好。” 小丽跑了回来，靠在三儿身上抹抹汗：“吓死我了。”三儿疼爱地搂着小丽：“好好的吓个什么？不是唱得挺好吗？哎哟，我们家小丽真厉害。高老板，再给小丽点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 他们有大的概念吗 高尚武和金菁把三儿和小丽送上车。小丽爬进副驾，单腿跪在座位上，伸头亲了三儿一下，跟三儿说：“喜欢你。”三儿严肃地提醒小丽：“告诉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能这样了。”小丽笑着坐回座位上。三儿跟高尚武和金菁摆摆手，把车开了出去。 车驶上菜清公路。小丽还没从音乐的节奏中摆脱出来，坐座上，一边哼唱一边晃动。三儿问小丽：“唱上瘾了？”小丽仰头笑了。三儿放心了。小丽说：“唱第一个首害怕，唱第二首就好了。”三儿鼓励说：“怕个什么呀？有我呢，胆子放大点，什么都不用怕。小丽我告诉你，我是菜籽湖最有钱的人之一。”小丽轻蔑地嘁了一声：“红姑说你口袋里空空如也。”三儿笑了：“两个傻瓜，口袋里有钱才叫有钱哪？有钱人口袋里都不装钱，明白吧？” 回到家门口，二婶给三儿开了门。三儿进门发现，童新和郎公社正坐客厅里跟童林和红姑打牌。朗公社问三儿：“怎么现在才回来？”三儿挠头笑道：“你们怎么来了？童林不说你们有活动吗？”童新华接茬：“你郎叔傍晚跟我说，我们也放假，到三儿家躲清静去。”三儿在桌边坐下来，给童新华和郎公社发了烟。童林开口跟三儿说：“你肯定不知道是谁把两位大人接回来的。”三儿怀疑地看着红姑问：“不会是你吧？”红姑得意地摇头笑着。 “证还没拿呢，”三儿白了红姑一眼，“晚上就敢上路哇？” 郎公社插开玩笑说：“为什么不敢？我们坐里面呢，谁敢抓我们哪？”童新华笑了：“晚上没交警。你教得也好，红姑车技不错。”三儿给童新华和郎公社点了烟：“还不错呢，也就你们胆大敢坐。不过说真的，红姑开夜路技术真还不错，我都是晚上教她的。” “三儿，”童林扭头问三儿，“我要是学车，你也教我吗？” 三儿抽了口烟说：“不教行吗？”童新华翻眼看了一下三儿。三儿接着说：“童林同志就不如苏红姑同志了。还是苏红姑同志厉害，不教她生气呀，说我偏心。”大家笑笑。红姑不服地说：“本来就偏心，教我开车还要交换，叫我给小丽辅导功课。”三儿翻眼问红姑：“我跟秋子给你辅导功课你拿什么交换了？”红姑咧咧嘴。三儿说：“良心，知道吗？” “当长辈真难哪。”郎公社笑道，“干什么现在才回来？” 三儿开心地说：“我们家小丽今晚露脸了。那不是看焰火吗？还有武术表演，然后又到卡拉ok茶座坐了一会儿。童林知道茶座老板谁吗？”童林问：“谁呀？”三儿说：“金菁老公。”童林点点头。三儿接着说：“小丽先唱了一首歌，那叫一个好听，鼓掌，喝彩，都喊再来一个，然后就再来了一个。”红姑鄙视地说：“还说不偏心呢。”童林帮三儿解释说：“小丽从小就跟三儿。”红姑嘁了一声：“小丽六七岁才跟三儿，我一岁就跟三儿了。” “这也拼着。”二婶从厨房走出来，“饿了吧，吃点汆肉。” 红姑和童林放下扑克牌起身跟二婶走了。童新华玩笑说：“哎哟，你这长辈当的，一碗水也端平哪。”三儿笑笑：“孔子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孔老二就是孔老二哇，看透了人情世故。”童新华也笑笑：“现在看什么书？”三儿说：“说了二位都不信，我现在在看《毛x席语录》。”郎公社叹气道：“我现在看不下去书哇。” 童林和红姑端上了汆肉，大家吃了起来。红姑大声招呼：“小丽朗琳还要人端哪？别舍不得吃，喜欢吃锅里还有。”小丽跟郎琳从三儿房间里窜出来，往厨房跑去。三儿说：“臭丫头变坏了，以前特勤快，现在就记得玩。”郎公社摇摇头：“比我那丫头好多了，在家就不做事，到这儿成老爷了。三儿，她在这玩，你叫她做事，跟童林一样，要不你揍她。” “有红姑和童林轮不上她。”童新华说，“三儿，说三国。” 三儿笑着问：“说什么三国哇？”童新华说：“童林说，你最喜欢的三国人物是张飞，最不喜欢的是诸葛亮，为什么？”三儿笑笑。郎公社鼓励三儿说：“说说，我也听听。” “就说刘备那伙人吧。”三儿说，“张飞骂吕布三姓家奴，吕布要是三姓家奴，那他哥刘备几个姓哪？四姓家奴，五姓家奴；刘备跟吕布不同的是，刘备胜了，吕布败了。关羽华容道放走曹孟德，还说什么仗义；曹操不杀关羽，成就了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美名，那是人曹操想招纳关羽，让关羽背叛他哥，结果华容道关羽真把曹操放了；这是典型的是非不分，对敌人的宽纵就是对朋友、兄弟的犯罪，他到底忠义谁呀？最可笑的是诸葛亮，他要是知道马稷言过其实不可大用，知道关羽华容道要放曹操，还让这俩废物领兵打仗，那他不就是天下最大的蠢猪吗？还妙算如神哪？狗屁妙算。倒是张飞忠心不二，刚直不阿，有勇有谋。演义这东西看个乐就行，事实可能不是这样。不过写这个演义的人，智力真不敢恭维。” 童新华和朗公社笑了。三儿接着说：“不是这样吗？我说的都是耳熟能详的故事，我就不知道大家听的时候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古代人讲究大忠、大孝、大节、大义，不拘泥小节。你再看这几个人，小肚鸡肠的，他们有大的概念吗？”童新华和朗公社深思起来。 童林认真地听着。红姑问童林：“你听得懂哪？”童林谦虚地摇摇头。 二婶走过来，催大家：“吃呀，锅里还有。”郎公社把碗里的汤喝干净，伸手把碗递给二婶：“麻烦给我再来一碗。哎呀，汆肉真好吃。”二婶接过碗说：“好吃就常来呗。” “真是怪人。”童新华嚼着汆肉说，“跟我们想的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 说白了就是不知足哇 十二点的时候，三儿又洗了个澡，从洗浴间走出来。红姑和童林睡觉去了。童新华和郎公社还坐客厅里抽烟。三儿说：“两位叔就在童林以前住的房间睡。”郎公社点点头：“二婶说了。三儿，你也放两天假。”三儿坐下来。朗公社又说：“听说你会摸鱼，我喜欢钓鱼。明天上午，你弄几根竹竿，买点鱼钓鱼线，我再做点鱼饵，下午我教你跟老童钓鱼去。你开车带我们走远点。在徐庄钓不行，都认识我们了了。”三儿点头道：“那就大圩去吧。” 三儿回到房间。小丽和郎琳还在网上打游戏。三儿跟两个小女孩说：“明天写一天字，把作业做完，把功课复习了，后天再玩知道吗？”小丽和郎琳无奈地点头认同。 第二天，吃过中饭，三儿就开车带童新华和郎公社出发了，童林也爬上车。三儿招呼童林说：“别去了，太阳厉害得很，再把你晒黑了。”童林无所谓地说：“晒黑就晒黑了呗，白也没人看。”三儿意外地看了一眼童林。朗公社插话说：“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就行。” 朗公社挑了一口塘埂上有西向树荫的小塘。三儿把车停在机耕路边。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绑在车顶上的钓鱼竿和后背箱里的零食、饮料、开水瓶、小凳子和塑料布拿了出来。三儿和童林把塑料布铺地上的时候，朗公社一边撒香料一边解释说：“小塘口不会放家鱼，都是野鱼。钓家鱼没意思，逮着了还要跟人吵架。”三儿感慨地说：“郎书记真是爱民如子呀。”朗公社笑道：“三儿你别恶心我。早跟你说了，我也是农民子弟。我们村以前也在池塘里放家鱼，平时都舍不得吃，过年才捞起来，叫年鱼，那塘就叫年鱼塘。现在生活好了，不过年也吃鱼，那时候哪行哪？过年过节，我妈煮碗鱼，放坏了也舍不得吃，留着招待客人。” “你郎叔兄弟姐妹多。”童新华解释说，“那时候日子过得苦。” 三儿接过话头：“江北跟江南风俗差不多。年鱼年鱼，年年有余。现在我们这边大年三十晚上、大年初一还不能吃鱼，端桌上搁着，取年年有余的意思。”郎公社点头道：“我们那儿也这样。你童叔是城里人，不讲究。”童新华不屑地笑笑：“城里也有这风俗。” 正时秋高气爽的时候，但中午的阳光还很紧，只是西北风煞是清凉。童林坐抱膝坐在塑料布上，掖起被风吹乱的短发，看着远方满是稻桩的水田问：“现在都种中稻吧？”三儿接茬答应道：“中稻。现在种早晚两季的少，没劳力。中稻产量也高，收成和早晚两季差不了多少。再过一段，这些稻桩田就要翻耕了，种过冬的小麦油菜。童林还记得吧，那时候叫种午季，你还帮过忙，撒种子，抬水。”童林回忆道：“我还记得。为什么叫午季呢？” “我们那边也说午季，”郎公社说，“不知道到底指什么时间。” “有两个午季。”三儿说：“一个是下午的午，这是种田说的午季，指夏后；一个是一二三四五的五，这是中医说的五季，指立秋到秋风这段时间。我们这儿种午季就是在立秋到秋风这段时间，甚至更迟，我怀疑有人写了错别字。”朗公社扭头看看三儿，笑着说：“你还什么都知道。”三儿说：“我哪知道哇？我老师跟我说的。我有个好老师呀。” “我跟你说过老先生。”童新华说，“老太太现在就归三儿管。” 朗公社点头着：“对，是听你说过，这老先生不简单，可惜不能当面聆听他教诲。”童林开玩笑说：“三儿是老先生关门弟子，你听三儿教诲。”童新华和郎公社笑了。郎会社说：“我不是听你爸说三儿上课好吗，所以老来听课。”三儿不好意思了：“我就胡说八道。”童新华接过话茬：“不能说胡说八道。我以前就跟三儿说过，有些道理呀，其实很简单，老先生讲的就很简单，关键是我们就是想不到哇，一根筋，不会转弯来。”童林说鄙视地笑着：“想得到你也成老先生了。你们都不知道吧？老先生早就跟老太太说了，他都不如三儿。” “不是不是，”三儿赶紧插话，“我跟老先生没法比，他看多少书？我才看多少书？他见识多少？我才见识多少？老先生那么说的意思是，我比他勇，他说他只会纸上谈兵。他那个年代，不纸上谈兵怎么办？他就一教书先生，本来就是指点江山的人物。我跟他不一样，没办法呀，要生存，要过好日子，想过好日子就得往前冲。处境不一样，明白吧？再比如我这两位叔叔吧，要说也是有勇有谋，就是放不下既得利益，即便知道放下了可能所得更多，但那只是可能，不确定。中国人都讲，平安是福。要不我佩服吴起呢，他就放得下。” “此话当真哪。”朗公社插话，“老纪就是这样，跟吴起一样。” 童新华若有所思地说：“上回我不是碰到吴起了吗？听他的意思，挺后悔的。”三儿不以为然：“倒霉的时候可能后悔过。他现在还能回去吗？”童新华摇摇头：“搞不清楚，传说他当时是辞职的。辞职就没法回去了。现在的麻烦是，他要是还想搞房地产，筹资困难。”三儿想了想说：“他肯定还要投资。他现在的处境跟我差不多，就是手里有点钱，心里觉得不踏实，没保障哪，跟你们不一样，旱涝保收。”朗公社笑道：“说白了就是不知足。” “三儿，你知足了吗？”童林起身拿来矿泉水，分发给大家。 三儿不屑地说：“我这才哪跟哪呀？”童新华笑了：“还是不知足。你哪跟哪呀？昨晚你回来之前，我们跟红姑算了一下，明年纯赚一百万，那是板上钉丁的事。”三儿扯着脸皮笑笑说：“没那么多吧？”童新华又笑笑：“没那么多才怪事了。臭小子哈，真是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 你小子还桀骜不驯 在塘边坐了半天，三个人只钓了五条小鱼，三儿颗粒无收。郎公社说：“钓鱼最讲究的是心静，我们这样不行，太躁了。三儿更不行了，正是躁动的年龄。”三儿自语地问：“我躁吗？”郎公社说：“看上去不躁，还能安心地修车，安心看书，实际上可能不是。不过你这个年龄还是躁点好哇，不能跟我们这些中年人比，更不能跟老年人比。真到了心静如水的时候，这一生就没什么希望了，离尽头也就不远了。”三儿吁了一口气。童林关心地问：“叹气干嘛？”三儿皱眉说：“说真的，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往。”童林不解地看着三儿。 “现在这么想早了。”童新华说，“三儿你不是搞房地产开发吗？” 三儿摇摇头：“秋子说，靠拉鱼一辈也做不了房地产。”童林提醒道：“可以贷款。”三儿点点头：“房地产是资金密集型产业，拿钱赚钱，主要靠贷款。就算贷得着我也不干。我挺保守的，贷那么多钱心里不踏实。跟吴起没法比。”童林说：“吴起要不是心思太野，不会出事的。”三儿摇摇头：“意外，跟心思野无关。我觉得还是办厂好，投资相对小，收益相对快，关键是收益长远哪，对本地经济发展大有裨益，税收、就业，这两项就不得了。” “我跟清水那几个人说了，”郎公社插话，“叫他们大力扶持你。” 三儿感激地说：“谢谢叔关心。黄致兴跟我说了。”郎公社摇摇头：“我倒不是要他们帮你忙，我怕他们给你添麻烦，不添麻烦就不错了。”三儿笑了：“我跟黄致兴也这么说。”朗公社也笑：“你是为乡里乡亲做好事，本来应该大力支持，但有人不这么想。这些人好事做不了，给你添乱容易呀，到时候给你点小鞋穿，你就难受了，你小子还桀骜不驯。” “郎叔说得太对了。”三儿说，“上回童叔说帮不了我忙，我跟童叔说，做我叔、看得起我就帮我大忙了。我可以狐假虎威呀，有你们在上面罩着，谁敢欺负我？不用他们巴结我就算我看得起他们了。真要是越权帮我忙，那就是相互勾结了，跟那些人就没区别了。” “三儿，”朗公社问，“知道我跟老童为什么愿意和你交往吗？” 童新华抢先说：“那还用说吗？安全第一。”大家会意地笑了起来。 太阳落山后，三儿才把车开回到家门口。二婶拿起小鱼篓看看，嘲笑说：“三个人一下午就钓这么点，猫吃都不够，不如叫三儿一个人到渠革里摸一会儿算了。”大家笑了。童林解释说：“钓鱼是体育运动，不是为了钓鱼。”二婶说：“是体育运动，都晒黑了。” 大家都有点累，但心情却特别地好。郎公社叫三儿开了瓶白酒。童林想说话，三儿先开了口：“我喝酒不行，童叔能喝点，朗叔就是海量了。叫我伯来陪。”红姑说：“我说了，我爸不来，说跟大官坐一块别扭。”郎公社觉得好笑：“什么大官哪？三儿，把你伯找来，我陪他喝，就说郎小弟请他喝酒。”红姑看看三儿，三儿点点头，红姑跑了出去。童新华笑道：“老苏真是的，以前在一块玩的时候，就酒厂那山芋酒，买包花生米能喝一晚上。” 直到酒至半酣，苏老大神态才正常起来，不再觉得别扭。看大玻璃杯又要空了，朗公社拿起酒瓶先给苏老大斟好酒。童新华赶紧捂住酒杯。朗公社笑了起来。苏老大眯眼指着童新华说：“他不行他不行。以前打扑克牌下棋，输了买酒买花生米，有时候也打平伙，新华他还不如老先生。有一回打平伙，志清说，睡到半夜还跑出去吐了。”童新华无奈摇摇头：“志清量也不小。老先生量没我大，关键是他不喝没人拉他喝呀。我不喝你们行吗？” “要不我们晚上打牌，”朗公社给自己添了酒，“谁输了谁喝酒。” 苏老大端起杯子掇了一下说：“行，不准认怂。”童新华心虚地说：“人不够哇。”苏老大说：“怎么不够哇？还有三儿呢？”三儿苦笑道：“那酒就我一个人喝了。”郎公社不解地问三儿：“你怎么不会打牌呢？照说你聪明哪？”三儿挠挠头：“我就是一点兴趣没有。” “他就知道赚钱。”苏老大扬扬手，“打牌、唱歌，一样都不会。” 童新华怜惜地看着三儿说：“年轻人也要玩玩。”三儿尴尬地笑笑：“我也觉得打牌挺好玩的，唱歌更好玩了，多好听哪？记不住哇。打麻将，我上场跟傻子似的，三铺一对，就是理不清，算方就完了，一晚上也糊不了一牌。”郎公社白了三儿一眼：“那要记什么呀？看一眼不就看明白了吗？笨。”三儿赶紧抬抬手：“叔叔叔，一会儿我打行了吧？输了我喝。”童林笑道：“我一会儿就找个塑料桶，放你边上搁着，扭头就能吐。”大家笑了起来。 三儿运气好。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刚把扑克拿上来，孙晨光来了。童林说：“哎呀三儿救命恩人到了。”客气完之后，孙晨光问：“怎么回事？”三儿说：“打牌赌酒。”孙晨光摸摸头：“那我就陪俩父母官赌把酒。”郎公社插话说：“这么着，开心就行，也别喝多了。打牌我们就不喝白酒了，喝啤酒，一次一小杯。”三儿赶紧插话：“这样好这样好。” 不一会儿，王启玉闻讯也赶来了，又是一番客气之后，牌局继续进行。二婶把小丽和郎琳喊去洗澡去了。三儿回到房间，想上网看看新闻，王启玉抱着手跟了过来。 三儿打开浏览器，问王启玉：“有什么新闻吗？”王启玉坐三儿身边说：“孙晨光女儿进轮轴厂了。”三儿眨眼问：“凤姑姐也想去？”王启玉不屑地摇摇头：“操！”三儿笑笑。王启玉接着说：“吴知甫到土管所去了，问我，你老婆还来吗？不去，问老子也不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 我认为有把握 第二天上午，三儿又带童新华、朗公社去大圩钓了一上午鱼。吃过中饭，三儿把送童新华一行人送回菜籽湖市，把童新华和童林丢下来，接着又送朗公社和朗琳回省城。 路上，郎琳求三儿：“三哥，以后放假你就打电话到我家去呗，就说想我了，接我到你家玩。你来接我妈就没话说了。”郎公社笑了。三儿提醒郎琳：“你是怎么答应你妈的？”朗琳泄了气：“我要是小丽就好了，不用上补习班，也不用跳舞。”三儿说：“我想叫小丽上补习班呢，清水没人办补习班。”郎公社摆摆手：“没必要，三儿，没必要。这么逼孩子有意思吗？扼杀童趣。我们那时候谁上补习班了？不照样考了大学吗？招生人数还少。” 朗公社住在省政府分配的房改房里，两屋半一厅，不到八十平米，装修一般，格调却很讲究，每个房间都不一样，郎琳的房间的墙壁上有五颜六色的卡通图案，很是花哨，主卧室主色调为粉红色，给人浪漫温馨的感觉，客厅的墙刷成紫红色，看上去很欢乐。 冯姨不在家。郎琳给三儿拿了饮料。郎公社一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一边说：“你冯姨又出去，省旅游局组织的，叫什么旅游行业安全生产大检查。晚饭后才回得来。一会儿就在我这儿吃点，尝尝我的厨艺。”郎琳插话说：“我爸在家都是我爸做饭，我爸做饭好吃，我妈做饭不好吃。”三儿笑笑。郎公社苦笑道：“没办法了，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她挣钱比我多哇。”三儿又笑笑。朗公社想了下又说：“三儿，晚上就在小房间对付一晚上了。” “晚上我还得出去办点事。明天早上过来接你。一会儿约个时间。” 郎公社坐下问：“怎么了？在我家住不行哪？”郎琳拽拽三儿：“三哥就在我家住呗，我睡小房间，你在我房间睡，我房间大些。”三儿解释说：“鑫宇我不是有个铺面吗？开业我还没去看过呢，我想晚上去看看那几个人。”郎公社点头哦了一声：“那是要去看看。” 在郎公社家吃过晚饭，三儿开车来到鑫宇建材城，找到自己租的铺面。尽管已经没有了顾客，大部分已经开业的摊位和铺面却亮着灯，还在营业。三儿走到铺面门口时，周过正趴柜台上，一边吃饭一边看地图。见三儿来了，周过吓了一跳，赶紧忙放下手里的磁缸，起身来到柜台外面，惊喜地笑着问三儿：“师傅怎么来了？”三儿打量了一下有些空荡，但整理得却很服贴的铺面问：“怎么现在才吃？”周过拉三儿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错。”三儿摸摸沙发的蒙皮，“我问你呢，怎么现在才吃饭？” 周过拿起茶杯和茶叶瓶跟三儿说：“下午去老市场了，回来把饭做好，到这儿来换幸福回去吃饭。成才下县城去了，明天傍晚才能回来。”三儿点头道：“要不找个人做饭。”周过说：“吃饭好对付，不行就买饭盒呗。缺人手，站店要一个人了，有新商户开业还得要一个人盯着，这个人还得管提货送货，平时最多就一个人在外面跑。”三儿咂嘴想了一下：“人你自己招，招你管得了的人。”周过怀疑地问：“真的？”三儿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我要有人就送给你。”周过说：“那行，我再想想，谁合适。” 周过给三儿端上茶，回身拿起端缸，走到沙发边坐下，接着吃起来。三儿伸头看了看，再问周过：“行，还有肉。会做饭吗？”周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幸福做饭好吃，我跟成才做饭不好吃。”三儿感叹道：“人哪，当家才能长大。晚上你们怎么睡？”周过说：“我就在店里睡，打地铺。幸福和成长在租的房子里睡。一共租了三间平房，两间卧室，还有一间当小厨房用，幸福和成长一人住一间。加人不用加房子，两个人一间就行，床还有。” “你们这有点苦。” “不苦，挺开心的。” “给你们加工资。” 周过摇摇头：“业务好点再加吧，我们现在拿得够高了。别人站店的才拿四百呢，什么补助都没有。”三儿提醒道：“你们不光站店，还要出去跑业务。”周过笑笑：“幸福成才都不愿意在店里呆着，宁愿在外面跑。”三儿不解地看着周过。周过解释说：“在外面跑吃饭抽烟都报销哇。要是请客的话，还能吃大餐。”三儿笑了。周过也笑：“师傅你放心，我们几个人说好了，争取过年后跑到足够的业务，管材厂白班满负荷开工。”三儿问：“有把握吗？”周过说：“我认为有把握。老建材城不行了，明年就要拆，那些商户最后都要搬过来，估计年底鑫宇所有的店口都要开业。只要能拿下三分之一的商户，管管材厂开三班都够。” “饭凉了吧？”三儿站起来，“走，把幸福叫上，带你们吃大餐。” 三儿带周过和余幸福到饭店饱餐了一顿，之后带他们找了家三星级酒店。周过看到牌子上标的价格吓了一跳，伸伸舌头说：“住一晚上二百六哇？”余幸福笑笑。三儿说：“我也没住过呢，我们享受一晚上呗。”还价后，三儿以二百二的价格开了个三床标间。 进了房间，三儿叫余幸福先洗澡去了。周过躺床上掂掂屁股：“天天睡这么舒服的床就好了。”三儿说：“好好干，保证你天天睡这样的床。”周过摇摇头：“那得多少钱哪？”三儿说：“这里的家具质量并不好，你可在买更好的。”周过不自信地笑笑。三儿又说：“土菜馆方师傅，九六年我就跟他说，保证他买得起房子，不信。前年他就可以定了，舍不得，去年买了。”周过趴桌上问：“师傅不骗我吧？”三儿说：“他儿子你认识，方新超。”周过咧嘴笑笑：“方新超说他一家人都给你打工。师傅，叫方新超跟他对象来呗，这儿要个会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 你就是盲目乐观 一大清早，三儿就把郎公社送到市政府，回头又把车开到土菜馆。胡小月买菜回来，正坐院子里匀气，见到三儿就埋怨：“土菜馆不要了，影子都见不着。”三儿讨好地说：“八月节刚来看的你，怎么就影子都见不着了？再说了，有我姐在，我担个心什么呀？” “你姐想你了呗。”方师傅举烟递过来，“要不要来碗牛肉面？” 三儿接过烟说：“还是方师傅关心我。我姐就知道骂我。”胡小月揪了三儿一下。小黄端过椅子让三儿坐下来。方师傅给三儿点上火。有人围过来，热情地跟三儿打招呼。胡小月牵起三儿说：“都客气完了吧？我跟我弟弟说几句悄悄话行不行？”大家鄙视地笑笑。 来到小包间，胡小月问三儿：“今天怎么这会儿来了？”三儿把朗公社和童林新到家里过十一的事跟胡小月说了一回。胡小月鄙视地说：“你现在也学会走上层路线了。”三儿无趣地笑笑。胡小月说：“要不你跟你郎叔和童叔说一声呗，叫自来水厂不做酒店了呗。”三儿举烟问：“真做酒店哪？”胡小月说：“听人说，地都谈好了。”三儿又问：“童叔不是说鞋厂的地没谈好吗？”胡小月说：“人现在买鞋厂左边的地，早上我还问了，像是要买十几亩，那得做多大的酒店哪？他们往那儿一堵，我们还有生意做哇？客人都被它抢去了。” “别总往坏处想。”三儿说，“他们一做，这边不就活起来了吗？” 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你就是盲目乐观。现在我们就占这便宜，位置偏僻点，单位的人在这儿吃喝背得住人。自来水厂做了酒店，我们就不那么偏了，它还拦我们生意。”三儿抽了口烟，想了想说：“那也不能不让人做哇。开始可能有点影响，以后不一定，公家拼不过私人。再说了，他做大酒店，众目睽睽，真私下里请客，谁到那儿去呀？大场面请客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生意，我们没场地，你想，谁跑我们这儿来办红白喜事？也就童叔。” “只能这么想了，有影响也没办法，上吊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三儿伸手握住胡小月手。 胡小月媚媚地笑着问：“憋了？”三儿无声地笑笑。胡小月叹了口气。 方师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面好了。”三儿抽回手。胡小月高声埋怨道：“面好了就好了呗，闹个什么动静哪？也没谁做坏事。”方师傅笑嘻嘻地进了门，小心地把托盘放到桌子上，自己则在边上坐了下来，然后才白了胡小月一眼：“嘁，不知道你声音大一样。” “方叔觉得自来水厂做酒店对我们有影响吗？”三儿拿起筷子。 方师傅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做菜。”胡小月讥讽道：“问壁子还掉块土呢，问他白问了。”方师傅无奈地笑笑：“我觉得没事，现在城里开多少饭店了？也没见土菜馆生意不行。现在还像几年前哪？现在屁大的事都到饭店吃饭。你就看土菜馆吧，以前房前屋后的人来吃饭吗？影子都没有。现在谁没来过呀，人还是农村人。再说了，城里到土菜馆吃饭的不都老客人吗？人图这儿清静。”胡小月叹气说：“你们说没事就没事呗。” “一会儿我到土地局问问。”三儿说，“方师傅，我是来找你的。” 方师傅紧张地看着三儿问：“找我什么事？”胡小月笑了：“你怕三儿呀？”方师傅咂嘴挠挠头：“开玩笑了，现在我全家都端他的饭碗。”三儿翻了方师傅一眼：“别胡说八道。我想把你儿子跟儿媳妇调到省城去上班。”方师傅又问：“到省城干嘛？”胡小月抢白道：“你管干嘛？三儿还害你呀？”方师傅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儿吃了口面：“到省城搞销售。工资比家里高五十，吃饭还有伙食补助。”方师傅点头笑着说：“去去去去。” “高品湘什么学历？” “学历不行，初中。” “数钱算帐她会吧？” “一分钱掰开了用。” “那就她了。回头叫红姑跟她说说。去了站店，最好把饭也做了。” 吃完面，三儿爬上车，准备去土地局找吴先秦，胡小月跑过来，也钻进车，关上车门跟三儿说：“我去听听。”三儿把车开了出去：“店里放心哪？”胡小月说：“学你呀，把事情交给别人做。七个人呢，我当老板干嘛忙得死去活来呀？”三儿笑笑。胡小月说：“小黄那丫头勤快，我走了有她就放心。”三儿哼了一声：“这孩子是挺懂事。”胡小月觉得好笑：“谁是你孩子？别老那么哼，七老八十一样。现在还人要吗？叫小黄哥哥到厂里上班呗。” “你跟小黄说，叫他也到省上班。哪天见个面，把他一块送过去。” 吴先秦的办公室比当年童新华的办公室气派多了。三儿开玩笑说：“新局长新气象哪。”吴先秦不满：“我都是老局长了，你才来看我。”胡小月笑道：“不说了吗？三儿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吴先秦说：“土菜馆的门我可没有少登。登门有大事？” 胡小月抢着把自来水厂买地做酒店的事说了一回。吴先秦说：“有这么回事，跟住户谈好了，面积十八亩左右，包括鞋厂的一部分。按规划要修北桐子路，通清风路，酒店在北桐子跟路国道交叉口东北角。名字都起好了，国际大酒店。操，哪来外国人？你们怕对土菜馆生意有影响吧？”三儿和胡小月点点头。吴先秦摇摇头：“别人请我吃餐饭，我还跑国际大酒店去，那不等于广而告之吗？谁谁谁请我吃饭了。”三儿和胡小月笑了。吴先秦又说：“真是有头有面的人，私下里请吃，不会去那地方。显摆的人才去。不过我听说省城稻香村想到菜籽湖开分店，看上和平路老百货公司了，就是不知道和平路到底改造不改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5. 你这也是人尽其才 三儿的所谓人事安排引起了徐小欣的强烈不满。傍晚下班后，徐小欣跑到三儿家里，跟三儿说：“我想去省城。”三儿知道徐小欣的意思，最早进厂的那几个人都升了，不升也去省城上班了，只有徐小欣原地踏步。犹豫了一下之后，三儿笑笑说：“打过争上游吗？”徐小欣不明白三儿的意思，盯着三儿不说话。三儿接着说：“别的我不大会，争上游还算熟。那还是小时候我爷爷教我的。我爷爷说，大牌要留到最后，留着炸别人，好当上游。” “尽骗人。”徐小欣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我还是大牌呢。” 三儿捏着脖子思忖起来：“徐小欣姑娘这么漂亮，清水塑料厂的厂花，把你放在省城，我不放心，你爸也不放心。”徐小欣不服地扭过头。三儿讨好地说：“急什么？其实我早就想过了，本来想过一段跟你说。”徐小欣回头看着三儿。三儿又说：“这回厂里招满人后，人员总数快要到五十个人了。人差不多够了，但厂还没有走上正轨，有些事要慢慢来。”徐小欣着急了：“那你到底准备叫我干什么？”三儿眨眨眼：“这么着，班你先上着；上班同时，你跟红姑后面学习会计知识。我不要你学得很精，但一定要有大概的了解。听红姑说，上回税务所送来个通知，叫我们派人去城关听课。也许工商局也有这类的课，这样的课你去听。但我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你，有耐心吗？”徐小欣无奈地说：“你就是糊弄我。” “糊弄你干嘛？”三儿说，“小时候过家家就在一块玩了。” 红姑端来碟子，劝徐小欣：“怎么会糊弄你呢？三儿说过假话吗？”三儿顺势说：“就是呀。在我这儿吃饭吧，给子芹嫂子打个电话，叫她跟你爸说一声，”徐小欣吁了口气。 刚放碗，徐善良就带徐善良虎来了。三儿跟徐善虎说：“你女儿埋怨我了，说我不提拔重视她。”徐善虎笑了。徐小欣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徐善良给大家发了烟。三儿又玩笑道：“再送点烟给你抽，管材厂招五个人，让他们跟后面学，周过说争取年底管材白天开全班。”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徐善虎给大家点上烟，催道：“小欣到底怎么安排？”三儿扬扬手说：“这是我们厂的事，你就别管了，说说你的厂吧？” “什么我的厂哪？”徐善虎撑着桌子说，“就是招人了呗。本来想把以前辞退的人招回来，那些人不愿意回来了。都是生手，来了学徒，准备开夜班吧。我就带了两个。” 红姑端上茶：“孙雅丽就没学徒。”徐善虎点点头：“她爸下了不少工夫。厂里要办个接待处吧，可能还要找几间房子做招待所，要不客户来了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听说孙雅丽到接待处去当接待员。她干这个合适。”红姑鄙视地说：“叔你什么意思？”大家笑笑。 “她干别的事是不行。”三儿思考着，“这也叫人尽其才。” 徐善良和徐善虎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徐小欣留下来陪红姑。 收拾清亮后，红姑问三儿：“你到底准备怎么人尽其才徐小欣？”三儿举烟扭头打量着站一边的徐小欣，发现徐小欣再不是小时候的黄毛丫头了。徐小欣很漂亮，中等身材，体态苗条，柳眉大眼，鼻正唇红。红姑打了三儿一下：“色迷迷的。”三儿笑着抽了口烟：“怪不得他们说小欣是厂花呢。”徐小欣鄙视地咧咧嘴。三儿又说：“放心，会人尽其才的。” 第二天上午，大帅哥孙虎骑车来到三儿店里。孙虎是三儿高中同学，成绩不好，上完初中就跟父亲出去学习用品业务去了。孙虎和孙晨光同宗，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孙虎父亲孙振金比孙晨光还矮一辈，按理孙虎应该民孙晨光爷爷，叫孙雅丽姑。尽管孙振金比孙晨光还大四五岁，但孙振金跑外销的本事却是孙晨光教的。孙虎的形象可以用四个字来描述，高挑秀气。孙虎身高一米八出头，生得那个白嫩，跟女孩一样，和孙雅丽是一个类型。 孙虎进店后，三儿开玩笑说：“是不是老孙家人都是小白脸哪？”孙虎笑着踢过一张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三儿又问：“你车没坏呀，也不用保养。你来干嘛？”孙虎扭头打量了一下店：“操，这么有钱还修车。”三儿笑了笑，接着修车。孙虎掏出烟，想想三儿的规矩，又塞了回去：“我到轮轴厂学徒了。”三儿抬了一下头：“跑业务不好吗？” “我爸都赚不到钱了，我还跑个什么？” “轮轴厂到大圩，这么远，来回跑哇？” “先住叔爷家，以后再买地做房子呗。” 三儿不服地说：“操，买地做房子还说赚不到钱。”孙虎摇摇头：“我姐夫借呗。我也不能老在大圩呆着，那是什么破地方你不知道哇？出门就是河沟，死水，天一暖就发臭，实在受不了。”三儿说：“你就是小白脸的坯子，娇气。人祖祖辈辈在那儿住。”孙虎笑了：“我想当小白脸呢，没人x养我。”三儿也笑。孙虎说：“真的。x养了不干活多好哇？” “昨天还说人尽其才呢。”三儿说，“你这也是人尽其才。” 孙虎并不在意三儿挖苦，接着又说：“清水也没有富婆呀。出一个富人还是你，男的。”三儿抬头翻眼道：“不会你还真这么想吧？”孙虎无精打采地说：“这么想怎么了？死三儿你也不出去，不知道人富人过的什么日子。就老子可怜巴巴的，出个差住小旅馆，他妈的蟑螂晚上都爬到脸上了，就这样第子还挣不到钱。刚才到厂里开会，说从后天开始上班，跟师傅后面学徒。我也分了一个师傅，姓冯，衣服，手都是黑的。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好好上班怎么过，”三儿说，“别想那些没头没脑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 不打小报告怎么办 孙虎到轮轴厂上班后，经常到三儿家玩，孙雅丽陪同，俩人亲热得跟情侣一样。红姑跟三儿说：“别他们好上了，正好一对。”二婶埋怨道：“尽胡说，孙虎叫雅丽姑姑呢。”红姑翻了二婶一眼：“徐敬礼儿子跟儿媳妇还是双胞胎呢，不照样结婚吗？”二婶说：“现在不是那时候了，现在不准近亲结婚。”红姑不屑：“徐敬礼孙子不挺好的吗？在厂里上班。” 十月中旬快结束的时候，朱虎子回来了，跑到三儿店里跟三儿说：“三儿，我想开修车店了。”三儿意外地问：“学多长时间就出徒了？”朱虎子解释道：“连胜下个月要卖了，师傅叫我回来算了，反正清水没多少汽车修，会修摩托车就行。”三儿哦了一声：“特地跑来跟我打招呼是吧？”朱虎子点点头。三儿说：“没必要，你开你的店，我开我的店呗。” “谢谢你三儿，”朱虎子认真地说，“我保证，不抢你生意。” 朱虎子走后，周徐庆笑了：“就他还抢生意呢，有生意做就不错了。”三儿扔了工具站起来，扶着脖子往门外走：“也别小瞧别人，修摩托车不难。徐庆，下午我到城里看你师爷跟师伯去，你带方胡生修车，没事教教他。”周徐庆不情愿地说：“知道了，师傅。” 下午三儿开车赶到金胜，这时候，大师兄胡志已经离开了金胜。老田跟说，胡志老婆小关的舅舅贷款七十万，把连胜买了下来，给胡志两成股份，厂由胡志经营。 在老田家吃晚饭的时候，童林给三儿打来电话，说下午市里开会决定，把徐庄的地归还给清水乡。三儿收了手机后，老田问三儿：“狗日的又要花钱了吧？”三儿挠头笑笑。 八点多三儿才回家。王启玉站三儿家门口问：“上哪去了才回来？”三儿下车问：“说地的事吧？”王启玉笑道：“知道了？”三儿点点头。王启玉说：“我也是刚知道。” 进屋坐下后，三儿问王启玉：“你准备买吗？”王启玉摇摇头：“跟老头说半天了，不同意，说就在家里做，下个月就开工。旧老筋你有他什么办法？”三儿安慰道：“还早呗，慢慢做工作。”王启玉又摇摇头：“早什么？马上就要卖。”三儿特别意外：“没规划呢。” “规划个屁。”王启玉再次摇摇头，“我跟你说三儿，明年三月份换届，郑如松能不能留在清水还不一定。十月要完了吧？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等手续办完了，还剩多少时间？不卖他哪捞钱去？规划，规划完他就走了。你还不知道他怎么黑呀？” 三儿咂咂嘴：“操，不规划，随水淌哪？”王启玉笑道：“有个办法，找你那郎叔跟童叔说说，他们下指令，郑如松肯定听。”三儿不屑：“那老子不成打小报告的了吗？” “不打小报告怎么办？”王启玉说，“没办法，等着他黑呗。” 第二天上午，黄致兴开吉普车来到三儿店里。三儿帮宋宁解决了幸福圩产鱼销售的问题，黄致兴对三儿还是很感激的；而且幸福圩鱼场经营情况稍有好转，黄致兴心情也不错。黄致兴承认，承包幸福圩有他暗股，张玉虎拿了回扣。黄致兴说：“三儿，我没当你外人，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幸福村看我的面子把幸福圩包给宋宁了，但我可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走歪门邪道，承包费加了两万呢。我真要是出面说话的话，三万也承包得下来。我就是不想为挣几个钱招人说闲话。”黄致兴有表白的意思。黄致兴怕三儿给朗公社和童新华打小报告。黄致兴才三十多岁，官路还很长。三儿心想，黄大乡长不算是坏人，就是把我当小人看了。 闲聊了一会儿后，黄致兴提醒三儿：“地是批下来了，买地要早作准备。想买哪块地先告诉我。”三儿问：“不真规划呀？”黄致兴说：“当然规划了。以前就聊过这事，至少要留个菜市才场吧？要不居民上哪买菜呀？”三儿扯着脸皮笑笑：“留个菜市场就完了？”黄致兴埋怨道：“你管规划不规划？你买你的就是了。估计每亩价格五万。高不到哪去。” 中午，吴志刚留三儿在家吃饭。三儿问吴志刚：“叔，地准备买呗？”吴志刚理所当然地说：“不早说过了吗？我们俩买在一块，骑墙做，省一方墙。上午我在乡里泡一上午。郑如松叫我带话给你，说小三儿要买什么地早开口。”三儿笑道：“真给老子面子。” “操，我不早说了吗？”吴志刚也笑，“你现在面子不得了。” 三儿无趣地摇摇头：“叔准备买多少？”吴志刚说：“郑如松的意思是，这回只卖公路两边的地，按面门算。我买两个门面。你呢？”三儿柱着筷子说：“多买点，开个饭店。”吴志刚眨眼思忖道：“在清水做个饭店是不错。那你住哪？”三儿说：“我妈喜欢老房子。” 傍晚收工回家的时候，三儿特地把车停在机耕路的入口处，点了一支烟，看了一个窗外的棉花田和山圩地。十五个年头过去了，这些地终于可以派上用场。清水新街将在这里拔地而起。在三儿的想像里，清水新街很美丽，纵横交错街道，干净整洁的路面，错落有致的房屋，还有门前商店里热情好客的商家，还有来来往往的快乐的人们。清水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清水厚重的历史，对得不起清水的先人。三儿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才能实现，但指望郑如松不行，他没那个气魄，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份心情。郑如松说过，只卖临路的地。 “三儿你看什么呢？”小丽不耐烦地问，“棉花有什么看的？” 三儿扶好方向盘，踩下离合器，把车开了出去。小丽又不安地问：“怎么了？”三儿反问小丽：“你想像的清水街是什么样子？”小丽不假思索地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 还想那么远 如王启玉预料的那样，十月底，清水乡公告挂牌售卖清水公路两则徐庄段土地，以门面为单位，每个门面宽四米二，深二十二米，单价七千，相当于每亩五万。王启无奈地玉跟三儿说：“我说郑如松等不及吧？你还说规划呢，规划他奶奶个头哇。”三儿叹了口气。 公开售卖那天，吴志刚一早就把三儿拉到乡政府。郑如松房间门前已经站了不少人，郑如松不耐烦地叫着：“都站这儿干嘛？挤暖呢？都到会议室去等着。”人群蜂涌出去。但三儿和吴志刚站门外没动弹。郑如松对三儿招招手说：“小三儿进来。怎么现在才来？” 进屋刚坐下，黄致兴就来了。三儿给大家发了烟。郑如松说：“一会儿有事，我就不泡茶了。”三儿笑笑：“那么客气干嘛？郑书记，地到底怎么卖？”郑如松拿起办公桌的上的蓝图递给三儿：“早叫你来了，不来。圈过的地已经卖掉了。你跟吴所长选吧。”三儿低头看了起来。吴志刚抱怨道：“不说今天开始卖吗？”郑如松清清嗓子：“都是上面打招呼的。” “有些事没办法。”黄致兴插话，“上面打招呼了，不得不办哪。” 看了半天，三儿问郑如松：“不说规划吗？”郑如松说：“规划了。从清水桥到土管所，五百多米，近一百二十个门面，门面大小统一。你那厂不在桥头吗？占八十米了，机耕道四五米，我们还在中间留了菜市场。门前也作了安排。公路带路沿十二米，两边再放宽两米作人行道，乡里贴一米，私人贴一米，这样街道就十六米了，够宽了；我们准备在两边栽上樟树。我还访了一下，桐籽路就是这么卖的，它进深是二十五米，两边留三米。”三儿捏着脖子苦笑一下：“就是，除机耕道我就没看到其它路口。郑书记，西边的地以后怎么办？坐飞机从房顶上飞过去？”郑如松举烟眨眨眼：“你不就担心到徐庄的路窄了吗？你厂边上还有七八米，做一个面门宽了，做两个门面又窄了，不卖了，留着拓机耕道行吗？”三儿郁闷地皱起眉头：“我担心徐庄干嘛？徐庄人也不开坦克。我是说，不留路西边的地怎么办？”郑如松不耐烦地扬扬手：“你还急西面的地。一个门面七千！几个人买得起？卖不完。” “你管这和多干嘛？”吴志刚拽拽三儿，“你买你的地就是了。” 黄致兴对三儿眨眨眼：“这是乡党委开会研究决定的。”三儿吁了口气，心凉了。吴志刚拿过三儿手里的图纸：“挑吧挑吧，我要两个。三儿你要几个？”三儿说：“五个。” “买这么多哇？”郑如松笑笑，“小三儿你是有钱哪，比不了。” 三儿挑了和吴志刚挑了公路南头、靠西边一侧，机耕路口北边，离路口不远的相连七间门面。郑如松笑道：“我以为你会挑中间的，或者两头的呢，市口好。”吴志刚也意外。 从乡政府出来后，吴志刚问三儿：“狗日的怎么不要两头的呢，两边市口多好？三儿摇摇头：“以后卖西边的地，肯定要找路口，找路口就要拆迁，机耕道十米以外不会拆。”吴志刚没好气地说：“操，想那么远。路边还卖不掉呢，就西边的了。”三儿无奈地笑笑。 晚上，三儿家特别热闹。吴志刚来了，苏老大来了，王启玉来了，孙晨光来了，孙虎和孙雅丽也来了。二婶一肚子不满，骂三儿：“跳跳死的一下子卖这么多，哪弄钱去？”苏老大这回站三儿一边，帮三儿说：“三儿有三儿的打算。”孙晨光举烟笑着：“二婶你还急着三儿没钱，他那厂一年挣多少哇？”二婶又叫：“挣多少呢？挣多少钱他还货款哪？” “婶，贷款早还了。”红姑说，“三儿，你还真准备做饭店哪？” 三儿点点头。苏老大担心地问：“有那么多人吃饭吗？”吴志刚不屑：“老苏你真是。清水多少机关单位？光机关单位的生意就有得做。还有私人的呢？”苏老大点头放心了。 “孙虎他爸也买了地，”孙晨光开口说，“路东边，一个门面。” “买东边的干嘛？”三儿不解地问，“以后公路拓宽要拆迁的。” 王启玉插话：“乡里就没想公路拓宽的事。东边不是大沟吗？要做防水坡的，不做防水坡下雨滑坡怎么办？做防水坡还要花钱。之前卖多少不知道，今天总共卖十九个门面，你跟吴所长的买的门面在西边，其余的十个都在东边。把西边的留起来做人情知道吧？” 第二天的销售情况更好，一下子卖了三十多个门面。就在大家感叹原来清水人这么有钱时，乡里突然宣布，门面卖完了。三儿心想，郑如松鬼点子真多，他不就想涨价吗？” 徐善良晚上跑到三儿家里，伏桌上问三儿：“房子什么时候做？”三儿笑笑：“看来钱不用愁了。”徐善良开地心笑了：“过年做，做房子钱我出。”三儿伸出四个手指：“至少给我准备这么多。”徐善良得意地点点头。三儿又伸出大姆指：“还是徐厂长厉害。叫秋子想想，房子怎么做好。做就做得像样点，要么不做。”徐善良抽了口烟：“狗日的真能花钱。” “花得着才挣得着。”三儿捏着脖子说，“叫徐小欣学习去。” 红姑跳了起来：“我现在跟她说去。”三儿点点头：“你把她叫来。” 不一会儿，红姑就把徐小欣带来了。徐小欣一肚子不满：“我就当服务员哪？”三儿翻眼道：“你怎么当服务员呢？你当清水大酒店总经理。”徐小欣怀疑地撇撇嘴。三儿说：“我送你到省旅游学校去学习几个月，学酒店管理，回来你再教别人。你得好好学，学好了以后再做大酒店，经理还是你。”徐善良觉得好笑：“就清水这么个破地方，还大酒店呢。” “着急干嘛？”三儿说，“清水不行我还有桐子路的地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 有那么可怜吗 在朗公社老婆冯姨的努力下，省旅游学校答应让徐小欣插班学习半年到一年。三儿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徐小欣通过学习，熟悉酒店管理的基本常识和技巧，了解工作环境。 十一月初，三儿和徐善虎一起把徐小欣送到朗公社家。冯姨提醒三儿：“插班半年学不到什么东西。”三儿说：“那就看徐小欣同学努力不努力了。”冯姨又打量了一下徐小欣：“这孩子长得倒不错，可别跟学校里的男孩子纠缠。”三儿说：“我就怕这个了，要不跟她父亲一起把她送来呢。麻烦冯姨，把她看紧点。”徐善虎特别紧张，坐在沙发边沿，干张嘴，不敢说话。倒是徐小欣很大方，伸直脖子说：“三儿，冯姨，你们放心，我会自重的。” “不错。”冯姨满意地笑笑，“就在我这儿住，来回跟我一道。” 中午，郎琳放学回来，发现三儿来了，特别高兴，跑到沙发扶手上坐下，看着三儿笑。三儿问：“傻笑干嘛呀？”郎琳摇摇头：“三哥来了呗。”冯姨在厨房说：“天天在家念叨，说三哥也不来看我。你三哥现在是大老板，哪有时间来看你呀。”郎琳瞪了一眼厨房。三儿笑道阅读：“我算什么大老板哪？”冯姨接着说：“我跟她说，要不你到清水不回来算了。” “我想不回来呢，”郎琳轻声说，“都不让我去，法西斯一样。” 三儿拽拽郎琳：“下午我送你上学。”朗琳点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徐善虎也没放松下来，扒了几口饭就放了碗。 饭后，徐小欣自觉地帮冯姨收拾碗筷。郎琳给三儿递了个眼色。三儿跟冯姨说：“我送郎琳上学去，一会儿就回来。”冯姨白了郎琳一眼：“别叫三哥买东西。”郎琳无奈地说：“买也被你没收了。”三儿笑着问：“善虎哥出去吗？”徐善虎赶紧站起来：“出去出去。” 下楼的时候，三儿埋怨徐善虎：“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呀？吃饭都不敢吃，你还是车间主任呢。没吃饱吧？”徐善虎为难地看着三儿说：“这是市委书记家。”郎琳笑了。 还没到小区门口，徐善虎就下了车，说想在附近走走看看，抽支烟。 车接着往前开。三儿问郎琳：“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郎琳摇摇头：“不能吃，吃了发胖；不能买东西，买了也被我妈没收了。”三儿笑道：“真惨。”朗琳说：“听说考上艺校还要惨呢，三年。三哥，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三儿问：“考得上吗？”郎琳点点头：“听我妈说，只要文化课合格就能考得上。文化课应该没问题吧。”三儿劝道：“你妈为你好。” “我才不要这么好呢。”朗琳鄙视地说，“像小丽那样多快活呀？” 看时间还早，三儿问郎琳：“别抱怨了。说吧，想要什么，快点，一会儿迟到了。”郎琳怀疑地看着三儿说：“我想买个随身听，不过挺贵的。”三儿点点头。郎琳又说：“买了你递给我妈，别说是我要的，要不她又骂我。”三儿特别郁闷：“你，你有那么可怜吗？” 三儿带郎琳到商店，花九百多块钱买了个随身听，之后又把郎琳送到学校。郎琳拽着三儿说：“三哥有时间来玩。”三儿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郎琳举手摇了摇，跑了。 车又开回小区。徐善虎正坐小区路边的水泥路丫子上抽烟。三儿停车让徐善良虎上了车，问他：“一直在这儿坐着？”徐善虎笑笑。三儿为屑地说：“我以为你买吃的去了。” 回到朗公社家，冯姨给三儿开了门。进屋坐下后，徐小欣给三儿和父亲续了茶水。三儿问徐小欣：“怎么样？”冯姨说：“这孩子真不错，大大方方的。”三儿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比徐善虎同志强多了。”冯姨问徐善虎：“中午没吃饱吧？徐善虎摇头笑笑。 “上班了。”冯姨说，“小欣就交给我了。你们是留还是回呀？” 三儿从小黑包里拿出随身听递给冯姨。冯姨埋怨道：“不说不买东西吗？”三儿说：“送给郎琳的。朗琳不能玩就你玩。跳舞要听音乐吧？”冯姨白了三儿一眼。三儿站起来说：“走了。小欣，好好学习，听冯姨话，没事给冯姨帮帮忙。”徐小欣跟三儿走到门口。 跟冯姨告别后，三儿带徐善虎又来到金宇建材城。店铺里只有小黄哥哥黄正方一个人，没有顾客。见三儿进门，黄正方特别紧张。三儿笑着问：“这么拘谨怎么做生意？”黄正方挠挠头说：“我去找周过，他在楼上跟人谈业务。”不等三儿开口，黄正方就跑了。周善虎笑道：“这孩子还不如我呢。”三儿解释说：“他以前在外面卖苦力，给人轮窑挑土方。” 不一会儿，周过气喘虚虚地跑来了。三儿问：“人呢？”周过说：“幸福跟成才到下面县里去了。方新超跟他老婆在仓库。我在建材城跑。黄正方替补，仓库忙了就去仓库，仓库没事就到这儿来。”三儿点点头：“方新超跟高品湘好管理吗？”周过一边招呼黄正方泡茶一边说：“高品湘开始不行。我跟她说，师傅说过了，谁不听话就揍谁。”三儿皱起眉头。周过又补充道：“她以为她公公跟你关系好，老想管着我；现在好了。其实她还行，做事麻利，算帐也精明，比方新超好。我让她负责仓库，方新超协助，负责做饭。方新超做菜好吃。”三儿笑笑：“做饭还遗传哪？”周过也觉得可笑：“方新超说，平时在家也是他做饭。” “别动不动说揍人。”三儿提醒道，“你跟他们说，就说是我说的，这里的人和事都归你负责，不听话就开除，滚蛋回家。黄正方太老实，好好待他。业务跑得怎么样？” 黄正方端上茶。周过这才坐下来：“我跟师傅说过，争取过年管材厂开全班，最迟不超过明年正月。”三儿点头道：“不用撑得太紧，尽力就行了。走，带我到仓库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 名堂在这儿呢 王启玉晚上跑到三儿家跟三儿说：“操，说什么地卖光了，他妈的偷偷卖呢。”三儿举着烟看着王启玉。王启玉认真地说：“真的。我一同学今天到我办公室去坐了一下。他前天找郑如松买地，郑如松说，找销售负责人。销售负责人是办公室主任。我同学一问，办公室主任买门面说要领导批条子，一个正副职只能批三个门面。今天他又来了。金华兴问他是不是买地的，他当然说买了。然后两人就在松树窠里谈好了，金华兴出面找人，给一千五百块好处费，房子归金华兴做。他妈的名堂在这儿呢！”三儿抽了口烟。王启玉接着说：“三儿你算过吗？一个门面一千五，一百个门面就十五万！老子批宅基地，要这么收得了哇？” “你敢收吗？” “老子不敢。” 三儿摇头笑笑。王启玉又说：“我估计呀，钱是郑如松的，金华兴得了好处了，他做房子呀。”三儿怀疑：“做一百个门面的房子，他做得了吗？”王启玉笑道：“做不了他给你拖一年不行哪？清水几个人敢跟他来狠的？”三儿叹了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 “自毙个屁。”王启玉不服地说，“上回卖窑厂的事你忘了？” 余奋进证实了王启玉的猜测。上午到修车店玩的时候，余奋后悔地跟三儿说：“早知道这样，跟你一起买就好了。”三儿问：“你买门面了？没听你说呀？”余奋进点点头：“在志刚隔壁，跟你们一块。操，两个门面多花两千块钱，找苏华兴帮的忙。”三儿又问：“帮忙还要钱干嘛？”余奋进理所当然地说：“他说他花找关系呀。三儿笑笑。余奋进又说：“真是这样，老子房子还归他做。我本来不准备买的，老婆不行，说新街做起来了，这儿就没人了。没人我开个什么店哪？不开店老子一家吃什么呀？没办法，东拼西凑也得做房子。” “你没钱吗？”三儿问，“二爷死的时候，你哥说你占光了。” 余奋进不堪地摇摇头：“八七年，我爸把他夫妻俩弄进橡胶厂，找人花钱我的事就不说了。你可能听说了，那时候橡胶厂多红火？全市人民哪个不想进哪？我爸那时候还卖肉，赚钱着呢。说有钱的话，清水街我爸算一号吧？钱上哪去了？都给他了！我就落个房子。当时清水街的房子才多少钱？那时候房管会卖房子，像我家这样，两间门面带阁楼带院子，八千块钱。八千块钱在当时来说是不少，我爸多有少钱哪？我哥当时说，房子归冬琳，爸以后归他养老，他是儿子。三儿你说，他那话说得好听吧？其实就是算计我爸的钱？冬琳说，毕竟我哥是家里的长子，她是出嫁的女儿，不能跟他争；其实我还不服呢。就这么着，房子归我了。后来倒好，我爸钱用完了，他又不管了，叫我爸到我这儿住；往就住吧，晚辈养长辈应该。嘿，等我爸死了，他又来要房子，你说气人不气人？”三儿问：“现在怎么说了？” “要房子呢，操。”余奋进不屑，“先把老子命要走再说吧。” 三儿提醒道：“不过你哥嫂日子是不好过，你嫂子在菜市场卖小菜。”余奋进扭过头：“你知道个屁。卖小菜就不赚钱了？那人卖小菜干嘛？现在她说不行，刚开始卖小菜的时候还到我家吹呢，说她一天挣多少多少。我老婆还说，我嫂子是能干，我哥算是找到了。” “你们家的经哪。”三儿笑笑，“想二爷了，好好怎么死了？” 余奋进叹了口气：“要说我爸呀，这一生也算过得英雄了。好吃的吃了，好喝的喝了，好玩的玩了，到死也没有粘床的病，睡着睡着就走了。”三儿抬起头，扔了工具。 吴志刚骑车赶了过来。余奋进起身佯走了。三儿高声问：“叔下班怎么这么早哇？”吴志刚跳下车说：“没事就回来了呗。歇会儿，到屋里坐会儿。”三儿扶着脖子站起来。 来到后面的厨房里，三儿点了支烟，在桌边坐下了，扔一支烟在桌子上。吴志刚进门就埋怨：“你跟他聊什么呀？狗日的不是东西。”三儿不解地问：“他怎么了？”吴志刚喘着气在桌边坐下了，解开外衣扣子说：“又跟你吹牛吧？他妈的刚来的时候可怜死了，吃饭都不敢吃饱了。不是二爷名声不好，冬琳怎么会嫁给他呀？冬琳比他大五六岁，他原来在乡下连老婆都找不到。”三儿眨眼看着吴志刚。吴志刚拾起桌上的烟，掏打火机点上了。 “叔你说什么呢？” “说实话说什么。”吴志刚抽了口烟，“二爷年轻的时候有点花。二爷娶几个老婆不都死了吗？儿子娶媳妇单过，二爷就跟冬琳过。不跟冬琳过跟谁过？嚼舌头根子的人就说了，说二爷喜欢女人，老婆死了也不找，不会跟女儿怎么样吧？他妈的二爷又不是猪！这么说冬琳还找得到婆家呀？没办法才找的他。结婚之后，他父母到处跟人说，冬琳还是大姑娘。操他妈，冬琳不是大姑娘还能是老太婆哇？他把冬琳当什么人了？把二爷当什么人了？” “还有这回事呢？” “不怪他哥吵。二爷死前还有两万块钱，留着养老的。他哥看到过存折。他那嫂子也是嫂子，二爷在他家住着，没事就唠叨，二爷就跑回来了。死了，那钱也找不着了。” 三儿扬扬手：“叔回来有事吧？”吴志刚点点头：“气死老子了，狗日的金华兴堵乡政府大门口拉人，说帮人找关系卖地，一个门面收一千五，买得多还可以降价。三儿你说，你说他们怎么跟做买卖一样呢？他就不怕哪天倒霉呀？这事肯定是郑如松干的，金华兴他哪拿得到门面哪？乡政府带长的才三个门面指标呢。”三儿问：“叔，你那么生气干嘛呀？” “你说生气干嘛？”吴志刚喘了口气，“他妈的老子不服。 “这有什么不服的？“三儿莫明其妙，“又不是什么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 裤子都扯下来了 三儿的车刚开过塑料厂门口，红姑的木兰开就出厂大门。从拿到驾驶证后，红姑一直开皮卡车上下班。三儿心想，皮卡车不会坏了吧？到家门口的时候，三儿下车问红姑：“怎么又骑木兰了？”红姑捏着刹车，在三儿身边停下来：“我爸你伯骂我了，说这么点路天天开汽车，汽油不要钱哪？大水淌的呀？才多少路哇？走都走回来了。我不开行了吧？” “伯那么给我省钱呢？” “以后加油我掏腰包。” 回到家里，来到洗浴间，三儿打开水龙头。红姑跟进来，拿起洗手液瓶打开，拿手里等着，跟三儿说：“管材厂业务上去了。赵康健说，只要把白班上满了，不用上晚班，挣钱也比塑料厂多，人员还比塑料厂少。管材怎么那么挣钱哪？”三儿说：“我哪知道哇？” “你是老板，”红姑觉得不可思议，“你不知道谁知道哇？” 三儿接过洗手液瓶：“老板什么都管，那我要他们干什么呀？要你干什么呀？这些东西你都应该知道，成本核算，经营状况，人员动态。”红姑不服：“我不是会计吗？”三儿把洗手液瓶又递给红姑，认真地搓起手：“你是我妹妹，助手，明白不？“红姑眨眨眼。 “管材厂还要个厂长，”三儿咂下嘴，“交给赵康健行吗？” 红姑放好洗手液瓶，接水洗洗手：“我觉得他行。就是他太邋遢了，我就没看过他换衣服。我昨天才知道，他跟轮抽厂的人在街上合租了间破房子，饿了随便买点吃的。”三儿眨眨眼想了想：“三爷一家不是给大庆看房子吗？三爷三奶奶在厂值班室住，你叫善良跟三爷商量一下，让赵康健到他家吃住，给点钱就是了。再跟善良说，厂长就让赵康健干，拿多少工资也是你跟善良老林商量。另外，老林跟他老婆得出去了。你们再商量一下，老林出去厂的事谁负责。给老林支三万块钱。还有，跟善良说一声，对外就说老林得阑尾炎了。” “老林四十出头了吧？做试管婴儿行吗？” “行不行试试再说。人不是看重孩子吗？” 最早在清水做房子的是孙虎父亲孙振金。三儿傍晚收工去看热闹时，地基已经开挖，孙振金外，孙晨光和孙虎站一边看着。下车后，孙虎给三儿递了支烟。三儿问：“怎么这么着急呀？”孙振金答道：“迟也是做，早做也是做，都赶一块做，工期我拖不起呀。” “你房子什么时候做？”孙晨光问三儿。 “等秋子把图纸寄回来。”三儿点上烟。 孙晨光不以为然：“农村做个房子还画图纸，脱裤子放屁。”三儿笑笑：“我们家不是有这号人才吗？不画白不画。”孙虎插话：“秋子现在可真漂亮，小时候还看不出来。” “怎么了，”三儿没事会孙虎，“你这房子没让金华举做？” “大圩工程队。”孙虎说，“昨天金华兴跑来找我了，气势汹汹的，问我，做房子都不跟他说一声，还想不想在清水混了。操，把老子气的，把他那大木兰踢倒了。我跟他说，再来打扰老子试试看，不要你小命才怪，跑了，再没来了。狗日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孙晨光笑道：“这人哪，还是服狠的。”孙振金担心地问：“他不会还来吧？”孙晨光扬扬手：“不会不会，他要来早来了。这些人谋财，跟朱虎子不一样，不会拼命。” “对黑道挺熟悉的。”三儿笑笑，“孙叔你敢揍金华兴吗？” 孙晨光摇摇头：“我是文弱书生，我跟他较什么劲哪？那不是说了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你跟孙虎这样的人对付他好。”三儿又笑：“酸秀才呀，酸秀才。” “三儿你听说了吗？”孙虎插话，“昨天晚上高中出事了。” 大家紧张起来。孙虎开心地笑笑：“没那么严重。我是下午上班的时候听说的，就是有人欺负女生，趁女生下晚自修回村民家里的时候，把人堵住了，裤子都扯下来了。那女孩好像叫了吧，村民一个都没出来。后来男生跑来了，把x氓吓跑了。”孙晨光说：“指不定又是朱虎子干的，那狗日的不回来了吗？说要开修车店。三儿你怎么让他开修车店呢？” “我又不是当官的，”三儿说，“我有那权力不让他开吗？” 晚上，朱成奎带朱虎子提着礼品来到三儿家。客气完后，二婶叫红姑泡茶，红姑一肚子不满。三儿怀疑地问：“这大晚上的，父子俩找我干什么？”朱成奎给三儿点上烟：“本来就该来看看你，没你我也拉不着鱼，挣不到钱，没工夫，穷忙。这不是后天虎子的修车店要开业吗？曾师傅也来。你跟虎子要说还是师兄弟，你是师兄，他是师弟。虎子说，开业请师兄去喝杯苦酒呗。”朱虎子扯着脸面说：“师兄你就答应了呗，赏个脸，给个面子。” “这回学徒真长劲不少，”三儿笑道，“说话像文化人了。” “师傅跟我说了，”朱虎子说，“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 “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行，就凭你说这句话，我去。” 朱成奎和朱虎子走后，红姑埋怨三儿：“你还给他捧场！”二婶帮三儿说：“朱虎子这孩子像是学好了。”红姑不屑：“他要是学好，我把苏字倒过来写。狗改不了吃屎。” “不能这么说，”三儿说，“他要不开店，不还当混混吗？” 红姑还是不服：“这回扒女生裤子的背不住又是他。”三儿问：“你在哪听说的？”红姑说：“哪听说的，这种事瞒得了吗？清水街谁不知道哇？”三儿不以为然：“这几天他忙着买工具进配件，准备开业，应该没心思干这种事。”红姑倾身问：“那是徐雷吗？” “我哪知道哇？”三儿翻了红姑一眼，“我又不是警察。” 二婶突然不忿地叫道：“抓住枪毙！”三儿跟红姑笑了。二婶说：“那时候强x犯x氓犯还挂牌子游街，搞破鞋的都游街，县里的犯人都游到清水来了。现在没人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1. 我就知道这么多 第二天一早，三儿刚到店里，周杰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声音颤抖说：“三儿，出事了，三儿，出事了。”三儿提着手套，抬头看着周杰。周杰把三儿拉到门外，跟三儿说：“刚才志刚跟周风到我家去了，叫我把周过找回来。”三儿吓一跳：“周过前天回来了？” “没有哇！”周杰咂嘴说，“前天还给我打电话呢，说他没工夫回来，叫我注意身体。我问志刚怎么了，志刚说，还是以前的事，找周过询问一下。朱虎子抓起来了。” 许姨从店里走出来：“宋矮子半夜打电话把志刚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周杰焦急地问许姨：“那你问志刚没有？到底怎么了？”许姨摇摇头：“我不说到现在没回来吗？我到哪去找他人哪？”周来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刚学好。”三儿拍拍周杰，掏出手机。 “周过说了，”周徐庆从店里走出来，“他没干过违法的事。” 三儿点了下头，移步走到屋角，拔通了鑫宇店铺的电话。周过接的电话，说他正准备出门联系业务去。三儿说：“我大概八点多到，你叫他们都别出去，到店里集中。” 打完电话后，三儿回身跟周来说：“我们去省城，把周过接回来。” 八点半，三儿跟周杰赶到鑫宇店铺。周过带人在店里等候着，大家都有点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儿进门说：“开个会。周过要回趟清水，有点事。周过回来前，店里的生意由暂时幸福负责。幸福你就别下去了。所有人都得听幸福的，周过回来还听周过的。上回我说过的，有些人不在，凡不听话的，犯怪的，负责人可以直接开除，不用通知我。高品湘，你把帐管好了，周过不在期间，好好地配合幸福。”高品湘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等周过跟余幸福简单地交接之后，三儿带周过和周杰回宿舍拿了衣服，接着又开车往回赶。路上，三儿问坐在后座的周过：“你跟我说，你以前跟朱虎子到底干了哪些坏事？”周过这才知道情势不妙，紧张地咂了下嘴说：“我就跟朱虎子拦过初中和高中的学生，向他们要钱；翻人棺材的事我也在，放哨，我怕看到死人；咂锅要帐的事我不在，那时候我还没跟朱虎子一块混；晚上堵厂里女工的事我也不在，我知道那是犯法的；打包国华的事我在，我事先不知道，都不知道，就朱虎子跟田家驹知道，其余的人都在我家房子里打麻将，朱虎子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百块钱，说有人问就说他跟田家驹也在打麻将，后来喝酒的时候，田家驹跟吹牛，说那天晚上他跟朱虎子把包国华手指头掰断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你个狗日的，”周杰回头骂道，“好人不学，你学朱虎子。” “对不起，师傅，”周过低下头，“对不起爸，我知道错了。” 三儿哼了一声：“一会儿送你去派出所。”周杰苦着脸抬起头：“还去派出所哇？”三儿接着说：“到派出所以后，如实地交待你的问题，不要有任何隐瞒。”周杰又回头叫：“你听你师傅的！”周过赶紧点头：“爸我知道我知道。”三儿又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应该没大事。”周过又点头：“跟师傅说的都是实话。”周杰叹了口气：“哎呀，这可怎么办？” “周主任你放心，”三儿安慰道，“周过出来了，我还要他。” 周杰又回头叫：“还不谢谢师傅！”周过流泪了：“谢谢师傅。” 三儿的富康车开进派出所。老宋从屋里走出来，举着烟看着三儿下车，问三儿：“你来干嘛呀？”三儿说：“周过叫我师傅，他是我徒弟。听说人民警察要找他问话，我跟周主任特地到省里把他接回来了。”老宋笑笑：“接来好，接来好。”周杰把周过推了过去。 “没事周主任。”老宋又笑笑，回头叫道，“周风出来一下。” 周风从另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老宋抬抬下巴：“把周过带进去。” 这时候周杰才想起掏烟。周风摆摆手，对三儿轻笑一下，又对周杰摇了摇头，把周过领走了。进门的时候，周过回头看了三儿一眼，三儿点点头。周杰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着二位，”老宋笑着问，“回去，还是进来坐会儿？” 没等三儿说话，周杰就捏着烟走过去：“老宋，周过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宋接过烟笑笑：“周风挤眉弄眼半天了，还没看不明白呀？你们还是回去吧，回去等消息。” 这时候，派出所的面包车又开了进来，开车的是吴志刚。老宋扬扬手：“回去回去。”三儿把周杰推到车边。周杰无奈地跟拉开车门。三儿钻进车说：“放心，周过没事。” “别那狗日的做牢了，”周杰沮丧地说，“这一生就完了。” 三儿把周杰带到家里吃了午饭。红姑遗憾地跟三儿说：“余幸福回来说，周过真是干事的料。鑫宇来一家商户，他就跑人店里呆着不走，给人搬东搬西，弄得人都不好意思，说到时到你那儿进货行了吧？”周杰苦着脸，一声不吭。三儿又安慰道：“周过应该不会跟我说谎。他要是没说谎，就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出来了。”周杰摇摇头：“我这父亲当的。” 第二天下午，周风把拘押通知书送到周杰和朱成奎家。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前天晚上，老宋带人在高中对面的村庄蹲守，当场抓住试图猥亵下晚自习女生的徐雷和田家驹，连夜审讯后，又牵出了以前的事；一早，派出所又把涉案人员抓到派出所询问。到了第三天，案情已经大致明朗。老宋随即叫吴志刚到市里申请了拘押证，把嫌疑人带到市局去了。 许姨抱怨说：“宋矮子不是东西，自己抓的人，叫志刚跑前跑后的，也不回家。”三儿觉得好笑：“别叫人宋矮子了，你应该感谢他才对。”许姨不服：“我还感谢他呢！” “真笨。”三儿说，“宋矮子让你家志刚去城里露脸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 你应该当所长 两天后，吴志刚回来了。傍晚，吴志刚留三儿在家里吃饭，跟三儿说：“老宋他妈的运气真他妈好，蹲一晚上就把人抓着了。”三儿笑道：“不叫宋矮子了？”吴志刚摇头笑笑：“这回到市局我可没喝酒，一杯酒都没喝。”三儿嘀咕着：“现在才不喝，早干嘛去了？” “那几个人怎么了？”许姨坐下来，“周杰到家里来过好几回。” 吴志刚示意许姨把门掩上了。三儿提醒道：“不能说就不说。”吴志刚摇摇头：“田家驹那狗日的真好玩，没审就尿裤子了，他妈的真尿了！没问呢，稀里哗啦全交待了。”三儿扶着脖子笑了。吴志刚也觉得好笑，又摇摇头：“徐雷是老油子，怎么问都不说。朱虎子知道瞒不住，进去就交待，还把事情扛了下来，说砸锅、打包国华，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别的人都不知道；这家伙还算条汉子，没看出来。其他四个人都很老实，问什么说什么。” “周过怎么样？” “周过没大事。” 许姨敲敲碗：“吃饭哪，光说话。”吴志刚夹了口菜塞嘴里，接着说：“事周过都跟你说了吧？除了徐雷、田家驹和朱虎子，其余四个人应该能免于起诉。不过这事说不定。朱虎子这回轻不了，猥亵妇女，故意伤害，流氓团伙首犯，没七八年出不来的。猥亵妇女他不只一次呀，故意伤害，虽然是轻伤，但情节恶劣。”三儿怀疑地问：“他就一个人扛了？” “一个人扛了。”吴志刚放下筷子，“要不我说他还算条汉子呢。” 三儿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吴志刚盯着三儿。三儿想了想说：“比如打包国华的事吧，据我了解，周过他们本来事先就不知道，无所谓他扛不扛，跟是不是条汉子无关。叔你想过没有？这里有许多疑点：他为什么事先不告诉他所谓的同伙？为什么事后又给同伙发钱？事发后为什么又把些事扛起来？”吴志刚仰起头：“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明堂是吧？” “这个人心思慎密，”三儿点头笑笑，“把事发后的事都想到了。” 吴志刚眨眨眼：“你说的是金华兴呗。我问过他有没有人指使，他说没有，说他看不惯包国华，包国华得罪过他，有一回他去定砖，包国华不给他定，早就想收拾他了。后来我们问包国华了，的确有这事。包国华知道他是小痞子，担心他不给钱，是没给他定。” “叔你还当警察呢。”三儿不屑，“我跟你说，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也怀疑呀，”吴志无奈地说，“他说得也合理。你给我说说。” 三儿拖过烟盒，整理了一下思路。吴志刚拿过三儿手上的烟盒，掂出一支烟递给三儿，又帮三儿点上了。三儿说：“叔你想想，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报复，他为什么事后还给周过他们发钱？他有钱发吗？谁给的钱？他找手下的小兄弟报复个人还要花钱哪？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报复，为什么要把包国华手给掰断？朱虎子肯定知道，这是犯法的事，要坐牢的。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报复，他为什么事先不跟周过他们说？朱虎子自称清水的黑帮老大，黑老大报复个人，没必要跟小喽啰遮遮掩的吧？如果仅仅是为了报复，他为什么还要找周过他们给他们打掩护？说有人问就说我在你这儿打麻将。朱虎子绝对想不到这些。很显然，有人雇佣他这么干，这个人给他资金，给他出主意，这个人甚至告诉他，出事以后怎么办。” “操，”吴志刚捏着手上的烟深吸了口一气，“这人是金华兴吗？” 三儿坚决地摇摇头：“绝对不是。”吴志刚又眨起眼眼睛。三儿说：“叔你再想想，金华兴有这头脑吗？他就是草包。”吴志刚点点头：“郑如松。郑如松为什么这么干？” “可以肯定，”三儿说，“天林窑厂有郑如松的暗股。天林窑厂卖六万块钱，这么大的好处，郑如松就让金华兴一个人独吞了？绝对不可能。而且，凭金华兴他就没有六万块钱。表在上看，金华兴闹腾得厉害，到处抢房子做，其实他做不了多少房子，一个工地只有三四个人，把人房子拖着，窝工。这两年做楼房的多，还有点赚点头；前些年都是齐檐，他也就赚个工夫钱，比一般的包工头稍好点。就金华兴那活猪，吃喝嫖赌样样都带，两个孩子，老婆在家当太太，家里还做了楼房，他能存多少钱？买窑厂前，他手头要是有一万块钱，那就算他会过日子了。钱哪来的？贷的，借不到这么多。他贷得着？贷不着。郑如松贷得着哇。没意外的话，这钱是张玉虎贷给他的。后来黄致兴承包幸福圩就是受了郑如松的启发，只是黄致兴胆太小，没有郑如松那么大的手笔。指不定张玉虎有股份，至少他拿了好处。” “狗日的你应该当所长。”吴志刚点头说，“不怪老子提不上去。” 三儿扯着脸皮笑笑。许姨问：“郑如松这么黑呀？”三儿点点头：“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黑。”吴志刚盯着三儿看。三儿接着说：“包国华孝敬郑如松的钱肯定不少。这也是包国华敢硬顶着不把窑厂交给乡里、交给金华兴的原因。其实郑如松想把窑厂收回来并不难，使用行政司法手段都可以，甚至可以找派出所强制执行。但郑如松不敢，他收好处了，只能通过下作手段解决问题。”吴志刚深深地点点头：“明白了明白了，主意就是郑如松出的。” “这几个人，”三儿摇摇头，“都不值得同情，没一个是好东西。” 许姨不满地说：“把他们抢起来审问一下不就行了吗？”吴志刚翻眼道：“没证据不能抓人明白吗？”许姨不屑：“没证据还不能抓坏人了。”吴志刚又翻睛：“就是不能！你可别在外面乱说噢。”许姨问：“我什么时候乱说了？”吴志刚说：“你那嘴跟破缸罐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 这就叫天网恢恢 半上午，朱成奎无精打采地来到三儿店里，兀自地找了张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叹气自语道：“本来还说开业呢，开到公安局里去了。”三儿抬头问：“曾师傅来了没有？”朱成奎摇摇头：“来什么来？人进去了还来什么呀？三儿，听说你认识市长市委书记。” “别打我主意噢。”三儿赶紧插话，“犯法的事，找谁都没用。” 朱成奎咂了下嘴：“那就看着他坐牢哇？”三儿说：“罪有因得。早你怎么不管他？你别说你不知道，抓起来了才知道的。我可听说了，要判七八年呢，你跟你儿子说，叫他配合公安局调查，如实地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朱成奎深吸一口气：“七八年，那他出来不三十多了吗？”三儿嗯了一声：“朱虎子比我还大三岁吧？判七年出来也三十三了。” “比你大四岁呢，”朱成奎说，“这可怎么办。见不到他人哪。” 说话的时候，周杰过走进店里，进门就瞪着朱成奎：“操x妈的，就你儿子把我儿子害了。”朱成奎缓缓地撑起身，摇摇头没打招呼就走了。周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生气有什么用？”三儿抬起头，扔了工具，“从城里来呀？” 周杰点头吁了口气：“找人问了，拘留最短三天，最长三十七天，然后检察院批捕，走法律程序。就周过这情况，情节轻微，两可之间，不批捕也行。”三儿安慰道：“我觉得应该没事。”周杰盯着三儿求道：“事在人为。三儿，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帮帮忙呗。” “我帮得上帮吗？”三儿咂咂嘴，“我说周过没事，不信呢？” 周杰说：“死马当活马医。三儿，你就帮帮我呗。”三儿点点头。 下午，三儿带周杰来到市工行总行，把童林接了出来。童林不解地问三儿：“贷款不还了吗？又要贷呀？”周杰准备说话。三儿说：“到土菜馆再说吧。小月姐留包间了。” 来到土菜馆，进了包间，童林帮胡小月给大家泡了茶。好不容易等胡小月抱怨完了，三儿说：“姐我可以说事了吧？”胡小月问：“还要回避呀？”童林扬扬手：“我能听的小月姐都能听。小月姐又不是外人，回避什么。”三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回。 “怎么又是周过？”童林为难地说，“这事找我爸肯定不行。” 周杰问：“童主任你认识周过呀？”童林扯着脸皮说：“我是职工，不是主任。”三儿咂嘴介绍说：“当初要不是童林求情，我都不带周过。”周杰感激地说：“谢谢。麻烦再帮一周过一回，我们一家都感谢你。”童林赶紧举手：“你可别往我家送东西，那就免谈了。” “不送东西，”三儿说，“送什么东西呀？童林你有办法吗？” 童林低头想了一下：“不能找我爸，甚至不能让我爸知道这事。”周杰赶紧点头：“这我知道这我知道。”童林又说：“还是我想办法吧。这事只能尽力，办不成别怪我。” “怎么会呢？”周杰又说，“办得成办不成，我们都感谢你。” 三儿歉意地看着童林说：“老找你麻烦真不好意思。”童林对三儿笑笑：“你找的，有什么办法？”胡小月咧咧嘴：“那要是我找的呢？”童林翻眼道：“你也是我姐。” 十天后，周过回来了，周风说周过和另一个男孩犯罪情节轻微，免除刑事责任，不予批捕，但必须配合法庭调查。三儿叮嘱周过：“再不能走弯路了。”周过保证：“再走弯路师傅把我打死算了。”三儿翻眼道：“那我还犯法呢。休息几天，我送你回鑫宇。”周过却说：“明天就回去，不用师傅送。”三儿同意了；三儿想，留在清水让人指指点点的不好。 周过回来的当天上午，金华兴被市公安局的人带走。第二天，新街的土地再次公开售卖。吴志刚说：“狗日的郑如松这下怕了吧？”三儿笑笑。吴志刚又说：“三儿，不信看着。朱虎子撑到最后都没有撑住，他金华兴撑得往？”三儿笑着感叹道：“这就叫天网恢恢。” 星期五傍晚，童林到三儿家，带来消息说，郑如松被纪检委带走，双规了。清水乡党委书记由乡长黄致兴兼任。张玉虎因经济问题正接受市总行调查。三儿笑道：“金华兴这个老x氓，就这么没出息呀？”童林还说，周过去省城前到找过她，给她鞠了一躬就走了。 “其实我没帮上忙，”童林说，“拘留所里人跟我说，周过和一个叫秦帮兴的男孩情节十分轻微，本来就要免于刑事责任。而且，打包国华的时候，他们事先不知情，秦帮兴还不满十六周岁，周过离十六周岁也差一个月，他们都属于未成年人，可以从轻处罚。”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童林问：“谁来了？”三儿笑笑说：“黄致兴来了。”红姑鄙视地说：“你还真神呢。”三儿抬抬手说：“你到门口接去。” 不一会儿，红姑把黄致兴带进门。红姑说：“三儿就猜是黄书记来了。”黄致兴眨眼愣了一下，来不及跟童林打招呼就把三儿往房间里拽。三儿笑着解释：“我是听你那破车的发动机听出来的。”黄致兴回头跟童林和红姑说：“我跟三儿说点事，马上，马上就出来。” 进屋后，黄致兴带上门，给三儿递了支烟，小声说：“上回我跟你说幸福圩的事了吧？我也不记得怎么说的，三儿你可别乱传。”三儿点点头：“说了，说宋宁贷了几十万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说他做事也不跟你商量一下，别到时赚不回来他就麻烦了。” “对对对，”黄致兴不住地点头，“是这么说的，是这么说的。” 三儿给黄致兴点上烟：“那你急个什么呀？”黄致兴拍拍三儿，笑出声来。三也笑：“我得祝贺你荣升书记呀。”黄致兴摇摇头：“代理，代理的。哎，做人还是本分点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 不佩服不行吧 三儿带黄致兴又回到客厅。三儿主动解释道：“宋宁没钱拉饲料了，叫我快点结账。这么点事还跑到房间说，在这儿说就行。”黄致兴扯着脸皮说：“我出面说不好意思。” “三儿最好说话了。”童林斜了三儿一眼，“宋宁自己来就行。” 红姑没那么多心眼，还伏桌上问：“黄乡长，不是，黄书记，郑如松贪多少钱哪？”黄致兴怪道：“我又不是纪委的人，我哪知道？”红姑不满地撇撇嘴。黄致兴认真地说：“我真不知道这事。金华兴以前跟我说过一点，买窑厂贷了十万，可能给郑书记好处了吧？要不郑书记也不会双规。反正我没收他好处。”三儿不解地问：“窑厂不卖六万块钱吗？”黄致兴笑着摇摇头：“开会是说十万，后来郑书记说叫价高了没人要。他说六万不就六万吗？” “操，”三儿不服，“还有人准备了十二万，想投标都没机会。” 童林问三儿：“不是你吧？”三儿摇摇头：“我才不要呢。窑厂有塑料厂赚钱吗？”黄致兴笑了：“当时都说你吃亏了；现在看哪，还是你有眼光，那五亩地就赚了不少。”大家替许的点点头。三儿却摇摇头：“不算赚了。我办厂，就没打算卖地，和工业用地一样。” 聊了一会儿，黄致兴就起身告辞了。大家把黄致兴送到门外。 再回客厅坐下后，三儿跟童林说：“你的机会来了。”童林和红姑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没有意外的话，张玉虎这回要倒霉。银行放款本来就有油水，想查出问题来太容易了，何况张玉虎手脚还不干净。”红姑问童林：“你还回清水呀？”三儿说：“不想升官就不回来，想升官这是个捷径。童林对清水情况熟悉，又是科班出身，工作三年多了，再回清水至少是副所长，也许是正的。何古顺当副的躲胳窝里差不多，当正的没能力，他业务不行。张玉虎一下来，钻的人就多了，包括总行的人。”童林扯着脸皮问：“不会的吧？” “没人想留在清水，”三儿说，“但很多人都愿意用这个跳板。” 童林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红姑说：“那你就回来呗。” 回家后，童林把三儿的意思跟童新华说了。童新华担心地看着童林。童林正色道：“三儿已经结婚了。再说，三儿不结婚，我也不能嫁给他，我就没准备结婚。我就是喜欢在清水呆着，开心。”童新华理解地点点头，点完头又皱起眉说：“不好开口，刚把你调回来，这又要调回去。”童林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三儿鬼主意多了。”童新华笑笑：“这臭小子是厉害，我还没想到呢。这么着你要走你哥前面了。”童林又笑：“不佩服不行吧？” “刚回来又走哇？”高姨走进门，“你走了就我跟你爸在家了。” 童林求道：“我这是要求进步，机会难得。过两年再回来呗，回来我就是最年轻的童所长童主任了。”高姨笑着坐下来。童新华咂咂嘴说：“那我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吧。”童林跳起来去打电话了。高姨埋怨道：“死丫头，你就那么急呀？”童新华对高姨摆摆手。 三儿在电话里跟童林说，这事太好办了，哪天我到市里再说。 入夜了。童林还靠在床上看《三国演义》，一点睡意没有。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童新华和高姨。高姨问童新华：“童林怎么办？一辈子不成家呀？”童新华叹了口气：“她那情况又不能跟人说，说了更没人接受她。不说，瞒着，也不会有好结局。”高姨也叹气：“要是跟三儿真不错，那孩子靠得住，就是他早不早就结婚了。”童新华摇摇头：“三儿是老陈家的独苗，就是没结婚也不行，不说二婶不同意，童林也不同意。童林跟老陈家的感情，不比对我们家的感情差。她开心就行，婚姻的事就随缘吧，现在想着也没用。”高姨又叹了口气。 三天后的下午，三儿突然出现在市工行信贷股。童林特别意外，埋怨三儿：“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三儿说：“进城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妹妹。”柏大姐笑问：“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呀？”有人答话：“是姐姐的时候就是姐姐，是妹妹的时候就是妹妹。”三儿问童林：“你愿意当姐姐还是当妹妹？”童林说：“做妹妹吧，做妹妹可以撒娇。”大家笑笑。 “不聊了，”三儿说，“童林，走，带我巴结你顶头上司去。” 童林带三儿来到胡奋斗办公室，把胡奋斗糊里糊涂地被三儿拉到土菜馆的小包间。胡小月泡了茶。胡奋斗问三儿：“又要贷款哪？贷款就直接说呗，我们还来这套哇？”三儿又给胡奋斗扔了支烟：“没意外的话，估计至少五年之内，我不用贷款了。”胡奋斗怀疑起来。三儿接着说：“但五年之后不一定哪，所以现在就得跟你亲热亲热，你可别倒霉，要不我的感情投资就白费了。”大家笑了。胡奋斗说：“操，死三儿真是，你也不想我点好。” “先提个醒，”三儿说，“以防你像张玉虎一样，不幸失足。” 胡奋斗眨起眼睛：“找我给张玉虎说情是吧？我可没那能力。”三儿赶紧摆手：“我跟他是认识，他在清水呆这那么多年了是吧？但我跟他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跟你说真的，我就瞧不上那个人，要不上回我就不要童林贷款了，直接找他不就行了吗？我要是找他，他还真不会剃我胡子。”胡奋斗点点头：“这么说你还真感情投资呢？”三儿不屑地笑笑：“那是开玩笑。我记得老胡上回说过，真朋友不拉酒，我当你真朋友。顺路看看童要，看看你。”胡奋斗指指三儿：“记忆力真不错。”三儿笑道：“你还说有事请说话。”胡奋斗笑了。 “张玉虎……，”三儿问，“我这是好奇噢，不能说就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5. 把我都套进去了 胡奋头抽了口烟：“张玉虎的问题呀，可大可小。大了要坐牢的，小了就行里给他想想办法，当内部事务处理一下，四十多岁的人了，行里的老职工。他还有其他问题，内部处理肯定不轻。”三儿顺势问：“那他所长就当不了？”胡奋斗当然地摇摇头：“还所长呢，保留工职就算帮他大忙了。受贿一万多呢，真要做牢的，别人招了，白纸黑字写着呢。” “操，”三儿摇摇头，“黑也够黑，贷十万，他就提成一万多？” 胡奋摇摇头，又低下头说：“内部消息噢。清水有个郑书记是吧？本来想拉他入股，放贷十二万就行，不是十万，十二万，他没干；不光没干，他还劝姓郑的记，说这事你也不能干。入股是没入股，但是钱还是贷给人家了，那人给了他一万二，听说给姓郑的四万。他好就好在当时还拒绝了一下，拒绝就好操作了。”大家点点头。三儿又顺势说：“老胡关系真不一般，这种内部消息都知道。”童林说：“胡股长跟头儿关系铁。”胡奋斗也没有否认。 “张玉虎，”三儿咂咂嘴，“他一下来，所长位子不就空了吗？” 胡奋斗神秘地摇头笑笑：“早有人活动了。”三儿装着特别意外的样子：“怎么这样呢？那不是落井下石吗？”胡奋头深点了一下头。童林想笑。胡奋斗认真地说：“别看就一小所长，你是不在意，别人在意呀？大小管也一个所呢，上去就上去了，以后还能提拔。有些职工从有工行就在了，到退休还是职工。有这么点权，那，那就不一样了，明白吧？” “等一下，”三儿说，“我在意也不是工行的人，童林在意呀。” 童林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扯着脸皮说：“我不行，我不行。”三儿斜眼责怪道：“你怎么就不行呢？总行我不知道，清水营业所，科班出身就你一个吧？工作三年多了，要说经验也够了。就是年龄小了点，那你也二十四岁了。现在不都说知识化年轻化吗？”胡奋斗看看三儿，又看看童林，似乎明白了三儿意图，又不却定。三儿咂了下嘴：“这事叔真还不好开口，你想哪，刚找方行长把你调上来，这又叫行长把你调下去，那不是戏弄人吗？” “说得在理，”胡奋斗点点头，“就是，童市长不开口行吗？” 胡小月着急了，催三儿：“你给童林想想办法呗。”三儿自嘲地笑笑：“我一修车卖鱼的，我找行长，他认识我是老几呀？”胡小月不满：“那你就不管童林了？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三儿装得特别认真起来，摇摇头说：“找郎叔吧，人市委书记，为这事开口哇？我也不好意思张口哇。”胡奋斗伸手拽拽三儿：“朗书记是你叔哇？”三儿点点头，接着说：“除了叔跟郎叔，没人压得住行长。要不老胡你给说说。”胡奋斗眨眨眼。三儿又说：“试试，不行就当没说，行就更好了。”胡小月打了一下胡奋斗的手：“答应了呗，还向着。” “我试试。”胡奋斗又眨起眼睛，“不过童林，我不敢保证。” 三儿抢着说：“说到就行，无所谓。”胡奋斗点头道：“那我试试。” 饭后，三儿开车把胡奋斗送回家。三儿再回土菜馆时，胡小月跟童要还坐在小包间里说话，笑声不断地传出来。三儿进门问：“两位姐姐笑什么？”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死三儿怎么这么坏呀？把我都套进去了。”童林开心地看着三儿笑。三儿扶着脖子坐下来。 “就是，”胡小月担心地问，“三儿，就是，胡汉三他行吗？” 三儿当然地点点头：“童林就等着当官吧。”童林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解释道：“老胡跟你们行长关系的确不一般，或者老胡上面有人，要不你们行长不会把信贷股给他，这可是银行最有权力的部门。你爸是副市长，他就不想巴结你爸了？这机会多好？我还把郎叔抬出来了。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行的话，我找朗叔去，照样办得成。反正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为什么不顺便讨个好？”胡小月跟童林点点头。胡小月问：“那要是行长不答应呢。” “怎么这么笨呢？”三儿斜眼道，“行长也这么想，他也想做个顺手人情的。银行行政上也归当地政府管，是下级。愚蠢的下级才拿个架子，等领导上门求他；聪明的下级看领导眼色行事，不等发话就把事办了，还得办得巧妙好。老胡和行长都是过来人，这些门道，他们清楚得很，至少不会两个都是笨蛋。要不我说板上钉钉呢？童林至少能当副所长。” 胡小月笑着说：“你要是当官，肯定当市长。”童林不屑：“才当市长。”三儿摇摇头：“我不喜欢当官，注定当不了市长。”胡小月问：“你喜欢赚钱是吧？”三儿又摇摇头：“赚钱至少不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我想做学者，当科学家。”童林点点头，胡小月特别意外。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三儿才把童林送回家，并应童林邀请，进屋坐了一会儿。童新华问三儿：“说说，想什么怪主意了？”不等三儿说话，童林就从下进到晚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绘声绘色地说了一回。说得高姨不停地发笑。童新华感叹：“你现在是老狐狸精了。” “雕虫小技没意思。”三儿不屑，“叔，郑如松这回完了吧？” 童新华点点头：“他也是玩雕虫小技的，没玩到点子上，太贪了。据说涉案总金额超过十万，内部是处理不了了。菜籽湖贪的人不止他一个，比他多的还有，那别人分寸把握得好哇，抓不住他把柄；他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三儿也点点头：“他那个人哪，就是太自信了，以为自己聪明过人。”童新华叹了口气：“小三儿，你可不能把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 “绝对不会。”三儿说，“就是跟以前一样穷，也不会那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 奉献精神可嘉 光阴似箭，二000年元旦要到了。十二月三十一号上午，童林打电话，叫三儿中午进城到家里吃饭，下午去省城接郎琳。中饭前，三儿赶到童新华家，郎公社已经到了。 进屋坐定后，三儿问朗公社：“冯姨开恩了？”郎公社摇摇头：“开什么恩？开个屁恩，老师也放假。她有事，省旅游局有活动。你下午去，把郎琳小欣接回来。”童林插话：“我陪你去。”三儿点点头。朗公社又说：“回来先到这儿来，童林跟你一起回清水。”三儿明白了朗公社的意思，笑着问童林：“怎么了，当官了？”童林笑笑。郎公社埋怨道，“老方也是，所长就所长呗，还弄个什么第一副所长。哪天碰到他我问他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林毕竟资历有限，”童新华接茬说，“一下子到位不行。” 童林又插话：“我哥都不高兴了。说他还是职工，我当副所长了。”郎公社笑着问三儿：“你给你大哥想想办法呗。”三儿摇摇头：“我想什么办法呀？童林当官跟我无关，是两个叔的影响。我就是把叔不好说的话给说出来了。”童新华点点头：“机会，机会很重要。” “臭小子还谦虚，”朗公社说，“你那厂怎么样？汇报汇报。” 童林抢着说：“厂我知道。塑料车间全力开工，忙得不可开交。管材厂提前达到预计目标，白班开足了。我爸上回说，三儿明年能挣百万。按老历年算，按纯利润算，今年完全可以实现。”三儿摇摇头：“今年不行，今年不行。”童新华斜眼道：“谦个什么虚呀？” “我也想赚一百万，”三儿说，“就是到年底没多长时间了。” 郎公社鼓励三儿：“跟我们说有什么关系？”三儿点点头：“只能说有可能。塑料厂加机器了，估计五十万肯定行；管材厂二十多万吧；拉鱼，差价少了，量大多了。十七八万应该没问题；还有修车什么的。一百万差不多。看着挣不少，我手里没钱哪。清水新街的房子还没做开工呢，明年还要付广场门面房的钱。”童新华点点头：“你今年办的事太多了。” “那就向往一下明年，”童林说，“三儿，明年估计怎么样？” “明年就看管材厂了，”三儿说，“照这架势二百万差不多。” 郎公社扭头对童新华说：“老童，还是要做生意。”童新华笑了：“做生意你有生意头脑吗？”郎公社摇摇头：“这真还够戗。不说别的了，看到机会我也不敢下手哇。” “跟我爸一样，”童林说，“胆小鬼。叔，三儿现在排第几？” 朗公社眨眼想了一下：“前三名。”童新华插话：“按年收入算，第二名差不多。吴起现在没收入了。大田刘进才比三儿强，他那羽绒服生意特别好，听说今年四五百万没问题。其余的你闹不清他收入多少，都靠贷款撑着，牛皮吹得很大，其实可能够戗。不过这一年清水发展势头不错，塑料行业衰落了，但不少新的行业开始冒头了。还是你朗叔厉害呀。” “老童真是，”朗公社摇摇头，“你也来这套。是有点起色，你的功劳也不小。菜籽湖底子太薄了。现在一看哪，工业基础真还就大田和清水好点，有几个大点的厂，发展好了，前途不可估量。会商也行，企业数量多，比清水好。清水这些年怎么搞的？其余的乡镇都是小打小闹。市里现在没有像样的企业了。市里有两个计划，第一个就是招商引资，把菜籽湖非菜籽湖的能人都引吸回来，由政协牵头，搞个正式点的企业家协会，拥有一定产业基础，有投资能力的人都可以参加，不管你是不是菜籽湖人。三儿，有意愿参加吗？” “不想参加。”三儿肯定地说，“我还不行，还是低调点好。” 朗公社点点头：“第二，市里想搞个大点的工业区。这是从外面回来的老菜籽湖人的建议。我跟人聊过，愿意投资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刘进才就很积极，他肯定投资。三儿呢？”三儿又摇摇头：“我哪有钱投资呀？钱没挣就计划好了。我还是在清水慢慢干吧。” “你可以货款的，”童新华建议，“靠自有资金发展太慢了。” “这样心里踏实。”三儿说，“其实我很保守的，性格原因。” “走稳当点也好。”郎公社插话，“不喜欢出头就不出头吧。” 三儿问：“工业区在哪？”朗公社说：“我跟你叔商量了一下，还没讨论呢。你叔的意思是离城远点，别到时城市扩大了，又要搬迁，劳命伤财。稍远一点，还可以促进规划过的未开发地区的开发。我们的意思是，放在城南，铁道南边。今年财政好点，明年应该更好，先把基础设施搞起来吧，水，电，桥，路，过铁路要建立交桥哇，投资不小。把台子先搭好了，然后再唱戏。”三儿笑笑：“两位叔奉献精神可嘉。”童林问：“他们奉献什么了？” “台子搭好了，”童新华接茬道，“你叔走了，我去二线了。” 童林苦笑道：“我总是慢一拍。”童新华说：“快一拍你也发财了。” 朗公社又开口说：“三儿也有收获。工业区建成了，土菜馆生意更好了。”三儿眨眼想了一下说：“好不了多少。桐子路南头是火车站。立交桥肯定不在桐子路上。”朗公社也眨起眼睛：“你说那火车站修的，唉。那么宽的路，就建那么个小火车站，现在看都落后了。你说没那火车站多好，桐子路过立交桥，向南拉直，直通工业区。我是没时间弄了。” “上回我就说了，”三儿说，“两位叔只能干一届，太可惜。” 朗公社说：“老童还能干一届。”童新华摇摇头：“你在这儿，我能给你打打边鼓。你走了就不行了。就算还能干一届，不过是个副职，干不了实事。干一届就行了。” “老童童大哥，”朗公社说，“你就是胆太小了点，放不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 当官还是干净点好 下午五点多，车又从朗公社家楼下出发，往清水赶。郎琳欣喜若狂。冯姨无可奈何，车开走了还在后面喊：“记得看书！”郎琳半跪在副驾上说：“再见了希特勒，我到三哥家打游戏去了。”童林和徐小欣笑了。三儿郁闷地问朗琳：“你就那么不想看书哇？”郎琳说：“三哥你不知道，进门就两字，看书去，仨字。周末就六个字，补课去，跳舞去。你说旅游学校那老师都是什么水平哪？跟他们学什么呀？铺铺床叠叠被子还差不多，学文化课，还是免了吧，跳舞也就是拉拉队的水平，哎呀我的妈。不信你问小欣。”徐小欣掩着嘴笑。 “对了三哥，”郎琳又说，“上回买的随身听被我妈霸占了。” 三儿也笑：“怎么叫霸占呢？”朗琳不屑：“你可不知道，我妈可时髦了，走道都戴着，把我气的。你买的那是日本货知道吧？音质可好了。”三儿翻眼道：“你妈又不是买不起。”郎又做出不屑状：“看着我妈时尚吧？隔八丈地就能闻到香水味，其实抠门着呢。” “冯姨买房了，”徐小欣插话，“月月都要还房贷，是没钱。” 三儿意外：“没听说呀。”童林接茬：“不定也是受你影响买的。” 到童新华家拿了童林行李，快七点半才赶回家。二婶、红姑和小丽迎出门，苏老大、吴志刚和王启玉正在家里坐着。朗琳下车打了一圈招呼，拉着小丽就往屋里跑。二婶顾不得朗琳，拉着童林稀罕道：“转一圈又回来了？还是清水好哇？”童林说：“婶你真是的，我不经常来吗？这回不走了。”红姑叫道：“童林行李呢？都站着。”三儿扶着脖子走进门。 回家坐定后，吴志刚给三儿递了支烟，满面春风。三儿问：“叔有好事吧？”苏老大抢先说：“出升了。”三儿看着吴志刚笑。吴志刚给三儿点上烟：“当指导员，不算升。”三儿不解地问：“李昂呢？”吴志刚说：“回至公当指导员去了，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好。” “叔这回得感谢老宋。”三儿抽口烟说，“老宋那人真不错。” 吴志刚点点头：“不是那案子老宋让我出头，真还不行。”三儿问：“那案子怎么还没判决呢？”吴志刚说：“郑如松的事耽误了，元旦过后就要开庭。到时周过还要回来，出庭作证。现在有结果的就张玉虎一个人，人到望城工行当职工去了，处理的由头是违规放贷。好在那狗日的还算聪明，听到风声就把收的钱交到所里了。”三儿摇头笑笑：“望城，那离他家不是更远了吗？”吴志刚解释说：“在清水他怎么呆呀？呆不下去；大圩没有营业所。工行不像农行和建行，只有以前的八个老区和城关有营业所，其它乡镇没有营业所。” “志刚你记住了，”苏老大感慨地说，“当官还是干净点好。” 饭菜端了上来。三儿转身对房间叫道：“小丽郎琳吃饭了。”没人回答。二婶说：“吃你们的，我盛给她们吃。饿坏了，到现在还没吃。”红姑给苏老大和吴志刚倒了点酒。 举起酒杯，苏老大问：“三儿那房子怎么做哇？我看孙振金的房子做得差不多了。”三儿嚼着菜说：“就他一家做得快，就一间门面，跟日本鬼子炮楼一样，我都想拉个武工队把炮楼炸了。”大家笑笑。红姑接茬说：“工程队找好了，过年做，秋子带图纸回来。” “三儿，”吴志刚说，“等你酒店做好了，你姨给你打工去。” 三儿感慨道：“叔真是放下架子了。”童林问：“你家门面呢？不开店哪？”吴志刚摆摆手：“还是租出去算了。我老说刘立他爸，清格坯子，家事懒外事勤，我跟小许也这样。照说吧，就现在的门面开店，不好得很吗？挣不到钱。”三儿笑了：“叔真是放下架子了。” “形势逼人哪，”吴志刚说，“那时候哪想得到你这么红哪？” 吃过晚饭，苏老大、吴志刚、童林和红姑打起麻将。三儿洗了澡就回到房间，躺床上看起书来。朗琳用小丽的角色玩网络游戏，小丽乖乖地趴桌上写字。朗琳求三儿：“三哥我今晚不睡觉行吗？”三儿笑道：“明天睡觉和今晚睡觉不一样吗？十二点前洗澡睡觉，明天起床再玩。”郎琳不服地撇撇嘴。小丽抬头跟朗琳说：“放假我不玩了，都给你玩行吧？” 元旦，三儿照例到店里修车。老吴背着手晃到店里。三儿问：“你不说开饭店吗？没听说你买地呀。”老吴笑道：“都说你要开饭店了，我再开，抢你生意呀？”三儿抬头翻了老吴一眼。老吴笑了：“我儿子不回来了，跟我说，你还能干年哪？我又回不来。不干了，没什么生意做。现在还没人来吃饭呢。三儿，买那么多地，到时清水有人去吃饭吗？” “你这破饭店是没人来。”三儿说，“到时你看我的多红火。” 老吴不屑：“你又不是孙悟空，拔根汗毛变人吃饭哪？”三儿笑了。 朗琳拉着小丽远远地跑过来。老吴扭头看着，跟三儿说：“小丽来了。那孩子谁呀？”三儿说：“菜籽湖市郎公社书记家的千斤。”老吴笑道：“狗日的，什么人都搭得上。” 小丽进门就告状：“三儿郎琳要走桥栏杆。”三儿吓了一跳，抬头瞪着郎琳。朗琳笑了起来：“我说好玩的，她还信了。”小丽不服：“不是说好玩的！我说你以前走栏杆，她真往上爬，我给拉下来了。”三儿指着朗琳恶狠狠地问：“死丫头你找死呀？我告诉你……” “三哥三哥三哥，”朗琳求道，“真是说好玩！下回不敢了。” 老吴笑了起来。三儿不满地说：“这么野呢？怎么不玩游戏了？”朗琳说：“婶说老盯着电脑看，把眼睛看瞎了，我就拉小丽出来玩了。三哥我跟小丽到处逛逛行吧？” “半个小时时间，”三儿严肃地说，“不准惹事生非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 今天你喝三杯酒 元月二号上午，郎公社独自搭车来到三儿家看郎琳。三儿把郎琳准备爬桥栏杆的事跟三儿说了一回。朗公社笑了。三儿有点莫明其妙。朗公社说：“多少有点她老子的遗风，以前还没看出来呢。孩子嘛，就要玩，老在家里呆着，跟温室里的草一样有什么好哇？” “我还担心呢。”三儿说，“说这丫头太野了，像我小时候。” 朗公社摇摇头：“担个什么心哪？她还能在家呆一辈子？迟早要进入社会。三儿，别跟你姨说，要不朗琳到你这儿来的机会都没有了。”三儿笑笑：“你这夫妻俩真是。” “意见没法统一，”朗公社摆摆手，“都是我屈从她的意思。” 三儿点了一下头：“听说叔买房了？”朗公社举着烟说：“你童叔一家都买了，我也得下手哇。跟你学，投资，买了两个门面，老纪给我选的，他公司的房子，手续也是他办的，看老同事面子，定金少交一半，其余的都贷款。这一买房子，我在家里的地位更不行了，定金的钱都是她挣的，贷款主要靠她挣钱还，哎呀。”三儿觉得好笑：“要不我支持点？” “早说过了，”朗公社说，“感情上多联系，经济上少瓜葛。” 下午，三儿和童林陪朗公社出去钓了一下午鱼。钓鱼回来时，苏老大正带人在家里打麻将。孙晨光说：“听说朗书记来了，我们准备陪郎书记摸一把。”郎公社笑道：“行，不行晚上摸个通宵。要不来点小意思，过把瘾。”饭后，几个人一直玩到深夜四点才散场。 郎公社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吃早饭时才起来。小丽想到朗琳家看看。饭后，三儿带小丽先把朗公社送到城里，再把一脸苦色的朗琳和徐小欣送回省城，在朗公社家吃了饭。再把周过接回来。回来的路上，小丽骄傲地说：“朗琳家还没我家漂亮。”三儿笑着问：“朗琳家还不好哇？花里胡哨的。”小丽不屑地说：“嘁，他那都是什么家具呀？跟纸糊的一样。” 周过一言不发。三儿问周过：“这回作证就完了，还不高兴哪？”周过叹了口气说：“给师傅丢脸了。”三儿说：“知道丢脸就好。出庭要不要我去？”周过摇摇头：“我一个人丢脸就行了，谁都不去。”三儿安慰道：“不说这事了，说业务吧，这一段跑得怎么样？” “鑫宇商户基本都开业了，”周过说，“没开业的明年春上肯定开业。鑫宇的业务可能就这么多了，量会越来越大，两条生产钱，明年要开夜班。以后主要就跑下面市县的生意，光成才和幸福两个人有点吃力，我想再招几个人。另外，我想买辆小货车，送货快点，找人拉有时候来不及。要不叫黄正方自费学个驾驶，他干别的实在不行，人太老实了。” “那就买辆车吧。”三儿说，“人你自己招，我也给你看着。” 车到家的时候，徐邋古刚从三儿家出门，童林把徐邋古送到门口。三儿下车问：“徐邋古怎么了？”童林说：“还想给所里做饭。”三儿看着童林。童林笑道：“我答应了！我跟他说，以后做饭干净点，别用手擤鼻涕了。”三儿笑了。童林问：“周过人呢？” “刚才送他回去了，说明天专程来感谢童林姐姐。”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要他感激。我又没帮上忙。” 元月五号，周过第一次出庭，三儿和周杰到场给周过鼓劲。 一周后，法院判决下来了。朱虎子犯故意伤害罪、流氓罪，判刑五年；田家驹犯故意伤害罪，流氓罪，情节严重，判刑五年；徐雷犯流氓罪，情节严重，判刑三年；金华兴、郑如初犯故意伤害罪，判刑两年，所涉经济犯罪另案处理；其余涉案人员或判一年刑期，缓刑一年，或判免于刑事诉讼。周过免于刑事诉讼。至此，三儿和周杰才彻底松了口气。 庭审结束后，三儿把周杰和周过拉到土菜馆，给周过压惊。周杰倒了一小杯酒递给周过，跟周过说：“今天你喝三杯酒。第一杯敬你师傅，不是你师傅收留你，以后肯定跟朱虎子和田家驹一样，是吃牢饭的货。你师傅就是你恩人，这辈子的恩人，你可以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你师傅。第二杯酒敬你童林姐姐，你童林姐姐说没帮上忙，那个时候，能帮你说句话就是天大的人情，记着这个人情。第三杯，我敬你，我做父亲的不称职，对不起了。” 周过接过父亲递过的杯子，双手捧着，对三儿说：“师傅，这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三儿抬手制止道：“错了，你不用这样做，我也没权利要你这样做。活出个样来就行。”周过点点头，仰头把酒喝了下去，拿过酒瓶，又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举着杯子说：“童林姐姐没来，师傅你告诉童林姐姐，我敬她酒了。”三儿点点头：“告诉她，回去告诉她。” “该我了，”周杰拿过周过手里的杯子，给周过斟了一杯酒。 周过端起杯子说：“爸，我敬你。以前不懂事，给你丢脸了，以后跟师傅学，好好做人，给你争光。”周杰点点头：“说到要做到。”周过举杯示意了一下：“爸你看着吧。” 吃过午饭，周过就搭车回省城去了。三儿把周杰拉回家。三儿问周杰：“你家小老婆不高兴了吧？”周杰长吁了口气：“要不我以前说，救了周过就等于救了我一家呢。那个时候真头疼。周过是我亲生儿子，不是捡来的，我也想他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周过一回家，见到莲华就气不生饭不圆的，莲华那脸拉的跟大洋马一样，你才没他办法呢，还没法劝，一劝都说我的不是，说我偏心。现在好了，周过对他妹妹没话说，回来就带东带西的，跟莲也有说有笑，叫姨，莲华不让他叫妈妈，年龄差距太小。三儿，谢谢你了，真谢谢你。” “老那么客气干嘛呀？”三儿不屑，“我也希望周过走正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9. 做孩子干爸我肯定愿意 刚进腊月老林跟老婆就回来了。老林特地跑到三儿家里跟三儿说：“怀上了怀上了，这这这回真怀上了。”看着老林语无伦次的样子，三儿开心地笑了。大家都开心。二婶提醒老林：“别让你家里人干活了，叫她在家好好养着。老林直点头：“我把她当菩萨待。” 老林请三儿、红姑和徐善良吃饭。三儿特地叫红姑喊了赵康健。红姑开车，徐善良坐副驾上，三儿跟赵康健坐后座。三儿在身边坐着，赵康健特别紧张，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三儿扭头看看赵康健，赵康健似笑非笑地低着头，知道三儿在看自己，想看三儿又不敢。赵康健还穿着原来的旧衣服，只是干净多了；赵康健的眼神还有点慌乱，比原来稍好点。 三儿问赵康健：“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吃人。”赵康健偏头翻翻眼睛：“没，没，没紧张。”徐善良回头笑着。三儿又说：“徐厂长说，就是只开白班，明年管材厂利润一百多万肯定少不了，一百多万，不是小作坊了；你是厂长，得有厂长的样子。现在你工资不低，你就不能买件好点的衣服哇？出门也打扮一下。看人别低着头，拿眼睛翻人，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抬头，平视，别躲躲闪闪的。”赵康健抬胸吸了口气。红姑和徐善良笑了。 “别光笑，”三儿说，“你们也帮帮他，平时多跟他说说话。” 老林夫妻特别开心。老林老婆说：“老林说了，三儿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以后他就卖给三儿了，等孩子生出来了，拜三儿做干爸。”三儿也开心：“做孩子干爸我肯定愿意，老林就别卖给我了，卖我也买不起呀。买得起我也不买老林这么老的，买小的。”大家笑笑。 “那些天把我急的，”老林轻摇头叹了口气，“心想着，这钱花得跟流水一样，别到时候又不行。最后做超声波检查，我跟那女医生说，你给我看清楚了，医生说你放心吧，都给你看好几回了，你老婆怀上了，回家等着抱儿子吧。儿子女儿无所胃，是孩子就行。” 大家又开心地笑了。三儿提醒老林：“在外还说得阑尾炎了。”老林摇摇头：“不用不用不用。有了孩子，怎么说都无所谓。试管婴儿也是我的孩子。”大家又笑。老林又说：“上回三儿说我看不开，本来我也想看得开呀，架不住老有人问哪，越烦他越问，越问我越烦。有些人是故意的。你说你都儿女双全了，老问我这事干嘛？开始为这事还跟人吵过嘴打过架。后来想想算了，问就问吧，我不说话行吧？不吵嘴也不打架了，我就是不生，你有他什么办法？”赵康健插话说：“有时候人没有恶意，就是敏感了。大家意外地看着赵康健。 “真是这样的。”赵康健又紧张起来，“我那时候也是这样。” 三儿倾身问：“还紧张干嘛？你这不还是敏感吗？”大家笑笑。赵康健也笑。三儿接着说：“老林开始也是这样，说话不敢当面说。说就说呗，怕个什么？”老林点点头。 饭菜端了上来。老林问：“我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厂里都还好吧？”徐善良得意地扬扬手：“你以为你走了就不行呢？照样好。前天我跟红姑把帐算完了，以后按农历算。原来不说争取今年给三儿挣四十万吗？不带买机器的四万多块钱，今年塑料厂就给三儿挣了五十五万。管材厂挣三十八万，破水管子也太挣钱了。死三儿今年收入一百多万，不得了。” “我都意外，”三儿说，“夏天我跟小西说，五十万肯定有。当时没想到管材厂还能挣这么多钱，没想到塑料袋加了几台机器还这么火。要是明年饭店也开门红就好了。” “肯定开门红，”徐善良说，“狗日的走财运，干什么都火。” 直到晚上快九点，三儿跟红姑才回到家里。二婶不满地问三儿：“你跟秋子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三儿捏着脖子不说话。童林接茬说：“马上就要了，过年秋子回来就要。”二婶翻眼嘀咕道：“死秋子还想在外面疯呢。”童林又说：“秋子不说疯完了就回来吗？” “小丽在干嘛呢？”三儿站向洗浴间走去，“把我衣服拿来。” “跳跳死的，”二婶瞪了三儿一眼，“说话呢，跑个什么呀？” 红姑笑了：“婶，你就那么想要个孩子呀？”二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二十个年头就生三儿了。老陈家就三儿这么根苗。”红姑鄙视地说：“老苏家不也是吗？”二婶翻了红姑一眼：“你去问问你妈，她想不想抱孙子。”红姑向了一会儿又说：“那人现在都独生子女呢？”二婶又翻红姑一眼：“三儿没亲叔也没伯！”红姑笑了：“没有哇？我爸不是三儿伯呀？” “你爸是亲伯呀？”二婶说，“死丫头也不谈恋爱，还向着。” 洗完澡回到房间，三儿回到房间。小丽正趴桌上写字。三儿问小丽：“怎么跑我房间写字？”小丽说：“你房间安静。”三儿觉得好笑：“安静个鬼，你就是惦记打游戏。” “我没动电脑。”小丽不服地说，“一直在写字，都没动弹。” 三儿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取上书签：“又要考试了，考不好跟你算帐。”小丽不屑：“老师说我能考班上前十名肯。”三儿意外地抬起头，眨眨眼又说：“班上前十名算老几呀？”小丽也意外，回过头问：“班上前十名还不行哪？”三儿说：“我那时候都考全校第一。” “那把我杀了也考不了哇。” “你再不说我努力努力呢？” “我很努力了，天天写字。” 外面传来二婶、童林和红姑的笑声。小丽不满地说：“吵死了。”三儿不解地扭头看了看小丽，问她：“怎么了？”小丽说：“心里烦呗。”三儿怪道：“不就叫你考好点吗？”小丽摇了下头：“不是的，就是烦。”三儿又看书去了：“死丫头有毛病，好好的烦个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 这事还跟小丽拼着呢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方胡生拉完第二趟鱼回来，进店把记帐单递给三儿，懦懦地跟三儿说：“师傅我发现姚师傅有问题。”三儿点点头：“水称都没了是吧？”方胡生说：“今天我的水称多二十七斤，他就五斤。前天没少，昨天也少了。”三儿问：“他人现在在哪？” “他说他有事，”方胡生说，“叫我走前头，他一会儿就到。” 姚师傅就是宋宁找的拉鱼的小货车司机，后来转给三儿。之前姚师傅只拉宋宁的鱼，数量不多，到腊月的时候，一天也就一千多点。刚开始的时候姚师傅还算老实，但最近一个月三儿发现水称数量比原来每天要少两三斤的样子。因为幸福圩出鱼总量少，水称不多，鱼价也不高，三儿就没计较，收到帐单就交给红姑，有时候看都不看，就收帐时对一下总数。腊月后，市场销售增加，三儿怕方胡生和周徐庆太累，从前天开始，叫姚师傅一天帮忙多拉一趟，另付工资。到太平圩拉鱼数量就大了，一车拉五千斤左右的鱼，水称高达五十多斤，拉到菜市后应该多二十七八斤的鱼。三儿没想到姓姚的这么黑，一下子扣了二十多斤。 过不了一会儿，姚师傅来了，大大咧咧地抒早上到幸福圩拉鱼的帐单递给三儿。三儿头都没抬，也没说话。姚师傅催道：“三儿，帐单。”三儿不动声色的问：“鱼卖完了？” “卖完了。”姚师傅说，“不是卖，是批发，小贩子把鱼分了。” 三儿扔了工具，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姚师傅。姚师傅心里一颤，又说：“都批发了。”三儿笑了一下问：“我问你的鱼卖完没有。”姚师傅紧张起来：“我，我哪来的鱼呀？” “我对你够宽容了，”三儿取下手套，“一个月前，我就发现水称少了，不多，每天大概两三斤的样子。一块五一斤，也就三四块钱。我心想着，强于送给你吃了呗。现在你胆也太大了吧？一天敢贪污我二十多斤鱼。姚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很好欺负哇？” 姚师傅呆了。三儿又说：“你别说你没有，我拉鱼好几年，路上淋多少水太熟悉了。四十多岁的人还做这种事。那钱拿回去你好意思用吗？没钱用，跟我说；这样不行。你跟宋宁签的合同……”没等三儿说完，姚师傅就回过神来：“三儿三儿三儿，是我错了。” “错了怎么办？”三儿抬头问。 “还给你。”姚师傅吁了口气。 “我就给你打个招呼，别过分。” “那我明天还去太平湖拉鱼吗？” “当然了，老老实实地拉就行。” 姚师傅走了。周徐庆鄙视地骂道：“操，敢惹我师傅。”三儿翻了周徐庆一眼，起身来到门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掂出一支，点上了，再扶手脖子，扭了几下。 小丽骑车飞奔过来。三儿高声问：“怎么现在就放学了？”小丽没理三儿，快速冲到三儿身边。三儿捏住自行车头：“老师骂你了？”小丽摇摇头：“三儿，快，送我回去。” “现在上课呢，回去干嘛呀？” “送我回去！”小丽跺脚叫道。 三儿想说话时，小丽已经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室的门，钻了进去。三儿支好自行车，匆匆地赶到车边，拉门钻进驾驶室，把车开走了。小丽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三儿神情紧张地问小丽：“哪儿不舒服？不舒服上医院。”小丽苦着脸说：“身上流血了，裤子湿了。”三儿这才放松下来：“哎呀，我们家小丽真是大姑娘了。没事没事，别紧张。这是正常生理现象，女孩长大了都这样。”小丽羞涩地翻眼看看三儿：“我知道。我们班女生早来了。” “真是的，”三儿怪道，“知道你紧张个什么呀？吓我一身汗。” 二婶拿好衣服把小丽送间洗浴间，回身笑道：“来的时候那么点大，长大了！长大了就要嫁人走了，还是不长大的好。”三儿坐客厅里说：“长不大你还着急呢？你还能把她留一辈子？也就我好，天天在家陪着你。”二婶忿忿地走进厨房：“好你怎么不生个孩子？” “小老太婆真是，三儿无趣地咂咂嘴，“一天到晚记得孩子。” 洗完澡，小丽扭捏地走出来。三儿觉得好笑：“为庆祝你长大了，打会游戏吧，吃饭的时候就不打了。”小丽咧咧嘴：“嘁，一会儿吃饭了。”三儿说：“那就不打。”小丽早往三儿房间走去。三儿埋怨道：“打游戏一分钟都放不过。你再不想着多看一分种书呢？” 快吃饭的时候，童林骑三挎子回来了。三儿举着烟，伏桌上看着童林匆匆地摘下头盔，挎上包，走进门，来到三儿对面坐下，紧张地问三儿：“小丽怎么了？”三儿问：“你怎么知道她怎么了？”童林说：“刘立告诉我的，说小丽没放学就跑回来了，肯定有什么事。” “没怎么了。”三儿说，“从今天开始，小丽就是大姑娘了。” 童林不解地看着三儿。小丽在房间叫道：“死三儿你干嘛呀？”童林突然明白了，眼神暗淡下来，没落地起身往房间走去。三儿眨眼半天，回头问：“嘿，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了，”童林无精打采地说，“累了，回房间躺会儿。” “你又不是没长大过。”三儿笑笑，“这事还跟小丽拼着呢。” 吃过午饭，三儿又回到修车店。周徐庆把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三儿，跟三儿说：“姓姚的送来的，你不在。他说以后不敢了，还说，他想给你拉鱼。”三儿推过周徐庆手：“明天你拉鱼吧？把这钱还给他，你就跟他说，拉鱼就老老实实地拉，别跟我玩什么鬼花招。” “师傅，”周徐庆不服，“这是他偷的钱，就这么便宜他了？” 三儿摇摇头：“有钱人会在乎这么点吗？”周徐庆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中年人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也是中年人的时候就明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1. 天和至少没坐牢吧 又回到店里修车了。周徐庆问三儿：“师傅刚才你说我不懂，你也没当过中年人，你怎么就懂了？”三儿叹气说：“我那时候就跟中年人一样。老是指我妈，我妈没班上，挣不到钱；我也不想我妈出去挣钱，我妈太老实，受人欺负。小是指小西，小西要念书；我不想小西比别的孩子差，别的孩子有的，小西也得有。”周徐庆哦了一声：“师傅我明白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学过这句话吧？” 周徐庆苦笑道：“师傅，我学习成绩不好。”三儿笑笑，没再解释。 趁周末吴志刚在家，老甘骑摩托车带着自己生产的鱼干来到清水，说是提前给吴志刚和二婶拜年。吴志刚看站门口，摇头笑道：“我还说开车去接你呢，骑着摩托就来了，越来越赶时髦了。”老甘支好车说：“小余说了，叫我别打扮得那么老气，我没那么老。” “进屋坐吧，”吴志刚有意提醒道，“你这儿媳妇还真不错。” 进屋坐下后，三儿发现，老甘带来的鱼干包装袋上印有“幸福鱼干”的字样。老甘得意地解释说：“这都是小余的主意，她说得在理，没个名字别人记不住。”三儿点头问：“今年生意还好吧？”老甘眯眼抽了支烟：“还没算帐呢，我估计四五万块钱要挣了吧？” “刚开始这样就不错了，”吴志刚说，“比我上班好哪去了。” “我也觉得不错了。”老甘满足地说，“不是小余赚不到钱。” 三儿郁闷地问：“怎么都是小余呢？你就一定功劳没有哇？”老甘说：“我干什么呀？我就在家呆着呗，管管那几个工人，把帐记好了。”吴志刚插话问：“就记帐哪？钱呢？”老甘翻了吴志刚一眼：“别把小余想得那么坏。钱也归我管，她就拿工资，明白了吧？工资给的是还高，钱是人挣的呀。我是这么想着，利润也要分给别人，没她我挣不到钱哪。” “那是应该的。”三儿说，“兴泰怎么样？还不到厂里去呀？” 老甘咂了下嘴：“起先死活不去，说没干活就惹一身鱼腥味，干活那不得跟死鱼一样臭哇？宁愿在到处逛荡。他妈护着他，没办法。不愿意在厂里呆着也行，那就出去跑业务。拿三千块钱出去了，在外面呆十几天就回来了，钱一分没剩，鱼干一份没卖出去。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呗，还说做鱼干不行，卖不掉，肯定要亏本，说我鬼迷心窍了。现在厂能挣钱了，又说他想到厂里来。”三儿冷笑一下：“上班没有？”老甘说：“我叫他开春再去。” “照你这么一说，”吴志刚又眨眼问：“他还看不上小余了？ 老甘摇摇头，不说话。吴志刚追问：“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老甘抬胸叹了口气：“兴泰原来是看不上小余，小余更看不上他了。没办法，还是不成器呀，真没他办法。” 老甘急着厂里的事，在吴志刚家吃了午饭后就骑车赶回去了。 送老甘走后，吴志刚跟三儿说：“我把话放这儿搁着，老甘迟早要出事。”三儿笑笑，没有说话。吴志刚又说：“这话我早说过吧，看来跑不了。要不你看老甘，说小余的时候两眼放光，瞧他那个开心；说到甘兴泰，脸拉的那个长，跟人挖了他家祖坟一样。甘兴泰那狗日的也是不成器，吴天和比他好不了多少。”三儿翻眼埋怨道：“天和至少没坐牢吧？” “三儿你就是不信我。”吴志刚特别无奈，“早不早就放假了，一天到晚在楼上呆着。前天我跟他说，三儿店里那么忙，你也下去搭把手，屁都没放一个。我就不知道他呆楼上干什么。这儿子也是被老子养着了。操，老子也不知道上辈子作的什么孽，碰到他了。” 三儿拿眼看着吴志刚。吴志刚问：“我说得不对呀？”三儿说：“叔，天和不下楼跟你有关吧？”吴志刚不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要他下楼哇？我叫他下来不上来。” “叫他下来不下来。”三儿点点头，又劝道，“你对他好点，说话温和点不行哪？你看人周杰，以前骂儿子骂得跟什么似的，关键的时候他可不含糊，跑前跑后地求人找关系，说他对不起儿子，是他错了。换你行吗？除了骂还是骂。天和出个事，你还把我拉去了。天和算可以的了，怎么骂都在家呆着不走；他要是跟周过一样，早就跑出去当小痞子了。” 吴志刚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到他就来气。他就没让我高兴的地方。要说他现在这样跟骂也没关系。你妈老打你呢，你呆在楼上不下来吗？我还没打他吧？就是不高兴骂几句。”三儿觉得好笑：“我家没楼也让我呆着呀，要不我也跑楼上呆着。”吴志刚白了三儿一眼。三儿正色道：“骂比打还厉害，你把他信心骂没了。在你眼中，他永远也干不成什么事，一无是处；偏偏你又逼他干他干不了的事。我妈是打我，但她从来没怀疑我的能力，从来没因为我干什么事失败了打我。我敢野，因为我知道，我失败了我妈不会骂我。我买房子买地，我妈打我，因为我没跟她商量，打完了又说，赔就赔了，大不了娘儿几个再过苦日子呗。办塑料厂没钱了，我妈把她腌呛菜的钱全拿给我了。叔你能像我妈对我那样对天和吗？话再说回来，就算天和一无是处，骂他就能让他顶天立地了？骂不是事。” “你说得对，”吴志刚感悟地点点头，“狗日的怎么不早说？” 三儿不服地骂道：“操，早说了，说的方式不一样，意思都一样。别说天和了，以前我都怕你，不敢跟你这么说，怕惹你生气呀。”吴志刚又点点头：“还是我的不好哇。” “叔你真得改改脾气。”三儿说，“许姨背后说过好几回，你生气喝闷酒就跟我说，说你叔不知道怎么办，说她对不起你，你为她留在清水，她就给你生两个傻子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2. 对她好才舍不得 腊月二十下午，小丽考试完毕，跑到修车店里，兴高采烈地跟三儿说：“放假了。”三儿问小丽：“放假怎么了？解放了？”小丽撇撇嘴。三儿又问：“考试怎么样？”小丽靠三儿身上说：“应该还行吧。”三儿笑笑：“这回语气比以前自信多了是吧？再接再厉吧。” “我要是考全班前十名，大年三十跟大年初一玩游戏行吗？” 三儿摇摇头：“我上学的都考全校第一。”小丽无奈：“早说了，把我杀了我也考不了。”三儿笑了：“杀了你就没法考试了。”小丽不说话了。三儿说：“行行行，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小丽兴趣来了：“什么条件？”三儿说：“明年考全班前五名行吧？”小丽跺脚苦笑道：“非得是学习的条件哪？我很努力很努力了，天天写字，天天写字。” “不答应就算了。” “答应答应答应。” 周徐庆坐一边笑了。小丽翻眼道：“你还笑呢，叫你考试去。” 许姨从厨房走进来，惊奇地问：“我们家小丽还考班上前十名哪？”小丽赶紧站直身体，扯着脸皮说：“小西跟红姑教过。”许姨怪道：“这孩子，那么笑干嘛？我是你妈，我还能吃了你呀？”小丽摇摇头：“妈妈，你怎么没上班哪？”计姨叹了口气：“你妈过年就四十五了，老了，以后都不上班了，等着办退休手续，等三儿饭店做好了，给三儿打工去。” “打工不是上班哪？”三儿怪道，“像是特别委屈你了一样。” 许姨笑了：“死三儿我不是那意思。”三儿也笑：“你就是那意思。” 小丽用膝盖拐拐三儿：“我回去了。”许姨问：“那么着急干嘛？”小丽不知道走好不走好，苦着脸说：“我想回去了。”许姨不舍地点点头：“你爸都说了，不要你回来的。” 小丽缓步走到门外，推着自行车小跑几步，跳上自行车就走了。 许姨跟到门口，看着小丽的背影叹了口气：“储丽真把这丫头养家了。”三儿一声不吭地修车。许姨回头又说：“三儿，我没别的意思。”三儿说：“知道你的意思。姨你别急，小丽还不明白事理，等她明白了，自然就回来了。亲妈还是亲妈，永远是亲妈。”许姨笑笑：“回来不回来一样，长大了还得嫁出去。只要她过得好，在哪都一样。”三儿咂咂嘴：“我了舍不得把小丽还给你。”许姨理解地说：“对她好才舍不得，养条小猫小狗还舍不得呢。” 三儿收工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老太太迎到门口问：“这么忙呢？”童林边收拾桌子边解释：“年底在外地的人骑车回来，修车的多。”三儿扶老太太到客厅里坐下，跟老太太说：“老太婆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手。”二婶端着碟子从厨房走出来：“不能不修车呀？” “修车一年赚上十万呢，”三儿说，“不修车哪偷上十万去？” 小丽钻进洗浴间，给三儿拿好洗手液，跟三儿说：“郎琳打电话了，要你手机号，叫你跟郎叔说，过年接她来玩。”三儿不屑：“冯姨答应了吗？”小丽摇摇头：“冯姨都不让郎琳打电话，郎琳偷偷打的。郎琳说，明天打你手机。”三儿埋怨道：“你看你多幸福。” “嘁，我又不交男朋友。”小丽说，“冯姨怕郎琳交男朋友。” 三儿觉得好笑：“小屁孩还男朋友。你交男朋友揍不死你。”小丽仰头笑了：“我才不交男朋友呢，还没我漂亮。”童林走过来，靠门框说：“跟你一样漂亮不就是女孩了吗？”小丽止住笑说：“反正男生都长得不好看。我们班就方桌长得好看些，方桌还是调皮生。” “现在的孩子怎么办？”童林说，“三儿洗快点，吃饭了。” 直到饭吃完的时候，红姑才开皮卡车回来了，脸上红扑扑的。三儿不满地问红姑：“喝酒了？”红姑坐三儿身边，靠三儿身上说：“喝了点啤酒。”三儿又问：“在哪喝的？”红姑仰头笑着：“城里。”三儿叫了起来：“疯了你？喝酒你敢开车呀？”大家吓一跳。 “我就喝一杯！”红姑揪了三儿一下，“头都不晕，高兴呗。” 三儿冷笑道：“头喝晕了你就成骨头碴子了。”二婶、童林和老太太连番讨伐起来。红姑抱拳求饶道：“各位长辈各位长辈，以后不敢了，盖后都不敢了。”三儿问：“什么事高兴跑到城里喝酒哇？”红姑摸摸发红的脸说：“其实我真没喝多。”三儿白了红姑一眼。 “我说，说说说。”红姑无奈，“这不是我爸叫我送点黄鳝和黑鱼给童叔和刘叔吗？上午我就开车去了，刘叔留我中饭，没喝，我也不会喝酒哇。大哥要开车，我就跟大哥和大嫂上班去了，回头就把车开到门市部。那几个人留我，不让我走，说你真行，都开上轿车了。你说他们怎么皮卡车加个盖就不认识呢？等他们下班了，他们就说，上回你请我们了，这回我们请你吧。我就把他们拉到土菜馆。不对！小月姐在呢，不让我喝，你们错怪我了。” 大家笑了。红姑又摸摸脸：“我喝酒上脸，沾酒脸都发烧。刚才说到哪了？对，说他们请我。我能要他们请我吗？一个月还拿一百多。我请他们了。吹牛呗，小月姐帮着我吹，说我在清水有限责任公司当副总，把他们佩服的，一愣一愣的。”大家又笑了起来。 “我发现小月姐特能吹。”红姑佩服地说，“认识的人也多，从包间门口过的，都进去跟去跟她打招呼，叫她老板娘。可热闹了。小月姐说，土菜馆是清水责任有限公司名下的一个企业，别看现在小，以后还要做大酒店，地都买了，就在边上，等着桐子路开发。我开始是开玩笑的明白吧？没想小月姐说得特别认真。走的时候我问她，平时你也这么说呀？小月姐说，平时不说有限公司，说我弟弟的公司，现在人都信大的，反正也没人到清水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3. 到电视台做广告哇 第二天早上，郎琳趁冯姨送徐小欣到车站的机会给三儿打电话，叫三儿求她爸郎公社过年带她到清水玩。三儿安慰郎琳说，放心，你爸过年肯定要来的，来了肯定带你来。 上午，徐大庆带老朱来到三儿家。老朱还没到三儿家去过，想到三儿家看看。三儿回家没一会儿，红姑又把范晓强和徐善良送回来了。菜端上桌子，老石头跟拉料子的车也来了。开心的笑声一波接一波从屋里传出来，特别热闹。三儿开玩笑说：“你们是我的上帝，我应该去看你们才对，这倒好，你们还来看我。”徐善良说：“不说徐庄陈家有人气吗？” 吃过午饭，大家坐客厅里打起麻将。老石不喜欢打麻将，三儿把老石拉到房间里坐下，问老石：“今年怎么样？”老石笑逐颜开：“跟你一样，形势一片大好。”三儿也笑：“过年给我带一台注塑机过来。”老石点头道：“把我那台给你。”三儿问：“你不干了？” “厂多了，”老石说：“赚不到钱了，不如把厂房租给别人。” 三儿想了想说：“机器卖不掉就留着。”老石答应道：“我有两条生产线，两台注塑机，到时我把机器封存起来。”三儿点头道：“一年后不要跟你说。”老石说：“卖不掉的。我开始的时候做错了，应该跟你一样，注册个商标。现在我生产的是三无产品，商标是假的。我们那个村子，现在是城市了，他们都搞塑料，管材厂就**家，都生产三无产品，想贴什么商标就贴什么商标。现在搞就来不及了，别人早就做出名了，卖得多，价格就便宜。” “别人指点我的。”三儿若有所思地说，“开始我也没想到。” 吃过晚饭后，三儿把人送了回去，九点多才回家。老石还兴致勃勃地坐在客厅里跟童林和红姑聊天。三儿坐下问童林：“在市电视台做广告多少钱？”童林说：“我哪知道？过生日点首歌好像是五十块钱。”三儿算计着：“一首歌四五分钟有吧？”童林提醒道：“播的时间长肯定更便宜。”三儿点点头：“电视台认识人吗？”童林摇摇头：“过年去我问问。” “三儿就是厉害，”老石举着烟笑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红姑问三儿：“到电视台做广告哇？”三儿摇摇头：“先问问。” 童林急着三儿的事，第二天就打电话给童新华问了。中午，童林提前下班赶到三儿店里，跟三儿说：“问过了。我爸说，电视根本就没节目播，自己录大台节目，或者在街上买碟子放。给两三千块钱可以播半年，找熟人播一年也行，还轮番播放。要是就拍几张照片，可能还要便宜。你真准备播广告呀？叫我爸说一声就行。”三儿说：“我准备在全省播。” “啊，还全省播哇？”童林嘴张得老大，“那得花多少钱哪？” 三儿眨眼说：“全省县加县级市有八十八个吧？就算三千吧，二十六七万。”童林瞪了三儿一眼：“死三儿疯了！”三儿笑了：“不是一下子播，那我还生产不出来。从省城周边县开始，根据产量逐步向外扩散。”童林放心地笑笑：“三儿你真想得出来。”三儿又说：“不过还得找你帮忙。”童林倾身问：“什么忙？”三儿说：“找电视台的人，制作个录相带。” “绝对没问题，”童林说，“保证过小年回来就把人抓过来。” 小年前头一天，童新华给三儿打电话，说市电视台的人二十五到，叫三儿作好准备。接电话后，三儿又拔通了鑫宇的电话，叫周过回来过小年，把最好的衣服带上，准备录相。然后三儿又开车到厂里，找到赵康健，叫赵康健进城好好的理个发，再买身行头，准备制作广告。赵康健紧张地说：“那我，那我可不会说话呀。”三儿翻眼道：“衣服钱我出。” “不用，师傅。”赵康健说，“我本来就准备买新衣服过年。” 三儿皱眉问：“老叫我师傅干嘛？”赵康健说：“本来就叫师傅。” 童林说电视台的人上午到。三儿一早就带大家在厂里等着，叮嘱周过，别忘了把资料递给电视抬的人。红姑开车回家拿来照相机，挂三儿胸前。三儿特别觉得别扭，埋怨红姑：“摄像，又不是拍照，挂个照相机干嘛？”红姑不以为然：“你也装装样子呗，要不人以为你是土老冒呢。这可是进口照相机，菜籽湖还买不着呢。胶卷都装好了，我上回买的。” “我也想上电视。”小丽拽拽三儿，“三儿一会拍拍我行吗？” 三儿摇摇头：“这是给厂里拍广告，你拍什么呀？”小丽失望地扭过头。红姑说：“人在家里打扮一早上了，你就说一下呗，让她拍。”三儿觉得好笑：“又不是拍电视剧。” 上午九点多，电视台的小包面车终于来了，直接开到厂院里。童林先下车，接着拎着摄像机的方老师也下了车。三儿带人迎上去，给方师傅和跟后方师傅后面的小丁，及司机发了烟。童林说：“这就是陈老板。”方老看了三儿一下，打量了一下厂房说：“厂房还行，先拍几个镜头再说吧。”然后方老师扛上机器拍起来。大家看把戏一样跟方老师后面看。 拍管材厂房里面的机器后，方老师问：“办公室在哪呀？”童林赶紧说：“我带你去。”方老师指示后面跟着的小伙子：“把东西拿上，把厂品样品带过来。其他人都来。” 进了办公室，方老师才开口跟三儿说：“郎书记你说这厂年利润一两百万，就这么个办公室呀？”三儿挠头笑笑。童林插话说：“低调低调低调。”方老师把机器放桌上放好，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抽了口烟，又打量了一下三儿。三儿问：“不拍办公室不行哪？” “没事没事，”方老师摇摇头，“一会儿到郎书记办公室拍。” “他让你拍吗？”三儿吓一跳，“还到郎书记办公室拍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4. 有点表演天赋 小丽又拽拽三儿。三儿把小丽拉到前面，跟方老师说：“把我这丫头也拍进去。”方师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丽，思索着点点头。小丽开心地笑笑。三儿翻了小丽一眼。 “打个电话。”方老师扭头看了看，“咦，你那照相机不错。” 三儿掏出手机，摘下照相机，放到桌上。方老师拿过手机，一边拔数字，一边说：“你还真是有钱人。这两样一块卖，上万了吧？”三儿笑笑：“不知道，亲戚送的。”方老师也笑笑，突然脸色又变了：“你这儿怎么有郎书记电话。”三儿挠头想的时候，童林说：“郎书记到厂里来视察过。”方老师拔通电话，跟郎公社说了借办公室的事，朗公社满口答应。 赵康健和小丁拿样品和照明灯来了。方老师叫小丁把绿布铺到地上，再把样品方上去摆好。一陈忙乱之后，方老师又扛起机器弓身拍了起来，完了放下摄像机，叫小丁把绿布扯到窗口，拉过小丽问：“中原之行哪里去，请到郑州亚细亚看过吗？”小丽点点头。方老师又说：“那上面有个女孩，这样这样这样。你会吗？”小丽又点点头。方老师思忖了一下：“现在我拍你，就像那女的那样做，放松，眼睛向前看，就好比你眼前有许多观众，你向别人介绍产品，微笑，但别大笑。”小丽想了一下，又点点头。方师傅叫小丽到绿布前站好，回身又扛起机器，叫小丁打好灯，鼓励小丽说：“这小姑娘不错，放松，身子站直了，一只手放身后，再放松一点，注意眼睛，向观众看，微笑，做动作，放松，再做一回，好了。”小丽开心地跑到三儿身边。方老师说：“这孩子真不错，模仿能力强。是你孩子呀？” “他妹妹！”童林笑了起来，“他才多大就生这么大孩子？” 接着大家又往城里赶。周过跟皮卡车带上赵康健。三儿把方老师拉上自己的车。小丽跟红姑和童林坐后座。小丽神情特别兴奋，扒两个前座的座椅间，摇晃着哼起了小曲。三儿无奈地说：“得，这孩子是完了。”小丽打了一下三儿：“什么我就完了？回家就写字。” “有点表演天赋，”方老师回头笑笑，“样子长得也周正。” 郎公社开会去了，郎公社秘书严相卿在大门口接到大家。严相卿还没见过三儿，对三儿异常客气，又递烟又点火，大家莫明其妙。进了朗公社的大办公室，方老师嘱咐三儿：“陈老板想几句话，简单点，一会儿就拍的时候说。”三儿拉过周过：“我就不拍了，还是让我的厂长和业务经理拍吧，我当幕后英雄就行。”大家合计了两句话：清水塑料厂竭诚为你服务；质量第一，信誉第一。赵康健坐办公桌后面拍了头一句话，周过坐沙发上拍了后一句话。拍完之后，严相卿提醒三儿：“陈老板，你叔叫你请人吃顿，饭前来到大门口去接他。” “谁是你叔哇？”方老师问三儿。 “郎书记是他叔哇。”严相卿说。 三儿开皮卡车先带大家先到土菜馆，把富康车留下来，叫红姑等郎公社。 胡小月早留好了大包间。进包间坐下后，三儿问方老师：“多少钱？”方老师说：“你给两千块钱广告播出费就行了。郎书记说，你还到其它市县作广告吧？制作好了我给你刻成光盘，你把光盘送到电视台就行。光盘五块钱一张，一百张，五百块钱，这钱得你出。”三儿歉意地说：“那多不好意思。”方老师说：“郎书记说你是菜籽湖的企业家，我不知道你跟郎书记是这种关系，我辛苦一下。”三儿扭头看看童林，苦笑道：“我就没找郎叔哇。” “也不是我找的。”童林说，“我打电话给我爸了，郎叔在我家跟我爸聊天，郎叔说我给三儿联系。然后方老师上午跟郎叔后面拍新闻，拍完了郎叔就叫方师傅过来了。” 不一会儿，红姑就把童新华和郎会社领来了。郎公社坐下就对三儿说：“听说你想把你的管材推向全省，那可太好了。作为菜籽湖的现任书记，我也得为菜籽湖经济出力呀。方副台长你记着，以后大凡有这种事，一定要鼎力支持，让菜籽湖的产品走出去，菜籽湖的产品走出去了，菜籽湖的经济才能好起来，大家才能受益，这是大事。”方老师点点头。 “可能你听说了，”郎公社接着说，“三儿叫我叔。其实我不是他亲叔，他是我认的侄子。为什么认他？他是菜籽湖市白手起家的典型，真正的白手起家。他的故事就多了，你以后慢慢了解。我们就是要支持这样的有志有为的青年人，做他们的后盾，不用藏着掖着。光你上午看到的塑料厂和管材厂就解决了五十多人就业，今年一年上交利税二十多万。” 三儿放心了，心想，这郎叔不光视界开阔，还能说会道。 方老师又打量了三儿一回，点头说：“我说郎书记跟我说，陈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直接跟我说呢。陈老板，那我们做个节目呗。”三儿赶紧举手制止：“那就算了那就算了那就算了。叫我三儿就行。我是个拉鱼修车的。”大家笑了。方老师怀疑地说：“你怎么可能是拉鱼修车的呢？”童新华接茬道：“他是拉鱼修车的，开修车店。你让他低调去吧。” 胡小月走进门，扶着三儿问：“人到齐了吧？朗叔，童叔，喝什么酒？”郎公社偏头问童新华：“来点白的？”童新华点点头：“来点白的。“朗公社扬扬手：“来点白的。” 小黄和玲子端来了冷盘。三儿叫周过给大家斟酒。小丽离座跑到郎公社身边，拽拽郎公社说：“叔，郎琳打电话了，叫三儿跟你说，带她到清水来玩。”三儿插话：“也给我打电话了。”郎公社对小丽说：“你姨春节又要搞什么旅游安全检查，到时我把她带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5. 你小子不简单 一进家门，小丽亢奋地跟二婶描述上午拍电视的事，说：“那老师叫我这么站着，把头抬起来，就像前面有许多观众，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还说我有表演天赋呢。”童林和老太太笑了。二婶笑道：“我们家小丽就是聪明。”三儿到房间换好衣服，出门去修车时，小丽还在跟二婶喋喋不休。三儿无奈地说：“说不完了呢。”小丽伸直脖子叫：“写字去了！” “跳跳死的，”二婶翻了三儿一眼，“跟我说说也不行哪？” 童林回身问三儿：“还修车呀？”三儿叹了口气：“修不完的车呀。” 三儿开车回到修车店时，周过正坐店里跟周徐庆聊天。三儿进店问：“你不说买辆卡车吗？幸福怎么说没买呀？”周过说：“黄正方还没拿到本呢。师傅我想买二手车，省钱。城里的二手车车况挺好的，不像乡下的车，破破烂烂的。”三儿笑道：“嫌我们乡下人了。”周过扯起脸皮：“师傅我不是那意思。”三儿点点头：“你就得做城里人。”周过点点头。 “买什么车你自己决定。”三儿说，“等广告制作出来了，你到省城周边县和县级市找电视台，叫他们给我们播广告。别忘了讨价还价。你亲自去，幸福成才不会说话。” 周过又点点头。三儿又问：“那边过年怎么安排的？”周过说：“方新超跟高品湘不回来，看仓库；黄正方也不回来，看店。其余人都回来。没成家的在家少呆几天，成家的在家里多呆几天。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大年三十回来，大年初一看师傅，大年初二再回去。” “看我干嘛？我也没老。” “我们都约好了去看你。” “行，那我在家里等着。” “师傅，”周过犹犹豫豫地说，“我有个想法，能说吗？” 三儿肯定地说：“说吧。”周过想了一下：“我觉得店里太空了，就管材。别人店里东西多。其实我们也可以卖别的东西。”三儿觉得好笑：“我不说了吗，那边的事你负责。”周过挠头笑笑：“我是说，我们还可以做别的厂品。”三儿好奇起来：“还做什么产品？” “我都问过了，”周过说，“其实许多建筑装修产品生产工艺并不复杂，投资也不是很多，像腻子粉，各种颜色的大白，装修贴纸什么的，在市郊找个地方就能就便生产。” 三儿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真不简单，找你是找对了。”周过羞涩地挠挠头。三儿思索着：“你先了解情况，合适的我们就投资。”周过答应道：“了解清楚了再跟师傅说。” 又闲聊了一会儿，徐小欣走了过来。三儿笑道：“哎呀，又一个城里人来了。徐小欣嗔怪道：“死三儿胡说什么呢？”三儿接着感叹：“从城里走了遭，就是不一样。” “还说！”徐小欣翻了三儿一眼。 “跑我这儿来干嘛呀？”三儿问。 周徐庆惊艳地勾头看着徐小欣。周过起身让过椅子，徐小欣对周过笑笑，回身坐下来，跟三儿说：“我爸叫我给我们家铃子买点烟花，走这儿过，来看看老板。”三儿又笑：“不恨我了？”徐小欣也笑：“三儿，你知道吗？我爸又跟我说，想到你厂里去。我说不行，三儿不要你这样的人，跟鬼子翻译官一样，鬼子狠就跟鬼子，八路狠就跟八路。”大家笑了。徐小欣认真地说：“真的。过小年晚上吃饭的时候说的。”三儿问：“你爸怎么说？” “他说什么？”徐小欣不屑，“除了想儿子他就没主意了。” “还有这么说爸的。”三儿笑笑，“在郎叔家呆着怎么样？” “还行吧。”徐小欣说，“冯姨对我挺好的，我没事就帮她干干活。就是城里人跟乡下人不一样。就说冯姨吧，出个门要打扮半天，往脸上抹东抹西的，哎呀，急死个人。对了，郎琳叫你接她来玩，忘了跟你说了。你说冯姨对郎琳怎么那么严哪？三儿你不知道，他们家不看电视，没事都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不说话，说话跟打架一样，她也不着急；还有，他们家客厅电话打不了的，冯姨房间电话才打得了，房间一般是锁的，不让郎琳打电话。” 三儿咂了一下嘴：“那是过分了是吧？”徐小欣又说：“郎叔回来要好一点，做点好吃的，热热闹闹的才像个家，朗叔回来少哇。反正我要看书，无所谓，正好想安静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三儿说，“在学校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徐小欣说，“现在不包分配，旅游学校学生生源不太好，大部分人没办法才上那学校，有些人就是为了混个学历，上课基本不看书，操作课跟玩一样。老师还是挺认真的，认真学还能学点东西。三儿你放心，我肯定认真学，就那么点时间，太短了。” 徐小欣走后，三儿跟周过说：“你们俩都在省城，你也跟她套套近乎。”周过扭头看着门外，摇遥头说：“现在不想谈。”三儿提醒道：“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周过说：“没那店就没那店呗。”三儿意外地抬头看看周过：“徐小欣不就比你大点吗？人多漂亮哪？” “不喜欢漂亮也没用。”周过说，“师傅这事你不管行吗？” 三儿感叹道：“臭小子眼界还挺高的。”周过坐下说：“师傅，不是这样的，现在我真不想谈。”三儿点点头：“不谈也好，先立业再成家。”周过又说：“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周徐庆问：“师傅徐小欣多大了？”三儿想了一下：“跟红姑一样大吧？过年二十二，比你大还是两三岁吧？怎么了，你看上了？”周徐庆气馁地摇摇头：“她不会看上我的。我们俩还是近亲吧？”三儿又想了想：“过了三伏了。你小子就这么不自信？碰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大胆追知道吧？你不追别人就追去了。”周徐庆笑了：“师傅追过女孩子吗？” “你师傅敢追吗？”三儿也笑，“你师娘不把你师傅打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6. 这回跟三儿生个孩子 腊月二十九，三儿在城里转了一天，提前把年拜完了，顺便找方老师把塑料厂的广告光盘取了回来。方老师说，市电视台从大年初一开始播放三儿的广告，为时一年。 日头落山后，三儿把车开进厂里。徐善良站办公室门口说：“今年过年晚上不用你到厂里来检查了，我跟老林来。”三儿关好车门问：“都安排好了？”徐善良给三儿递了烟，跟三儿走出办公室坐下来，满面喜气地说：“好了，都按排好了，塑料厂放两天假，没办法，要不完不成合同哪。管材厂放五天，赵康健带人加班十几个晚上了，库存够了。明天下午我把红包包好，你来发。”三儿摇摇头：“还是你发，加工资的事也是你说，你是厂长。” “真把我这厂长看得起。”徐善良笑笑，“接秋子还不去呀？” “回去吃饭了再去，”三儿捏着脖子，“厂里的事多费心了。” 徐善良看着三儿说：“累了吧？”三儿说：“还行。现在我不拉鱼了。”徐善良点点头又问：“明年做饭店哪？”三儿笑了：“操，你不是怕我花钱吗？”徐善良也笑。三儿说：“周过有新想法，到时候再说。再就看广告效果了。要是效果好，管材厂还要添机器。啧，这当进把那边厂房也做了就好了，就是没钱哪。”徐善良不屑：“操，还有一间没用呢。” 晚上十二点刚过，三儿跟小丽到机场接到风尘仆仆的秋子，顺便把到深圳的来回机票也买了。三儿和秋子准备初三去深圳看秋子外婆，初七三儿回清水，秋子直接回北京。 从机场出来时，已经是深十二点四十了，三儿埋怨秋子：“老坐十二点的飞机，不能换个航班哪？”秋子说：“归心似箭。一放假心就飞回来了，可惜人不能飞。”小丽笑道：“人要能飞，一天上都是人。”秋子也笑：“一天上都是人，这话说的，你还初中生呢。” “此小丽非彼小丽了，”三儿说，“期末考试考全班第八呢。” “哎呀，不得了。”秋子惊诧，“那为嫂子姐的得重奖小丽。” “不用重奖的。”小丽扭捏地说，“都是小西跟红姑教我的。”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两点多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完了二婶做的汆肉。小丽跑到三儿房间里玩秋子带回来的手提电脑去了。红姑、童林和老太太又回房间睡觉了。秋子准备跟三儿去洗浴间洗澡时，二婶把秋子拽到厨房，求秋子：“秋子，这回跟三儿生个孩子。” “妈你真是，”秋子笑道，“带三十我就八天假，怎么生哪？” 二婶翻了秋子一眼：“先怀上呗。”秋子扯着脸笑笑。二婶说：“过年你跟三儿都二十五了。我问人了，你跟三儿可以生两个。”秋子又扯起脸皮：“妈，还生两个呀？”二婶白了秋子一眼：“两个还多哇？老陈家，老林家，人丁都少，老林家就你一个人，不急呀？”秋子不住地点头：“急急行了吧？我生我生，行了吧？”二婶又安慰秋子：“生孩子不要你带，我给你带着，你跟三儿做你们的事。”秋子鄙视地问：“你还有伟大的呛菜事业呢？” “死丫头真是。”二婶埋怨道，“呛菜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哇？” 洗完澡，回到房间，秋子把小丽赶走了，然后就扑上床，跟三儿来了回酣畅淋漓的盘肠大战。秋子喘着粗气，窝三儿胳窝下，跟三儿说：“这回不吃药了，妈叫我们要个孩子。”三儿提醒秋子：“这事你可想好了。你那破事业正蒸蒸日上呢，又准备考注册师，有时间要孩子吗？”秋子叹了口气：“妈都求我了。不行就不要那破事业了呗，回家跟你混了。” “你跟我混，”三儿觉得好笑，“阳春白雪跟下里巴人混哪？” “操，”秋子咬了三儿一下，“老子现在不就跟你鬼混了吗？” 三儿笑了。秋子说：“注册师肯定要考，现在太抢手了。田助理跟我说，我要是拿到注册师，马上让我当主任设计师。现在不行，老子没资历，其实创意都是老子的。”三儿长吁了一口气：“那就等等吧。”秋子学着三儿吁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孩子，该生了。” 秋子和三儿一直睡觉吃中饭的时候才起来。中饭还没吃完，郎公社就打来电话，叫三儿下午四点接他一家来过年。秋子笑道：“这下热闹了，童林也不回去了。”童林说：“我得回去，我嫂子一家到我家过年。”秋子又说：“现在城里人时兴几家合伙到饭店过年。” “走错了一步，”三儿遗憾地说，“应该多买几个门面的地。” 二婶怪道：“跳跳死的就记得买房子习地。”童林接茬说：“三儿的意思是，家里的房子太少了，人来多了不够住。”秋子看着童林笑。童林尴尬地说：“我是猜的。” “三儿就是这意思，”秋子说，“老陈家有人气，要大房子。” 下午，三儿开车把童林送回家，把郎公社一家三口接了过来。车刚停下，郎琳就往屋里跑，小丽跟后面追：“急什么呀？两个电脑的！”冯姨无奈地摇摇头。三儿讨好道：“姨你就让郎琳玩两天呗。”冯姨笑道：“公社过年回不去，市里有事，我说带你陪你爸过年去，她就在家里吵了，要到三哥家过年。公社说，也是，我们三个人过什么年哪？冷锅冷灶的不如到二婶家凑个热闹。”朗公社插话：“哎呀，你初三就走，到时还得送她来，一样的。” “来了好来了好。”二婶站门口说，“都进来吧，在外站着。” 进屋坐下后，冯姨才注意到站酒柜边泡茶的秋子，惊异之余，再问朗公社：“三儿爱人吧？”朗公答道：“对对对。小冯你看看，北京的大白领气质就是不一样吧？”秋子回头笑着说：“我跟冯姨没法比。”冯姨打量着秋子笑着说：“气质这么好，那我是比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7. 我儿子当厂长了 房间里，郎琳一边等着电脑开机，一边求小丽：“把你的角色给我打，你玩其他游戏好吗？”小丽为难地笑着。朗琳又说：“你天天打的。”小丽点点头。朗琳开心地笑了。 客厅里，朗公社举着烟说：“还是到这儿来过年好，免得在城里呆着有人打扰，不胜其烦。三儿，晚上找几个人摸一牌。”秋子端上茶说：“找个什么呀？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每年如此，无一例外。”朗公社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城里不能玩，影响不好。” “当官也不好，”三儿也笑，“受约束。还是当老百姓痛快。” “可不是吗？”朗公社摇摇头，“三十玩一晚上，初一睡一上午，下午你还得把我跟你姨送回城，乱七八糟的事，早就安排好了。朗琳放你这儿了，等你姨回来接她。” “不能天天让她玩，”冯姨嘱咐道，“一玩心思全都飞走了。” “不会不会。”三儿说，“有人布置检查作业，小丽也一样。” 大年三十晚上三儿家分三拔人，一拔由郎公社带队，到小西房间打麻将。一拔由二婶带队，在客厅看春晚。一拔有小丽带队，在三儿房间打游戏，笑声盈屋，热闹非凡。 十二点的时候，三儿跟秋子和红姑三个人放了开门鞭炮和烟花。三儿感慨说：“小时候过年，晚上我带着你们，谁家放鞭炮就往谁家跑，打手电筒捡没炸的鞭炮，要是找个没炸的大炮竹，开心得不得了，哪有烟花呀？现在的孩子，有电视电脑烟花都不玩了。” “还是那时候好玩，”红姑说，“三儿，你还带我们跑去呗。” “又不是神经病，”三儿说，“现在人是富了，这烟花放的。” “小西不知道怎么过年，”秋子说，“部队里肯定不放烟花。” “部队里肯定有活动，”三儿说，“电视新闻里不是放了吗？” 大年初一，三儿跟秋子七点就起来了。二婶怪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秋子说：“三儿的众弟子一会儿要来。小老太婆你快准备早饭吧，小媳妇我梳洗好了就来帮忙。” 上午七点多，屋后传来卡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三儿说：“这车有毛病。”秋子问：“像是到我们家来的吧？”三儿眨眼想了一下，起身来到门口。轻型卡车转过屋角。车是周过开来的，副驾上坐着金巧珍，车厢里站着刘立、周徐庆、赵康健，方胡生和姚强胜。 三儿眨着眼，看着大家笑眯眯地下了车。秋子站三儿身后问：“巧珍和姚强胜怎么也在呀？”三儿笑着摇摇头。大家围过来。三儿问：“周过不说徒弟来吗？巧珍跟姚强胜来干什么呀？”周过笑着说：“他们说他们也是你徒弟。金巧珍跟刘立谈恋爱了，她更是师傅徒弟了。”三儿点头笑起来：“哎呀，刘立动作够快的。”刘立和金巧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别不好意思了，”三儿止住笑，“周过，这是你买的车呀？” 周过挠挠头：“便宜，办好了就两万二千块钱。”三儿点点头：“看相还可以，毛病可不少。刘立、周徐庆、方胡生，你们三儿人说说，这车有什么毛病。”周徐庆笑道：“我们跟师傅没法比，听不到，但我看得出来。我跟大师兄检查过了。”三儿说：“你大师兄现在比我厉害多了，人行车电脑都懂，我得向他求教了。”刘立挠挠头：“跟师傅比还不行。”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三儿说，“徐庆，这车归你修了。” 周徐庆苦着脸笑着。三儿鄙视地说：“这么点出息都没有哇？” 进屋坐下后，二婶给大家端来鸡汤面，大家热热闹闹地围着桌了吃起来。三儿打量了一下众弟子，再盯着赵康健说：“哎呀，今天数赵厂长最精神。”赵康健缩着脖子笑。刘立接过话茬说：“我早上开车去接他，他爸说哪天专门来看你，还说，还说那狗日的见到我儿子就骂，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我儿子当厂长了，还要上电视。”大家大笑了起来。 “秋子开电视。”三儿止住笑，“调到市台，看广告，广告。” 秋子打开电视调整到菜籽湖台，菜籽湖正在转播央视春节节目。大家一边吃一边聊一边等着广告的出玩。突然金巧珍叫了起来：“来了！”大家都抬起头看着。三儿又叫：“秋子把小丽叫起来，快。”广告有三十秒的样子，连播四遍，大家认真的看着，忘了评论。 秋子好不容易把睡得眯眯糊糊的小丽拽到客厅。小丽揉眼，抱着膀子气愤地说：“干嘛呀，我要睡觉。”三儿笑道：“你在电视里呢。”小丽赶紧看电视。大家又笑了：“没了。”小丽气得真跺脚：“早不叫我！”秋子笑着，又把小丽拽回房间：“一会儿受凉感冒了。” “快，穿衣起来吧，”三儿说，“一会儿还有，要播一年呢。” 大家这才议论起来，说小丽漂亮，说周过精神，说赵健康紧张。 小丽匆忙的穿好衣服，小跑到卫生间，叮嘱三儿：“放广告叫我！” 梳洗完后，小丽就靠着三儿，眼睛直盯着电视。二婶一边抹桌子一边问：“小丽是在电视里呀？”金巧珍接茬：“在，在的，周过跟赵康健也在。”小丽不耐烦地叫：“别说话。”大家又笑起来。三儿说：“怎么办？好在是破市台，要是上省台中央台还还不得疯了。” 电视里没完没了地放着春节娱乐节目，好不容易来个广告还不是清水塑料厂的广告。直到快九点，朗公社起来的时候，广告也没来，小丽有些沮丧了。大家看郎公社从房间里走出来，纷纷站了起来。郎公社抬抬手，接着扣衣服：“坐坐坐。三儿，这都是什么人哪？”秋子抢着回答：“这都是三儿弟子呀，别看他们年龄小，不是厂长经理就是当家师傅。” “不得了。”郎公社坐下来，抹抹眼睛，“真是年轻有为呀。” “师傅把我们引上路。”周过说，“没师傅我们什么都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8. 遇到好官难 朗公社梳洗出来时，周过一行已经告辞走了。三儿给郎公社扔了支烟：“吵醒的吧？”朗公社说：“过年呗。你把他们赶走了？”三儿递过火：“这些胆小鬼，怕你。” “怕我干嘛？”郎公社说，“年轻人哪，就要人带。你有功。” 三儿摇摇头：“我有什么功哪？不是我带，也有别人带。”朗公社也摇摇头：“别人谁呀？就少了你这样的人。有人就是富了，他也不愿意带别人富，不给别人机会，明白吧？你就比如我老家吧，比以前是好多了，清水现在不算富吧？跟清水比都不行。我们那个村子，除了打工的，没一个带头致富的，经济上不去。再比如我家，兄弟姐妹六个，兄弟四个，姐妹两个，我是家里的老五，兄弟中是老小，就我念书出来了。大哥死得早，没后；二哥在家开个小店，算不错的了；其余的都在家务农。大前年我给我三哥在老纪那里谋了个差事，在我家住，干不了，交流都不行，方言别人听不懂，只能卖苦力。我也不能看着三哥卖苦力呀，也不能干等着老纪发工资呀，回去了。我跟家里那些侄子、侄女儿说，好好念，书念好了，有个学历，叔就能给你们想办法，念不出来你有他们什么办法？只能出去打工。其实我也想不到太多的办法。上回我们讨论唯美主义者和完美主义者。我是完美主义者，太自信，太要强了，没什么好朋友。所以我说，我只有一次机会用自己的想法改变一个城市。我走了，菜籽湖的人恐怕也被我得罪光了。”三儿说：“至少叔没得罪我。我挺感激叔的，感激叔帮了菜籽湖，当官的不一定这么想，大部他老百姓肯定这么想。我早说过，这只郎不错，可惜只能在菜籽湖呆一届。这些话是我们认识之前说的。遇到好官难，清水就没遇到好官。” “你也是完美主义者。”郎公社笑笑，“但比我会处事、会处人。我们走的路不一样。不过说真的，到菜籽湖来了之后，学了不少东西，个性都变了，不像以前那么执着。最高兴的是交了两个好朋友，你，老童。这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许多人不知道三儿是何许人也。老童说跟你是忘年交，我也这么认为。咳，扯远了。还说我家里的事吧。要说你冯姨对我，对我家够可以的了，三哥日子不是不好过吗？我平时还补贴点给他，从来不说话。” “叔，我能帮点什么吗？” “说了，我们只处感情。” 三儿摇摇头：“叔误解我了。我的意思是，叔老家人，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打工，跟我说一声。省城那边，周过还有些想法，以后肯定招人。我也不照顾，他们来了跟跟别人一样。我们厂工资不低，省城那边还要高点，包住，吃饭还有点补助。”郎公社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厂收入不错。”三儿提醒道：“这也是感情。”郎公社说：“谢谢你了三儿。” “你们说我了吧？”冯姨来到桌边坐下来，“表扬还是批评？” 秋子笑道：“表扬你呢，表扬你对老家人好。”冯姨也笑笑。三儿说：“我那时候我们还说呢，郎叔制服得了冯姨吗？叔看上去这么平常，姨看上去这么高雅。”大家笑了。秋子打了三儿一下：“郎才女貌知道吗？”三儿也笑：“真是这么说的。谁说的？不记得了。” “你们不知道，”冯姨止住笑说，“你叔那时候脸皮可厚了，天天往旅游学校跑，给我送这个送那个。人是省委秘书处秘书哇？学校领导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还劝我呢，说小郎年轻有为，相当不错的，又主动追你，机会难得什么的。我能怎么办？只能就犯呗。” 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再问三儿：“你们俩谁脸皮厚？”秋子说：“我们俩脸皮都厚，比你们俩脸皮厚多了，我比他还要厚点。”冯姨笑了。秋子说：“真的。你说我们睡摇窝时就同床共枕了，还害个什么羞哇？”朗公社摇摇头：“我听老童说过，你们俩不容易。” “妈，妈，妈！”小丽突然叫起来，“我上电视了，上电视了。” 二婶从厨房里冲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哎呀，我们家小丽真漂亮。”小丽高兴得跳了起来：“漂亮吧？漂亮吧？都说我漂亮。”三儿没好气地问：“哪有自己说自己漂亮的？”小丽靠在三儿怀里笑了。冯姨说：“这丫气质真不错。学过吧？”小丽不屑地说：“没学过。方老师就告诉我跟广告里一样，站直了，向前看，想像前面有许多观众，然后我就会了。其实广告里那个女的还歪头了，方老师都没说，我自己歪的。”三儿搂着小丽开心地笑着。 “叔跟姨不知道吧？”秋子说，“小丽是三儿的心肝小宝贝。” 冯姨不解地问：“不是三儿妹妹吗？怎么姓吴呢？”朗公社说：“说来话长了。”三儿鄙视地说：“像是你知道多少似的。”秋子抢过话头：“一点不长。想当年，小丽亲爸妈以为小丽傻子呢，其实真是傻子，六个年头还数不到二十，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碰到三儿就粘上甩不掉了，打都打不走。我妈说，不走就做我干女儿吧，然后干妈就成了亲妈了。” “我们家小丽可不是嫌贫爱富，”三儿得意地说，“叔跟姨不知道吧？那时候我们家还住土房子呢，我还睡土垒的床。小丽家那就豪华了，清水街上打灯笼也难找哇。” 小丽笑笑：“我都不记得了。”二婶说：“你那时候是傻子你记得什么呀？”冯姨怀疑地问：“怎么是傻子呢？不会的吧？”三儿说：“也不是傻，智力发育迟呗，不知道的以为是傻子。清水人说是发脉迟。现在聪明？这回考全班第八名呢。下学期争取进入前五名。” “叔，姨，你看你看，”秋子说，“是不是三儿的心肚宝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9. 本来是我亲儿子 吃过中饭，三儿开车和秋子一起送朗公社和冯姨回城。路上，朗公社问三儿：“黄致兴和你关系怎么样？”三儿如实地说：“不错。”郎会社又问：“人怎么样？”三儿笑笑：“他不敢生事。”郎公社也笑：“不生事不祸害就很难得了。”三儿点点头。朗公社接着说：“我听说了，你一直跟行政上的人保持距离，你做得对。三儿你记着，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 “我从来没想占人便宜，”三儿说，“但我也不会任人欺负。” 老田正带一个叫姜超的工人在修车。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老田直起腰，回头看见三儿的车停了下来，扔了手里的工具。跟姜超打了声招呼就往办公室走。三儿和秋子下了车。老田笑道：“秋子回来了？”三儿说：“不修了？我还准备跟师傅学点东西呢。” “狗日的，”老田笑骂道，“还跟老子学东西。进来坐会吧。” 进办公室坐下后，秋子给老田换了茶，给三儿倒了杯水。三儿和老田对上烟。老田问三儿：“送点鱼打个照面就走了，话都懒得跟老子说。今天怎么了，到我这儿来视察呀？”三儿笑了：“秋子想你了呗，说我们去看看师傅吧。”老田笑了：“秋子比你懂事多了。” “师傅这儿这么忙呢？”秋子坐下问，“大年初一就加班。” 老田无奈地摇摇头：“别人打电话到家里了，说急着用车，怎么办？那就修呗。你们家三儿现在是大老板了，老子留不住哇，他在就好了，什么事不用管。”三儿鄙视地说：“刘立不行哪？”老田笑笑：“刘立也还行，跟你比还是差了点。你做事是，我没想到的你就想到了，老子是不费力也没费神；刘立是，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那是不一样的。” “师傅你放心，”三儿说，“哪天我说他去，叫他用点心。” “你说说他。”老田说，“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方卉不在。” 三儿伏桌子上说：“要她在干嘛？死老头真是的。”老田开心地说：“要说刘立还是有功劳的。去年赚小四十万。”三儿笑道：“真厉害。”老田翻了三儿一眼：“晚上在家里吃饭，叫方卉给你算算帐。”三儿赶紧举手制止：“还是算了吧。这么着吧。两辆车，十万，师傅什么时候有钱再给我五万，我们的债就两清了。”老田不满地扭过头：“想跟老子脱钩哇？” “脱什么钩哇？”三儿说，“我占师傅便宜太大了。师傅你知道吗？我听说，西北老城区过年马上要改造，老城区一改造离金胜就不远了，到时候你就看着地涨价吧。” 老田回过头：“有言在先，有凭有证。金胜的地涨一千万一亩，我还是办修车厂，涨了也没用；涨一千万一亩，那也得有你两成一的股份。”三儿咂咂嘴。秋子解释说：“三儿的意思是，师傅待他跟亲儿子一样，想什么就给办什么。”不等秋子说完，老田摇摇头：“本来是我亲儿子。”秋子和三儿看着老田不说话。老田抽了口烟，又兀自地摇摇头：“亲儿子亲儿媳妇又怎么样？孙子四个年头了，老子还没看过儿媳妇，再不说过年把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就知道要钱。女婿老子也没见过。”三儿安慰老田：“路远呗，回一趟多难哪？” “操，路远。秋子路就不远了？秋子回来还记得看我呢。” 三儿跟秋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田平息了一下怒气又说：“年底我给那狗日的打了三十万，把房子钥匙拿到了，还欠十几万。我身边还有钱哪，不给他，憋憋他，要不然不认识老子。我跟他说了，这些钱都是借的，赚不到钱，亏本了，剩下的钱跟装修，自己想办法去。”三儿吸了口烟。老田接着说：“我跟你秦姨也打了招呼，不给他钱了。我也得余点钱了，留着我们俩一块，把金胜再做一回，按秋子画的样子做。你出大头，我出小头；你比我会赚钱。看到了吧，现在省城新修车店的房子多漂亮？皇宫一样，不做不行。” “走，修车。”三儿站了起来，“修完了到土菜馆喝酒。” 修完了车，三儿开车接了秦姨，带老田来到土菜馆。胡小月见到秋子那叫亲热。方师傅感慨道：“两个活宝又来了。”老田得意地笑道：“这俩活宝有出息呀，老子是遇到了。” 到小包间坐定后。胡小月又抱怨起来：“当时好不该把楼下的包间隔起来，过年人都要大包间，大包间定不到，小包间定不出去。”三儿说：“过年才几天哪？还有平时呢。”秋子不屑地扬扬手说：“改什么改？不改了，等着我们家三儿做大酒店吧。”大家笑笑。 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胡小月又说：“三儿，我想把房子装修一下，让我爸妈跟天天搬过去住，别等老街拆迁再装修就迟了。”三儿点点头：“早该装修了，向着，你看现在装修材料涨的。”老田接茬说：“以前老说危机危机，越危机越涨价，都危什么机呀？” “我还跟秋子和三儿打赌呢，”胡小月笑道，“十年公路改道，十年房价涨到一千，哪要十年哪？开春新公路就要开工；年底城北的房子一下子飚到八百，顶楼都卖光了；你说现在人怎么这么有钱哪？那时候童叔还担心呢，问三儿，房子卖得掉吗？输一万。”秋子说：“一万不要了。菜籽湖不算涨了。你看看北京。师傅知道，刚买的房。均价六千左右。 “我的妈也。”胡小月嘴张得老大，“北京人挣多少哇？” 秋子说：“事业单位比菜籽湖多不了多少。大企业、外企、合资企业高些。”秦姨问：“你拿多少哇？”秋子扯着脸皮问：“师兄拿多少？”老田没好气地说：“七扯八拉的加一块不到两千还说到北京发展。”秋子又扯起脸皮：“我也就拿两千多，两千多算高工资了。” “你学三儿。”老田翻了秋子一眼，“你现在也变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0. 两个我都舍不得放 回清水路上，三儿问秋子：“现在你拿多少？”秋子犹豫了一下说：“七扯八拉的加一块有五千多了。”三儿不解地问：“怎么一下子加这么多？”秋子不屑：“怎么一下子呢？上海招标后来给我加工资了，田助理说是她争取的，我觉得不是，没阻挠就不错了。表面上对我特别好，其实也不错吧，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大连招标以后，德国老头都说，秋子功劳大大的好。”三儿笑笑。秋子接着说：“然后又涨了。跟你没法比，永远超不过你。” “不一样。”三儿说，“你是艺术家，我最多算个暴发户。” 大年初三下午，红姑送三儿和秋子到机场。三儿跟秋子飞到深圳，秋子大舅黄小光和小舅黄小明到机场迎接。黄小明开车把三儿和秋子拉到自己家。外婆左脚不便，行走靠短拐。见到秋子，外婆老泪纵横，说：“我秋子来了，再不来见不着你了。”一屋子人跟着流泪。抹完泪，大家安坐下来，问长问短，追惜抚今，说到动情处，又抹眼掉泪，感慨万千。 直到晚上九点多，黄小光和黄晚明才把三儿和秋子送到附近的酒店。到了酒店，黄小明还舍不得走，拍拍三儿说：“清水那么个破地方，臭小子还出息了。”三儿谦虚地说：“我跟舅舅比不了。”黄小明笑笑：“就我现在这样，回菜籽湖可能还个富人，在深圳也就混个温饱而已。要不你大舅想回去发展呢？这里没什么机会了，门坎太高，干什么都难哪。” “三儿，”黄小光问，“广场那房子什么时候做得好哇？” 三儿招呼大家坐下来，说：“房子三月能完工，广场要修到六七月份。”黄小光仰头算计了一下：“我四月份回去，把房子跟门面弄一下，弄好了，到时广场也就做好了。” “大舅，”秋子问，“你跟舅妈回去，深圳的店怎么办？” 黄小光说：“店给你哥刚子，去年就是他打理了，不到公司上班，其实还是自己干好。要不我叫你回来跟三儿一起干呢。”秋子笑笑：“我跟三我说好了，疯完了就回来。”三儿帮秋子解释说：“秋子情况不一样。她回来干什么？洗衣做饭哪？”黄小明咂咂嘴。 送黄小明黄小光走后，秋子问三儿：“你生我气吧？”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秋子无奈地说：“现在不是你怕我，是我怕你了，像是欠了你一个亿没法还一样，还是美元。” “洗澡了，睡觉，早困了。” “一块洗，洗完再造孩子。” 洗完澡，造完孩子，秋子舒适地躺在大床上说：“要说我也够幸福的了，虽然亲爸亲妈早逝，但我有我妈呀，现在又找到了外婆，舅舅，表哥，表姐；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个特别特别能干的老公，还挺帅的；而且我还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三儿，能叫事业吗？”三儿闭着眼睛眯眯糊糊地问：“事业重要还是老公重要？”秋子笑了：“两个我都舍不得放。” 第二天一大清早，黄小明带外婆来接三儿和秋子。黄小明说：“我这几天的任务就是陪你们游逛，想到哪去就告诉我。”三儿想去看看东莞看看老石，没好意思开口。 现实中的深圳其实也是芸芸众生讨生活的地方，不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纸醉金迷；跟清水比，深圳就是另一个世界了。但三儿有种感觉，跟小丽的感觉一样，外面的世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三儿更喜欢清水的一草一木，更喜欢清水的人物故事，尽管它落后，尽管它有诸多不足。到了深圳，三儿感觉头晕得很，人像在空中飘着一样；到了深圳，三儿才觉得，自己就是那风筝，清水就是小丽手中的风筝线。三儿想跟小丽说，别放飞我，别放飞我，我想回家，我不想飞远了。三儿不知道秋子怎么在北京生活的，三儿觉得自己就是土老冒。 游逛了两天之后，三儿再也没有继续探寻的兴趣。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儿跟黄小明说：“我想去东莞看个朋友，生意上的伙伴。”黄小明爽快地答应道：“明天一早送你过去。”三儿打电话联系了老石，老石欣喜若狂：“你现在在哪呀？我马上过去，马上就过去。” 九点不到，老石就赶到了。寒暄介绍完后，老石埋怨道：“来不告诉我。我先去定个房间，今晚不走了，明天到我那边去。”黄小明拍拍老石：“你定不到房间了，我去我去。晚上我也不回去了。哎呀，你这朋友真够朋友。”老石笑道：“我到清水就住在三儿家。” 定好房间，大家来到酒店的茶座里坐了下来。老石还在感慨：“我还说什么时候请你来玩呢，这倒好，你自己就来了。”黄小明问：“老石你的噪音不像是广东人哪？”老石头摸着头笑了：“八二年，我十九岁。我看着老吧？都说我四十多了，其实我才三十七岁。十九岁我就在北方跑了，多少年？”三儿说：“十八年。”老石点点头：“一直在你们省周边几个省打转转，呆久了，你们那儿的话我都会说，方言我都会说的，你们不一定知道。” “我说有菜籽湖味呢？“秋子笑笑，“还以为老乡来了。” 老石摇摇头：“菜籽湖我跑得最多了，哪个地方我不熟悉呀？我们这样的人，在你们那儿我叫吃百家饭的。这意思我都知道，吃百家饭早先，你说早先吧？早先是说要饭的，后来指串门做生意的匠人，我是要饭的。”大家笑笑。老石又回忆：“八六年底开始在菜籽湖卖料子，菜籽早先做塑料袋的都知道我。都知道我，都没三儿好，他们当我是做生意的，三儿当我朋友。黄老板你别不信，年底我还到三儿家去了，二婶给我带了好多东西。”黄小光不住地点头：“我爸就说老陈家人好。多少年没见二婶了，四月我跟我哥一起去看二婶。” “现在我到菜籽湖少，”老石说，“就三儿给我业务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1. 一定要注意风险 初六上午，三儿和秋子到黄小明家和外婆告了别，老石开着新奥迪车，带三儿和秋子往东莞赶。三儿打量着新车问老石：“刚换的新车吧？”老石笑道：“去年底刚换的，以前跟黄老板一样，开夏利。三儿，一会儿到了别奇怪。”三儿笑着问：“不会都换新了吧？” “还是你知道我。”老石笑了，“老婆，房子，统统换了。” 三儿跟秋子也笑了。三儿说：“反正我们没见过你前老婆。”老石止往笑：“我们关系早就不好了。周过他们跟你说过吧？”三儿说：“周过真没没说这个，就说你老婆脾气不好。”老石点点头：“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不是老在外面跑吗？她在外面有人，早就有了。” “你就没有了？”秋子不服，“男人在外面有人的多吧？” “跟你们不说假话。”老石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就是玩，真没人；前年才开始有。前年有个江西的小姑娘给我打工，给我记记帐，人挺好的。后来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吵着要离婚。我不想离，有俩孩子，你玩我也玩呗，无所谓。拖了一年多，去年夏天离了。” 秋子伸手拽拽前座的三儿：“别忘了我说的话。”三儿回头翻了秋子一眼：“我在家，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一个人在外面，你担心点还差不多，别学老石前老婆。”老石笑了：“不会的不会的，秋子就不是那样的人。”秋子揪了一儿一下：“我要那样你就杀了我。” “不是死就是杀。”三儿埋怨道，“老石你接着说故事吧。” 老石叹了口气：“就是离了呗，哪有什么故事？她要了钱，房子和孩子。我就分点钱、几台机器和厂房。管材厂一直是她管的，本来就不挣钱，她不干就没人干了。不算房租，机器的钱挣回来了，算房租还亏本。不干了。你生意好，到时随便给点，把机器拉回去，给我销料子就行。”三儿捏捏脖子：“那也不能让你吃亏。就看这回广告怎么样了。” 到了老石位于十楼的三室一厅新家才发现，老石新老婆曾友芳更新，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换拖鞋的时候，秋子问三儿：“她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三儿翻了秋子一眼。老石笑了起来：“你说的话我可听得懂。小曾和你们一样大，过得年轻。”小曾笑笑。 坐下后，小曾给三儿和秋子泡了茶。秋子摸摸自己脸说：“我怎么感觉我三四十岁了？”小曾抬头笑笑：“你也很年轻，还漂亮。”三儿说：“我早就感觉自己三四十岁了。” “以后你也跟我一样，”老石说，“年轻的时候太劳累了。” 秋子问：“你又没干过农活。”老石给三儿递了烟：“干过，怎么没干过呢？不过干得不多。我不说了吗？十九岁就到北方挣钱去了。哎呀，那时候钱真好挣。你知道卖什么吗？电子表，香港进来的，水货，十块钱买过来，背到你们那儿去，卖一百多。”三儿笑道：“那不发大财了吗？”老石点点头：“那财只能发一次。过一年多就差多了，那也赚钱。后来又倒腾衣服卖，主要是牛仔裤。我们那几个人都是这么起家的。再后来就卖料了了。” “那老石现在不得了哇。”秋子说，“不会是亿万富翁吧？” 老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做千万富翁我就不这么跑了。”三儿不解地看着老石。老石抽了口烟说：“以前我们四个人一块做，刚开始资金不多哇。那时候真还赚钱。后来有了点本，设了个点就不行了。主要是欠钱不还厉害知道吧？你们可能不知道。全国都这样，叫三角债，欠钱的都是国营集体厂，私人真不欠债。皮猴子不就是这样吗？本都亏了。九三年之后慢慢地好点，又做起来了，做私人的生意。前年四个人分开单干，要不怎么找小曾给我记帐呢？不过我们四个人关系一直不错。这刚好点，又离婚，现金大部分给她了。” “你有业务呗，”三儿说，“这是活钱，比分那点现金好。” 老石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做业务要借贷的，自己资金不够，我那厂房一直押在银行，有时候还要借高利贷，有风险。所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量不小，还放心。三儿，管材你自己搞销售，一定要注意风险。我算是经历过了。”三儿点点头：“谢谢提醒。”老石不屑地摇头笑笑：“谢什么？你赚钱我才赚钱。去年我赚你近四十万，以后还要多。” “这么多呢？”秋子笑着问，“清水塑料厂才赚五十多万。” 老石不以为然：“别跟我说谎。塑料袋利润是薄，三儿返利又多，再也薄不下去了。管材利润高哇，今年三儿还要赚大钱。”三儿说：“这么算哪，还是做销售来钱快。” 大年初六，老石带三儿和秋子看了他家的钢构厂房和准备封存的机器。第二午饭后，老石头把三儿和秋子送到机场。黄小光也赶到机场送行。秋子乘座的飞机先走。秋子快安检的时候，黄小光把三儿拉到一边问：“听你大伯说，你怕秋子，是不是？”三儿尴尬地说：“两个人都好好的，干嘛非得管着呀？”黄小光笑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在家干得不错，没必要由着秋子在外面疯，叫秋子回来，女孩子在外面疯个什么呀？” “要不你跟她说去？” “还说你不怕他呢。” 秋子走过来。黄小光佯走了。秋子问三儿：“小舅说什么了？”三儿说：“叫你回来跟我干。”秋子笑了，摸摸三儿脸说：“下回回来给你干噢，听话。”三儿白了秋子一眼。秋子贴着三儿说：“我也不想走。”三儿极其无奈：“又来了。”秋子说：“骗你是畜牲。” “多漂亮的畜牲哪？” “一点儿也不幽默。” 三儿叹了口气：“检查一下登机证和身份证。”秋子也叹气：“对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2. 到深圳卖去 红姑和童林到机场接到三儿。路上，三儿问红姑：“你跟善良打埋伏了吧？”红姑知道三儿的意思，笑着说：“不多不多，不到二十万。善良是好意，说厂里得留点底子，不能全跟你说，要不你把钱花光了。”三儿鄙视：“我就不信十台机器就挣那么点。”红姑不服：“骗你什么呀？那三台机器是什么时候买的？再说，钱不都在帐上吗？打款有银行记录，收现金我有底联，汇款付款两个人签字，一般是我跟善良，老林也行。凤姑姐特古板，见不到签字一分钱不给。善良说王老疤子跟她那么干的。”童林笑道：“这不成文的规定真不错。” “不错不错。”三儿说，“红姑，别跟善良说我问过这事。” “做婊子又想竖牌坊，”红姑不满，“我发现你真变坏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车到家了。郎琳迎到门外。三儿意外地问：“不打游戏了？”郎琳苦笑道：“头晕，小丽在打。”三儿笑了：“你也有头晕的时候。”郎琳牵着三儿衣襟，跟着三儿往回走：“三哥，明天我就走了，五一叫我爸还接我过来玩。今年五一放七天假了。” “再不想想学习，”三儿说，“再过半年你要参加中考了。” 工人已经正式上班了，车间里灯火通明。三儿晃进车间看了一下，有人高声喊着：“老板来发红包吧？三儿笑着说：“操，还发红包哇？”大家笑笑。三儿又说：“同志们好！”没人反应过来。三儿说：“你们说首长好呗。”大家笑而不答。三儿无趣地摇了摇头。 老林笑着走过来。三儿问：“你在这儿呆着，嫂子一个人在家行吗？”老林说：“把她妈请家里来了，专门担持她。有事？”三儿扶着脖子点点头：“两件事，一是工地的事。过几天我就叫工程队过来，你负责一下。二是，你跟善良说，把办公室打扮一下，把那些旧桌子柜子全扔了，买新的。几张办公桌？善良，你，红姑，赵康健，凤姑姐，买五张。” “办公室的事你还是跟善良说吧。” “老林你真是。行，我跟他说吧。” 正月十二，三儿的饭店和吴志刚的住房同时开工。吴志刚举着图纸跟三儿说：“中间那扇墙我们一人一半。”三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秋子画图你也得给钱。”吴志刚翻了三儿一眼。三儿又说：“画得不好哇？一点地方都没给你浪费。”吴志刚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轻松地卷起图纸，笑道：“也就你们家秋子会设计，换我想都想不到。三儿要不这么着，我们伙着做，我不管了，回头你叫工头算一下，我大概拿多少钱，我先给你，多退少补。” “叔真会躲清闲哪。钱够了吧？” “够了，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 孙虎从对面走过来，给三儿和吴志刚递了烟。三儿回头打量着孙虎家已经建成的炮楼一样的房子问：“准备什么时候搬来住哇？”孙虎笑道：“想搬过来住呢，怕你晚上带武功队的人把炮楼端了。”大家笑笑。孙虎给大家点着烟：“你看西边的房子，一夜之间全动工了，东边才几家有动静？西边的都是关系户，有钱人；东边的都是贫下中农，穷光蛋。”吴志刚不屑：“操，在新街买地的人都不差吧？”孙虎叹了口气：“我爸就差卖儿卖女了。” “操，”三儿说，“说那么惨他还做房子？孙虎出师了吧？” 孙虎摇了摇头：“厂里上班有什么出师不出师的，出不出师都是上班呗。破车床老掉牙了，老子尽出次品，本来就拿不到什么钱，还扣光了。”三儿不解地问：“不是买了德国机器吗？”孙虎又摇摇头：“德国机器做的是轿车发动机用的的凸轮轴；破农用车、拖拉机的凸轮轴还用德国车床做哇？一个才卖几块钱？亏本。”三儿咂嘴道：“也是，想便宜没好货。就说做房子吧，城里的工程队是贵点，快呀，质量还好。土砖匠连个手推车都舍不得买，现在还用人挑水泥。你要到深圳去看看，人那工程队更不得了，机械化了，比不了哇。”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孙虎不屑，“不就去趟深圳呗。” 吴志刚不服地问：“你准备去哪？”孙虎笑笑：“我跟三儿说好玩的。我去哪呀？去哪儿干什么呀？”吴志刚也笑：“你长好哇，到深圳卖去。”孙虎大笑起来：“我像是跟三儿说过吧？也没富婆x养我，要不老子真干。”三儿也笑：“狗日的还真有这心思呢？” “没有这心思怎么办？”孙虎说，“要不我给你打工去？” 三儿赶紧摇头：“不要。”孙虎不服：“为什么呀？”三儿眨眨眼：“一，我的庙小，盛不下你；二，就你那清格坯子，你捺得下来性子吗？三，你是我老同学，没人管得住你。”孙虎鄙视地说：“你还好意思提老同学。”三儿笑了：“做生意才不管你老同学不老同学呢，这叫杀熟知道吧？”孙虎又叫：“老子给你打工，不是跟你做生意。”三儿制住笑：“开玩笑是开玩笑，我说的话可是真的。”孙虎无奈地点点头：“你倒爽快，老子不去行了吧？” 车又往回开。吴志刚问三儿：“你就那么瞧不上孙虎哇？”三儿摇摇头：“我们关系不错的；他人不坏，就是捺不下来性子。孙叔说他在外面跑三四年了，基本没挣到钱，好像去年还亏了不少。按理说，有他爸带着，不应该跑不到业务。”吴志刚觉得好笑笑：“要说大圩比清水穷多了是吧？怎么尽出清格坯子呢？孙晨光一家，孙虎一家，严爱琴，许晓娟。” “许姨是大圩人吗？”三儿问，“她不一直住清水街吗？。” “老家是大圩的，”吴志刚说，“从小就跟她爸在供销社住，书也是在清水念的。她爸得癌症死了，她顶的职。她还有个姐姐在大圩，不来往，当初为顶职的事还打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3. 菜籽湖还早着了 回家吃饭的时候，三儿问二婶：“许姨是大圩人，怎么没听人说呀？”童林插话：“我也没听说过。”二婶说：“你许姨算是清水街人，从小在清水街长大。他爸是大圩人。”小丽笑着问：“我爷爷呀？”二婶点点头：“早先的事了，三儿爷爷说的。你奶奶家原来是地主，也不是大地主，家里有田，日子过得不错。文化x革命的时候，你爷爷当了造反派头子，造了你奶奶家的反，跟你奶奶离婚了。那时候你妈妈还小呢。后来你爷爷当了供销社革委会副主任，第二年就生病了，粉碎四x帮头一年死了，你妈妈原来在食品厂上班，供销社照顾你妈妈，让你妈妈顶职算招工，转了商品粮。那时候我跟三儿爸早定亲了，清水有什么事，三儿爸就接我来玩。”三儿笑了：“跟谈爱一样。”二婶翻眼道：“像现在的年轻人！” “妈，”小丽咬着筷子好奇地问，“那我奶奶跑哪去了？” “像是改嫁了。”二婶眨眼想着，“你奶奶是田家坟人。” 吃完饭，三儿摸出香烟，小丽给三儿点上火。童林收拾完桌子，叠好抹布，在桌边坐下来，问三儿：“饭店要做多长时间哪？”三儿说：“两个月左右吧。”童林又问：“那到时候城北门面就出来了，钱够了吗？”三儿点点头：“肯定够了。你那门面准备怎么办？” “我按揭呗，”童林说，“现在有公积金了，找几个人借几个公积金的红本贷款也行，利息低点。再不行我就把门面卖了。现在顶层房子都卖八百一了，门面涨得更多。” 三儿摇摇头：“卖什么？菜籽还早着呢。”童林拖过椅子坐下来：“西北老城改造要招标了。”三儿哦了一声：“这回到深圳就这么一个收获，菜籽湖还早着了。童林你记着，房子不做过铁路千万不能卖。”童林认真地点点头。三儿又说：“按揭，到时租金管按揭止多。这批买门面的发大财了，不翻三倍我赔。”童林笑笑：“那也没你买清风小区门面发财。” “都说什么呢？”红姑红着脸，撑着桌子笑眯眯地问。 三儿没好气地问：“又上哪喝酒了？女孩子喝什么酒哇？学苏老大呢？”红姑厌烦地挥挥手：“就喝一瓶啤酒，没开车，在善良家喝的。”三儿问：“车呢？”红姑笑笑：“在善良家门口呢。”三儿扭过头。童林怪道：“你就不该端杯子，端杯子就放不下。我要向你那样，天天有酒喝。”红姑抹抹红扑扑的脸，无奈地说：“他们都喝了，家里人打平伙呗。” “没事学你爸，喝酒！”二婶不满地拿拽过桌上的抹布。 “不是那回事！”红姑极其无奈，“你见过我喝过酒吗？高兴呗。办公室弄好了，都有新办公桌了，漂亮，善良说，我们也庆祝一下呗。以后不端杯子行吧？婶，哥，姐。” 二婶气鼓鼓地走了。红姑拉拉三儿：“嘿，说个好消息，广告起作用了。”童林认真地听着。红姑接着说：“周过说，水管子销量和电线套管都增加了，尤其是电线套管。赵康健说从明天起开始上夜班，存货，迎接大爆发。”童林笑了。红姑又说：“上夜班就要招人，也不能让那帮人忙死。善良说，人招了，到时业务没增加怎么办？”童林又看着三儿。 “先招四个人。”三儿说，“好了再招四个，再好再招。” 第二天上午，三儿把车开到厂办公室边。徐善良举着烟，站门口看着三儿下车。三儿笑着说：“看看，徐大厂长现在这架子，不得了。”徐善良笑了笑，让三儿进了屋子。 进得办公室，仔细打量了一下，三儿说：“不错，美观大方。善良，要不要我给你配个秘书？”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给三儿递过烟。三儿坐了下来，接过徐善良递过的火。徐善良撑着桌子说：“包括铁皮柜子，五千块钱，不贵吧？”三儿递过烟头：“够省的了。” “来了正好，”徐善良说，“我准备找你呢。招人的事。” 三儿点点头：“我听红姑说了，按我说的法子招，闲就闲四个人，不行你们几个人不进车间呗。我估计不会闲，广告广告，广而告之，大家都知道了，肯定有人买帐。”徐善良摇摇头：“不是说这事。春节你到去深圳，有几个打工回来的找我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想进厂就跟老工人一样。”三儿摇摇头：“定过的规矩不能改。”徐善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三儿说：“基础工资提高点，不来算了。照顾他们，还挑上了。”徐善良笑笑。 “怎么了，”三儿问徐善良，“现在打平秋都不叫我了。” 徐善良不屑：“你又不会喝酒。再说，你去了，别人也喝不好哇。”三儿咂下嘴：“不叫我没事，我有一要求，以后吃饭不能拉红姑喝酒了。那丫头疯疯癫癫的，别喝上瘾了跟我伯苏老大一样就麻烦了。”徐善良笑笑：“红姑那丫头真能喝，一瓶啤酒一口就闷了。” “你把她叫来。”三儿气愤地说，“骗老子说就喝一瓶。” 不一会儿徐善良带红姑进来了。没等三儿开口，红姑就讨好地说：“我承认，喝四瓶行了吧？”三儿冷笑道：“那你昨天晚上那么委屈？”红姑扯着脸笑。三儿说：“我不怎么到厂里来，有事都是你们处理。要是厂能做大的话，以后你们的事多了，吃饭的机会也多。善良老林他们是男的，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喝个什么酒哇？脸跟杀呛了血一样好看是吧？” “保证不喝了。”红姑诚恳地说，“再喝你把我开除了。” 三儿又翻了徐善良一眼：“善良你也是，也不拉一下。你得当红姑自己妹妹待。”徐善良歉意地咂咂嘴。红姑赶紧插话：“不怪善良，我自己要喝的。我就是喜欢啤酒那味。” “还喜欢那味呢。”三儿觉得好笑，“那你天天喝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4. 赔光了也没事 累了，三儿扔了工具，取下手套，扭了扭头。周徐庆问：“师傅脖子又疼哪？”三儿咂了下嘴：“今天没干多少活呀。”周徐庆又问：“师傅，你不说再招个徒弟吗？”三儿扶着脖子站起来：“再招一个。你师你爷还要人呢。人多了轮流派你们到师爷那里进修。” “还去进修哇？”周徐庆意外，“刘立说你比师爷厉害。” “师爷那儿有轿车修。”三儿摸出烟，走到门口，“现在的轿车跟原来的轿车不一样，我都要进修，你说你们要不要进修？对了，要考试了噢，今年证拿不到找你算帐。” 烟快抽完的时候，三儿看见西装革履的周过下了小巴车，夹着小黑包小跑着赶了过来。周徐庆在三儿身后说：“真像老板一样了。”三儿笑道：“后悔了吧？叫你去省城，不去。”周徐庆摇摇头：“我才不去呢。”三儿说：“煮熟的鸭子。饭店做好了，修车店你负责。” “去了我怕负责不了哇。” “周过当时就不这么说。” “不说呢，你就是偏心。” “不偏心你把店领下来。” 周过跑了过来。三儿笑着问：“二四八月乱穿衣，这才三月份，你就穿这么单？”周挠头笑笑：“不冷。”三儿打量着周过：“到底还是年轻人哪，想着美丽，忘了冻人。” “师傅不老吧？”周过意外地看着三儿，“才二十四岁。” “没老吗？”三儿捏捏脖子，“徐庆，收工到我家吃饭。” 三儿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周过赶过去：“师傅，我开车。” 车慢慢地开了出去，三儿舒服地靠在副驾上。周过说：“酒店做好没有？”三儿痛苦地扭扭脖子：“早着呢。说你的事。”周过说：“说两件事。赵康健说，再增加销售，厂里就生产不过来了。师傅要不不跑广告了。”三儿哼了一声：“这破广告效果也太好了。接着跑，不跑干嘛？”周过又说：“上回我不是说可以做其他产品吗？我问了一下，腻子粉最容易，投资一万就行。”三儿意外：“这么少？”周过笑笑：“只要这么多。我是这么想的，不行先花一万块钱先试试，亏了损失也不大，赚钱了再做其它产品。”三儿眨眼思考着：“别把事情想单了，办个厂不容易。你不说就近在省城做吗？方便运输，我没工夫往省城跑哇。” “不用师傅跑。”周过说，“做广告之后我们就不跑业务了，人都上门进货。幸福成才留一个人在鑫宇就行，把一个人办厂，我两边跑。我都想过了。销路是现成的，我们有管材销售渠道；厂房跟工人好办，鑫宇北边马上要拆迁，找几间民房容易，找工人更容易。原料跟包装盒我都联系好了，不行我们先试试，真销得出去的话，再正式地办个厂呗。” “稳扎稳打。”三儿点点头，“给你两万，还用清水商标。” 周过不安地说：“只要一万，原料跟包装盒可以赊的。”三儿说：“两万，宽办窄用。这是启动资金，如果你办得好，我再追加资金。”周过问：“办得不好不骂我呗？” “刚才还表扬你。”三儿笑笑，“不骂你，赔光了也没事。” “不会赔的。”周过鼓励自己说，“争取不用师傅投资了。” 不知道不觉回到家里，三儿跟二婶打了个招呼，叫二婶多做点饭菜，说中午家里有人来吃饭。之后，三儿跟周过就坐客厅里接着聊了起来。直到童林骑着三挎子下班回家。 见童林进门，周过赶紧起身站起来，紧张地挠着头，瞥了童林一眼，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童林拎着头盔坐桌边，打量着周过说：“每次见到你都不一样，个子也长高了。坐着呀，站着干嘛？三儿罚你了？”三儿撑着桌子笑了起来：“你罚他了。”童林骂道：“死三儿笑什么呀？”周过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三儿眨眼自语道：“周过十九了吧？” “师傅也才二十四。”周过不服。 “不到二十三周岁。”童林插话。 “我们都是少年老沉。”三儿说，“开车把善良他们接来。” 周过起身走了。童林问三儿：“请人吃饭干嘛呀？”三儿拖过烟盒，掂出一支烟。童林放下头盔，拿起打火机，给三儿点上火：“问你呢。”三儿举着烟：“一会再听吧。” “还故弄玄虚呢。”童林埋怨道，“先跟我透露点不行哪？” “说来话长。”三儿笑笑，“洗手去，洗完了把菜端上来。” 童林拿起头盔起身走了。三儿眨眼思考着。红姑开皮卡车回来了。 周过带徐善良、老林和赵康健来的时候，童林和红姑已经把菜端上桌。老林看着桌上摆好的菜问：“三儿，什么事这么隆重哪？”三儿笑笑：“就请你们吃饭。”徐善良坐下来，鄙夷地说：“才怪事了。”三儿对周过说：“发烟。”这时，周徐庆骑摩托车停在门外。 红姑和童林端上碗筷。周过和周徐庆给大家斟了酒。等大家围着桌子坐好了，徐善良急不可待地问三儿：“到底什么事？说呀？”红姑埋怨道：“死三儿挺会装的。” “装个什么呀？”三儿说，“我还在考虑呢。边吃边说。” 饭吃起来以后，三儿开口了：“我想搞个招标会。”大家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先把周过的打算说了一回，然后又说：“上午徐庆说，我偏心周过。”周徐庆嘀咕道：“开玩笑。”三儿接着说：“说就说了呗，没事。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帮了我大忙，我不能向着一个，背着一个，争取一碗水端平。有时候我太累了，手抖一下，水要是泼了一点，大家别见怪。”徐善良翻眼道：“有屁快放。”三儿又点点头：“刚才说了，周过想做新建材产品，先从腻子粉做起，工艺简单，大概需要一万块钱，我给两万。我没时间管哪，所以不如这样，我给一定利润提成，比如百之十，愿意去的投标，亏本不用你们负担。有人愿意竞标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5. 团结知道吗 大家默默地吃着，都没说话。三儿问：“怎么不说话？提成百之十分，不说管材了，办成塑料厂那样的也不得了。塑料厂今年利润七八十万没问题吧？光提成就七八万。” “那好意思吗？”红姑说，“周过想的主意，我们投标。” “没关系，”三儿说，“周过不计较，还可以帮助你们。” 周过接茬道：“我听师傅的。”三儿又说：“周过你也可以投标的。”周过说：“我投标就不要提成。”三儿摇摇筷子：“提成要给，这等于给我创业了，也是对中标人的鼓励。” “死三儿真是。”徐善良埋怨道，“周过做就周过做呗。” 老林开口说：“我们几个人也走不开。”徐善良接茬道：“就是。”三儿摇摇头：“我可以找别人替你们。”徐善良笑笑：“我还是当我的大厂长吧。”大家笑了。老林又开口说：“三儿你考虑太多了，我们不会计较。这事不用公平的，这碗水不用端平。创业有风险，三儿你就得找最合适的人，要不亏了就麻烦了。有些钱不是人人都能赚的，赚钱得有本事。” “赵康健，你没想法吗？”三儿问。 “我不行我不行。”赵康健赶紧摇头。 “徐庆，你没想法吗？”三儿又问。 “早就说过，我就跟你屁股后面了。” 三儿笑笑：“都不愿意去是吧？那就周过吧。周过，好好干，别怕失败。干成了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周过坐正说：“师傅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提成等我干成了再说。赔了从我工资里扣，扣光为止。”大家意外地看着周过。三儿举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还真扣光呢？”童林拽拽三儿，“扣光了他吃什么？” 三儿笑笑：“饭钱留着。”周过也笑：“谢谢师傅赏我饭钱。” “喝酒喝洒了。”徐善良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破事呢。” 三儿抽了口烟：“还有破事。”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撑撑眼皮：“没想到破广告还这么起作用，赵康健吃不消了吧？”赵康健点点头。三儿接着说：“我马上跟老石联系，叫他把机器拉过来。”徐善良苦咂嘴埋怨道：“挣钱越多他妈的越不够用。酒店没弄完呢，这他妈的又来事，想存点钱还存不下来了。三儿你跟老石说，机器的钱先欠着，年底结清。” 吃过中饭，周过又开车把大家送回去了。红姑不满地问三儿：“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想法呀？”三儿白了红姑一眼：“我叫你到哪就到哪，把碗筷收了。”红姑瞪了三儿一眼。 童林坐桌边问：“周过有把握吗？”三儿摇摇头：“不知道。”童林又问：“你怕别人说话是吧？”三儿捏捏脖子：“其实他们都不敢去的。但是，真要是我一个人决定的话，到时周过收入高了，他们又要说话。”红姑端着碗走了：“这是你的厂，又不是他们的厂。” “这丫头特笨。”三儿说，“也不动脑子。团结知道吗？” 童林看着三儿笑。三儿又说：“厂是小，那也要齐心合力。” 不一会儿，周过就回来了，在桌边坐了下来。三儿捏着脖子思忖道：“钱直接从货款里拿，叫高品湘留个底。”周过点点头。三儿又说：“一定要记住，少生是非，不准打架。做生意和气生财，打架打不来生意。有事及时跟我联系。”周过又点点头：“知道了。” “回去看看父母，”三儿说，“不忙就在家里多玩几天。” 周过走后，三儿稍微洗抹了一下就到房间，钻进被窝。红姑觉得三儿有些异样，跑进房间问三儿：“三儿你怎么了？”三儿厌烦地说：“困了怎么了？忙你的去，睡觉了。” 红姑骂骂咧咧地走了。童林关心地问：“三儿怎么了？”红姑摇摇头：“脖子疼吧？不跟我说。”小丽插话：“是脖子疼。”二婶在厨房应道：“让他睡吧。那脖子怎么办呢？” 傍晚，小丽放学回来，悄悄地溜进三儿房间，轻轻地掩上门，小心地拿出书籍文具搁桌子上放好，坐了下来，就着窗外的光亮，认真地做起作业。但三儿还是醒了。 小丽听到三儿翻动身体的声音，回头问：“吵醒了？”三儿闭着眼睛说：“睡醒了。”小丽放下圆珠笔，走到床边，趴桌上说：“三儿，脖子还疼吗？我给你按摩一下。” “就你还按摩呢，手又没劲。” “嘁，我都长大了还没劲哪？” 三儿又翻过身，睁睛看着小丽说：“把台灯打开，写字去。”小丽笑笑：“台灯打开你怎么睡觉哇？”三儿哼了一声：“不睡了，起来了。”小丽摇摇头：“吃饭再写就行了。” “吴小丽出名了。”三儿说，“周过又要找电视台放广告。” “我们班同学天天看广告，”小丽仰着头笑了，“学我，说，清水塑料厂竭诚为您服务，我们的产品有，各种型号pvc给水管、电线套管，产品经省技术监督局权威鉴定，为原生料优质产品，欢迎来函来件定购，欢迎来厂参观，厂长赵康健，业务经理周过，厂部联系电话1234567，鑫宇建材城联系电话7654321。其实那话不是我说的。” 三儿也笑：“以后全省所有的县市都播了，小丽真成明星了。小丽，以后送你去考电影学院去呗。”小丽摇摇头：“我也没有人明星漂亮哪。”三儿怪道：“丑吗？化妆呗。明星都化妆的。”小丽还是摇头：“还电影学院呢，我不想念书。”三儿笑笑：“那你干什么？” “我跟红姑一样，”小丽说，“到厂里去，帮你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三儿觉得好笑，“又不是犯人还要人看着。” 小丽也觉得那么说不妥，扯着脸皮笑着说：“那我还跟你学徒行吧？你上班的时候，下班的时候，我开车，你坐车上躺着。”三儿闭闭地哼了一声：“等你可以修车的时候，我怕是修不了车了。”小丽不解地问：“为什么？”三儿咂了下嘴：“不修车我干什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6. 也是老林家的种 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三儿在床沿坐了下来，扭扭脖子，感觉脖子轻松多了，头不怎么晕了。二婶进门问：“好点没有？”三儿扶着脖子说：“睡一觉就好了。还是颈椎病。” “那就不修车了，”二婶靠写字台上说，“不在乎那点钱。” “我妈像是多有钱似的。”三儿笑道，“妈，不腌呛菜了，叫爱琴婶腌，再找个人帮忙就行了。家里人来人多，又腌呛菜，又洗衣做饭，还要服侍我们，别把你累死了。” “腌还是腌，”二婶说，“不腌闲的时候没事干。找个人。” “妈你跟我一样，”三儿说，“都是劳累的命，闲不住呢？” 手机响了。三儿欠身拿起手机。电话是秋子打来的。秋子说她好事一直没来，像是怀上了。三儿脸上绽开了笑容：“生下来呗？”秋子说：“当然，不生下来怎么办？妈想孙子都想疯了。明天早上去检查一下，看到底怀上没有。就是你的枪打得也太准了吧？一回没吃花药躲中了。”三儿开心地笑了。二婶急着问：“谁生下来呀？”二儿说：“秋子生谁生！” “秋子怀上了？”二婶起身抢过手机，“我说我说几句。” 童林闻声跑过来，问三儿：“真怀上了？”三儿说：“没确定，明天检查。”二婶还在唠叨，提醒秋子，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小丽问：“三儿，孩子生下来我叫什么？” “叫侄子呗，”三儿说，“不一定，要是生个女孩子呢？” 第二天上午，在大家焦急地等待中，秋子打来电话，确认怀孕。二婶松了口气说：“秋子要是没时间回来，我到北京担持她。”三儿鄙视地摇摇头：“要孙子不要儿子了。”二婶翻眼道：“你自己做点吃的还不行哪？”童林插话：“还有我跟红姑呢，保证不挨饿。” 送完黄鳝，苏老大直接赶到三儿家。爱琴婶早到了。三儿给苏老大点了烟，苏老大举着烟说：“这孩子不光是老陈家的种，也是老林家的种，老林家断不了香火了。三儿，傍晚到坟山上去，给我大大，我妈、长庚，志清、小黄烧点纸钱。”三儿提醒道：“孩子没生呢，等生了再去。”苏老大斜眼道：“现在生男是女是一样，哪有生个男孩好哇？求大大保佑，到时秋子生个男孩子。”二婶劝三儿：“听你伯的话。”三儿无奈地点点头。大家笑笑。 傍晚，太阳平西的时候，苏老大带三儿和红姑来到坟山。三儿和红姑折开成捆的纸钱。苏老大又唠叨开了：“这坟山还是我大大选的，别人不要，他要。我大大会看风水，要不你看，徐庄发我们一家了。”三儿怪道：“谁说发我们一家了？徐大庆不发呀？徐敬候那两个儿子没发呀？”苏老大鄙视地笑笑：“跟老陈家比不行，比钱不行，比学问更不行了。” “三儿要生儿子了，”红姑说，“你家苏中什么时候生？” 苏老大白了红姑一眼。红姑笑道：“还不让人说。”苏老大问：“你也二十二了，你怎么不生哪？”红姑笑了：“我没找对象怎么生哪？”苏老大叫道：“那你不能找一个哇？现在还向着，向着向着就山大树大的了。”红姑无奈：“你催你儿子去呗，你催我干嘛？” 没几天，秋子怀孕的事就传开了，谁见到三儿都问：“你们家秋子怀上了？什么时候生哪？怎么没见人回来呀？”三儿心想，真是树大招风哪，老婆怀个孩子还成新闻了。 清水也有喜事。三月中旬，郑如松和金华兴最终判刑，金华兴犯故意伤害罪判刑两年，犯行贿罪判刑两年，犯敲诈罪判刑三年，合并执行刑期七年，并罚没收非法所得；郑如松犯故意伤害罪判刑两年，犯受贿罪，有索贿情节，判刑五年，犯贪污罪判刑四年，合并执行刑期十一年，并罚没收非法所得。大家都说，郑如松算是幸运了，要不受贿十万以上，光行贿一项至少得坐十年大牢；也有人说郑如松倒霉，有人比他贪得多，屁事没有。这时候清水新街已经成形，有了街的样子，尽管大部分房子还在建设，大家简称清水新街为新街，新街源于城里振兴路最早的叫法，对于菜籽湖人来说，振兴路就是繁荣的象征，清水人希望，新街像振兴路一样火暴。还有人说，好在金华兴坐牢了，要不年底新街也做不起来。 清水乡人事也发生了变更，黄致兴当上了乡党委书记，乡长由邓格选担任。据说，邓格选原来在市政府当秘书，是市人大副主任邓笑天的儿子，属于菜籽湖的官二代。 三月底，三儿的饭店外装修已经完成，正在进行内装修，内装修也由建筑工头承包。工头跟三儿说：“陈老板，下回房子还给我做呗。”三儿笑道：“下回房子你就做不了。”工头不服地问：“什么房子我做不了？”老林接茬说：“大酒店，做七八层，你做得了吗？” “那是做不了。”工头说，“资质不够。你就不做别的了？” 信步来到门外，三儿回头打量着房子感慨道：“看着地不大，房子做起来这么大。”工头讨好地给三儿和老林续了烟：“主要是设计得好，就是酒店的样子。陈老板，家具我给你弄行吧？”三儿笑着问：“装修都给你了，赚得还少哇？”工头笑笑：“我也没让你吃亏。主要是你好说话。”老林又插话：“你说迟了。温暖家具城包了，到时他们来安装布置。” “迟了。”工头遗憾地说，“那我说早点，有事记得我。” 包工头告辞后，老林笑笑说：“他做好几家了吧？不知足。”三儿眨眼思考着：“挣点钱不容易。该叫小欣回来了。我自己跑一趟，感激冯姨，再看看周过那边怎么样了。”老林举着烟点头道：“还有事。”三儿扭头看着老林。老林说：“催老石呀，把机器拉回来。” “操，这广告真还行。”三儿笑道，“善良又有鸡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7. 开拓好销售渠道就行 周过弄的所谓的腻子粉厂特别简陋，就是一幢民房；屋前是个帆布棚子，堆放包装好的腻子粉和包装盒；屋子有三间，左边是搅拌车间，有一台搅拌机，右边是包装车间，几个工人戴着大口罩坐小凳子上打包装，满面灰尘；中间是仓库，堆放腻子粉原料；屋后还有两间矮小点的房子，一间是余幸福的房间，一间当厨房用。余幸福是周过任命的厂长。 参观完所谓的工厂后，三儿问周过：“这污染也太大了吧？工人怎么受得了哇？”周过挠挠头说：“我看别人的腻子粉厂都是这样的。”三儿苦笑一下，又问余幸福：“你怎么连口罩都不戴呀？”余幸福说：“我不开机器，也不打包装。”三儿回头又看一眼厂房。 “这么做不行哪？”周过担心地说，“别人都是这样的。” 三儿咂咂嘴：“没到工商部门登记吧？”周过摇摇头：“村里答应了。”三儿又问：“跟工人签合同了吗？”周过又摇摇头。三儿再问：“租房有合同吗？”周过还是摇头。余幸福插话说：“这房子今年不拆，村里说明年肯定要拆，房租便宜呀，一个月只要五百块钱。我们本来是这么想的，先在这里做着，等到时候拆了再找地方，那时候手头就有钱了。” “先把原料生产完，”三儿眨眼想着，“然后就把厂关了。” 周过和余幸福意外地看着三儿。余幸福解释说：“我们买的成品料子，污染不大。别人自己做料子，那污染才大呢。现在的销量也不错，刚做出来就卖了。”三儿摇摇头：“办个厂没那么容易的。机器能卖就卖，卖不掉就算了。”周过犹豫了一下，沮丧地点点头。 “失望了吧？”三儿笑笑，“就这么台破机器，能生产多少哇？能赚多少钱哪？到时候不够罚的。想做生意没事，不能走捷径，要不会吃大亏的。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周过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说：“我们有销售渠道，这个渠道可以好好地利用。其实我们不用生产，你可以找别人替我们生产，贴我们的商标，我们赚销售的钱，生产的钱给别人赚去，管好质量就行。这样，我们只要开拓好销售渠道就行，不用投资。不光腻子粉，其它的产品也可以这样做。”周过点点头：“损失我赔。”三儿摇摇头：“我有责任，我不知道你这么干。我应该知道，两万块钱能干什么？还招标呢。”周过低头说：“那也是我主意。” “机器能卖掉的话，”余幸福计算着，“应该没多大损失。” “无所谓。”三儿说，“周过，后面的事还是你做，找合适的生产厂家，跟他们签代销合同。这回得小心了，跟幸福成长好好地商量，考虑周密一些，到时把合同给我看看。” 周过松了口气。三儿问：“销售怎么样？”周过赶紧说：“销售很好，卖得最多的还是电线套管，水管销量增长也快，以后肯定不错。我们的优势是，比大厂价格便宜不少，质量不比他们差；比小厂价格是高点，但质量有保证，我们用的是进口原生料。师傅你放心，我们肯定继续努力，尽快让管材厂四条生产线、四台机器三班开满工，把品牌做出来。” “接着做广告，”三儿提醒：“同时，开拓其他产品业务。” 三儿赶到郎公社家时，徐小欣已经收拾好行李，正陪冯姨在家里做饭。冯姨给三儿开了门，接过三儿手里的养料袋，埋怨三儿：“不说是一家人吗，回回来带东西？”三儿说：“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不能空着手，跟外人一样。”冯姨笑道：“话都被你一个人说了。” 徐小欣到客厅打了个招呼又回厨房忙去了。冯姨给三儿泡了茶，跟三儿说：“小欣这一走，我还不习惯了。”三儿笑笑：“说明徐小欣同学不错哇。”冯姨说：“这孩子勤快，什么事都会做，知冷知热的。”三儿玩笑道：“要不让小欣留你家里当保姆呗。”冯姨也笑：“那可不行，小欣志向大着呢，说要跟三儿干一番事业，等大酒店做起来了，她去当经理。” “哎呀，冯姨开口，”三儿咂咂嘴，“不让她当还不行了。” 徐小欣在厨房叫道：“我没那么说，冯姨编的！”三儿跟冯姨笑了。 接着冯姨又说起朗公社老家人的事。冯姨说：“公社打电话回去问了，那几个侄子侄女儿都到南方打工去了，还不愿意到这儿来。三儿，算了吧，不管他们了。”三儿嘴上说：“这郎叔跟我界线划得这么清”，心里想着，不来正好，死周过异想天开，想办什么破厂。 “公社不是那意思，”冯姨解释说，“是他们不愿意来，真打电话问过了，他们家里还没有电话，还是叫人传话的。不来也好。来了不光你为难，我也为难哪。跟你说真的，上回三哥来把我弄怕了。农村人，你也知道的，毛病多，还不好说。哪像你跟小欣哪？” “这是大实话，”三儿点头道，“冯姨真不当我是外人。” “本来没当你外人。”冯姨怪道，“你跟公社是忘年交。” 冯姨收拾桌子，准备吃饭的时候，郎琳回来了，见到三儿那叫一个亲，给三儿续水，给三儿递烟点火。冯姨感慨：“郎琳现在就两个亲人，一个她爸，一个你。我是靠边站了。”郎琳撇撇嘴。冯姨翻了郎琳一眼：“三儿我跟你说，五一不能要她去。艺校四月底招生考试，接着又是中考，文化课成绩不够也不行哪，她成绩又不好。考不上这些年就白练了。” “听你妈话，”三儿劝郎琳，“考完了放假了我来接你。” 郎琳指着三儿问：“说话算数？”三儿笑了笑，看着冯姨走进厨房。郎琳鄙视地说：“骗我的。”冯姨在厨房答道：“算数的！你要是保证在学校好好学，准你玩一个月。”郎琳笑得特别开心。三儿疑惑地问：“城里不更好吗？”朗琳凑近三儿说：“城里有法西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8. 不就开个小饭店吗 回去的路上，三儿问徐小欣：“在城里呆了小半年了吧？回来习惯吗？”徐小欣说：“城里再好也没我的家。”三儿笑笑：“怎么都这么说呢？”徐小欣也笑：“本来就这样呀。在城里打工的人多了，累死累活的，有几个发财的？我还是回家好好地给你打工去吧。” “学得怎么样？” “给你打工行。” 三儿笑了。徐小欣不服：“你不就开个小饭店吗？其实学不学无所谓，也就你认真。冯姨说你为将来的酒店作准备，那时候我多大了？快三十了吧？”三儿无奈地笑道：“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你今年二十二吧？到三十还有八年呢，八年我才做得起酒店哪？” “不是那意思。酒店做得再早，三十我还当服务员哪？” 三儿郁闷：“你怎么当服务员呢？你管服务员。”徐小欣又笑：“三儿我给你算算，前面两屋楼吧？上下加一块最多五六个包间，还有大厅、厨房、楼梯间呢，最多四个服务员，外加一个厨子；后面也是两屋楼吧？最多八间客房，有楼间哪，还要个储物间，黑白两班两个服务员就够了，最多三个，我总共就管八个人。”三儿笑道：“不错不错，不光学了技术，还学会思考问题了。”徐小欣也笑：“你出钱让我学习，我当然思考了，不然你骂我。” “饭店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三儿说，“回去你有这么几件事。家具定好了，到时你参与布置。小东小西的，比如床单，枕头，锅碗瓢盆什么的，你跟红姑负责购买。别太抠门，搞得跟民居一样就不好了。客房和包间都是按标准间的格式做的，我的要求是，摆设不能比市委招待所差，他们的装修太旧了。清水地方小，客商少；一般来客不会住饭店的，随便在人家猫一夜就行了；住饭店的人都是讲究人，单位、人家来的贵客，所以服务要正式一些，坚决不准搞歪门邪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工人又少，你的事就多了，什么都得管。五一开业，开业之前，你还得考虑规章制度，这个我不懂，你了解过。考虑好了写给我看看。会计采买归我找，大厨师归我找吧，其他人员归你招，你看好就行，培训也归你负责。” 徐小欣苦笑着问：“还这么多事呀？”三儿说：“要不我派你去学习干嘛？好玩呢？你听好了，整个弄起来，带买地，至少花四十万。”徐小欣苦着脸问：“三儿，我要是办不好，赔了怎么办？”三儿笑道：“以前说我不重视你，现在怎么打退堂鼓了？冯姨还说你还想当大酒店的主管呢。”徐小欣扯起脸皮：“我努力行吧？”三儿怪道：“一点自信都没有。” “行，一定办好。”徐小欣深吸一口气，“允许我失误。” “可以呀。”三儿说，“记住，我的酒店必须引领清水。” 晚上，徐善虎晃到三儿家，光抽烟不说话。三儿知道徐善虎的意思，也不说话。红姑着急了，看看三儿，又看看徐善虎，再问：“你们俩怎么了？”童林木木张张地看着。 “四十多万，”徐善虎咂嘴开口说，“要是赔了怎么办？” 三儿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就让小欣当服务员呗，我找其他人负责。”徐善虎抬眼看着三儿。三儿笑笑：“不愿意当服务员，又不想负责，那怎么办？”童林终于明白了，笑着安慰徐善虎：“没事的，赔了也赔三儿的，跟小欣有什么关系？你叫小欣做事认真点就行。” “这样哪？”徐善虎松了口气，“那赔了也不好意思呀。” 三儿捏捏脖子，长哼一声说：“你这个人哪。我原来以为你挺厉害的，上回到郎叔家一看，操，真怂，坐不敢坐，吃不敢吃，胆这么小呢？你们家徐小欣怎么跟市长夫人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哪？”徐善虎尴尬地笑笑。三儿又说：“我跟你说善虎哥哥，你把你那班上好就行了，别管小欣，我都相信她，你还不信哪？”徐善虎点点头：“我听你的，听你的。” 徐善虎走后，童林问：“三儿你真相信徐小欣哪？”三儿点点头：“小女孩，敢要官当，说明她对自己有信心，胆也大。”红姑十分不屑：“嘁，你就这么有把握哇？”三儿鄙视地看着红姑：“比如你苏红姑，看着厉害，其实跟苏老大一样，外强中干。你想想，我要不是老板，你敢这么牛吗？我要不是你哥，你敢向人要官吗？”红姑扯着脸皮尴尬地笑着。 “红姑，你真不敢哪？”童林问红姑。 “反正不好意思。”红姑笑着摇摇头。 三儿接着说：“开始没注意她，从小一块玩的野丫头呗。要官之后我才注意她。我觉得胆大有主见很重要，比学富九车都管用，有本事你不敢用有什么用？”童林点点头：“所以你看好周过。”三儿抽了口烟：“周过这小子，办厂失败了。”红姑和童林特别意外。 “那还真叫他赔呀？”童林担心地问。 三儿摇摇头：“办厂的事我有责任。再说也亏不了多少钱。周过太想做事了，考虑问题不周密。他才多大？已经不错了，锻炼锻炼更好。”红姑问：“那厂就不办了？”三儿说：“我给他出主意了，专搞销售，增加销售产品，联系厂家，跟别人搞战略合作。战略合作，这个说法不错，一会儿打电话给周过，叫他跟厂家谈的时候就这么说。”童林跟红姑笑笑。 “敢做事的人少哇。”三儿叹了口气，“怎么都胆小呢？” 红姑说：“都像你胆大，都发财了。”童林说：“光大胆不行吧？比如周过，胆是大，一出手就失败。还是老先生说得对，你得有能力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机会。”三儿笑道：“看来童林同志也行了。”童林无奈地摇摇头：“我要行，还要你给我找当副所长的机会呀？” “童副所长，”三儿笑笑，“当所长的感觉如何？ “感觉好极了，”童林说，“现在他们都巴结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9. 不要孩子不行 四月九号上午，秋子从北京机场给三儿打来电话，叫三儿十一点半到机场接她。三儿疑惑地问秋子，怎么突然回来了，秋子只是说，见面再谈。三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秋子乘坐的飞机晚点半小时，十二点才能到达。三儿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儿安慰自己说，什么事都不怕，只要秋子人是好好的就行了。 好不容易挨到十二点，飞机到了，秋子的身影刚从拐角处走进出口通道，三儿就绕地隔离栏，想去迎接秋子，机场工作人员把三儿推了出去。三儿的心砰砰地跳着，关注的看着秋子一步步走过来。从外表看，秋子像是没什么异常，但秋子的步伐有点犹豫拖踏。 孩子，三儿想着，也许是孩子出事了，孩子能出什么事？ 秋子终于走出隔离栏，三儿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接过秋子秋子肩上的挎包，三儿在秋子脸上搜索着，问秋子：“怎么了？”秋子盯着三儿反问道：“担心了？”三儿愣了一下，眨眼说：“当然担心了。到底怎么了？”秋子躲开三儿的眼光，挽上三儿说：“我很好，回去吧。”三儿挎好包，又问：“到底怎么了？” 三儿扶秋子上了车，再把包扔到后座上，回身跑到车头，钻进驾驶室，一边启动发动机，一边说：“饿了吧？先去吃饭。”秋子懒懒地靠在座椅上说：“不饿，先回家。” 汽车开上机场路。三儿扭头看了一眼秋子，又问：“到底怎么了？”秋子扭头看着窗外说：“公司准备派人到总部学习一年。”三儿吁了一口长气，问秋子：“你也去是吗？”秋子嗯了一声。三儿提醒道：“那孩子怎么办？”秋子问：“三儿，你同意我去吗？” “不像是回来征求意见的。”三儿说，“我问孩子怎么办。” 秋子不说话了。三儿心往下一沉，心想，孩子肯定不在了。 行至高速路口，三儿把车拐到路边的停车区停了下来，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再问秋子：“孩子不在了是吧？”秋子看着窗外，眼泪流了下来。三儿忍着心里的揪痛问：“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秋子擦擦泪说：“我心想着，等跟家里商量好了就错过打胎的时间了，得做引产。”三儿咬牙捏捏发痛的脖子：“你的痛苦是少了，我怎么办？妈怎么办？你想过没有？那天打电话我就问你，要不要生下来，你说生，妈盼孙子。这会儿又说，又说孩子又没了。出个国就那么重要吗？比孩子还重要？比妈还重要？比我还重要？”秋子摇了下头：“不是这样的。八月份申请奥运，公司想跟别的公司合作，说要早作准备。” “奥运会是重要。”三儿冷笑道，“那不还没到那时候吗？就算奥运会申办成功了，和你一个给外国人提鞋拎包的有他妈的屁关系呀？那是中国人的奥运会知道吗？！” 秋子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三儿。三儿把烟扔出窗外，喘着粗气，安定了一下情绪：“一开始我就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死活不听，说什么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你算那门子老陈家人哪？老陈家孩子你都忍心给杀死了，我妈盼孩子盼得跟什么似的。还说什么不会做对不起老陈家的事，你这叫对得起吗？还说什么疯完了就回来。说，你说，准备什么时候疯完？你疯得完吗？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他们都劝我，秋子会回来的，我说，疯出去了，还回来呢，回来个屁！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林秋子吗？非要结婚，我说你在北京找个合适的，生活也方便些，不干。那就结吧，不就分居呗。分居行，但我告诉你，不要孩子不行，就算我同意，我妈那里也过不去。我跟你说林秋子，老陈家养你，没当你是童养媳，老陈家养你，不是为了报恩，老陈家人没那么自私，你不必因为报恩才嫁给我。”秋子又扭头过，木然地看着窗外，轻声说：“对不起。”秋子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解释也没用。 三儿又点了支烟，默默地抽着，静静地想着。秋子小声提醒三儿：“回家吧。”三儿抬胸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离婚吧。”秋子惊诧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现在不离，等你出国了再离吧，那时候妈找不到你。”秋子问：“你觉得我不爱你吗？”三儿摇摇头：“不知道，至少，你更爱你所谓的事业。秋子，我们真不是一路人。为家，为孩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行吗？为了你那什么破事业，你连孩子都不要。”秋子又扭头看着窗外。 “回去先别说，”三儿提醒道，“妈受不了。妈不到三十就守寡了，就盼着孩子长大，为老陈家传宗接代，你理解不了。你走了我跟妈说。真要是露馅了，就说是意外流产。” 车又开了出去，三儿领了路卡，开车进了速路。一路沉默。 直到车拐上菜青公路的时候，三儿又开了口：“回来办护照的吧？你应该在电话里把事说清楚，那样我就不跟妈说，不带你回家。说这话也迟了。要不说你有事不回去也行。”秋子冷冷地说：“回家。”三儿点了下头：“不想闹不愉快的话，开心点，别板着个脸。” “我没你那么假，”秋子说，“当面玩一套，背后玩一套。” 三儿扭头看了一眼秋子，把车停在路边，再问秋子：“我对谁假了？”秋子木然地坐着不说话。三儿又说：“我对你假了吗？你非要看到我妈伤心难过是吧？不是你亲妈是吧？那也是她把你奶大的！这叫假吗？”秋子突然蹦起来，大声叫起来：“我不是那意思！我假行了吧？”三儿又摸出香烟。秋子躺好身体，无力地说：“别抽了好吗？先回家吧。” “你还是不回去吧。”三儿把烟又塞回口袋里。 “回家。”秋子闭上眼睛说，“我想回家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0. 先把这关过了 二婶，苏老大，爱琴婶，童林和红姑站在大门口，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秋子。车还没有停稳，二婶就小跑着赶过去。红姑笑道：“看把我婶急的。孙子还在秋子肚子里装着呢，看不着。”大家笑着跟过去。秋子坐在副驾上，不知道下车好还是不下车好。这时候，秋子才知道三儿不要她回来的意思。三儿推开车门，轻声提醒秋子：“开心点，别露馅了。” “这门怎么拉不开了？”二婶拽着门把手问。 “拧一下就行了。”红姑说，“门都不会开了。” 秋子镇定了一下，推开车门，伸脚踏到地上。二婶赶紧扶住秋子：“你也慢点呀，小老子。我说到北京去担持你呢，怎么急着跑回来了？”秋子扯着脸皮叫了声：“妈。” “回家坐着去。”苏老大松了口气，“都在外面站着干嘛？” 三儿提着包跟着苏老大往屋里走。苏老大问：“怎么现在才回来。”三儿噢了一声：“飞机晚点了。”苏老大又问：“飞机还能晚点哪？”三儿说：“手表走着走着还慢了呢。” 三儿提着包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大家把秋子拥到桌边坐下后，二婶接着又住厨房走，问秋子：“吃饭还是吃汆肉？”秋子眼睛一红，咧咧嘴说：“妈，我想吃汆肉。” “累了吧？”爱琴婶担心地问，“累了先到房里躺会儿。” 秋子愣了一下，赶紧点头。爱琴婶的话就是秋子的救命稻草。 三儿刚点着烟，门就开了。爱琴婶扶着秋子走进房门，跟红姑和童林说：“你们进来干嘛？”红姑和童林笑着转身往回走。三儿埋怨道：“婶，没那么严重，她能走。” “现在孩子多金贵？”爱琴婶说，“还像我们那时候哇？” 扶秋子坐好后，爱琴婶叮嘱秋子：“上床躺会儿。”秋子点点头。 爱琴婶带门走了。三儿坐了下来，捏着烟，叹了口气。秋子擦擦眼泪说：“对不起。”三儿扭头看着窗外说：“我不是假吗？有什么对不起的？”秋子伸手拽拽三儿，歉意地：“我那是气糊涂了。”三儿不解地问：“你说，你有什么气的？”秋子看着三儿，目瞪口呆。 “明天去办护照。”三儿又叹了口气，“完了直接送你走。” 秋子为难地问：“那怎么跟妈说？”三儿摇摇头：“你走你的。” 二婶端着汆肉推门进了三儿房间。红姑咧咧嘴，轻声埋怨道：“不就怀个孩子吗？还撒娇，哭。”童林拐了红姑一下。苏老大瞪了红姑一眼。爱琴婶怪道：“死丫头真是。” 三儿接过二婶手里的碗，跟二婶说：“妈你出去，秋子累了，要睡觉。”二婶瞪眼道：“你想犯怪吧？”三儿扯起脸皮：“什么时候还犯怪呀？我也出去。秋子睡觉。”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嘀嘀咕咕地走了，顺手带上了房门。三儿放好碗说：“吃吧，吃完了睡觉。”秋子抬眼问三儿：“你呢？”三儿想了想：“我去修车，你把门关好了，免得妈进来问这问哪的。” “三儿，”秋子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想跟你离婚。” “先把这关过了。”三儿咂咂嘴，“离婚的事以后说。” 大家坐桌边，看着三儿从房间里走出来。三儿关紧门，笑着说：“看着我干嘛？”童林说：“不是看你，看幸福的父亲。”三儿挠挠头，向了一会儿，掏出烟盒，扔给苏老大。二婶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三儿：“秋子反应大吧？”三儿捏着脖子噢了一声：“妈你别打扰她，让她睡会儿。我也不打扰她。我去修车了。各位，你们忙吧。”爱琴婶说：“不忙的。” “我这么说呗。”三儿笑笑，“我先修车去了，修不完呢。” “跳跳死的，”二婶不满地骂道，“这时候修个什么车呀？” 三儿逃走了。三儿想着，混过今天就好办了。大家面面相觑。 回到修车店，三儿找了张小椅子，放店门口坐下来，摸摸口袋，只有打火机。周徐庆笑着问：“师傅没带烟吧？”三儿木然地笑笑说：“去，给我买包烟。”周徐庆扔了工具，起身小跑着出了店门。方胡生抬头看着。三儿又笑了笑：“胡生，你就没徐庆机灵了。” “我反应是慢。”方胡生羞涩地说，“小时候就这样，笨。” “不笨，”三儿安慰方胡生，“笨什么呀？笨人是不知道自己笨的。你就是慢了点，但你认真哪。有个成语叫抱朴守拙。抱扑就是纯真自然的意思，你好就好在纯真自然，从来不掩饰，从来不装扮。守拙跟大智若愚差不多，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只是疏于表达而已。” “我知道师傅的意思。”方胡生笑笑，“其实我没那么好。” “师傅没说假话。”三儿皱眉看着远方，“师傅也想那样。” 周徐庆拿来香烟，拆开，递给三儿，回身又到店里修车去了。三儿抽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点上。周徐庆问：“师傅，师娘接回来了？”三儿嗯了一声。周徐庆又说：“师娘怀的肯定是男孩。”三儿叹了口气说：“以后别抖这种小机灵。”周徐庆笑笑：“我爷爷跟我说，见到师傅，见到客人，要说客气话。”三儿也笑笑：“说客气话，你不怕别人说你假惺惺的？”周徐庆不以为然：“怎么会呢？不都说礼多人不怪吗？”三儿抽了口烟，没再接茬。 三儿走后，大家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婶收拾完厨房，又转到客厅坐下，一会儿看看三儿房间门，一会儿看看三儿房间门。苏老大举着烟提醒二婶：“秋子这回回来跟往常不一样。”二婶眨眼想了想。爱琴婶怪道：“有什么不一样？真是，怀孕了呗，坐飞机从北京跑回来，不累呀？”红姑不屑：“飞机跑，人也不跑。”苏老大担心地咂了下嘴。 “我去看看。”二婶撑着桌子站起来，“不知道还吃不吃。” 二婶敲开了房间。大家伸头看着。秋子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1. 我嫁给老陈家 天色将晚时，三儿才回家。小丽苦着脸赶过来。三儿的心提了起来。小丽拽着三儿，小心地提醒道：“妈生气了。”三儿咂了下嘴，犹豫了一下，没精打采地牵小丽往回走。 三儿进门时，客厅里只有苏老大和二婶，爱琴婶、童林和红姑应该在厨房里，秋子应该在房间里。三儿在桌边坐下来，看看沉默不语的苏老大和二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儿，二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酒柜边。三儿说：“妈，我不喝。”二婶也没说话，抄起鸡毛掸子，突然跑到三儿身边，举手就往三儿头上抽，边抽边叫：“喝喝喝，喝你个跳跳死的。”三儿哎哟一声，捂住头。小丽拉住了二婶，苏老大蹦起来，抢过二婶手里的鸡毛掸子，大声叫着：“你打三儿干嘛呀？！”二婶抹抹泪：“不打他我打谁去呀？” 秋子冲到客厅。爱琴婶、童林和红姑也赶到客厅。三儿痛苦地抱着头。小丽哇哇地拽着三儿哭。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干什么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一时僵住了。三儿咬紧牙齿，忍着疼跟小丽说：“小丽，去，把大门关上。”童林抢先跑过去，关好了大门。 “是我不好，”过了一会儿，秋子开口说，“妈，对不起了。” 三儿无奈地问：“不叫你回家不说吗？”秋子委屈地哭起来。 大家都没说话。爱琴婶和红姑把二婶拽到桌边，按到椅子上。 童林赶到秋子身边，想把秋子推进房间，秋子舞开童林说：“不要你做好人。”童林愣住了。秋子抹抹泪又说：“你不就盼我跟三儿离婚吗？我跟三儿离，你开心了吧？” “林秋子你疯了？”三儿高叫道，“你惹的事你扯童林干嘛？” “扯童林戳你心坎了？她要没想法，天天在家里呆着干嘛？” 红姑和爱琴婶又赶过去，把秋子往房间里推，秋子倔强地躲到一边。红姑不满地翻了秋子一眼，回身又拽童林，对童林说：“我们走，不理她，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我说错了？”秋子又叫，“我要是说错了，甘愿跟三儿离。” 三儿对童林扬扬手：“到你房间去，别理她。”秋子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心疼了？你再不心疼我呢？”三儿郁闷地看着秋子问：“你，你，你有完没完？你讲理不讲理呀？” 红姑又拽拽童林。童林拉开红姑，走到桌边，端坐下来。二婶劝童林：“到房间去。”童林摇摇头。看二婶关心童林，秋子靠到墙壁上，哭得更欢了。红姑不满地瞪着三儿：“见到秋子你就成怂包了。”苏老大白了一眼红姑：“都少说一句不行哪？”气氛又僵住了。 好不容易等秋子哭声小了。童林开了口：“秋子你哭完了吧？哭完了听我说几句。”大家意外地看着童林。童林接着说：“大门关上了，屋里坐的不是外人，都是家里人。其实不光秋子怀疑我，你们都怀疑吧？对，我是喜欢三儿，我还喜欢婶，喜欢这个家。但我没想嫁给三儿。有件事，我爸妈知道，我哥都不知道，我当你们一家人，也跟你们说一下。” “不该说的别说，”三儿提醒童林，“这个家是我跟我妈挣钱养的，我跟我妈愿意让谁在这儿呆着谁就在这儿呆着。小丽，你，红姑，包括林秋子，都是这个家里的人。” 童林对三儿笑笑：“还是听我说吧。其实你们要是细心一点，早就发现了。”三儿举手制止道：“还是不说吧。”童林摇摇头：“三儿我还是说清楚好，免得因为我闹不愉快。我还想在这个家里呆着，我觉得快乐。不说清楚，我就没法在这儿呆了。”三儿吁了口气。 “秋子跟三儿大概还记得，”童林接着说，“高一寒假回来之后，我就不野了。秋子问过我，我说我爸叫我好好学习。事实不是这样。那时候我十六岁了，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一直没来好事。我爸妈着急了，带我到南京检查了一下，检查结果是，先天无子宫。” 大家的神情凝重起来，关心地看着童林。童林淡淡地笑着说：“我老说我不嫁人，你们以为我说谎，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没说谎。老陈家就三儿一根独苗，我怎么会嫁给三儿害老陈家呢？想都没想过。在家里住着，我妈老唠叨，急着我以后怎么办，嫁不出去，嫁出去了也没好结果，我烦了。我喜欢在老陈家呆着，老陈家人好，对我也好，没人跟我唠叨。有时候我就想着，我不嫁给某个人，我嫁给老陈家，老陈家就是我婆家，一样开心。” “大家给我记着，”三儿认真地说，“这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苏老大深叹一口气：“谁都不准说。”小丽拽拽三儿：“我也不说。” “对不起，童林，”秋子抹抹泪说，“刚才，刚才是我不好。” “不用对不起。”童林松了口的气，“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 又沉默了。秋子想想无趣，沮丧地转身回房间去了。二婶站起身来，拽着童林说：“你本来就是老陈家人。走，童林，跟我做饭去，都饿了。”爱琴婶也起身跟了过去。 苏老大拖过烟盒，抽出一支烟，扔给三儿。三儿摇摇头，伸手揉揉头上包。小丽扒开三儿手，拔开头发看了看，咧咧嘴又哭了。红姑赶紧站起来，来到三儿身后。三儿不耐烦地把红姑推开了。苏老大问三儿：“疼哪？”三儿摇摇头。小丽抹抹泪说：“大血印子。” “小老太婆真是的。”红姑不服地说，“下手怎么这么狠哪？” “给三儿泡杯茶。”苏老大翻了红姑一眼，“就这么站着呀？” 红姑转身泡茶去了。苏老大把烟头递给三儿。三儿捡起烟，点上了。苏老大问：“秋子怎么办？”三儿吁了口气：“出国怎么办？”苏老大又叹一口气：“上回还跟志清说呢，老林家有后了。”三儿摆摆手：“伯，不说了。”苏老大摇摇头：“不说了，不说，不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2. 不想回来也行 饭菜端上桌。三儿叫小丽喊秋子吃饭，秋子睡觉了，不愿意起来。大家都没味口，匆匆地吃了点饭就放了碗，收拾好桌子。不一会儿，苏老大跟爱琴婶就告辞走了。小丽自觉地到小西房间写字去了。三儿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起身到房间拿了洗换衣服，准备洗澡。 举着衣服路过厨房的时候，三儿特地走了进去，跟帮二婶收拾碗筷的童林说：“童林，秋子是有口无心的人，别放心上。”童林回头对三儿笑笑：“不会的。从小就同学，我知道秋子性格。”红姑还是不服，撇撇嘴说：“还有口无心呢。”三儿白了红姑一眼，走了。 “三儿头真打出血了？”二婶问红姑。 “有你这样的亲妈吗？”红姑白眼道。 “生气。”二婶叹了口气，“没处出气。” 洗完澡回到房间。三儿爬上床，钻进被窝，拉灭了台灯。秋子怯怯地拽拽三儿。三儿淡淡地说：“困了，睡觉。”秋子擤了一下鼻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三儿翻身背对着秋子，“哪天做的手术？” 秋子犹豫了一下说：“前天。”三儿闭上眼睛说：“什么时候出国？”秋子说：“下个月。”三儿哼了一声：“在家休息几天，恢复下元气我再带你去办护照。要什么告诉我。” “三儿，我不想离婚。” “你想离的时候再离。” “那不还是要离婚吗？” “你说不离就不离呗。” 第二天，大家像往常一样上班，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过。但家里的气氛却不好。秋子躲房间里睡大觉，不吃饭；二婶闷闷不乐；三儿少言寡语；小丽大气都不敢喘；童林想在到营业所呆几天再回来，但这个时候走显然不合时宜；只有红姑和往常一样，吃喝无忌。 半下午，秋子起床洗了个澡，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二婶已经把炖鸡汤端到房间里的写字台上。看着炖鸡汤，秋子眼睛又红了；秋子真后悔了，不该贸然地把孩子打掉了。 秋子快把鸡汤喝完的时候，二婶又端来薏米炖排骨。秋子怯懦地抬眼看着二婶：“妈我吃饱了。”二婶转身走了：“没多少汤。你这也是做月子，补身体要紧，一天没吃了。” “妈，我不走了。”秋子抹抹泪，“以后都听你跟三儿的行吗？” 小丽不想过早回家，一直呆修车店里，等到天光渐暗时才坐三儿车回家。 徐善良站厂门口招招手。三儿停下车，徐善良小跑过来，看小丽坐在副驾驶上，就拉门钻进后座。车缓慢地开了出去。三儿问徐善良：“徐厂长有事呀？”徐善良怪道：“什么态度哇？别叫我厂长好吗？破厂长还是你赏的。”三儿笑笑。徐善良又说：“秋子回来了？我想明天跟老林去看看，送只老母鸡给秋子吃。红姑下午说，这时候最好别去。怎么了？” “吵架怎么了？”三儿说，“这事以后说吧。还有其它事吗？” 徐善良懵懵张张地哦了一声说：“老石拉来的机器安装好了。”三儿问：“新招的人会操作了吗？”徐善良说：“差不多了。赵康健说，把这些人分散到班组里去，他没事就在车间里盯着教他们。还要调试一下，业务肯定没问题。”三儿思索道：“叫周过再投广告。” “晚上就说。”徐善良点点头，“就是，广告才投三十个县，八十多个县全投的话，不光是机器不够，厂房也够戗，挤挤还能放两几台机器，不是事，要不就用老厂房。” 三儿摇摇头：“老厂房太破了，拆了做新的。”徐善良笑笑：“做厂房，还要添机器，还得花大钱，等有钱就来不及了。”三儿不屑：“笨呢，不行贷款呗；做钢构的，快。” “都像你聪明，都不打工了，当老板去。” “操，这都想不到，那我不就弱智了吗？” “架吵得不小，老婆都有了，吵什么呀？” 晚饭的气氛还不好，一餐饭一会儿就吃完了，不如平时三分之一时间。 秋子没出来吃饭，二婶也没让丽叫秋子吃饭。三儿回房间拿衣服洗澡时，秋子正坐在桌边上网。三儿犹豫了一问：“起来了也不出去吃饭哪？非得要人叫哇？”秋子说：“妈下午做给我吃过了。”三儿噢了一声，走到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回头又往门外走。 又过了三天，下午，趁家里人都去上班了，只有二婶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秋子犹犹豫豫地来到厨房。厨房里飘着纯鸡的香味。二婶一边切菜一边说：“一会儿端给你吃。”秋子走到二婶身边，低着头说：“妈我不想吃了。”二婶又说：“大月子三十天，小月子十五天要坐了吧？三儿不说你下个月才出国吗？来得及的。”秋子嘀咕道：“不出国了。”二婶痛苦的摇摇头：“为出国把孩子打了，孩子打了又不出国了，那孩子不是白打了吗？” “妈，这回真知道错了。“ “为自己前途有什么错？” “别生气了，真不走了。” 二婶停住手：“出去吧。出去之前跟三儿把婚离了。”秋子抬眼看着二婶。二婶撑撑干涩的眼皮说：“不出去心也不在家里面，三儿拴不住你，三儿也配不上你，你还是在外面找个好的吧，背不住还能找个外国人呢。”秋子咽咽地哭了：“谁也不找。”二婶摇摇头：“你不嫁人是你的事，三儿要找老婆生孩子。”秋子不满地问：“我说我真不走了还不行哪？” “哪回你都走了。”二婶扭过头，“这话都说多少回了？我也不是不要你走，走你别把三儿耗着。早劝你在外面找个好的，不干。老林家人都这样的，就想着自己，也不为别人想一回。你要是记得我养你一场，跟三儿离了吧。回来还是我女儿，回来我还当你女儿待，以后你找人了，他就是我女婿，带回家就行，我认。不想回来也行，现在你有外婆了。” 二婶的话听起来更像逐客令。秋子眨眼盯着二婶，惊诧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3. 这是小饭店吗 之后的几天，秋子到点就出来吃饭。只是饭桌上的场面特别尴尬，大家都好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撑着。红姑没撑住，回家吃饭去了。童林走也不是，走了秋子肯定认为童林生气，甚至怀疑童林真有觊觎之心；不走也不是，不走又觉得自己碍眼。童林甚至不敢到到修车店里坐一下，不敢跟三儿说说话，以防秋子突然出现，又要生事端。 转眼秋子回家十天了。傍晚的时候，三儿收了修车款，跟人开了几句玩笑，看着人把大卡车开走了。许姨站门口问三儿：“跟秋子吵架好了没有哇？我跟你叔晚上去看看。”三儿举烟扭扭脖子说：“不跟你说了吗？千万别去。”许姨怪道：“不去总有个原因吧？” “到时你就知道了。”三儿长叹一口气，觉得人像散了架一样。 小丽骑车赶过来。三儿扭头看着。许姨嘀咕道：“到底怎么了？小丽都乖了。”三儿抽了口烟说：“问那么多干嘛？说了，到时就知道了。”小丽的车骤然停在三儿身边。 “叫你慢点。”三儿埋怨道，“下车吧，带你看清水大饭店去。” 车在水清大饭店前停下来。小丽下了车，仰头笑着说：“跟省城里的大饭店一样。”三儿得意地说：“漂亮吧？”小丽拽上三儿衣襟：“我还以为跟老吴家的饭店一样呢。” 徐小欣和徐二爷推开玻璃门来。三儿疑惑地问：“二爷爷怎么在这儿？”徐小欣小跑过来，站三儿身边说：“家具拉来了，晚上我来看着？玻璃被人砸了也不得了。”三儿掏烟给随后赶上来的徐二爷递了一支，再问徐小欣：“小欣，现在你还认为这是小饭店吗？”徐小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知道这么做哇？我爸说了我吓一跳。三儿我爸找你了吧？” “找了。”三儿咂嘴说，“林秋子同志不简单，留家里可惜了。” “秋子设计的吧？”徐小欣问，“家具城老板也说设计得好。” 徐二爷给三儿点了烟，问三儿：“花不少钱吧？”三儿点点头，“还行吧，就是装修和家具太费钱了。”徐小欣担心地插话：“不费钱才怪。我到市委招待所看了，没我们这儿好。听说市委招待要重新装修。就是，到时有客人来吗？”三儿翻了小欣一眼：“上回还表扬你会思考问题呢。我都后悔了，地买少了。”徐小欣眨眼看着三儿。三儿说：“你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新街跟老街不一样，老街没什么富人。新街以后还要扩大，至少要往西北发展，这里将集中清水很大一部分新富。另外还有清水形形色色的机关单位，这些人最蠢，这么好的机会，不在新街买地做房子。还有两个大厂，看势头，这两个厂以后不得了。我就不说周边的人了。而我只有十一间客房，十个大包间，太少了，当时怎么不多买点地呢？” “要是像你说的那么好就好了。”徐小欣钦佩地看着三儿笑。 “你给我管理好就行了。”三儿说，“别的不用管。看看去。” 三儿所谓的清水大酒店建安工程已经完工。大酒店总共就一幢楼，一体式设计，和菜籽清市的房屋设计不一样，其时籽湖市房子都是单体设计，空间利用不足。酒店共三层，比其它房子高一层，看上去更高，也比其它房子豪华。整个楼房大至为六开间布局；二三层向外伸出，墙面为茶色玻璃幕墙；一层靠南头两间为三儿的修车店，卷闸门，后面靠南有个供休息储物用的房间；往北四开间为酒店大厅，紧邻修车店为透明玻璃大门，往北三间为透明玻璃大窗户。从玻璃大门进去，是吧台的位置；吧台北面的是个长方形的大厅，里堆满了刚搬来的大纸盒子包装着的家具；大厅后面有四间小包间；吧台后面是个大厨房，厨房有窗口和大厅和楼梯间相通；吧台南面靠墙是个过道，过道南边为缩进去的男女卫生间，过道尽头是屋后的楼梯间。沿楼梯来到二楼是个宽敞的门厅，东面迎面是六个大包间，左手北边有三个包间，右手南边有两个大包间，共十一个包间，不带卫生间。三楼的布局和二楼一样，是带卫生间的十间标准房，加一个大储藏室。每个房间和包间都装有空调，大厅里有个偌大的空调。楼后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后面有两间作储藏屋的小房子，和一口深水井。 天色暗了下来，小丽拽着三儿衣襟，横跳着走出大玻璃门。 “等我，等等我。”徐小欣背着包赶上来，“我跟你车回去。” 三儿走到车边。孙虎捧着碗站门口说：“操，你这是几星级呀？”三儿笑着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孙虎又后面后叫：“死三儿，放假到你家唱歌去。”三儿早把车开走了。 “三儿，”徐小欣神秘地说，“孙雅丽好像跟孙虎谈恋爱了。” “别胡说，”三儿怪道，“孙雅丽还长孙虎一辈，是孙虎姑。” 徐小欣特别无奈：“说了你不信怎么办？”三儿扭头看了徐小欣一眼：“你都是听谁说的？”徐小欣说：“轮轴厂里人都这么说。我同学跟孙虎一起进的厂，昨天到酒店里玩，他跟我说的。他说孙虎下班就去接孙雅丽，孙雅丽下班也不走，等着孙虎。两人特别亲热，骑车的时候孙雅丽搂着孙虎，我都看见了。”三儿提醒徐小欣：“他们本来是一家人。” “红姑跟你也一家人呢，”徐小欣说，“你们也那样搂着吗？” 三儿把烟头扔出窗外：“他们俩谈恋爱也行吧？长得也般配。”徐小欣笑了：“这到也是哈，两个人看上去都怪怪的，不像正常人。”三儿也笑：“怎么这么说？”徐小欣不屑：“你又不是看不到。孙虎走路的时候，后面都有香味；孙雅丽更是了。你再看孙雅丽，她那是怎么走路哇？别扭死了。”小丽插话：“走猫步，这都不懂。”三儿奇怪：“什么猫步？” “就是孙雅丽那样的呗，”小丽说，“郎琳说模特就那么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4. 这不是智力测验 回到家里，三儿和小丽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二婶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埋怨：“干什么现在才回来？”小丽抢着说：“三儿带我看清水大酒店了。”童林端着碟子说：“酒店做得可漂亮了，他们都说秋子设计得好。婶你也去看看呗。”二婶转身往厨房走去，没接话茬。 饭菜端好的时候，秋子才从房间走出来，坐到桌边，拿起碗就吃饭。谁都没说话的意思。童林犹豫了一下，堆了一脸笑容，鼓足勇气对秋子说：“秋子，三儿那酒店装修完了，可漂亮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呗。”秋子抬眼轻笑一下说：“破房子有什么可看的？”童林尴尬地低头吃饭去了：“那我一个人去。”二婶不满地放下筷子：“破房子你也做一个试试。” “不是，”童林赶紧安慰二婶，“婶你别生气，秋子还没恢复。” “我陪你去。”秋子说，“不是，你陪我去，其实我想去看看。” 吃完晚饭，秋子又回房间睡觉去了。三儿坐客厅里看了好一会儿电视，才起身到房间拿了衣服去洗澡间洗澡。路过厨房的时候，三儿看见，童林正在小声地劝导二婶。 洗完澡，回到房间，三儿钻进被窝，侧身背着秋子躺下来，拉媳了台灯。秋子贴过身子，拽拽三儿：“妈要我跟你离婚。”三儿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妈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出国，不是我出国。” “你支持我出国吗？” “我，支持你出国。” “我给外国人提鞋。” “我说的是大实话。” “那你还支持我出国？” 三儿轻吁了一口气说：“有些事很难圆满，有得必有失，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秋子不满地骂道：“所谓个屁。”三儿接着说：“你当我说的是屁呗，等我屁放完了行吧？对于你来说，你对专业的追求比我和这个家重要。而且你的确优秀，那破酒店和金胜的设计，菜籽湖市我还没看到，现在正在做的电信大楼是菜籽湖市最高的建筑，还是老一套。”秋子插话问三儿：“那设计很难吗？”三儿说：“反正我没想到，我就在省城住酒店时看过；而且大家都说设计得好；我没你专业，不知道难不难。别看它小，正因为小，所以才能显示你不凡的功力，尤其是想象力。你别打断我好不好？听我把话说完。留在家里的害处是，舍弃专业，包括舍弃出国；去北京、出国的害处是舍弃我；显然我是权轻的那个，你别否认。我支持你出去展示你的才华。以后千万别再说什么疯完了就回来之类的话了，那才是屁话。 “我想两全齐美呢？” “你已经给出答案了。” “这不是智力测验。” “这不是智力测验。” 沉默。沉默之后，秋子问：“我那设计有什么好处？”三儿笑笑：“行，换个轻松的话题也好。我得想想。”秋子又问：“你还用想吗？”三儿说：“充分利用公用占地，像楼梯，走廊，卫生间；安全性高，私密性好，按传统做法后楼靠外墙，不安全，所有门对外开，私密性不好，封闭得用大量建筑材料；这样做也紧凑，减少行走距离；还有一个好处，减少暴露面积，有利于保暖降温，节能。”秋子贴紧三儿说：“陈家三儿就是陈家三儿。” “秋子别这样好吗？” “真不想跟你离婚。” 三儿咂咂嘴：“刚才你给的答案其实早就给过了。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只是我说出来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换种方式说一回。在北京你呆得住，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不给家里打电话你都不会着急；在清水你呆不住，到一个月你就烦了。”秋子抱紧三儿：“不是这样的。”三儿又说：“何必骗自己呢？离了算了，离了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了，离了你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和平地离，别吵架，别到时你想回趟家都不好意思，我想你愿意回来。” “真不想离婚。”秋子擤了下鼻子，“你不能跟我到北京去吗？” “你是出国，”三儿说，“不光是去北京。就是到北京不行。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家，不会离开妈，不会离开小丽，还有老太太，我把家建设得好好的，等小西回来探亲，等你回来探亲。爷爷奶奶埋在这儿，我爸埋在这儿，你爸妈埋在这儿，老先生也埋这儿。过年过节的时候我得给他们烧纸线，给他们磕头。我是老陈家唯一的男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三儿你舍离婚吗？” “不说这些了好吗？” “我们再造个孩子。” “这玩笑可不搞笑。”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秋子问二婶：“妈我不出国行不行？”二婶坚决地说：“在外面谁知道你怎么回事？离了再走。”秋子不服地问：“妈你那么不相信我？”二婶嘀咕道：“外面比三儿好的男孩多了，不要脸的还跟外国老头。到时你找别人了，再把三儿甩了，人没人孩子没孩子。我养不家你，老林家人我也信不过。”童林给三儿使了个眼色。但三儿就是一言不发。秋子伤心地放下碗：“那我留家里也没用了。妈我听你的，跟三儿离吧。” “婶说的是气话，”童林拽拽秋子，“秋子，你别往心里去。” “明天就跟三儿离。”秋子没理童林，愣愣地说，“不过妈你记着，老林家人是有错，我也有对不起老陈家的地方，但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以前说过的，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我没法向人证明，我向我自己证明，我会做到的。不管我走到哪，你都是我妈。” 童林急得直咂嘴，但二婶跟三儿却无动于衷。呆坐一会儿后，秋子起身回到房间，随手把门还带上了。童林小声地埋怨二婶：“婶这么说也太过份了。”二婶摇摇头：“留不住，留不住就让她走吧。不想走这么说她还要离呀？我把她养大，我知道。”童林哦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5. 这也叫离婚不离家 当天晚上，秋子就把刚写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三儿了。三儿展开看了看，问秋子：“财产分配没写清楚。”秋子苦笑道：“从小到大，吃老陈家的，用老陈家的，没给老陈家创造任何财富，我要是还要财产，徐庄人，不是，清水人吐口水都把我淹死了。”三儿捏着脖子无声地叹了口气。秋子又说：“我心里清楚，这个世界上就你对我最好。”三儿摇摇头：“我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秋子没理会三儿，接着说：“我对你是骄横了点，可是除了你，我还能对谁横去？”三儿抬胸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闷气：“你会碰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的，碰到了就抓住，错过了就没了，毕竟你结过婚。这儿还是你家，想回来就回来，妈会对你好的。” “不会找别人。”秋子苦笑着摇摇头，“那我真被妈说着了。” 三儿提醒秋子：“那时候我们离婚了，我肯定要会找的。”秋子苦笑一下：“你找是你的事，你不找妈也要你找，老陈家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不过三儿，你要是爱我……算了，说了也没意思。对不起，三儿，我就是不甘心。”三儿笑笑，心想，你可是说真话了。 第二天上午，三儿开车带秋子先带秋子参观了正在布置的酒店，再到乡政府。秋子不满地埋怨：“结婚跑行政服务中心登记，离婚跑乡里离，怕人不知道吧？”三儿没理秋子，下车嘻皮笑脸地跟人打招呼。秋子从车头转过去，挽着三儿，板着脸说：“果然是清水的大富翁，当官的都巴结；这一离婚，又是清水的钻石王老五了。”三儿热情地给人扔烟。有人问三儿：“这回是买厂还是买地？”三儿说：“想买轮轴厂，吴知甫不卖。”大家笑笑。 看三儿跟秋子进了民政办，大家好奇地跟了过来。民政办余干事疑惑地问：“你们不刚结婚吗？还想结一回呀？”三儿说：“离婚不也要找你吗？”大有意外地看着三儿。 “不是吧，”余干事眨眨眼，“哪有亲亲热热地跑来离婚的？” 大家笑了，都以为三儿开玩笑。三儿拉秋子坐下来，自己坐到办公桌上说：“非得吵架才离婚哪？这叫好合好散明白吧？”秋子取下肩上的包，把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和离婚协议书放到余干事面前。大家惊呆了。余干事看看三儿，看看秋子，再看看离婚协议，扯着脸皮笑着问：“都想好了吗？没想好再回家商量一下。”秋子摇摇头：“都想好了。” “听她的，”三儿笑着说，“你就快点办了吧，不用调解了。” 有人关心地问：“到底怎么了？”三儿抽了口烟：“怎么了，秋子非要去北京，为首都建设添砖加瓦，我非要呆在清水，为清水发展出谋划策，我妈说，那你们离了，各找各的。离了秋子也是老陈家的人，只是我们的关系由夫妻转为姐弟而已。这也叫离婚不离家。” 好不容易离开乡政府，三儿接着把车往北开。秋子问：“还上哪去？”三儿说：“到派出所办护照哇，再不办就来不及了。”秋子摇摇头：“不出国了。”三儿接着往有开。 “我说不出国了！”秋子大声叫道，“你把车停下来不行哪？” 三儿莫明其妙地把车停到路边，问秋子：“怎么又不出国了？”秋子擦擦泪：“为出国把孩子打了，为出国把婚离了，我出这国干嘛？”三儿郁闷了一下，再劝秋子：“孩子已经没了，婚已经离了，国再不出，那不更划不来吗？”秋子冷静了一下说：“陈三你记着，再不会给外国人提鞋拎包了。”三儿极其无奈：“其实，我那是生气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不是生气说的。”秋子说，“你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你。” 三儿不解地问：“就算我这么想，对你来说，我的想法重要吗？”秋子木然地说：“当然重要了，一直都很重要。在你面前，我就是有些骄横，并不霸道，至少我认为不霸道，至少在现在之前你是我丈夫，是我准备相守一生的人，就不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了，我在乎他怎么看我。”三儿苦笑着掏出烟，掂出一支，点上了。秋子叹气说：“还是回去吧。” “我在家等着你，”三儿撑撑眼皮，“等你疯完了回来结婚。” 秋子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我说真的，别跟妈说。办护照去吧。”秋子又流泪了。三儿催道：“哭个什么？办护照去。”秋子摇摇头：“我都说了，不出国了。” “何必呢？”三儿劝道，“我说了，在家等你回来还不行吗？”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秋子擦擦泪，“你说得对，给外国人提鞋拎包是他妈的没什么意思，老子不缺那几千块钱。就那么几个人人，为出个国勾心斗角的，受一肚气，害老子把孩子打掉了。老子不出国了，他妈的受气老子也受中国人气。我有去的地方。胡院士弄了个团队，做建筑设计评估，也接设计业务，月初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参加，我没拒绝，说出国回来再说。回去我就辞职，参加胡院士的团队，顺便跟他读研究生，把注册师也考了。” 三儿问：“那奥运会呢？你不就想参加奥运场馆设计吗？”秋子说：“估计胡院士组织这个团队跟奥运有关系，不一定参与设计。要是没奥运会，读完研，考了注册师我就回来；有奥运会，如果我能参与场馆建设，二零零八年奥运完了也回来；之后哪也不去了。” “行，就这么说了。”三儿说，“开心点，回去巴结巴结妈。” 秋子松了口气，笑着说：“放心吧。妈不会不要我的，不要我我也要她。三儿我长胖了吧？天天吃鸡，天天吃薏米纯排骨，妈真伺候我做月子呢，也不换个口味。也好，给外国人提鞋把我累坏了，比去的时候瘦了五六斤。”三儿发动了车：“那回家接着吃去吧。” “对不起三儿，别埋怨我了，我真后悔了。” “我也不好。不急，我们年轻，才二十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6. 千万不能学你爸了 秋子回家到后院找到二婶时，二婶正坐在水井旁的水池边拔鸡毛，眼睛红红的，明显地哭过。在二婶身边坐下来后，秋子弯腰盯着二婶问：“妈，你还哭了？”二婶摇摇头：“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三儿呢？”秋子说：“三儿修车去了。”二婶又问：“手续办好了？” “办了办了。”秋子不满地说，“你老人家要办，敢不办吗？” “办了好。”二婶叹口气说，“在外面找一个，生活方便些。” 秋子笑笑：“说了，除三儿谁都不嫁。”二婶翻眼提醒道：“你嫁给三儿了，又离了。”秋子不服地扭过头，看到墙角的苦竹和新生的半人高的竹笋问：“什么时候种的竹子？”二婶说：“去年种的。”秋子又说：“妈，三儿没找对象前，我跟三儿还住一块，你别拦着。” “那叫什么回事？”二婶住手问，“哪有离婚了还住一块的？” “你哪天后悔了呢？”秋子说，“再说，你就看三儿憋着呀？” 二婶叹了口气，接着拔鸡毛去了。秋子讨好地说：“妈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不出国了，免得你以为我想嫁给外国老头。”二婶又翻了秋子一眼。秋子又笑笑：“我跟三儿离了你也不能赶我走，我就你这一个妈了。”二婶抬头郁闷地问：“不能不走哇？家里缺你那几个钱哪？三儿一年挣一百多万。”秋子苦笑道：“妈，不是钱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二婶说，“家里又不是就你一个人念书。” 童林下班回来，回房间放好包就往厨房赶，想帮二婶忙，没想秋子正跟二婶有说有笑。童林走到秋子身边，小心地笑着问：“和好了？”秋子也笑：“和什么好哇？离了。”童林的笑容冻住了。秋子安慰童林说：“离了我是老陈家人，离了我再跟三儿再谈恋爱呗。” “神经病。”二婶骂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叫三儿找对象。” 秋子没理会二婶，真诚地跟童林说：“姐姐，真对不起，那天我太过分了。”童林轻松地摇摇头：“我说过了，说开了好，说开了我在这儿呆着更安心了。”秋子问：“童林，你真这么想的呀？”童林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真这么想的，不说大家都觉得别扭。” “以后都别提这事了。”二婶说，“童林别急，我给你找对象。” 童林笑笑：“婶你可别跟我妈一样，那我又烦死了。”二婶问：“那你就一个人哪？”童林不屑：“怎么一个人呢？我有爸妈呢，我哥，还有你们。我哥现在跟嫁给老刘家一样，很少回家，等我爸妈都老了，我回去陪他们过晚年。”秋子鄙视地说：“你也养不家。” “我也不能不管爸妈呀。”童林说，“婶有你、三儿、小西呢。” “秋子把你伯接来吃饭。”二婶说，“你伯这几天都不敢来了。” “行，把伯一家都接来。”秋子说，“庆祝我跟三儿离婚大喜。” 二婶回头瞪了秋子一眼。秋子笑着走了。童林怪道：“是神经病。” 过了几天，秋子跟三儿到机场接到黄小光和黄小明。这时，菜籽湖市的中心广场的改造工程已经开始，大部分楼房已经完工，新开通的连接清风路的街道和桐子路一样宽，叫桐子北路北。三儿跟黄小光和黄小明说：“再过两个月，桐子北路南段就要开工，开通之后，和原桐子路相连，原桐子路改名为桐子南路。以后桐子路就是菜籽湖市最宽、最直、最长、最繁华的街道，可保至少五十年不落后。”秋子兴奋地插话：“三儿在桐子路和桐子路附近有六间面门，一套住房，一家饭店。”黄小光不满地问：“那你还出去？”秋子扯起脸皮。 中饭在土菜馆吃的。三儿把老田和秦姨也接来了。黄小光、黄小明，胡小月，秦姨四个人是老同事，见面格外亲热。大家聊起了铅丝厂的旧事，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落泪。 这个时候，铅丝厂作为菜籽湖西北的一个部分，即将拆除。西北城区改造中标单位是以市房地产开发公司为头的开发集团，成员包括市房地产开发公司，大田羽绒服产刘进才和吴起。钟鼎公司中标桐子北路南的改造工程，并准备将来投标南桐子南路的开发项目。 三儿的清水大酒店准备于五一开业，三儿邀请大家届时出席开业“典礼”。胡小月不屑地说：“不就在清水开个小吃部吗？还搞什么开业典礼呀。”秋子不满：“什么小吃部哇？比土菜馆气派豪华多了。小月姐到时你一定要去，那就是未来小月土菜馆的缩小版。” “狗日的现在是不得了。”老田疼爱地看三儿，开心地笑着，“九几年？九五年吧？小月带三儿到我那儿买三轮车，没钱。现在你再看看吧，资产几百万了，抢钱一样。” 这时候，黄小光才想起来问：“秋子你回来干嘛？参加开业典礼呀？”秋子扯着脸皮看着三儿。三儿眨眨眼说：“跟各位长辈通报一下吧，我跟秋子离婚了。”大家目瞪口呆，包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三儿笑笑：“干嘛你们？”黄小光翻了秋子一眼，担心地扭过头。三儿接着说：“我们的意思是，结婚太早了，还没恋爱完呢。离了，接着恋爱一段时间。” “小狗日的有病吧？”老田板着脸骂道，“有你这么做的吗？” 三儿挠挠头说：“师傅你别生气，生气也没用了。你们放心，我跟秋子还跟原来一样，跟没离一样。”黄小光回头不解地问：“那还离干嘛呀？”三儿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这事怪秋子。”黄小明咂咂嘴，“秋子，千万不能学你爸了。” 三儿赶紧抬手制止：“小舅小舅，主观了，主观了，这事谁都不怪，怪我。”秋子轻笑了下说：“在座的都是家里人，我把事跟大家说明一吧。”大家看着秋子，秋子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回。秋子说完后，老田先开口说：“谁都不怨了。三儿，记着，要对秋子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7. 让清水人民感受一下 黄小光和黄小明心情不好，回清水的路上，很少说话。三儿劝他们：“两位舅舅，我跟秋子真还跟原来一样，不会分开的，你们就放心吧。”秋子插话：“保证不学我爸。” 参观完所谓的清水大酒店，参观完清水塑料厂。黄小明问三儿：“一年收入不止一百万吧？”三儿犹豫了一下说：“今年争取三百万。”黄小明感慨地笑笑：“九零年到深圳，整整十年哪，我还以为做得不错呢，跟你没法比。”三儿说：“小舅客气。”黄小明摇摇头：“现在这么看哪，不一定要跑远了，留家里一样发大财。”三儿问：“小舅你准备回来吗？” “小明不回来，”黄小光说，“他在那边供货，我在这边卖。” 三儿思考着：“回头约一下其他人，一起去把钱交了，把门面钥匙拿回来，拿回来就准备吧。”黄小明提醒三儿：“房租还没谈呢。”三儿笑笑：“小舅真是，家里人急什么？等开业赚钱了再说好吗？”秋子担心地问：“生意会好吗？”三儿说：“绝对没问题。不赚钱不收房租，不行把店直接转给我。”黄小明轻松地笑了起来：“哎呀，这么说我哥就放心了。” 四月三十号，三儿的修车店搬家，吴志刚清了一天假，帮三儿收拾。许姨早到清水饭店上班了，为五一开业作准备。三儿问吴志刚：“叔什么时候搬？”吴志刚说：“不搬了，租给吴中和开南货店，他找我了，他也没参加承包组合，想自己干。我这房子又没装修，老房子还能住。老店面也租给别人开店。”三儿埋怨道：“好不容易做了房子，还给别人住了。” 傍晚，三儿收拾完回家时，老朱正坐家里跟黄小光和黄小明聊天。三儿一进门，老朱就埋怨：“死三儿买地怎么不跟我说呀？”三儿挠头坐下来：“哎呀我真忘了。你不是在城里买房买门面了吗？还买呀？”老朱翻了三儿一眼：“记住了，以后这样的好事想着我。” “行行行，”三儿给大家发了烟，“既然朱老这么看得起我。” 大家笑笑。老朱说：“跟他发财呀。城北门面、房子，赚了。” “关键是以后买不着了。“三儿说，“老朱，你怎么回来了？” 老朱给三儿点了烟：“本来不准备不回来，叫我儿子跟你去交款，想想还是回来了。回来找你跟乡里说一声，买点地。”三儿挠挠头：“我试试。”老朱问：“你说买几个好？”三儿想了想：“三个要了吧？要三个门面，楼上房子好设计。”老朱点点头：“那就三个。刚才我跟你们家秋子说了，她给我画图纸。”三儿笑笑：“你也觉得我们家秋子画得好哇？” “我本来没准备买，”老朱点点头，“我儿子回来，看到你在做饭店，进去看了一下，说那叫一个漂亮，清水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叫我也买。三儿，花了不少钱吧？” 三儿无奈地说：“准备四十万，不够，装修家具电器太费钱了。”老朱埋怨道：“狗日的真是的，清水这么个破地方，弄这么豪华干嘛？大厅里还装空调，光电费就不得了。” “我想让清水人民感受一下，”三儿说，“什么叫现在代化。” “真有你的。”老朱笑笑，“明天我代表我跟大庆给你贺喜。” 五一清水大酒店开业，三儿请亲近的亲朋好友来吃饭。徐小欣放的鞭炮。徐善虎得意地站一边说：“怪事，家里放鞭炮，怕，把耳朵捂上，现在自己放，这么长，这么大。”大家笑笑。三儿说：“反正比你有出息。”徐善虎不服：“我就那么一回不敢吃饭，老说呢。” 放完鞭炮，徐小欣跑到三儿身边，兴高采烈地汇报：“三儿开门红，早上就定出去八个包间，五间客房，有人结婚。”三儿问：“不担心了？”徐小欣笑笑：“没满呢。”三儿说：“着个什么急呀？忘了塑料厂开张了？你们天天坐厂里打扫卫生，都没活干。现在呢？” 转了一圈，胡小月终于找到厨房。大师傅就是供销社食堂的大师傅，姓邓，大家开玩笑叫他邓老，三儿家的红白喜事都是他做的饭，胡小月见过他。许姨介绍说：“邓老比老方还厉害，有厨师证，正而八经地学习过。”胡小月认真地看着老邓切菜。许姨接着介绍：“刚开业人少，邓老一个人就行。生意好了邓老儿子也过来。邓老儿子在城里给人做饭。” “姐你上楼坐去，”三儿走进门来，“厨房有什么好看的？” “看饭店就看厨房了”胡小月说，“这儿是比土菜馆豪华。” 邓师傅笑道：“也就三儿舍得。”许姨接茬道：“不舍得赚不着。” “还是许姨老道，”三儿笑笑，“姨你是会计，不用切菜。” “那我还是采买呢。”许姨说，“上午都忙，我来搭把手。” 三儿把胡小月拽出厨房，问胡小月：“大师傅怎么样？”胡小月点头道：“刀功比方师傅好，比刘师傅差点。”三儿解释道：“方师傅做土菜。”胡小月点点头：“三儿我不想走了，你这儿也太好了。”三儿说：“别着急呀。上楼去，秦姨找你呢，说一晃小月就不见了。” 包间厅里坐满客人。三儿把胡小月拽到秦姨身边。秦姨怪道：“来了就跑了。一个人我都不认识，干坐着。”三儿笑道：“小月姐给介绍一下。咦，我妈呢？两个舅舅呢？” 这时候，黄小光和黄小明正带秋子在大厅后面的小包间里谈话。黄小光说：“就三儿这样，一年收入几百万，以后还要多，在北京也不好找吧？出去干嘛？女孩子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还要怎么样？就说你大姨，费力讨好地跟个老头，人还在东莞呢，那他一年也赚不到三百万哪，赚五十万就高兴得不得了了。”黄小明接过话茬：“再说我，我在深圳打拼十年，不如三儿。你在北京又怎么样？”秋子苦着脸说：“舅，根本不是钱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8. 许多人说我是恶人 半下午的时候，亲朋好友都走了。老朱站门口没有走的意思。三儿给老朱递了支烟，开玩笑说：“蹭晚饭吃呢？”老朱笑了：“约了几个人，晚上给你试新床，一会儿就到。”三儿说：“那我给你们免单。”老朱摇头续了烟：“不在你这儿，我们就住招待所了。你这儿比招待所还好，比招待所还便宜，跑招待所干嘛？回来就打打牌，开开心。”三儿笑笑。 正说着的时候，轮轴厂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吴知甫下了车。老朱迎到路边。但三儿没动身，三儿以为吴知甫是找老朱的。跟老朱聊了一会儿后，吴知甫跟老朱缓叔走到门口，不满地问三儿：“怎么了三儿，不认识我了？”三儿笑道掏出烟：“吴董事长也来贺喜呀？” “不迟吧？”吴知甫仰身抬头看了一下，“小三儿不得了。” 徐小欣很是专业地引领大家进了碧云厅，之后就带门走了。吴知甫感慨地说：“你这儿装修档次不低，用人档次也很高哇。”老朱插话：“开玩笑了，人到省里培训过。” 刘立妹妹刘玉亭着职业装进门走到酒柜边，准备为大家泡茶。 “有事就说吧。”三儿催道，“吴董事长不是来贺喜的吧？” 吴知甫翻了三儿一眼：“赶我走一样。”三儿赶紧摇头：“吴董事长是大忙人。”吴知甫扬扬手：“什么董事长，叫我老吴。”老朱疑惑地看了看三儿，插话道：“我也叫老吴。”吴知甫接着说：“我来给你送业务。”三儿不解地举烟看着吴知甫。吴知甫又说：“本来我也准备搞个招待所，今年厂里业务还不错，老来人烦哪，天天往城里送也不是事。孙晨光那孩子，小孙，孙雅丽知道吧？她跟我说，三儿开饭店了，比市招待所好，那我找招待所干嘛？” “明白了。”三儿说，“吴董事，老吴，谈协议价格是吧？” 吴知甫点点头。三儿问：“这事还要你跑干嘛？”吴知甫笑笑：“我也来看看哪。看你这架式，小孙没说谎。不用看了，就你这儿吧。说，什么价？”三儿想了想说：“招待所今年涨得厉害，那破房间要一百多了，协议价一百，重新装修之后还要涨。我一百，不还价。老吴你要长期包的话，九十怎么样？”吴知甫提醒道：“三儿，我可是天天有人来。” “轮轴厂要火。”三儿笑笑，“先说今年的吧，八十行吧？” 吴知甫无奈地摇摇头：“舍这么大面子才值二十块钱。”三儿笑道：“我这儿条件好，还省你来回跑的人工路费。”吴知甫点点头：“那就八十，每天至少给我留两个房间，人来多了我叫小孙通知你。这些人都是我亲爷爷知道吧？我可得罪不起。到时也在你这儿吃。” “大董事长说这么惨。”三儿觉得好笑，“都是客户是吧？” 吴知甫不屑：“操，老子还给当官的吃住哇？想得倒美。”刘玉亭端上茶。吴知甫捏着茶杯说：“郑如松在清水呆四年吧？黄致兴在清水呆五年了吧？没摸过老子碗底。”三儿对吴知甫伸出大姆指：“我知道这事，佩服之致。这些年要不是老吴撑着，轮轴厂就不在了。” “谢谢你三儿。”吴知甫感慨地点点头，“许多人说我是恶人。他妈的他就不知道老子有多难。八八年接手轮轴厂，帐上只有一百多块钱，光欠银行贷款就五十多万，那时候五十万是什么钱？要业务没业务，要材料没材料，日子没法过。老高也是想厂好，一下子把规模搞这么大，他也不考虑一下市场，那时候也没什么市场的概念，都认为船越大越好呗。结果他妈的一制裁，所有行业都不行，轮抽厂也完了。我也不想做恶人，不恶厂就没了。” 三儿点点头：“有厂才有希望。”吴知甫嗯了一声：“裁人，都到我家哭叫。也是，那时候农村人，找个工作多难哪？难我也没办法，我也难哪，到市里，是银行都找，是当官的都磕头，求他们替我们好话，给我们贷款，哎呀，要饭的一样，只要给钱，让我跪着磕一百个响头也行哪。接手十三个年头了，这刚好一点，还不行哪，还得接着做恶人。”三儿跟老朱笑笑。吴知甫说：“真是这么回事。三儿办厂，知道这里的难处。一般人不知道。” “我知道那时候的事。”三儿说，“九零年，童叔，就是现在童市长，找老吴把我妈弄进轮轴厂，在食堂里干点杂活，三十块钱一个月。童叔一走，老吴就叫我妈回家了。” 吴知甫摸头一笑：“知道知道。上回在什么地方吃饭？你在城里开饭店吧？老方给你当大厨。”三儿点点头。吴知甫接着说：“他还跟我说这事，我都不记得了，不认识你妈。那时候裁的不光是你妈一个人，跟是不是童市长介绍的没关系。三儿你还记恨这事呀？” “不不不。”三儿赶紧摇头，“我一直说，没吴知甫就没有轮轴厂，跟方师傅我也是这么说的；不但不恨你，我还佩服你。清水这些年太穷了；没厂，清水还得穷下去。” 吴知甫叹了口气：“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想着，厂不能在我手里倒了。八八年我父亲还在呢，他跟我说，狗日的你把厂给我看好了，这厂是老子们办起来的。轮轴厂以前不是区里的农机厂吗？”老朱点点头：“三儿可能不知道，老吴父亲原来是区里的革委会副主任。”三儿给大家续了烟：“听说过这事。老人还好吧？”吴知甫摇摇头：“都走四五年了。” “那批老人真不简单。”三儿说，“我记得我小时候清水街上厂多了。农机厂，就是轮轴厂；机械厂，现在是矿机厂；针织厂，搬到徐庄就倒了；印刷厂当时多火？我老到印刷厂找废纸条，给秋子她们做毽子踢，搬到城里倒了；还有什么厂？量具厂，搬到城里也倒了。都说那时候人不懂经济，这么看哪，不是这样。那时候清水街多热闹？边上都是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9. 为老高喝一杯 聊着聊着就到了吃饭时间。老朱的朋友也来了。三儿跟吴知甫说：“老吴别走了，我请你们吃饭。”吴知甫笑道：“我可没准备贺礼。”三儿也笑：“你跟老朱都是我前辈呀。” 刚端上菜，红姑跟徐小欣又把郎公社和童新华领进来。大家赶紧站起来。三儿说：“这么个破酒店开张，还劳动两位大驾呀？”朗公社笑笑：“老童说，给侄子捧场去。” 坐定后。童新华解释说：“昨天就说了，今天晚上来。白天不好来呀。正好，红姑送你高姨回去，你高姨高兴，跑我那儿去了，说三儿那酒店真好喂，不是小吃部。”郎公社不满地插话：“小欣带我们逛一遭了，你都不知道。”三儿歉意地说：“闹轰轰的，真没听着，那不是有人办喜酒吗？”童新华又说：“你郎叔说，酒店做得不错，地少了，小了点。” “我也后悔。”三儿说，“多买点地，或者做四层也好哇” 老朱摇头笑着：“我还说三儿太野了呢。”朗公社说：“我是事后诸葛亮。要放事前，我没三儿胆子大。”三儿不以为然：“朗叔的胆子够泼了，要不哪来菜籽湖大建设呀？” “这到是。”吴知甫插话，“菜籽湖前几年发展太慢，严重滞后于周边县市的发展，还是十几年前生拉硬拽的底子，刚才我们还在聊呢，把下面的企业都迁到城里去，折腾几年，就为申报个县级市，打肿脸充胖子，结果迁到城里都倒了，厂倒了，菜籽湖也完了。” 朗公社皱眉问：“还有这种事呀？”吴知甫接着说：“当时县里也要我们搬，老高当时跟他们说，搬可以，你们出钱；搬去也倒了，非倒不可，好厂搬过去都没了。你像印刷厂，那时候多红火？当时县里最大的印刷厂，搬到城里，厂区扩大好多倍，人员招了一堆，结果挣的利润还不够银行利息，它就没法支撑下去，不倒才他妈怪事；现在影子都没了，地卖给私人做小楼房了。”童新华点点头：“那时候没办法，行政命令。轮轴厂有钱也得搬。” “不是这样。”吴知甫抬抬手，“你那时候在公社当书记，不太了解情况。那时候只要够规模，有钱没钱都得搬。按理农机场也要搬，那时候农机厂就生产轮轴，有钱；搬迁银行还给贷款，报多少给多少，贷款得厂里还。地不要什么钱，给点拆迁费，拆迁户转商品粮，招工。商品粮户口值钱哪。搬迁的厂领导和正式职工也转商品粮户口，这些人都是冲商品粮户口去的，不管厂了。徐庄的地不就是趁那个机会征的吗？我当时还是轮轴车间主任，老高是厂长。老高开会说，搬城里去，厂不光不归清水了，也不归我们了，不归我们厂就没了；厂肯定要扩大，扩大也在清水扩大，这是清水人办的厂，硬顶着。真被老高说着了。” 童新华问：“老高现在在哪？”吴知甫摇摇头：“去年死了。真要说，当时他要是同意把厂搬城里去，找找关系，一家都转商品粮。其实不用找，让家里人进厂就可以了。” “为老高喝一杯。”郎公社举起杯子。 “还有老吴父亲那辈人。”三儿提议。 放下杯子，朗公社又说：“不管是菜籽湖还是清水，靠行政领导都不行，巧妇难为无米这饮。米哪来呀？就靠你们这些办实业的人。有了实业，才有税收，才有就业。而且主要还得靠本地的企业家。今年春节企业家协会联谊会老吴去了。人请了不少哇，就是没人愿意到菜籽油湖投资，一看菜籽湖的环境，哎呀。我还有两年半时间，童市长时间要长一些。我们的任务是，把环境搞好，搭好台，再请你们这些主角唱戏。路现在修完了，接下来就是城乡建设，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中央三令五申，要停止楼堂馆所建设；你再看菜籽湖，连楼堂馆所都没有。年初跟招待所总经理聊天，我说你也有点进取心，把招待所重新装修一下，那都是哪个世纪的装修水平哪？人外地企业家来了，住的地方都没有。改名，叫什么市委招待所哇？今年要重新装修，取了个什么名字来着？菜籽湖大酒店。”三儿问：“自来水厂不是说要建大酒店吗？”朗公社点点头：“我跟土地局打过招呼了，叫他们尽快规划协调，把地先卖给他们。办事太拖拉，什么都等政府决策。都等政府决策，那还要他们干嘛？” “不能都怪他们。”童新华说，“上届政府要求我们这么做。” 徐小欣站一边提醒大家：“请各位吃饭，菜都凉了。”大家拿起筷子。童新华笑道：“这就叫酒逢知已。”三儿说：“那晚上都不走了，在这儿睡，接着聊。”大家纷纷答应。 吃喝了一会儿，吴知甫问三儿：“春上那什么企业家联谊会，小猫小狗都去了，你怎么不去？”朗会社笑道：“他上不得台面，你还是让他修车去吧。”大家笑笑。三儿说：“明年派我那厂长去长长见识。”吴知甫追问道：“你怎么不去？”三儿眨眨眼：“我怎么不去？我不想去呗。”大家又笑笑。吴知甫说：“朗书记错了，三儿可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他我还不知道吗？”郎会社说，“一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大家不解地看着三儿。童新华帮三儿解释说：“三儿太年轻。人企业家至少也得三十多岁吧？他才多大？虚岁才二十四，别人还以为他是服务员呢。”三儿接茬道：“你们要是缺人倒茶递水的话，我去。”郎公社指着三儿说：“你说的噢，明年我安排你倒菜递水去。” “行，”三儿笑笑，“那我去，叔你还得给我准备工作服。” 没过一会儿，秋子和童林又找到饭店。晚饭后，老朱带人打牌去了。其余人坐包间里聊到大半夜。三儿开车带秋子、童林和红姑回家时，已是下半夜一点了。夜风如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0. 你就是没那胆买 直到五月四号晚上，田助理才打电话催秋子尽快回北京办理出国手续。秋子向田助理通报了自己的决定，并联系了胡院士。胡院士说：“欢迎加入，尽快到我们这边上班。” 收了手机，秋子又窝到三儿怀里。三儿问：“德国公司那边没意见吧？”秋子说：“能有什么意见哪？回来之前我就把活交给别人了，准备出国呗。田助理巴不得我辞职。我在公司出头太快了，她怕我抢风头吧。就是德国老头不让我走，她也会给我想办法。”三儿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秋子说：“女人跟女人相处都这样吧？妒嫉呗；或者她危机感太强了。她业务能力不行，年龄也不小了，往上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失业就麻烦了。” “你不用怕失业的，”三儿说，“尽情地发挥，别受约束。” 秋子笑笑：“他们知道陈家三儿是富翁，本来就是富翁，我怕什么？他们怕，毕竟外资企业工资高点，为那点工资低三下四的，所以他们才不敢跟德国老头和田助理争执。我才不管他们呢，我认为我说得对就坚持，不要老子正好，回家陪三儿过小日子去。老子就是找不到理由回去。”三儿不屑地笑笑。秋子说：“真的。有你我就有底气，输了也不怕。” “回家快一个月了吧？什么时候走？” “我想多陪你一段时间。五月底走。” 三儿哼了一声：“那就五月底吧。”秋子搂紧三儿说：“要不走早了就白回来了。”三儿笑笑，三儿明白秋子的意思。秋子也笑：“三儿我想痒痒肉了。”三儿问：“现在行吗。” “肯定行。”秋子扳过三儿，哼哼叽叽地说，“早干净了。 五月初五，三儿跟大家一起又来到钟鼎公司交了房款，拿到了房子钥匙。童林也去了，其实童林已经办了按揭手续，拿到钥匙，找到了租户。三儿想替童林把房款交了，童林不同意。童林说：“我跟人谈好了，每月租金一千三，管按揭还多五百，这下发大财了。”胡小月后悔当初没多买一个门面。最后悔不跌的是孙晨光，只买了房子，一个门面都没买。 三儿跟孙晨光说：“想买还来得及，桐子北路南的门面以后也要翻翻。”孙晨光思虑半天还是摇摇头：“那门面没四千不行吧？”三儿思忖道：“四千可能买不着。”孙晨光又思虑了半天，还是摇摇头：“那还是算了。”老朱笑道：“不用后悔的，你就是没那胆买。” 回土菜馆吃饭的路上，黄小明问三儿：“桐子路南段大概什么价。”三儿说：“应该不到五千吧。舅你准备买呀？”黄小明算计了一下：“五千，两个门面要四十万。算了吧。”三儿提醒道：“舅你不能光看现在的价格，你得看将来的价格。门面租出去还赚房租呢。” “三儿别劝了，”黄小光说，“他比我胆大，跟你比不行。” 第二天，三儿跟秋子送黄小明到机场。黄小光住进新房，开始装修。 傍晚，三儿跟秋子回家时，孙晨光站三儿家门口迎接三儿。三儿知道孙晨光的意思，笑着问：“叔是动心了。”孙晨光忧郁地点点头，随三儿进屋坐下。童林从厨房走出来，准备给三儿泡茶，但秋子已经在泡了。童林也在桌边坐下来，介绍说：“孙叔等半天了。” “叔是爽快人吧？”三儿郁闷地笑着，“我听叔上过课的。” 孙晨光叹了口气：“说别人容易，到自己头上就不行了。三儿你再给我分析一下。”三儿挠挠头说：“昨天小舅也问我，大概什么价，我说大概五千，可能还不止呢。桐子路现在就是菜籽市最繁华的街道，寸土寸金的地方，振兴路马上不行了。以后老城区内不可能再有这么宽的街道。五千，不说多了，五到十年内，翻一翻肯定行。”孙晨光吃惊地问：“那还卖一万哪？”三儿笑着提醒孙晨光：“那是门面，市中心的中心的门面。童林说把门面卖了，我跟她说，房子不做过铁路绝对不能卖。离铁路还远吧？以前我就说，菜籽市房地产市场还没开始，现在开始了，刚开始就买，当然不吃亏了。”孙晨光看着三儿，怯怯地笑着。 “听三儿的没错，”童林说，“他是怪人，跟我们不一样。” 孙晨光点头想了半天，又问：“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做到铁路南呢？”三儿特别无奈：“你还老出门呢，你看省城以上的大城市房子都做到哪了，还在做。菜籽湖现在还在老城区转悠没出城呢。十年左右，房子要不做过铁路，好意思叫市吗？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我觉得够大了。”孙晨光苦笑道，“原来菜籽湖更小了。” 三儿叹了口气：“叔这跑江湖的，叫我怎么说你。就说新街吧。几个月的工夫，哗地一下拔地而起。这要是放上世纪八十年代行吗？”孙晨光又点点头：“回去考虑一下。我现在也为难，给儿子买了套房子，我自已又买了一套，要是门面真卖五千的话，我手头的钱只能交个定金。”童林提醒道：“可以按揭的。”孙晨光再点点头：“跟你那时候买不一样了，到时候租金管按揭够吗？买一个门面，二十万，门面还能租两千哪？我觉得不大可能。” “租两千。”童林想像着，“哎呀，那我得发多大的财呀？” 孙晨光走后，秋子埋怨三儿：“人不想买你那么劝人干嘛？到时吃亏了埋怨你。”三儿摇摇头：“他不会买的。”童林问：“真的？”三儿点点头：“他要下决心早下了。我一直以为孙叔是有主见的人，他怎么会这样呢？女儿找个工作也是，东挑西捡的，太没劲了。” “他那女儿也是女儿。”秋子说，“三儿，你还买门面吗？” 三儿想了想说：“有可能买。五千以下，必买无疑。”童林问：“三儿那我呢？”三儿笑了笑：“胆大还可以买一个。反正现在这个门面也不要你掏钱了。”童林点了下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1. 他跟孙雅丽都亲嘴了 三儿估计清水大酒店要冷清几个月，让三儿意外的是，酒店一开始就不错。继吴知甫之后，矿机厂严才明也找三儿谈了客房协议价格。徐小欣说，客房天天客满，客人大部分是轮轴厂和矿机厂的客户。三儿想，这下轮轴厂和矿机厂不得了了。餐饮也比预计的好，十一个大包间有每餐最少有六七桌人吃饭，四个小包间一般客满，但大厅里散客少，除非请客，清水人还不习惯到饭店里就餐。徐小欣还有点担心。三儿安慰徐小欣说：“已经不错了，这不是刚开始吗？忘了塑料厂刚开业的时候了？都业务做，你们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 徐小欣有事没事就到隔壁修店里跟三儿聊天。周徐庆神神秘秘地跟三儿说：“师傅你发现没有，徐小欣对你有意思，看你眼神都不一样。”三儿怪道：“真是，我怎么没看出来？小破孩不好好修车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说她漂亮吗？看上了吧？看上就追她去。” 半上午的时候，孙虎睡眼朦胧地晃到修车店，坐三儿对面，不解地问三儿：“狗日的你还修车干嘛？还嫌钱赚得不够哇？”三儿抬眼看了孙虎一眼：“怎么不上班了？”孙虎无奈地说：“老子上夜班了。”三儿噢了一声，好奇怪地问：“轮轴厂现在怎么这么火哇？天天有客人住店。”孙虎答道：“吴知甫又想了个新招，外销员划片驻点销售，免得自家人跟自家人竞争。春上厂里不是打架吗？有人划片好，有人划片不好。现在外销员拿工资，根据销量拿奖金，不拿提成了；除新开发的片，半年没业绩，回厂上班。然后他们就学矿机厂呗，带人到厂里考察，反正花公家钱。没多少人吧？雅丽说一天三四个人不得了。矿机厂多，一台机器卖三四十万，卖台机器来一帮人，考察好几次。”三儿感叹：“吴知甫真有办法。” “有办法有什么用？”孙虎不屑，“业务好了也不涨工资。” 三儿埋怨道：“急个什么？轮轴厂还要还贷款吧？也不能挣点钱都发工资了，那以后怎么办？等厂里周转开了，工资肯定涨。”孙虎叹口气：“他妈的现在老子就缺钱哪。” 皮卡车戛然停在修车店门前。徐小欣从吧台后跑出来，迎接刚下车的红姑。 孙虎扭头专注地看着。三儿问：“看上谁了？”孙虎回头笑笑，问三儿：“她们俩都谈了吗？”三儿提醒道：“你像是心有属所了吧？”孙虎不屑地说：“我的心属于我自己。” 红姑和徐小欣说着笑着来到店里。三儿问红姑：“大清早就看你走了，上哪去了？”红姑踢踢孙虎坐的椅子：“拿印板去了上哪去了。”孙虎站起来，把椅子让给红姑：“什么是印板哪？”红姑没好气地坐下说：“印刷机上的板叫印板。”徐不欣笔挺地站一边笑。 “哎呀，小欣，”孙虎打量着徐小欣，“这么站着不累呀？” 红姑回头翻眼问：“叫谁小欣哪？倒亲热。”孙虎挠挠头：“不都叫小欣吗？我还叫你红姑呢。”红姑说：“以后叫苏红姑。”孙虎莫明其妙地说：“干嘛？我也没得罪你。” “你得罪别人了。”红姑不满地说，“发现你不是好东西。” 孙虎尴尬地站了一会，无声地转身走了。三儿抬头问：“他怎么得罪你了？”红姑忿忿地说：“你说怎么了？欺负孙雅丽了。”周徐庆好奇地抬起头。三儿埋怨道：“别胡说。”红姑不服：“我怎么胡说了？他跟孙雅丽都亲嘴了，孙叔都找他了，叫他别跟孙雅丽在一块。”大家意外地看着红姑。红姑觉得好笑：“都这么看着我干嘛？说真的。孙雅丽还哭了。” “你这嘴呀，”三儿翻了红姑一眼，“就跟那破缸罐一样。” 徐小欣懂事地插话：“我们不说的。这儿也没外人，要不红姑也会不说。”红姑也意识到说快了，吁口气又说：“说就说了呗。轮轴厂不人人都知道吗？跟孙雅丽说得特别好听，然后孙叔一找他，他就不理孙雅丽了。”三儿提醒道：“那不是孙叔找他了吗？孙雅丽是他姑，孙叔是他爷爷辈。”红姑还是不服：“他亲孙雅丽的时候不知道哇？知道他还亲哪？” “上班上班去。”三儿抬头白了红姑一眼，“就这么坐着。” 红姑回翻了三儿一眼：“死三儿我还不能歇会呀？一天到晚忙死了。”三儿解释说：“不是不要你歇着，说话注意点，到时人说你传出去的。你也看看徐小欣同志，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倒好，跟疯丫头一样。大小你也是清水集团有限公司的主要领导。”大家笑了。 “我还主要领导呢，”红姑也笑，“跟打杂的一个奶奶样。” 三儿哼了一声：“我不也是打杂的吗？从早上忙到现在，一口水还没喝呢。”周徐庆站了起来，徐小欣抢先往柜子边走去。红姑笑道：“哎呀，小欣同志是听话。”徐小欣说：“我就是服务员，专门倒菜递水。”红姑不屑：“还服务员呢，你现是清水大酒店大经理。” “那也是你手下。”徐小欣倒了杯水，“你是集团领导人。” 红姑仰头笑笑：“现在真像集团了。三儿，昨天善良跟老林说做厂房的事了。”三儿意外地抬起头：“善良现在挺超前的。”红姑说：“管材现在好卖呀。赵康健说，要是销量这么增加的话，今年非做厂房添机器不可。昨天高品湘送一季度的帐回来，说鑫宇那边不要厂里出钱发工资了，今年还能挣钱。周过又把木线谈下来了，跟大白厂也谈得差不多了。” “够快的。”三儿接过徐小欣递过的杯子，“这小子不错。” “周过是你的红人。”红姑说，“三儿我不在你那儿住了。” 三儿不解地看着红姑。红姑无奈地说：“我爸苏老大同志不高兴，说生两个孩子跟没生一样。”三儿点点头：“把房子做一下吧，装个空调。”红姑也点点头：“我爸也说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2. 都知道你是我儿子 中午，三儿把苏老大要红姑回家住的事说了一回。二婶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昨天我还问你婶呢，红姑怎么不来了，你婶说红姑在家有事。去看看你伯，好长时间没去了。”三儿捏捏脖子：“小一年没去了。过年之后还没去过老太太家。歇一下午，去看看。” 秋子和童林端来饭菜。三儿说：“秋子，明天你带伯跟大老太太小老太太去体检，叫红姑开车送你们去。一辆车坐不下，我也去吧。”童林提醒三儿：“伯早上要送黄鳝。”三儿点点头：“我们先去，到医院等他吧。给伯打个招呼，送完黄鳝去医院，不吃早饭了。” “找医生去看看脖子，”秋子说，“老这么捏也好不了。” 吃完午饭，三儿小睡了一下，二点多起床，梳洗了一下就往老太太家晃。 徐敬候家的两层楼房早就做好了，是徐庄的第一栋楼房。只是三儿觉得，楼房的式样太老了，就是把两栋三间的齐檐封火垒在一起，有钱人会在楼上走廊加个铝合金密封；楼梯间中间位置，入口在楼下客的后面，这样客厅就特别小，而两边的房间则巨长无比，房间里的家具又不多，看上去空落落的；楼上也有两间大房间，中间的房间因为楼梯白白浪费了；这样的房子一般还要在后面做几间矮点的砖房做厨房、卫生间和杂物间，叫脚屋。清水，乃至菜籽湖农村大多数楼房都是这么做的，浪费大量空间不说，还特别费钱，住用也不方便，吃餐饭还要穿过小院子，把碗碟从脚屋端到厨房。三儿还是觉得秋子设计的房子好住。用同样的资金，也做空心墙，做成三儿家那样的平房，还可以找木匠给每个房间打套像样的家具，而且房子紧凑，占地小，安全性更高，居住空间反而更多，住用就不是方便一点了，既防暑又保暖，电器安装使用也便利。三儿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做这样不动用的房子，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在乎这种费钱费力又不讨好的面子，为什么大家老是抓着旧东西舍不得放。 老太太迎出门，对三儿笑着。三儿准备随老太太进屋时，徐敬候站大门口问：“小三儿我这房子做得怎么样？”三儿驻脚问：“花了多少钱？”徐敬候得意地抬头看了一下自己家的二楼：“就这么个破房子，弄好了花了四万多块钱。”三儿说：“那还不如听你女婿的，加万把块钱买两个门面在新街做。”徐敬候不服：“我这房子多大？新街房子多大？” “你也不算帐。”三儿笑道，“晚上叫你女婿给你算算。” 老太太把三儿拉进屋子，跟三儿说：“到房里坐会儿去，我给你泡茶。”三儿信步来到房间，走到书架边，打量着书架上的老先生像。老太太问：“忙吧？”三儿捏着脖子回到桌边坐了下来，长哼一声说：“不知道忙什么。老太婆，明天早上不吃饭，带你体验去。” “不用年年体检的，”老太太说，“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等不好了就不叫体检了，”三儿笑道，“那叫治病，治病花钱更多。天又要热了，破房子不装空调，死老太婆又不去我那儿住。明天买个冰箱回来。想想，还要什么？” 老太太说：“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要。”三儿摸出烟：“就你这破家还什么都有呢。我都不知道你急不急，天天在家呆着也不出去。”老太太说：“出去的，我还上街买菜。” 给三儿端上茶，老太太在三儿对面坐下来，看着三儿笑。三儿问：“看我干嘛？”老太太说：“街上人都知道你是我儿子。”三儿笑出声来：“不早知道了吗？”老太太说：“都说你现在不得了，说我有福气。”三儿抽了口烟：“我的妈，还有福气，我还不得了了。” “干不动就歇着，”老太太说，“看你累的，也不长肉。” 三儿下意识地摸摸脸颊：“现在城里作兴瘦知道吧？人都想方设法地减肥。我这还是自然瘦。”老太太点点头：“日子是过好了。日子好了，老先生又走了。”三儿埋怨道：“还想老先生呢？他都不管你了，你还记着他。”老太太笑笑。三儿劝道：“不想他了；都成骨头碴子了，在土里埋着呢，想也没用，。”老太太摇摇头。三儿感叹：“可歌可泣的爱情哪。” “老先生对我好。”老太太说，“三儿，还准备干什么？” 三儿举烟想了想：“到城里做大酒店呗，钱不够。”老太太担心地问：“做许多事你管得过来吗？”三儿吹牛说：“我是聪明人，才不自己管呢，真累死我了。要不说我不喜欢老诸葛呢，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说你都当丞相了，还事必躬亲，弄什么木牛流马，也不知道那木牛流马到底是什么鬼样子，他以为他是木匠呢，当大官得管大事；结果五十四岁就死了，临死又说魏延有反骨；你说你都知道魏延有反骨了，那还不想办法把他灭了？这才是军国大事；他倒好，那个时候还琢磨阴魂不散吓唬人，真出鬼了。”老太太笑出声来。三儿也笑：“尽管些鸡毛蒜皮的事，可怜那卖草鞋的刘皇叔还托孤给他，杀孤差不多。” “你总是独树一帜，”老太太止住笑，“现在还看三国哇？” 三儿摇摇头：“怪不得说老不看三国呢，千万不能看《三国演义》，能把人看成老年综合症。我现在在读毛选，还是他老人家登高望远，从来不故弄玄虚。”老太太建议：“看些文学的东西，消遣消遣。”三儿又摇摇头：“上初中想看红楼，没时间；念高中读《海燕》，慷慨激昂；回头想想特别肉麻。你说林黛玉一颦一笑跟我有关系吗？倒是海燕特别悲壮，为找点小鱼小虾吃，小命都不要了。”老太太理解地点点头。三儿又说：“等我有时间了，清闲了，跟老先生一样，跟你现在一样，看点历史书。”老太太又点点头：“这些书都给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3. 他也有今天 日头西斜时，三儿才踱到苏老大家。苏老大刚收完黄鳝笼回来，正坐门口换胶靴。见三儿来了，苏老大斜眼看着三儿问：“你个狗日的，还记得到我这儿来呀？”三儿弯腰拿起地上的鱼篓看了看，笑着问：“有斤把吗？”苏老大撑着膝盖松了口气：“今天算不错了。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田畈里都是搂黄鳝的，还搂蛇。搂蛇就赚钱了，蛇比黄鳝贵。志刚都不张黄鳝了，说跑半天，就搂半斤。”三儿放下鱼篓问：“多少能张点吧？怎么不张了呢？” “人现在是指导员了，”苏老大说，“还是以前的副所长呢？” 爱琴婶热情地招呼三儿：“三儿进来坐呗。晚上在家里吃饭，陪你伯喝点。”但三儿和苏老大都没动身。三儿问苏老大：“伯准备做房子呀？”苏老大点点头：“是想做了。” “做什么房子？”三儿扶着脖子，退后四周打量了一番。 苏老大起身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三儿：“依我想，做楼房；红姑说，做你家那样的房子。你家那房子好住，没楼房气派。”三儿接过烟：“千万别做凤姑姐家那样的楼房。”苏老大不解的问：“那房子不好哇？”三儿掏出打火机，点上火：“你看那房子好吗？要不干脆到新街买地做去。那天我跟老朱找黄致兴了，黄致兴说还卖，可能要涨价。估计涨不了多少，一个门面八千罢了。”苏老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八千，就算买两个，一万六，一万六我干什么不行哪？再加点钱，一栋齐檐起来了。”三儿无奈：“什么时候了还齐檐？”苏老大不服地扭过头说：“那时候我大大给我做三间草房都高兴得不得了，齐檐都不能住了。” “能住能住。”三儿无奈，“做房还要审批，找下王所长。” “在外面站着，”爱琴婶又招呼道，“进来坐着说不行哪？” 进屋坐下后，爱琴婶端上早就泡好的茶。三儿又打量了一下房子：“就做我家那样的房子，好住哇，不用爬高上低的。”苏老大点点头：“那就听你的。房子做好了，我也买个大空调放客厅里搁着，苏中带对象回来也好看。”三儿不服：“你就记得苏中。钱够了吗？”爱琴婶在厨房答道：“够了够了。现在挣得多哇，家里人都在挣钱。你伯不给苏中钱了。” “忘了，伯也是富人，”三儿笑笑，“徐庄没几个比得了。” 苏老大也感慨地笑：“清水也没多少人比得了。”三儿笑出声来：“把我伯牛的。”爱琴婶插话：“不是你哪牛得起来呀？”三儿不屑：“婶你真是，你们挣的，又不是我给的。” “你就是大手。”苏老大说，“徐善良抱膀子玩拿一千多。” 三儿盯着苏老大问：“你怎么不说红姑呢？”苏老大木木地看着三儿。三儿说：“你看到善良抱膀子玩了？厂里一天多少事？发货、拉货、收货、定货，还安排生产，破塑料袋型号又多，管材稍好点。红姑还忙得不可开交呢，不说善良了，晚上跟老林轮流盯着。我还想给他加工资呢，叫人干活不给钱哪？”苏老大尴尬地点点头：“我那不是不知道吗？” “你知道。”三儿说，“红姑回来不跟你说呀？你就是抠。” 爱琴婶笑了：“你伯就是这样，巴不得钱一个人赚。”三儿也笑：“婶太了解我伯了。”苏老大跟着笑：“现在的事我是不懂了。”三儿又说：“给人多发点，人心里明白的，在哪给你省点，那钱就出来了。以前我就跟善良说，保证发一千的日子还在后面。春节过后，我把几个负责人工资涨了。善良说，拿这么多不好意思；我说，不好意思给我多赚点就行了。其实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给你用心用意地发狠，多拿点应该的。”苏老大点点头：“红姑是跟我说，说善良说哪天在大酒店摆一桌，请你。”三儿摇摇头：“摆一桌呢，算了吧。” 天将黑的时候，红姑开车回来了，进门看到三儿，十分意外：“董事长今天怎么跑我这儿来了？”三儿翻了红姑一眼。红姑坐下说：“我妈都说了，我们一家都端你饭碗。” “厂里有这么忙吗？”三儿不解地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红姑解释说：“皮猴子，跑厂里哭，说他想出门卖袋，到处赊赊不到，出去在工地上打了一年工，实在干不下来。人是瘦了，还黑，看着跟小老头似的。善良可怜他，劝他，说不行他担保，赊点背心袋给他。”苏老大大声叫道：“他也有今天！”红姑接着说：“皮猴子叫善良跟你说对不起，老石是他叫来的。”三儿笑笑：“那我还感谢他呢。”红姑也笑：“善良也是这么说的，说老石现在跟三儿割头换颈地好，亲兄弟一样，没老石管材厂办不起来。” “死三儿在吗？”小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死三儿在吗？” “在，在的。”苏老大高声答道，“这丫头，她也叫死三儿。” 小丽不满地站门口瞪着三儿叫：“手机也不带着！”三儿捏捏脖子：“睡觉起来忘了。回去跟妈说，我在伯这儿吃饭。”红姑先站了起来：“我打电话说，小丽也在这儿吃。” “我也是忘了，”爱琴婶后悔地说，“把你婶她们都叫过来。” 小丽走到三儿身边，拿起杯子，揭开杯盖，喝了口水。三儿给小丽理理头发：“红姑不在家里住，谁给你辅导哇？”小丽放下杯子说：“不用辅导了。”三儿鄙视地说：“到时你又考全班倒数。一会儿求童林去。”小丽不服地翻了三儿一眼：“我现在都是顺数的了。” 第二天，三儿带家里的长辈去市医院做了体检，除苏老大前列腺不好，其他长辈一切正常。三儿到骨科看了一下，医生说三儿的颈椎病挺严重的，建议三儿做做理疗。 五月底，秋子又走了。秋子跟三儿说：“疯完了我肯定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4. 我就是二八佳人 从二零零年四月开始，随着广告范围不断扩大，效果出奇地好，pvc管材销售异常地火暴，三儿不得不扩大生产，不得不跟钱又较上劲。自从买了塑料厂，三儿口袋再也没充实过。三儿睡不着觉，颈椎异常地疼，提钱疼得更厉害，得扶着脖子走道。九月，三儿不得不到医院做理疗，医生用纱布给三儿做了个牵引套，三儿把牵引套挂到床头的墙上，睡觉前先牵引一会儿，小丽说三儿跟吊死鬼一样。一个多月以后，理疗无效，三儿放弃治疗。 直到二零零一年元月中旬，农历二零零年底，三儿的颈椎病才有所缓解。 这时候，清水塑料厂先后新增了三栋钢构厂房，两栋做临时仓库；三儿又买了三条不同型号的管材生产线、两台注塑机和三条现代化塑料袋生产线，淘汰了部分老旧机器。鑫宇的建材店换更各为清水建筑材料营销公司。三儿女买了辆卡车，加上原有的轻卡和姚师傅自带的轻卡，每天往城里拉三车鱼，方胡生专门负责拉鱼，不再修车。修车店生意主要由周徐庆打理，三儿还招了位新徒弟，叫严春林。清水大酒店火得厉害，天天宾客盈门；尽管城里的稻香村分店已经开业，市委招待所改制为菜籽湖大饭店重新挂牌，自来水厂的国际大酒店正在兴建，但土菜馆生意依然如故。童新华说，三儿的年收入排菜籽湖前三名肯定没问题，能和三儿比肩的只有大田羽绒服厂的刘进才和市里的吴启，这两个人又转战房地产去了。徐善良老跟三儿开玩笑：“还想干什么？”三儿只能苦笑：“别跟我提钱了。”三儿想，该考虑土菜馆了，那是三儿对胡小月许下的诺言。总的来说，二零零年是三儿烦恼的丰收年。 二零零年过年的时候，三儿跟徐善良说：“你也把厂美化一下。” 三儿的亲朋好友也不错。秋子时常跟胡老出国考察；童林扶正当了所长；苏老大买了台大空调，放新房客厅里搁着，等着苏中带女朋友回来显摆；徐善良也准备做新房。老林中年得子，欣喜若狂。郎琳考上了省艺校，有机会就往三儿家跑；黄小光的手机生意兴隆，老甘的鱼干厂也红火起来，但老甘却高兴不起来，甘兴泰还是不成器；其余的人按部就班。 清水的变化也很大。清水新街拉长了，更热闹了，街边统一铺了水泥地砖，栽了一人多高的樟树桩，清水老街随之萧条下去，石头街面上行人稀少，却光滑如故；轮轴厂和矿机场大火起来，新招了不少工人；私人经济如春播的稻种，一夜过来，竞相破土而出。 五一头天上午，郎琳就搭长途汽车赶到菜籽湖，再换车往清水赶，下午两点多，在三儿的修车店前下了车，进门就说：“三哥我饿了。”三儿不满地问：“一个人来的？”朗琳噢了一声：“早上我妈说，明天到菜籽湖陪我爸。下练功课我就搭出租跑车站去了，在车上啃了块面包，喝了饼矿泉水，把我都饿坏了。三哥你给我妈打个电话呗，说我平安到达。”三儿翻了郎琳一眼，无奈地扔了工具，取下手套，起身掏出手机，往门外走。朗琳跟了上去，笑着说：“给我来个烧鸡，糖醋排骨，再来个清蒸鱼，再加个清汤就行了。”三儿问：“从饿牢里放出来的？”郎琳拽着三儿，苦笑道：“在家尽跟我妈吃素，我都成小白兔了。” 酒店里还有客人在吃饭。徐小欣亲自收拾了一间刚空出来的小包间，给三儿和郎琳泡了茶。朗琳又报了回菜名。徐小欣笑着问三儿：“来瓶冰镇啤酒吧？”三儿点了下头。 徐小欣走后，三儿点了支烟，撑着桌子又捏起脖子。郎琳举着茶杯问：“又疼了？”三儿摇头哼了一声。朗琳放下杯子站起来：“我给你捏捏。”三儿正色道：“不要你捏。”郎琳已经走到三儿身后，不屑地说：“嘁，我还给我们班男生捏过大腿呢。”三儿还不习惯朗琳的揉捏，缩着脖子笑道：“你说你学什么跳舞哇？小小年纪搂搂抱抱的。”郎琳也笑：“三哥你不会是古代人吧？要是古代，我就是二八佳人了，该出嫁了。”三儿有些意外：“这什么狗屁艺校真还教了点东西，还知道二八佳人。”郎琳不服：“这都不知道，我又不是弱智。” 徐小欣端了碟盐水鸭，拎了瓶啤酒走进来。郎琳跳过去接过碟子。三儿提醒道：“筷子筷子筷子。”徐小欣笑道：“是饿坏了。菜还有一会儿，先吃点垫着。”三儿问：“厨房现在还忙哪？”徐小欣一边开啤酒一边说：“楼上还有人在喝酒呢。晚上轮轴厂请工人吃饭，大小包间都定走了，可能还要用大厅。现在不准备，到时人一下子涌过来，来不及。” “吴知甫真厉害。”三儿举烟感叹道，“破轮轴厂这么火呢。” 徐小欣把啤酒递给三儿，坐下说：“昨晚听我爸说，以后轮轴厂还要扩大，可能还要集资做宿舍楼，分给老职工。”三儿问：“那你爸肯定分得到房子。”徐小欣嗯了一声。 “哎呀，”郎琳边津津有味地嚼着，“真好吃。三哥你吃呀。” “还好吃呢，”三儿摇摇头，“一会儿还有呢，不把你撑死。” 徐小欣拽拽三儿，神秘地说：“三儿，中午孙叔到孙虎家，跟孙虎他爸吵起来了。”三儿笑笑：“你现在跟土地婆婆一样，什么都知道。”徐小欣怪道：“什么土地婆婆哇？我在吧台后面站着，许姨先听到了，她跟我说的。孙叔叫呢，声音特别大。”三儿不解地问：“他们俩吵个什么呀？”徐小欣鬼鬼地笑着：“你不知道哇？”三儿会意地哦了一声：“没想他们还真好上了？不说孙叔不让孙虎找孙雅丽吗？”徐小欣不屑：“嘁，孙叔还天天看着呀？” “孙叔可是斯文人，”三儿哼了一声，“吵起来估计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5. 你就那么好人哪 吃完饭，三儿开车把朗琳送回家里。家里没人，二婶在秋子家土房子里腌呛菜，童林在上班，小丽在上学。到洗浴间稍作洗抹之后，郎琳就跑三儿房间上网打游戏去了。 三儿点了支烟，站客厅问：“你爸不说门面租出去了吗？租出去就有钱了，该给你电脑了吧？”郎琳说：“租金低，那条街还没做完呢。我妈说，估计明年租金管按揭够了。就是买电脑我也玩不了哇，家里有法西斯呢。就跟随身听一样，给我的时候早坏了。” “把你可怜的，”三儿移步往门外走去，“在家把门看好了。” “你就放心吧，”郎琳答应道，“保证苍蝇崽子都飞不进来。” 叼着烟，手插口袋，三儿缓步逛到徐三爷家房后的披屋边。屋子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土墙根湿涅涅的，三儿怀疑它能不有支撑房子的重量；披屋低矮的小瓦房顶中间明显地洼陷下去，小瓦拔拉到一边，这应该是野猫的杰作。三儿想，这房子支撑不了多久。 皱眉张望了一会儿过后，三儿回身又往秋子家的土房子方向晃。 二婶和爱琴婶正在客厅的忙碌，爱琴婶站桌边切菜，二婶戴着皮手套，坐小凳子上把洗净切好、拌上作料的新鲜蔬菜放到腌菜坛子里，一下一下地按实。见三儿走过来，二婶抬头问：“这么早回来了？”三儿说：“送朗琳回来。”二婶嘀咕道：“不是明天放假吗？” 进得屋子，三儿抬头看看屋顶。二婶又问：“想换梁哪？”三儿嗯了地声：“三爷爷家的房子要倒了。这房子好在是大瓦，有两位小老太太天天在里呆着，要不也倒了。” “房子就要人气，”二婶感慨道，“没人撑着就倒了。” “徐三爷也是，”爱琴婶说，“那么好的房子不要了。” 三儿踱进后面的屋子，看了看里面堆着的坛坛罐罐和塑料桶，插话说：“三爷爷都死了还要房子。妈，房梁是得换了，掉下来把俩小老太太砸死了怎么办？”二婶问：“那我菜坛子往哪儿放哪？”三儿回到客厅，又抬头看看屋顶：“一间一间地换呗。明天叫徐庆跟周砖匠说一声，叫他来换，后面匝个院子。用砖划不来，现在也没土坯，买点土坯才好。” “老队长脱土坯。”爱琴婶说，“脱了卖给房管会修房子。” 从秋子家老房子里出来，三儿又晃到老队长家。老队长正伏客厅的四方桌上看着门外发呆。见三儿来了，老队长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客气完毕，坐定之后，三儿问：“老队长你还有土坯吗？”老队长跟三儿说：“剩下的不多了，找找也就一百来块吧？我也一年多没脱土坯了，现在居委会用砖修房子。你要我给你脱点，不过挺贵的，一块三毛五呢；脱好了你叫人来挑，我挑又要给钱。”三儿说：“那麻烦你给我脱点。我想把我叔那房子换个梁，再把房后院墙匝起来。你还得给我算一下，到底要多少，多脱点也行，以后还要修哇。” “三爷房子要倒了。”老队长说，“那土房子秋子还要哇？” 三儿解释道：“她现在肯定不要。那也不能看着它倒哇，我叔就留那么点东西。”老队长看着三儿笑：“你都跟秋子离婚了。怎么了，把她赶回土房子里住去？”三儿赶紧摇头：“我们以后还要结婚的。”老队长举着烟，吃惊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就是离也不能把她赶回去呀，那我爷爷不把我抓地底下骂去。”老队长醒过神来问：“还结婚离个什么呀？” “说了你也不懂。”三儿无趣地捏捏脖子，“你就别问了。”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老队长说，“三儿，想买队屋吗？” 三儿向了一下问：“孙叔不说你不卖吗？”老队长吸了口烟：“他是想买。张玉虎没走的时候来找过我，不卖给他。我以前不跟你说了吗？卖也卖给徐庄人，卖给徐庄人还是徐庄的东西。”三儿扯着脸皮笑。老队长又说：“你看你，办厂招工徐庄人优先。他办厂对徐庄人有这么好哇？家里人还是家里人。”三儿提醒道：“那也不能把人赶走。”老队长摇摇头：“不赶他走的。现在改了，房子一年一租。他也没钱办厂，他就是看上那地了，我知道的。” “哎呀，”三儿笑笑，“老人家真不简单，这都看得出来。” “我也没老糊涂。”老队长也笑：“我就想着，你买了办个厂，让村里这些老头也找点事干干，给点就行。五十多岁，说老也没老，说不老年龄又在这儿，在家呆着急着呀。” 三儿点头吸了口烟：“我原来想把高岗卖下来，让你带人种树。”老队长眨眼想着，想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太大了，那得多少钱哪？关键是种不了树哇，那上面都是沙石。”三儿咂了下嘴：“别人也这么说，光改造土壤就不得了。”老队长又摇摇头：“一两米厚呢，怎么改造哇？别儿子大似老子，改造的钱比买地的钱还多。”三儿捏着脖子叹了口气。 “买高岗不行，”老队长自语道，“买边上的地还差不多。” 三儿摇摇头：“边上的地现在不买。边上的地贵呀，我倒是买得起，做不了房子买了也没意思。老队长，要不这么着行不行，我把高岗和剪水塘买下来，你带人给我种东西，种的东西卖了管发工资就行，我不挣钱。”老队长怀疑地看着三儿：“你就那么好人哪？剪水塘加高岗有五六十亩呢，买下来给我们玩？”三儿咧嘴笑着：“你说村里老头没事干哪。”老队长笑着点点头：“我想想，想想，种什么管发工资。”三儿也点点头：“想好了跟我说。” 老队长把三儿送到门外，又追问一句：“三儿你说真的说假的？”三儿扬扬手说：“只要乡里同意就行。”老队长向了一下又说：“不同意我带人把乡政府砸了。”三儿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6. 那孩子都三个月了 吃过晚饭，三儿扶着脖子，站房间的墙边，盯着墙上的地图发呆。朗琳坐桌边入神地打着游戏。小丽走进来，拽拽三儿：“我也想打游戏，没电脑了。”三儿说：“先写字。”小丽不服：“那我七天都写字呀？”三儿哼了一声：“等你写完了我再买个台式机回来行吧？”郎琳兴奋地叫道：“买回来我玩。”小丽不干：“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什么都你占着。” “三哥家就是我家。” “你也不在这儿住。” “玩还吵起来了。”童林笑着走进来，“三儿你看什么呢？” 三儿咂咂嘴：“我总觉得徐庄有大机会。”童林眨眼问：“新街不是做了吗？”三儿摇头笑笑。童林推推三儿：“跟我说说，不跟人说的。”三儿又笑笑：“没什么不能说的。”童林又推了三儿一下：“没不能说的你不说？”三儿问：“童林你知道清水河为什么选在徐庄开挖吗？”童林摇摇头。三儿眨眼想考着：“没地势图，行政区划图上看不出来，我先给你解说一下吧。小黄山往南，都是黄土岗，到余窑这一线开始分叉，逐步过度到圩区；但有一条叉道一直往南，直通高阳，远达长江边上；到高阳前，甚至还有一片丘陵地带。古驿道应该是沿这条叉道走的，这样可以避开圩区低凹地带，那时候还没有大圩提；这条叉道有个地方最窄，那就是徐庄了，宽就两华里多点，这就是当时开挖清水河时选择徐庄的原因。” “河不是挖过了吗？”童林不解地问，“不会还要挖河吧？” 三儿不屑地说：“还挖什么河呀？”童林问：“那干什么？”三儿摇头长哼一声：“那就不知道了。”童林翻眼道：“不知道才怪。”三儿笑笑：“知道也不敢说，说错了呢？” “我不会跟人说的。” “修公路呗，笨呢？” 童林看着地图，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你是说修省城到高阳的公路吧？现在的公路还少哇？国道，铁路，高速又在修。还修个什么路哇？”三儿又思索起来。 半上午了，三儿起身走到店门口，取下手套塞到口袋里，摸出烟，掂出一支点上了。没过一会儿，徐小欣端着一纸杯茶走到三儿身边，把纸杯递给三儿。周徐庆抬头笑笑。 “你不是服务员，”三儿喝了口茶，“是清水大酒店经理。” 徐小欣背着手看着远处笑笑。三儿问：“还没上客呢？”徐小欣摇摇头：“什么时候就上客了？”三儿扭头看了看徐小欣，发现徐小欣越过越漂亮，尤其是鼻子，小巧挺直。徐小欣斜了三儿一眼：“那么看我干嘛？”三儿回头笑笑：“徐经理这么漂亮，没发现呢？” “讨厌。”徐小欣低头轻笑一下，“你就注意你们家秋子了。” 皮卡车开过来。三儿和徐小欣扭头看着皮卡车停在店门前，红姑推门下了车，笑着问：“你们俩干嘛？站岗呢？”三儿假装不满地问红姑：“又干嘛呢？油不要钱哪？”红姑翻了三儿一眼，走到三儿身边，拽着三儿说：“走走走，找个地方，跟你说件惊天大事。” “红姑，我能听吗？”徐小欣跟着三儿和红姑走进酒店。 “能能能。”红姑说，“不跟人说就行。小包间里没人吧？” 许姨站吧台后面问：“干嘛呢？”徐小欣说：“谈工作谈工作。” 进了包间，徐小欣随手关上门。三儿走到桌边，放下纸杯问：“什么惊天大事呀？神秘兮兮的？”红姑坐下说：“三儿你猜我拉谁到市医院去了？”徐小欣盯着红姑，小心地坐下来。三儿翻了红姑一眼。红姑点点头：“孙叔跟孙雅丽。”三儿跟徐小欣明白了。红姑又说：“本来准备去流产，医生说还要引产，那孩子都三个月了。我等不急，先跑回来了。 “我说孙叔吵架呢。”徐小欣说，“三个月引产太可惜了。” 三儿咂了下嘴：“那医院让她引产吗？”红姑摇摇头：“医生说要证明。孙叔气坏了，脸都绿了。你说孙虎怎么那么害人哪？”三儿可惜道：“那就让他们结婚呗，这么做对谁都没好处。”红姑又摇摇头：“还结婚呢，没把孙虎杀了算客气了。孙叔当孙雅丽宝贝疙瘩，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哇？上哪都带着，恨不给她找个美国总统嫁了。”三儿和徐小欣笑笑。三儿说：“美国总统都是老头。”红姑也笑：“那时候孙叔不是看是你了吗？跟我爸都说了，你有秋子呀。后来又相上老朱小儿子朱丰收了，朱丰收丑是丑，家境好哇。朱丰收现在也给矿机厂跑外销了。春上老朱房子不是做好了吗？你们都是白天去的，孙叔带孙雅丽晚上去的，实际上就是相亲。老朱儿子不干。”徐小欣抱不平：“朱丰收是什么东西呀？肥猪一样。” “肥猪有钱哪？”红姑笑了，“孙雅丽也没看上，他是丑。” 徐小欣不满：“孙雅丽也是，干嘛听她爸的？喜欢孙虎就把孩子给生下来呗。”红姑翻了徐小欣一眼：“不结婚到哪上户口去？罚款的。”徐小欣不屑：“罚就罚呗。不要户口，自己养着要户口干嘛？”三儿和红姑异样地看着徐小欣。徐小欣赶紧说：“我不喜欢孙虎的，讨厌那家伙，女人一样。”红姑笑着点点头：“明白你的意思。”徐小欣翻了红姑一眼。 “孙叔要面子。”三儿捏着烟头说，“都别在外面乱说了。” 红姑嗯了一声：“其实我早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不知道孙雅丽怀孕了。昨晚半夜孙叔打电话给我，叫我清早开车到他家去，我估计就是这事。天刚亮我就把他们送到市医院，在车里坐着，一直坐到医院上班。”三儿掐灭了烟头：“孙虎那家伙怎么不争取一下？” “他还争取呢。”徐小欣忿忿地说，“昨天孙叔不是到他家吵架了吗？后来他爸妈就没出门了。孙虎倒好，晚上快关门的时候还叫邓师傅给他称了半斤鸭翅，无所谓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7. 你就不该由着她 许姨推开小包间门说：“说什么呢？楼上来客了。”徐小欣赶紧站起，小跑着走了。三儿和红姑也站了起来，许姨不高兴地问：“我来就不说了？”红姑扯着脸皮笑笑：“你不来我们也准备走了。”许姨翻了红姑一眼，跟着三儿和红姑往外走。红姑又解释说：“我有个同学找我了，想到酒店里上班，我不喜欢她，就跟三儿和小欣说了，她要是来了就不理她。” “天和要毕业了。”许姨咂咂嘴，“三儿你怎么安排呀？” 三儿捏着脖子说：“他想到哪到哪儿，这样行吧？”许姨又问：“那还不听你的？”三儿哼了一声：“听我的。听我的让他先跟红姑后面熟悉一下吧，然后到省城当会计去。” “我想去去不了呢，”红姑插话，“省城工资比这边高。” “行，听三儿的，”许姨笑着，“三儿怎么安排怎么好。”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童林和小丽端来饭菜，小丽一脸不高兴。三儿坐桌边，捏着刚洗好的手，问小丽：“怎么不高兴了？”小丽气鼓鼓地回身往厨房走去。童林笑着解释：“郎琳把电脑霸占了。”三儿对房间叫道：“朗琳你不能少玩会呀？”郎琳答道：“我说了，下午给她玩，我跟你到修车站玩去，等不急。”三儿又叫，“钻电脑里一样，你还是姐姐呢。” “朗琳吃饭了。”二婶端来了菜，“你就不能买一个呀？” 童林在厨房笑道：“婶以为买电脑跟小菜一样呢？六七千！”二婶无奈地说：“她要玩不买怎么办？”三儿点头道：“买买买。放童林房间搁着，明天再找人拉条一线通。” “新电脑给小丽玩行了吧？”郎琳走过来，坐到桌子边。 三儿翻眼道：“洗手再吃饭。”朗琳做了个鬼脸，起身走了。 小丽给三儿端来饭，开心地笑着。三儿拿起筷子问：“高兴了？”小丽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又说：“考试不好再没见你不高兴呢。”小丽沉下脸说：“我用功行了吧？” “下午跟我一起去。”三儿扒了口饭，“朗琳进城去吗？” “不去。”郎琳在洗浴间答道，“一会儿被我妈抓着了。” “朗琳饭盛了。”童林坐下来说，“还是我买台电脑吧。” 三儿摇摇头：“你那点钱还是留着装修房子吧。”童林说：“那房子我又不住。我想还给我爸，叫我爸自己装修。”三儿提醒道：“要是哪天升官了呢？升官了还得回城里去。” “不想升。”童林说，“人都说我靠我爸关系当的所长。” 三儿不屑：“你把本职工作干好就行，管他说什么？”童林又说：“那也堵不住人嘴。我嫂子都说，说我爸就关心我，不关心我哥。我都跟她说了，我当所长是三儿主意，你说她就是不信怎么办？其实我哥干得不错，所里挺重视他的，以后肯定要升。”三儿嚼着菜说：“大哥跟你不一样的，他那学历谁不知道哇？没什么含金量，得干出成绩才行，急不得。” 中午三儿小睡了一下，起床后开车带小丽进城，来到广场黄小光的广场数码店，这是年初新改的名，原来叫广场手机店。 零零年底黄小明送黄小光老婆丁芬回菜籽湖，兄弟俩商量后决定，把电脑销售的生意也带上，随后把店名也改了。黄小光就住在店里，没在简单装修过的房子里住；三间店面足够大，进深十米多，总面积有一百一十多平方米；黄小光在店后隔出三间房间，中间为小会客厅，左边为夫妻二人的卧室，右边为厨房和卫生间。住在店里还有个好处，免得晚上找人看店。电脑和手机都是贵重物品，晚上没人看着不放心。 黄小光给三儿挑了台国产品牌电脑，又叫服务员给三儿找好常用的软件打好包。营业员重新包装电脑的时候，黄小光把三儿领到小会客厅里。丁芬端上早就泡好了茶水。 坐定之后，黄小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盒递给三儿：“彩屏的。”小丽抢先伸手接过包装盒。三儿问：“多少钱？”丁芬怪道：“送你的，给什么钱哪？”三儿不好意思地说：“大舅给我三个手机了。”黄小光摇摇头：“我卖这个呗。我要水管子，你还跟我要钱哪？” “哎呀，真漂亮。”小丽取出手机，“怎么这么点大呀？” 丁芬笑着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也送你一个。考上一中就送一个。”小丽又取出说明书，为难地摇头笑笑。三儿埋怨道：“一点出息都没有。你再不说我一定努力呢？” “小孩都这样。”黄小光坐了下来，“秋子打电话了吗？” 三儿安慰道：“大舅你别担心，我们俩好着呢，老通电话。秋子现在假多，有时间就回来，不像在德国公司，一天忙到晚。”黄小光不满地说：“那也没见她回来。”三儿笑笑：“本来准备五一回来，马上要出国考察，她当翻译。”丁芬也不高兴：“你就不该由着她，你又不是挣不到钱没日子过，一年几百万。”三儿解释说：“她学这个的呗。机会难得，她们单位可能要参与奥运场馆设计评估。”黄小光叹了口气：“二婶说得对，走了，回来就难了。” “不说这事。”三儿扬扬手，“走，晚上请你们吃饭去。” 丁芬埋怨道：“请什么呀？我做给你吃。”三儿笑笑：“我想到土菜馆看看，好长时间没去了，小月姐要骂我了。师傅也要骂我。一会儿把师傅师娘也叫过来，免得跑了” “你做的事太多了。”黄小光说，“专门做一样不行哪？” “专门做一样，”三儿说：“到时候不行呢？周转的余地都没有。这就叫多种经营，东方不亮西方亮。平时我又不管，要不小月姐骂我不去看看呢。数码店生意怎么样哪？” 黄小光说：“现在不错，比深圳那边还要好点。”丁芬插话说：“那边竞争太激烈了，柜台挨着柜台，抢客，你舅抢不过他们。在这边做没什么竞争，就我们家店最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8. 你那姐就是不讲理 车到老国道和桐子路交叉口的时候，三儿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大家跟着三儿下了车。这时候，桐子北路南已经打通，压路机正在碾压路基；十字交叉口留预留的面积不小；自来水厂的国际大酒店最终选在十字交叉口的东北角，围墙已经匝好，正在浇注地基，估计占地面积有七八亩的样子；交叉口东南角的电信大楼已经建成启用；桐子南路未见其它工地。 黄小光担心地说：“国际大酒店一做，土菜馆怎么办？你买的地怎么办？”三儿扶着脖子笑笑：“自来水厂真舍得下本。”黄小光又问：“你不急呀？他这一做，你那一亩多地算老几呀？还说做大酒店呢。”三儿摇摇头：“它做它的呗。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好处，生意各人做各人的。何况我那前面还有供销总工公司买的地呢，十几亩总有吧？看样子要做大商场的，以后客人多了。”丁芬又担心地问：“供销社都要倒了，它有钱做大商场吗？” “供销社是要倒，”三儿说，“那它固定资产还多哇，银行愿意贷给它。我那地是九六年买的，当时就说，不行放六年，明年就六年了，桐子路终于启动了，我还是赶上了。” 黄小光问：“准备做哇？”三儿说：“有这打算，明年吧。当时买九万，现在三个九万也买不着哇，谁卖呀？真要卖三个九万，我还吃亏了。办厂，六年得赚多少钱哪？” “还吃亏呢。”黄小光笑道，“那时候不买现在买得着吗？” “这么算就不吃亏了，”三儿也笑，“还是大舅算计通哪。” 胡小月同样担心，一进包间就抱怨开了：“三儿你是没看到稻香村，人那包间多豪华气派呀？那要是国际大酒店做好了还得了哇？听说是三星级酒店。以后土菜馆怎么办？”三儿不动声色地说：“不行土菜馆不办了，关张算了。”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黄小光笑了。 “他就这样，”胡小说，“屎都拉裤子里了，他也不着急。” 三儿拉胡小月坐了下来：“姐，不是着急的事；你着急别人就不做饭店了？稻香村开张了土菜馆不还是红火吗？我们跟他们做的生意不一样，我们做平民生意，人那是冲着大排场去的。”胡小月又翻了三儿一眼：“方师傅昨天还说呢，三儿还说做大酒店呢，你也看人那大酒店什么样。”丁芬笑道：“刚才小光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也想到发展这么快呀。” “当时你们都骂我，“三儿无奈地笑笑：“说我心思太野了；现在又笑话我，摆什么马后炮哇？现在这么看哪，我心思还是小了，还是没眼光哪，借点钱多买地点多好。” “范晓强那地他要不要哇？”胡小月问。 “不知道。”三儿说，“不要他也不会卖。” 不一会儿，老田开车带秦姨来了。老田心情特别好，满面红光。三儿说：“你们看看我师傅，越过越年轻了。”秦姨说：“出门年轻，回家都不行了。”胡小月鬼鬼地笑起来，大家跟着笑。秦姨无奈地解释：“笑什么呀？我是说他回家就哼哼，不是腰疼就是头晕。” “师傅，”三儿建议道，“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做个体验。” 老田摇摇头：“体什么检哪。”三儿埋怨道：“犟呢？我妈他们都体检。我也检查了，脖子都好多了。师娘也去。以后每年都去，你们都去，一块去。”老田翻了三儿一眼：“你现在多有钱哪？菜籽湖的大富翁。”三儿没好气地问：“体检才几个钱哪？防患于未然知道吧？真得病了，花的钱更多。”秦姨摆摆手：“三儿你别听他的，钱就是他命。明天我带他去。” “不是心疼那点钱，”老田解释说，“我叫他省着点花。” 三儿点点头：“还是师傅心疼我。”老田长哼一声：“不心疼你心疼谁？比亲儿子还好。亲儿子就要钱，才不叫我体验呢。”三儿斜了老田一眼：“现在不是不要钱了吗？” “那是他不要哇？”老田瞪眼道，“那是老子不给他了！” 胡小月扬扬手：“别吵了。累死累活的，不就为孩子吗？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秦姨无奈地摇摇头，问胡小月：“你们家那房子怎么分的？”黄小光问：“她分什么房子？”胡小月解释说：“我家老房子拆迁，补偿一套房子加一个门面。我爸妈现在不是住我的房子吗？我姐到我家吵，说她没房子住，要房子；我妈就说，你要房子，门面就给小月；我姐又吵，说她要开店，要不没日子过，说我有房子有门面，那意思就是，房子门面她都要。我姐她就是不讲理知道吧？哎呀不说了。我说不要了；我妈说都是女儿，一碗水要端平，不要门面了，要两套房子，一人一套，我爸妈跟我过。跟我过我姐又不高兴，我爸妈有退休工资呀；我说那爸妈就跟你过；跟她过又不干。我就不明白，那点退休工资算什么？还怕我占光。” “你那姐就是不讲理，”三儿不屑，“无所谓，让就让点。” “还怎么让哪？”胡小月说，“现在是我妈生气。你们不知道，三儿知道。一开始我借我家那门面在北街开小吃部，我姐说那是爸妈的门面，我还得付房租，给她一半。她也不想想我们是亲姐妹，我都没日子过了。气不过，搬走行吧？这么着才跟三儿开土茶馆。” 老田安慰胡小月：“老话不说了吗？吃亏是福。你看现在，她怎么样？你怎么样？”胡小月苦笑道：“只能这么想了。我也是命好，碰到三儿了。”三儿斜了胡小月一眼。胡小月认真地说：“真的，到哪我都这么说。我也不算什么富人，在菜籽湖我也算过得去吧？” “你还不是富人，”黄小光说，“光门面跟房子就不得了。” “要不说我有福气呢，”胡小月得意地笑着，“不是三儿买什么门面房子呀？我那房价过一千了，门面五千行吧？我还有房租、工资，还有分红呢。不怪我姐犯红眼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9. 多大你就这么想 吃过晚饭，回到家里，三儿把电脑搬进童林房间。童林担心地说：“一会儿红姑又不高兴了。”三儿安慰童林说：“不会的不会的。红姑早想买手机了，我把旧手机给她。这电脑又没送给你，给你用。不白用，你有任务的，以后你带小丽睡，监督辅导小丽学习。” “不用童林监督，”小丽不满地说，“我知道一周玩两回。” “三儿为你好。”童林劝道，“放假多玩点，字写完了玩。” 洗完澡，回到房间，三儿爬到床上，扭扭脖子，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朗琳戴着耳机，正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仿佛三儿不存在一样。三儿盯着朗琳看了一会儿，再起身摘下朗琳头上的耳机，郁闷地问：“打游戏就这么重要哇？”朗琳不耐烦地问：“干嘛呀？” “你就不能歇会儿呀？”三儿问，“打游戏戴什么耳机呀？” “听声音好玩呗。”郎琳把角色放到安全位置，捏了捏手指。 三儿觉得好笑：“你也知道手指头疼哪？”朗琳扭扭脖子说：“小丽的角色都满级了，我才五十多级呢，我得赶上她呀。”三儿抬头问：“小丽打好几年才满级，你怎么一下子就五十多级了？”朗琳回头笑笑：“我在网吧打的。”三儿瞪了郎琳一眼。朗琳讨好地说：“不是天天去网吧。”三儿翻开书，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又抬头问：“你哪来的时间上网吧？” “三哥你别生气，”朗琳讨好地说，“千万不能跟我妈说。” 三儿怀疑地问：“逃课上网吧的吧？”朗琳斜眼看着三儿说：“三哥，有些课上着真没意思。”三儿提醒朗琳：“你妈还指望你考北京舞蹈学院呢，至少得个考师范大学吧？” “不想考，”朗林说，”考不取，我在班上都不算最好的。” 三儿吁了口气，又看起书：“那你准备怎么办？”朗琳说：“那好办哪。毕业我就找份工作呗，到歌舞团当伴舞，或者教小学，教幼儿园也行；不教幼儿园，幼儿园太忙了；然后再找个像你一样有钱的大款，想穿什么穿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你都说些什么呀？”三儿翻跟问，“多大你就这么想哪？” 朗琳笑笑：“我班女生都这么想的。”三儿指着朗琳说：“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想，没钱自己挣！”朗琳苦着脸问：“那我怎么挣？”三儿又翻了朗琳一眼：“想办法挣。到时你要那么做，以后就别到我这儿来了。”朗琳撇撇嘴，又捏起手指。三儿劝道：“人活着不能就想着吃穿玩吧？为吃穿玩尊严都不要，那就更不应该了，你父母得多失望哪？你父母还是有身份的人，你得给他们争光。现在不是你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你还不懂呢。先把学习搞好，至少得考个大学，等你懂事的时候再想这些问题。”朗琳斜眼看着三儿。三儿又说：“小孩子要听大人话，大人不会害你的。”朗琳为难地说：“三哥，那要是我考不取怎么办呢？” “你努力了吗就考不取？”三儿问，“努力了考不取再说。” 朗琳向了一会，站起身说：“洗澡去了。”三儿问：“不高兴哪？”朗琳摇头走了。三儿郁闷地说：“我还不爱说你呢。”朗琳举手摇了摇：“没不高兴的，知道你为我好。” 洗完澡以后，朗琳就到童林房间玩新电脑去了，没再回三儿房间打游戏。三儿以为朗琳真生气了。但第二天中午，三儿收工回家吃饭时，朗琳又猫房间里打游戏。见三儿进门，朗琳不服气地说：“新电脑快多了，刷就开机了，色彩也漂亮。三哥，手提不行了。” “靠，你就是犟皮条。”三儿又好气又好笑。 “靠，我生气你也怕吧？”朗琳得意地笑着。 半下午的时候，小丽和朗琳骑车来到三儿店里。三儿意外地问：“怎么不打游戏了？“朗琳抢着说：“童林带人在家安装网线呢。那人认识你的，说不用拉线了，安个盒子两个电脑都可以上网，还不要钱呢。”三儿说：“不是认识我，认识童林她爸明白吧？你要是到电信局去的话，电脑都送给你了。”朗琳笑着问：“真的？看我爸面子是吧？那我说去呗？” “你爸不揍你。”小丽说，“三儿说你爸是清官，不收东西。” 朗琳不屑：“我妈都不是清官。每回出差回来都带东西。”三儿抬头问：“真的？”朗琳点点头：“我妈说，去的人都有。”三儿说：“别在外面胡说八道，你爸真不收人东西。” “三哥，我还想吃盐水鸭。”朗琳求三儿。 “我带你去。还想吃什么？”小丽站起来。 “你得跟小丽一样，”三儿说，“想吃什么自己拿。拿去吧。” 小丽和朗琳没走一会儿，徐小欣到店里跟三儿说：“朗琳要了瓶啤酒。”三儿抬头问：“那你给她呀？”徐小欣为难地说：“我说不给，她说你说了，要什么自己拿。小丽说你是这么说的。”三儿扔了工具，取下手套：“人在哪？”徐小欣扯着脸皮说：“小包间里。” 三儿跟徐小欣赶到小包间时，小丽跟朗琳正吃得开心。见三儿黑着脸进门，小丽赶紧站起来。朗琳缩着脖子跟着站起来，翻眼看着三儿。三儿跟徐小欣说：“把啤酒拿走。”徐小欣赶过去，把啤酒瓶和啤酒杯拿走了。三儿跟着走了：“把鸭子吃完吧，吃完到店里去。” 忐忐忑忑地吃完盐水鸭，小丽拽着朗琳来到修车店。三儿正站店门口抽烟。朗琳低着头说：“三哥啤酒是我要的。”三儿点点头：“敢做敢担，好。都上车吧，我也回家了。 车开在家门口停了下来，小丽跟朗琳犹犹豫豫地下了车。三儿关上车门说：“小丽到我房间站着，晚上不吃饭了，饿一顿。”小丽乖乖地走了。朗琳怯怯地问：“那我呢？”三儿扶着脖子长哼一下：“真当我是你三哥的话，你也去站着。”朗琳轻笑了一下，也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0. 我是喜欢多管闲事 听客厅里有声息传来，童林从房间里赶出来，跟着朗琳走进三儿房间，发现小丽正靠墙站着，就问朗琳：“小丽犯什么错了？”朗琳摇摇头，学着小丽的样子，靠墙站好了。童林越发莫明其妙起来：“到底怎么了？”朗琳低头说：“三哥罚我们站的。”童林拽拽小丽，又拽拽朗琳：“不站了。多大了还罚站哪？我跟三哥求情去。但小丽和朗琳都没动身。 “这么听话呢，”童林觉得好笑，“行，那你们就站着吧。” 三儿叼着烟走过客厅。童林跟上去问：“她俩怎么了？”三儿问：“网络装好了？”童林跟三儿进了洗浴间：“我都上网了。我问你她俩怎么了。”三儿拧开水龙头说：“这两臭丫头跑酒店里跟小欣要啤酒喝。”童林拿过洗手液，打开了，笑着说：“是俩臭小头。那就让她们站着呀？”三儿接过童林递过来的洗手液：“站一会儿，一会我妈回来就站不了了。” “朗琳上中专了，”童林提醒道，“管她干嘛？到时恨你。” “恨就恨呗。”三儿说，“朗叔把她放我这儿，我得负责。” 童林鄙视地说：“你负责得了吗？别忘了，她念的是艺校，艺校的孩子开放着呢，也许她早就喝过酒了，不信你问她。在学校你也管得了哇？”三儿说：“那是她妈的事，现在她在我这儿。”童林翻眼埋怨道：“不怪秋子说你多管闲事。”三儿郁闷地抬头看着童林，三儿不知道的是，童林心里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妒嫉，童林妒嫉任何和三儿关系亲密的人。 “我的意思说是，”童林慌乱地解释，“你的事够多的了。” 三儿叹了口气：“我是喜欢多管闲事是吧？”童木木地笑着。 二婶回家就做晚饭，童林帮厨，三儿悠闲地坐客厅里看电视。饭快做好的时候，二婶才想起来问：“小丽跟朗琳人呢？”童林回头看了一下厨房门，小声说：“在罚站呢。” “犯什么错了？” “偷着喝啤酒。” 二婶嘀咕道：“那是要罚。女孩子喝什么酒哇？”童林笑笑。 直到饭菜端上饭桌，二婶才问三儿：“站多久了？”三儿翻腕看看手表，对房间抬抬下颌。二婶往三儿房间走去。童林把饭递给三儿：“多长时间？”三儿伸出两根手指。 进了房间，二婶拽拽小丽和朗琳说：“这回算了，下回喝酒站一天。”朗琳起身准备走，看小丽一动不动，就又靠墙边站好了。二婶觉得好笑：“三儿说话就那么算数哇？” “你去看看，”童林催三儿，“差不多就行了，站两个小时了。” 二婶走出房间，跟三儿说：“我给她们盛饭，你把她们叫过来。”三儿犹豫了一下，端碗晃到房间门口，一边吃一边说：“先说小丽，听好了，十五岁，真是大姑娘了，得有大姑娘样子，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喝酒，不准抽烟。”小丽点点头。三儿又说：“再说朗琳，比小丽大一岁，念中专了，但你并不了解社会，了解生活。中专比初中小学要复杂得多，什么人都有，你得成熟自重，得有辨别能力，不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能碰的就是不能碰，别人碰你也不能碰。你是学舞蹈的，也长点高雅的情趣。”朗琳偷偷地看了三儿一眼。 “腿酸了吧？”三儿说，“今天就站到这儿，洗手吃饭去。” 朗琳跟着小丽别别扭扭地走出门。二婶和童林抱碗偷偷地笑。 晚饭刚吃完，红姑开皮卡车来了。三儿郁闷地问：“这么点路还开车呀？”红姑理所当然地说：“有车干嘛走路哇？”三儿翻了红姑一眼。红姑问：“你不说送手机给我吗？”三儿怀疑起来：“你怎么知道？”红姑笑笑说：“朗琳跟小丽到厂里玩的时候跟我说的。” “旧的噢。想新的自己买去。””三儿站起身来。 “你不能给我买新的？”红姑跟三儿走进房间。 三儿走到写字台边，朗琳住手让到一边。三儿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盒递给红姑。红姑鄙视苦着脸说：“嘁，旧手机还用盒子装着，不知道的以为是新的呢。”三儿说：“还有电池、冲电器和说明书呢，不放盒子里搁手上捧着？”红姑打开盒子，点点头：“谢谢三哥了。” “我叫三哥，”朗琳站一边笑了，“你平时不叫三哥三儿吗？” 三儿翻了朗琳一眼：“老脸皮厚。”朗琳收住笑：“我听话行吧？” 红姑在椅子上坐下来，接着摆弄手机。三儿走到床边，仰躺到床上。红姑问：“脖子又疼了？”三儿没说话。红姑又问：“要不我给你按按？”三儿说：“不按了，不疼了。 “三哥我接着玩游戏行吧？”朗琳问。 “玩呗，谁不要你玩一样。”红姑说。 看三儿没说话，朗琳走到椅子边坐下来，接着玩游戏。三儿哼了一声问：“我就那么可怕吗？我也是法西斯？跟你妈一样？”朗琳扯着脸皮笑笑：“本来没觉得可怕。就是，就是我看小丽那么听话，我也跟着怕了。”红姑插话说：“小丽怕个屁，没爬三儿头上去。她就怕三儿把她送回家去了。”三儿埋怨道：“胡说什么呢？”红姑不服：“不是这样才怪。” “是也不能乱说。”三儿提醒道，“小丽懂事了，听到不好。” 红姑抬头问：“三儿你还真当小丽自己孩子呢？现在就该让她明白了，要不长大了真麻烦。她还能不认父母哇？别看吴叔跟许姨表面上不在乎，说什么把小丽放你这儿放心，心里惦记着呢。养个孩子，放别人家搁着，从来都不说回家看看爸爸妈妈，搁你行吗？再说你也管不了她一辈子，迟早要走，不上大学还要嫁人呢。”三儿不耐烦地问：“死丫头话怎么那么多呢？”红姑撇撇嘴，接着熟悉手机去了：“不是你我还不说呢。”朗琳好奇地听着。 “两年没给小丽扎风筝了。”三儿咂嘴说。 “真是的，她都十五了。”红姑特别无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1. 找出个模式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三儿问红姑：“厂里还好呗？”红姑说：“肯定好呗。善良说，明年让你做土菜馆。”三儿笑道：“我这厂长真不错，知道我想什么。”红姑不屑：“你干儿子他爸更不错，他说，今年料子跌了点，估计以后还要涨，不如现在存点料子，反正有地方装，仓库空着呢，没库存，生产多少拉走多少。”三儿突然坐起来，扶着脖子感觉道：“我说这老林有两下子呢。我怎么没想到呢？红姑，明天中午，把善良和老林带饭店吃饭去。” “疯子一样。”红姑怪道，“赵康健也去吗？” “去，也去。”三儿说，“可惜周过不在家。” 第二天上午，中饭时间还没到，朗琳就骑车带小丽来到修车店。三儿问：“又想吃盐水鸭呀？”小丽和朗琳扭捏地笑着。小丽说：“朗琳说想吃大餐。”三儿笑道：“你还是大城市人，没吃过饭一样。”朗琳辩解说：“我爸妈出去吃饭都不带我。”三儿说：“真可怜。哪天我带你们上土菜馆吃好吃的去。”朗琳扯着脸皮笑着：“真的呀？我还没去过土菜馆呢” “三儿从来不说谎。”小丽说，“土菜馆还有海参，我吃过。” 朗琳说：“我还没吃过呢。”周徐庆抬头问小丽：“好吃吗？”三儿说：“到时把你们俩带上。别外传了噢，要不把我吃穷了。”周徐庆调皮地对严春林说：“别外传了噢。” 三儿要了个大包间，点了不少菜。徐小欣给大家倒酒的时候，小丽和朗琳已经开吃了。红姑挖苦徐小欣说：“还要徐经理亲自倒酒哇？”徐小欣大大方方地说：“三儿来吃饭，我不倒酒谁倒酒？”大家笑笑。徐小欣一点也不笑，又说：“不是三儿我哪当经理去呀？” “别奉承了，”三儿说，“快点倒吧，倒完了你也坐下吃饭。” 酒过一巡，徐善良先开口：“这餐饭应该我请。”三儿埋怨道：“你们吃饭都不带我了。”徐善笑笑：“以前说过，工资涨过一千请客，现在我拿两千多了，客还没请。”三儿也笑：“你这是催我涨工资呢？”徐善良赶紧举手：“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大家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三儿说，“红姑跟我说，我这两个厂长好哇。” 红姑更正道：“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大家又笑笑。三儿点头说：“我说的。善良为我谋划未来，老林为我审视现在。善良，明年土菜馆开工行吗？”徐善良想了一下说：“到今年老历年底，不添加设备，争取给你挣七百万利润。”三儿笑笑：“埋伏多了吧？” “现在我敢埋伏吗？”徐善良摇摇头，“我身边有你密探呢。” “说我呢？”红姑不满，“我可没告密，三儿不准打小报告。” 三儿扬扬手：“不说这事。老林，你说可以存点料子是吧？说说你的想法。”老林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说：“我是这么想的。这两年料子一直上涨，总的来说比较平稳；今年跌了不少了。我们用和pvc量大，就说pvc吧，二月份突然涨到六千六百多，市场上可能要过六千七了，老石给我们的价低点；前天的价是五千八，一吨跌八百了，估计还要跌点，所以我们现在进料子小心，基本没库存，拉来就生产，好在我们销量好，产品也没库存。价格要是再跌的话，我觉得可以存点料子。肯定要涨，你想哪，光中国现在的用量就不得了。比如pvc管子吧，以前菜籽湖人都不用，现在谁装修不埋电线哪？埋线就用套管，现在谁装修还用铁水管子？都用pvc水管了，做房子也用pvc管子呀，用量越来越大。” “那要是一直跌呢？”徐善良担心地问，“一直跌可就亏了。” 大家讨论起来。徐善良觉得还是按部就班好；赵康健认为按目前的利润率可以抵制一定幅度的跌价，可以存一部分料子；老林小心起来，强调说：“我只是建议。”红姑和徐小欣不说话。三儿坐一边抱着手抽烟，没参与讨论。最后，大家都看着三儿，也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问：“仓库能存多少料子？”徐善良说：“两个大仓库，一千多吨总行吧？两千吨差不多。你还真想存哪？亏了怎么办？再说能赚钱吗？”三儿说：“跌也跌不了多少，不行试一回，找出个模式来。”大家看着三儿。三儿说：“pvc现在一个月八百吨料子要用了吧？开始不能存多了，最多存一个月的，跌一点我们也承受得起。你们放心，老林说得对，总的趋势是上涨的，只是中间有跌有涨而已，找到好的模式肯定赚钱。” “什么模式？”徐善良问，“问题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涨哪。” 三儿拿起筷子说：“别忘了我们有个合作伙伴，老石呀。我们不知道，他知道。这叫什么来着？春江水暖鸭先知，他就是那只给我们试水温的鸭子。”大家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夹了点鱼，放嘴里嚼着：“吃呀，都吃，听我慢慢说。”大家吃了起。三儿接着说：“老石对料子的涨跌特别敏感，他在第一线明白吧？价格上涨的时候他才不急着卖呢；像现在价格下跌了，他催了吧？”徐善良点点头。三儿笑笑：“他着急了。现在还不能买。那什么时候买呢？等他急得没办法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的时候买，那时候就跌得差不多了。” “操，”徐善良轻松多了，“还是你有办法。那就这么说了？” “到时叫老石找车尽快拉过来，”三儿说，“算一批货，至少可以压一部分款，厂里总得留点钱周转呗，不能都买料子。他急着出货，肯定不急着要帐。别不好意思，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那时候我们销他的料子，那是帮他忙，他上哪找我们这么大的客户？” “五百吨要三百万，”徐善良眨起眼，“一吨涨一百赚五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2. 我现在真听不懂 忙了一天，三儿累了，洗完澡就爬上床，靠床背上接着看书。 朗琳推门进来。三儿问：“不跟你说了吗？晚上在童林房间玩游戏。朗琳走到床边，趴床上问：“三哥你一年赚多少钱？”三儿翻眼道：“不该让你旁听。”朗琳笑笑：“我毕业了也给你打工呗？”三儿说：“打工才赚多少钱哪？好好念书吧，好好练功，到时考北京舞蹈学院去。”朗琳不屑：“就算我考上了，毕业了不还是打工吗？跳舞也跳不了一生，舞蹈吃的是青春饭，我还一辈子青春不败呀？最后还得去当舞蹈老师。何况我根本就考不上。” “考师大送手机，”三儿承诺，“考北京舞蹈学完送台电脑。” 朗琳不服：“那你怎么不上大学？我爸还叫我像你学习呢，十七岁就创业了。”三儿解释道：“我那是被逼无奈知道吧？你也被逼无奈吗？我是不能上大学，我上大学小西连高中都念不了，我妈就得受苦。其实我想上大学，跟秋子一样，到北京过高雅的生活。”朗琳怀疑地问：“北京高雅吗？”三儿说：“北京是首都，政治文化中心。舞蹈是高雅的艺术，就得上那儿跳，也许还能跳出名堂来，当舞蹈家，当名星。你身材好，长得又漂亮，跳舞才是最适合你干的工作，北京才是最适合你呆的地方。”朗琳沮丧地说：“那我也考不上哪。” “我看也考不上。”三儿说，“我不会跳舞，我觉得跳舞光有技巧不行。跳舞跟做木匠活差不多吧？其实做木匠的基本技巧并不多，过去木匠学徒主要是学木器制作过程，都是前人的智慧，没创新，最后只能当徐老木匠那样的老木匠，时代一变，他就失业了。” 朗琳崇拜地问：“这些家具真是你打的？”三儿点点头：“我的灵感，他的技巧，然后就有了这些跟别人不一样的家具。我喜欢这些家具，朴素简洁，厚实可靠，秋子也喜欢这样的家具，我们品味差不多。”朗琳问：“三哥你爱秋子是吗？”三儿接着说：“不可靠的东西再豪华也没用，徒有其表；豪华过度就是奢侈了，虚荣浮躁。当个好木匠也得有文化修养，了解过去，感知未来，展示个性；文化修养影响你的气质，你的气质通过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你的外表，你的举止，你的作品，比如家具，比如舞蹈。”朗琳摇摇头：“听不懂。” “听不懂吗？”三儿笑笑，“没有文化修养，你只能当伴舞，当不了舞蹈家。你现在只有漂亮的外表，眼神太单纯，没内容。你得想办法丰富自己，用心去感受世界。你丰富起来的时候，你的舞蹈就有了属于你的独特的气质，年龄就不再是你舞蹈生涯的障碍。” “三哥以后说好吗？”朗琳扯起脸皮，“我现在真听不懂。” 三儿点点头：“胡说八道呢。玩去吧。”朗琳遗憾地起身走了。 过不了一会儿，童林敲门来到三儿房间。三儿笑着问：“童姐姐有事吗？”童林走到床前，靠写字台上问：“你跟朗琳说什么了？”三儿眨眨眼：“没说什么，叫她好好学习。”童林翻了三儿一眼：“别眨眼好吗？”三儿认真地说：“真叫她好好学习。她怎么了？” “我叫她打游戏，”童林说，“她说不打了，没劲。躺着呢。” 三儿笑笑：“我以为怎么了。她那是打累了。小丽呢？”童林说：“写字呢。”三儿放下书说：“谢谢了。”童林不满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小西说，小丽不像考大学的样。我觉得小丽还有希望。你觉得呢？”童林点点头：“大学扩招了，听说明年还要扩。照小丽现在的样子，到时考个普通大学应该差不多吧？也许更好。现在她认真哪，听得进去，也坐得下来。不过三儿，初中的我能对付，不行我再复习一下呗，高中我就辅导不了了。” “高中让她念一中，”三儿说，“考不取就自费。现在城里有补习班，还有辅导老师。到时让她到小月姐家往去，住她家放心，离一中也不远，放假找人给她补呗。下回你回家到新华书店给她买几本书，她看得懂的书。我觉得这丫头脑子里除了动画片就是游戏了。” “你可真用心，”童林笑笑，“明天回去，回来把书带过来。” 一大清早，两个徒弟刚打开店门，有辆轻卡颠簸着开过来，车速很慢。周徐庆站店门口说：“十字节坏了。”三儿笑道：“哎呀不错，把车接了。”严春林羡慕地起身看着。 周徐庆刚跟司机谈好修车价格。又有辆小面包停在路边，许姨先下车，帮邓师傅把两箩筐菜搬出面包车，再帮邓师傅把两个箩筐挑上肩。邓师傅远远地跟三儿打了声招呼，挑着菜往饭店里走去。许姨径直朝三儿走过来。三儿笑着问：“小许同志，有事报告哇？” “死三儿真是！”许姨笑着埋怨道，“天和的事你叔同意了。” 三儿笑笑：“同意他自己怎么不跟我说？天天骑车从店门口过，刷地一下，走了。”许姨驻足说：“你是大忙人，怕打扰你呗。”三儿笑着掏出烟：“那回跟叔到派出所去，高老头骂叔，说天天在家缩着，许晓娟就那么漂亮哪？漂亮也是黄脸婆了，她还跑了呀？”许姨打了三儿一下，笑弯了腰。三儿接着说：“现在还在家缩着，黄鳝也不搂。”许姨解释道：“在家做饭呢，炒点小菜，沤点小酒，快活着了。我叫他到店里吃，不干，说不好意思。” “我就不懂，”三儿点上烟，“酒就那么好喝？往脑门上冲。” 许姨问三儿：“烟有什么好抽的？一支接一支的？”三儿说：“我抽烟都怪叔跟甘叔，非往我手里塞。”许姨翻了三儿一眼：“自己想抽怪别人。”三儿笑笑：“叔就是你惯的。”许姨无奈地说：“不惯他怎么办？他就这么点爱好了。”三儿嘀咕道：“那叫他少喝点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3. 他还在大牢里呢 许姨回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把三儿喊过来，轻声对三儿说：“说你甘叔我又想起来了。老甘叫我不跟你说。”三儿紧张地问：“什么事？”许姨犹豫了一下说：“老甘在我家住了两天，昨天走的。”三儿追问道：“到底怎么了？”许姨说：“跟兴泰打架了，兴泰把他脸捶肿了。”三儿举烟冷笑一下：“为小余的事吧？”许姨摇摇头：“我跟你叔也这么猜的，老甘说不是，说为生意的事。你叔劝他，说那厂不就是为兴泰办的吗？兴泰要干你就让他干去呗，你回家躲躲清闲不更好吗？老甘说，他不在厂里呆着，厂就办不下去了。” “甘叔现在在哪？” “回高家老屋了。” “明天去看看他。” 许姨赶紧接茬：“三儿你别去。”三儿疑惑地看着许姨。许姨说：“你叔说，肯定为小余吵的架，没生意的事。这种事，老甘自己都不愿意说，你去怎么说？他都不见你，你这人又多管闲事，还不是怕你问他吗？”三儿郁闷地问：“真是，我有那么多嘴多舌吗？” “小余送鱼干来别乱说。”许姨招呼道，“回头你叔怪我嘴碎。” 一天一晃就过去了，太阳平西了。周徐庆劝三儿：“师傅你歇会儿吧？”三儿说：“弄完了再歇吧。”周徐庆犹豫了一下又问：“师傅，什么时候带我们吃海参？”三儿笑道：“你再不说请师傅吃海参呢。”周徐庆也笑：“你答应过的。”三儿说：“一会儿就去行吧？” 店外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朗琳把运动上衣系在纤腰间，轻快地骑着小丽的小自行车来了。周徐庆说：“朗琳来了。”三儿没说话。周徐庆又说：“跟电影里的人一样。” 直到朗琳的运动鞋出现在倒伏的摩托车边，三儿才抬了下头，看见朗琳额上沁出细汗。三儿问朗琳：“天热不能少穿件衣服哇？”朗琳摸摸额上的汗说：“坐家里冷，出门又热。我到外面转了一圈，村子里，老街，然后又到新街来了。”三儿又问：“不打游戏了？”朗琳找了张小骑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手指头酸。”三儿觉得好笑：“你也有累的时候。” “小丽不跟我来，”朗琳说，“婶说，许姨四点上班，是吧？” 三儿没接茬，又问：“还想吃盐水鸭？”朗琳摇摇头：“不想吃了，就出来逛逛，一会儿跟你一块回去。”三儿笑道：“你爸妈也是怪事，都不问一下你。”朗琳开心地笑着。 有车停在门口。周徐庆问：“师傅知道谁的车吗？”三儿说：“黄大书记的车。”朗琳扯着脸皮问：“三哥不看都知道哇？”周徐庆吹牛了：“小菜一碟。你三哥听声音就知道车哪儿出毛病了。”三儿解释说：“全乡就两辆富康，听不出来才怪事。你就是不用心呗。” “朗琳在呢？”黄致兴拎着塑料袋走过来，“三儿，吃饭了。” 三儿抬头问：“几点就吃饭？”周徐庆叹道：“海参没了。”朗琳笑了。 朗琳陪三儿到厨房洗完手回小包间时，徐小欣已经倒好了茶。黄致兴掏出烟，打量着朗琳说：“大城市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三儿接过黄致兴递过的烟，埋怨朗琳：“不懂事，见黄书记也不知道叫一声。”朗琳对黄致兴笑笑。徐小欣问：“二位点点什么？”黄致兴说：“朗琳你跟徐小欣点菜去，我跟三儿有点事说。想吃什么点什么，别客气噢，我买单。” 朗琳跟徐小欣走了。三儿撑着桌子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哪？”黄致抽了口烟：“刚从市里回来，开会，又要准备防汛抗旱。”三儿说：“当父母官不容易，长假还开会。”黄致兴摇头笑了笑：“你朗叔不让我们歇着怎么办？省里又来文件了，防汛抗旱两手准备。” “这有什么开心的？”三儿怀疑地问，“黄书记有别的事吧？” 黄致兴笑逐颜开：“开会结束的时候，你朗叔顺便讲了一下当前市里的经济形势，重点表扬清水，说我干得不错，说市党委没看错人。”三儿笑笑。黄致兴接着说：“散会的时候有人跟我说，我当书记你朗叔还说了话，有人有意见，说我资历还不够。也是老子发财，没给朗书记剃胡子，上任才一年多，清水财政大翻身。小打小闹我就不说了。轮轴厂火了，矿机厂火了，你又平地办这么个大厂，菜籽湖市私营企业数一数二。不光办厂，你还带动其他人做塑料袋生意，清水现在有多少外销员？这三个厂就不得了，你说老子高兴不高兴？” “那是得请我吃饭。”三儿笑道，“我给你的官路当垫基石了。” 黄致兴扬扬手：“不光这个。”三儿不解地看着黄致兴。黄致兴感慨地接着说：“包幸福圩的事，只有你跟张玉虎了解情况。当时老子真怕，别跟郑如松一样，双规就不得了。就算够不上双规吧，给一个行政处分我也完了，他妈的老子本来就没后台，老领导又不管我，那还不得往死里整我呀？我还想着，死三儿要是随便给他那两个叔递个话，那我也不行。”三儿无趣地笑笑。黄致兴赶紧举手：“知道知道，你说过你不喜欢打小报告。不打小报告我也怕，郑如松抓起来了。现在这么看哪，你不光没有打小报告，可能还给我说好话了。” “当官真没劲，”三儿摇摇头，“天天这么算计，怎么过日子？” 黄致兴也摇摇头：“走上这条路了，没办法了。我也想好了，占点小便宜没意思，弄不好跟郑如松一样，后悔一生。”三儿点点头。黄致兴又说：“其实老子还没占到便宜，不是你给我卖鱼，幸福圩的鱼还卖不掉呢。钱没赚多少，看架势不会亏了，这也得谢谢你。” “黄书记你今天怎么了？没事老谢我干嘛？我没替你说好话。” “感慨感慨。我跟郑如松一起到清水来的，他还在大牢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4. 我就当是你送的 三儿给黄致兴续了茶水。黄致兴把身边椅子上的塑料袋拿出来，递给三儿。三儿打开塑料袋看了一下，是两个手机包装盒。三儿明白黄致兴的意思，笑着问：“送给我的？”黄致点了点头：“送给你的。你送给谁我就不管了。”三儿提醒道：“我不会说是你送的。” “你也不能说是我送的。”黄致兴说，“我求个心里安稳行吧？” 三儿按好袋口说：“小翻盖，还价一千四，三个月工资不够。你还用小砖头吧？”黄致兴举烟笑笑：“幸福圩不还挣钱吗？明年还清贷款差不多，以后就是自己的了。手机我在广场数码店买的，我知道老黄是你老婆大舅舅，在你家见过，同宗，他应该记得我。我跟老黄说，我是三儿朋友，清水乡政府的。老黄挺客气的，开口只要一千三，没还价了。” “是够客气。”三儿为难地咂咂嘴，“黄书记，有必要这样吗？” 黄致兴抽了口烟，吁了口气说：“我知道的，这两位领导为人正派，不收钱不收物，不光我知道，都知道。其实我真还不是为了巴结他们。你知道，等我这一届干完了，朗书记早就走了；正常的话，童市长应该到二线去了。怎么说呢？受人之恩吧。我没多大发展了，但这时候他们扶了我一把，以后我就顺当些，有政绩了。我也不能老在清水呆着是吧？” 第二天，童林下午从城里回来，三儿把黄致兴的事跟童林说了。童林说：“管它呢，我先受用了再说，你给我的又不是他给的。”三儿笑着问：“还有一个怎么办？”童林理所当然地说：“给朗琳呗。”三儿摇摇头：“一会儿冯姨得把我骂死了。我还是给朗叔吧。” “那你跟朗叔怎么说呢？” “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童林是个心机谨慎的女孩，当天晚上就跑到苏老大家，想用新手机换红姑的旧手机。红姑怀疑地问：“三儿买的？”童林说：“别人送给我的。”红姑又问：“那你跟我换？”童林诚实地说：“我说了是别人送的，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用了他送的手机。还有，我怕你生气，以为手机是三儿给我买的。”红姑愣了一下，自嘲地笑笑：“童林，我有点小心眼是吧？” “有点。说了你别生气。” “其实三儿对我够好了。” “才够好。你家多富哇？” 红姑理解地点点头：“我该懂事了。”童林说：“把手机换了吧。” 朗琳天天祈祷，盼着五一长假慢点结束，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五月六号上午，朗公社和冯姨搭小面包车到修车店门口下了车。三儿坐店里笑道：“叔你也太亲民了吧？” “装装样子也好哇。”朗公社也笑，“还修什么？送我回去吧。” 徐小欣从酒店里赶出来，亲热地跟朗公社夫妇打招呼，把他们送上车。 三儿开车把朗公社和冯姨带回家。简单地招呼了一下，二婶就去泡茶了，冯姨放下包，赶到酒柜边帮忙。三儿洗手去了。朗公社坐桌边问：“朗琳呢？”三儿在洗浴间说：“我以为冯姨要问呢。”冯姨说：“那有什么问的？到婶这儿还不放心哪？”二婶答道：“朗琳跟小丽骑车出去玩去了，一会就回来。”朗公社吸了口烟：“哦，我还以为她在打游戏呢。” “也打游戏，”二婶说，“也到外面玩，说天天玩电脑没意思。” “这倒不错。”朗公社说，“我怕她玩电脑上瘾，那就麻烦了。” 这时候，小丽正带着朗琳在剪水塘东边菜地里玩。这时候，豇豆和黄瓜刚牵藤开花，菜地里一片翠绿，有人在自家的菜地里忙碌，拔草施肥、翻耕土地。大家都认识朗琳，不时地和朗琳和小丽打招呼，说“我浇大粪呢，你也不嫌臭”，说“大热天也不戴顶帽子”。 洗完手，三儿到房间拿了装手机的盒子，再回到客厅，把盒子递给朗公社。朗公社拿起盒子看了看，笑着问三儿：“送给我的？”三儿说：“送给朗琳的吧？不过不是我送的。”朗公社眨眼想了一下说：“我就当是你送的，你都送给你童叔了。”三儿笑着拖过烟盒，抽出一支烟：“你那手机也太大了。”朗公社点点头：“是太大了，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他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 “我知道谁，刚表扬了他。” 冯姨从厨房走出来，指着朗公社说：“还说我受贿呢。”三儿笑了：“我送的我送的。我送不算受贿吧？”朗公社说：“她那手就是过年人酒店里送的，算是集体受贿吧。” “三儿做酒店我带人来评级，不用你送礼。”冯姨在桌边坐下来。 三儿摇摇头：“把土菜馆后面的地买下来不到两亩，想做星级酒店，够戗。再说还早着呢，我现在也没钱。”朗公社提醒三儿：“早做好，这两年发展太快，越拖越做不起。我听他们说，桐籽南路两边的规划马上就要出来，鼓励个人和单位投资，把架子先拉起来。”三儿咂咂嘴：“真是太快了。我也觉得快点了。明年不动手后年动手，不行就贷点款呗。” “酒店做起来要多少钱？”冯姨问。 “带装修七百万要了吧？”三儿说。 冯姨咧咧嘴。朗公社问：“明年八百万没问题吧？”三儿说：“应该没问题。也许又有什么事呢？”朗公社又问：“什么事？”三儿咂嘴说：“现在料子在跌价。涨价生意好做，跌价生意不太好做，跌多了跌快了就麻烦。”朗公社摇摇头：“做生意的事，搞不明白。” 直到快吃中饭时，小丽和朗琳才回来。朗琳作好了准备，原以为要挨骂了，但朗公社只是坐桌边笑笑：“以后到三哥家来玩，先说一声，别不吱声就跑了。”冯姨在厨房里帮忙，根本就没出来。朗琳大感意外，坐三儿身边问朗公社：“我妈今天怎么这么善良哪？” “回家还得听你妈话，”朗公社说，“老老实实的，别犯上作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5. 买地买房要看机会 三儿也奇怪。朗琳和小丽走后，三儿问朗公社：“冯姨不管朗琳了？”朗公社倾身跟三儿说：“童林回去说，你让朗琳站了一下午，你不发话不敢吃饭，二婶叫都不行。”三儿扯着脸皮更正：“就俩小时。”朗公社点头接着说：“站得好。我跟她妈要是叫她站俩小时，你就看她叫唤吧。”三儿放松下来：“我以为叔要埋怨呢。”朗公社摆摆手：“你不当她亲妹妹一样待，管她干嘛？你要是叫小丽站着，不让她站着，我真要埋怨你。”三儿挠头笑笑。 “朗琳还不错，”朗公社说，“我对她要求不高，平安快乐就行。” 吃过中饭，三儿开车把朗公社一家送回省城。三儿想到鑫宇看看。朗公社说：“把周过带过来吧，我亲自下厨，在我这儿吃饭。你晚上就在我这儿住，明天一块回去。” “爸，”朗琳求道，“我跟三哥一块去行吗？我到鑫宇没去过呢。” 朗公社扬扬手：“去吧。”朗琳看看冯姨。冯姨说：“跟你三哥我不管。” 下了楼，上了车，三儿问朗琳：“想买什么？”朗琳摇摇头：“不想。你不说考大学送我手机吗？”三儿笑笑把车开走了。朗琳又说：“先到学校转一圈呗。”三儿不解地问：“学校不是放假了吗？没人去干嘛？你又不上学。”朗琳说：“下回接我呗。我跟我班同学说了，我三哥可牛了，大富翁，长得还帅，我们班老师都知道，就是车不怎么样。”三儿笑了：“那我去了你同学不笑话我吗？大富翁就开这破车呀？”朗琳也笑：“破车也是自己的呀。他们家还没车呢，有也不是自己的，单位的车。就我爸老古董，单位有车从来不开回来。” “这么捧你三哥。”三儿说，“下回请你们老师吃饭，给你长脸。” 省艺校离朗琳家并不远，只有三站路程。三儿按朗琳指示，把车开到艺校。可能是位于市中心的原因，尽管是所老学校，艺校的占地面积还没有郎林念过的初中大，房子倒是新做的，从外表看，建筑形式很现代，装修也不错。朗琳说，艺校的教学硬件相当不错，比师大的条件好得多，艺校的老师和学生经常参加省里和省电视台举办的大型文艺活动，朗琳二年级以后也有机会参加这样活动。由于历史原因，师大座落在长江边上的一个地级市。 在艺校转了一圈后，三儿又把车开到鑫宇，带朗琳上楼来到店里。方成才和一位叫付春的女孩在看店，有几位客人在店里看货。方成才还是很紧张，一边招呼三儿和朗琳就坐，一边嘱咐付春泡茶，一边给周过打电话。三儿满意地打量着塞得严严实实的店口，捏着脖子不解地问：“成才怎么还这么见外？付春吧？”付春紧张地回头看了三儿一眼，扯着脸皮笑着说：“没想到陈老板也这么年轻。”方成才笑道：“年轻吧？你比陈老板还大一岁呢。”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三儿说，“年轻不好。现在这儿几个人？” 方成才介绍说：“带付春七个人，除付春都是家里人。现在不跑业务了，周过把上回招的人辞了，就留了付春。辞了人又不够，业务太好了。仓库那边忙，人都在那边；有事就周过跟幸福出去跑一下。”付春端上茶，接着就应承客人去了。三儿问方成才：“怎么不把你老婆招过来？”方成长挠挠头：“先叫幸福老婆过来吧，马上就过来，她做饭好吃。我老婆现在来了没用，下回叫她过来吧。我们换住的地方了，上个月租的小楼，有厨房卫生间。我跟成才和方新超有单独的房间，周过和黄正方住一间，留一间做客厅，买了电视，还有一间空在那儿，付春在她男朋友家住。”三儿点点头：“不错，挺会过日子的。都还好呗？” “快活着呢。”方成才笑道，“白天上班，晚上打打扑克逛逛街。” 不一会儿，周过来了。三儿打量着周过说：“像经理了。”客气一番后，周过说：“师傅到我们住的地方看看呗？”三儿点头道：“周经理前头带路。”周过自信地笑了笑。 周过租的小楼在新建小区的后面，离公司租用的仓库很近，离金宇建材城也不远，原来是民房，楼梯间在一边，上下各三间房，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里有厨房和卫生间。 到客厅坐下后，周过又忙着泡茶，一边解释：“白天家里没人看着。等幸福老婆过来就好了，来人有人招待。”三儿点头思忖道：“周过你注意一下，有没地卖，买点地，自己做仓库和住房。买现成的也行。”周过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还没打听到。明年吧。”三儿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明年？”周过说：“看架式今年两百万不止，两百万不够吧？” “今年才两百万？”三儿神情严肃起来，“那你挣的钱花哪去了？” 周过赶紧解释：“我能往哪儿花？我花钱高品湘监督的，多了还要苏会计或者徐厂长批条。我说的钱是贴牌产口挣的钱，不包括管材的营销利润，管材的营销利润一直算在总利润里面，不单独开列。”三儿松了口气：“哦，吓我一跳。”周过笑了笑，接着说：“我现在还在组织货源呢，能带上的全都带上。不过现在竞争挺激烈的，好在师傅想的主意好，搞战略合作，厂家求我们，他们比我们更希望长期合作，宁愿多让点利，价格上我们有优势。” “有地，”三儿插话道，“或者有合适的房子买的话，先买下来。” 周过给三儿和朗琳端上茶：“徐厂长说，师傅做土菜馆要钱。”三儿点点头：“你这边要做得好，不耽误做土菜馆。”周过坐了下来：“我会努力的，争取今年超过两百万，用这边挣的钱买地做房了。”三儿摇摇头：“买地买房要看机会，不能靠等，用什么钱无所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6. 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闲聊了一会儿后，三儿跟周过说：“晚上带你到朗书记家吃饭去。”周过笑道：“我还准备请师傅吃饭呢。”三儿翻眼埋怨道：“你那点钱留着，在省城定套房子，别都花了。”周过又笑笑：“是人厂长请的，也做pvc，想在我们这儿销pvc扣板；说好多回了，我一直没答应，我怕师傅也要生产。”三儿眨眨眼：“答应了吧。我现在不想投资买机器。” “对了师傅，”周过又说，“我有手机了，别人送的，没跟你说。” 三儿开心地笑着：“不用说，不吃里爬就行。”周过赶紧摇头：“不敢不敢。没师傅我哪有今天哪？幸福说我要个手机。”三儿咂咂嘴：“这事我早该想到。回去就给善良他们买，你给幸福和成才也买一个，高品湘也要，每月报两百块钱手机费，你四百。在城里呆着，太寒酸人瞧不起你，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清水这个品牌。你把清水这个品牌给我做好了。” “谢谢师傅。”周过挠挠头，“我工资够高了，手机费就算了。” “就四百。”三儿说，“你们给我挣大钱，我也不能亏待你们。” 周过答应了pvc扣板厂厂长，没跟三儿和朗琳到朗公社家吃饭。 回去的时候，朗琳问三儿：“他们怎么都怕你呀？”三儿也郁闷：“你觉得我很可怕吗？”朗琳摇摇头。三儿说：“我觉得我对人挺好的，怎么都怕我呢？当老板都可怕吧？” 朗公社的厨艺真不错，做的菜不光口味好，色相也不差。冯姨跟三儿说：“你叔说了，他要是失业了，凭他的手艺，在小饭店里找个份工作差不多。”朗琳插话：“给三哥打工就可以了，不用找的。”三儿笑道：“那得多大饭店才盛得下你爸呀？这任书记干完了，你爸就是副厅级了。”朗琳问：“副厅级是大官吗？”三儿点头道：“副厅是老大老大的官了。” “这任干完了，”朗公社叹了口气，“我的黄金时代也结束了。” 三儿不解地问：“叔有点悲观吧？老这么说。”朗公社摇摇头：“就这样了，到退休能混个正厅级。”冯姨接茬道：“无所谓，平平安安的就好。”三儿看着冯姨，觉得冯姨变了。朗公社解释说：“老童搬家那天，请我们吃饭。”三儿不满地问：“搬家怎么不跟我说？”朗公社摆摆手：“他怕人花钱，就跟两边父母说了。我是撞去的，你冯姨懒得做饭，我说上老童家吃去，去了才知道他搬家了。童林事先都不知道呗，回家才知道。”三儿点了点头。 “我问他，”朗公社接着说，“怎么老这么鬼鬼祟祟的？儿子结婚这样，搬家还这样。老童跟我说，有两个原因：一是装修不好，人来了看什么呀？二是，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到时收不了尾。也是，人来了还把人推门外去？收礼了，到时人找你办事，办好还是不办好？我也觉得他太过小心了。然后他又跟我讲老先生说过的话，说这么做不是为自己，为子女，平安是福，平安比什么都好。你冯姨都受教育了。想想也是，当官这条路哇，犯罪率还是比较高的，一旦进去了，不光自己完了，老婆孩子都完了。比如郑如松，哎。滁水出大问题了。一个是企业改制，滁水化肥厂不是大企业吗？卖得太便宜了。一个是土地发包，搞暗箱操作。化肥厂职工告状告到省里了。问题不小，估计要牵涉到党政班子。” “肯定牵涉。”冯姨插话，“那么大的事，上面肯定有人点头。” 朗公社端起杯子，示意三儿说：“喝一点。”三儿端杯抿了一口啤酒。朗公社也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说：“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到茶籽湖碰到老童，老大哥一样提醒我。有你这么个忘年交，我在菜籽湖也不寂寞。”朗琳看着三儿笑笑。朗公社也笑：“你笑什么呀？” “没笑什么，”朗琳摇头说，“我觉得你们不像叔侄，像兄弟。” 大家笑了。三儿问：“我有那么老吗？”朗琳又摇摇头：“不是说你老了。一开始觉得你特年轻，处久了就不觉得年轻了，比成年人还成年人。”三儿又笑：“那还是老了。” “这丫头就是不喜欢读书，”朗公社无奈，“那叫成熟知道吗？” 朗琳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成熟，就是没想起来。”三儿接过话茬：“这就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多看点书。”朗琳不住地点头：“知道知道，提高修养提高修养。童林买的书我带好几本回来了。小丽下半年初三，没工夫看。”冯姨感叹道：“哎呀妈呀，进步真不小。” 冯姨叫三儿在朗琳房间睡觉，让朗琳在客房睡，说客房太小了，平时当仓库用，还把朗琳床上的床单换了。三儿觉得特别过意不去，一再坚持要到客房睡。朗公社说：“我知道你有洁癖，不睡生床。”三儿否认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不这样了，天天修车，一身油泥。”冯姨在朗琳房间说：“你要不跟人说你是修车的，别人都不知道还修车的。” “三哥特干净，”朗琳插话，“洗手洗半天，冬天还天天洗澡。” 朗公社关心地问三儿：“现在好点了吧？”三儿说：“早好了。”朗公社点点头：“我听老童说过，以前老陈家穷的时候，你都不说话，哑巴一样。”三儿无趣地笑笑。朗琳问：“穷跟说话有什么关系？”朗公社解释道：“自卑呗，怕被别人瞧不起。哪像你们哪，生在蜜罐里一样。那时候农村真可怜，能吃饱肚子就算不错了，我小时候穿的都是打补丁的衣服。就这样我比你三哥还好些，有父母，兄弟姐妹也多。你三哥父亲死得早，家里没劳力。” “说这些干嘛？”三儿给朗公社华扔了支烟，“现在不穷就行。” “菜籽湖出人，”朗公社拾起烟，“你跟刘进才真是白手起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7. 跟那狗日的跑了 三儿给所谓的清水有限责任公司主要负责人买了手机。红姑用新买的手机把童林用的旧手机又换了回来。童林不服地说：“我还不如给三儿打工呢，手机费都不用自己掏。” 天气过早地热起来，太阳直刺眼睛。没有大树遮挡的酒店和和修车店既张东晒，又张西晒。三儿到市雨伞厂找来几个工人，给门窗户安装可收叠的太阳蓬。到半上午的时候，修车店和酒店门口的蓝色太阳蓬就安装好了，工人们收拾工具，准备上楼，从房间里面给楼上的窗户安装太阳蓬。徐小欣站酒店门口说：“这么弄更漂亮了。”徐小欣的语气中透着自豪，像是说自己的家一样。三儿扭头看了徐小欣一眼。徐小欣又笑笑说：“是很漂亮哪。” 许姨从屋里走出来。三儿问：“你家装吗？”许姨摇摇头：“我又不住，又晒不着我。要装也吴中和装。”三儿笑笑：“辛辛苦苦做的房子，不住。”许姨叹气道：“想赚点呗。”三儿埋怨道：“叫穷干嘛？你缺钱吗？黄鳝不搂了，你收入高了，两边门面都租出去了。” “哪有钱多好哇？”许姨说，“你钱够多了吧？你还不修车吗？” 徐小欣拽拽三儿。三儿问：“怎么了？”徐小欣指指对面。三儿和许姨转过头，看见孙晨光跳下自行车，疾步走到孙虎家门口，把自行车扔了，匆匆地进了孙虎家门。 “又要吵架呀？”许姨神色紧张地问。 “又要吵架吧？”徐小欣扯着脸皮说。 有摔打木器的声音从孙虎家传来，还有孙晨光声嘶力竭的叫声：“把人给老子交出来！把人给老子交出来！”三儿犹豫了一下，起身小跑过去。许姨跺脚叫道：“别惹事！”徐上欣紧张起来：“我也去看看，许姨你看家。”许姨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小欣也跑了过去。 “看什么？”许姨特别无奈，“小孩子一样，打架有什么看的？” 三儿赶到孙虎家时，孙晨光还在靠中间位置的楼梯间后面的阴暗的客厅里摔打桌椅，孙振金夫妻俩沮丧地站在更里面的厨房门口，一言不发。三儿拽住晨光：“叔叔叔，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孙晨光停住手，直喘粗气。三儿安慰道：“生那么大气干嘛呀？” 徐小欣走进门面房，三儿叫道：“把门关上。”徐小欣回头掩上门。 没有窗户的客厅光线更暗淡了。孙振金起身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灯，看看地上支离破碎的桌椅，苦着脸跟三儿说：“上楼坐一会呗？”孙晨光大声叫道：“坐你妈的x！” “怕人听不见是吧？”三儿握住孙晨光胳膊，“到我那儿坐会儿。” 等孙晨光安定了一下，三儿拽着孙晨光来到门面门口，拉开木门，把站门口偷听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三儿吩咐徐小欣把孙晨光的自行车推上，拽着孙晨光径直穿过街道。 到酒店小包间坐下后，三儿给孙晨光递了支烟，又帮孙晨光点上了，自己也点了一支，但两人都没说话。没过一会儿，徐小欣端来茶盏，给三儿和孙晨光倒好茶就走了。 “雅丽跑了，”又过了会儿，孙晨光开口说，“跟那狗日的跑了。” 三儿安慰道：“也许雅丽出去有事呢？”孙晨光摇摇头：“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人，衣服拿走了，身份证也不见了，户口本在她床上。我就怀疑，刚才跑大圩去了。前天就跟那狗日的去登记了。”三儿劝道：“登记了就是合法夫妻了，你吵也没用。”孙晨光擤擤鼻子，眨眨湿润的眼睛，又用手背擦擦泪。三儿又说：“只要他们觉得合适就行，说是一个姓，其实过三伏了吧？可以结婚。没过三伏村里不会给他们开介绍信，乡里不会让他们登记。” “那狗日的算老几呀？”孙晨光痛苦地摇摇头，“把雅丽拐走了。” 三儿笑道：“两厢情愿，怎么叫拐呢？喝点水，消消气。”孙晨光摆摆手：“侄子跟姑结婚，这都叫什么话呀？我回大圩怎么见人哪？”三儿提醒道：“刚才说了，过三伏了。” “三儿你不知道，”孙晨光又摇摇头，“不知道。不光这事，那俩狗日的不成品。先说那老狗日的。我带他跑的业务，到我家求我，他妈的手把手教他，他都不会。开始的业务是我给他的，我也不能看着他没日子过呀？家门口人，还是同宗。跑这么多年还是这穷光蛋，做这点房子，就像你说的，炮楼一样，我还借了两千块钱。平时说得好听，肉麻，他那小狗日的祸害我家雅丽，他也不跟我说一声。再说那小狗日的。在外面跑几年，屁钱没挣着，尽花钱了。他到轮轴厂上班还是我给找的人，也是那老狗日的求我。我心里想着，总归两家处这么多年了，谈不上亲，关系还不错。小狗日的刚到清水来没地方住，到我家住吧，队屋房子多。你没看到他那样，男孩子，还涂脂抹粉。吃饭盯着最好吃的菜，不吃完不罢手，做事就不见人影子了，耍大衫袖子。这都没事，他是客人，忍着。搬走了我才知道，他还跟雅丽眉来眼去的，电话打个没完。也是怪我，平时没注意，从小一块长大，谁注意这些事呀？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老子拦了，最终还是没拦住，雅丽还是被那狗日的拐跑了。” 三儿安慰道：“两人一块出去的，应该没事，人安全就行。”孙晨光深叹一口气：“行个什么呀？雅丽也是娇滴滴的，我把她捧手里养着。就他那个x样，养得起雅丽吗？” “现在说这个迟了。”三儿提醒道，“他们俩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孙晨光低下头，捏着那根烧了一半、一口没抽的烟，一脸不忿。三儿又劝道：“如其这么生气，不如想想，怎么帮他们过日子。”孙晨光摇摇头：“我还为他想，我也没病。”三儿把茶杯推到孙晨光面前：“叔，喝点。”孙晨光又摇摇头：“不会认他的，不会认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8. 不想生不早就打了吗 又闷坐了一会儿，孙晨光走了，三儿把孙晨光送到门外。许姨和徐小欣跟到门外。三儿问徐小欣：“伞厂的人呢？”徐小欣指指楼上：“在楼上忙着呢。”三儿提醒道：“留个小包间请他们吃午饭。”徐小欣问：“你请客呀？”三儿说：“要不你请呗。”徐小欣笑笑。 “孙晨光就这么走了？”许姨拽拽三儿，“他女儿跟孙虎怎么办？” 三儿吁了口气：“能怎么办？等气消了就是一家人了呗。”徐小欣不屑：“还一家人呢，一家人才不把孩子打了呢。”三儿回头怪道：“哪来的孩子？”许姨意外地看着徐小欣。徐小欣扯着脸皮对三儿说：“人早就知道了。有人在妇产科看到孙雅丽了，孙叔担持她好几天没回家。”许姨笑逐颜开：“还这样呢？”三儿埋怨道：“你们这些女人哪，嘴真碎。” “谁女人哪？”徐小欣不满地扭头翻了三儿一眼。 “嘴碎总是吧？”三儿郁闷地问，“装不住话呢？” 许姨又拽拽三儿：“行了，不说不说，我跟小欣不跟人说的。”三儿斜了许姨一眼：“你也是，别人痛苦的事，看把你高兴的。”许姨跟徐小欣又笑了。三儿特别无奈：“看看，一个老的一个小的。”许姨止住笑说：“不笑了，不笑了行了吧？我不就是觉得好玩吗？” “好玩呢。”三儿说，“开饭店听到的怪事多了，别多嘴多舌的。” “死三儿真是，”许姨拽徐小欣回到屋里，“有什么大不了似的。” 一下班红姑就跑到三儿家，把三儿拽到房间里，跟三儿说：“孙叔上午找我了。”三儿问红姑：“你知道孙雅丽跑了？”红姑为难地点点头：“她跟我说了，叫我别跟孙叔说，我不知道跟不跟孙叔说好。”三儿咂了下嘴：“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姑说：“那天孙叔打电话，叫我开车把他跟孙雅丽接回来，然后又叫我陪着孙雅丽，怕她想不开。之后几天晚上我就在他家住着。”三儿问：“孙雅丽还想生那孩子呢？”红姑说：“不想生不早就打了吗？” “孙叔真是，”三儿叹了口气，“都到那程度了，拦他们干嘛呀？” 红姑跟着叹了口气：“我也劝孙雅丽了，我说算了，孙虎在外面跑，不知道跟多少女的玩过了，不会认真的。孙雅丽不信，说孙虎真喜欢她，还说孙虎想跟她出去打工，说轮轴厂工资太低，在厂里呆着没意思。孙雅丽不是刚进去吗？工资是低，就拿四百多点；孙虎拿计件工资，老次出品，拿不到什么钱。吴知甫说，次品率太高还要淘汰。前天上午，孙雅丽到厂里找我，叫我开车带她出去逛逛。我不想去，忙死了，光帐都做不完。她叫了我也不能不去呀，她就我这么个好朋友，心情还不好。她说她想回老家看看，我就开车带她出去了。我以为她想她爷爷奶奶呢，哪知道孙虎在路上等着，叫我把车开村委会开介绍信去了。我真不知道他俩想去登记，我拽孙雅丽，说这么大的事你也跟叔商量一下，根本听不进去。” “那孙虎怎么说的？” “没理他，看不惯。 三儿叹了口气。红姑不服地说：“叹气干嘛？我就是看不惯他。出这么大的事，他还说有车辆真好，想到哪到哪，把我气的。我是不高兴，我说，有本事你也买一辆，保证孙叔同意你跟雅丽结婚。”三儿又叹了口气：“以前看这家伙挺不错的，就是学习成绩不好。” “不错个鬼。”红姑忿忿地说，“孙雅丽那个死女人也是，得神经了，相信他。我原来以为他们就开结婚证结婚，哪知道他们想跑哇？孙叔上午跟我说，把我都吓一跳。” 三儿疑惑地问：“跑没跟你说？”红姑摇摇头：“说了我肯定跟你说，问你怎么办。孙雅丽出去打什么工哪？你是没看见她，抹个桌子用手指拈着抹布，这么着这么着，用两个手指头按着，慢慢推，慢慢推，哎哟，把我急的。我说抹布又不是花，你抓着抹不行哪？一会儿就抹干净了。你看过她吃饭的，就那个味道，走路也是那个味道。”三儿笑了起来。 “你笑个什么？”红姑推了三儿一下，“我要不要跟孙叔说呀？” 三儿站稳脚说：“你不知道怎么说？说了还能把结婚证退回去？到时孙叔还怪你。出去没事，挣不挣钱就不知道了，不会饿死的。他们到底到哪去了？一点不知道？”红姑摇头想了一下，又说：“孙雅丽以前说过，孙虎有个朋友在北京什么会展中心打工，好像是给人发小广告吧？弄不好就去北京了。”三儿点点头：“孙雅丽出去锻炼一下也好。”红姑说：“说的也是。不知道孙叔怎么受得了，一家出两个清格坯子，他老婆这样，女儿还是这样。” “孙叔喜欢这样的，”三儿说，“要不他当孙雅丽公主一样养着？” 童林推门说：“吃饭了。说什么呢？”红姑苦笑道：“说公主的事。” 下午，徐小欣犹犹豫豫地来到修车店里，站三儿身边不说话。三儿抬头问：“徐经理有事呀？”徐小欣不安地捏着手。三儿催道：“说呗，站着。”徐小欣咂嘴开了口：“孙雅丽的事我没跟人说。”三儿笑笑：“就为这事？”徐小欣没说话。三儿又说：“你可真是的，为这么个事还专门跑一趟。”徐小欣为难地扯着脸皮：“我不是怕你生气吗？我真没说。” “生什么气呀？”三儿说，“又不是工作上的事。不过小欣你记住了，别跟许姨学。不是说许姨坏，许姨是好人，就是太小市民了。肚子里得盛得住话知道吧？别别人跟你说什么你就往外倒什么。大小你也是经理，管上十个人呢，以后管的人更多，稳重点。” 徐小欣低头说：“知道了。”三儿又鼓励徐小欣：“你干得不错。经你这么一打理，清水大酒店还挺像那么回事，有条有理的。”徐小欣嘀咕道：“我也就管得了上十个人。” “你学着点不行哪？”三儿怪道，“把上十个人当上百个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9. 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半下午的时候，三儿看到，孙虎父母锁好家门，背着包，提着塑料袋，站门口拦了辆车，往南去了。三儿走到门口，在一步台阶上坐下来，取下手套塞上衣口袋里，欠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掂出一支烟含上，点着火，狠狠地吸了一口，猛地吐了出来。 徐小欣拿了瓶开封的冰镇啤酒走过来，递给三儿。三儿接过啤酒说：“以后别拿了，到时我也喝出大肚子。”徐小欣说：“天天干活，不会大肚子的。”三儿喝了口啤酒。 “听说了一件事，”徐小欣小心地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三儿笑笑：“不能说就不说呗。”徐小欣也笑笑：“你不会跟人说的。”三儿点点头：“谢谢徐经理信任。”徐小欣笑出声来，笑完了又看看修车店里的周徐庆和严春林。三儿怀疑地问：“看样子挺神秘的。”徐小欣认真地点了下头。三儿犹豫了一下，起身站了起来。 徐小欣跟三儿来到路沿边。三儿问：“什么事？”徐小欣说：“中午乡里李干事带人来吃饭，许姨跟他们开玩笑了。我带他们上楼的时候，李干事说，许晓娟还笑得出来，吴志刚在家哭死了。我心想，吴叔好好的哭什么呀？就长了个心眼，注意听着。他们好像说，吴叔出事了，贪污。”三儿大吃一惊：“贪污？我怎么没听说？”徐小欣接着说：“好像是五一前的事，那有二十多天了，一点风声都没有。然后他们就进包间了，我也不好扒门听哪。” “吴叔不缺钱哪。”三儿眨眨眼睛，“许姨也没什么异样是吧？” 徐小欣点了一下头：“就是呀，许姨跟平时一样，有说有笑的。”三儿倒吸一口冷气：“我说这一段见不到他人影呢，不会是真的吧？”徐小欣又说：“下楼我想问许姨，我也不好问哪。中午忙得差不多了，许姨就回去了。然后我就想着，这事还是跟你说一下好。” “一会她来了我问，”三儿说，“你就装不知道，跟平时一样。” 半个小时以后，许姨骑车来了，三儿把许姨拽到包间，顺手把门关上了。许姨兴高采烈地问：“关门干嘛？”三儿犹豫了一会儿再问：“叔有什么事吧？”许姨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三儿摇摇头：“知道一点。”许姨眼光暗淡下来。三儿鼓励道：“跟我说说。” “四月中旬的事了。”许姨说，“市局到所里查小金库。所里有小金库，八几年搞联防队的时候就有了，抓赌博的钱。老高胆小，别人所里的钱都花了，他也不花，全留在那儿，十几二十年了，就两万多块。以前财务归李昂管，李昂走了不就你叔当指导员吗？财务就你叔管着。会计是管户籍的肖正发，账和钱都在他那儿。肖正发跟你叔说，这几年没罚款，都是以前罚的钱，所里人不知道，老宋更不知道了，他刚来呀，说不如我们把钱分了，反正李昂走了，没人问这事。你叔糊涂，同意了。取了两万，你叔分了一万二，他分八千。” 三儿咂嘴怪道：“你也糊涂哇？”许姨敲了下桌子：“我哪知道哇？出事我才知道。我们家钱都在你叔那儿管着，我工资都交给他，买根针都是他付钱。”三儿吁了口气。 “不是市局就来查小金库吗？”许姨接着说，“肖正发把这几年的帐交上去了，刚做的帐，还是新的，一眼就看得出来。以前的帐在旧本子上，不敢拿出来。人一查，说怎么就这么点呀？肖正发说，这些年没罚什么款，就这么多，都存在折子上。一看折子问题更多。去年底刚取了两万，上面有记录。肖正发魂都吓掉了，当时就把事兜了出来，事后也没跟你叔说。当天那些人就回去了，第二天把老宋跟你叔叫去了。志刚看瞒不住了，路上就把这事眼老宋说了。老宋也没说话。到局里以后，老宋说，这事是我跟志刚商量之后办的，考虑到所里几个人挺辛苦的，准备过年给大家发点福利，后来怕局里查出来，就算了，钱就放在志刚和老肖那里。局里人说，老宋你说谎，肖正发都交待了。你叔看着厉害，也吓掉魂了，不敢吭声。好在老宋不松口，把事情扛下来了，回来也没跟所里人说。其实局里人明白得很。四月底局里通报批评了老宋跟你叔。你叔觉得对不起老宋，自己犯错，带他通报，没脸在所里呆着，上班伸下头就回来了。老宋劝他，说志刚我们也算是战友，这种小事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升了，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听不进去。老宋说，不行你在家休息一段，心情好了再去上班，反正所里也没什么事。五一之后你叔就没上班了。我也劝他，无所谓，不就通报批评吗？不开除就行。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也没办法，天天哄他呗。我也想开了，开除了又怎么样？给你干挺好的。你看徐善良，工资是你叔好几倍。我都快你叔两倍了。” 三儿长哼一声问：“钱还了吗？”许姨点点头，眼睛红了：“还了。做房子之后是没什么钱，那也没借债呀。他就是糊涂了，那酒喝的。你说我惯着他喝酒，不是的，我管过的，我管不了他。哎呀，你是没看到他那样，一天不喝酒，抓心挠肺地难受，睡床上翻来覆去的，等我睡着了爬起来偷偷地喝几口，不过瘾再起来喝几口，看着都不忍心。真没办法。” “他那酒真不能喝了。”三儿咂嘴说，“要不我晚上去看看他？” “等他好点再去。”许姨擦擦泪，“他现在不想见人。我哄他。” 吃完晚饭，洗好澡，三儿心思重重地点了支烟，踱到童林房间。童林正在上网，小丽坐童林对面写字。三儿在床边坐下来，问童林：“小丽听话呗？”童林说：“现在可乖了，平时不打游戏的，放学就回来写字。”小丽插话道：“期末保证拿前五名。”三儿抽了口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0. 没事回来看看爸 童林问三儿：“喝不喝水？”三儿摇摇头。童林又问：“有事呀？” “看看小丽。”三儿捏捏脖子，“小丽多长时间没看到你爸了？” 小丽回头担心地看着三儿。三儿心里一揪，咬咬牙又说：“回去看看你爸。小丽犹豫地点点头，又回头写字去了。童林伸手拍拍小丽：“三儿叫你看看你爸，不是送你回去。送你回去还叫你看你爸呀？”小丽嘀咕道：“明天就去。”三儿又嘱咐道：“去了多呆一会儿，高兴点，跟你爸说说话。你爸要是留你吃饭，吃饭再回来。”小丽小声说：“知道了。” 童林知道三儿心里有事，甚至小丽也看得出来，但两人都没多问。 许姨一大清早跟邓师傅去城里买清水没有的菜，回来再到新街市场买鱼肉和时令蔬菜，然后和服务员一起，帮邓师傅摘洗好蔬菜，中午等包厢里的客人来得差不多了，随便吃点就回家，陪吴志刚，下午四点左右上班，一直到晚上，客人差不多走了，大家一块吃饭。 小丽知道许姨的作息规律，小丽怕见到许姨，怕许姨的眼神，更怕许姨埋怨。三儿的修车店搬到新街以后，小丽从来不到修车店等三儿回家，尽管修车店离机耕路入口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因为这个时候，许姨正在酒店上班，就站在饭店前厅的巴台后面。上学放学路过吴志刚家老房子时，小丽一般不紧张，这时许姨在上班，吴志刚很少在门外出现。但中午上学的时候，小丽总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这时许姨已经回家了，小丽生怕许姨突然出现。 小丽知道自己不是老陈家的孩子，小丽怕有一天许姨把她要回去。 傍晚放学路过吴志刚家时，小丽停车把自行车放门前的樟树边靠好，磨磨蹭蹭地走进门面里。小丽特地选择这个时候来，这个时候，许姨不在家，吴志刚应该正在吃饭。 这时候，老街的人流就清淡了，好在吴志刚家老屋在街西头，对面停车场还没搬走，还有不少人客光顾。吴志刚把老房子的门面又租给王经寿开杂货铺子，什么都卖。 王经寿趴柜台上笑着问：“哎呀，小丽回家了？”小丽木然地笑笑。 吴志刚闻声提着筷子，从里面的厨房里赶出来，在过道里迎到小丽，牵着小丽走进厨房里，客气地笑着说：“我在吃饭了，也没什么菜。小丽，要不我去点几个菜回来？”小丽抬眼看了一下吴志刚，摇头笑笑。吴志刚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放下筷子说：“那我给你倒点水。你看你，一头汗，跑那么快干嘛？”小丽抬头制止道：“爸我不喝，带饮料了。” “带饮料了，”吴志嘀咕道，“那就不倒水。三儿叫你回来的？” 小丽又抬头说：“爸你吃饭吧。”吴志刚愣了一下，回身到桌边坐下来，端起酒杯，没喝又放下了，再问小丽：“学习还好呗？”小丽点点头：“还好，老师说我进步了。我跟三儿说过了，期终考试进前五名。”吴志刚笑了，特别开心：“哎呀，还是老陈家出人，傻子都能进前五名，你哥能考前二十名我也高兴哪，念个清水高中还自费。好好念书，考大学，跟秋子小西一样，最好也考到北京去，到时秋子带着你，考上海去也行，叫小西带着你。” “爸我怕我考不了。”小丽怯怯地抬眼着着吴志刚。 “考得了的，听三儿话就考得了。”吴志刚鼓励道。 小丽打量着父亲，发现父亲变了，表情不再凌厉，语气和缓多了，似乎脸色也不错，红得发亮。吴志刚点了支烟，惬意地抽了一口，再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丽，灿烂地笑着，仿佛好长时间没见到小丽一样：“哎呀，真长成大姑娘了，一下子长这么高，真看不出来，快一米六了吧？有你妈那么高了，别到时比你哥还高。那狗日的学习不行，个子也不长。”小丽低头笑笑。吴志刚也笑笑：“坐呀，站着干嘛？”小丽犹豫了一下，走到桌边坐下来。 “你爸呀，”吴志刚叹口气，“干什么都不行，孩子都管不好。” 小丽看着父亲，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说活。吴志刚怜爱地看着小丽，又笑笑：“你爸不行没事，三儿行就行了。以前我还想着，三儿也是，一天到晚带你玩，要什么给什么，本来就是傻子，别到时连你你哥都不如了；这么看哪，三儿做得对，孩子还是要捧。”小丽又低下头。吴志刚接着说：“听三儿话知道吧？听你妈话，那个妈，别带他们淘气。长大了要报答三儿跟你妈。七个年头就跟三儿，九个年头了，不容易。”小丽认真地点点头。 “我还记得那时候，”吴志刚仰头眨眨眼，“秋子他爸带三儿来的，那时候家里门面还没租出去，当客厅用，老大的客厅，摆个电视，十七吋黑白的，你坐小凳子上看电视，三儿来了你就跑过去了，拽着三儿手就靠三儿怀里了，然后就粘上三儿了，天天坐门口陪三儿修自行车。三儿也不搭个棚子，把你脸都晒黑了。三儿收工还舍不得，非要跟三儿回家。别的小男孩都有火柴枪，三儿也给你做了一个。回来做饭我发现，火柴没了，都被你打枪了，我还骂三儿，说你就不能教她写写字呀？女孩玩什么枪哪？又不当兵。女孩当兵难。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是有缘。不说了，不说了。肚子饿了吧？回去，回去吃饭。” 吴志刚把小丽送到门外，给小丽扶好自行车，叮嘱道：“小丽，没事回来看看爸。”小丽点点头：“爸你少喝点酒。”吴导刚笑笑：“听小丽的，少喝点。回去，肚子饿了。” 直到小丽的自行车消失在叉路口，吴志刚才往回走。王经寿给吴志刚递了支烟，又帮吴志刚点上：“小丽个子真不小，长得又好看。”吴志刚得意地说：“学习还好呢。从上初中开始，一直排班上前十名。你就看着吧，还要进步，她有人辅导哇。”王经寿特别意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1. 跟你那时候不一样了 二婶气鼓鼓地看着小丽骑车转过屋角，到门前停下来。小丽讨好地对二婶笑笑，二婶翻眼道：“看你爸不能换个时间哪？吃饭的时候去。”小丽支好车，跑到二婶身边，扶着二婶进了屋子，见三儿正坐在客厅的桌边抽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童林正往客厅里端菜。 “去过了。”小丽在三儿身边坐下来。 “洗手吃饭吧。”三儿不动声色地说。 洗完手，小丽回到厨房。二婶拉住小丽问：“你爸跟你说什么了？”小丽说：“叫我听你跟三儿话，好好学习考大学。”二婶怀疑地看着小丽。小丽撒娇道：“真是这么说的。”二婶点点头。小丽又说：“其实我爸挺可怜的，一个人喝酒，就一盘青菜，一个炒鸡蛋。” “你再不说我可怜呢。”二婶盛了碗饭，“你也养不家。吃饭吧。” 小丽严肃起来：“妈，我爸没叫我回去，叫我报答你。”二婶把碗递给小丽：“没事常去看看你爸跟妈妈。”小丽端着碗点点头。二婶又回身盛饭去了：“吃饭去，还站着。” 吃饭的时候，小丽一直留心注意着三儿的神情。三儿和平时一样，一边吃饭一边和童林聊天，没什么异常。小丽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定了一些。只是二婶还是闷闷不乐的。 童林跟三儿说：“房价涨疯了，西北老城改造的房子，房均价都过一千了，那是什么地段？城北卖一千多还说得过去。”三儿笑笑：“跟小月姐要赌债去。国道改道了，房价上一千了，一万到手了。”童林也笑：“现在的小月姐不是当年的小月姐了，一万块钱不算大钱。”三儿后悔不迭：“当初怎么不说多点呢？”童林怪道：“死三儿真的是，你还真要哇？” “不要也把赌消了。”三儿开心地说，“要不小月姐永远欠我债。” 童林翻了三儿一眼，又说：“有人说再涨老百姓真要上街了。省城房子才一千六，高阳最多一千一二的样子，开发公司真疯了，都说是吴起跟刘进财捣的鬼。”三儿不屑：“周末回家你去开发公司售楼处问问，房子还剩多少，要是还剩百分之五十，我输给你一万。” “三儿，我真问的，你说话得算数。” “现在问都可以，错了我马上付帐。” 童林当真了，放下碗，起身走到酒柜边，拿起电话筒，拔通了童新华的手机。询问的结果是，城西北的房子上个月就定完了，连桐子北路南两边门面上面的商品房都卖光了，价格比城西北的房子还高，均价一千二；为买房子，有人托人托到市委市政府了。三儿笑了。童林无奈地放下电话：“现在人怎么这么有钱哪？三儿我输了不给钱的，刚才你没说。” “耍赖。”小丽也笑，“赌约管双方的，哪有打赌一方付钱的？” 童林讨好地对三儿说：“饶我一回行吧？”二婶插话：“不要你付钱的。”童林无趣地笑笑：“现在人都想开了？”三儿说：“人又不是傻子。城北一开发不就看清了吗？城北的房子卖完了，多少人后悔呀？城西北的房子数量有限，不抢才怪事了。城东和城西一时还开发不了，拆迁费用太高；不说那些小洋楼了，和平路和振兴路就没法拆；拆和平路和振兴路市里可能要赔钱；现在市财政刚有点起色，哪有钱往那里投哇？不下大决心不行。朗叔一走，你爸再退居二线，这两个地方可能永远也拆不了了。要不说老城区越开发早越好呢。以后就看城北面，小黄山脚下，没多少地；再就是城南那一大片了；再往后就是铁路以南了。不信我们再打个赌，火车站也得迁移。”童林笑道：“不敢了不敢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那么贵真卖得掉哇？”二婶还是担心，“你婶说液化气公司老职工也就拿五六百，像红姑那样的，工作没几年，工资也就四百出点头，比以前好点了。这样都不错了。” 三儿嚼着菜说：“现在还指望国家的人都是傻子，随便到哪打工也不止四百呀。”童林插话：“指望国家的都是事业单位、条条的人。企业都破厂了，没破产也要改制。药材公司和开发公司好单位吧？马上要股份制。药材公司工人到市里去闹；王胜一直顶着，说改制叫别人改，先得把他安排好。”三儿赞许道：“这人不错，其实改制最占光的就是他本人。” “就是呀。”童林说，“婶问你呢，房价那么高，能卖掉吗？” 三儿郁闷地问：“不是卖光了吗？”童林提醒道：“婶是说以后吧，还要涨呢？”三儿点头解释道：“现在人的观念跟以前不一样了。先说农村。谁不想进城哪？摆个油条摊也比在乡下种田赚钱。农村一家可不是一个孩子，计划生育还有生两个的，年龄大的孩子更多，这些人都要房子，就是暂时买不起。再说城里。我到吴叔家去过，吴先秦家。他以前住土地局的院子里，那房子跟清水老街的房子一样破，前后都搭个小房子，也就一人多高。有个地方搭个一人高的房子就不错了，那还不是自己的房子。有的人家三代挤在一块。把这些人都算上，得建多少房子才行哪？要是把他们的孩子都算上，更不得了。还比如吴叔吧，他现在就着急了，儿子在念大学，毕业到哪找工作哇？工作找好了就得买房子。大嫂马上要生吧？过几年你看吧，大哥又急着给他儿子存钱，准备买房子了。”童林笑道：“这么算哪？” “你说怎么算？”三儿觉得好笑，“瞎猜呀？那你猜得着吗？” 二婶苦笑道：“我都听糊涂了。”三儿指指二婶：“老糊涂了。”二婶白了三儿一眼。三儿耐心地说：“就说我们家吧。现在有这栋房子就够了，到时小西结婚了要不要房子？童林结婚要不要房子？还有小丽呢？他们的孩子又要房子。跟你那时候不一样了明白吧？” “说一堆没用的。”二婶埋怨道，“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2. 以后的事都想好了 小丽和平常一样，吃完晚饭就到三儿房间给三儿的拿洗换衣服。三儿坐客厅里，默默地看着小丽进了洗浴间。小丽从洗浴间出来时，三儿点了一下头。小丽小跑过来，亲热地靠三儿身侧问：“问我爸的事吧？”三儿点头笑笑：“你爸说什么了？”小丽说：“我爸叫我你跟妈的话，好好学习，考大学，考北京去，考上海去。”三儿抽了口烟：“有信心吗？” “现在这成绩不行，我还要发狠。” “我记得你说过，不想考大学的。” 小丽看着三儿笑。三儿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都要飞。”小丽拐了三儿一下：“其实我不想走的。”三儿扭头看着小丽。小丽低下头：“我想跟你在一起。”三儿哼了一声，三儿知道小丽的心思，小丽真懂事了，小丽呆在家里太为难了，一边是亲生父母家，一边是跟亲生父母一样亲的干妈家，两边都不好舍弃。三儿说：“听你爸的，好好学习，考大学。” 快吃中饭的时候，红姑开车带徐善良、老林和赵康健来到修车店。红姑跟三儿说：“善良说请你吃饭。”三儿假装不满地说：“早该请我了。这时候才来，还有包间吗？” “请你吃饭还要你操心，”红姑说，“早上就跟小欣打招呼了。” 收工来到包间，徐小欣给大家倒茶，讥讽徐善良说：“徐厂长今天怎么这么舍得？”徐善良从不同的口袋里掏出四包中华烟扔给三儿：“买手机还给手机费，把手机费加上，两千七百多，一千吃一顿，两顿半。”三儿提醒道：“奖金红包呢？”老林摸头笑笑：“还这么算哪？那我也得请三顿。”三儿斜眼问：“请一餐好意思吗？”红姑不屑：“过一千的多了，都请你还吃不过来呢。”徐善良举烟笑着：“看今年这架式，明年工资不过三千才怪事。” “三千好哇，”三儿说，“都发财。吃饭不是为手机费的事吧？” 徐善良看着老林。老林说：“上回不是说存料子吗？老石打电话了。”三儿问：“他怎么说的？”老林说：“也没说什么，就是叫我们多拉点料子存着，说现在料子跌价了。”三儿举烟想了想：“现在什么价？”老林答道：“pvc又跌三百，五千五了，pe也跌了。” “还要跌。”三儿说，“一定要等到老石急得没办法的时候才买，那时候的价才有可能是最低价。这生意一定要有耐心，别老石一叫唤你们就动心了，叫唤他还没疼呢。” 徐善良不解地问：“老石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低价吗？”三儿摇摇头：“知道他还叫唤？我不说了吗？他就是为我们试水温的老鸭子。老石跟别的供销商不一样。别的供销商都是国内石化企业的销售处和代销点，除非确定要涨价，要不不会屯料子，要多少进多少，这么做风险小。老石头他们做的是进口料子，一次进一大堆，价格比国内的便宜，风险也大，涨价的时候好做，这两年他赚了不少，跌价就麻烦了，跌多了有大麻烦。老石没什么大客户，我们就是他的大客户了。他要是疼了，亏大了，肯定找我们，小客户才多大量？他疼的时候，别的进口商就不疼了吗？国内的石化企业就不疼了？石油价格都一样。石油价格跌多了，石油生产商也受不了哇，他们也会疼的，石油生产运输要成本的。”大家理解地点点头。 “都疼了，”三儿说，“都要想办法，除非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徐善良又问：“想什么办法？”三儿问老林：“你知道吗？”老林不自信地说：“无非是减少进口减少产量呗。”三儿抽了口烟：“那价格不又上来了吗？”大家又点点头。 “目前不用急，”三儿接着说，“我们有优势。我们的优势就是，有相对稳定的市场。那破广告做得好哇，做广告的时机也好，抢了先手，大厂还没有大举进入呢，大家就把清水这么个破品牌记住了，质量还不错。广告要重拍，现在我们的产品不光管材塑料袋，还有代工产品。有市场就好办，生产多少卖多少，资金周转时间短。只要在短时间内，价格不过度下跌，不跌破利润空间，我们就不怕，何况现在利润空间还很大。这个市场得好好地利用，周过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估计再过一两年，公司那边的利润就能超过厂里的利润。” 徐善良怀疑地问：“周过超过我？”三儿点头笑笑：“周过做的是无本生意。”徐善良提醒道：“我准备今年挣七百万。”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我这些年挣的钱全给你了，前后有五六百万吧？这么好的销售，这么好的周转率，你就给我挣七百万哪？”徐善良笑笑。 “对外保守点也好。”老林招呼大家，“你们在外都说保守点。” “我现在就怕一样，”三儿又抽了口烟，“经济大滑坡。经济一滑坡，市场就小了，产品用量就少了，价格肯定要往下跌，利润空间肯定要收缩，那时候就看谁能撑得住了。等土菜馆做好了，厂里一定要存点钱，以防万一。大家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厂，不能就这么倒了。就是经济滑坡了，也得保证大家有日子过。不过你们别担心，就目前中国的经济形势，我看不会出现大的滑坡。我到省城进配件，沿途一看，哪个城镇不在做房子？省城更是不得了，目前想滑都滑不下来。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哪，假如有什么变故呢？还是早点做准备好。” 徐善良捏着烟感叹道：“还是你这狗日的厉害，以后的事都想好了。我也想厂里的事，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三儿说：“不用你想这些。你把生产管好、把财产管好就行了，你就是管家婆，”大家笑笑。老林也感慨：“都想得到都发财了。财不乱发，福不乱享。” “吃饭了吃饭了。”徐小欣意犹未竟地站起来，“我叫人上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3. 中国人就是爱面子 老队长晚上来到三儿家，说三儿要的土坯已经脱好晒干，叫三儿派人去拉回来。二婶担心地问：“真换梁哪？那我上哪儿腌呛菜妻小呀？”三儿说：“不说了吗，一间一间地换，到时把呛菜坛搬一下就行。就几十个坛子呗，搬起来快。”老队长插话：“要不就搬队屋里放几天也行，孙晨光说不租了，要走。”三儿眨眼看着老队长。二婶摇摇头：“路太远了。” “孙叔怎么不租了？”三儿特别意外，“不租他那厂到哪办去？” 老队长摇摇头：“昨晚他找我了，叫我把今年的房租算一下，说下个月搬走。这个月就三天了。”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三儿知道，孙晨光离开清水肯定和女儿孙雅丽有关。 “你不说想买队屋吗？”老队长问，“要不他走了卖给你算了。” “我说我不要。”三儿心情沉重的摇摇头，“队屋跟稻床加一块有三亩左右吧？现在卖不了什么钱。老队长，你要相信我就把队屋留着，以后肯定值钱。反正是四柱落地的房子，一时倒不了，漏雨就修一下，最好把土墙再修起来。你说得对，徐庄就剩那点东西了。” “我跟他们商量一下。”老队长点点头，“三儿我求你件事呗” “说什么求哇？”三儿怪道，“家门口人，有话你直接跟我说。” 老队长撑撑干涩的眼睛：“我家老二，在外面不是事，家里也照顾不了；二儿媳妇种点菜卖，也不是个事。”三儿问：“想到厂里去上班是吧？”老队长点点头。三儿说：“你先在善良那里报个名，了解一下情况。一开始进厂工资要低点，慢慢地就涨上去了。”老队长咂咂嘴：“我都问过了。善良说厂里现在不要工人，会计还差不多。”三儿捏捏脖子：“红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事太多。以后肯定还要人，先把名报上吧，要人叫善良通知你。” “谢谢了三儿。他两个人你先给我按排一个就行。” “老队长，刚才不说了吗？家门口人，不用客气。” 老队长点点头：“还有高岗的事。我跟他们商量了，不知道种什么好。”三儿笑笑：“到时候我想办法吧。”老队长又点点头：“你给想想，也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找点事做。” 老队长走后，二婶埋怨道，“徐庄人也是，还挑三捡四的。早先要人，非不来，嫌工资低，哪有一进厂就跟别人一样的？什么都不会。看人工资高，又想来了。”三儿笑笑：“换你也一样。你也没想到厂一下子这么火。”童林看着二婶笑。二婶说：“我才不这样呢。在家门口找个工作多好哇？热锅热灶的，工资少点又怎么样？徐二爷儿子儿媳妇不早回来了吗？现在小日子过得多好哇？有些人就是这样，说在外面打工说出去好听。徐二爷说，其实在外面挣的都是苦水钱，没文化，找不到好工作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跟要饭的一个样。” “中国人就是爱面子。”童林感慨地说，“那天到酒店吃饭，小欣还说呢，他爸现在又后悔了，说他要是早过来，至少跟小欣一样，怎么着也配个手机呀。我是说，就你爸那样，跟蒲志高似的，过来也就当个工人。小欣说她爸是鬼子翻译官；说他爸当时就想着，轮轴厂是大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乡镇企业，怎么着也比塑料厂好；说女孩子在小塑料厂混混还差不多，男的在小厂呆着没意思。结果轮轴厂火了，他都干十几年了，还是副主任，工资比酒店刚上班的服务员才多四十块钱，服务员还有吃有喝呢？跟小欣就没法比了。” “轮轴负担重，”三儿说，“贷款多，吴知甫还想扩大生产。老厂房老机器不行了，越过越不行，都得推倒重来。现在轮轴厂跟我去年前年的情况差不多。吴知甫不走的话，过两年轮轴厂肯定好。我这些年不也是没钱吗？有点钱都投生产上去了，就呐喊得好听。” “你还知道哇？”二婶起身回厨房去了，“都说你挣一千万了。” 童林笑道：“明年挣一千万。”二婶冷冷地哼了一声：“拿回家我才认。”三儿歉意地咂咂嘴。童林又提醒道：“明年还没钱，土菜馆没做呢。”三儿又咂起嘴：“明年肯定有钱。” “土菜馆做好了，”童林说，“你是要歇歇了。三儿，孙叔搬走跟孙雅丽有关吧？街上传疯了，说小姑嫁给侄子，天大的笑话。你说他们要是不在一个地方住还好，在大圩的时候往一个村子，门对门，到清水了还住一块。上回你跟红姑说的是孙雅丽流产的事吧？” 三儿意外地问：“这事他们也知道？”童林嗯了一声：“不知道我到哪问去？我不都听人说的吗？你也没告诉我。孙叔在医院担待孙雅丽做小月子，有人看见了，瞒不住。”三儿抬手捏捏脖子：“孙叔可能受不了了，估计要回城里住。”童林叹了口气：“你说孙叔也是，这事你闹个什么？一闹都知道了。不流产，就让他们结婚，谁话说呀？两家和和气气的，孙雅丽也不会跟孙虎私奔。坛口扎得住，人口扎不住。孙虎他爸妈也搬回大圩住去了。” “中国人就是爱面子，”三儿点了支烟，“孙叔就是太爱面子。” 童林笑道：“你不爱面子，大老板了，还修车。”三儿无趣地摇摇头。 二婶又走了出来：“雅丽也是，好好地跟孙虎跑了。那时候你孙叔还托你伯把雅丽介绍给你呢。”三儿斜了二婶一眼：“又来了。”二婶笑笑：“我是不太喜欢雅丽，她就不是过日子的料。幸亏没跟你，要不跑了还麻烦了。”童林笑了：“婶你都说什么呀？跟三儿她还舍得跑哇？孙雅丽喜欢三儿，巴结不上。”二婶不屑：“跳跳死的有什么好似的，还巴结不上。” “从来不说我声好，”三儿无奈，“妈我也不知道哪得罪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4. 队屋就是他们的念想 第二天下午，老林找来一辆拖拉机，到老队长家拉土坯；老林还把西街的周砖匠找了过来，商量给秋子家土房子换梁和砌围墙的事。周砖匠答应，过几天就带人过来开工。 三儿赶回来时，周砖匠已经走了，老林正跟拖拉机司机下土坯。三儿给老林和司机递了烟，把老林拉到一边，跟老林说：“你不用干的。”老林拍拍手：“我站着也没事呀。” “梁什么时候买？”三儿给老林递过火。 “不用买，做厂房还有木料。”老林说。 三儿自己也点了支烟：“还是你过日子精细。做土菜馆你去负责，公司做房子，还是你去负责。”老林点点头：“公司那边到底怎么样？”三儿捏捏脖子：“销售好哇，那几个人挺忙的。周过算小，把人辞了，就留了家里人。估计周过今年最少能挣三百万；他要是代工产品组织得好，明年就能超过厂这边。啧，这边也要人吧？你们也挺忙的，不行加人。” “这边还行，”老林说，“红姑忙，光帐就不得了，我帮她整理票据，凤姑指望不上。关键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哪。你不说吴指导员儿子要来吗？红姑说他不行，太笨了。” “是笨了点。”三儿又咂嘴，“我想把他交给周过，先锻炼锻炼。” 老林抽了口烟：“省城那边买得着合适的地吗？”三儿说：“纪叔帮忙，应该差不多。”老林问：“鼎盛老总？”三儿点了点头：“周过自己也盯着。省城那边必须经营好，厂要是不景气，那边就能把家撑起来。”老林举烟思索着：“你说得对，那边是无本的生意。” 跟老林聊了一会儿，三儿回家洗抹了一下，又出门晃到孙晨光家。 孙晨光不在家。孙晨光老老婆先给三儿泡了茶，然后又出门把孙晨光叫了回来。孙晨光一身灰尘，满面晦气。三儿起身递过烟问：“叔你干嘛呢？”孙晨光拍拍手接过三儿递过的烟，在桌边坐了下来：“把厂房收拾一下。”三儿给孙晨光点着烟：“叔，真走哇？” “机器作价卖了，”孙晨光眨眨眼，“卖给朋友了，明天就来拉。” 三儿吁了口气：“就这么走了我还舍不得。”孙晨光扭头看看三儿，淡淡地笑笑：“迟早要走，老队长不肯卖队屋。他跟我说，卖给你行。”三儿摇摇头：“说了我不会要的。” “为我不要没必要。你买你的，没事。” “不是为你不要。我不想占徐庄便宜。” 孙晨光劝道：“什么便宜？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谈不上便宜；你不占便宜，别人就不卖了。”三儿还是摇摇头：“叔你不是徐庄人，不明白这里的事。”孙晨光的确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三儿抽了口烟：“以前我也不明白。老队长说，徐庄就剩这点东西了。我知道老队长的意思。徐庄生产队早就不存在了，甚至徐庄都不存在了，徐庄现在就不是一个社会单位。说归清水居委会管，从来就没见他们管过，就是当时把徐庄人户口和粮油关系登记了一下了事，那些关系现在都没用了，然后就检查计划生育的时候来一下。以前还来收他妈的什么卫生费，徐庄的地他们又不扫，交什么卫生费？都不交，后来不来了。老街上有人日子过得不好，居委会还去问一下；老街上人家里打架，居委会还去调停。徐庄人要饭都没人来关心一下，打死人都没人过问，他们还当徐庄人是乡下人。乡下人还有地呢，徐庄人什么都没有。徐庄人还认自己是徐庄人，徐庄人只能认自己是徐庄人。队屋就是他们的念想。” “没那么严重吧？”孙晨光怀疑地问。 “念想有什么严重的？本来就是回忆。” “我知道了。怪不得老队长不卖给我。” 孙晨光老婆插话说：“过几天搬家，请红姑帮下忙。”三儿点点头：“我来也帮忙。”孙晨光说：“谢谢了，你要来帮忙就好了，我再找辆车卡车，把这些东西一次就搬过去。” “小卡车我有。”三儿说，“大卡车叫善良调去。叔你搬哪去？” 孙晨光摇摇头：“幸亏你拉我买房子了，要不现在真没地方搬了。回老家人不把我笑话死，清水都有人笑话呗。”三儿埋怨道：“谁吃了没事笑话你？你自己笑话自己。”孙晨光深叹了一口气。三儿又问：“那房子不是没装修吗？”孙晨光又摇摇头：“不装修了。找人弄了一下厨房卫生间，把墙重新刷了一下，地上铺个磁砖，东西家里带去就行了。我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装个什么修哇？蹦不了几年了。”三儿心里沉甸甸的：“五十还年轻吧？” “年轻什么？”孙晨光摇摇头，“你到五十就知道了。以前我还想着，趁还有劲，想法子多挣点，给两孩子添点。儿子现在不要我管了，早调到城里去了，去年找人又把儿媳妇调到东关小学上班去了，两人工作搞好了，房子买了，再就看他们自己怎么过日子了。三儿我跟你说真的，急还是急着那个死丫头，她什么都不会呀；喜欢也喜欢那个死丫头；气也气那个死丫头。哎呀，不管她了。我手头那点老业务，管我跟你姨足够了，有好日子过。” 三儿不满：“你不是喜欢那死丫头吗？出这么点事就不管了？那叫喜欢吗？”孙晨光斜了三儿一眼：“你不知道她跑之前我跟她说了多少，翻来覆去地，苦口婆心地劝她。那狗日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哇。以前春上学校开学，一起出差，他经过我跑的地方还去看看我，我经过他跑的地方也去看看他。在外都这样，呆着着急，碰到家门口人就住一夜，说说话。孙振金那老狗日的开始还叫老子把那小狗日的带着，管管他，我带你了还带你儿子？管管他，你当老子的不管我管？我到清水之后关系就淡了，结果他又追来了。” “三儿别走了。”孙晨光老婆插话，“我炒点菜，陪你叔喝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5. 我就当没这个女儿 孙晨光给三儿续了支烟：“陪我喝点。我跟那死丫头没少在你们家吃。你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呢。这要搬走了，你也摸摸我家碗底。”三儿埋怨道：“叔那么客气干嘛呀？你还少了餐吃的？看得起我才到我家坐坐。”孙晨光点点头：“你看得起我，要不才不来看我呢。” “别这么说，”三儿怪道，“叔是我老师，跟叔学了不少东西。” 孙晨光摆摆手：“那是笑话了。我看得到的，你都看得到；你看得到的，我看不到。”三儿不屑地笑笑：“我要都看得到才是大笑话。”孙晨光抬胸吸了口气：“我是哪年来的？九七年，四年了。那时候你就不得了了，有房有地有饭店，拉鱼还修车，二十一还是虚岁，张玉虎说我都不信。就那样，我也没想到，你能把破塑料厂搞这么大。塑料厂是九八年春上买的吧？也就三年时间多点，一开始没业务做。”三儿感慨地点点头：“要不叔是我老师呢，叔还给我出过主意。”孙晨光又摆摆手：“路过塑料厂门口的时候，看看那厂房，大卡车一趟一趟往外拉，想想都不可思议。不佩服不行哪。菜籽湖不知道陈三的人多，不知道清水塑料厂的人真不多，电视里天天播广告哇。菜籽湖私人办厂，除刘进财就你了，其余的都是吹牛吹起来的，你跟刘进财是实实在在的。我这要走了，你还来看我，谢谢了，看得起我。” “叔你干嘛呀？”三儿不安地说，“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叫我一声叔，”孙晨光叹了口气，“跟你说实话，我没吹捧你的意思。那些年我还算是有钱人吧？老早就在外面跑，挣了点钱，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了不起，看人都抬着头。不说别的，给儿子在城里买商品房，把儿子调到城里，不得了，轰动了大圩。搬到清水才四年多，不算是很长的时间吧？放眼这么一看哪，我算个什么呀？既不聪明，也不了不起。不说跟你比了，跟老朱比也差远了。老朱才认识几个字？他就敢跟你买门面，买房子，买地。他妈的我就是不敢哪。年初到老朱家喝酒，贺他新房子，他骂我没出息，说小三儿话不听你听谁的？那狗日的就一门好，不会害人。我也知道哇，就是下不了决心。佩服你们。” “叔你别这么想。”三儿劝道，“买地买房现在也不是很迟。” 孙晨光摇头笑笑：“，我知道现在不迟，下不了决心。刚才我不跟你说了吗？城里的房子幸亏你，要不我也买不了，下不了决心。你带一大帮人卖房子，就我不买呀？我当时就想着，赔也不是我一个人赔。”三儿不解地问：“叔，那你当时怎么给你儿子买的房子？” “有些事，”孙晨光又摇头笑笑，“不能说，跟谁也不能说。” 三儿点点头：“那就不说。”孙晨光掐灭烟头：“跟你说点吧。那房子是我从别人手里接下来的，他不能要那房子，他要钱明白吧？”三点头哦了一声。孙晨光再摇头笑笑：“我要那房子带条件的，把我儿子儿媳妇调城里去。要不我找谁调动去？我跟你一样，祖宗八百代都是贫雇农；我还不像你，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三儿笑了：“那你还说你不聪明？” “这谈不上聪明，”孙晨光说，“这是瞎猫撞死耗子明白吧？” 太阳落山的时候，孙晨光老婆端上来几碟清清爽爽的小菜，跟三儿说：“以后到城里去了，常到我们家玩玩。你看你来了，老孙心情好多了。”三儿笑笑说：“进城一定去。” “陪我喝点白的。”孙晨光拿来酒和酒杯，“男的不会喝酒。” 孙晨光有借酒浇愁的意思，没过一会儿，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好在有孙晨光老婆保驾，三儿没喝多少，大半杯酒基本没动。三儿就是不明白，怎么闻到白酒胃里就不舒服。 孙晨光再给自己倒酒的时候，他老婆把酒瓶抢了过来。孙晨光倒拿着杯子问：“我就这么陪三儿呀？”三儿接过酒瓶，跟孙晨光说：“我给叔倒点。叔，就这一点了，这回喝慢点行吧？多吃点菜，光喝酒多没意思？”孙晨光点点头：“听你的，听你的，听你的。” 不一会儿工夫，孙晨光的小半杯酒又见底了。三儿提醒道：“说好了，就这么一点。”孙晨光看了看杯子，抽了口烟：“不喝了。”三儿起身拿起筷子，塞到孙晨光手里。孙晨光夹了口菜塞到嘴里，撑着桌子说：“一开始我就看上你了。你说雅丽要是嫁给你多好？” “雅丽会幸福的。”三儿说，“不说这事好吗？说开心的事。” 孙晨光放下筷子摇摇头：“没开心的事。雅丽跟那狗日的跑了我怎么开心得起来？”三儿又提醒道：“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这时候说这话没意思。叔你还得帮他们，跟帮大哥一样。雅丽也是你孩子。”孙晨光坚决地摇摇头：“不会帮她，我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别说气话了，”三儿说，“你生她养她，她永远是你女儿。” 孙晨光还是摇头：“说了，不会认她了。”孙晨光老婆叹了口气。三儿抽了口烟，拿起筷子说：“不认不认，不认吃饭行吧？”孙晨光又摇摇头：“吃不下去。”三儿咂咂嘴。 “她不听我话知道吧？”孙晨光痛心疾首，“跟她说了，那狗日的是什么样的人，她非不听，非要往火坑里跳。三儿你让我说，就那狗日的，当着我跟那老狗日的面，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吃饭，说是他新交的女朋友，他妈的脸上都长皱纹了还是他女朋友。老狗日的管不了他。我当时还劝他，我说你找女朋友也找个靠谱的，跟你爸年龄差不多了你还找她呀？我中午劝的他，下午就被人老公一脚踹胸口了，一个大鞋印子，肋骨断了，喘气都费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回家躺了两个月。家门口人，又是一个姓，帮他瞒着，不跟人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6. 我喝点酒还不行哪 三儿觉得好笑，憋住了。孙晨光苦笑着摇摇头：“少有吧？前年九月的事。别的事我就不说了。”三儿记得孙虎说过，想找个富婆x养，就好奇怪地问：“那女的有钱吧？” “哎呀，”孙晨光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长得那样也就算了，还没什么钱，就在他住的那个招待所旁边开小超市，两个门面。那狗日的嘴还闲不住，在房间里呆着，不是吃这个就是吃那个，老在那小超市买零食，就这么认识了。你说在县城开个小超市能富到哪呀？听招待所里的人说，那女的本来就不是东西，看她穿的就知道，勾三搭四的。那狗日的不还有点面相吗？两人就搞到一块去了。老狗日的生气，中午喝了不少酒。小狗日的也喝了不少，我说他几句也不爱听，吃完饭就跟那女的回超市去了。听说在超市里就动手动脚的，被那女的老公看见了，打了起来。一打架他就是怂货。我跟老狗日的在招待的睡觉呢，小狗日的跑回来了，也不说话，就敲门。我起来刚开的门，人倒下去了。送医院，肋骨断了两根。” “是不是东西。”孙晨光老婆无奈地摇摇头，“不怪老孙说他。” 孙晨光后悔地叹了口气：“也怪我引狼入室。我心想着，要算还是本家孙子辈，两家关系还不错。老狗日的人不错，不能瞎说。我也不能看着小狗日的就这么在家闲着呀，老狗日的都求我了。那时候我正为雅丽的事找吴知甫，心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一块说了吧。小狗日的过来了，没处住哇。队屋房子多，就住我这儿吧。谁知道，哎。” 一周后的一大清早，孙晨光搬走了；孙虎家的门还紧锁着。这时候就是六月了，天气热了起来。这时候，秋子家的土房子的屋梁也换完了，后面的院子也匝好了。苏老大打量着新匝的土院墙埋怨三儿：“秋子还住这土房子？倒就倒了呗，倒了到我家院子里腌呛菜去。匝个墙还盖个顶，还想管一百年呢？你就是吃了没事做，发了屁x风。”三儿只能笑笑。 六月中旬，天和毕业回家。天和回来没几天，晚饭后，许姨跑到三儿家。小丽紧张地叫了声“妈妈”就躲房间里去了。许姨没理会小丽，简单地跟二婶打了下招呼，把三儿拽到房间里，跟三儿说：“天和回来了。”三儿说：“我知道。急着上班哪？明天你领他去。” “上什么班哪？”许姨忧闷地摇摇头，“在家跟你叔吵架呢。你叔心情刚好点，他一回来，又不行了。刚才差点没打起来。你说天和以前不是这样的呀？他怕你叔的。” 三儿拽拽许姨：“好好地吵什么架呀？”许姨叹了口气：“回来几天了，他也不问工作的事，就在楼上呆着，吃饭也在楼上呆着。”三儿催道：“捡重要的说。”许姨怪道：“你听我说完不行哪？”三儿点点头。许姨又说：“前天你叔上楼问他，说三儿早说了，叫你到厂里当会计去，在清水本厂也行，到省城营销公司也行，还是到省城好，说出去好听，见的世面也大，不干。你叔问他为什么不干，不说。把你叔气的，又问他，你想干什么？还不说。不说你叔了，我都想抽他两下。这么大了，也不能打他呀，忍着。我把你叔拽下楼了。然后你叔又不想上班了，上班点个卯就往回跑，喝酒。我就着急，生怕这两个人在家又吵起来了，店里事干完了也往回跑。中午我赶回去的时候，你叔饭刚做好，我就叫天和下来吃饭。天和下来你叔又问他，想好了没有。天和还说，不去，哎，没把人气死。我叫你叔忍着。晚上我回来做的饭，做完饭我就上楼问天和，到底想干什么，说了，想开出租车。菜籽湖哪有出租车呀？都开破三轮。你叔窜上来了，说狗日的好好的会计不当，开三轮，想打他。哎呀，天和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也不让一下，抱着你叔手就瞪他。你叔现在打不过他了。好歹把他们拉开了，把你叔哄下楼。这回倒好，天和跟没事人一样，下楼盛了饭又上楼了。你叔就坐楼下喝酒，愁眉苦脸的。一看他愁眉苦脸的我就心慌，不知道拿这两个人怎么办。” “天和想开小客运车吧？” “客运车你叔也不干哪。” “姨你别急，我去看看。” 三儿跟许姨来到吴志刚家时，吴志刚还坐厨房里的桌边喝酒。三儿掏出烟，在吴志刚对面坐了下来，掂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吴志刚默然地接过烟，在桌上掇掇。三儿含了支烟，欠身掏出打火机，先帮吴志刚点上，再给自己点上，然后再问：“叔，不喝酒行吗？” “不就喝点酒吗？”吴志刚不耐烦地问，“我喝点酒还不行哪？” 三儿盯着一脸晦气的吴志刚，轻吁一口气。许姨焦急地站一边看着。 沉默一会儿之后，三儿站了起来。许姨赶紧问：“上哪去？”三儿抬颌指指楼上：“我去看看天和。”许姨跟了过去。吴志刚扭头看了一眼三儿和许姨的背影，深叹了一口气。 三儿上楼来到天和住的黑寂寂的木板墙房间时，天和正枕头架脚躺在床上，刚吃完的碗筷就放在床前的老式银橱上。见三儿进门，天和放下架起的腿，起身坐起来。许姨拖过墙边的椅子，埋怨道：“三儿来了也不叫一声哪。”天和翻眼看了一下三儿，咂了下嘴。 许姨把椅子端到床边时，三儿已经在木架子床沿坐下了。许姨放下椅子说：“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说，跟三儿总行吧？”天和低头不语。三儿对许姨反摆了一下手。许姨向了一会儿，还是退出房间，顺手把房门也带上了。三儿举着烟四下里找了找。天和从床边的课桌柜子里拿出一只罐头瓶放到桌面上，罐头瓶里装满了烟灰和烟头。三儿无声地笑笑。 “不是经常抽，”天和轻声地说，“闷了抽好玩。其实我没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7. 理解他们做得到吧 敲好了烟灰，三儿问天和：“不想当会计呀？”天和摇摇头。三儿提醒道：“你学的是经济管理，会计知识你学过，先把会计干着，我现在缺人，以后再看看哪个地方需要，安排你做管理工作。厂里工资不低，你要是好好干，比你爸工资高多了。”天和还是摇摇头。 “会计不好吗？红姑也当会计呀。” “我不喜欢会计，看到数字就烦。” 三儿无奈地笑笑：“那你说，你想干什么。”天和翻眼看着三儿说：“我想开出租。”三儿提醒道：“出租都是三轮车，你去开三轮车去？那你爸也不干哪。”天和又摇摇头：“出租车马上要换小汽车了。”三儿有点意外：“以前就说换，三轮车司机闹呢。”天和说：“我同学在高阳学驾驶，他姨父叫他学的，他姨父在交管局，说今年肯定换，报告都写好了。” “天和，开出租车比当会计好哇？” “你借钱给我呗，我给你打错条。” 三儿把烟头扔到罐头瓶里：“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开出租车？”天和摇摇头。三儿向了一下，又问：“不能说吗？”天和还是摇头。三儿咂咂嘴：“开出租不说话不行。” “我肯定还给你的。”天和抬眼看着三儿，“要不给利息也行。” 三儿思忖了一会儿之后说：“行，你先把驾驶学了吧，拿到驾驶证再说。”天和感激地对三儿笑笑。三儿问：“我怎么听你妈说，你跟你爸对着来了？”天和无力地低下头。 “这样不行的噢。”三儿说，“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挨多少打？我爸一棍子下去一条血痕，一棍子下去一条血痕。去年我妈打我，一挡帚下去，头上包这么长，血渍渍的，半个月才消，平时想打就打，数不胜数。我妈打完了，我还对我妈笑呢。那是我亲妈，打错了也白打。你爸也就虚张声势吧？哪回真打你了？小学的时候，你爸还没打呢，你跑得跟兔子一样。现在就对着干，等你爸真老了你还不欺负他呀？天和你听着，你爸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点，别惹你爸发火。真想开出租，跟你爸商量，别犟。” 天和扭过头：“我听你的。”三儿松了口气，接着指责：“你看你这些年都成什么样子了，一天到晚在楼上缩着，不能出去跑跑哇？没事到我店里去看看，聊聊天不行哪？” 下楼后，三儿把跟天和聊天的情况向吴志刚汇报了一下。吴志刚不满地问：“他非要开出租哇？”三儿摇摇头：“也没说非要开。先让他把驾驶学了吧，我也要个会开车的。” “开出租还要买车吧？”许姨苦着脸问，“那得花多少钱哪？” 吴志刚扭过头，叹了口气。三儿看了吴志刚一眼，故作轻松地笑笑说：“这就要表扬天和了，比你们有胆识。投资高，收入才高哇。开出租还没什么风险。天和刚才跟我说了，叫我借钱给他，他给我打借条，给利息也成。我觉得开出租不错，肯定挣钱。叔，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了，我们有我们的活法。不会你现在还担心天和没日子过吧？不用担心的。” “到底要多少钱哪？”许姨焦急地问。 “天和没说一定要开出租。”三儿说。 吴志刚给三儿递了支烟：“你把小丽给我带好了。”三儿接过烟说：“我们一起带，光靠我一个人不行。”吴志刚摇摇头叹了口气：“谢谢你。”三儿给吴志刚点上火：“叔你这就见外了吧？小丽、天和，都是你孩子，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弟弟，帮他们是应该的，只要我能帮得了。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吴志刚点点头。三儿给自己点上烟：“但你也不能光指望我呀，毕竟你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吴志刚又摇起头：“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哇。” “理解他们做得到吧？”三儿说，“你也少喝点酒，振作点。” 回家后，三儿问童林：“你听说市里要换出租车吗？”童林摇摇头：“没听说过。”二婶关切的问：“许姨找你就问出租车的事呀？”三儿捏着脖子说：“天和不想当会计，想开出租车。我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二婶问：“开出租挣钱吗？”三儿点点头：“自己有车开肯定挣钱。挣大钱不行，比上班要好点吧？”童林怀疑地笑着：“不会是找你借钱吧？” “不是借钱的事。”三儿摇摇头，“吴叔能同意天和开出租吗？” 二婶不满地说：“能过日子就行了呗，非要当国家干部哇？当国家干部天和有那本事吗？”童林笑了：“谁像你这么看得开呀？”二婶说：“不是看得开，光想也没用哪。” 小丽磨磨蹭蹭地走到三儿身边坐下来，慌乱地看着三儿。三儿撞了小丽一下：“跟养媳妇一样干嘛？不是说你，没人要你回去，你回去妈也不答应。别担心。”小丽笑笑。 “答应才怪了。”二婶说，“小丽是我养大的，谁要我也不给。” “傻丫头谁要哇？”三儿笑笑，“去，给我拿衣服，我洗澡了。” 小丽轻松地走了。童林看着小丽的背影说：“小丽现在真下苦工夫了，晚上看书看到半夜。”三儿满意地点点头。童林回头又说：“关键是自觉，不要人叫。课文还没上呢，就叫我给她听写英语单词了。”三儿担心地说：“小丽理科不好。”童林问：“你没注意呀？她就靠数学跟物理拿分了。”三儿提醒道：“初中理科简单。”童林不屑：“别人就不简单了？” “我还不想她考走呢。”二婶说，“都考走了，身边一个人没有。” “三儿不是人哪？”童林不满，“我不是人哪？老太婆就是偏心。” 二婶翻了童林一眼：“三儿是男孩，我老了他给我焐脚哇？你还要回城升官呢。”童林摇摇头：“不想升官回城里干嘛？”三儿问：“你还真不嫁人哪？”童林又摇了下头。 半夜，吴志刚对许姨说：“我死了你别把小丽接回来。”许姨愣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8. 这哪像慰问病人哪 六月底，老田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结果为冠心病。得知消息后，三儿当天下午赶到老田家，自责道：“都怪我，没带师傅去检查。”老田躺床上笑着说：“检查不还有病吗？检查了还躲得掉哇？人生由命，富贵在天。”秦姨白眼道：“他就是犟，拽他去都不去。” “我的身体我知道，”老田说，“毛病是有毛病，一时还死不了。” 三儿咂嘴道：“有毛病就得冶。师傅别修车了，在家养着。”老田笑着问：“你来给我修车呀？”三儿不高兴：“非要修车干嘛呀？刘立不行哪？多挣几个钱哪？没钱有我呢。养你跟师娘我还行吧？”老田又笑：“狗日的现在是不得了。你养我你养我。你师爷我管了，你师奶奶是我给送的终。你得管我跟你师娘，给我们送终。”三儿无奈：“死老头真是，现在就想这事。你在菜籽湖也算富人吧？再不想着把身体养好了。我跟你说，有金胜你不要别人养老，送终是我大师兄大师姐的事，他们才是你儿子女儿，我给你送终人笑话他们。 “指望他们不行，”老田哼了一声说，“我说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秦姨跟三儿说：“三儿你别听他胡说。”三儿点点头：“有件事我来做，等你跟师傅百年了，我把你们请到清水去，跟老先生老太太埋一块。师兄师姐路远，我把坟看好了。” “臭小子。”老田开心地笑着，“到清水去埋，多给我烧点纸钱。” 金巧珍早早地赶回来，帮秦姨做晚饭。三儿来了，老田高兴，爬起来坐客厅里跟三儿抽烟聊天，跟三儿说检查的事。金巧珍笑话老田：“三儿来了病就好了？”老田也笑。金巧珍跟三儿说：“三儿你不知道，要是有人说到你，说到清水塑料厂，师爷可来劲了，说那是我徒弟办的厂，现在不得了，一年挣好几百万，菜籽湖就属他最厉害了。”大家都笑。 “这丫头好，”老田说，“贴心。三儿，要不让她跟刘立成家呗。” 金巧珍不好意思，转身回厨房了。三儿笑着思忖道：“师爷叫他们成家就成家呗。住哪呀？”老田理所当然地说：“住我这儿，写个租批就行。巧珍现在就是家里人，走了我跟你师娘还舍不得。”三儿点头道：“一会儿跟刘立说说，叫他回去跟两边父母商量一下。” 饭快做好的时候，胡小月来了。胡小月来了就热闹了，叽叽喳喳地话特别多。热闹了没一会儿，童新华又来了。大家都很意外。童新华跟老田说：“童林打电话说了，说三儿师傅你老同学生病了，命令我来看看你。宝贝女儿下命令了，不来她骂我。”大家笑笑。 客气完毕，坐定之后，女士就窝到厨房聊天去了。童新华询问了一下老田的病情，埋怨老田：“冠心病你还抽烟哪？”老田为难地说：“我都抽多少年烟了。不抽烟不喝酒，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三儿取下老田手上的烟，掐灭了，歉意地说：“我还不知道冠心病不能抽烟呢，一个劲地递。死老头你听着，不抽烟不喝酒是为了让你活得更有意思。抽死了，喝死了，再有意思都没意思了。”童新华看着三儿，笑着摇摇头：“狗日的，也就你敢说。” “小狗日的把我坟地都找好了。”老田也笑。 “酒能喝点，那也不能喝多了。”童新华说。 三儿问童新华：“叔，我听人说市里出租车要换小车，有没有这么回事？”童新华点点头：“童林问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你郎叔说过，市政面貌改变了不少，到市中心看着也像个城市了，满大街跑破三轮车有点不像样。交通局打了个报告，前天开会研究了，主要是讨论怎么安置三轮车司机的问题。以前不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没改得了吗？现在市财政有点余钱了，黄市长的意思是，给三轮车司机一定的补偿，出租车公司优先招收三轮车司机。叫交通局先做工作。这回应该差不多了。”三儿回头跟老田说：“师傅，你要发财了。” “那还要找一下交通局，”童新华说，“把出租车维修点办下来。” 老田凑近身子说：“交通局我倒是熟，怎么办呢？”童林华说：“我也不太清楚哇，不分管这一块。茶籽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我听他们的意思是，开始可能要引进一些公司，先探探路再说。维修点是公司定的。菜籽湖就两家大点的修理厂，金胜名声在外，找一下应该没问题。能找交通局的人，把握更大些。”老田点头想了一下：“有情况你跟我说。” 菜端上桌时，刘立才收工赶到老田家。又是一阵喧闹。胡小月开玩笑说：“这哪像慰问病人哪？过生日还差不多。”老田也开心：“管它生病还是过生日呢，高兴就行了。” 菜过五味后，老田给三儿使了个眼色。三儿开口说：“刘立，师爷刚才说，你跟巧珍也谈了这么长时间了，感情也成熟了，两个人都不小了，不如把婚结了算了。”刘立羞涩地看看巧珍说：“她同意就行。”三儿点头道：“那就行了。哪天你们俩回去一趟，把双方父母叫到一起商量一下，定个日子。师爷说了，结婚以后就在他这儿吃住，一来生活方便，顺便也照顾一下师爷。师爷身体不好，金胜你多操点心。”刘立点了下头：“我听师父的。” “徒弟都结婚了，”胡小月盯着三儿问，“你跟林秋子怎么办呢？” 三儿挠头说：“我不早说了吗？我们恋爱还没恋够，准备多恋几年。”胡小月横了三儿一眼。老田埋怨道：“哪有你这么办事的？结婚才多长时间就离了？离了还分不开，那还离干嘛呀？”三儿又挠挠头。童新华扬扬手：“他们俩的事搞不清。都端杯吧，共同为这对小夫妻俩喝一口。”刘立扯着脸皮笑。三儿怪道：“笑个什么？你也站起来呀。还有巧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9. 我也可以满足了 告别老田之后，三儿开车带童新华和胡小月往回走。车拐上老国道的时候，童新华跟三儿说：“到我家新房子去看看。”三儿埋怨道：“叔你真是，搬新房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才真是呢。”童新华不满，“你怎么就不说到我家看看我呀？” “别都怪都别怪了，”胡小月插话，“都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哪？” 童新华带三儿和胡小月参观了新家。童新华的新家不大，七十多平，两屋半一厅；厅很小，厅里摆的还是以前的老桌子，老沙发和老电视机，看上去特别拥挤；主卧室不小，摆设和厅里一样陈旧；所谓的装修就是在屋顶贴了几根石膏线，墙上刮了大白，地上铺了白色的地板砖。童新华介绍说：“空间太小了，铺深色地板砖显得更小。”三儿说：“搬新房子你也买点家具，打也行哪。这也太寒酸了，别人来了以为你故意装穷呢。”大家笑笑。 “想装穷还不行了。”高姨插话说，“下个月我跟你叔就要走了。” 三儿和胡小月吃了一惊。三儿问：“叔你上哪去？”童新华说：“小月，我跟三儿到里面谈会儿。”胡小月扬扬手：“你们谈你们的，我跟高姨在外面看电视。我帮你端茶。” 胡小月把两杯茶端到主卧室床前一对旧沙发中间的茶几上，回身带上门走了。童新华凑近三儿递过的火点上烟，招呼三儿坐下来，跟三儿说：“傍晚打电话给童林，问你晚上忙不忙，想叫你来谈谈。童林说你在老田那儿。”三儿又问：“叔，你跟姨到底上哪去呀？” “滁水的事听说了没有？”童新华问，“党政一把手，一锅端了。” 三儿哦了一声：“动静这么大呢？”童新皱眉说：“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盯上我了，做我工作，叫我去当代理书记。”三儿眨眼问：“那不是升了吗？叔你不想去呀？”童新华摇摇头：“那么个烂摊子，我去怎么收拾？”三儿点点头：“朗叔是什么意思？”童新华说：“他肯定不希望我走；但他又说，这也是个机会，弄不好还要我干一届。其实我无所谓了，当官太累了。我跟你说实话三儿，躲胳窝里过日子，多做点事，苦点累点我都愿意；这叫我拿主意，啧，心里没底。你脑子快，再给我上一课，我这情况也不熟哇，去了怎么办？” “叔，”三儿为难地咂咂嘴，“我也没当过官。” “随便说，”童新华期待地说，“说真话就行。” 思虑了好一会儿之后，三儿开了口：“我觉得这代理书记好当。”童新华凑近身子。三儿接着说：“出这么大的事，党政一把手一锅端，目前滁水的官场民间肯定人心纷乱，尤其是官场，肯定还有人日夜焦虑，惶惶不可终日。就案件本身来说，就县长和书记所处的位置来说，和他们相关的人情事故肯定不少。不能有点瓜葛就双规吧？那整个系统就瘫痪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有两个，抓大放小，安定人心。你的任务不是抓大放小，查处案件是上级纪检部门的事；你的任务是安定人心，把滁水的大局稳定住。上面看重的是你的稳重，这时候派个激进的人去，人心就更乱了；上面还看重你的清廉，这时候派个屁股没擦干净的人去，政府的威权都不可信了。这一任就一年多了吧？一年多能干什么？你不用拿什么主意的。” “安定人心，”童新华念叨着，“这我想到了。我不用有所作为呗？” 三儿更正道：“当然要有所作为了。”童新华又凑近身子。三儿说：“所有的作为都是建立在安定的基础之上，没有安定，不光你无所作为，整个滁水都无所作为。”童新华顿悟地点点头：“安定人心就是有所作为。”三儿也点点头：“所以我说这个代理书记好当。” “这么一说我就安心了。”童新华坐正身子，“你高姨都担心死了。” 三儿笑笑：“所以高姨要跟你一起去是吧？”童新华又点点头：“她怕我出事。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就把这个作为条件提出来了，借口就是，身体不适，需要老婆去照顾。” “这事我怎么没听童林说呀？”三儿端起茶杯。 “没跟她说。你姨就吵死了。”童新华扬扬手。 喝了口茶，三儿放下茶杯：“到时我去送你？”童新华摆摆手：“那边有人来接。你要是到滁水去了，跟我说一声。有事我打电话给你。”三儿点点头。童新华又说：“我就是暂时离开一下，就当旅游了，出去逛逛，完了就回菜籽湖到二线去，不想在那边呆着。走之前，都到土菜馆去，我请你们。”三儿笑道：“叔，你请反了吧？应该是我们请你跟姨才对。” “我请你们。”童新华固执地摇摇头，“就请几个关系好的，志同道合的吧。你朗叔说，干完这一届，他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他有抱负，没机会施展了。我也可以满足了。回头再想想这几年菜籽湖的变化，就觉得呀，这几年跟你朗叔后面干得挺值的，我也够了。” “时间太短。”三儿有些伤感，“也许菜籽湖的黄金时代也结束了。” 童新华看着三儿笑：“你怎么没信心了？你不是相信中国吗？中国处于黄金时代，菜籽湖肯定也在黄金时代，不会因为某个人走了，或者某个人来了，就改变了。”三儿也笑，三儿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但三儿没再说话；三儿相信，童新华明白自己的意思。 “童林那丫头哇，”童新华轻叹了一口气，“你跟二婶就费点心了。” “叔你放心，”三儿说：“童林就是我妹妹，不对，姐姐，亲姐姐。” 童新华摇摇头：“我没不放心。把童林放徐庄老陈家，一百二十四个放心。就是太麻烦你们了。”三儿笑道：“哪有亲姐姐在家呆着嫌麻烦的。童林也不是孩子，又不要人背着又不要人抱着。童林还帮我辅导小丽呢，帮我妈洗衣浆衫做菜做饭，本来就是一家人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0. 你叔真没事呗 从童新华家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胡小月上车跟三儿说：“高姨挺担心的，怕童叔也出事。”三儿把车开了出去：“这回叔就是去当太平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什么叫真的太平官？”胡小月怪道，“说我听得懂的话行不行？” 三儿笑笑：“太平官就是那种光当官不干事的官，这么说懂吧？”胡小月也笑：“这么说我懂。”三儿接着说：“这回上级就要叔去当这种官，当好了还表扬。”胡小月不屑：“叔是去当书记的，书记也光当官不干事呀？”三儿又笑笑：“姐真不错，还知道书记。”胡小月伸手打了三儿一下：“你不能说明白点呀？”三儿说：“举个例子吧。好比一大帮人坐屋子里吃饭喝酒，谈家里的大事小情，大哥二哥麻子哥，你好我好大家好。正高兴呢，警察来了，把大哥二哥带走了，说这两个人是大坏蛋。余下的人不就呆了吗？他们是坏蛋我是什么？我是麻子哥呀，我跟大哥二哥的关系不错，二哥偷东西那事我也知道哇，我还是大哥提拔的。这人心不就乱了吗？饭就吃不下去了，那事还谈不谈了？这时候，上级派叔当大哥去了。叔站屋子中央说，各就各位，饭照吃，酒照喝，事照谈，我罩着你们。啊，这个这个，啊。” “死三儿真是。”胡小月笑得花枝乱颤，“你跟童叔也是这么说的？” 三儿也笑：“他哪有你那么笨哪？”胡小月止住笑，扭头妩媚地看了一眼三儿，可惜驾驶室里光线太暗，三儿没注意到。三儿又说：“叔这回去不能做事，做事反而添乱。”胡小月不解地问：“为什么？”三儿接着说：“滁水的事，上届政府肯定有安排，任期还没满呗。叔要是改弦更张，那不等于说上届党委政府错了吗？当回小偷也不能说别人坏透顶了，滁水这几年发展那么好，功劳还是有的。而且，那些按排不可能是那两个人一手炮制的，至少形式上是集体决定，否定这两个人，实际上就等于否定了所有的参与决策的人，那可不就是添乱吗？就是有不妥的地方，那也得由于上级提出来。叔人生地不熟，贸然决断不好。叔要做的就是，延续上届党委政府制定的决策，根据上级指示，纠正错误，保持发展势头。” “说我听懂的。”胡小月说，“高姨的意思是，这时候去了得罪人。” 三儿觉得好笑：“叔又不是去抓人，她担个什么心哪？抓人是上级纪检部门的事，跟叔无关，他也没这权力。那些人是在叔去之前犯的事，跟叔也没关系，叔得罪不了人。叔要是安抚得好，还能拉笼一批人。你想哪，大哥二哥抓起来了，新大哥保麻子哥没事，那麻子哥还不得感恩戴德呀？”胡小月怀疑地问：“真的？”三儿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三儿，这些话你跟叔说了吗？” “叔像你那么笨呢？一点就通。” 车快到土菜馆时，胡小月叫了起来：“往哪开呀？”三儿问：“你不是在土菜馆后面的民房里住吗？”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过年就回家跟我妈住了。”三儿把车打了个弯。胡小月不满地说：“一个月到店里也来不了一趟。”三儿歉意地说：“修车店太忙。对不起。” “对不起呢。没事到店里看看。” “行。明年就把土菜馆做起来。” 车开到清风小区，在门面后面的一栋楼房前停一来。胡小月问：“上楼坐一会儿？”三儿犹豫了一下说：“十一点多了，姨跟天天都睡了吧？下回去吧。”胡小月点点头，伸手抓住三儿的手。三儿捏着胡小月软若无骨的手，对胡小月笑笑，感觉痒痒肉又不听话了。胡小月也情难自禁，脸上一阵阵地潮红，好在车厢里的灯光很暗，掩饰了胡小月的尴尬。 “姐你找个人吧，别这么单着。” “走了，三儿。路上开车慢点。” 直到胡小月的身影在门洞里消失了，直到胡小月的房子所在的四楼的楼梯灯亮了，三儿才把车开走了。胡小月站楼梯窗户边，看着车开上小道，消失在前面楼房的拐角。 童林下午接到父亲电话才知道父亲要调到滁水。那之后，童林就焦躁不安起来，迫切地盼望着三儿早点回家，听三儿分析利弊。晚上十一点多，童新华打来电话，告诉童林，三儿回家了。童林早早地给三儿泡了茶，坐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三儿回来。 三儿的车刚在门口停下，童林就迎出门，拽三儿到桌边坐下，听三儿详详细细地分析了一回。三儿分析完后，童林问：“我爸真没事呗？”三儿有点无奈：“换别人高兴坏了，也就你们一家人这么谨慎小心。”童林苦笑道：“我爸说，政府大院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好事，升官了，可能还要干一届；有人说我爸是临危受命，去收拾烂摊子。我爸五十二了，我妈可不想出事。三儿你知道吗？滁水那书记就比我爸大两岁，人都说他想趁最后的机会捞一把。还有人说，五十多岁是党政干部最危险的年龄，这个年龄段的人特别容易出事。” “还出事呢。”三儿觉得特别搞笑，“就你爸那小胆，就你们一家人，尤其你妈那担心受怕的样子，他能出事吗？看你们家那房子装修的，不知道你们家欠了多少债呢。” “我也觉得装修太惨了。”童林也笑，“要不不好意思请人去呢？” 二婶插话问：“你叔真没事呗？”三儿肯定地摇摇头：“可能还载誉而归。”童林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刚才我想着，要是我，还做一件事。”童林赶紧问：“什么事？”三儿眨眼思索了一下说：“利用这一年多的时间，通过各种方式，客观地评价上届领导。” “各种方式？把话说清楚呗。” “你有那么笨吗？洗澡去了。” “跟我爸也说清楚，他也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1. 你就是赶我走呗 刚到七月，pvc市场价格就下跌到五千二。徐善良问三儿：“到底存不存料子哪？存就快点了，二月份最高卖六千七百多呢，这才几个月呀，跌了一千五百多。”三儿挠头想了一下：“老石打电话了吗？”徐善良点点头：“打了。”三儿又问：“他怎么说的？” “他倒没叫我们进货。”徐善也郁闷，“就是老问料子用完没有。” 三儿为难地咂咂嘴：“再等等吧。”徐善良问：“那等到什么时候？”三儿苦笑道：“我哪知道哇？等到老石憋不住了，疼得厉害了，等跌到五千以下吧。”徐善良不屑：“还五千以下呢，到时又涨上去了。”三儿哼了一声说：“涨上去不就好做了吗？不用存料子了。” “你可真是。”徐善良无趣说，“我跟老林天天打听，又不存了。” “那还有可能跌呢？”三儿提醒道，“跌了，存了不就赔了吗？” 徐善良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三儿也笑：“这也跌得太快了。” 这时候，天和已经报名学车本去了。但天和跟原来一样，不喜欢出门，除了到高阳学车，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里的楼阁楼上呆着。许姨忧闷地跟三儿说：“你叔都说了，不管他了，爱怎么着怎么着。三儿，你把小丽带好了，你叔还指望她考大学呢。”三儿苦笑一下。 阳历七月八号正是农历五月十八，是刘立是金巧珍结婚的日子。七月五号，金冬生回来了，专程参加妹妹的婚礼。金冬生像是成熟了不少，打扮还跟原来一样，油光滑面的，俨然是个志满意得的成功人士。金华南看到金冬生就发愁，问金冬生：“两年不回来了，在外面跑得怎么样哪？”金冬生架着二郎腿，打量着家里被烟熏黑的白墙壁说：“还不错。挣了点钱，又投进去了。”金华南又问：“那投到什么时候哇？”金冬生笑笑：“你管这个干嘛？等我投的钱有效益了，回来做房子就是了。”金华南撑撑眼皮说：“我都等好几年了。” “还效益呢。”金巧珍不满地插话，“没挣钱就没挣钱呗，吹牛。” 回家当天晚上，金冬生就跑到清水大酒店，想开房间住，说住家里不习惯。酒店里的饭店早定完了。徐小欣架不住金冬生纠缠，只有把预留给轮轴厂的房间让金冬生住下。 第二天半上午，三儿开车回修车店时，金冬生迎到车门边。三儿愣了一下才认出站门边的是人金冬生。金冬生笑着问：“换车了？”三儿也笑笑：“金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金冬生尴尬地挠挠头：“我算什么老板哪？你才老板呢，还是大老板。”三儿也没再谦虚，指指酒店问：“晚上住这儿呢？”金冬生扯起脸皮：“我在外面往习惯了，在家里住不惯。” “外销员都有这臭毛病，”三儿说，“到店里坐会儿吧，我修车。” 回到店里，三儿接着修车。金冬生掏出烟。周徐庆提醒道：“店里不准抽烟。”金冬生把烟又塞了回去，问三儿：“刘立说他在城里定房子了，是不是？”三儿意外地抬起头：“这我真还不知道呢，臭小子都没跟我说。”金冬生接着说：“他要是说谎可不行。听说他家比我家好不了多少，就几间破假齐檐，他还想把巧珍娶回去呢，美的他。”三儿扔了工具，认真地看着金冬生：“难得，还把你妹妹记在心上。”金冬生愣了，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真的。”三儿特别严肃，“至少你有这份心，的确难得。” 金冬生低头说：“怎么说也是我妹妹。”三儿点点头：“刘立是没你活分，但刘立比你踏实肯干，忠诚可靠。他养得起巧珍，这个你放心。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书？”金冬生赶紧摇头。三儿又说：“他们结婚行不行，你说了不算，叔跟婶说了算，巧珍本人说了算。”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金冬生挠挠头，“其实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关心巧珍。”三儿说，“你现在给谁跑？跑得怎么样？” 金冬生叹了口气：“轮轴厂销售划片我也不知道，没回来。我现在给浙江的企业跑，那边汽配厂多，定货容易。”三儿又问：“我问你跑得怎么样。”金冬生又挠挠头：“挣也能挣点吧，就是经不住花呀。”三儿笑着问：“花哪去了？治了什么没有？”金冬生摇摇头。 “那就没挣到钱。”三儿说，“巧珍大婚你也帮帮忙，当客人呢？” 金冬生愣了一下：“你就是赶我走呗？”三儿嗯了一声：“我要修车。”金冬生咂嘴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了，犹豫一下，再硬着头皮问：“红姑现在怎么样？”三儿又修车去了：“人现在是清水有限责任公司财务总管，牛着呢。” 金冬生失落地走了。周徐庆问：“师傅你讨厌他呀？”三儿叹口气：“谈不上讨厌，说不到一块去。在外面跑的人多了，没他那样的。五六年了，钱没挣着，弄得跟大老板似的。本来还想跟他说说话，他妈的两年没回家了，父母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把他盼回家，回家不在家里住着，住酒店。有这么当儿子的吗？苏中不回家，性格问题，那他也不住酒店哪。” 七月八号，刘立和金巧珍婚礼如期举行。老田找来两辆崭新的桑塔那，和吴志刚一起代表婆家人带刘立到金华南家迎娶金巧珍。三儿和金冬生代表娘家人，送金巧珍出嫁。 接新娘回去时，三儿问刘立：“定房子怎么不跟我说？”刘立解释道：“师爷定的，说以后从工资里扣。不敢跟你说，怕你骂我。”三儿问：“你的钱呢？”刘立说：“我想把家里的房子做一下。”三儿又问：“够吗？”刘立说：“够了。我妈说，先把师爷的钱还了。” “大孝子呀。”吴志刚感慨地说，“老子养儿子怎么不孝呢？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2. 今年纯利一千万 七月十号晚上，童新华在土菜馆请客，除童志辉和童林，客人有朗公社、纪铁林、吴先秦、三儿。 童新华说，来的都是家里人。三儿没想到纪铁林会来，开玩笑问：“你什么时候成我家里人了？”纪铁林不满地说：“早说了，我也是你叔。就是你跟我这叔不亲呗。” “纪叔太冤枉我了，”三儿说，“我跟你还不亲哪？老惹你麻烦。” 大家笑了。纪铁林无奈地说：“惹我麻烦还亲。”童志辉问：“惹纪叔什么麻烦？”童林解抢着说：“那麻烦就多了。清水塑料厂的第一份合同就是纪叔给的，现在鼎盛大部分建筑材料都由清水建材公司提供。现在纪叔又帮三儿找地皮做房子，你说麻烦不麻烦？” “就是这陈老板太抠门了，”纪铁林笑道，“从来都不给我回扣。” 朗公社说：“做叔的还好意思要回扣。三儿给你上课要钱了吗？”纪铁林笑了：“真按三儿说的那样卖房子，城北我们就赚大了。三儿我不能给回扣，你朗林不让我赚钱哪。”朗公社后悔地说：“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胆小呢？”纪铁林说“你就没当好三儿的学生。” “不是胆小。”三儿说，“那是因为朗叔心里装着菜籽湖老百姓。” “哎呀，”朗公社摇摇头，“把我奉承的。三儿又给老童上课了？” 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童新华也笑。童林坐直身子说：“我来汇报。” 童林汇报完之后，童志辉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客观地总结上届领导呢？这不是我爸的事吧？”朗公社接茬说：“但你爸接的是他的摊子。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会落井下石，以显示自己伟大光明正确，以显示自己和上头保持一致。但这样做对前任领导有失公允，同时也开罪了那些执行上届领导正确决策的人，不利于安抚人心。客观总结上届领导，不光能凝聚人心，维持局面，还能体现你爸的公心。到时人就说了，童书记有水平，童书记人厚道，然后大家就团结在童书记周围了。看上去这不是你爸的工作，其实正是你爸的工作。” “鼓掌鼓掌，为朗叔鼓掌。”三儿拍起手。 “又玩老一套了。”纪铁林白了三儿一眼。 大家笑了。童志辉问童林：“怎么了？”童林扬扬手：“一会儿说。” 都是家里人，大家特别放松，天南海北地聊。三儿问纪铁林：“地怎么样？”纪铁林沉吟道：“争取今年让你动工吧。不过现在你就得准备钱了。那一块偏是偏了点，怎么着也要五十万一亩。一亩地要了吧？带做仓库和房子，没一百万拿不下来。”三儿点点头：“钱不是问题，我想多买点地。”纪铁林笑道：“臭小子现在不得了。”三儿也笑：“我现在勒紧裤腰带也要买呀，要不以后买不着了。”纪铁林点点头：“我现在就后悔了，没储什么地。” “三儿怎么不做房地产呢？”童志辉问，“现在做房地产不得了。” 纪铁林摇摇头：“没本钱还是不做为好。”大家看着纪铁林。纪铁林接着说：“现在注册房地产公司门坎不高，注册房地主产公司省城一百万，菜籽湖五十万。有些人连这点注册资本都是借来的，注册完就转走了，玩空手道，拿地皮就靠关系钻空子了，有门道，做房子也有门道，空子多。做房地产跟做实业还不一样，资金密集，房子是用钱堆起来的，做实业可以慢慢积累。三儿就是积累起来的。这些皮包公司抗风险能力低，政策一规范，或者出个什么事，资金链一断就麻烦了。吴起就是这样，好在房价大涨，最终他还是脱身了。这些皮包公司大部分不走正道，弄不好就出问题，出问题就是大问题。现在房地产形势不算好，省城的房子不像菜籽湖房子，卖不动了。你比如三儿吧，他有钱赚，何必冒这风险呢？” “做实业也有风险。”三儿插话，“实业做得好，比房地产赚钱。” “老纪，三儿，”朗公社敲敲桌子，“没事也给我们讲讲生意经。” 童新华兴致也来了：“三儿说说，实业怎么比房地产赚钱。”三儿挠挠头：“房地产资金周转周期长，最少也要一年多。实业资金周转周期短一些，看上去利润率比房地产低，架不住周转快呀。我现在销路通畅，业务上投资一万块钱，一年最少最少赚一万块钱。” “还是老问题，”朗公社点头道，“市场，销路，有销路就好办。” “孙晨光，”三儿说，“朗叔跟童叔还记得吧？他跟我说，有销路做什么都赚钱。我今年的广告费大概要一百五十万左右，过几天还要重新拍广告，就为这两个字，销路。” 童志辉觉得不可思议：“小丽天天在电视里歪头，歪个头就一百五十万？有效吗？”三儿也笑：“怎么没效呢？当然有效。我就在县级电视台做广告，省电视台我做不起。” “哥我跟你说，”童林插话，“三儿的目标是，今年纯利一千万。” 童志辉表情冻结了。大家愣住了。三儿指着童林问：“臭丫头真是，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童林翻了三儿一眼：“不说是家里人吗？”童新华扬扬手：“回家骂臭丫头去。” “比我估计的还多，”朗公社笑着挠挠头，“怎么跟变戏法一样？” 三儿又忙着解释说：“童林不是我姐姐吗？姐姐都希望弟弟好，不好就吹呗。”童林笑而不语。纪铁林怪道：“行了行了。老子还担心呢，要在省城买地做房子，还要做土菜馆，哪来许多钱哪？”三儿讨好地笑笑：“我家的表叔就是好，人人关心我，人人疼爱我。” “还疼爱你呢，”朗公社笑笑，“也就你脸皮厚。i服了you了。” “今年应该还行。”三儿诚实地说，“不行也对不起我呀。那天我跟善良说，我把这些年挣的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不挣钱你看着办。从买厂到现在，我就今年不为钱着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3. 哪有人不讲人情的 纪铁林开车带朗公社、童新华和吴先秦走后，童志辉爬进老富康车的副驾驶室。童林扶着车门问：“哥你不回去？”童志辉不服：“我到婶家歇一夜不行哪？”童林提醒道：“嫂子怀孕呢，马上就要生了。”童志辉拉拉车门：“你嫂子在她妈家呢，我回去又没用。” “你就让他去吧。”胡小月拉开童林的手，“三儿晚上开车慢点噢。” 车驶上宽阔的桐子路。童志辉欠身掏出两支烟，一块儿点了，起身把其中的一支塞到三儿嘴里：“我得好好地巴结巴结你，不留心成千万富翁了。”三儿埋怨道：“童林你就到处胡说八道吧，挣不到一千万你赔我。”童林扒着前座靠背说：“赔赔赔，我赔行了吧？” “不会跟人说的。”童志辉保证道，“我爸不说了吗？都是家里人，没外人。就是我真没想到，就那么个破塑料厂，怎么发展这么快？真跟朗叔说的一样，变戏法似的。” 童林觉得好笑：“真是，你也不到塑料厂看看，现在什么样了。五亩地知道吧？全是厂房机器仓库，大卡车一天拉多少趟。”童志辉摇头笑笑：“哎，老子怎么不做生意？” “还做生意呢。”童林不满，“没事少跟人勾搭，到时嫂子发现了。” “干嘛干嘛？”童志辉不高兴，“臭丫头老说我干嘛呀？真是的。” 三儿意外地问：“大哥你跟那女孩还来往呢？”童林插话道：“可不来往吗？我妈都看见了。人都结婚了，他都要当爸了，巴结她有什么用？”童志辉无奈地说：“谁巴结了，不就是熟人说说话吗？又没跟她怎么样。”童林不满地嘀咕道：“不巴结所里人都知道了？” “你别光说我。”童志辉回头问，“你呢？二十六了还不找对象？” “我的事不用你管。”童林说，“我跟爸妈说好了，做单身贵族。” 童志辉不屑：“找不到对象你还贵族呢。”童林伸手狠狠地捶了童志辉一下。三儿不满地说：“行了行了，都别吵了。”童志辉摸摸胳膊说：“以后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的事。” 一进三儿家门，童志辉就叫：“婶我来了，汆肉没有哇。”童林翻了童志辉一眼。三儿拽拽童林。二婶笑道：“刚吃饭就饿了？直肠子鹅呀？饿了再吃。”童志辉抱二婶一下。 “那么假干嘛？”童林翻眼鄙视地说，“平时再不来看看婶呢？” 童志辉无奈地摇摇头。二婶问：“怎么把童林得罪了？”童志辉苦笑一下：“都是我不好呗，都生我气，搞得我都不敢回家了，回家就开批斗会。”二婶笑了：“那就学好呗。” “到房间坐一下。”三儿给童志辉递了支烟，“童林给大哥泡茶。” 童林不满地起身泡茶去了。童志辉无趣地挠挠头，跟三儿走进房间。 等童志辉进了房间，三儿掩上门。童志辉走到写字台边坐下来，打开了写字台上的电脑，问三儿：“你还给童林买电脑了？”三儿在童志辉对面坐了下来：“放她那儿搁着。”童志辉按下开机键，鄙视地说：“我有了，不用你买的。”三儿补充道：“小丽跟童林住一块。” “童林真喜欢你，”童志辉郁闷咂咂嘴，“你就不能跟童林好哇？” 三儿抽了口烟，感慨道：“到底还是亲哥哥。”童志辉不屑地笑道：“生气当生气，那也是我妹妹呀。”三儿嗯了一声：“那你以后就别跟她说对象的事了。”童志辉不解地抬头看着三儿。三儿犹豫了一下，把童林的事跟童志辉简单地说了一回。童志辉傻眼了，看着三儿痛苦地问：“三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三儿伸手拍拍童志辉。童辉抚着胸口，艰难地吸了口气。三儿提醒道：“你就装着不知道。”童志辉低下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童林端来两杯茶，放桌上就走了。童志辉抬头，看着童林的背影，眼睛红了。三儿又伸手拍拍童志辉。童志辉擤子一下鼻子，后悔地说：“我真不知道，三儿，真不知道。” “给大嫂打个电话，”三儿提醒童志辉，“免得大嫂在家里着急。” 童志辉点头擦擦泪：“其实我跟那女孩真没事，就是喜欢跟她说话。”三儿说：“我也相信没事。既然没事就少说些话，免得家里人生气。叔、姨和童林都为你好，希望你进步。童林上回还说呢，你在所里干得不错，所长挺器重你的。别给人话柄。”童志辉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我也想上劲，其实我真很努力了，叫我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贪小便宜。我老婆家里人都说我了，童林都当所长了，我还是职员。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了，你也给我出出主意。你给童林出主意，谁给我出主意？我老婆家里人够不着，够得着还指望我爸呢，我爸就知道埋怨我。这不我爸要走了吗？燕子他爸又说，走了更没指望了。不知道怎么办。” “在的时候不好说，走了还好说一些。” “怎么说？”童志辉期待地看着三儿。 三儿举烟吸了一口：“等叔走了之后，你去找朗叔。”童志辉提醒道：“朗叔特正经，跟我爸一样的货色。”三儿摇摇头：“你爸讲人情的，朗叔也讲人情，哪有人不讲人情的？只是他们也讲分寸。”童志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三儿又说：“直接说，别拐弯磨角的。” “直接说怎么说？”童志辉挠挠头，“三儿，我一点经验没有。” 三儿笑着问：“你想干什么？”童志辉理所当然地说：“想往上爬呗。”三儿又笑笑。童志辉也笑：“就这么说哇？”三儿点点头：“朗叔跟童叔关系不一般，比你想像的好。拐弯磨角的就见外了。”童志辉哦了一声。三儿又说：“朗叔只有一年半了，想往上爬看抓紧了，别机会来了你还没跟他说。大哥我告诉你，这个时候，朗叔非常愿意还童叔一个人情。” “我爸走了我就说。”童志辉下定决心，“就是你说的我不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4. 小丽考第二了 第二天一大早童志辉就起床梳洗。童林特别意外，提着小瓢一路跟到洗浴间，笑着问童志辉：“呀，哪个菩萨这么管事了？”童志辉尽量轻松地说：“早饭吃了我就回去上班。”童林打量了一下童志辉：“三儿教育你了？”童志辉摇摇头：“我现在自觉，要当爸了。” 三儿起床了，走到洗浴间门口问童志辉：“大哥什么时候回去？”童志辉含着牙刷不满地问：“我不刚来吗就赶我走哇？”三儿笑笑。童志辉翻眼道：“一会儿送我回去。” “三儿要修车，”童林在厨房叫道，“哪有时间送你回去？” “不送不送，”童志辉赶紧说，“我自己搭车回去行了吧？” 三儿送童志辉回去的路上，童志辉跟三儿说：“三儿，童林麻烦你了。” 中午，三儿收工回家时，小丽正站门外面等候。三儿下车埋怨道：“死丫头站外面不热呀？”小丽扭捏地笑着迎上前去，亲热地抱着三儿胳膊，跟三儿进了屋子。三儿觉得小丽跟平时不一样，怀疑地问：“想买什么吧？”小丽摇摇头。三儿又问：“那你这么干嘛？” “没干嘛。”小丽跟三儿进了洗浴间，“我就站门口接你一下不行哪？” 三儿拧开水龙头。小丽拽住三儿手说：“一会儿洗。”三儿正郁闷地时候，小丽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只牛皮纸的小信封递给三儿。三儿取出信封里面的折纸，打开看了看，笑出声来。小丽特别得意，笑得格外甜。三儿又看了看，大声叫道：“妈，小丽考第二了！” 二婶和童林赶了过来。童林抢过三儿手中的成绩通知单问：“考第二哇？”三儿开心地挠挠头：“小丽，啊，你得好好地感谢童林。”小丽轻声说：“谢谢童林姐。”童林把成绩单递给二婶，伸手给小丽理理头发：“不用谢，我又没做什么。谢你自己。这叫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婶不满地把成绩通知单塞给三儿：“一大早就走了，拿回来也不给我看。” “妈生气了。”三儿看着二婶背影说，“这回怎么拿这么早哇？” 小丽又拿起洗手液瓶，扭捏地说：“我知道考得很好，提前拿了。”三儿把信封和成绩单递给童林：“只是好，算不上很好。我跟秋子那时候都遥遥领先，把人甩一大截，小西更不用说了。你才拿第二名，还早呢。”小丽扯着脸皮问：“真的？”童林装好通知单说：“可不是真的吗？我那时候骑车都赶不上三儿跟秋子。”小丽笑了：“又不是跑路，还骑车。” “别骄傲，”三儿从小丽手上扣了点洗手液，“还得再接再厉。” “我知道的。”小丽接过童林递过的信封，“下学期就初三了。” 吃完中饭，二婶和童林又忙着收拾碗筷，小丽洗了一下手就回房间写字了。三儿点了支烟，坐桌边思忖起来。童林问三儿：“又想什么呢？”三儿摇了下头，起身站了起来。 见三儿进门，小丽抬头笑笑。三儿在小丽对面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说：“傍晚等你爸下班了，把成绩单给你爸看看。”小丽苦着脸问：“非得给他看哪？”三儿点点头：“亲女儿考这么好，亲爸怎么能不知道呢？”小丽求道：“你说呗。”三儿摇摇头：“你说了你爸才高兴知道吧？”小丽点点头。三儿又说：“记着，你越是考得好，你爸越不接你回去。” “真的？” “真的。” 三儿从房间里晃了出来。童林一边抹桌子一边说：“真是用心良苦哇。”三儿斜了童林一眼，无奈地说：“怎么把我想得那么狭隘呢？”童林住手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说你笨呢？”三儿扭扭脖子，走进房间，“睡一会儿，累了。” 傍晚三儿快收工时，吴志刚骑车带小丽往酒店赶过来，远远地就打起了自行车铃。三儿抬头看着。车到酒店门口停下来，吴志刚跳下车说：“小丽跟三儿说去，我去点菜。”小丽下车慢吞吞地往修车店走去。许姨从店里赶出来问：“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请客呀？” “你女儿考全班第二了，”吴志刚开心地说，“你说请客不请客。” “哎呀哎呀，”许姨笑逐颜开，“小傻子还考全班第二呢，乖乖。” 三儿扔了手中的工具，取下手套。小丽走到三儿身边，用膝盖碰碰三儿说：“我爸说晚上请你吃饭。”三儿对小丽笑笑：“早就听到了。你不高兴哪？”小丽木然地摇头笑笑。 在徐小欣的带领下，小丽陪三儿到厨房洗了手。徐小欣问小丽：“全校第几呀？”小丽扭捏地笑笑：“也是第二。”三儿怪道：“早怎么不说？”小丽说：“那不一样吗？总共就两个班。”三儿伸手揽住小丽：“谁说再说我们家小丽是傻子试试！”徐小欣掩嘴笑起来。 洗完手，三儿带小丽到小包间坐了下来。徐小欣一边倒茶，一边通报了小丽考年级第二的消息，吴志刚给三儿扔了支烟，得意地摇摇头。许姨坐一边紧盯着小丽。小丽不自觉地往三儿身边靠了靠。许姨埋怨道：“死丫头真是的，看看你也不行哪？我又不是老虎，还吃了你呀？”三儿翻眼道：“还不是老虎，不是老虎生什么气呀？以后别说小丽是傻子了。这么大女孩子了，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小傻子？”许姨无奈地点点头：“不说，不说行吧？” “是不能说。”吴志刚说，“是不能说，哪有傻子考全校第二的？” 许姨倾身问三儿：“全校第二考一中差不多吧？”三儿说：“中考得第二才算数。”吴志刚摸摸头：“考一中我出钱给小丽念。”三儿笑笑。吴志刚解释道：“三儿我没别的意思。”许姨酸酸地说：“有别的意思也要你女儿干呢。”三儿咂了下嘴。吴志刚翻了许姨一眼。 “天和怎么不来呀？他在哪吃？”三儿换了话题。 “不来。小丽喊了几回都不来。”吴志刚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5. 喜欢她就对她好点 饭没吃一会儿，小丽就放碗说：“我想跟小欣玩会儿。”许姨张嘴想说话，吴志刚先答应道：“去吧。天黑了别乱跑。一会儿跟三儿一起回去噢。”三儿点点头。小丽逃走了。 小丽带门走后，吴志刚指着许姨鼻子说：“你这个女人哪。三儿特地叫小丽回家增进感情，跟我聊得好好的，有说有笑。我说到酒店吃饭，叫你哥下来，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刚到这儿，你看你那张脸拉的。”许姨这才意识到三儿的用意，不安地看着吴志刚。吴志刚叹了口气又说：“就你那样，小丽在家能呆得住吗？还考一中呢，清水高中都考不取。” “不埋怨了。”三儿说，“小丽的情况特殊，在我家呆习惯了，又是你们的亲生的孩子，你们为难，我为难，小丽更为难。其实都是喜欢她，喜欢她就对她好点。许姨你放心，自己孩子最终还是自己孩子，跑不了，不在乎这一时。长大了，自然就回到你身边了。” “是我不好，”许姨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我就是，没忍住。” “不说这事了。”吴志刚摇摇头，“三儿，真让天和开出租车呀？” 三儿挠挠头：“我现在正要人呢，他不去你有他什么办法？”许姨插话问：“你不说不管他了吗？”吴志刚翻了许姨一眼：“你也这么护着小丽不行哪？”许姨郁闷地扭过头。吴志刚端起洒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又说：“我问了，滁水去年换出租车，买车五万多，现在出租车差不多也是这个价，营运证一万五，菜籽湖至少两万。七万多。七万多块钱，就说三儿借吧，还到什么时候是个了哇？就说慢慢还吧，他是那块料吗？石滚压不出个屁来。” “相信天和一回，”三儿说，“到时我借。亏了他打工还行吧？” 吴志刚翻眼问三儿：“他多大了？等把车亏完了，再打工把钱还了，又多大了？”三儿特别郁闷：“你怎么就知道他要亏呢？出租车怎么可能亏呢？我那是假设。不行我给他七万块钱行不行？不要了。”吴志刚拿起酒杯掇了一下：“我向你讨钱呢？”三儿也生气：“你说怎么着？绑他上班去？”吴志刚长长地吁了口酒气。许姨叹气道：“不知道怎么办。” “这么着也行。”三儿说，“车算我的，营运证也算我的，天和租我的车开。头五年我不收他租金，五年内他攒够了钱，我原价卖给他，五年攒不到七万块，那他真不行了，我把车收回来找别人开。叔你也别说你向我讨钱了，算我还个人情，你带我找甘叔拉的鱼。” “这话我早说了，“吴志刚摇摇头，“我要知道拉鱼这么赚钱，我自己就拉了。我也不敢拉。我拉鱼也没你今天这么发达。没什么人情，顺手的事。有人情你早还了。老陈家把小丽养这么好，天大的人情，那时候真是傻子。黄鳝给我搂了，新街的房子不就是搂黄鳝搂来的吗？要不我哪来的钱做楼房？现在你姨又给你打工。欠你的多了。以后别这么说。” “凡事有源。”三儿说，“天和真不愿意当会计，就这么定了。” 七点多，天刚黑了没一会儿，三儿开车带小丽往回走。小丽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三儿担心地问：“不高兴哪？”小丽摇头笑笑。三儿说：“你妈埋怨你不回家，不是瞪你。你是她女儿，亲生女儿懂吗？她那是爱你。”小丽嘀咕道：“三儿你别说了行吗？我知道。” “长大了就得懂事。”三儿减慢了车速，“有件事我跟说一下。你爸一时犯糊涂，因为经济问题市公安局通报批评了你爸跟老宋。老宋本来没事，老宋帮你爸，不是老宋，你爸就要倒大霉的，所以你爸心情不好，觉得对不起老宋，不想上班。叫你常回家看看你爸就是这个原因。你爸喜欢你，你去了他就开心了，愿意上班了。现在你哥不听话，你爸又烦。这时候你应该帮帮你爸，傍晚不写作业了，去看看他，上楼劝劝你哥，也许他听你话。” “我知道了。”小丽小声说，“就是我哥不理我，叫他都不理。” 三儿笑笑：“哎呀，我们家小丽真听话。”小丽也扭头对三儿笑笑。三儿说：“我跟你说的事别对外人说知道吗？”小丽摇摇头：“我知道。你不让我说的事，跟谁都不说。” “考这么好得奖励你。”三儿伸直身体，“说，想买点什么吧。” 小丽摇摇头：“什么都不要。”三儿觉得奇怪：“我们家孩子怎么不要东西呢？”小丽又说：“家里什么都有。”三儿想了一下说：“我还是觉得你穿裙子好看。大姑娘，天天穿牛仔裤不好，热呀。”小丽又摇摇头：“不要。”三儿没理小丽，接着说：“等郎琳来了，叫她给你挑去，她知道穿什么裙子好看。”小丽不满地说：“不要裙子。”三儿怪道：“犟呢？” “朗琳怎么还不来呀？”小丽问，“她们学校放假比我们早的。” 三儿解释说：“忘了跟你说了。省电视台要办演艺中心，要舞蹈演员，朗琳选上了。就是她还没毕业，目前只能用业余时间作为外聘演员参加排练。暑假朗琳有排练任务，等演出完了就过来。省电视台还要播那节目，到时朗琳会通知你看的。就是她伴舞，到时不一定能看到她。”小丽问：“朗琳上省电视台呀？”三儿说：“那也没你厉害。全省人民都知道你，你天天出来呀。”小丽仰头笑了：“那时候真傻，还歪头呢，不如站着不动还好些。” “傻吗？”三儿问，“你不吹牛吗？说那老师一说你就知道了。” 小丽又笑了：“那时候是这么想的呗。歪得太厉害了，小孩子一样。”三儿也笑：“那不才一年多吗，你就长大了？我觉得挺好的，天真又可爱。”小丽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三儿怪道：“长大了叹什么气呀？”小丽摇摇头：“长大了一点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6. 苦日子想想好 七月中旬，周过回来，协助电视台重新制作广告光盘。周过给二婶、童林和小丽带了礼物，一人一台小电风扇。在三儿家吃饭的时候，周过开心地跟三儿说：“师傅，今年公司挣三百万完全有可能，生意特好。”三儿笑道：“不错不错，周经理现在把公司挂嘴上了。”周过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儿又说：说早了，年底再跟我说挣多少。”周过扯脸皮说：“真能挣三百万的。”三儿倾身问：“你就那么肯定？”周过不安地看着三儿，不知道怎么说好。 “怎么那么笨呢？”童林插话道，“你师傅是说，不止三百万。” 周过挠挠头：“我总得保守一点呗。”三儿笑笑：“不错，有心机了。” 童林提醒周过：“别忘了跟纪总联系，问买地的事。”周过点头道：“不会忘的，我跟黄秘书联系多，不方便给纪总打电话的时候就叫黄秘书催。”三儿满意地点点头：“联系好了就告诉我，我带老林过去。买地办手续、做房子让老林去负责。你一心把公司搞好。” “知道了。”周过说，“还有招人的事。会计你找，工人我找。” 三儿笑着问：“避嫌哪？”周过挠头笑笑：“能避就避一下呗。”三儿摇摇头：“跟我不必用心机，完全没必要，我完全相信你。我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会计就让高品湘干，我觉得她还不错，念个高中就更好了。你在那边再挑个信得过的当出纳辅助她，要不她太忙了。另外，叫高品湘抽时间看看书，报名考个会计从业证。其他人愿意考也行，拿到证就当会计，加工资。红姑有从业证，马上要考初级，以后还要考中级、高级。”周过点点头。 “吃饭哪，不饿呀？”二婶催道，“光说话了。吃完了再说。” 大家吃了起来。童林问周过：“你爸妈现在对你怎么样？”周过放下筷子，怯怯地看了童林一眼：“我爸妈挺佩服我的吧？”童林开心地笑着：“说话你放筷子干嘛？吃呀。”周过又拿起筷子，紧张地吃起来。三儿留心地看着，发现周过看童林的眼神有点异样。 “想想那时候，”二婶回忆道，“你爸着急的，要给三儿下跪。” 童林跟二婶说：“周过给三儿跪过，扑通一下，把我吓一跳。”周过不好意思地说：“还是童姐姐把我拉起来的。”三儿插话说：“也是童姐姐给你求的情，要不我不收你。”周过放下筷子，低下头。童林又怪道：“老放筷子干嘛？”周过捡起筷子说：“那时候我不懂事，就想着，师傅厉害，跟师傅就没人找我，没人敢欺负我了。没想到，师傅这么器重我。刚才回家我爸还说，现在是人模狗样了，不是你师傅，你哪当得了经理呀？你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童林嘱咐道：“珍惜你师傅给你的机会。现在不说当经理了，想进厂当个工人都难。” “童姐姐我知道了。”周过保证，“我会好好干的，报答师傅。” 三儿插话说：“别忆苦思甜了，畅想未来吧。”二婶说：“苦日子想想好。”三儿笑道：“我妈说得也对。想想苦日子就觉得今天这一切得来不易，想想苦日子就知道珍惜未来。” 吃过中饭，周过就告辞赶往市电视台去录相了。童林感慨地跟三儿说：“还是创业锻炼人哪。要不你看刚开始跟你创业的那些人，人人都有长劲。”三儿点点头：“尤其周过，这小子能干事。关键他年龄小哇。”童林问：“周过到底多大？”三儿说：“这小子跟我一样，出道虚岁才十七，刚满十六周岁，今年虚岁才二十。”童林笑笑：“死三儿你真敢用人。”三儿也笑笑：“这小子眼睛里有股劲，执着；智力相当不错。”童林问：“像你是吧？” “他像我吗？”三儿想了想，“童林，允许我自吹一回行吧？” 童林笑了：“吹吧吹吧，我就喜欢听你吹。”三儿说：“跟我比他还差点。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人控制的，我喜欢控制别人，包括周过。我更喜欢掌握大局，放手让我控制的人替我去做事。”童林眨眼点点头。三儿又说：“周过缺乏对大局的的掌控能力，他甚至都掌控不了自己，相对比较被动。碰到朱虎子，他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碰到我，他就成人模狗样的经理了。”童林又笑了：“你怎么这么说他？”三儿也笑：“周过不说了吗，他爸也这么说。”童林点点头。三儿接着说：“有人带着，走上正途，他就是个好小子，可以把指定的事做得很精细，并有相当的拓展能力，但要掌控大局，还得磨炼磨炼哪，等三十岁以后吧。” “三儿，你忘了周过最最重要的一个品质。” “我知道，”三儿点点头，“对我绝对忠诚。” 童林问：“所以你敢用他吗？”三儿又点点头：“执着的人一般都很忠诚。我这几个人都很忠诚，但他们并不一定很执着。包括周过在内，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在困苦中挣扎过，我也是。我给他们机会，或者至少我们一起创造了机会。”童林好奇地问：“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们？”三儿说：“红姑也问过类似的的问题。我跟红姑说，水至清则无鱼。人都当厂长经理了，一点好处都没有，怎么可能呢？认真干事，不吃里爬外就行。而且我是真正地放手，用我的信任，用我的慷慨，换取他们的忠诚。”童林点点头：“以心换心。” “比如吴知甫，”三儿说，“治理轮轴厂用心用意，佩服；但他太僵直，为保住并发展轮轴厂无所不用其极，对职工相对严苛。那时候进厂当工人真不容易，没人敢跟他计较。他忘了工人身后还有一大家口，他换不到人心。现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还是不够。” 童林扯着脸皮笑笑：“这就不懂了。”三儿鄙视：“怎么那么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7. 就这还要我教你呀 七月下旬，徐善良又找修车店找到三儿，跟三儿说：“pvc快五千了，到底存不存？”三儿问：“老石头打电话了吗？”徐善良点点头。三儿又问：“怎么说的？”徐善良说：“就是老问我们料子够不够。以前也这么问，现在差不多天天都问。”三儿笑道：“他还不是太着急是吧？”徐善良盯着三儿问：“老石的话就那么重要吗？我问你到底存不存料子。” “那就存点吧。”三儿起身带徐善良走到店外，“最多存一个月的。” 徐善良给三儿递过烟：“到底多少，你给我说清楚了。”三儿取下手套，接过香烟，笑着问徐善良：“怕亏了我找你赔是吧？”徐善良给三儿点上火：“从元月二月到现在跌一千七百多了知道吧？现在我们正常一个月用量八百吨左右，上个月八百五，就算存四百吨，差价也六七十万。”三儿点点头：“亏多少都不用你们赔，你们别担心。五千，再跌一千七不就三千三了吗？不大可能。从我们做pvc管材开始，它也没这么低的价呀。不大可能。” “那也不好意思。”徐善良说，“老林都后悔了，不该跟你说这事。” 三儿觉得好笑：“我干儿子他爸真是的。”徐善良笑了：“跌五十万，对你不算什么，对我们可不得了。厂里一个月能挣几个五十万哪？别都亏了。”三儿嬉皮笑脸地问：“善那你跟我说，厂里一个月到底挣几个五十万？”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还能挣几个呢！挣一个就不错了，你还想挣多少哇？我现在问你，到底存不存？存就快点了，不存就算了。” “徐厂长脾气不小。”三儿挠挠头，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这么着。任何时候，老石给的价格低于五千，有多少钱存多少。他妈的亏了我认了，老子就不信，它还就跌着不停了。你们跟老石谈，我不好说，尽量争取优惠，别太过分就行，要不不好见面。” “这也太机械了吧？”徐善良眨眼眼睛，“你也找个最低的时候存。” 三儿盯着徐善问：“那你说什么时候最低？”徐善良眼睛眨得更快了。三儿举手抽了口烟：“放心，不可能再跌一千七了。”徐善良不住地点头：“行，行，我按你说的做。” “帐上留点钱，”三儿头皮有点发紧，“留二百万吧，到省城买地。” 徐善良觉得可笑：“那你还说有多少存多少哇？留二百万撑死就存半个月的，厂里还要留点资金周转吧？pe贵。”三儿指指徐善良：“笨死了。我们把老石的料子拉回来，他的嬴亏就固定了，再也没风险了，风险被我们接管了；就现在这样的行情，他乐意这么干，换你也乐意这么干明白吧？拿现的。要不叫你们跟他谈呢？价格再让点，支付再缓点。我不好意思开口，我们是朋友明白吧？”徐善良愣了一会儿，翻眼骂道：“操，你个狗日的。” “怎么都不动脑子呢？”三儿笑着抽了口烟，“就这还要我教你呀？” 徐善良骑车走了。周徐庆抬头问：“师傅你怎么想出来的？”三儿叹了口气：“你也是狗脑子。这点事还要想哪？”周徐庆无奈低头接着修车去了：“我又不做生意，想不到。” “修车不是生意呀？”三儿抽了口烟，“你就不想自己开个店哪？” 周徐庆说：“我开店也竞争不过师傅哇。”三儿郁闷：“就算你竞争不过我，你换个地方行不行？到大圩开去，到余窑开去，要不远点，到至公开去。我就说少点吧，一个月三四千块钱要挣了吧？跟我也就两千多块钱，瞧把你乐的，还以为高工资呢。不思进取。” “三千块钱还不如跟你呢。”周徐庆说，“什么都自己来，烦死了。” 三儿笑道：“你也是没出息的东西。你跟我不也什么都来吗？”周徐庆也笑：“我走了你舍得我呀？”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舍当然舍不得了，你要走我支持。你有手艺，我还能留你一辈？这几个乡都不太远，现在都没有正规修车店，也就是修自行车的顺便给人做个保养，大点的毛病修不了。尤其是至公跟余窑生意好做。至公南边的人不到我这修车，到松岗去修；余窑北边到大田城关去修。还有周边地区呢？你要去开店，生意肯定好。” “我才不想去呢，我们约好了，就跟师傅了。” “这都是商机明白吧？再不去别人就开店了。” 周徐庆找理由：“我爷爷也不让我去呀。现在又不拉鱼，把我爷爷高兴坏了，说你就跟陈家三儿干，挺好的，在家门口呆着，活又不重，没车修就进塑料厂，永远不会失业。”三儿扶着脖子笑了：“我的妈，你爷爷怎么不打个香阁把你供起来呀？”周徐庆也笑。 “笑什么呢？”徐小欣拿了听啤酒走过来，“什么事那么高兴哪？” 三儿打量着越发精彩起来的徐小欣说：“徐经理越来越迷人了。徐庆，打个香阁把徐经理供起来。”周徐庆艳羡地扭头看了徐小欣一眼。徐小欣白了三儿一眼，拉开拉环，把啤酒听递给三儿：“青岛啤酒，你喝喝什么味。就是冰镇的时间不能长了，要不就鼓起来了，卖不掉。”三儿喝了一口，咧嘴说：“还是那苦味呀。老给我拿啤酒干嘛，记帐了吗？” “嘁，一瓶啤酒才多少钱？我请你喝不行哪？” “你请我干嘛？你那点钱还是留着买嫁妆吧。” 徐小欣扭头看着门外。三儿叮嘱道：“以后别拿了。我现在不喜欢喝了。把以前拿的算一下。别你拿点工资我给喝了。”徐小欣不满地看了一眼三儿：“我走了，你忙吧。” 周徐庆想说话，抬头却看见有位老人柱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来。三儿也看着。周徐庆提醒三儿：“刘老，刘校长他爸。”三儿点点头。刘老抬头看看遮阳蓬说：“哎呀，这大布帘子真好，在哪儿买的？”三儿迎上去：“这不是布帘子，太阳蓬，找市雨伞厂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8. 打仗还是中国人厉害 三儿把刘老请到店里坐下来，跟刘老说：“我这里不能抽烟，有汽油。”刘老缓慢地摆摆手说：“不能抽，不能抽，心脏不好。”三儿哦了一声，在刘老对面坐下来：“我师傅也是心脏不好。”刘老轻哼了一声：“心脏不好麻烦着呢，刚出院。我儿子叫我到他这儿住，说住街上找医生方便。麻烦，不注意就走了。”三儿扯着脸皮说：“不会的，气色好着呢。” “七十了，”刘老又轻轻地摆摆手，“刚做的寿。你认识向东哪？” 三儿点点头：“你们家向东是我初中语文老师。”刘老笑笑：“我知道，陈家三儿，他们跟我说过，说清水初中就出几个人，出老陈家一家去了。”三儿觉得好笑：“怪事了，怎么就出我们一家呢？肯定还有。”刘老又笑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派出所那谁？指导员，到家里跟向东聊天，他说的。他孩子在你家住吧？”三儿怀疑地点点头。刘老又说：“他家孩子考得好，高兴，说等开学了，请老师去吃饭。”三儿哦了一声：“那是，那是，应该的。” “说你家祖坟山发热，”刘老哼了一声，“他家孩子跟你占光了。” 三儿扶着脖子咂咂嘴：“一会儿我叫人拉车煤，堆我爷爷奶奶坟头烧去。”周徐庆跟严春林笑出声来，刘老也笑。三儿又摇摇头：“都说坟头冒青烟吧？煤还不行，拉车柴火。”刘老止住笑说：“不能瞎说的。迷信这东西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也不坏事是吧？” “真是这么回事。”三儿说，“我给我爷爷奶奶可烧了不少纸钱。” 周徐庆扭头问：“真的？”这回三儿笑了。刘老也笑：“这孩子实沉。”三儿说：“真的假的不都烧吗？刘老不说了吗？信了也不坏事，不费什么钱，还能表达对先人的敬意。” “老年人信这个，”刘老说，“年轻人不信。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信。打仗哪，哎哟，天天死人，人就死在我边上，刚才还说话呢，流弹飞来就倒下去了，话还没说完呢。” 三儿肃然起敬：“老人家打过仗哪？”刘老点点头：“五零年当兵，没仗打，解放了。抗美援朝到朝鲜去了，打仗了，去了两次。那仗打的哟。五二年打上甘岭，我那个排就剩两个人，我一个，曾高强一个。他也不行了，抬下来之后就没见过他，可能也死了吧。” “老人家你抽支烟，”三儿掏烟递过去，“你老人家受伤了没有？” 刘老接过烟，夹在手里。三儿打着火递过去。刘老摆摆手，捋起裤管，露出小腿肚子上的伤疤：“打大水洞那回，子弹从这边进去，这边出来了，不重，就是发炎了。部队把我送回国治好了，治好了我又去了，去了就打上甘岭。打上甘岭就头皮打掉一块，现在还有块疤呢，不大，没怎么治就好了，其实余的都是擦伤。头上血不多，不像腿，哗哗地流血，一会儿人就晕过去了，不知道天罡四象。我命大，死多少人？我就没死，大伤都没负。” “腿肚子都打穿了，”周徐庆咧着嘴摇摇摇头，“还不是大伤哪？” “现在的小孩子，”刘老摇头咂了一下嘴，“怕死。不伤筋不动骨叫什么大伤哪？人这命哪，精怪得狠，没那么容易死的。就说我排长吧，胳膊，从这儿炸断了，找不着了，埋土里你到哪你找去？找着了也没用。卫生员也死了，不死他也没办法。那怎么办呢？我就撕块背面，扯点棉絮给他包着，再找那个绑被子的带子，绑起来了，绑起来流血不就少了吗？一只手抱着机枪打，就剩三四个人了；美国鬼子南朝鲜鬼子没来就叫他躺会儿，我们压子弹；没药吃，到哪弄药去？水都没得喝，还弄药呢。第二天才死了，血流完了不死才怪。” 三儿盯着刘老问：“刘老，你就没怕过？”刘老眨眼哼了一声：“那时候不知道怕。一开始就想着，死了就保家卫国了。第一回看到死人有点怕，不认识，不是十五军的，那也是战友哇。真打起来就不怕了，你怕他他就把你打死了，不怕。美国鬼子飞机大炮厉害，远了我们不打，打不过他们，近了才打，不能怕，怕了死得更快。南朝鲜鬼子怕死，没打就跑，越跑死得越多。美国鬼子也怕死，好些。上甘岭那回，他们死人比我们多哪去了，真是死人堆呀。排长说，杀那么多鬼子，值了。打仗还是中国人厉害，鬼子武器再好也不行。” “保家卫国。”三儿向往地说，“现在也没仗打，有仗打我也去。” 周徐庆也看着三儿笑。刘老问：“你不怕死呀？”三儿扶着脖子说：“都怕死谁保家卫国哇？”刘老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像你这样不怕死的人少了。”三儿不服：“没打仗，真打起来才知道怕死的人多不多。”周徐庆也说：“就是。现在是怕死，真打仗就不怕死了。” “现在的人不行。”刘老感慨地摇摇头，“还是我那时候人不怕死，有的人想死都死不上趟，国家不你让去死怎么办？至公还有一个人，跟我是战友，一起当的兵，分在一个团。他血压有点高，写请战书，找人写的。我们就认识几个字，写不来，写完了按手印。连长不让他去，说把血压降下来就去。他跑出去了，喝了几碗凉水，一量，血压更高了。没去成，把他哭的，跟我说，你保家卫国去了，我在家看营房。前年死的，也是心脏病。哎呀，死之前我到他家去看他，还后悔呢，说我要是入朝了，没死回来也脱产当工人。我转业回来到至公粮站当工人，不识字提不了干，部队休整办识字班，我在养伤呢。他退伍当农民了。” 刘老想回去，三儿站起来，想扶刘老。刘老摆摆头。三儿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刘老又摆摆手：“就几步路还坐车。晃晃，晃晃。在医院呆十几天，闷死了。晃晃，晃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9. 老石是来求我的 两天后，pvc市场价降到五千。徐善良跟三儿说，老石着急了，接连几天打电话。徐善良和老林商量后，和老石谈好，以每吨四千八的价格买了六百吨，比平时的协议价还便宜五十块钱，现付三分之一货款，年底前付清其余款项。出人意料的是，到八月初，料子全部运到归仓库后，pvc价格又止跌回稳了。徐善良说：“这狗日的三儿运气也太好了。” 料子存库不几天，老石搭车赶到清水。老石不知道三儿做了清水酒店，到吴志刚门前的车站下的车，然后才打电话给三儿。三儿开车到车站接老石。上车后，三儿问老石：“这回亏了没有？”老石感慨地摇摇头说：“这回还行，好在我进货迟，价格不是太高；离婚我就没什么钱了，一次搭伙进一点。我只有二百多吨。我朋友库存多哇，急得跟什么似的，我从他那里匀了三百多吨，一吨还赚几十块钱，补了点亏空。”三儿笑了：“我可要赚了。” “就是呀，”老石说，“我就为这事来的。你怎么知道就要涨哪？” “我知道个屁呀。”三儿觉得搞笑，“本来打算亏本的，碰巧了。” 老石翻了三儿一眼：“那我把货发完了就不跌了？”三儿认真地说：“真是碰巧了。这都是老林的主意，说了好几个月了，我也怕呀。善良老问我，狠狠心，那就进点呗。” “那我来干嘛？”老石特郁闷，“那就看看二婶，在清水玩几天。” 三儿带老石来到塑料厂，叫上徐善良、老林和红姑，带老石参观了新厂房和机器，然后又来到清水大酒店，安排老石住下了。老石有点愣了，跟三儿说：“一年多不见，你这都大变样了。”徐善良抢先接茬：“三儿就是野，仗势是搞得是大，都是贷款。”老石点头想了一下，又翻了一眼徐善良：“徐厂长不老实。”徐善良认真地说：“我向来都说真话的。” “别的我是不知道，”老石说，“清水塑料厂用多少料子我知道。” 三儿插话说：“是贷款了，一时串不过来，很快就还了。从去年春节到今年春节，做酒店，买门面，做厂房，买机器，花了四百万出头。”老石点头道：“现在什么都贵。”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儿问老石头：“今年怎么样？”老石苦闷地摇摇头：“别提了，从过年到现在，还亏了七十多万。要不是没钱进货少，那就亏大了。到你这儿来之前，跑了两家石化厂，想给他们做代销，不干。他们也亏，石油价格也在跌呀，把油拉来了，再把产品生产出来的时候，价格早跌了。六千七，跌到五千，跌得太狠了。我还有些小客户，现在都不敢生产了，本来产品就卖不掉，生产出来就库存在那里，越库存越亏。”老林感叹道：“我们好在销路好，生产赶不上销售，要不我们也亏。大田pvc厂没钱发工资，发拖鞋，工人背着拖鞋卖到我们村去了。”老石点点头：“就是呀，厂也亏了，料子款都收不回来。” “料子款收不回来？”三儿咂咂嘴，“老石，你现在缺资金吧？” “我还行吧。”老石说，“前两年赚了点。有些小厂生意我不想做了，到时收不回来钱又麻烦了。把你这厂做好了就够了，你我信得过。这回来也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 三儿眨眼思索起来：“做我一个人生意。”老石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给我当专职采购。以后别库存了，库存占用资金不说，你还要铁路转运吧？还要租库房，价格下跌还有风险。我要多少你拉多少，直接拉过来。你呆东莞家里就行，不用在江西租房住，在江西住你还得找工人。不用铁路转运，不用租库房，不用租房住，不用找工人，老石，我给你省多少钱哪？那些小厂生意做不做无所谓。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你永远亏不了，永远没有风险。”老石兴奋地摸摸额头：“在家里还可以做其他生意呀。” “这钱我可以自己赚，”三儿抽了口烟，“找个人常住广东就行。” 老石赶紧举手制止：“不用不用不用。我给你常住，价格好说，有钱赚就行。”老林轻轻地摇头笑笑。红姑不知就里。徐善良眨眼问：“价格还可以商量哪？”老石松了口气：“当然可以谈了。以后我就坐家里赚钱了，不光没风险，本都不要了，我赊得到料子。我那几个朋友都亏了，前两年赚的钱一大半都赔进去了。我要不是离婚手里没钱，我也亏惨了。生意做成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在广东混这么多年了，比你们熟，供货商、货柜车都是现成的，进货价格也便宜。三儿，你放心，我们是好朋友，不让你吃亏。”三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下午，大家转到三儿家里继续商量，三儿和老石坦诚地亮出了底细。三儿建议老石买几辆货柜车，雇司机开车，把运输费也赚了；老石以朋友价进料子，由于没什么管理费，即使低于正常价供货给三儿也有利可图。按清水塑料厂目前的用量，老石一年有六十万以上的固定收入，而且老石还可以寻机做其它生意。老石说：“我说要跑一趟呢，这趟跑得值。” 三天后，老田轻轻松松地走了。徐善良郁闷地问三儿：“那钱你怎么不自己赚呢？买几辆货柜车，一年六十万，稳赚不赔。”老林解释说：“善良你错了，老石没赚三儿多少钱，他赚自己的钱，他提货价比我们提货价低。三儿找两个人在广东呆着，也要花钱。”徐善良不以为然：“我们这么大的用量，跟谁要货不是优惠价？”三儿摇头说：“不是老石哪来清水塑料厂的今天哪？不是老石提醒，我也不会做广告。不能兔死狗烹，老石是来求我的。” “这就是双赢吧。”老林开心地笑着，“一年多赚一百五十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0. 我就是狗眼看人低 吃晚饭的时候，童林问三儿：“红姑说你三天挣一百多万是不是？”三儿更正道：“每年多挣一百五十万以上。前提是，每年都像今年这样火。每年都火，有这可能吗？” “肯定行。”童林扯着脸皮笑着，“你赚这么多，老石愿意呀？” “高兴坏了。”三儿说，“你以为他能挣多少呢？生意好一年挣一百多万就不错了。他现在主要靠我的生意赚钱。料子利润不高，运输储存开支大；老石还是太老实了，做点生意到处要债，累得要死，有时本都要不回来。生意不好他还亏本。他今年没赚到钱，亏了。这些年也没赚什么钱，赚点又亏了，赚点又亏了。现在多好，坐家里一年稳赚六七十万。” “天天说赚多少赚多少，”二婶埋怨道，“钱呢？花哪儿去了？” 三儿歉意地说：“妈，这两年我可没大钱给你。”二婶白了三儿一眼。三儿无奈：“你又不缺钱。要不一个月给你五千行吧？”二婶不满地扒了口稀饭：“我是不要你的钱。” “我得给生活费了。”童林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给吧，工资都给我。”二婶翻眼道。 吃过晚饭，三儿坐桌边想起心思。童林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又想什么？”三儿倒吸一口冷气：“老石亏了，周过也有可能亏呀。”童林担心地坐下来。三儿咂了下嘴：“不知道周过跟贴牌厂家合同是什么签的，忘了跟他打招呼。”童林催道：“现在打招呼呗。” 三儿侧身摸出手机，拔通了周过的手机。三儿担心周过签合同时没注意跌价风险。周过跟三儿说，签第一份合同前他跟方成才和余幸福商量了好久，聊到了这个问题。周过找了份合同给三儿念了一下，大致内容是：厂家按质按量提供产品贴牌，并及时运输到清水建材营销公司仓库；厂家按质量要求自行检测产品质量，产品质量标准由双方协商确定，如遇不合格产品，一律退还，所造成的损失均由厂家负责赔偿；贴牌产品均由清水建筑材料营销公司销售，违者处以所售产品总价两倍罚款；清水建筑材料营销公司负责产品宣传，并承当营销环节所产生的费用；贴牌产品出售价格由双方协商确定；清水建筑建料营销公司收取贴牌产品总价百分之十八的贴牌和营销费用；如一方要求变更价格，经协商定价后，由厂方清点未销售产品；清水建筑材料营销公司不能擅自提高或降低贴牌产品出售价格，如有违规，按所得利润五倍赔偿。周过这么一说，三儿就放心了。三儿没想到周过心思竟如此慎密。 三儿收了手机。童林迫不及待地问：“怎么说的？”三儿摇头笑笑：“童林，上回我跟你说周过不如我是吧？”童林点点头。三儿无趣地说：“我太自以为是了。”童林催道：“到底怎么说的？”三儿把周过跟人签定的合同内容跟童林说了一下。童林放心地笑了。 “太小瞧这小子了，这小子真不简单。” “你更不简单。没你他到哪不简单去？” 三儿摇摇头吁了口气：“不能这么说，是金子到哪都发光。我就是狗眼看人低。”童林不安地劝道：“三儿你别这么想。你还说对他绝对信任呢？你看，你都不问他合同到底是怎么签的，说明在你心里，你更本就没小瞧他。”三儿摇摇头：“不是，那是我太大意了。” “别想这事了。”童林扬扬手，“周过签的合同没什么漏洞呗。” 三儿眨眼想了一下说：“要不说这小子不简单呢，一点风险没有。”童林又问：“那人厂家干嘛？”三儿点点头：“当然干了。孙叔以前不说过吗，有销路做什么都赚钱，办厂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的优势就是，有销售市场。周过这么签合同，那些厂家跟我们的关系就不是代工关系了，我们就是他们的总营销部，我们提供品牌效应和销售市场，帮他们销售产品，收取营销费用。”童林仰头想了一下：“我觉得还是代工关系。”三儿摇摇头：“绝对不是代工关系。如果是代工关系，我们得把他们生产的产品买下来，他们收取代工费。那样的话，风险就是我们担了。涨价的时候，我们赚得多，跌价我们就赚得少，甚至亏本。我当然愿意做没风险的买卖了，哪怕赚少些，跟老石一样。”童林哦了一声：“我明白了。” “这小子的确不简单。”三儿掏出香烟。 “也许是别人给他出的主意。”童林说。 三儿抽出一支烟点上：“那也得他作决定。我以前跟他说过，签合同前给我看一下，后来他打电话给我了，那时候说的不是这样，我就说，你看着办吧。”童林笑道：“也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跟你一样，他是你徒弟呗。”三儿摇摇头：“那时候就有广告效果了，销售渠道打开了，周过弄产品我给否了，营销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当时总体价格一路走高，我就没想到跌价的风险。不是老石这回来了，我还不重视。现在我们销售好，产品的价格波动略迟于生产材料的价格波动，这个时间差正好弥补了运输生产过程中的价格下跌，跌价对我们影响不大，甚至没什么影响。周过当时面临类似的情况，他要是让厂家给我们代工的话，目前赚的可能要多些，但从长远看，还是现在的签法好。我们现在正处于上升阶段，我们还能永远保持上升势头哇？到时销售不好呢？那我们的命运就跟老石一样了，今天赚点，明天再赔点，结果没赚多少。”童林鄙视地笑着：“我以为你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呢。其实你也小心。” “不小心不行哪。”三儿抽了口烟，“不像那时候一无所有了。” 童林理解地点点头。三儿又说：“九三年高中毕业，到现在，八年整，中国人八年打跑了日本鬼子，我八年就搞了这么点东西。”童林感慨地说：“这点东西还得了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1. 我想表扬你呢 第二天上午，周过搭车回来了，跑到三儿店里。简单地跟大家打完招呼，周过找了小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三儿郁闷地看着周过。周过怯生生地问三儿：“师傅生气了？”三儿疑惑地问：“好好的我生个什么气呀？我想表扬你呢。”周过扯着脸皮笑着，不说话。 “真想表扬你。”三儿认真地说，“昨晚跟童林聊了好长时间，就聊合同的事。你那合同签得好，有效地规避了风险。我心想，这小子不简单，比我牛x。你怎么想到的？” 周过放松下来：“真的？”三儿又点点头：“走，回家说去，吃饭了。” 三儿开车把周过带到家里。童林刚洗完手从洗浴间出来，看到周过特别意外。三儿笑着说：“臭小子怕我生气呢，跑回来了。”童林安慰道：“你师傅高兴呢，说你不简单。” “一晚上没睡觉。”周过挠头笑着，“幸福叫我回来解释一下。” “边吃饭边解释。”三儿举手往走进过道，“妈，饭好了没有？” 童林把先做好的菜端上桌，又拿来几瓶冰镇啤酒。三儿搓手走进客厅，埋怨道：“小丽现在跟客人一样了噢。”童林一边开啤酒一边解释：“她现在是秀才，你叫她干嘛？” “这么发狠呢？”三儿接过周过递过的烟，“现在还在写字呀？” 童林给大家倒了啤酒，坐了下来。三儿举杯示意了说：“喝一口，再听周过解释。”周过跟童林笑着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三放下杯子，拿起筷子：“边吃边解释。”童林饶有兴味地看着周过。周过不自然地拿起筷子说：“其实当时不那么签不行。”三儿有点意外。 “先谈的是大白，”周过放下筷子，“先签的是木工板。按我写的合同，厂家不同意，他们就拿加工费，说我们拿多了。我还想派人幸福到厂里去，管重量和原材料，其实就是想赚厂里进原材料的钱，那厂长更不干了，说老子辛辛苦苦办的厂，到了还给你办了。” 三儿和童林笑了。童林说：“你这也太贪了。吃呀你。”周过拿起筷子夹子，夹了点菜塞到嘴里，接着说：“然后他说他提个方案，跟我原来想的不一样。我们回来把他提的方案一条条地写出来，几个人一块商量。幸福跟成才说这样也好，赚钱是少了，清清亮亮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也这么想，就同意了。然后就吵利润的事，吵了好几天吵好了。我这方面也没有没有经验，成才和幸福又不想出面，没办法，我把黄秘书叫去了。合同是黄秘书写的，黄秘书也说这样好。我怕师傅到时怪我，黄秘书说，先不跟你师傅说，说了就办不成了，你给他赚钱又不给他赔钱，怕个什么？黄秘书说他有时候也这么做，纪总还不知道呢，他先替纪总答应了，结果纪总还表扬他机智，会办事。然后就签了三年，一直没跟师傅说。” “要是产品跌价了，”三儿盯着周过问，“那些厂家不后悔吗？” 周过理摇摇头：“销路不好，跌价他们更麻烦，更需要我们。货放仓库里搁着，越搁越跌，停产就没钱赚了。我们销售好哇，东西买得快，越快价格损失越小，甚至没损失。涨价他们还发财呢，涨价我们也不发财。我跟他们说了，这回我们吃亏了，营销费用太高，做广告太花钱，下回签合同得提高营销利润比例。”童林担心地问：“那他们同意吗？”周过又摇摇头：“不同意换人呗。现在省城边上的厂多了，以后还要多，许多地方在做俗人厂房，等着出租办厂。他们哪找我们这么好的市场哪？打灯笼也找不着。”三儿开心地笑着。 吃完中饭，周过匆匆地走了，说回家看看就回省城，公司里忙。 送走周过，三儿回桌边坐了下来，悠闲地捏着脖子。童林坐下问：“彻底放心了？”三儿长哼一声：“国庆节叫秋子回来，设计土菜馆。”童林担心地问：“明年做哇？”三儿点点头。童林提醒道：“省城还要买地做房子，别跟以前一样，没钱急的，就差没自杀了。” “这回钱应该够了。”三儿拖过香烟，“以后都不用急钱的事了。” 童林怀疑地问：“周过签的合同不是没原来预计的赚钱吗？”三儿摇摇头：“周过这么一弄，公司那边稳赚不赔，那我还怕什么？厂这边少赚点也没事。”童林哦了一声。三儿扭头看看过道，轻声说：“今年利润肯定超过一千万。”童林开心地笑着：“不跟人说了。” “善良喜欢打埋伏。”三儿点上烟，“去年一开始，我就我想着，三百万没问题。没想到广告作用那么大，机器不够用，厂房又不够用，哪儿都要钱，哎呀把我急的。腊月善良又说要买一体化制袋机，我说现在只能抵押土菜馆跟厂房了，还有地。善良说厂里还有钱，不光买机器够了，还能把贷款还了，把我气的。年底一算，挣了快四百三十多万，周过搞销售都挣四十多万。上回跟老石谈的的时候，红姑跟我说，照目前厂里的情况看，管材和塑料袋利润加一块，九百万应该没问题，善良说七百万。想想也是没问题，我买多少机器呀？我投多少钱了？周转率这么高；管材制造销售利润都是我的；塑料车间老机器是不太行，老产品利润是降了点，新机器生产效率高哇，新产品利润也高；以后料子又省钱了；周过上回说三百万差不多，那不就一千二百万了吗？不过现在帐是复杂，善良他也糊涂。得找会计。” 童林求三儿：“我给你当会计。”三儿咂嘴说：“你给我当会计就好了。就是你现在辞职太可惜了。”童林不满：“有什么可惜？红姑收入是我三倍多，干一年抵我几年。” “也就这两年年拿得多，”三儿捏捏脖子，“那不是效益好吗？管理人员多加了点。你先把所长当好吧。最好是找个老会计。吴天和，我还得去问问他。就是他也不行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2. 命算捡回来了 傍晚，三儿又来到吴志刚家。吴志刚求道：“三儿你再做做他工作。”三儿没说话就上了楼。天和还在床睡觉。三儿坐床边问：“车本什么时候拿？”天和勾身坐起来。三儿捏着脖子又说：“我现在要会计。”天和摇摇摇头：“不想当会计。你借钱给我，我会还的。” 三儿无奈地下了木楼梯。吴志刚一看三儿脸色就知道结果，不禁叹了一口气。三儿走到吴志刚身边，给吴志刚递了支烟：“让他开出租吧。”吴志刚茫然地扭头看着后门外。三儿又劝道：“叔你别生气了，开出租一样，挣钱还多点。”吴志刚冷笑一声，脸色铁青。 晚饭后，三儿逛到苏老大家。苏老大一家还在吃饭。三儿坐下问：“红姑忙吧？”爱琴婶抢着说：“不忙，不忙的，她也不干重活，天天在办公室坐着。”红姑翻眼道：“你去坐一天试试？”三儿捏着脖子哼了一声。红姑说：“我现在脖子也疼了，你也给我揉。” “知道你忙。”三儿咂咂嘴，“关键是找不到人哪，老林还要走。” 红姑柱着筷子为难地说：“老林走了我真干不过来，破帐不知道多麻烦，还要跑银行工商税务，有时候还要进城买东西。要不你随便找个人，帮我打打杂。”三儿点点头：“这么说天和就行，会开车呀，那狗日的不来。你不是有同学吗？你问问他们，谁愿意来。” “我那是什么同学？人都有后台的，他们才不愿意到清水来呢。” 苏老大放下筷子：“我去看看。”三儿眨眼看着苏老大。苏老大说：“供销社有会计，还有两个小会计前几年进来的，财校毕业的。不知道在哪呀。”三儿笑着哦了一声。 过了两天，苏老大把供销社女会计郝慧带到三儿的修车店，郝慧看上去不到三十，穿装朴素。苏老大说：“郝会计是至公人，承包组合到至公去了，承包人不要她上班，一个月给她二百块钱。我还跑她家里去找了。”郝慧怯怯地说：“早想进厂了，就是找不着人。” “不用找不用找人。”三儿说，“伯你不说两个吗？还有一个呢？” 苏老大说：“还有个男孩，打工去了，我再联系他。就是郝会计没地方吃住，不行到我那儿吃住。我家房子多。郝慧说：“我给房租生活费。”苏老大摆摆手：“无所谓的。” 三儿送苏老大和郝慧走后，许姨晃过来问：“找到会计了？”三儿点点头。许姨摇头叹了口气。三儿无奈地说：“天和不干哪。”许姨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怎么了，天天在家里缩着，傻了。三儿，他开车行吗？”三儿点点头：“不是有车吗？没事叫他练练。” “三儿，你去跟他说说。” “你跟他说，你是她妈。” “我说，那也要他听哪。” “真是，我说他又听了？” 当天晚上十点多，许姨打来电话，说吴志刚急性脑出血，正在市医院抢救。三儿赶紧起床，套上衣服就往外跑。二婶和童林正坐房间里陪小丽写字，听到三儿的动静慌忙从房间里跑出来，跟三儿来到大门外。二婶紧张地问：“这大晚上的上哪去？出什么事了？”三儿拉开车门说：“吴叔病了，在市医院呢，我去看看。”童林快步赶过去，拉开副驾的车门，钻进已经发动的车。小丽懵了，拽紧二婶的胳膊。二婶安慰道：“你爸没事，没事的。” 童林跟着三儿跑到急救室门口时，许姨和清水医院的高院长正坐在手术室外面的玻璃钢椅子上，许姨泪眼汪汪；天和靠墙壁站着，头都不敢抬。见三儿来了，许姨和高院长赶忙起身迎上去。许姨拉着三儿鸣鸣地哭起来。三儿喘着粗气问：“高院长，到底怎么了？” “那边说，”高院长拽着三儿又往回走，“那边说。小许别哭了。” 来到楼梯口，童林把许姨拉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高院长叹了口气说：“急性脑出血，我去老吴家里的时候就昏迷了，瞳仁都放大了，大小便x禁，紧急处理了一下，我就叫了救护车，跟市医院联系了。依我的经验，估计要手术，留清水只有死。来了就做了ct，出血面积大，出血量多，只能手术。医生在研究手术方案，不知道老吴能不能捡条命。” “有，有，”三儿捂住胸口，“有那么重吗？高院长，搞错了吧？” 高院长叹了口气：“总归算及时吧。”许姨哭得更响了：“市医院医生也这么说。”三儿安定了一下情绪说：“别哭了，叔不会有事的。”许姨又说：“都怪天和那跳跳死的。” “不说了不说了。”三儿说，“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救人要紧。” 不一会儿，老宋和周风赶来了。高院长介绍了情况。老宋拽着高院长说：“走，走，老高，带我找院长，不惜一切代价，先救人。”三儿叫童林陪许姨，自己也跟了过去。 市医院值班院长说得更悲观，像是吴志刚更没本救了一样，但零点后的手术却相当地顺利，只是吴志刚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仍然昏迷不醒，仍需留术后观察室观察治疗。 吴志刚被推到观察室后，高院长对老宋说：“命算捡回来了。”老宋松了口气。许姨无力地说：“好好的在头上开个洞。”童林安慰道：“人没事就行了。”许姨含泪点点头。 三儿把靠墙边呆站着的天和拉到门外，问天和：“叔好好的怎么脑出血了？”天和咂嘴摇摇头：“我妈晚上下班回来，说你找会计了，我爸生气，说我不听话，上楼打我。这回我真没动手，就把头伸过去了，我爸没打就倒了。”三儿叹了口气：“舍不得打你。”天和舔舔干裂的嘴唇：“我都吓坏了，叫我妈。我妈看我爸都不喘气了，打电话叫高院长来了。” “这几天陪着你爸，”三儿扶着脖子说，“跟你爸说话，告诉你爸，以后听话了，到厂里当会计去，跟你爸道个歉，说你以后做孝顺的儿子。你爸就羡慕刘立孝顺父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3. 小丽来看你了 半上午，三儿带大家到医院附近的小饭店吃了饭，感谢老宋和周院长帮忙。老宋把周风和车留了下来。三儿在医院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供许姨、天和和周风休息。 晚饭后，三儿开车带童林回到家里。童林向二婶汇报了情况，医生说吴志刚还没脱离危险期，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活命应该没问题，只是愈后一般都有后遗症。小丽木头一样坐在三儿身边，一言不发。三儿揽住小丽，安慰道：“你爸肯定没事，壮得跟牛一样。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陪你爸呆几天，跟你爸说话，你爸听得到的。你爸就喜欢你了，那天还跟刘校长说，小丽考得好，开学请老师吃饭。你说话你爸就醒过来了。”小丽点了下头。 第二天上午，三儿带小丽来到病房。许姨对小丽淡淡地笑笑：“小丽来了？”小丽轻声地叫道：“妈妈。”周风咂咂嘴：“许姨跟天和到现在还没睡觉呢。”三儿捏着脖子说：“不睡觉怎么行？都睡觉去。我跟小丽在就行了。”许姨摇摇头：“他不醒我怎么睡得着？” “你不睡他就醒了？”三儿怪道，“到时你又累坏了。都睡觉去。” 天和拽拽许姨。许姨跟三儿说：“天和跟他爸说了，到厂里当会计，他爸听到了。”三儿点点头，招呼周风：“麻烦你带许姨到招待所吃点，记帐就行。”周风答应道：“老宋留钱给我了。”三儿感激地说：“老宋，哎，回头再感谢吧。你也休息一下，真是麻烦你了。” “我这都是应该的。”周风说，“老吴是我老领导，对我没话说。” 周风带许姨和天和走了。三儿坐在病床边，皱眉看着吴志刚。吴志刚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套着网兜，嘴鼻上戴着氧气罩，仍然昏迷不醒，好在仪器显示，吴志刚的生命迹象正常。三儿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含泪站在一边的小丽说：“快，跟你爸说话。” “爸，我听话，”小丽抹抹眼泪，“好好学习考大学，给你争光。” 三儿轻轻地对小丽笑了一下：“再说一回。”小丽点点头又说：“爸我听话，好好学习考大学，给你争光。三儿，我爸没动。”三儿说：“你爸听得到。你爸喜欢小丽。记着，等你爸出院了，天天回家看你爸。”小丽又点点头。三儿又招呼道：“坐，站着干嘛？”小丽起身端过木方凳，放到三儿身边，抱着三儿胳膊坐了下来。三儿说：“叔，小丽来看你了。” 不一会儿，老宋陪市局领导来看望吴志刚。三儿又把许姨接了过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儿问周风：“派出所平时不体检吗？”周风说：“从去年开始体验，查不出什么东西，总共就九块钱，还得往市医院跑一趟。今年清水所一个都没来。老吴那时候在家不上班，也没来。”许姨沮丧地插话说：“去年体检血压偏高，血脂也偏高。我也不是太懂。志刚说偏高点没事，大清早的跑市里去不高点才怪了。三儿咂了咂嘴：“弄不好就跟喝酒有关。我伯也喝酒，他血压血脂还好。”许姨摇摇头：“你伯那叫什么喝酒哇？” “喝酒厉害算什么英雄？”三儿翻眼问，“好了你再让他喝吧。” “还让他喝酒呢，”许姨后悔地摇摇头，“拼命也不让他喝了。” 三儿又说：“以后你和叔跟我妈一起体验。”许姨感激地看着三儿。 晚上三儿一个人回了家。郎琳来了。三儿一进门，朗琳就问：“小丽没回来呀？”三儿疲惫地说：“小丽陪她爸呢。又一个人来的？”朗琳摇摇头：“我爸回家接我来的。我爸说他明天上午去看吴叔，叫你把我也带过去。”三儿叹了口气，在客厅的桌子边坐下来。 童林忙着泡茶。二婶关心地问：“你叔好点了吗？”三儿摇摇头：“还没醒呢。”二婶茫然地看着门外说：“你爷爷那时候也是脑出血，腊月里的事，大冬天，到街上卖菜，就这么倒下去了。大家伙把你爷爷抬到医院。我在家做早饭呢，熬粥，听人说你爷爷在医院，我就跑去了，去的时候医生就说不行了，一会儿就走了。平时好好的，一点事悠没有。那时候你们都还小呢，你跟秋子五个年头，小西三个年头。你爷爷挑菜出门的时候还招呼我，把孩子带好了，天冷，别冻着。那时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么冷。现在冬天也不冷了。” “叔做了手术，”三儿说，“跟爷爷情况不一样，应该没事的。” 三儿肚子饿了，二婶做了汆肉，大家围坐在客厅里吃。三儿问朗琳：“怎么现在才来。”朗琳说：“天天到演艺中心排练。”童林插话：“不说录电视节目吗？”朗琳摇摇头：“早就说录了，到现在还没录。”三儿又问：“以后能留在演艺中心吗？”朗琳点点头：“我妈说她不管我了，说北京舞蹈学院考不取也没事，就在演艺中心上班算了。”童林有点意外：“师大也不考了？”朗琳开心地笑着：“考师大就没机会进演艺中心了，等我毕业了，演艺中心就招满了，我年龄也大了。我妈说先进去再说，怎么着也是省电视台，比当老师好些。” “那你就自由了。”三儿说，“可以海阔天高地玩了。” “自由呢，”朗琳不满，“自由个屁，周末还要排练。” 童林羡慕地说：“那你不十八岁就工作了吗？”郎琳说：“什么工作哇？就是伴舞，别人唱歌，我在后面张牙舞爪，没劲。三十多就跳不动了，得改行。江姆姆说，能混个编舞就是最好的了，再就是教练，混得不好的就管服装道具，可惨可惨了，一点劲都没有。”三儿抬头问：“什么江姆姆？”朗琳解释说：“就是我们班辅导员，跟班主任一样，我妈朋友。”三儿点点头：“舞蹈是不行。换别的行业，工作时间越长，经验越多，阶层就越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4. 认命反倒有机会 第二天早饭后，三儿带朗琳来到病房。小丽和天和守了一夜，回招待所睡觉去了。许姨感激地说：“朗琳，还麻烦你来看小丽她爸呀？”郎琳摇头轻笑一下：“应该来的，我爸叫我来的。”三儿说：“朗叔一会儿要来。”许姨大吃一惊：“你朗叔还来呀？他多忙哪？” “我爸说吴叔也是我叔。”朗琳解释说，“生这么大病应该来看看。 许姨叹了口气：“你叔肯定高兴坏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三儿安慰许姨：“听得到的，听得到。”许姨摇摇头：“小丽坐了一晚上，说他爸都没动一下。”三儿咂咂嘴。 “一会儿把小丽带回去。”许姨建议，“下半年就初三了，要学习。” “带回去干嘛？”三儿摇摇头，“床前尽孝，理所应当。姨你原来还担心小丽不认你们呢。我说过，血缘是个奇怪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割扯不断。这时候就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许姨点点头，眼睛红了，“现在看出来了。跟我说话，跟她哥也说话，劝我跟她哥，叫我们别着急，说我爸会好的。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也是你教育得好。志刚肯定听得到，志刚就喜欢小丽了。三儿，你叔之前有交待，他死了，不把小丽接回去。” 三儿横眼埋怨道：“叔怎么会死呢？”许姨凄苦地低下头：“我还盼他死呀？他自己这么说的，我还骂他胡说八道。他知道自己有病，不跟我说。”三儿忧心地捏捏酸疼的脖子。许姨接着说：“你叔也骂我了，说我做得不对，说储丽把孩子养大了，一天到晚就想着把孩子要回来。想想也是，要回来我拿什么培养她？还是放你那儿好，你比我们对她有心。” “这时候说这事。”三儿怪道，“小丽是你们的孩子，我不会抢的。” 不一会儿，红姑开车带徐小欣带酒店里的部分同事来了。徐小欣解释说：“店里要人看家，明天红姑带其他人来看叔。”红姑插话说：“善良他们也要过来。”许姨又感动了：“我在供销社工作几十年，没一个人来。我在酒店才多长时间哪？”邓师傅不服：“我不是供销社人哪？”许姨摇头苦笑一下。邓师傅咂咂嘴：“供销社都倒了，大家都忙着挣命呢。” “红姑回去打个招呼，”三儿安排道，“除善良跟老林，其他人别来了。等善良和老林来过之后，找个时间，把大家找在一块吃个饭，答谢他们，麻烦小欣负责安排一下。” 院长带朗公社、市公安局局长和主治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红姑和小欣匆忙地跟朗公社打了招呼，然后就带人走了。院长跟朗公社说：“徐庄人你都认识呀？”朗公社说：“我是他们叔哇。”院长笑道：“陈三同志叔真多，童书记也说是他叔。不会是江西表叔吧？”朗会社不满地说：“见过江西表叔这么客气的吗？我们可是正而八经的亲戚，老童也一样。” “你们不知道吧？”院长又点点头，“朗书记一大清早就来了，问老吴的病情。小许、三儿，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的。现在老吴还没醒，别急，术后这种情况常见。” “急也没用。”朗公社皱眉看着病床上的吴志刚，安慰许姨说，“刚才我问了一下情况，总归处理得还比较及时，人还在。我跟市局领导打过招呼了，有困难就跟他们说。” 三儿怀疑地看了一眼朗公社，奇怪朗公社说“人还在”。许姨没听出弦外之音，还一个劲地感谢：“还要朗书记跑来看志刚，真过意不去。”朗公社摆摆手：“志刚是我大哥，是朗琳叔叔，我们不来看，太不近人情了。”院长指示道：“到外面说去吧，老吴要安静。” 院长和市公安局领导想留朗公社吃午饭，朗公社借口跟三儿有事，把他们支走，再带朗琳上了三儿的车，跟三儿来到土菜馆。胡小月按三儿的指示，早就把包间准备好了。 进包间坐下后，胡小月给大家泡了茶。三儿急切地问：“叔刚才说，人还在。听叔的意思，吴叔这关难过是吧？”朗公社举烟叹了口气：“三儿，你还是作最坏的准备吧。” “叔你想想办法。”胡小月焦急地坐下插话，“吴叔可是三儿恩人。” 朗公社点点头：“我知道他们俩关系。问题是，这病来得太突然，病情又重，要不是手术及时，人早走了。”三儿咂咂嘴。朗公社又说：“市局领导也算对得起他了。本来我还想拐弯提醒一下，找省立医院的专家来看看，人说专家都找好了，下午到。听院长的意思，像老吴这种情况，什么专家来了都没用，治疗方案、用药，大同小异，现在好药都用上了。市医院跟省立医院关系本来就不错，合作单位。制定手术方案前，他们就征求过省立医院专家的意见。话说回来，就算省立医院条件好那么一点，就老吴这情况，他也动弹不了哇，不管做不做手术，送到省立医院，人肯定没了。可惜清水卫生院条件太差了，要不不到市里来，直接在清水做手术，那就好多了。现在就看老吴命大不大了。”胡小月担心地看着三儿。 “我这位叔哇，”三儿摇摇头，“一生要强，到了还得拼命保老命。” 朗公社问三儿：“他要强吗？”三儿点点头：“都以为他大大海海的，其实他内向，看什么事都不服。不服行吗？有时候就得认命，认命反倒有机会。”朗公社感慨地说：“这话说得好哇，人不能把自己逼到墙角。把自己逼到墙角的人，都是蠢人。我也是蠢人哪。” “不会吧？”胡小月意外地看着朗公社，“叔怎么可能是蠢人呢？” 朗公社笑笑：“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会退让的人都是蠢人。我有时候也不知道退让。我跟老吴不同的是，我运气好点，一路走过来，平平顺顺的。”三儿不解地问：“叔你怎么了？”朗公社摇摇头：“感慨一下。四十不惑呗，我四十三了，正是不惑之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5. 应该叫人和政通才对 十一点刚到，胡小月叫人把酒菜端了上来，然后就知趣地退了下去。 胡小月走后，朗公社叫朗琳把包间的门关严了。三儿问：“叔心情不好哇？”朗公社摇头笑笑：“谈不上不好。”三儿不解地看着朗公社。朗公社柱着筷子解释说：“我那时候的高中课本里有曹刿论战这么一课，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儿竭。就说我到菜籽湖吧，开始那真是一鼓作气，想在菜籽湖实现自己的抱负。头一年忙的，不是在外面跑就是开会，了解民情民风，构思大政方略。第二年就开始实施，搞城市建设，修桥修路，招商引资，还是一鼓作气。我知道他们怎么说我的，无非是说我是带尚方宝剑来的，太强势了。不说别的，就说防汛抗洪，他们都被我逼到圩堤上去了，不说怨声载道，心里肯定一万个不乐意。现在他们都习惯了，不说了。成效还是有的。到第三年的时候，乡村道路修起来了，沥青化了；城市面貌改观也不小，有点市的雏形了；招商引资不怎么样，巢还没建好，人凤凰就是不愿意落窝呀。这是第四年，再而衰。这在个时候，把我老搭档调走了，想想都失落得很。” “这我真没想到，”三儿意外地说，“童叔在叔心里的位置这么重要。” 朗公社掐灭烟头，解释说：“独木难支，何况我还是个外人，初来乍到。我肯定要找一位信得过的、跟我说真话的人。”三儿点点头。朗公社接着说：“信得过的人难找哇，说真话的人就更难找了。在菜籽湖这片天地里，处在我的位置，想听谄言佞语太容易了，有些人甚至想把我往沟里带。三儿你可能注意到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跟你吴叔有许多地方相似，太要强了，说到底就是太自负，不会处人。老童这方面比我强，跟谁都处得来，而且他稳重，正好弥补了我的不足。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害人之心。”三儿又点点头：“吴叔，吴先秦局长也这么说，跟童叔走不会倒霉。”朗公社也点点头：“另外，老童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他当副市长没找任何关系，凭的是自己积累的底子，大家从心里服。我到菜籽湖挂职还是我自己要求的。在基层混这么多年，老童的社会经验、管理经验相当丰富。有这么个老大哥指点，我在菜籽呆着就容易多了。市里很多事情，我都是先让他出面吹风，然后再观察其他人反应，等他们议论得差不多了再做决定。老童跟我说，干完这一届，他就准备退居二线，无所谓了，我还要往上走。不是老大哥看得起我，谁愿意这么做哇？哎，毕竟老童是菜籽湖人，一心想着菜籽湖好。三儿我跟你说，老童调走征求过我意见，我力茬的。” “我估计也是这样。”三儿说，“这事童叔不知道吧？” “没告诉他。”朗公社摇摇头，“我觉得他有这能力。” 三儿诚服地点点头：“范促淹在岳阳楼记里说，政通人和，他说的应该是社会状态；从因果关系上看，应该叫人和政通才合适。”朗公社给三儿扔了烟，夸赞道：“三儿，还是你厉害，这事都能给总结出道理来。”三儿拾起烟说：“人事不修，万事俱休，行政也这样吧？上下不同沆一气，就是有好的政策方略又能怎么样？我真还忽略了童叔方面的能力。” “他坐得还正，”朗公社给三儿点上烟，“菜籽湖人说，屁股没屎。” “说得太对了。”三儿点头笑笑，“我以前老想着，童叔太小心了。” 朗公社自己也点上烟，叹气说：“老童走了，我也就三而竭了。”三儿劝道：“叔，没这么悲观吧？”朗公社摇摇头：“也不算悲观吧。现在我还能做什么？我想做的事，要么正在进行，要么就规划好了，有些事我连规划都做不了。比如回来的企业家建议正式的搞个经济开发区，初步设想是，把开发区建在铁路以南。关键是，建在哪好哇？现在还不知道菜籽湖市区以后到底发展到哪呢。最重要的是，就是规划好了，现在也做不了，没钱哪。现在市财政刚好一点，哪儿都伸手要钱。我还不想留债给下届党委政府，要不别人就要说了，我为了自己的政绩，不顾菜籽湖人民的死活。要不是老童提醒，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我早就说过了，”三儿遗憾地说，“可惜叔只能在菜籽湖呆一届。” 朗公社摇摇头：“还呆一届呀？再呆下去，别人要赶我走了。”三儿说：“真关心菜籽发展的人不会这么说的。”朗公社冷笑一下：“更多的人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三儿点点头。朗公社又说：“不过我跟他们说了，希望这届党委政府制定的政策措施能延续下去。菜籽湖党政一把手要换，他们是流水的兵。但营房是铁打的，绝大部分人是不会走的，菜籽湖发展得好不好，其实还是他们的切身利益，长远的利益，我不相信他们就一点也不关心。有些人一开口就是，别人怎么怎么怎么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跟他们说，先别说别人，先想想我们怎么发展好不好？应该说他们也希望菜籽湖发展好，就是牢骚多，有口无实。” “你们也吃饭哪。”朗琳催道，“就知道说话说话。我早就吃饱了。” 三儿跟朗公社拿起筷子。朗公社夹了点菜，放嘴里着，得意地看着郎琳说：“我现在也可以满足了，朗琳才十六岁，工作就定了。”朗琳不屑地撇撇嘴。朗公社笑了：“你冯姨现在也看开了，说等朗琳上班以后，再在我们买的门面里开个店，经营中高档服装，赚点钱，到时给朗琳买套大点的房子，够了。哎呀，人这一生还要怎么样哪？知足常乐就行了。” “我才不要你们买的房子呢，”朗琳说，“我的房子我自己赚钱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6. 我跟他打赌也输 胡小月推门进了包间，到桌边坐下来，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问：“你们怎么不吃呀？”朗琳抢先说：“就我一个人吃。”三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土菜馆不行了，你看这菜做的，不是味。”胡小月怀疑地看着三儿。朗公社笑着解释：“不饿，不想吃，聊聊天挺好。” “死三儿尽胡说八道。”胡小月嗔怪道，“不好呢，不好天天客满？” 朗公社抽了口烟说：“土菜馆小了。”胡小月咂咂嘴：“就是。昨天我打电话，问婶什么时候来看吴叔。”三儿问：“你问她干嘛？”胡小月说：“我巴结巴结呗”三儿不屑。胡小月接着说：“童林接的电话，说三儿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会计，她都想辞职给三儿干了。” “别听她胡说，”三儿说，“那么年轻就当所长，以后前途无量的。” 胡小月认真地说：“真是这么说的。红姑拿的比她多多了。”朗公社苦笑着摇摇头。胡小月又说：“童林更本就不想升官，她就想在清水呆着。我说我也想到清水呆着，叫徐小欣过来管土菜馆。”三儿摇摇头：“徐小欣现在不行，城里她不熟悉，她哪有你的人脉？” “我当时不也不认识人吗？”胡小月反驳道，“呆久了就认识了。” 三儿不解地问：“姐你到清水去干嘛？”胡小月说：“那不是想离你跟婶近点吗？跟童林一样，天天在你家住着。”朗公社笑笑。胡小月又认真地说：“真是这么想的。童林说三儿肯定不同意，明年肯定做土菜馆，国庆就叫秋子回来画图纸，电话都打了，是吗？”三儿嗯了一声：“秋子说国庆肯定回来。”胡小月担心地问：“明年就做土菜馆，你真有钱哪？” “操这个心，”朗公社扬扬手，“真是的。今年就开工三儿也有钱。” 胡小月提醒道：“他去年花多少钱？”朗公社笑着抽了口烟：“小月对陈三同志还不了解呀。”胡小月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笑笑：“今年做不行。”朗公社横了三儿一眼：“你跟我和你童叔说的数字还是缩水的数字。听老童说，前一段又挣不少吧？”三儿摇摇头。胡小月看看朗公社，又看看三儿：“真的假的？”朗公社不屑地翻了胡小月一眼。三儿改口说：“今年开工真不行，土菜馆后面的地还没买下来。不过，手续可以办了，要不到时来不及。” “这事好办，”朗公社又扬扬手，“不懂就问你冯姨，不行我也帮忙。” 三儿点头思量着：“不光这事要找冯姨帮忙。经营酒店还要找行家指导，也得靠冯姨，别到时搞得不三不四的就不好了。”朗公社点点头：“她这方面熟人多，路子也熟。” “真是真的呢？”胡小月扯着脸皮问三儿，“三儿你到底赚多少钱？” 朗公社说：“你就别问了。以后三儿一年赚的钱，我这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了。”胡小月噢了一声：“这我知道。那到底赚多少？”三儿说：“我跟叔说，争取明年赚一千万。”胡小白了三儿一眼：“叔的意思是，今年不止一千万是吧？”朗公社笑了：“小月厉害。” “哎呀妈，”朗琳嘴张得老大，“不说七百万吗？这回又是一千万了？” 胡小月伸手打了三儿一下：“我还为你担心呢。方师傅说，你担心他干嘛？”三儿觉得好笑：“方师傅现在不担心我了？”胡小月也笑：“方师傅现在不担心你了，他儿媳妇高品湘说你厉害得不得了，问她怎么厉害她就不说了，说周过说过，厂里的事要保密，不能随便对外人说。就是方师傅现在担心别的，担心高品湘把他儿子甩了。现在高品湘比他儿子厉害多了，当会计，工资比他儿子高，这又准备考会计证。他儿子跟他一样，太老实了。” “甩不了的。”三儿说，“他不听周过的吗？周过发话她就不敢甩了。” “一会儿就跟方师傅说去。”胡小月笑笑，“就是三儿，在这儿做大酒店行吗？不说稻香村和国际大酒店了，就是这位置不好哇，快到桐籽路的尾巴上了，往南就是火车站。” “火车站迟早要拆。”朗公社说，“菜籽湖往北没法发展，往东西两边发展难，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楼怎么处理？东边还有振兴路呢？只有往南。桐子路是市里的主干道，到时肯定要往南延伸，往南延伸火车站就挡道了。我们议论的意见是，把老火车站拆了，在桐子路边上重新做个火车站，这回做大点，至少跟菜籽湖市相称。火车站本来就小，桐子路五十米，它也就五十米吧？不相称。这样的话，原来的那些铁路设施还可以利用，大家坐车到火车站还跟原来一样方便。然后再做个立交桥，穿过铁道，这样铁路南北就勾通了。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只能停留在设想上，我在任没办法解决，没发展到那一步，也没钱哪。” “三儿早这么说了。”胡小月笑了，“还跟童林打赌呢，一万块钱。” 朗公社也笑：“这种事千万别跟三儿打赌，输定了。我跟他打赌也输。”三儿鄙视地跟朗琳说：“你看你爸现在多谦虚。”胡小月又笑。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不服输不行哪。别的不说了，就说两件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才挣多少？三年工夫吧？翻十陪不止。尤其让你冯姨耿耿于怀的是我们家买的那门面，现在她到处吹，说她眼光了得，当时她就看准房子要升值。其实哪是她的眼光哪？我听三儿鼓捣才下决心买的。哎呀，你们可不知道，当时我跟老纪做了多少工作，她就是不信哪，说我们俩疯了，人都说房涨高涨，还叫她要买门面。现在老纪后悔了，他是做房子的，还帮我做小冯工作，他自己就是不知道买，说白了他心里也没底知道吧？”胡小月意外地问：“他做房子心里还没底呀？”朗公社认真地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7. 怎么就这么走了 下午，省立医院的专家来了，市公安局黄局长、老宋赶到医院。专家会诊的结果和之前院长说的情况差不多，吴志刚的病情不容乐观。晚上，三儿请大家到土菜馆吃了饭。 晚饭后，三儿又回到病房。天和呆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小丽茫然地翻眼在三儿脸上搜索着。朗琳拽拽小丽：“院长说你爸没事的。”许姨问：“专家是这么说的？”三儿捏着脖子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实情对许姨说一下好。许姨又催问道：“到底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三儿又思忖了一下，“许姨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带许姨来到拐角处，三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真实的情况跟许姨说了一回。许姨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三儿扶着许姨说：“姨你坚强点。”许姨噙着泪，颤抖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三儿拉许姨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又安慰道：“医生意思是说，要作最坏的准备，没说叔一定会怎么样。我觉得还是对你说一下为好，免得到时真有什么事，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姨你放心，不管叔怎么样，我都会管的。”许姨咽咽地哭了起来。 “不能哭的。”三儿劝道，“叔听见不好，小丽和天和听见也不好。” 过了好长时间，许姨才安定下来，对三儿说：“把小丽带回去。”三儿摇摇头：“这时候怎么能带她走呢？等叔醒过来再说吧。”许姨坚持道：“把她带回去，回去叫她写字，下半年就初三了，就一年了。你叔还指望她一中，考大学，为老吴家争光呢。”三儿提醒道：“天和的教训还不吸取呀？小丽能考上更好，考不上也没事，任其自然行吗？”许姨抹抹泪。 回到病房，许姨牵着小丽说：“跟三儿回去。”小丽翻眼看看三儿，摇了摇头。三儿对小丽轻笑了一下，捋捋小丽的头发说：“小丽懂事，不回去，陪你爸。”小丽点点头。 车在夜色中前行，三儿心情像黑夜一样沉重，胸口有股闷气吐不出来。 吴志刚是除老先生之外，在三儿最困难的时候，给三儿精神支持的人。三儿不想吴志刚就这么默然地离去；三儿坚信，吴志刚是个坚强的人，一定能醒过来；但省立医院的专家却说，吴志刚醒过来的机会不到百分之五十，即便能醒过来，生活能不能自理还难说。 “小丽不说话了，”朗琳说，“我说话她就嗯一声。三哥叔没事吧？” “小丽懂事了，”三儿叹了口气，“懂事了也不好，还是当傻子好。” 二零零一年八月十三日，吴志刚患脑出血后的第七天早上，小丽发现监护仪上的信号出现异常。经多方抢救后，吴志刚的心脏最终没能再次搏起。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许姨还是经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叫了声“志刚”，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来就晕倒在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瘫成一团泥的许姨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天和呆住了，小丽哇哇地哭叫。 周风打电话通知了三儿和老宋。接到电话三儿就开车到派出所接了老宋，接着再往城里赶。三儿后悔头天晚上没留在医院，没给吴志刚送终。老宋直咂嘴：“怎么就这么走了？昨天医生没说什么呀。”三儿说：“医生早说了，随时都有走的可能。晚上不该回去。” 吴志刚的后事由老宋主持安排，三儿协助。吴志刚的追悼会于隔日上午举行。未经许姨同意，三儿派周徐庆到余窑把吴志刚母亲接到殡仪馆，让满面沧桑的老人家见了儿子最后一面。但追悼仪式后，老人家抹抹老泪，又悄然离开了，三儿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 直到傍晚，前来追悼的客人才陆续走尽。但老甘没走。老甘随三儿车，跟许姨一家回到招待所。许姨带天和跟小丽收拾好行李后，三儿带大家去招待所餐厅里吃晚饭。 三儿给老甘要了瓶白酒。服务员准备开酒瓶时，老甘才反应过来，埋怨道：“这时候喝什么酒哇？不开了不开了，退了，退了。”服务员横了老甘一眼，放下酒瓶走了。大家都没动筷子，干坐在桌边，低头不语。三儿夹了筷子菜，塞嘴里慢慢地嚼着：“叔是不在了，日子还得接着往下过。都一天没吃饭了吧？你们就不饿呀？你们不饿我可饿了，吃。” “吃，都吃。”许姨拿起筷子，示意小丽说，“小丽吃，老甘也吃。” 老甘咂咂嘴，不情愿地拿起筷子，又埋怨起来：“三儿你不应该这么做，志刚生病，这么大个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人死了才告诉我，人死了告诉我有什么用？来了我还跟他说几句话。”三儿后悔地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到。我也没想到叔走得这么快。” “来了也说不了话，”许姨抹抹泪，“从倒下去他就没过说一句话。” 小丽忍着泪，抽了块纸巾递给许姨：“妈妈你别哭了。”许姨啜泣着摇摇头。老甘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筷子，老泪纵横：“一个连就我跟志刚两个是清水人，坐供销社卡车到城里参加的体检，坐一个火车皮到的新兵连，结果又分到一个连队，干什么事都一快。我那时候就是傻子，农村来的都是傻子；志刚从余窑当的兵，小时候在街上长大，比我精。下连队志刚就骂我，说甘元庆你就是个呆子，你也长点出息，好好表现表现，当几年大头兵，弄不到官当你也弄个职业兵当当吧？要不这兵就白当了，回去还得种田，黄汗淌黑汗流。后来志刚当了排长，我当职业兵，当排长又落实政策转回商品粮了。志刚开玩笑，说这些年白表现了。本来志刚不回清水的，县人武部要他，县公安局也要他，他是副连转业的，他自己要回来。志刚喜欢小许，说小许漂亮，不回来把小许一个人放清水不放心。”许姨哭得更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8. 哪有家里住不惯的 “甘叔不说这些事了，”三儿又敲敲碗，“许姨也别哭了。说余窑我又想起来了。上午跟我妈一块，站叔遗体边哭、穿蓝布褂子的老人是我请来的。天和，她就是你亲奶奶。” 天和跟小丽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又对许姨说：“姨我得说声对不起，请老人家来没跟你商量。”许姨摇头抹抹泪。三儿解释说：“我是这么想的，老家人毕竟是叔的亲生母亲，儿子去世这么大的事，不通知她一声，这事说不过去。”老甘点头道：“三儿，做得对。” “我听说，”三儿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叔跟老人家有点误会，什么误会我们这些晚辈就搞不清楚了，许姨应该了解。有误会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叔现在不在了，那些误会就让叔带走吧。叔在世的时候生老人家气，他可以不认，天和你跟小丽不能不认。毕竟老人家是你们的亲奶奶，我估计她也没几年好活了。我妈问了一下，老人家还有其他儿孙后代，一儿一女，两个孙子，一个外孙，一个外孙女，这也算是儿孙满堂了吧？日子过得还不错。那你们也该尽晚辈的孝心。天和你记着，以后每逢过年过节，别忘了带小丽去看望老人家。” 天和低头不语；小丽点点头。许姨抹了把泪，承诺道：“我带他们去吧。其实志刚早想去了，磨不开面子。你叔那人就是爱面子。”三儿说：“姨，你带他们去就更好了。” 因为心情不好，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不一会儿就散了席。三儿开车带老甘的许姨一家又往清水赶，把老甘留在酒店，叫徐小欣安排老甘住下，再把许姨一家送到清水老街。 安慰好许姨，三儿准备回家时，小丽生怯地走到三儿身边，翻眼看着三儿。这时三儿才注意到，小丽的脸庞明显地消瘦下去，眼圈发青，头发纷乱。三儿心里一阵揪痛，情不自禁地拉过小丽，给小丽捋捋头发。小丽咧咧嘴，眼泪滚落下来。三儿又给小丽擦擦泪，轻叹了一口气。三儿知道小丽的心情，三儿知道小丽两边都放不下。三儿安慰小丽说：“不哭，不哭了。你爸走了，还有你妈妈，你哥，还有我呢。”小丽抓住三儿的手，轻轻地捏着。 “三儿你带她回去吧。”许姨建议道。 “留下来陪你妈妈。”三儿对小丽说。 小丽懂事地点点头。许姨又说：“这儿她住不惯，卫生间都没有。”小丽抹抹泪，擤了下鼻子，轻声地说：“住得惯。”三儿抬胸吁了口气：“住得惯的。哪有家里住不惯的？” 许姨跟小丽把三儿送到门口。许姨真诚地说：“谢谢你了三儿。”三儿埋怨道：“谢我干什么？我早说过，没有叔帮忙就没我今天。许姨你放心，天和小丽我都管。”许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点头说：“真不好意思。”三儿又怪道：“真是的。以后跟我就别客气了。” “让小丽在家住几天，”许姨抹抹泪，“说说话，这几天没工夫说。” 三儿的心又被揪痛了一下，但三儿还是说：“小丽是你孩子。”许姨点点头：“小丽也是老陈家孩子。”三儿吁了口气，对小丽笑笑说：“听妈妈话知道吗？”小丽也点点头。 车在清水桥上停下来，三儿推开车门，来到桥栏杆边，摸出烟，点上一支。正是农历六月底，月亮还没出来，天空黑洞洞的，有繁星在闪烁。三儿回头看着桥北边，紧挨着清水桥的地方，那儿曾经是清水老石拱桥所在的位置。三儿清楚地记得，八年前七月以后的每一个傍晚，天将黑的时候，小丽总是坐在自行车的横杆上，跟三儿一起，路过清水桥回家；三儿清楚地记得，小丽越来越自信的笑声，那么开心，那么天真无邪；直到不久以后，小丽不愿意回自己的家，把三儿家当成自己的家，连中饭都不愿意在自己家里吃；那时候小丽刚上一年级，一放学就匆匆地往回赶，趁父母不注意，从街对面遛过；小丽怕被父母发现，小丽怕父母把她拽回家；以至到后来，小丽见到父母都不再叫爸爸妈妈，小丽成了名副其实的老陈家的孩子。现在不一样了，小丽懂事了，她知道她还有一个家，有个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家；现在不一样了，三儿完全把小丽当成自己家里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小丽。 三儿太累了，脖子疼得厉害，回家洗了澡就钻到房间里，准备睡觉。二婶跟了过来，在床边坐了下来，问三儿：“小丽怎么不回来？”三儿闭上眼睛埋怨道：“老太婆真是，这时候跟许姨抢小丽去？”二婶瞪了三儿一眼：“跳跳死的。”三儿又说：“有小丽陪着，许姨心情会好一些，吴叔刚走。再说了，小丽终归是吴叔跟许姨的孩子，迟早要还给他们的。” “我不还的噢。”二婶警告三儿，“你不把她带回来，我自己去接。” 童林和朗琳走进房间。三儿拽过毛贴被，盖好身体，又劝二婶：“借人东西还好借好还呢，小丽是大活人。陪你这么多年了，她就不该陪陪许姨呀？你是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许姨又舍得了？在哪住都一样，小丽还是你干女儿。在家里住着也不是你亲女儿。”二婶难过的摇摇头：“他家怎么住哇？破房子，大热天的，把小丽热死了，想冲个澡都没地方。” “小丽会回来的。”童林劝二婶，“许姨又不糊涂，肯定送她回来。” 二婶没落地咂了下嘴：“七个年头就跟三儿来了，这么点大，我说给我焐脚，她就抱着我脚睡，可听话了。这要是她回去不来了，心里怎么过得去？”童林无声地叹了口气。 “还得起来。”三儿咂嘴勾身坐起来。 “睡觉还起来干嘛？”童林不解地问。 三儿捏捏脖子，又咂咂嘴：“甘叔在酒店里住着呢，我得去陪他。”二婶问：“明天陪他不行哪？”三儿摇摇头：“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哎呀这一天忙的，没跟甘叔说几句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9. 我相信得起吗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清水大酒店门前还是灯火辉煌。大厅里还有人在吃饭，二楼的包间里不时的有笑声传到楼下。徐小欣正站吧台后面，跟刘玉亭核对一天的帐单。 三儿的车在酒店门口边停了下来。徐小欣抬起头，见三儿下车，赶紧起身跑到吧台外，迎到门口。三儿问：“还有人呢？”徐小欣说：“楼上还有六桌呢，大厅里也有。晚上还要做夜宵，有几桌人要打麻将，很晚才回去。”刘玉亭对三儿笑笑。三儿点点头，又问：“怎么跑这儿打麻将？”徐小欣解释说：“酒店有空调，凉快。打就打呗，打完了吃夜宵。” “小欣你注意了，”三儿提醒道，“别让他们打大的。甘叔住哪？” “三零五。”徐小欣说，“我带你去。打大打小我管得了吗？我们又不是开赌场的，他们自己要打，跟我们又没关系。我问周风了，周风说，不是窝庄就行，发现有人打大的就向派出所举报。我才不报呢，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开饭店又不当警察。周风他就是这么说，他也不想得罪人。外销员回来都打大的，输羸都上千，谁抓呀？神经病才抓人打麻将。” “你还挺有理的。”三儿觉得好笑，“小欣你天天晚上上夜班哪？” 徐小欣笑笑：“叫我回去我也不回去，回去哪有空调哇？现在晚上都不回去，等客人走了就在休息房里洗个澡，洗完澡就在包间里打地铺睡觉。晚上可热闹了，不睡觉，打扑克累了再睡，上午九点多，客人要来了才起来，下午接着睡。”三儿也笑：“这还是土菜馆传过来的法子吧？”徐小欣点了下头：“小月姐说的。除了许姨都不回家，回家也没事。” “许姨走了你怎么安排的。” “叫刘玉亭代许姨的班呗。” 老甘没想到三儿会来，特别意外。三儿吩咐徐小欣：“弄点酒菜，我陪甘叔喝一杯。”徐小欣应声走了。老甘感叹说：“你这酒店条件可以呀，生意也好，住不上。刚才徐经理跟人商量半天才给我腾了这么间房子。”三儿咂嘴说：“当时地买少了，多做一层也好哇。”老甘给三儿递了支烟：“这就不少了。三儿，我跟你说，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呢。” “怎么没住过呢？”三儿不解地问，“你平时不出差跑业务吗？” 老甘给三儿点上烟：“我就出去过两回，陪小余到省城买机器。小余算小，舍不得住这么好的酒店呢，都住招待所，就二三十块钱一晚上。”三儿点点头：“小余真不错。” “不错有什么用？”老甘伤心地摇摇头，“不想干了，要走了。” 三儿愣了一下：“厂不是挺好的吗？兴泰不行哪？”老甘眨眨干涩的眼睛：“原来我跟小余商量好了，我给她工资，给她三分之一的利润。给这么多我觉得还少了，凭我哪办得起来厂哪？除了出钱买机器，其余的都是小余干了；我就当老板，根本没干什么事。”三儿点点头。老甘接着说：“给这么多我有我的想法。小余那孩子我真还喜欢，我心里想着，多给点也没什么事，先把她心拴住，等兴泰出来了，再让她跟兴泰结婚。跟兴泰一结婚，那钱还不是家里的钱吗？没给别人。从前年算起吧。前年挣了五万多，去年本来可以多挣点，兴泰到厂里一搅和，小余就没心思干了，结果也就五万多。小余一共拿了三万多块钱，连工资拿了五万多块钱。工资不包括在利润里。小余挺仗义的，把机器折旧费也刨开了。就这么算，我还挣八万多呢。现在你干什么工作一年能挣四万块呀？想得美。”三儿提醒道：“叔你不止挣八万。你的清水鱼干销路打开了，这个比那八万块值钱，以后靠这个就能赚钱。” “我哪想得到这儿呀？”老甘点点头，“回头我再跟兴泰说去。” 抽了口烟，三儿问：“上回兴泰就为这么打你？”老甘叹了口气：“你听我说完。开始兴泰也没意见，他不了解呀，不愿意到厂里上班，叫他出去找业务还找不着。就他那样还看不上小余，说小余胖，个子高，他不瘦吗？跟他不般配。后来看厂挣钱了，他又愿意去了，又看上小余了，叫我替他跟小余说说情，想跟小余处朋友。之前我还没跟小余说过，小余也知道我的意思。兴泰这么一说，那我只能跟小余说了。小余死活不同意，说老甘你要这样我就走。她一走还有那厂哪？我就把利害跟兴泰说了。兴泰不高兴，挑着他妈找小余茬，说这是我们家的厂，不能什么事都由外人管着。小余不理他们，还跟原来一样干活。后来吵得没办法了，小余就说，要不这么着，这厂交给你管两个月，你要是管好了，我就走。小余私下里跟我说，这厂是她一手办起来的，舍不得，要不她早就走了。那不是春上吗，业务淡，小余就把厂交给兴泰了，经济还归我管着。也就一个多月，他就干不下去了，人客户不都不搭理他，就认小余。狗日的跟我一样，不会说话，说话都是方的，又叫我把小余找了回来。找回来你就好好让人干呗，不行，防贼一样防着。小余跑业务出个差，买包好烟应承人他都要问个明白，说女的又不抽烟，买好几包烟干嘛？小余说，我不抽烟客人也不抽哇？不能我拿包烟发几支，再把烟装回去吧？这么小气人跟你做生意吗？这事多了。哎呀，气人。” “操，”三儿无奈地笑笑，“心眼是够小的。甘叔你不小气呀。” “他就是挑事。”老甘说，“这不是前一段吗？他想接管我手里的钱。小余就劝我，钱千万不能给兴泰，给他一百万他也花得干净。小余不说我也知道。然后他又把他妈找来了，跟我那个吵，说我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儿子。你说就他那x样，我相信得起他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0. 迟早不都是个死吗 徐小欣带人端来酒菜，给三儿和老甘倒好酒后又告辞退了出去。 三儿端起啤酒杯，和老甘碰了一下：“啤酒行吧？”老甘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喝白酒了。”三儿抿了口酒，放下杯子感叹道：“吴叔要是把酒戒了多好？”老甘举着杯子说：“上回兴泰打我，我到他家住着，还劝他，劝不住哇。他那事你知道吧？” “不说这事了，”三儿拿起筷子，“说了伤心。还说你的事吧。” 老甘喝了一大口啤酒，放下杯子接着说：“说我的事，那就说打架的事吧。他妈不是到高家老屋闹吗？后来我岳父也来了，吵得那个架呀，哎，什么不好听的话都往外说。我不说你也知道说什么。工人和高家老屋的人听着都不服气，出来帮我跟小余说话，说我们天天跟老甘和小余在一块，从来就没看他们有什么事，你儿子天天也在厂里呆着，总共就那么几间屋子，他又不是傻子。这么着，他妈和我岳父才走了。那狗日的不走哇，还在厂里呆着。晚上吃饭，小余就哭，委屈，说老甘，要不是看厂的面子，要不是看你面子，我早走了。这下不得了了，那小狗日的就问小余，你看我爸什么面子？我爸是你什么人你看他面子？老子是气不过，站起来打了他一巴掌。这一打又不得了了，跟老子对着来，老子舍不得打他，他舍得打老子！拿椅子砸，真砸。志刚跟小许就看到我脸青了，没看到我后背，疼了个把月，没敢跟他们说。这他妈的这是什么儿子？不是高家老屋的人来拉架，非打出人命不可。” “他妈的什么儿子？”三儿觉得好笑，“那你就这么让他打了？” “那我还能怎么办？”老甘摇摇头，“第二天他妈又来了。这回老子没客气了，我就问那娘儿俩，想不想日子过，想日子过就好好办厂，不想日子过就算了，厂不办了。” 三儿笑话道：“这就不客气了？”老甘翻眼道：“那我还能怎么不客气？三儿点点头。老甘又说：“这么一说，那娘儿俩就傻了。没小余，没我，他办什么厂？办个屁厂哪？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下子，那也架不住那狗日的天天在厂里呆着，看犯人一样。忍着呗。小余心里也不痛快，我就劝她，不痛快怎么办？厂不要了？她也忍着。前几天跟我说，她不想干了。她不干厂怎么办？本来我们还想着，好好办厂，等有钱了，买点地做个厂房，正式一些。她不干我怎么办？没厂我就没事干了，天天在家看那老柴棍子？还不如在幸福圩呆着。”三儿叹了口气，想说话又憋了回去。老甘又说：“像志刚那样挺好，死了什么都不管了。” “叔你怎么这么想呢？” “迟早不都是个死吗？” 三儿忧闷地看着老甘。老甘摇摇头：“三儿我说真的，没意思，真没意思。以前我就想着，有钱就好了。现在富人多，我跟富人比不了，跟你比不了，跟农民比，跟拿死工资的人比我还行吧？银行里还有六七十万呢，我还有个厂，今年这么吵也能挣五六万。有钱就快活了？不快活，一点不快活。以前我还想着，儿子长大了就好了，儿子工作了就好了；后来儿子坐牢了，我又想着，儿子出来就好了。现在他长大了，工作是丢了，人出来了。三儿你再看看我，我都好哪去了？从来就没个好。辛辛苦苦跟小余办个厂，不说挣大钱，也是个依饭碗吧？偏偏那狗日的没完没了。上回跟志刚喝酒，叹气，说这人到底怎么才快活，我现在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越活越糊涂，越活越不知道。要说志刚也还行吧？在清水街上不算拔尖的也算中等靠上的吧？他就是快活不起来。要不他想不开呢？为那点钱还犯错误。你说就那点钱，他跟我开口，跟你开口，我不给他呀？你不给他呀？跟你跟我，他就是张不开那个口。他就是想不开，非要儿子考什么狗屁大学，偏偏他那儿子跟我儿子一样，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这都说到哪去了？不快活知道吧？三儿，不快活，反正就是不快活。” “叔你就想着快活呗。” “没快活我往哪想去？” 三儿吁了口气，老甘郁闷地捏着酒杯。三儿打量了一下老甘。 这个时候老甘早就不是三儿最初认识那个爽直粗俗邋里邋遢的老甘了，脸色清朗了，穿着讲究了；但三儿总觉得，那时候的老甘是快乐的，那时候的老甘有想头，有盼头，所以那个时候的老甘是快乐的；三儿隐隐地感觉到，现在的老甘也有想头，但现在的老甘觉得这想头没盼头，所以现在的老甘不快乐。老甘所有的变化都应该和这个想头有关，但三儿不好将这种感觉说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即使把说出来，即使说对了，老甘也不会承认。 “怎么不说话了？”老甘给三儿扔了支烟，“我就想说说话，要不早走了。你来之前我还想着，怎么把我扔到这儿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志刚走了，以后就跟你说话了。” 三儿捡起烟，捏捏脖子，眨眼想了一下，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好。老甘给三儿递过火，埋怨道：“发财了，瞧不起我了？”三儿摇摇头：“叔你说什么呢？当初要不是你跟吴叔，我到哪发财去？现在都说第一桶金。我的第一桶金是拉鱼拉的，不是你跟吴叔，我到哪挣这第一桶金？”老甘抽了口烟：“你也帮我了。要不是你在菜市场找的那些鱼贩子，我跟宋宁那时候的情况也差不多，鱼卖不掉还要赔钱，卖得掉人也留幸福圩了，累死了。累是累点，那时候快恬哇，一身腥味，一身烟味，一身酒味，还乐，跟那几个小工开玩笑，那玩笑都开得没边没沿了，你跟秋子去我还开玩笑呢。后来那狗日的坐牢了就没心思开玩笑喝酒了。” “你也是跟自己过不去，”三儿说，“还跟以前一样开玩笑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1. 叔你真是男人 有人敲门，三儿抢先开了门，进门的是徐小欣。老甘说：“不吃了。徐经理把碗筷都收走吧。”徐小欣看看小圆桌上的酒菜，再看看老甘和三儿，意外地问：“不说喝一杯吗？菜不吃，酒也不喝哇？”三儿咂咂嘴：“都端走吧。”徐小欣盯着三儿，茫然地点了点头。 徐小欣叫人收走了饭菜，走的时候还叮嘱三儿跟甘：“早点休息。” 三儿撑撑疲惫的眼皮，捏着脖子在小圆桌边坐下来。老甘问：“这几天累坏了吧？”三儿摇摇头。老甘又说：“休息吧。”三儿向了一会儿再说：“那我们躺床上聊吧。” 躺到床上，三儿按灭了台灯，屋子里一团漆黑。楼下有女孩子们的笑声传来。老甘翻身问：“酒店现在还不下班哪？”三儿说：“下班了吧？徐经理说她们下班还打扑克。” “三儿你说，”老甘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开心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三儿说，“谁像你呀，老想着那些破事。” “我愿意想呢？”老甘说，“天天吵哇，什么事都不干还跟我吵。” 三儿无奈地哼了一声。老甘又说：“哪天你到高家老屋去，把他揍一顿。”三儿无力地笑了起来：“甘叔你真是，我凭什么揍他？他也没得罪我，还是你儿子，把他揍个好歹你还要找我算帐呢。”老甘也笑，笑声里含着苦涩：“我才不找你算帐呢，把他揍死了才好。” “叔你跟我说实话，”三儿犹豫了一下问，“你跟小余真没事吗？” “跟你说实话，”老甘的叹息声又从黑暗中传来，“说实话我真喜欢这孩子。喜欢归喜欢噢，就是我跟她真没什么事。我四十七了，她多大，二十六，比你跟兴泰还大一岁，我比她爸爸小一岁。我也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我能祸害她吗？我是希望他跟兴泰好，跟兴泰好兴泰就有福了，这辈子我都不用为兴泰发愁了。这孩子有纲知道吧？做事像做事的样；为人也好哇，鱼干厂办几年了，她从来都不想着贪一点、占一点。话说回来，我心里还不乐意她跟兴泰处朋友，就兴泰那样，活猪似的，跟他处朋友不害了小余吗？不知道怎么办。” “叔现在怎么叫她孩子了？” “跟我比她不就是孩子吗？” “我记得叔以前叫她小余。” “怎么说呢？”老甘哎了一声，“刚认识小余的时候，手里刚有点钱，也想过犯怪。小余这孩子白白胖胖的，晒不黑一样，看着都讨人喜欢。我是男的，憋多少年了。处久了又觉得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能干，对我还热乎，以前还给我做饭洗衣，现在不用她做饭了，衣服还是她洗，兴泰衣服都是她洗。哪都好，哪都好我又觉得不该胡思乱想，对不起人。人一小姑娘，对我那么好，我还耍花花心思，那我还是人吗？心里过不去知道吧？” “叔你真是男人。”三儿钦佩地说，“我觉得小余对你也有意思。” “她跟我说过，”老甘承认道，“我叫她跟兴泰谈恋爱的时候跟我说的。她说，兴泰要是像你这样，他就是穷光蛋我也愿意。像我这样，我都不知道我这样有什么好。她说看我的面子舍不得走，也是这个意思。她现在要是走了，自己就能办个厂，她手里的钱够了。” 三儿哦了一声：“她家什么情况？”老甘说：“她家在余家墩，离高家老屋不远，骑摩托五六分钟。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哥哥，结婚单过了。他爸是幸福圩出名的牛经济，分田到户后又给人犁田，家里条件还不错吧。老早她爷爷就是牛经济。分田到户那会儿牛经济赚钱，家家要买牛；犁田也赚钱，就是人累点。现在牛经济是不行了，现在都买小手扶拖拉机犁田，没什么人买牛。牛现在比小拖拉机贵，牛肉贵呀，又不好伺候，一年四季不知道吃多少草料，费工夫；买台小手扶拖机，什么都干得了，犁田，耙田，拉货，有人走亲戚还开着呢，不用就放一边搁着，不用伺候。你不到圩里去，不知道，现在圩里小拖拉机多。” “我知道，”三儿说，“我就是修车的。小余本人是什么个情况。” 老甘又叹了口气：“也是苦命的孩子。在大田念的中高，谈了个朋友，同学。第一年两人都没考取，补一年又没考取。那男孩家里穷，没钱补了。之前小余就补贴他，小余家经济不是还好吗？小余谈这朋友她父母也知道，她父母都是好人。那男孩不是不补了吗？小余就找到他家里去了，跟那他说，我成绩比你差，我不补了，我挣钱给你补。然后那男孩下半年又到学校补习去了；小余跟她爸借了点本，开始做鱼生意。第二年那男孩考取了，考到浙江上大学去了。开始还是好好的，没到一年就给小余写信，说不知道以后毕业了在哪工作，现在就谈恋爱不合适，还说欠小余的钱以后加倍偿还。小余她哥叫她去学校找他，小余哭哭也就算了。那以后小余就没谈过了，也没时间谈，卖三年鱼不就跟我办厂了吗？这事还是去年小余跟我说的。小余说，就那种男孩，忘恩负义，找回来也没用，她也不稀罕了。” “小余还是刚烈的女子。”三儿敬佩地说，“以前真还没看出来。” 早上八点多，三儿和老甘刚起床梳洗好，徐小欣就把早点送了进来。三儿问：“小欣你还在门口看着呢？”徐小欣不屑地说：“那我不是傻子了吗？我估这时候该起来了。” 吃饭早饭，三儿开车把老甘送到高家老屋。小余不在厂里，工人说小余到省城跑业务去了；甘兴泰也不在厂里，不知道他上哪了。老甘摇头苦笑道：“他就是看着我的，我不在他在厂里呆着干嘛？”三儿觉得不可思议。老甘又叹气：“喜欢小余你也好干活做人呗。” 老甘留三儿在厂里吃饭，三儿借口有事，没坐一会儿就起身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2. 知道要死还死呀 真如童林说的那样，第二天上午，许姨就把小丽送回三儿家。许姨跟二婶说：“小丽是我女儿，也是你女儿，住哪都一样，你这儿比我那儿好，比我那儿好就住你这儿，不光条件好，对她学习也好，她爸还指望她考大学呢，住我那儿考不了大学。”许姨这么一说，二婶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许姨又说：“志刚死前也有交待的，不让我把小丽接回家。” “晓娟你放心，”二婶把小丽拉到身边，“我跟三儿不会亏待小丽。” “我放心。”许姨不舍地看着小丽说，“不是你们她现在还是傻子。” 二婶埋怨道：“还说傻子！”许姨歉意地说：“不说了，盖后都不说。” 许姨走后，二婶提着小丽带回来的小往洗浴间走。小丽木木张张地跟在二婶后面。二婶问小丽：“你妈妈不送你你就不回来呀？”小丽低着头，没说话。二婶不满地怪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小丽不安地拽拽二婶：“不是的。”二婶叹了口气：“洗澡去，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了。”小丽跟着二婶进了洗浴间。二婶又说：“跟着我干嘛？拿衣服去，这些衣服要洗一下，在医院呆这么多天，脏兮兮的怎么穿？”小丽又拽拽二婶：“妈你别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二婶安慰道，“知道你难做人，回来不是，不回来也不是。你爸死了你妈就孤单了。本来有你哥，你哥不听话你有他什么办法？要不你爸也死不了。三儿要是跟你哥一样，白天揍不死他，晚上也把他揍死了。以后记得去看你妈妈。去，洗洗睡一觉。” 小丽到房间的柜子里拿衣服时，朗琳才起床跑到柜子前，眼小丽说：“婶说你再不回来就去接人了。童林说你肯定回来，果然回来了。”小丽木木地对郎琳笑笑，拿着衣服又往门外走。朗琳跟后面求道：“小丽你别这样，三哥不说了吗？你爸死了还有三哥呢。” “我没事的。”小丽低声说，“你不睡觉了？” “不睡了。”朗琳说，“再不起来婶要骂了。” 朗琳的话音刚落，二婶的骂声来了：“死丫头穿什么衣服就往外跑哇？”朗琳赶紧回身往房间跑：“说话说忘了。”二婶又说：“这事也忘了！”朗琳高声叫道：“真忘了！” 这时候，三儿的车回来了。朗琳匆匆忙忙地穿好睡衣跑到门外，跟三儿说：“三哥，小丽回来了。”三儿疑惑地眨眨眼睛，埋怨朗琳：“现在还不洗脸刷刷牙，疯子一样。”朗琳跟三儿进了客厅，讨好地笑着：“小丽在洗澡呢。”三儿捏着脖子问：“懒鬼，才起床吧？” “现在放假呗。”朗琳随三儿在桌边坐下来，“开学就得起早了。” 二婶从厨房走出来，也在桌边坐下来。三儿摸出烟问：“妈，小丽自己回来的？”二婶摇摇头：“你许姨把她送回来的。”三儿掂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二婶又说：“你许姨说，你叔生前有交待，不把小丽接回家。你叔还知道自己要死呀？”三儿叹了口气：“许姨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二婶点点头：“死人之前都知道吧？你爸死之前也说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凑得齐做房子的钱，别人都死了房子还没做起来。”朗琳胆怯地问：“知道要死还死呀？” “他也不知道真要死，”二婶说，“他就这么说呗，结果真死了。迷信这东西呀，有时候真是真的。三儿伯以前说，三儿爷爷死之前，托梦给他，叫他把孩子养好了，说老苏家就这么两根苗了。早上起来，三儿伯跟三儿婶说这事，说大大好好地叫我把孩子养好干嘛？交待后事一样。三儿婶骂他，说大大好好的，百十斤担子刷就上肩了，比你还狠，交待什么后事呀？傍晚三儿伯下班回来，到菜园里拔草，糊里糊涂地走到剪水塘那儿，看到大大在剪水塘里摸鱼，鱼篓在塘硬上放着。三儿伯就叫，说大大这大冷天摸什么鱼呀？天都要黑了。叫着叫道大大就不见了，鱼篓就也不见了，把三儿伯吓坏了，草没拔就跑回家去了，跑回去还不敢跟人说，向了一会儿又跑到我家来了，大大好好的，坐门口抱着小西，带三儿跟秋子玩呢。这么着三儿伯又放心了，晚上在家里吃了饭，陪大大喝了点酒。回家三儿伯就生病了，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烧得厉害，说糊话，还到医院打了吊针。没过几天，大大就死了。” “婶，”朗琳打了个寒颤，“这不是真的吧？” “怕个什么呀？”二婶怪道，“大大是好人。” 朗琳苦笑道：“最怕说鬼的故事了。”三儿安慰道：“哪有什么鬼呀？我伯就是病了，发烧了，烧糊涂了。”朗琳吁了口气。二婶摇摇头，接着说：“我大大就是三儿爷爷。我们这辈人不叫爸爸，都叫大大。三儿爷爷是好人，就喜欢孩子了，当孩子自己命一样，见谁家孩子都高兴，就得死早了，跟三儿叔一样，也是脑出血，要不见到你不知道多喜欢呢。” 小丽洗完澡从过道里走出来，对三儿笑笑，没停步就往房间里走。大家回头看着。三儿担心地咂咂嘴。朗琳自语道：“小丽不喜欢说话了。”二婶埋怨道：“没事学三儿。” “没发现三哥不喜欢说话。”朗琳特别意外。 “小时候他爸死了也不说话。”二婶解释说。 朗琳点点头。二婶回头横了朗琳一眼：“还不洗脸刷牙去？坐着。”朗琳缩缩脖子，起身走了。三儿埋怨二婶：“你对人孩子也好点呀。”朗琳摇头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呗。” “你妈骂你生个什么气呀？”三儿特别郁闷。 “不一样的，我妈是法西斯。”朗琳又笑了。 二婶问三儿：“什么是法西斯？”三儿说：“法西斯就是不讲道理、打孩子骂孩子的坏妈妈。你就是法西斯，动不动就打我。”二婶翻眼道：“你就是打少了！”朗琳笑出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3. 世界上还真有爱情呢 三儿到小丽房间时，小丽正坐桌边写作业。见三儿进来，小丽抬头轻笑了一下。三儿在小丽对面坐下问：“这么快送你回来了？”小丽捏着笔说：“妈妈叫我好好学习。”三儿抽了口烟：“听你妈妈话，好好学习，那也别给自己压力，考上大学考不上大学都没事。你以前不老说吗？我没念也挺好的。念大学当然更好了，学本事不说，还长气质，要不永远是个乡下小丫头。我们家小丽可不是一般丫头，得跟秋子和小西一样，做气质丫头。听人说以后大学完全自费，完全自费就好办，考不取我拿钱给你念。”小丽摇摇头：“我自己考。” “又想自己考了？”三儿笑了笑，“以前不老说，不想考大学吗？” 小丽低头笑笑。三儿又抽了口烟：“我得尽快把土菜馆做起来，别到时小丽念一中还要住宿舍。土菜馆远了吧？”小丽扯着脸皮问：“念书还住酒店哪？”三儿噢了一声：“酒店是我们家的，那就是我们家知道吗？小西念一中的时候没办法，哪有钱做酒店哪？远点也没关系，到时给你买辆电动自行车，有个电动自行车来回跑就快了。”小丽翻眼着着三儿。 “真的。”三儿认真地说，“住酒店多好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汆肉来了。”朗琳端着两碗汆肉走进来，“三哥你也不接一下。” 小丽赶紧站起来，接过朗琳手中的大碗，放到三儿跟前。三儿说：“你吃。”小丽摇摇头，转身又往外走：“我自己端去。”朗琳放下碗，回头看着小丽，笑着说：“说话了？” “不说话又不是哑吧。”三儿舀了勺汤，“朗琳你这样不行的噢。” 朗琳不满地问：“怎么了？”三儿喝了口汤说：“睡到现在才起来，起来就吃，放碗接着又要吃中饭，一个吃月下来，你得胖成什么样了？还想不想跳舞了？”朗琳不屑：“我长不胖的，跟我妈一样。”三儿又说：“你妈天天在家当兔子，当然长不胖了。你现在天天吃的是什么呀？大鱼大肉的。”朗琳边吃边说：“那你叫婶不做大鱼大肉呗，我还当兔子。” “一家人都跟你当兔子？”三儿怪道，“你再不说自己注意点呢？” “行行，”朗琳点头道，“明天开始起早，在院子里练功行了吧？” 三儿觉得好笑：“我说行不行重要吗？你又不是给我练功，那是你以后的工作。”朗琳极其无奈：“我不是那意思！我都想捶你一下。”三儿翻眼道：“你个不求上进的东西。” “发现你跟我妈一样。”朗琳抱怨道，“可是我妈现在都开明了。” 小丽端碗进了房间，朗琳挪了挪，给小丽腾出地方。小丽放好碗，拖过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三儿说：“这几天累坏了，想出去玩玩。你们说，想到哪玩？”朗琳看看小丽，小丽摇头说：“我写字，不想玩。”朗琳失望地撇撇嘴。三儿抬头看了一眼小丽：“玩两天再写字也行。”但小丽还是摇摇头。朗琳想说话，想想还是憋了回去。三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吃过中饭，小睡了一下之后，三儿又把车开到修车店门口。徐小欣跑过来，给三儿拉开车门。三儿郁闷地问：“你怎么还跟服务员一样？”徐小欣不服：“给你开门不好哇？”三儿提醒道：“你是经理，不是服务员，更不是门童。”徐小欣撇撇嘴：“我想跟你说事。” “还有什么事？”三儿捏着脖子问，疑惑地问，“没人不听话呗？” 徐小欣关心地盯着三儿问：“你不说脖子好了吗？”三儿翻眼道：“有事说事。“徐小欣点点头：“许姨上班了。我叫她回去她也不回去。”三儿咂咂嘴，眨眼想了一下：“她要上班就让她上班吧。不上班在家干什么？在家呆着还想她的志刚。”徐小欣怀疑地问：“许姨跟吴叔感情那么深哪？”三儿埋怨道：“这话说的。俗话还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呢。再说，吴叔跟许姨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郎才女貌，那也是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的，要不是许姨，吴叔转业不会回清水的，早留城里当官了。”徐小欣哦了一声。三儿感叹道：“吴叔真是情种。” “那是难得。”徐小欣扯着脸皮说，“不会世界上还真有爱情呢？” 三儿笑了：“谈一回不就知道了吗？”徐小欣咧嘴苦笑道：“我跟谁谈去？”三儿又翻了徐小欣一眼，起身往店里走去：“二十三了，该谈了。”徐小欣幽怨地看着三儿的背影。三儿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有草没草自己找。俗话说了，找朋友找朋友，你得找哇。” “哪来的俗话呀？”徐小欣觉得好笑，“芳草呢，还狗尾巴草呢。” 不一会儿，朗琳骑车来了。三儿正在地坑里，拿着焊枪和眼罩，修卡车底盘。朗琳拿了张小椅子，牵牵长裙坐下来，问三儿：“三哥，修一辆车赚多少钱哪？”三儿怪道：“问多少钱干嘛？小姑娘开口闭口就是钱。”朗琳不服地撇撇嘴。三儿又说：“大热天到处跑，怎么不打游戏了？”朗琳郁闷地说：“小丽在边上写字，跟石头人一样，又不说话，没劲。” “你打游戏不是烦她说话吗？”三儿说，“这不说话又说没劲了？” “老不说话也没劲哪。”朗琳说，“三哥，你怎么那么宠小丽呀？” 三儿不解地问：“我怎么宠她了？”朗琳鄙视地说：“怎么宠呢。生怕她不高兴，说带你们玩去，其实就是带她玩。你怎么不说带我玩？”三儿笑了：“那我还罚她站呢。”朗琳极其不屑地说：“罚站当罚着呗，你还罚我站着呢。”三儿怪道：“这也拼着，你还是姐姐呢，你都要工作了，她还是初中生。”朗琳提醒道：“我就大她一岁，我那算什么姐姐呀？” “大一天也是姐姐。”三儿说，“她爸死了你不知道哇？” “又不是光这回。”朗琳嘀咕道，“平时你也宠着她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4. 到时给你打借条 三儿叹了一口气：“没良心哪。我不宠你呀？开始就一台电脑，我都叫她让着你。”朗琳嘁了一声。三儿又说：“要不这么着，你好好练功，做出成绩来，我给你发大奖。”朗琳兴奋地问：“不会给我买电脑吧？”三儿笑笑：“想买电脑可以呀，那得做出大成绩来。” “那我要是上电视跳舞算不算大成绩？” “不算，上电视跳舞是你正常的工作。” 朗琳郁闷地问：“那我做什么大成绩呀？”三儿提醒道：“当领舞就是大成绩。”朗琳不屑：“我到哪当领舞去？当领舞还要你买电脑哇？我自己就挣钱买了。”三儿笑了：“那我还省钱了。”朗琳翻了三儿一眼。三儿又说：“你也长点出息，你怎么就当不了领舞？” “我才一年级，入选舞蹈队就不错了。” “这也是成绩是吧？行，奖励一下吧。” 朗琳笑逐颜开：“买电脑哇？”三儿笑道：“当领舞买电脑。”朗琳收起笑脸。三儿又埋怨道：“小孩子这么功利，不买电脑就不高兴了？”朗琳不服：“谁是小孩子呀？” “你爸真抠门，”三儿说，“他还市委书记呢，电脑都舍不得买。” 朗琳无奈地说：“他办公室有电脑呗。我妈办公室也有了，四个人用一台，平时被我妈跟王姨轮流霸占了，打游戏，打游戏还打电话跟王姨说，我打哪一关哪一关了。”三儿笑着问：“是吗？”朗琳点头道：“估计是单机游戏，她那电脑上不了网。就我可怜，打游个戏还要逃课，上网吧，做贼一样。”三儿说：“电脑我给你买，说好了，买了就不准逃课了。” “三哥你不骗我吧？”朗琳扯起脸皮。 “谁骗你了？送你回去的时候给你买。” “那我先借着，等我挣钱了再还给你。” 三儿强调道：“送给你的。”朗琳摇摇头：“不要你送。”三儿停住手，郁闷地问：“朗琳你怎么了？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朗琳笑着说：“三哥对我够好了，我得自觉。”三儿扭扭脖子又问：“怕你妈说是吧？那我说奖励你的。”朗琳又摇摇头：“到时给你打借条呗。” “死丫头你就是有病。”三儿放好焊枪，检查了一下焊缝，靠地坑上说，“刚才真是跟你开玩笑。你爸不是舍不得给你买电脑，他真没钱。光房贷一个月就要一千多了吧？一还就是三十年，三十年，你都是中年人了，你妈着急；你爸还老给老家寄钱；要不是公务员工资涨了，你妈还能挣点外块，剩下的钱管三个人吃饭都够呛。估计下半年你爸买的那两个面门就能租个好价钱，那条街成形了吧？叫什么望博路，到时你爸妈手头就宽松了。你们家那俩门面买赚了，现在就涨价了，以后还要涨。朗琳你知道吗？那俩门面就是给你买的，那是你爸妈留给你的财产，它还赚钱呢，到时顶你爸妈两个人工资都不止。我说这么多的意思是，你爸这官当得太清廉了。电脑不光送给你，也送给你爸，感谢你爸为菜籽湖做的贡献。” 朗琳眨眼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还记得吧，你爸刚来的时候菜籽糊市是什么鬼样子？现在的广场和桐籽路多漂亮？还有城北的小区。你第一次到我们家，菜清公路正在修。你还说，这是什么破路哇，不如你爷爷家的路。那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没你爸这条路修不起来。”朗琳点点头。三儿接着说：“我跟你爸关系这么好，不是我巴结他，我不巴结人，我敬佩他为人。你还小，现在还不明白这些事。长大了，得向你爸学习。” “三哥，我知道了。”朗琳严肃地说。 “朗琳也是听话的孩子。”三儿笑笑。 三儿刚从地坑里爬起来，徐小欣就来了，一手捏着啤酒听，一手捏着可乐瓶。三儿皱眉盯着徐小欣问：“不说不要你拿啤酒吗？”徐小欣说：“拿给朗琳喝，顺便带一听。”三儿取下手套，接过啤酒听说：“挣点工资容易吗？你们家还有两朵金花呢，你爸负担重着呢，有点钱存着，交给你爸。”徐小欣不屑：“死三儿真是的，才多少钱哪？又不是天天喝，你跟朗琳一天喝我一瓶，一个月也就三四百块钱。”朗琳扯着脸皮问：“三四百块钱还少哇？” “我工资高，”徐小欣骄傲地说，“比你爸高多了，还白吃白喝。” 朗琳怀疑地看看徐小欣，又看看三儿。三儿喝了口啤酒：“徐小欣同志不得了，清水集团公司清水大酒店总经理。”徐小欣笑了。朗琳问徐小欣：“小欣你拿多少工资？”徐小欣止住笑说：“反正你爸没我高。乡长书记比我少多了，你爸能高到哪去？我还有手机补帖，我还有奖金呢？”朗琳又笑笑。三儿扭过头：“瞧把你得意的。不好好干到时扣你工资。” “我怎么不好好干了？”徐小欣一脸不服，“三儿求你件事行吧？ 三儿扭头看着徐小欣。徐小欣说：“爱琴婶说二婶想找个人腌呛菜，叫我妈去呗？”三儿笑了：“我说这酒不好喝呢。”徐小欣怪道：“给你拿酒喝是什么时候的事？腌呛菜是什么时候的事？腌呛菜是前几天红姑才跟我说的，我都忘了，上午我妈又到店里来催我。” “跟老板就这么说话。”三儿说，“这事我管不了，跟我妈说去。” “跟你妈说就跟你妈说呗。”徐小欣不屑，“你以为我不敢说呢？” 三儿觉得好笑：“你爸胆小得跟老鼠一样，怎么养个女儿这么厉害？”朗琳笑了。徐小欣也觉得好玩：“不厉害我也不怕你呀。”朗琳怀疑地问：“真不怕？”徐小欣又露出不屑地神情：“谁怕他呀？小时候过家家，尽受我们欺负了，好不容易抠点泥，捏个锅台，秋子带我们一人溪泡尿，一会儿给冲了。”周徐庆带头笑起来。徐小欣也笑：“真是这样的。” “我说臭丫头你真是的。”三儿止住笑说，“多大了还说这些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5. 给小丽做个榜样 八月底，天和拿到驾照。天和去高阳拿驾照那天，许姨到修车店问三儿：“厂里还要会计吗？”三儿肯定地回答：“当然要哇。”许姨又说：“你叔还担心呢，到时不要会计。” “你们真是，”三儿埋怨道，“这事也担心。不要会计也要天和。” 许姨感激地笑笑：“就是不知道天和愿意不愿意。”三儿疑惑地问：“他不都答应叔了吗？叔死了还变卦呀？”许姨摇摇头：“我哪知道哇？我都问了，问上脸也不跟我说。” “上班就说话了。”三儿安慰许姨，“现在还在楼上呆着不下来？” 许姨摇摇头：“不在楼上呆着了，一天到晚坐厨房里看电视，天要亮了才睡觉。早上我把早饭做好了，他快吃中饭的时候才起来，吃完早饭又看电视。我说给他做点饭，他说他吃饱了，不饿。晚上再做给他吃。”三儿笑道：“他倒是好养活。那叫他到店里吃饭。”许姨无奈地说：“早跟他说了。我说你到店里吃去，给钱。路又不远，晃晃就到了，不干。” “吃点饭给什么钱哪？”三儿捏捏脖子，“不会这家伙真傻了呀？” 朱成奎从酒店里走出来，钻进了三轮车，把车开走了。三儿问许姨：“朱成奎昨晚住酒店了？”许姨摇摇头：“庆枝昨天早上死了，今天出殡，找小欣定了几桌饭，中午三桌，晚上两桌。”三儿咂咂嘴。许姨叹了口气：“也是被那父子俩气死的，心脏病一年多了，朱成奎那活猪也不给她治，不行就到清水卫生院凑合，清水那破卫生院能冶那么大的病吗？” “不对，”三儿不解地捏着脖子问，朱成奎拉鱼不是挺赚钱的吗？” “他不就那样吗？”许姨不服地说，“吃喝嫖赌一样不少。庆枝也是好人，从小跟我一块长大的，我知道她。我在中街上班的时候，庆枝到店里跟我说，哭了。你说朱成奎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他怎么还那样哪？还好意思是跟庆枝吹，说还是小姑娘水嫩，看着都来劲。现在的社会也是，还有小姑娘做那事。当初要不是下放，庆枝怎么会嫁给他？他那时候就是生产队的混混，一天到晚跟庆枝后面嗅，庆枝还没同意呢，他就把庆枝给办了。那些年对庆枝是还不错，没庆枝他怎么到街上来住哇？这几年拉鱼挣几个臭钱，变了。人哪，哎。” 三儿叹了口气。许姨提醒三儿：“你少跟老甘来往，老甘也那样，别跟他学坏了。”三儿辩解说：“甘叔不是那样。”许姨翻眼道：“不是那样才怪。他要不是有几个臭钱，他对曹月季能那样吗？现在他根本就不回家了知道吗？两年没回家了，一天到晚在厂里呆着，跟那个小余一起鬼混，不怪曹月季跑到厂里跟他吵。他不也说人女的怎么怎么样吗？说曹月季跟干柴似的，回家见到她就发愁，怎么说得出口哇？还是志刚好，从来没有花花心思。” “叔再好也走了。”三儿劝道，“别老想着他，老想着有什么用？” “他都不管我了还想他。”许姨摇摇头，“天和的事你再劝劝他。” 当天下午，天和在修车店门前下了小巴车。三儿看见了，扔了工具，取下手套，等着天和走过来。天和把刚拿回来的驾照递给三儿。三儿郁闷地问：“我没名字？你就不能叫一声哪？以后就不说话了？当哑吧？”天和为难地说：“说话的。我跟你说我拿到驾照了。” “这是中国话吗？”三儿翻开驾照看了看，“明天到厂里找徐厂长报到，先跟红姑郝慧后面学学，厂里要买什么，你开车去买，练练车技，不行晚上让徐庆带你跑几趟。” 天和没说话。三儿把驾照递给天和：“一开始工资没红姑他们高，别着急，过年把就好了。厂里有厂里的规定，你也不能例外，要不别人就说话了。等你学会独立做帐了，我们再商量，留在厂里好，还是到省城去好。机灵点，别跟木头似的。”天和还是不说话。 “怎么了，”三儿疑惑地问，“这样安排不行哪？你答应你爸了。” 天和抬胸吸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三儿又说：“以后就在店里吃饭，要不你妈还得回家给你一个人做饭，麻烦，还要买菜。”天和摇摇头。三儿补充道：“不要钱的。” “不用我妈做，我自己做饭吃。” “你自己做个什么饭？上班呢。” 天和倔强地说：“我会做饭。”三儿无奈地点点头：“自己管自己，也好。天和我说几句话行吗？”天和也点点头。三儿犹豫了一下说：“今年二十三吧？二十三不小了，我们都不小了。你爸走了，小丽在我家呆着，家里就剩你妈了，以后别带你妈淘气好吗？”天和茫然地扭头看着店门外。三儿接着说：“有什么事，跟你妈商量，跟我商量也行。放心，我答应过的，你、小丽，我都管。我说的管的意思是，从经济上、精神上支持你们，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你自己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从小一块长大，你知道我，我说话算数。”周徐庆羡慕地抬头看着天和。三儿也看着天和。过了好一会儿，天和才回头说：“谢谢你三儿。” “不用。”三儿说，“好好干就行。你是哥哥，给小丽做个榜样。” 三儿把天和送到店门口。许姨在隔壁偷听半天了，见天和走远了才赶过来，急切地问三儿：“天和刚才怎么说的？”三儿笑道：“没听到哇？”许姨白了三儿一眼。三儿说：“我叫他明天到善良那儿报到，他应该答应了吧？”许姨揪心地问：“怎么叫应该答应了？” “他也没说不干哪。”三儿也糊涂了，“没说不干就是答应了吧？” 许姨叹了口气。三儿又安慰道：“天和没事的，我保证他有日子过。”许姨说：“他就是不听话，听一点话他爸也不会死。”三儿赶紧制止道：“姨姨姨，在外面可别这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6. 储丽现在学三儿了 冯姨八月中旬来到菜籽湖，直到八月二十九号才给三儿家打电话，叫朗琳收收心思，准备回家上学。朗琳跑到修车店跟三儿说：“你说我妈多鬼，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跟我爸躲菜籽湖快活去了。”三儿觉得好笑：“臭丫头真是，怎么说话呢？你不烦你妈来吗？” “真的。”朗琳凑近三儿，“我爸一回家，俩人就到房间快活去了。” 三儿白了朗琳一眼。朗琳笑笑。三儿说“晚上带你们进城玩去。”朗琳意味深长地看着三儿。三儿扭头看了朗琳一眼，偷偷地笑着，又修车去了。朗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三儿跟大家说：“一会儿到城里玩去，去的报名。”除了朗琳，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三儿。二婶埋怨道：“这大热天到城里玩。”三儿笑道：“老太婆真是，你不玩也不让别人玩哪？都去吧。”小丽开口说：“我不去。”大家又看着小丽。小丽嘀咕道：“我留家里陪妈。”二婶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劝小丽：“我一大老人要你陪着干嘛？你也去呗。” 三儿早早地放了碗，抢着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然后开车到老太太家，把老太太先接了过来。老太太不太情愿。三儿说：“我现在忙，白天没工夫陪你，晚上带你去喝茶。”老太太说：“忙就不用陪我。家里的事有徐庆跟春林就行了。”三儿说：“这俩小子真行，哪天请他们搓一顿。”老太太劝道：“你也省着点。”三儿玩笑道：“我现在是大富翁明白吧？” “多大的富翁哪？” “说出来吓死你。” 老太太怀疑地看着。三儿说：“我现在一天赚的钱是你一年赚的钱的两三倍。你说我这富翁大不大？”老太太真地吓着了：“真的？”三儿认真地说：“骗你老太婆干嘛？”老太太开心地点头笑着：“还是老先生有眼光，没看错人，他要知道高兴死了。”三儿也笑：“他还是别知道吧，他要是知道了，从土里爬起来跟我打招呼就麻烦了。”老太太笑出声来。 车到门口停下时，女孩子们已经准备停当。小丽被朗琳塞进车里。 三儿又把车开了出去，老太太坐前座，三个女孩子挤在后座。老太太感慨道：“还是老陈家兴旺，什么时候都许多人。”童林说：“你也过来凑热闹呗。”老太太摇摇头：“我就在家里呆着，陪他。”三儿觉得好笑：“老太婆，还陪他呀？那得陪到什么时候哇？老先生要知道得多感动哪？肯定在那边打光棍。”大家笑了起来。童林说：“死三儿是怎么想起来的。” “他就是调皮。”老太太止住笑，“哎呀，还是调皮的孩子有出息。” 朗琳插话问：“都说三哥调皮，婶老打他，我怎么没看到？”三儿也意外：“咦，童林你发现没有，我妈好长时间没打我了。”童林说：“现在陈家三儿是什么人？婶敢打你吗？你不知道吧？婶现在都不敢挑担子上街买菜了，人骂她，说你也太不给你儿子争面子了，你儿子一年挣多少钱哪？要你腌呛菜挣那点苦水钱。”三儿哦了一声：“怪不得小欣跟我说我妈要找人腌呛菜呢。”童林接着说：“这些天都是爱琴婶买菜，还有几个乡下老头送菜来。婶就买家里吃的菜。要找人帮忙吧？小欣他妈找过二婶了，风姑她妈也要过来，两个人腌不过来。伯上午送黄鳝回来就去帮忙切菜，拿工资的。现在吃咸腌的人真不少，方胡生每天下午拉一趟送土菜馆去，四五百斤，小月姐说不够卖。”三儿感叹道：“哎呀，这小老太婆真行。” “你以为就你行呢？”童林不屑，“我昨天跟婶说，叫我妈过来。” 三儿觉得好笑：“你妈在滁水当书记夫人，她还过来腌呛菜。”童林不以为然：“干嘛不过来呀？她在那边又没事，着急死了。”三儿问：“她怎么没事呢？”童林说：“我妈工作关系还在这边，没转过去，局里挺照顾我妈的，说你就在那边伺候童书记吧，这边工资奖金照拿就是了。我妈过几年就退休了，转那边去干嘛？我妈所有的钱加一块也就一千五百多，我爸才一千二，我将将一千。爱琴婶跟小欣凤姑一样，两千多了，过年还有奖金红包。” “那我妈拿多少？” “说出来吓死你。” 三儿笑着问：“不会一万吧？”朗琳张大了嘴。童林说：“销量再好点，估计真能拿一万了。要不你算哪，就算四百斤，一斤赚七毛钱，听婶的意思，至少七毛，可能不止，菜买来是干的，季节菜便宜，买得多更便宜。呛菜水淋淋的，水都比菜贵。一斤七毛一个月就**千，给爱琴婶跟伯三千多吧，婶至少拿五千。”三儿感叹道：“小老太婆真是富婆了。” “要不婶说呢，”童林说，“没钱的时候想挣钱挣不着，有钱了，腌咸菜都赚钱。村里谁家有事，婶都包大红包，出手至少二百。伯说储丽现在学三儿了，有几个钱烧的。这话还是红姑跟我说的。伯现在怕婶，不敢当婶面说。伯现在日子也好过，散装酒都不喝了。他日子是好过哇，苏中不算，三个人加一块，一个月能挣八千多，哎呀，真发大财了。我家把我嫂子算上，五个人才六千块钱，抵不了他三个人。三儿，要不我也辞职给你打工呗？” 三儿埋怨童林：“你门面还有租金呢，花得了吗？”童林不服：“哪有钱多好哇？”三儿又说：“你还怕没钱用。我有钱你不就有钱了吗？好好当你的所长，有机会就往上爬。” “我就不想离开清水。”童林说，“再说了，我一女的，还能爬多高？大不了当个破股长罢了，还不如在清水当所长呢，我自己说了算，有你在，我也不愁完不成储蓄任务。” 三儿笑道：“不思进取。大哥想往上爬爬不上去。”童林来精神了：“我哥马上要升副所长了，文还没下来。”三儿有点意外：“这么快呀？”童林说：“一会儿叫他过来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7. 你这种人就得这么冶 车在“一试身手”卡拉ok茶座前停了下来。小丽下车问：“又唱歌哇？”三儿说：“你不在这里试过身手吗？今天我跟老太太当观众，看你们三个人表演。”小丽摇摇头。三儿埋怨道：“一晚上都没听你说话了，学你哥呢？学习当学习噢，玩当玩，板着个脸不行。” “小丽唱歌的。”朗琳拽着小丽往大门里走，“我给你伴舞行吧？” 童林笑道：“对呀。就见你练功，还没见你跳舞呢。”三儿扶好老太太说：“老太婆还不想来呢？不来哪看这么好的节目去？朗琳以后要上电视跳的。”老太太开心地笑着。 见三儿和童林来了，金菁特别意外，伸手抱抱童林说：“哎呀，你们怎么来了？”童林笑着问：“抱我什么意思？”金菁也笑：“不抱你怎么好抱小帅哥呀？”三儿傻笑的时候，金菁翻眼问三儿：“还要我抱你呀？”三儿伸手轻拥了一下金菁。小丽不服地扭过头。 “小丽吧？”金菁特别开心，“你还妒嫉呢？走，找个地方坐着。” 安坐之后。三儿跟金菁说：“我一会儿出去有点事，你把我这几个人安排好，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他们挑。我得给你介绍一下两位新人，老太太知道吧？我义母。这是我妹妹朗琳。小丽和童林就不用说了吧？她们俩今天是歌手，朗琳是伴舞。”金菁觉得好笑：“卡拉ok还要伴舞哇？”三儿不以为然：“我这都是高水平选手。别看朗琳小，人是省台视台演艺中心专业舞蹈演员，能歌善舞。”金菁凑近身体，借着晕暗的灯光，盯着朗琳看。 “看个什么呀？”童林埋怨道，“三儿还说谎吗？真是专业演员。” 金菁笑着点点头。三儿又说：“童林把大哥叫来。我先出去一下。”小丽不安地问：“上哪去？”三儿说：“有事，一会儿就回来。把《跟我走吧》留着，我回来唱给我听。” 金菁丈夫高尚武走过来，跟三儿客气了几句。金菁说：“今晚我就陪我两个老同学了，你招呼其他人。”高尚武不服：“三儿来了我陪才对。”金菁翻眼道：“滚一边去。” “你们商量吧，”三儿笑道，“我走了。老太太想喝什么就说话。” 高尚武把三儿送到门外。三儿开车到黄小光的广场数码店，买了台品牌电脑。黄小光问三儿：“还买电脑干嘛？”三儿说：“我有一朋友，暂时经济有点困难，孩子没电脑。”黄小光鬼鬼地笑着：“你也学会走后门了？”三儿赶紧摇摇头：“哪呀，我都走前门正道。” 不到半个小时，三儿又赶回“一试身手”，这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童志辉正在一步台上引吭高歌。三儿笑着坐下来：“哎呀，大哥兴致真高哇。”小丽把咖啡杯递给三儿。金菁介绍说：“童主任经常唱，他唱得是好听哪。”三儿意外地看着金菁。童林解释说：“现在的人都这么叫，没职务的人都是主任。”三儿点点头：“孤陋寡闻了我。你们都唱了吗？”童林抱怨道：“唱什么呀？就我哥，刚来一会儿，点两个了，反正不要他付钱，死唱呗。” “不是不是的。”金菁摆摆手，“小丽跟朗琳说等三儿来了再唱。” 一曲终了，童志辉在稀落的掌声中走下一步台。金菁赶紧起身：“两个小妹妹准备一下吧，再过一首就是你们了，《快乐老家》。”三儿问：“不唱《跟我走吧》吗？”小丽说：“就是那歌。”三儿又问：“童林呢？”童林说：“都点好了。”朗琳插话说：“我也点好了。” 童志辉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亲热地抱着三儿说：“狗日的你也太厉害了，比算命先生算得还准。”童林不解地问：“什么算命先生？”童志辉说：“我找三儿帮忙了。”童林不满地翻了童志辉一眼。童志辉不服：“准三儿帮你，就不准三儿帮你哥呀？”三儿解释说：“没帮什么忙，我就给大哥支了个招。”童林会意地点了下头。童志辉又说：“下个月公布。” “哥，今天该你请客了吧？”童林玩笑道。 “这么多人我可请不起。”童志辉挠挠头。 三儿觉得好笑：“你就那么穷哪？”童志辉极其无奈：“我跟你说，男人就不该结婚，结婚就失去自由了。我就是例子。三儿你说你嫂子看上去多好哇？都说她平和温顺，她温顺个屁呀？一开始是挺好的；现在她也不知道受谁指点，专门跟我过不去。三儿你不知道，我现在工资全部上交，买包烟都得向她伸手。别人请我吃个饭吧，还得提前汇报，她批准了我才能出去；到点必须回家，不回家她打电话呀，没完没了地打，不按时回去就麻烦了，不光我不好意思，别人也尴尬呀，说你老婆还看你这么紧哪？三儿，我怎么混得这么惨哪？” “嫂子做得对。”童林说，“你这种人就得这么冶，不治上天了。” 童志辉郁闷问：“我也没得罪你，干嘛对我那么恨之入骨哇？”童林不满地说：“你有作案动机不知道哇？”童志辉无奈地扭过头：“童林，我也不当你哥了，你做我姐得了。” “还真生气了？”三儿递过烟，“童林记着你呢，要不叫你来呢。” 童志辉接过烟说：“我像是到哪都要人管着是吧？”三儿又给童志辉点上火。童林冷冷地说：“不要人管着就别有什么花花心思。”童志辉点点头：“我以后都绕着她走，放屁都隔八丈远；再不行我就没办法了，我也不能因为她存在就从地球上消失吧？”三儿翻了童林一眼，又拽拽童志辉说：“不说了，不说了。今晚是来开心的，说这些干嘛？点歌吧。” “不唱了。”童志辉无趣地说，“三儿，你给我作个证，我向童林保证，也向我爸我妈保证，以后我好好干，混出个人样来，不让他们失望。真的，这回说话肯定算数了。” 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童林低头无聊地捏弄着咖啡杯，没再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8. 你别挣这个钱 气氛有点尴尬。就在这个时候，音箱里传来金菁的声音：“下面请我的两位小妹妹给大家表演，一个叫小丽，一个叫朗琳。小丽的歌唱天赋十分了得，朗琳更是省电视台演艺中心的专业舞蹈演员。请大家举起热情地双手，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小妹妹登场！”三儿带头鼓掌，大家好奇地四下里搜索着。朗琳先站了起来，拉着小丽往一步台上走。掌声突然间暴发起来。金菁又说：“掌声再热烈些，给我这两位小妹妹鼓鼓劲。谢谢，谢谢大家了。” 音乐声响了起来，朗琳围着小丽跳起新疆舞，小丽紧张地捏着无线话筒。金菁低头跟小丽耳语了几句。混乱的掌声越来越有节律。金菁问大家：“我妹妹跳得专业不专业？”有人高声喊着：“专业！”金菁又问：“我妹妹跳得好不好看？”大家齐声答道：“好看！” 小丽开唱了。高尚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边鼓掌，一边大声问三儿：“那孩子真是专业演员哪？”三儿点点头，开心地笑着。高尚武说：“哎呀，我说跳那么好呢。” “一会儿跟金菁说，让她们多唱几个。”三儿说。 “行，没问题，想唱几个唱几个。”高尚武答道。 三儿遗憾地说：“小丽有点紧张”童林说：“现在好了，现在好多了。我不唱了，给她们唱。”童志辉问：“干嘛不唱哪？”童林有意对童志辉笑笑：“我唱的机会多，以后唱。” 老太太也跟着大家鼓掌。三儿问老太太：“好玩吧？”老太太点点头。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朗琳的小丽结束了表演。朗琳拉着小丽往回走的时候，金菁赶上去，拦住她们，跟大家说：“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谢谢小妹妹们，谢谢大家鼓励。再来一个好不好？”大家叫道：“好！”金菁又问：“再来一个要不要？”大家说：“要！” “音乐响起来。”金菁又把小丽和朗琳领上台，“掌声响起来吧！” 小丽跟朗琳一共唱了四首歌才回到座位边，一身汗。三儿跟高尚武说：“去去，弄点冰镇饮料来。”高尚武起身走了。三儿开心地看着小丽和朗琳问：“感觉怎么样？”小丽这才开了笑意。朗琳抹抹汗说：“这里的条件不好，场地太小了。我们学校有人到酒店茶座里唱歌跳舞挣外块，一场三十块钱，有人点歌点舞单独收钱，十块。”三儿正色道：“他们挣他们的钱，你别挣这个钱。”朗琳眨眼看着三儿，茫然地点点头。三儿说：“没钱跟我说。” “听三儿的。”童林插话说，“那种地方都乱，女孩子最好别去。” “我的妈，真热闹。”金菁走过来，问童志辉，“童主任还唱吗？” 童志辉摇摇头：“不唱了。”童林说：“唱就唱呗。”童志辉还是摇摇头。 “振兴路又有人开歌吧，”金菁坐了下来，“南京人开的，都是豪华包间，特赚钱。尚武也想开歌吧，凑不到那个钱，光装修和设备就不得了。三儿你怎么不开歌吧呢？” 三儿摇摇头：“那种地方不会是好地方。”金菁鄙视地翻了三儿一眼。高尚武拿来冰镇果汁，分发给大家。三儿接着说：“唱歌给大家听才好，好听不好听热闹哇。躲包间里唱，没事才怪。你想哪，几个人在包间里唱，自恋呢？”高尚武笑道：“怎么旧脑筋呢？” “我不会投资这种东西。”三儿肯定地说，“再赚钱也不会投资。” 童志辉问：“有那么严重吗？”三儿喝了口咖啡：“还是前几年，有人说市委招待所开茶座，弄些乌七八糟的西，后来又听说城关的理发店美容厅也有这事，我真不太相信。我知道南方有，我就想着，菜籽湖肯定没有，谁家女孩子那么没尊严在家门口干那事呀？去年大舅装修数码店，我来帮忙，灰头土脸的。大舅妈叫我找个地方洗个头，我就到阳和路星星美容店去了，装修好哇，看着都干净气派。洗头在后面，洗头那女孩问我，要不要松松筋骨，说楼上就有房间，还说，这儿挺安全的。我一听，还是北方口音，起一身鸡皮疙瘩。” “三儿你就那么正经哪？”高尚武不屑，“还起一身鸡皮疙瘩呢。” 金菁拐了高尚武一下：“有像你，骚公鸡一样。”高尚咧嘴瞪了金菁一眼。大家笑笑。三儿一点不笑：“人跟蓄牲一样，有意思吗？我就不明白有些男的，他也不嫌脏。那是什么好货色呢？公交车一样，这个上完了那个上；好货色谁干那事？”童林拽拽三儿：“还有小孩子在呢。”三儿没理童林，接着说：“以前就说找工作难吧，现在没那么难了吧？没学历不要紧，笨点也不要紧，只要肯吃苦，挣钱管过日子还是可以的？何必出卖尊严干那事？” “你是有钱人，站着说话不腰疼。”高尚武冷笑。 “原来也可怜。上高中还穿破衣服呢。”金菁说。 “都快点喝，”三儿吁了口气。“喝完了回家。老同学结一下帐。” 金菁扯着脸皮说：“那多不好意思？”三儿笑笑：“怎么不好意思呢，你做生意。我就是生意人。你要是跟我做生意，我也收钱的。”高尚武无趣地起身走了。金菁回头看着高尚武的背影，不满地跟三儿说：“尚武现在钻钱眼里去了，抢银行他没胆，要不他肯定去。” “谁不想挣钱哪？”童林起身说，“金菁，我们去把帐结了吧。” 结完帐，金菁把大家送到门外。童林担心地问：“尚武不会生气吧？”金菁不屑：“天天生气他也没敢把我怎么样。没我这店就别开了。”大家疑惑地看着金菁。金菁说：“他现在变了，没挣几个钱呢，把他能的，能你办事呀，有事就往后面躲，就是没出息的东西。” “嫂子还好吧？”三儿问童志辉，“什么时候生？” “十月底。”童志辉说，“走了，一会儿又骂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9. 这不是作贱吗 车终于开了出去。朗琳敏感地问三儿：“你们吵过架？”三儿说：“没吵架。看不惯高老板那脸我？不想在那儿呆了呗。”老太太插话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人谋财不道，不跟他一块混。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儿接过话茬：“小丽、朗琳，老太太的话你们都记住了，你们都得当君子，就是当不了君子，跟我一样，永远不当无道之人。你们俩都到懂事的年龄了，应该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有些事，想都不能想，记住了吗？” “我同学就是想赚点钱，”朗琳解释说，“我觉得他们不是坏人。” “我没说他们是坏人。”三儿说，“凭才艺挣钱不丢人，就是我觉得那些地方太乱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那种地方熏染久了，很难独善其身；你们又涉世不深，不谙世事，容易受人蛊惑，误入歧途。都记着，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自爱，你不尊重自己，别人就不会尊重你。现在你们还是学生，不是你们挣钱的时候；以后想挣钱，到时我肯定支持你们。” “听三儿的没错。”童林叮嘱道。 “知道。”小丽和朗琳同声回答。 老太太坚持回家住，三儿只能送她回去。安顿好老太太，三儿回到家里，童林给三儿端了杯水，跟三儿说：“今晚效果不好，小丽还不说话，回家就钻房间里去了。”三儿扶着桌子坐下来，感慨道：“长大了，没那么容易哄了。朗琳呢？”童林坐下说：“洗澡去了。” “你跟大哥怎么了？”三儿郁闷地摸出香烟，“老编排他干嘛？” 童林叹了口气：“我没跟你说，我哥跟我嫂子吵架了。”三儿问：“还为那女孩？”童林点点头：“我嫂子打电话给我，哭了，说有人看到我哥带那女孩到土菜馆吃饭。我打电话问小月姐了，小月姐说是这样。他还跟小月姐吹呢，说我朋友漂亮吧？”三儿扯起脸皮：“那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哪？大哥就那么喜欢她？”童林烦闷地说：“我又没见过。小月姐说她挺漂亮的，个子不大，小巧玲珑的样子，皮肤特别好，叫什么王霞吧？我哥叫他小霞。你说我嫂了都要生了，他还在外面花。我是生气，打电话把他骂了。我爸知道又气死了。” “怎么还藕断丝连？”三儿点上烟，“他上回不说不来往了吗？” “他说话你能听吗？”童林不屑地扭过头，“他就是管不住自己。晚上你出去了，没看到他那样。来了也不跟老太太打招呼，就把金菁拽走了，说先点两首歌过过瘾。你说他都快三十了，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为点歌插队还跟别人争起来了。” 三儿抽了口烟：“也许他们就是朋友，红颜知己。”童林冷笑一声：“红什么颜？知个屁己呀？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红颜知己。我妈打听过了，王霞丈夫是小包工头，凭王胜的关系在大包头那里承包小工程，主要做内外墙装修。王胜是王霞本家的叔，离得远就是了，以前不往来；王霞丈夫姓孙，是王胜老婆家亲戚。这不是王霞跟姓孙的结婚了吗？王霞家跟王胜家又往上了。王胜答应把王霞调到开发公司去，也不知道办好没有。我估计王霞就是想进开发公司，要不怎么会跟姓孙的结婚呢？听说那姓孙的就初中毕业，以前在外面打工，后来回菜籽湖承包工程。大包工头给一中做学生宿舍楼，他碰到王霞了，然后就穷追不舍。” “王霞也是。”三儿说，“为个工作费尽心机。嫂子怎么知道？” “刘叔早就知道了。”童林说，“我爸还是听刘叔说的，要不好好的怎么会注意到这些事呢？就是之前没跟嫂子说。我爸没到滁水前，我哥还收敛一些。我爸一走我哥就放开了。这回估计刘叔真生气了，跟我嫂子说了，治我哥的那些主意指不定就是他出的。其实我嫂子那人真不错，特别贤惠。搁谁不生气？他就一个女儿。三儿我哥当副所长是怎么回事？” 三儿把给童志辉出主意，叫童志辉托朗公社到地税局找关系的事跟童林说了一回。童林佩服地对三儿笑笑：“朗叔真还听你指挥呢？”三儿摇摇头：“哪呀，我又没开口，大哥自己找的朗叔，朗叔事后也没眼我说，也不会跟你爸说。我不说了吗？朗叔跟你爸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惺惺相惜吧，只是不像别人那样靠金钱酒肉勾连就是了。朗叔知道你爸为人，不好意思为孩子升官的事张口求人。我估计你爸就为你毕业找工作的事求过人，不怪大哥说他。你爸到滁水当书记，朗叔说过话。”童林意外地问：“真的？”三儿点点头：“你爸可能回不来了，代理书记干完了，不连任的话，可能就要到高阳去退居二线，级别还能升半级。” “我爸说他想回来。”童林眨眼思索起来，“工商行要在桐子南路建营业所，以后办公大楼也要搬桐子南路去。我估计地税局也会在桐籽南路建所。三儿，要不你再出个主意呗，叫朗叔跟地税局打个招呼，把我哥调桐籽南路去，那样，我哥跟那女的不就分开了吗？” 三儿摇摇头：“菜籽湖才多大？能远到哪去？要是他们俩都有心思，到哪都没用。”童林翻了三儿一眼：“远一点是一点呗。”三儿吁了口气：“这事不能叫朗叔说，换个人。”童林倾身问：“换个人？换谁去？不能跟我爸去说吧？”三儿指指童林：“笨呢？刘叔关心女婿不是天经地议吗？他也够得着哇，他现在是城建局副局长，找个机会，随便就把事说了。” “我跟嫂子说。”童林点点头，“你说我哥真是，这不是作贱吗？原先她都不要你，你现在还巴结她干嘛？那王霞也是贱，那时候头昂得那么高，现在又跟我哥勾勾搭搭的。” “洗澡了，”朗琳头发涅湿湿地走出来，“洗澡了。我都洗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0. 朗琳打借条借的 童林喊小丽洗澡去了。朗琳在三儿身边坐下来，拿起三儿的杯子灌了一口水。三儿翻眼怪道：“你就不能倒一杯呀？”朗琳不服：“小丽不也喝你杯子吗？”三儿特别郁闷。 “我都要走了。”朗琳无可耐何地说，“三哥，其实我真不想走。” 三儿埋怨道：“你就是懒，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朗琳坐直身体说：“要不我给你打工呗。”三儿觉得好笑：“就你还打工呢，豆芽菜一样。”朗琳不服：“嘁，打工也不会呀？不会我学行不行？”三儿劝道：“你还不到十六周岁，没到法定打工年龄。再说了，你是搞艺术的，还是高雅艺术，打工也轮不到你呀。”朗撇撇嘴：“屁高雅，伴舞还高雅。” “胡说揍你。”三儿怪道，“明天起早点，别你妈来了还在睡觉。” 童林拿着衣服把小丽送进洗浴间，三儿和朗琳回身看着。朗琳又不服了：“我发现你们都宠小丽。”三儿回头又翻了朗琳一眼：“破孩子怎么那么多气呀？”朗琳咧嘴笑笑。 童林又到桌边坐下来。三儿咂嘴说：“洗浴澡间少了。”童林笑道：“你不说把徐庄开发出来吗？到时候做个大别墅，多做几个洗浴间。”三儿点点头：“可以把高岗买下来了。”童林意外地问：“在高岗做房子呀？”三儿摇摇头：“急个什么？现在做房子肯定不行。” “买高岗干嘛？”二婶从厨房走出来，“都是石头还做房子呢。” 三儿捏着烟说：“主要是沙，石头打碎了也是沙，细沙，做房子的好材料，抹墙面就要细沙了，可以卖钱的。”二婶提醒道：“上面是沙，下面是土。挖河的时候，表面的土都推高岗那儿去了，挖剪水塘的土也在下面。”三儿举烟思索着：“我连剪水塘一块买，填剪水塘要多少土？石头也可以填剪水塘。”童林笑道：“看来早就想好了。”三儿点点头：“其实我早就想买了，就是那时候钱不够，现在想买又找不到借口。想办法买下来，找几个人卖沙。” “坐家里想发财。”二婶埋怨道，“汆肉做好了。老太太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冯姨来了。冯姨来的时候，朗琳正在屋后院子里练功。冯特别意外，问二婶：“天天练哪？”二婶说：“可不天天练吗？还说什么，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冯姨觉得好笑：“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我以为她天天抱电脑打游戏呢，这还练上功了。” “不怎么打游戏了。”二婶说，“小丽不打，她一个人打没意思。” 下午，三儿开车送朗琳和冯姨回到县城。一路上，朗琳一言不发。冯姨不满：“现在也没人管你了，还不高兴干嘛？放假再来呗。不能不上学吧？以后还要上班。”朗琳抬胸吸吁了口闷气：“没不高兴。”冯姨又说：“没不高兴你不说话。”三儿笑着瞥了朗琳一眼。 车到宿舍楼前停下来。朗琳先下车到后座取行李。三儿关上车门，招呼朗琳：“行李你妈拿。”朗琳嘀咕道：“拿得动的。”三儿说：“过来帮我提东西。”朗琳放下手里的包，跟三儿来到车尾，吃惊地看着三儿从后背厢里提出两个装电脑主机和显示器的大纸盒子。 “三儿你这是干嘛呀？”冯姨十分意外。 “朗琳打借条跟我借的。”三儿玩笑道。 朗琳看着三儿开心地笑着：“三哥我爱你。”三儿关了后背厢，埋怨道：“胡说八道我揍你。你拿主机，主机小，好拿。”冯姨赶上来，提起纸盒子，怀疑地问：“真打借条了？”三儿提着纸盒子，带着朗琳和冯姨往楼道里走，一边解释说：“城里孩子谁没电脑哇？没电脑也往网吧里跑。回头你开个一线通，不贵的，菜籽湖一个月八十，省城也差不多吧？” “这电脑多少钱哪？”冯姨担心地说，“一会儿老朗肯定要骂。” 朗琳不满地接过话茬：“我跟三哥说了，到时我挣钱还的。”三儿笑道：“真还呢？我送给我妹妹的礼物，祝贺我妹妹入选演艺中心。不贵，在大舅那儿买的，他给我进价。朗琳你听好了，要是你考取北京舞蹈学院了，我送你手提电脑。现在的手提电脑可高级了。” “三哥你不骗我吧？”朗琳笑逐颜开。 “当然不会骗你。”三儿肯定地回答。 三儿刚把电脑系统安装好，纪铁林打来电话，叫三儿带人过去吃饭。收了电话，三儿问冯姨：“姨，你要补妆吗？”冯姨这才反应过来，摇头说：“我请客我请客。”三儿笑道：“你就算了吧，跟我们比，你就是贫下中农。”冯姨无奈地笑笑：“等门面租出去就好了。” 稍事收拾之后，三儿开车带朗琳和冯姨又出发了。朗琳求三儿：“三哥，你晚上在我家住呗，睡我床，我床特干净的。”三儿提醒道：“你是城里人，我是乡下人，你应该嫌我家不干净才对。”冯姨插话：“就你还乡下人，城里人也比不了哇。老纪跟老朗说，没想到三儿办那么个破厂，还那么挣钱，他现在都不想当老总了，想自己干。指不定找你说这事。” “是我联系他的。”三儿解释说，“不知道买地的事怎么样了。” 朗琳回头跟冯姨说：“妈你还不知道吧？婶挣的钱比你跟爸加一块还多，三哥现在一年能挣一千万，吓死我了。”冯姨提醒朗琳：“哪有一千万？别在外面乱说。”朗琳不屑：“我知道不能说的。”冯姨接着跟三儿说：“做土菜馆的事你叔跟我说了，到时我给你找人。” “哎呀，我都忘了这事了。”三儿说，“还是叔跟姨对我好哇。” “你对我们也好哇，”冯姨感慨地说，“当朗琳自己家孩子一样。你叔说，自家兄弟亲戚也没你们这么好。我那天还想去看看朗琳呢，你叔说，放三儿那儿看个什么？添乱。” “本来不要看的。”朗琳不屑地说，“我听三哥话，特别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1. 也是胆小如鼠 三儿赶到饭店包间的时候，纪铁林和周过早到了。客气完后，大家安坐下来，周过给大家端上了早已经泡好的茶。纪铁林打量着三儿问：“臭小子这两年坐上电梯了？”三儿谦虚地说：“坐电梯也赶不上叔哇。”纪铁林无趣地摇摇头：“鼎盛像你这么发展还得了？发展了也不是我的呀，公家的。我个人跟你就没法比了。”三儿不以为然：“你支配的资源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纪铁林说，“支配的资源多，说明身份地位高。但我不是为我自己支配资源哪。前天跟老朗通电话，我还说呢，不想干了，不如自己办个公司得了。” 冯姨笑道：“我刚才还跟三儿说呢。”纪铁林点点头：“商量半天，不敢下手。我也是工薪阶层，收入比老朗是高点，奖金多哇。想单干，又没什么本钱，别到时把孩子舍了，狼没套着，老家还被人占了，那我就划不来了。”三儿笑了。纪铁林也笑：“真是这样。原先我以为比老朗胆子大点，现在这么一看哪，我跟他一样，也是胆小如鼠，前怕狼后怕虎。” “三哥没挣多少钱。”朗琳不满地插话，“都是别人吹出来的。” 冯姨笑了。纪铁林指着朗琳说：“在你三哥家呆着，成你三哥家人了。我也是你三哥叔知道吗？我跟你们也是一家人。”朗琳又说：“三哥去年还贷款呢，把房子抵给银行了。”纪铁林也笑了：“得，三儿，朗琳不让我跟你做一家人，这可怎么办呢？”大家都笑了。 “后悔了。”纪铁林看着朗琳说，“把孩子送国外去真没意思。” 三儿意外地问：“没听你说过孩子呢。”纪铁林摇摇头：“我那是男孩，叫纪刚，我是铁他是刚。”大家笑笑。纪铁林接着说：“比朗琳大一岁。我老婆天天跟我吵哇，说别人都把孩子送国外去念书，学英语就得从小学起。几个人把孩子送外国去读高中？他一个人去也不行哪，老婆也跟着去陪读了，美国，在那边打工，当营业员，靠我一个人也不供不起。我老婆以前在二中教英语，懂点，其实不行，跟人说话就完蛋了，要不非要到美国学英语呢，说那边语言环境好。有时候我就想着，别到最后，老婆孩子都成了外国人，不跟我姓了。” “不会的，”冯姨翻眼道，“尽胡说八道。小朱就不是那样人。” 纪铁林摇头冷笑一下。冯姨又说：“她要那样，放假还往回跑哇？” 三儿换了话题问：“叔我那地怎么样？”纪铁林沉思了一下：“九月份不行的话，十月份给你解决。我知道你着急，周过老打电话问。你也是需要，租仓库不行，其实也租不到合适的仓库。还是等等吧，毕竟不是我的事，我也得等别人消息。今年让你开工就是了。” “太感谢叔了。”三儿说，“该花钱的就花钱，跟周过说就行。” 纪铁林扬扬手：“给我侄子做事还要花钱，人不笑话我。”三儿提醒道：“这不是你手上的事。”纪铁林摇摇头：“那也用不着。我不是掌握资源多吗？这点小忙我还帮得上。” 服务员推门进来问：“纪总，可以上菜了吗？”纪铁林点点头。服务员走后。纪铁林指指三儿：“今晚你买单的。”三儿答应道：“本来就我买单。”纪铁林笑着对冯姨说：“今晚的菜可真是不错，我亲自点的，就算三儿感谢我，顺便给你跟朗琳解解馋，尝尝新鲜。” 冷盘端了上来，周过给大斟了点红酒和鲜果汁。三儿拿起筷子示意大家：“酒喝不喝无所谓，菜随便吃。想吃什么，跟周过说，叫周过去点。”大家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但纪铁林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举着烟问：“三儿你说我现在下海行吗？”三儿放下筷子认真地说：“下海就赶紧了，要不以后门坎更高。”纪铁林看着三儿，等着三儿往下说。三儿眨眼想了一下，接着说：“叔下海肯定做房地产呗？做房地产就没什么担心的了，能动用的资源多，熟门熟路的。找个关系凑一百万注册公司不难吧？真找不到钱我也给你凑点。” “你叔情况特殊，”冯姨提醒道，“他现在关系还在省政府呢。” 三儿点头哦了一声：“叔要是想留在政界，还有往上爬，那就别下海了。下海只有一个选择，当老板。下海不能说没风险。不过，就叔的目前的情况，我觉得风险不大。”纪铁林咂了下嘴：“就是，这房地产以后还能发展吗？三儿，来的时候看到了吧？房子真做的，哎呀海了去了。”三儿笑笑：“叔你就是做房地产的，你要是这么看的话，还是别下海吧。”纪铁林无奈地挠挠头。三儿又说：“叔我是说真的。你自己都不看好，那还下个什么海？” “现在房子不好卖，”纪铁林说，“房地产公司也多哇。有些情况你还不太了解。先说菜籽湖吧。这不桐籽南路北段两边马上要招标吗？房地产公司一下子注册了六家，叫着嚷着要投标，其实它们哪有那个实力开发房地产？一没资金，连注册资金是银行贷款，二没工程技术人员，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正儿八经地做房子。他们跟菜籽湖的吴起刘进财不一样，刘进财吴起跟开发公司合作。其实就是皮包公司，先把地先号上，等地涨价。桐籽路的地，估计这回要叫到四十万左右，四十万，光地价一平方米就占四百多，我算四百吧。四百，按地价占房价百分之三十算，房价得卖一千三。他们不是等着涨价吗？说少点，涨到六十万，六十万地价每平方米六百，房价得二千多了，比省城新开发的房子还贵。其实地价占房价百分之三十，开发公司没多大利润赚。菜籽湖算好的了，以前土地局由老童把持。现在土地局那班人怕老朗，不敢乱卖地。其它市县那就乌七八糟的了，乱卖地呀。现在高阳有几个县，它还是县呢，房价跟高阳持平了，比菜籽湖高。说真的，高阳也是落后。省城也是这么个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2. 那你说怎么算 三儿抽了口烟：“叔这算法不对。”纪铁林问：“怎么不对？”三儿说：“按叔这么算，城北改造你还赔钱呢。当时你给朗叔多大面子？一下子把地价拉到二十八万，吓人，房子一下子卖到七百多，卖得还那么快，黄金地段。其实，叔你赚大钱了，要不王胜他们红眼呢。吴起本来准备金盆洗手的。这些人不傻，比朗叔他们精，那小算盘打的，就是开始的时候被那二十八万的地价给吓住了，不敢下那本钱，怕房子做好了卖不掉。”纪铁林笑笑：“那你说我怎么赚大钱了？”三儿也笑笑：“你刚才那容积率是怎么算的？城北那些房子，容积率多少你不知道哇？东南西北，四周都是临街做的，省你多少地就不说了，临街做的都是门面，黄金地段的门面，赚大了。所以你如法炮制，宁愿打通桐籽路，没去争城西北。城北改造菜籽湖可没亏待你，行政收费免了不少吧？朗叔他们玩不过你，还以为你吃亏了呢。叔我跟你说句不外的话，朗叔买那门面，鼎盛就不应该要钱。”冯姨扯着脸皮说：“不要钱不行。” “什么不行哪？”三儿不屑地说，“我这纪叔比朗叔老谋深算。” “还是三儿厉害。”纪铁林点头笑笑，“行政收费优惠是一次性的，现在没了。当时你朗叔他们不是想吸引我来投资吗？没优惠我也不来呀。那时候我不看好菜籽湖，我就想着，别我投资了，做了房子卖不出去，拖个四五年就麻烦了。三儿你知道吗？鼎盛八三年成立，做樱花园小区，到九二年才卖干净，还有不少分给职工了，我也要了一套，没赚什么钱。那时候做的房子小，格局也不好，别的楼盘涨价，它就涨不上去。我就怕这个。当时不光我不看好，你郎叔童叔也不看好，比我还着急，市里那些人在后操蛋哪。要不找你上课呢？城北容积率的确高。现在那么做不行了，早就规定了，楼间距一比一以上，还要留绿化空间。” 三儿摇摇头：“你们这些奸商哪，哪有你们找不到的空子？”冯姨眨眼提醒三儿。纪铁林扬手笑笑：“让他说让他说。”三儿接着说：“我就按你说的规定算，楼间距一比一，再象征性地留点绿化空间，还做六层，那你们的容积率也是二点几。菜籽湖这么个小的地方，土地招标的时候，规定没那么严格吧？就是严点吧，搞定城建局跟土地局的人太容易了。” “你说的是实情。”纪铁林承认道，“钻空子是肯定的，但我们不会跟城建局和土地局纠缠过多，毕竟我们是国营大公司，我有我的底线，跟私人公司不一样。跟你说实话，我不会为公家的事把自己牵扯进去，不值。不说这事，说房地产。要说还算不错吧，也没你想像的那么好，不能拿城北说事，那是例外。三儿你说说，现在的房地产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三儿犹豫了一下说：“叔爱人姓朱是吧？朱姨在美国呆着，她回来肯定跟你说过美国的情况。跟美国比，中国的发展余地就大了。”纪铁林眨眨眼：“你觉得中国能赶上美国？”三摇了下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美国人收入多高哇？人均收入两万六千多，美元；中国城镇人口人均只有六千多，还是人民币，农村像是两千多吧；按现在的汇率算，一美元换人民币八块多钱；也就是说，美国人均收入是中国的三十四五倍。事实上肯定没这么多，美国的税制跟中国的税制不一样。中国城镇人均收入要是能赶上美国八分之一，两万六千块钱，那得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富裕四倍多。要不就算十六分之一吧，还得翻一翻。都说中国是发展中大国，可不大发展吗？叔刚才说了，沿途过来，到处是工地。叔你说，房地产有机会吗？” “还富裕四倍呢。”纪铁林摇摇头，“三儿，中国，不是美国。” “叔太悲观了。”三儿说，“我九八年年初买的厂，发三百块钱工人就很满足了。开始善良都怕我，高兴我就许诺给工人加工资。后来善良跟老林商量，搞了个规定，工人工资跟头年效益挂勾，管理人员我定。跟效益挂勾涨得更快。按去年效益，今年年初，光工资平均就一千多了，三年多，翻三四翻。周过更多，红包奖金补助，今年肯定过四千，十几倍。” 纪铁林深吸一口气：“这么算呢？”三儿反问：“那你说怎么算？反正就是中国跟美国没法比是吧？”纪铁林白了三儿一眼：“谁像你舍得？就你那破塑料厂，工资比鼎盛还高。我才给临时工发五百多，他们干的什么活？周过工资三千多吧？我把总经理职务补助算上也就两千多。不过我们职工还有奖金，快赶上工资了；管理人员有效益奖，我定的。”周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儿安慰道：“你是经理，该拿这么多。发展这么快，以后还要多。要是我估计不错的话，周过今年创造的总营业额要上亿了。”周过肯定地点头说：“把pvc管材算上，肯定超过一亿。”三儿得意地抽了口烟：“叔，千万别小看我这几个农村土老冒。” “用老郎的话怎么说？”纪铁林眨眨眼，“噢，i服了you了。” “那是周星驰说的。”朗琳笑着更正，“我爸跟电影里面学的。” “叔我再给你算笔帐。”三儿又说，“你是做房地产的，你叫人问一下，到目前为止，买商品房的主力军都是什么人？不出意外的话，省城和菜籽湖一样，现在买房的主要还是那些所谓先富起来的人，单位好的人，还在睡大觉呢，等着国家这口水，其实国家早就说了，住房商品化。没单位的人，单位不好的人，大多没有能力买房子，这些人才是将来买房的主力军，他们早晚要富起来，富起来肯定要买房子。”纪铁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算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3. 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下午五点开始吃晚饭，七点多结束，除了朗琳，其他人都听三儿跟纪铁林说话去了，没怎么动筷子。饭后，纪铁林开车带冯姨和郎琳带去茶座，三儿叫服务员又炒了几个菜，叫她们把没吃完的菜打了包，再开车送周过到公司。大家知道三儿要来，早早地迎到门外。 这时候，营销公司正式职工只有九个人，外加五个新招的临时工，在公司居住的都是清水人。余幸福和方成才老婆也到公司上班。余幸福老婆做饭；方成才老婆初中毕业，帮高品湘记帐。另外，周过安排余幸福兼任公司出纳。这时候，清水来的几个土老冒真成熟了。 余幸福老婆给三儿和周过端上茶。客气完之后，三儿笑着问高品湘：“前几天我到土菜馆去，小月姐说，方师傅问你公司怎么样？你说公司里的事不能对外人说是吧？”高品湘紧张地看看周过。周过挺身说：“我叫他们这么说的。”三儿哦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那都是去年下半年的事，”余幸福仰头回忆道，“那时候营业额就很大了，管子拉来就卖了，每天回款十几万，二十万的也有，都是现金。那时候我们哪见过这么多钱哪？高品湘吓着了，坐桌子边守着，不敢上厕所，傍晚把两个人陪她到银行去存钱。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说的，别钱收多了有人害红眼病。周过说，谁都不准说出去，说出去对师傅不利，别人以为师傅挣多少钱呢，其实都是营业额，不是利润。过不久周过就把后来招的人辞了，怕他们说出去，我们忙点呗。现在二十万就不足为奇怪了，三十万也有，银行找上门来存钱。” 三儿开心地举香笑着。方成才证实道：“就公司职工知道，对外从来不说。”周过不知道三儿到底是什么意思，紧张地挠挠头。三儿说：“谢谢各位，这么想着我。其实可以对外说的，至少可以跟客户说，不光说，还要大说特说，这就是广告，不花钱的广告。谁都愿意跟大公司做生意是吧？大公司资本雄厚，资本雄厚做生意有保障。怎么雄厚？一天三十万，这就是我们的资本雄厚的表现。一天三十万，这也说明我们生意红火是不是？”大家会意地哦了一声。三儿接着说：“为什么红火？价格公道，质量可靠，服务热情，这样才火红。不用怕别人红眼，他红眼又怎么样？我们闯出的路子，再学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先走一步，占领了市场。你们现在要注意的是，要有危机意识，你做得不好，别人就赶上来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巩固现有成果，继续扩大业务，一定要保证质量。对那些质量不过关的生产厂家，叫加盟厂吧，现在流行这个词，对这些厂家，该狠的就得狠，不行就叫它们退出。”周过插话道：“我跟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一次退货，赔偿损失；没二次，二次就取消合同。” “就得这样。”三儿赞许地点点头，“公司马上就要买地做房子，做得像样点，我想把这边好好地经营一下，搞个模样出来，用合格的产品尽可能多地占领中低端市场，这才是目前的建筑市场主流，有机会再开发高端市场。这只是我的设想，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们的了，具体的事还得靠你们去做。幸福、成才，你们都是跟我创业的老人，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三儿你放心，”余幸福说，“我们肯定发狠。其实我们也聊这事，不光我跟成才，大家都说，付春也说，这辈子就跟你了。你像我、成才、方新超，老婆都在公司上班，黄正方兄妹俩都给你打工，方新超一家都端你饭碗，他爸妈也给你打工。付春对象也想过来。” “不能说端我饭碗。”三儿说，“是你们帮我的忙，帮我发财。” 临走的时候，三儿笑着问高品湘：“跟方新超处得怎么样？”高品湘敏感地说：“我爸跟你说的吧？他就是多余担心。我不会跟他分手的。方新超是老实，他人好哇。”方新超尴尬地挠头笑笑。高品湘又说：“我们俩都在公司里呆着，生活也方便。我们商量好了，准备在省城买房。”三儿咂嘴道：“这想法真不错，买房趁早，先定了再说。你们这几个人都买，首付不够，先从公司里支点，以后逐月从工资里扣。”方成才怯怯地问：“我也买呀？”三儿斜眼道：“你当然买了。信我的没错。”高品湘插话：“我爸就信三儿的，买房子都发财了。” “你爸那房子翻一翻多了。”三儿笑笑，“买房叫周过出面找纪叔，不图便宜，找他办手续方便一些。成才幸福，你们俩放心买。黄正方，打电话跟你妹妹商量一下再决定。” “这边要个会计，”周过插话说，“高品湘晚上做帐做到半夜。” “不说我也知道。”三儿咂了下嘴，“给高品湘发点夜班补助。” 高品湘赶紧摇头：“我工资够高了。我爸说，不是你我们还在农村种田呢。我不熬夜不行，有些东西不懂，还得打电话问红姑。”三儿捏着脖子咂咂嘴：“尽快安排人过来。高品湘你用心点，那什么证一定要考。”高品湘答应道：“我会发狠的，拼命也把会计证考到。”三儿点点头：“你们都记住了，我办正规公司，不准做假帐。另外，大家一定要团结好。” “我都听周过的。”高品湘说，“周过人好，这边几个人都好。” 余幸福插话：“我们都听周过的，周过能力确实比我们强，不服不行。”三儿挠挠头，轻松地吁了口气：“你们这边弄好了，我就好办了。别怕能力不够，能力是锻炼出来的，没人天生就能当经理当会计。周过，这几个人你一定要给我照顾好了，生活一定不能苦。” “师傅你放心，”周过挺胸保证道，“这边弄不好你拿我是问。” “用心就行，”三儿笑笑，“不用立军立状。好了，我得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4. 阶层是可以继承的 三儿赶到菜座时，冯姨早就等不及了，埋怨三儿：“怎么才来？也不看几点了。”朗琳也抱怨：“我都急死了。”纪铁林笑道：“陈老板难得来一趟，还不得好好地训训职工哪？” “快跟你叔谈吧。”冯姨给三儿倒了茶，“你叔坐这儿想半天了。” 接过冯姨递过的茶杯，三儿说：“还想什么？叔下过海的，早在海里扑腾过了。”纪铁林给三儿递了支烟：“我现在想给自己下次海。”三儿点上烟：“别想了，你下不了决心。”冯姨插话劝道：“下个什么海呀？你现在坐办公室不动，一年拿七八万，七八万还嫌少哇？” “小冯你不知道。”纪铁林摇摇头，“我跟几个老总拿点奖金，公司里，公司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红眼，告状告到厅里去了。九一年我接手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别的公司都改制了，我就没改制，我这不都是为职工着想吗？我把公司经营好了，挣钱了，大家一块喝酒，一块吃肉。菜籽湖王胜也是这么个情况，他也顶着不改制；这家伙比我还憋屈，他还不拿奖金呢，买辆桑塔那，城建局通报批评，卖了，公司一辆车都没有。他也是，对职工特别地抠，开发公司在菜籽算是好单位吧？跟鼎盛一样，工资由劳动局定，本来就低，那奖金还不得他想发多少就发多少哇？就是不发。我就不明白，那钱留着也不是自己的，你抠那个门干嘛？那么抠职工不告你才怪。现在省里国营全资的开发公司没几个了。我就这样，他妈的他们还不承老子情呢。没办法，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有时候想想哪，挺没意思的。” “叔跟王胜一样。”三儿说，“把公司当成自己家的了，放不下。” “三儿说得对。”纪铁林点点头，“九一年我跟建设厅立了军令状，接手鼎盛公司；建设厅跟我说，你把公司盘活就行，怎么盘活是你的事，我们不管了，也没钱给你。那时候公司还在卖樱花园。我去一看，顶楼还在漏水；跑财务去一问，财务说，倒是没资不抵债，银行贷款肯定还不齐了，剩下那点房子卖不掉，偶尔卖一套还得管发工资呢；求神拜佛划拔了一块地，银行不给贷款，没货款怎么做房子？我找关系拿了贷款，把房子做起来了，慢慢地滚到现在，公司净资产有两个多亿了。说话就十年整了，十年！进公司那年我虚岁四十，今年十一月五十大寿。公司就跟我养的孩子一样，发展势头还不错，谁舍得扔亲生的孩子？” 纪铁林想带三儿回去住一夜，但朗琳坚持要求三儿到自己家住。 回去的路上，冯姨感慨：“我原来以为老纪快活得跟神仙一样，他日子也不好过。”三儿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朱姨怎么到美国去了？”冯姨犹豫了一下，提醒朗琳：“朗琳不能在外面乱说。”朗琳保证道：“纪叔的事我不会说的。”冯姨也叹气：“小朱九八年陪孩子去的美国，省外事办的人帮忙办的。小朱本人还有个亲戚在美国。前两年夏天，都带孩子回来了。美国学校暑假长，三个月。回来呆的时间不长，半个月吧，她说请不了假，她不是在那边商店里上班吗？打黑工。去年回来说，签证有问题，找上海领事馆办签证。听外事办的人说，去年拿了绿卡，不知道怎么拿的。今年没回来，孩子也没回来。六月份小朱叫老纪别给她寄钱了，她在那边打工挣的钱够用了。我是听老朗说的，老纪跟老朗说过这事。老朗叫老纪去看看，老纪不去。想想也是，去了也是找气受，已经这样了。老纪这边也有人。” “到美国去干嘛？”三儿冷笑道，“朱姨就是傻，傻到家了。” 冯姨不解地问：“怎么叫傻呢？”三儿解释说：“像朗叔纪叔这样的人，算是上等阶层的人了，我要是再发展一步，也是上等阶层的人。什么是上等阶层？有钱，或者有地位。一般情况下，阶层是可以继承的，有钱有地位就可以掌握更多的资源，为自己的孩子打造更好的环境，找到最合适的位置。这在哪个社会都一样，中国如此，美国也是这样。那什么，众生平等都是统治者骗人的鬼话，拿这话安慰自己的人都是阿q。朱姨到美国就沦落到社会最低阶层了，爬到上等阶层的可能性非常小。你想想哪，她教英语，英语口语还不行，说明她没什么过人之处；她去的时候四十多了吧？就算漂亮也人老珠黄了，攀不上上等阶层。” “她还漂亮呢。”朗琳十分不屑，“大板牙长得跟门板似的。” 冯姨笑着埋怨道：“有你这么说的吗？”三儿也笑：“指不定美国人认为漂亮呢？”冯姨又问：“所以你说小朱傻是吧？”三儿嗯了一声：“纪叔肯定过得比她好，她只能落个心里安慰，我是美国人，最后肯定要后悔的。俗话不说了吗？宁**头不做凤尾。姨你再想想，纪叔为什么不敢下海？表面上看，他是舍不得他一手培育起来的公司。公司又不是他的，一纸调令下来，舍不得也得舍。其实纪叔舍不得的是他现在的地位，或者叫阶层，以及在这个阶层可以支配的资源。他要是下海了，又没成功，或者没赚到大钱，那他就算落泊了。” “明白了。”冯姨点点头，“怪不得你朗叔说你厉害。” “三哥厉害吧？”朗琳笑道，“我爸说你还不相信呢。” “不厉害。”三儿谦虚地说，“我不说你妈也想得到” “想得到个鬼。”冯姨说，“鼎盛现在有那么厉害吗？” 三儿笑笑：“姨我跟你说，鼎盛是纪叔养大的，但前些年效益一般。鼎盛至少有一半的钱是在菜籽湖挣的，要不我说鼎盛不该要你那门面的钱呢。”冯姨特意外：“挣多少？” “姨你别吓着，”三儿又笑，“鼎盛在菜籽湖最少挣一个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5. 这就是虚荣哪 回到朗公社家，三儿又跟冯姨聊了一会儿做土菜馆的事。在朗琳的催促下，冯姨才意犹未竟地叫三儿洗了澡。朗琳早就给三儿铺好了床，跟三儿说：“三哥，以后你到公司里来就到我这儿住呗。”三儿说：“我来得少，当天就得回去。”朗琳不满：“不回去不行哪？” 第二天早上，朗公社打电话，叫三儿回家前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朗琳服侍三儿刚洗梳完毕，冯姨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早点和装菜的大塑料袋。三儿问冯姨：“你跟朗叔说什么了？叫我直接到他办公室。买许多菜干嘛？”冯姨笑道：“昨晚我跟他聊了很长时间，把你说的话全跟他说了。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哇。吃完中饭再走。” “本来准备吃中饭的。”朗琳说，“三哥你陪我到学校逛逛呗。” 冯姨埋怨道：“去学校干嘛呀？”朗琳说：“我早就跟同学吹过牛了，我三哥特厉害，千万富翁。”冯姨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这样？”朗琳垂下眼帘。三儿找借口说：“今天才三十一号，还没上学呢。”郎琳嘀咕道：“你就是不愿意去呗，外地学生今天肯定回校了。” “三儿你陪她出去逛逛。”冯姨说，“她在家里我看着还心烦。” 车开出小区大门。三儿郁闷地问朗琳：“你爸是市委书记，你不报他的名号，你报我名号干嘛？”朗琳不屑：“真是的，我报我爸名号干嘛呀？”三儿没好气地说：“还真是呢。我告诉你，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朗琳不解地看着三儿：“你都去过一次了。” “那也是最后一次。”三儿不满，“小破孩子怎么这么虚荣呢？” 郎琳不服地问：“这就是虚荣哪？”三儿噢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你三哥是修车的？我哪来的一千万哪？”朗琳鄙视地说：“徐厂长说今年挣七百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光厂就挣七百万，你还有厂房机器和公司呢。”三儿无奈地笑了：“以后就说我是修车的知道吧？” “真说你修车的？”朗琳觉得好笑，“三哥你说你修车干嘛呀？” 三儿解释说：“第一，我喜欢劳动，劳动让我感觉快乐，你也应该这么想；第二，挣钱不光为了享受，光为享受就没意思了，一个人能吃多少喝多少？要那么多钱干嘛？”朗琳有点糊涂：“三哥，那你挣钱干嘛呢？”三儿说：“做自己喜欢的事呗，做有意义的事。” “没发现你喜欢什么。”朗琳想了想，“三哥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三儿哼了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想。起先最喜欢的事是，让家里人衣食无忧，这个做到了；后来我又想着，等我发财了，回报帮助过我的人，这个也差不多了；现在我就想着，徐庄要是跟城里一样多好，徐庄人都不出门打工了，留在家里就能过好日子。你三哥没多大出息，干不了大事，只能做力所能及的小事，跟你爸没法比。” “三哥，那我是你家里人吗？” “你当然是了，你是我妹妹。” 朗琳扭头看看三儿，开心地笑着：“以后不虚荣了。”三儿也笑：“这就对了。你不能跟有些人学，为了钱不择手段；你跟小丽一样，会吃就行；光会吃也没什么意思是吧？那不跟猪一样了吗？所以你还得做自己喜欢的事，要是能挣钱养活自己，那就一举两得了。” “我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呢。” “傻呢你，不知道慢慢找呗。” 进了艺校，下了车，朗琳挽着三儿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同班同学。朗琳说：“宿舍那边有人，二三年级的学生，有些人放假不回去，到酒吧那些地方打工。”三儿又陪郎琳来逛到宿舍楼。让朗琳失望的是，还是一个熟人没碰到。三儿笑道：“我说白跑一趟吧？” 下了宿舍楼，朗琳拉三儿站住了，小声提醒三儿：“江姆姆来了。”三儿顺着朗琳眼光往左边一看，水泥路上走来一位气质不俗的女士。三儿觉得叫女士更合适，她应该在三十岁以上，小姑娘少有那样的沉稳淡定。那是三儿喜欢的模样，身材高佻挺拔，衣着简约宽松，举止大气优雅，眉目清濯素净；那是三儿喜欢的感觉，不紧不慢，不骄不躁，不妖不娆。 朗琳又提醒三儿：“江老师，就是舞蹈队领队。”三儿点了下头。 “没开学呢，”江斐警惕地打量着三儿，“朗琳到这儿干嘛？” 朗琳有点紧张：“我带我三哥来看看。”江斐停住脚步，又打量三儿一番。三儿想伸手跟江斐握手，又怕江斐拒绝，就堆着笑说：“江老师，朗琳让您费心了。”江斐直勾勾地盯着三儿，丝毫没有躲让的意思，这让生性大胆的三儿手足无措起来。江斐兀自地轻笑一下：“没听冯主任说朗琳还有个三哥哇。”朗琳保证：“真是我三哥，放假我就在我三哥家呆着。” “她没说谎，”三儿盯着江斐，“我是她三哥。江老师忙呢？” “我来看看，”江斐被三儿看得不安起来，“怕有人先到了。” 朗琳又抢着说：“都没来，我看过了。”三儿感慨道：“江老师对学生真好。”江斐又不服地盯着三儿：“这算巴结老师吗？”三儿愣了一下：“那怎么才算？”江斐又轻笑一下：“我是说不用巴结老师。”三儿点头噢了一声：“其实也不叫巴结吧？感谢老师。现在的孩子都是温室里的小草，尤其是朗琳同学，经不得风雨，没见过世面，你说老师得多操心哪？” “话真多。”江斐又笑笑，“不用客气，我跟冯主任是朋友。” “麻烦您把朗琳管严点。”三儿说，“要不一块回家吃饭去？” 朗琳拽拽三儿。江斐又笑：“有人不高兴我去的。”三儿指着朗琳问：“她在学校调皮是吧？”不等江斐说话，朗琳又抢着说：“我特老实的。”江斐怪道：“特老实你还逃课？” “到我家吃饭。”朗琳嘀咕道。 “我上去看看。”江斐点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6. 你眼睛里有东西 江斐走进楼道，上楼梯了。三儿问朗琳：“江老师答应没有哇？”朗琳摇摇头：“我哪知道哇？她平时就这么深沉，男生都叫她江武。”三儿不解地问：“江武不是男的名字吗？”朗琳轻声地笑着：“她叫江斐，非字加个文字，非文就是武呗。二年级学生这么说的。” “非文即武。”三儿笑着掏出烟，“看着不像要打人的样子。” 朗琳摇摇头：“不打人。不喜欢说话，也不笑，特严肃。”三儿点上烟，眨眼问：“不笑吗？”朗琳拽着三儿：“你是帅哥当然笑了。”三儿白了朗琳一眼：“我是什么帅哥？艺校有多少帅哥？”朗琳又摇摇头，垫脚凑近三儿说：“艺校的男孩不是那种帅，油知道吧？三哥我跟你说，我们也叫她修女姆姆，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到现在连对象都没有。不过江老师真挺厉害的，以前是省歌舞团的，当过领舞，后来腰不好，改行到我们学校教书了。” “朗琳说我坏活了吧？”江斐扶着栏杆走下来。 “没有，我跟三哥等你。”朗琳扯着脸皮笑着。 三儿抽了口烟，又问：“江老师到家里吃饭呗？”江斐答应道：“行，好长时间没看到冯主任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朗琳又抢着说：“叫我三哥送你回去。三哥带车来了。” “不用。”江斐说，“你们到校门口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三儿开车带朗琳来到学校门口，打个电话通知了冯姨。不一会儿江斐就来了，但三儿江没注意到江斐有什么变化。朗琳早早地替江斐拉开后座的车门。进车坐下后，江斐打量着车内饰，解释说：“我把电饭煲关了，熬粥呢。”三儿把车开了出去：“早上还没吃呢？” “中饭。”江斐说，“我吃饭比较简单。现在有车的人不多。” 朗琳来劲了：“三哥早有车了。”三儿赶紧插话：“这是二手车，便宜。我是修车的。”朗琳扭头看看三儿笑。江斐怀疑地看着三儿的后背问：“修车的？看着不像修车的吧？” “这不是进城看我姨吗？”三儿说，“进城总得换身衣服呗。” “是修车的，”朗琳觉得好玩，“开修车店。我准备学徒呢。” “学什么徒哇？”江斐翻眼道，“你妈还叫你考舞蹈学院呢。” 回到朗公社家，客气一番后，江斐亲热地随冯姨到小厨房做饭去了。三儿捏着脖子想了一下，跟朗琳说：“到电信局去，把网络开通了。”朗琳兴奋地跟冯姨打了声招呼，三儿又带朗琳出门，到电信局开通了网络包月，再回来安装好调制解调器，把计算机联上网。 这时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冯姨做好了饭菜，江斐帮冯姨把饭菜端上桌，再到朗琳房间叫三儿和朗琳吃饭，问三儿：“你怎么说谎呢？”三儿眨眼想了一下：“没说谎哪。” “没说谎你说你是修车的？”江斐盯着三儿问。 “是修车的，也办厂也做生意。”朗琳解释道。 “吃饭了。这么年轻就当大老板了。”江斐说。 席间，冯姨又跟三儿介绍了江斐的情况。江斐毕业于省师范学院艺术系舞蹈专业，毕业后分配到省歌舞团，后因省歌舞团不景气，加之腰肌劳损，调到省艺校当老师，现任艺校舞蹈系副主任，还是筹建中的省台视台演艺中心的舞蹈队领队。江斐是冯姨学校同事的大学同班同学，而冯姨同事又是郎琳的舞蹈启蒙老师，朗琳能顺利考上艺校，并入选省台视台演艺中心舞蹈队，除了本身功底扎实之外，江斐也助了一臂之力。江斐揭露说，冯姨一直就有个舞蹈梦，朗琳六岁正式学舞蹈时，冯姨也跟着练了一段，后来因骨格僵化不得不放弃。 “其实我就是想练练形体，”冯姨解释说，“练练气质，可惜没坚持下来，太累了。三儿你看江老师，身材多好哇？学舞蹈的人身材气质就是不一样，那真叫玉树临风哪。” 江斐不屑地说：“就我这样还好哇？太瘦了吧？”三儿抬眼注意了一下江斐。江斐的确很瘦，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肉，眉骨外露，鼻梁挺直，脖子细长，但也不是皮包内头的样子。江斐又强调道：“我真瘦的，要不我就穿宽松的衣服呢，不敢穿紧身的，没形了。” “现在人以瘦为美，”冯姨说，“越骨感越好。我都不敢吃饱了，怕发福，发福就不成样子了。老朗发福了，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朗琳老埋怨我，天天吃草，跟兔子一样。” 饭后，三儿洗抹了一下就跟冯姨告了别，顺便送江斐回家。朗琳送三儿到楼下车边，拽着三儿说：“三哥别忘了来看我。”三儿对朗琳笑笑。江斐说：“朗琳这么恋三哥呢？” 车驶上街道，汇入车流。江斐问三儿：“为什么这么低调？”三儿说：“本来就没什么值得高调的，不就办个破厂吗？”江斐轻笑一下：“你这个人有点怪。”三儿也笑笑：“我没觉得怪。”江斐扭头看着三儿俊削的侧脸说：“感觉你不止二十五，我以为你三十多了。” “我长得老气吧？”三儿又笑笑，“我老以为有四十六七了。” 江斐回头看着前方：“不是老气，成熟。二十五，三十，外表上应该没什么区别吧？经历多了，内涵就不一样了。”三儿扭头看了江斐一眼：“表扬我呢？”江斐又笑笑：“就算是表扬你吧，不过我说的是真话，你眼睛里有东西，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是吗？”三儿觉得有趣，“一会儿买个镜子，好好地瞧瞧。” 江斐怪道：“不是开玩笑。”三儿笑笑。江斐又说：“我喜欢看人眼睛，盯着人看，特别有意思，怯懦的、自信的、阴诈的，坦荡的。许多人眼睛是空洞的，跟我一样，没东西，白茫茫一片。心里没东西，眼睛里也没东西。”三儿扭头问：“心里没东西你还想这些？” “说多了。”江斐吁了口气，“到我那儿坐坐？” “下回吧。”三儿说，“我叔在菜籽湖等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7.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 下午两点多，三儿赶到朗公社办公室。朗公社掩上门，问三儿：“你怎么把那修女姆姆请到家里去了？”三儿捏着脖子，疑惑地问：“江老师呗？她不是朗琳辅导员吗？”朗公社坏笑着走到柜子边，拿起茶杯问：“喝茶还是喝水？”三儿说：“水就行。她怎么了？” “她也是个怪人。”朗公社说，“朗琳考艺校、入选艺术中心她帮了忙，平时对朗琳就很照顾。我跟你姨就想着，帮这么大忙，总得请人吃顿饭吧？请不到。她说，没帮忙，朗琳本来就很优秀。朗琳也还行吧，算不上优秀。她还没到我家去过呢，今天是第一次。” 三儿接过朗公社递过的杯子：“叔的意思是，她看我面子到你家去的？”朗公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应该是吧。”三儿觉得好笑：“我有那么大魅力？”朗公社提醒道：“有魅力你也老实点。”三儿莫明其妙地问：“好好的我惹她干嘛？”朗公社拾起桌上的烟，扔给三儿：“你现在魅力不得了，你是不惹别人，别人惹你呀。”三儿笑着给朗公社点上烟。 “不说姆姆了。”朗公社扬扬手，“你姨跟你说了老纪的事吧？” 三儿点点头。朗公社咂咂嘴：“实际上我没全告诉她，我怕你姨嘴碎，到处说去。”三儿眨起眼睛。朗公社叹了口气：“老纪就是经不住诱惑，出轨在先。那女的是他同学，高中的校花吧？听说婚姻不幸，离了。就在这个时候，碰到老纪了，老纪本来对她就有意思，结果郎有情女有意，一拍即合。那女的以前在无线电厂上班，厂倒了。跟老纪好了之后，老纪养着她，给她开了个店，卖服装。纸包不住火，小朱知道了。小朱长得是不怎么样，老纪当时没看上小朱，看上小朱父亲了，她父亲是外事办主任，得癌症死了。小朱有个哥哥，早年出国到美国去了，其实混得不怎么样，不如在国内。小朱看不下去，又不想跟老纪吵架，就带孩子出国了。走的时候小朱跟老纪说，把后院打扫干净我就带孩子回来。怎么打扫干净？一边是窈窕美人，一边是结发夫妻、亲生儿子，两边都舍不掉，然后就这么拖着。”三儿抽了口烟，怀疑地问：“纪叔五十，那美人跟纪叔同学，也是这年纪吧？窈窕得起来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呗。”朗公社笑笑，“那女的我真见过，前年，跟老纪一块儿吃饭。说起来也怪事，看上去是年轻，也就三十多岁样子，不知道老纪给她吃什么仙丹了。” 三儿也笑：“还仙丹呢。”朗公社回忆道：“我还问老纪呢？我说这是你同学吗？老纪特骄傲，说小黄年轻吧？漂亮吧？她就是青春不老，其实跟我一样大，你是没见过她年轻时候的样子，那就更漂亮了，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哇，就是那时候巴结不上，追她的人太多。那女的姓黄。”三儿饶有兴味地听着。朗公社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国色天姿，有点味道。在老纪眼里是国色天姿吧？老纪还说，漂亮女人就是不一样，操，我也不知道哪儿不一样。” “叔也动心思了吧？”三儿笑出声来，“姨不扒了你皮才怪事。” “不敢不敢。”朗公社赶紧摆手，“你姨长得也还行吧？就我这样，配她都够戗。家里的美女哄不过来，还在外面花哨，我也没病，惹身骚还麻烦了。倒是你得注意了。秋子多好的女孩子？跟你青梅竹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结婚结才多长时间？离了，有病你。” 三儿扭头咂了下嘴。朗公社劝道：“十一秋子回来吧？回来就复婚，别到时候她看上别人了，或者你看上别人了，都遗憾。老纪就是这么个情况。小朱去年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今年真没回来。我劝老纪，叫他去美国跟小朱和好，不去；他决定跟小朱离了。想离又老跟我唠叨，说还是结发夫妻好，知冷知热，知根知底，何况还有孩子。老纪经常出门，在家也不可能天天到小黄那儿去，毕竟他还得顾及自己的身份，毕竟他跟小朱还没离婚，目前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多。老纪就想着，小黄这女的到底靠得住靠不住。回头想想也是，小黄毕业后分配到涪庆机具厂去了，她前夫把她弄到无线电厂。前夫也是她同学，念大专的同学。前夫父亲是无线电厂厂长，当时无线电厂火，造录音机。后来前夫下海到广东做生意，生意做得不错，比老纪好。鼎盛毕竟是国营公司，不是老纪自己的。按理说，丈夫孩子去广东了，生意做得还不错，她也应该跟着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没去，后来还离了。她跟老纪说，前夫早在外面有人了，老纪刚开始信，现在又不信了。小黄离婚的时候无线电厂已经倒了，之后几年她处于失业状态，但碰到老纪的时候，过得并不落泊。老纪是在企业家联谊会上碰到她的，她要是落泊，怎么会到那种场合去呢？她跟老纪说，跟朋友的爱人一起去的。” “怎么会这样？”三儿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朗公社严肃地说。 三儿点点头：“谢谢叔。”朗公社摇摇头：“你很聪明，智力过人，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担心这个，毕竟你还年轻哪，经历不多，你目前的成绩又把你推到一个很耀眼位置，很容易受人蛊惑。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忠方逆耳，馋言舒心哪。好在你一直很平淡，这时候还能宁神静气、专心修车，难得。说真的，居家过日子就要稳定、安心，其余的都是假的。我是过来人，见得比你多，看得比你清楚。就说你姨吧，以前那个心气，那个单纯，哎呀，小青年一样，孩子多大了还想学舞蹈，烦不胜烦知道吧？现在好点，年龄大了，懂事些。昨晚你跟她说什么阶层可以继承吧？说我也算上等阶层。她跟我说，你说得对。”三儿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8. 三儿你不能做奸商 下班后，三儿开车带朗公社来到土菜馆。胡小月早就准备好了小包间。倒好茶水后，胡小月坐下问：“朗叔又想听课了吧？”三儿摇头笑笑：“还听我课呢，我听叔上一课了。” “现在你给我上课。”朗公社说，“说说，老纪怎么赚的一个亿。” 胡小月吃一惊：“纪叔赚一个亿呀？”朗公社挠挠头：“就是呀。我现在糊涂呢，老觉得欠着他的。”三儿也挠挠头：“到时纪叔骂我。”朗公社扬扬手：“不会，不会，说吧。” “说说说。”胡小月拖了一下椅子，“我也听听，怎么赚一个亿。” 三儿捏着脖子笑笑：“城北小区有多少亩地？”朗公社想了想：“一百六十多亩。”三儿仰头算计了一下：“没一百六十亩。有些单位的地还给它们了，邮电局，北街小学，盐业公司，建安公司，还有吗？最多一百二十亩。”朗公社点点头“这么算最多就一百二。” “叔你听说过容积率吧？”三儿捏着脖子问。 “听说过，就是我不太懂。”朗公社咂嘴说。 三儿点点头：“叔你到城北和清风小区去看看楼间距就知道了。城北小区楼间距太小，楼高十八米有吧？墙跟到墙根只有**米的样子，绿化就在窗根底下；干道窄得可怜，行两辆小车就就不好走人，他还做门面了；菜市场两层，当门面卖的，不便宜，菜市场两边的弄堂就开得过一辆大卡车，其它弄堂勉强开得过一辆轿车；总共就两块休闲空地，加一块不过三四百平米，放几个老年人运动器材；四周做到边上了，省多少地？门面房不得了，一间抵三个小套。也就是说，周围那一大圈，六层想当于十一层，利润就不止十一层了。把门面折算成套房，城北容积率最少四点零。四点零是什么概念？一平米土地做四平米房子。地价二十八万，叔肯定高兴，卖个好价钱；其实按四点零平摊，每平方米才一百多点。加上行政收费优惠，做一平方米房子，纪叔大概赚三百块钱；光城北纪叔就赚小一个亿；加上桐籽北路南那就更多了。桐籽路赚钱少多了，面积小了，楼间距大了，市里也没给他什么优惠。” “我是不知道。”朗公社郁闷，“那土地城建部门的人也不知道？” 三儿笑道：“纪叔来的时候，你们担心的是房子卖不掉，怕纪叔挣不到钱吧？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卖不掉。其实纪叔也担心这事。我给童叔算多少回帐？”朗公社点点头。 “房地产这么挣钱哪？”胡小月倒吸一口气，“一下子挣一个亿。” 三儿给朗公社扔了支烟：“房子产投资也大。”胡小月问：“那你不投资？”三儿漫不经心地点了支烟：“姐，我投资的收益率比房地产小吗？”胡小月摇摇头：“听不懂了。” “老纪这狗日的。”朗公社举烟骂道，“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事。” 三儿这才想起给朗公社点上烟：“纪叔那回不光发大财，投资还少。房子没做呢，就定出去一半了。”朗公社无奈地笑笑：“我还以为我聪明呢，被他耍了。”胡小月也笑。但三儿又提醒道：“是你请他来的，怎么说他耍了你呢？他还是帮了你忙的，也帮了菜籽湖忙。纪叔不把鼎盛带到菜籽湖来，你的计划怎么开展？菜籽湖的局面怎么打开？应该这么说，你利用了他，他充分地利用了你给的机会。纪叔在省城搞房地产开发，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是得总结教训了。”朗公社摸摸脑袋，“我原来以前老纪干得不错呢。他说，现在鼎盛净资产有两个多亿，除了在菜籽湖赚的钱，那鼎盛不就是个空架了吗？不怎么样的。” “不能说纪叔干得很好吧？”三儿说，“他接手就是个烂摊子，没亏本就算他干得不错了。叔你不记得了？前些年房地产市场不是一直不好吗？房子卖不掉，搭户口卖。” “对对对。”胡小月直点头，“当初三儿买吴起那门面，我还骂他，说他有病，房子卖不掉，别人不要他买，叫我买房我还不干。好在后来听了三儿的话，早早把房子买了。” “吴起。”朗公社想了一下，“三儿，吴起那清风小区赚钱了吗？” “当然赚钱了。”三儿肯定地说：“我记得童叔说他赚了五百万，估计不止。前期他是亏本的，出事了呗，为抒困贱卖了不少房子；后来肯定赚钱了，后来房价涨了。别看他房价卖得没城北高，他那房子是以前做的，造价低。地是划拔的，更便宜。不过我估计，为做清风小区，吴起肯定下了不少工夫，他没什么行政优惠。叔去过清风小区吧？清风小区做得好中规中矩，容积率绝对不到一点八。楼间距大呀，我到小月姐家去，车直接开到楼下，原地就能倒车转向；主干道行三辆车两边还很宽绰，两边还没做门面；绿化也好哇；有自行车摩托车停车库；有休闲空地。我以前说过，菜籽湖只有清风小区的房子称得上商品房，其余的都是乱搭乱建；现在看清风小区也很先进哪。城西北我还没去过，不知道做成什么样了。我是很佩服吴起的，他是学建筑设计的，复旦毕业，听说还是高才生。他也是商人，但他把房地产当事业做，绝对不是奸商，就是他不走运。纪叔就是奸商了，当他面我也这么说。” “三儿你不能做奸商。”朗公社说，“人要点名。三儿我跟你说真的，我以前一直挺感激老纪的；现在这么一想哪，我还是觉得他耍了我，我当城北是我的骄傲呢，结果弄成这个样子。也是怪我不懂，当时我急着了，顶着压力城北也要把开发出来，没想这么多。” 三儿笑笑：“又追求完美了？”朗公社摆摆手：“完美个屁。我跟你姨一样，也该懂点事了，不学小青年了。”三儿不安地问：“叔怎么了？”朗公社摇摇头：“意气用事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9. 我也是瞎猫碰死老鼠 从八月分开始，pvc粒子价格一路上扬，到九月份的时候，涨到五千五百多。徐善良开心地跟三儿说：“上回料子买赚了，一个多月就赚了三十多万，还得涨。”三儿觉得这价格变化的幅度太快了，叮嘱徐善良说：“把存的料子先用了吧，这一段叫老石少拉点。” “那要是跌了还进吗？”徐善良问三儿。 “跟原来一样，五千以下才进，进缓点。” “也是，就涨一点也没意思，还担风险。” 零一年九月十一日，美国双子楼倒塌，举世震惊。但三儿一点动静也没有。徐善良等不急，特地把老林拉到修车店，兴奋地跟三儿说：“美国又要打战了，报纸上这么说，电视里也这么说。美国一打仗，石油肯定要涨价，石油一涨价，料子不就跟着涨了吗？”三儿把两个人带到店门口，给他们派了烟，笑道问：“又想进料子？”老林笑着给三儿点上火。 “这回不一样的。”三儿提醒道，“这回不是打伊拉克了。美国人说是**干的，**在阿富汗，阿富汗可不产石油。看电视了吧？这回飞机撞的是美国的世界贸易中心。” 老林思考起来。徐善良不屑：“世界贸易中心怎么了？”三儿解释说：“世界贸易中心在曼哈顿岛上，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美国的金融中心，也是世界的金融中心，是美国财富和经济实力的象征。华尔街就在曼哈顿岛上，自由女神像也在那破岛边上。世界贸易中心是曼哈顿的标志，也是美国的标志，住那上面的都是世纪级的大公司。世界贸易中心倒了，对美国经济没影响哪？对世界经济没影响哪？肯定有影响，还是负面影响。石油指不定会跌价，至少现在孤僻不能确认它涨价不是？急什么？”老林点点头：“三儿说得对，等等。涨跌对我们影响不大，要是跌价还相对有利一些。”徐善良不解地问：“怎么跌价还有利呢？” “这都想不明白呀？”三儿笑笑，“回去叫老林慢慢地跟你解释。” 徐善良眨眨眼：“现在就跟我说呗？”老林解释道：“涨价都好办，卖不掉没关系，搁着还升值。跌价不一样，跌狠了卖不掉就赔了，有人就不敢做了。我们销路好哇，做多少卖多少，别人不做我们做呗，还把市场抢过来了。现在营销公司卖的东西都算我们产品。”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徐善良说，“就是，这么做有点黑是吧？” “黑个什么呀？”老林不屑，“又不是你要跌价，美国人要打仗。” 三儿叹了口气：“徐善良真善良。”徐善良无奈：“老子玩不过你们。” 到九月下旬初，pvc粒子价格猛涨到五千七。徐善良着急了，又跑到修车店，不服气地跟三儿说：“狗日的还说跌价呢，又涨了吧？还要涨。”三儿劝道：“等等，别着急。” 真如三儿预料的那样，随后pvc粒子价格就一路下滑。徐善良服了，再次跑到修车店跟三儿说：“怪不得你当老板呢，还是你说得对，还是你厉害。老石说料子卖五千五了，问我们要不要。狗日的，几天就跌下来了。”三儿谦虚地说：“我就是瞎猫碰死老鼠了。” “那五千以下还进吗？”徐善良问三儿。 “跌得过快就能进点，跌得慢就不能进。” 徐善良又挠挠头：“那是为什么呢？”三儿解释说：“八几年抢购还记得吧？都说物资短缺要涨价了，结果大家都去抢东西。我记得老先生家那电扇就是那时候抢的，我妈还抢了不少盐呢，别的东西我们家也买不起呀。抢下来之后又发现，没涨价。那时候是计划经济，要是市场经济的话，那么抢购，那价就涨上天了。你说盐它能缺吗？心理作用，恐慌呗，不理性的抢购，都不过脑子想一下。反过来也一样，都以为要跌价了，亏本也抛，越抛越跌。这样的涨跌来得快，去得也快，掌握好的确有机可趁。正常涨跌不是这样的，它慢慢地响应社会经济的发展变迁，逐渐变化，这就难把握了，除非你站在一定的高度，官越大越好。” “像是有点明白。”徐善良眯眼思量着，“啧，也不是太明白。” “不明白就不想了。”三儿笑道，“你把厂管理好就立大功了。” “我还是做得笨事吧。”徐善良叹了口气，“脑子不够使唤哪。” “每个人长处不一样。”三儿说，“善良，那个，价格信息老让老石传递不行，老问别人也不是事。不是我不相信老石，那也没有自己了解好哇。买个电脑放办公室里搁着。” 徐善良点点头：“红姑说过，太贵了，我没跟你说。”三儿扬扬手：“买。先买两台，一台给你们学习上网查资料，一台给红姑和郝慧专用。叫周过也买一台，高品湘有事也可以在网上跟红姑联系。”徐善良为难地说：“我们也不懂哪。秋子大舅办了电脑培训班吧？” “买电脑的时候问问。”三儿说，“红姑会。天和现在怎么样？” 徐善良摇头咂了一下嘴：“那狗日的就跟木头一样。”三儿不解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犹豫了一下说：“红姑不是叫他帮忙记记帐吗？简单，就是把别人递过来的单据汇总一下，按出入做个明细，不干。我说不行你去开单据，也不干。那他就没事干了，到城里买东西有回数的，不用天天去。有时候仓库里忙了，叫他就伸把手，不叫不去，就在办公室坐着，也不说话，那才没他办法呢。现在没人叫他了，他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对了，他还看报纸。” “怎么这样呢？”三儿捏捏脖子，“操，狗日的不会真傻了吧？” “傻子肯定不是。”徐善良摇了下头，“眼睛看人滴溜溜地转。” 三儿苦笑一下：“老子还指望他去帮高品湘忙呢。”徐善良笑了：“那就别指望他了。你还是尽快找人吧。我听红姑说了，高品湘是忙，日带夜地做帐，她那边帐更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0. 我就等着你找我了 三儿想找许姨问天和的情况，想想还是憋住了。但许姨似乎有感觉。傍晚的时候，许姨拿了听啤酒来到三儿店里。三儿开玩笑问：“姨你怎么了？你巴结我干嘛？想当官哪？” “死三儿真是。”许姨翻眼埋怨道，“我拿听啤酒给你喝越外了？” 三儿接过酒听，带许姨来到店门外。许姨试探着问：“天和上班怎么样哪？”三儿拉开拉环，回身扔到垃圾箱里：“你不知道哇？”许姨轻抱手轻叹了一口气：“我跟他说了，他说不喜欢当会计，看到数字就头疼。”三儿喝了口啤酒问：“那他到底喜欢干什么呀？” “还是想开车吧？”许姨说，“天天晚上开皮卡出去逛，说练车。” 三儿眨眼想着：“你的意思是，让他开出租呗？”许姨为难地地说：“那怎么办？他都跟我说了，到时肯定连本带利还给你。”三儿摇摇头：“还不还钱无所谓，他喜欢就行，别真把他逼成傻子以后就麻烦了。姨你别跟他说钱不用还了。”许姨保证道：“钱肯定还的。” “我得找会计去。”三儿捏捏脖子，“我还指望去省城当会计呢。” “他不听话怎么办？”许姨叹了口气，“你说到省城当会计多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儿问二婶：“妈，供销社老会计都退休上哪去了？”二婶说：“我哪知道哇？问你伯去。”童林插话道：“我给你当会计呗。”三儿翻眼道：“当你的所长。” “肯定找得到会计。”二婶说，“不行贴个标语，人看到就来了。 “那叫招聘启事。”三儿更正道，“我要老个会计，带带高品湘。” 吃过晚饭，童林收碗筷地时候，三儿点了支烟，坐客厅里抽了起来。小丽默默地举着三儿的洗换衣，到洗浴间去了。童林埋怨三儿：“刚吃饭就抽烟。”三儿眼眨说：“叔说你还是留在体制内好，好不容易找的工作，还前途光明，扔了不要了？童林你想想，营业所有没有退休的老会计。”童林在桌边坐下来：“有一个，快七十了，到城里住去了，行里不是集资做房子吗？老职工能买一套。春节我去给他拜年，我看他眼睛不好。要不到行里问问？” “城里。”三儿笑了起来，“不用问了，找到人了。我还有个叔。” “神经病。”童林怪道，“又有什么叔哇？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第二天一早，三儿开车到菜籽湖大酒店，即原来的市委招待所，打听到陈会计下落，之后又开车到陈会计家。陈会计老伴刘姨带三儿来到城北小区里面的一家药店，找到给人当营业员的陈会计。看三儿来了，陈会计眼睛一亮，站起来问：“三儿，土菜馆要做了？” “哎呀，”三儿歉意地挠挠头，“叔还记着呢？我以为叔给忘了。” “老去那儿看。”陈会计说，“我这儿没地坐哇。三儿你先等着。” 陈会计打电话把出去买菜的另一个营业员叫了回来，然后就拉老伴坐钻进三儿车里，叫三儿往家里开。陈会计老伴埋怨道：“不上班哪？”陈会计笑笑：“三儿来了我就不在那儿上班了。一个月给四百多块钱，还叫我负责，给他算帐，天天凶我，说我卖不掉东西。卖药他以为是卖小菜呢？我也不能拉人买药哇，没病买什么药？药材公司包先锋的店，他妈的药材公司要倒了，他到处开药店。三儿你知道吧？药材公司也在改制，以后就是他家的了。” “你管它谁家的？”陈会计老伴不满，“少那四百多块就不一样。” “婶你不用担心。”三儿说，“不就四百块吗？我给叔五个四百。” 陈会计摇摇头：“那太多了。给多少我干着舒服就行。”三儿笑道：“这还不包括补助和奖金。”陈会计老伴意外地扭头看着三儿，怀疑地问三儿：“土菜馆不是还没做吗？” “婶，我想让叔到省城去行吗？”三儿问陈会计老伴。 “到省城干嘛？不是到土菜馆哪？”陈会计特别意外。 三儿解释道：“我在那边有个公司，要叔这样的人给我担纲，帮我带带人。”陈会计不住地点头：“行，到哪都行。”三儿又问：“婶没意见呗？”陈会计老伴说：“我听他的。” 车到土菜馆前停了下来。陈会计糊涂了：“怎么到土菜馆了？”三儿笑道：“土菜馆明年肯定做，到时叔要是不愿意呆在省城，回土菜馆也行。”陈会计回头对老伴说：“小三儿现在不得了哇。我不说谎吧？我说三儿要来找我，不信。”陈会计老伴不好意思地笑笑。 胡小月迎上来，打量着陈会计，问三儿：“你叔哇？”三儿点点头。陈会计说：“我见过你的，胡小月，就是不敢问。”胡小月哦了一声：“我说看着眼熟呢。你在哪见过我？” 到小包厢坐下后，三儿把清水营销公司的情况如实地跟陈会计说了一回。陈会计眨着眼睛问：“那么大公司你就找个生手当会计呀？”三儿咂了下嘴：“这也是没办法，跟叔不说假话，我也没想到发展这么快，一下子应付不过来了。不过高品湘挺聪明的，最关键的是她对我忠诚，开始会计出纳就她一个人兼着。”陈会计笑了起来：“帐倒不复杂，就是太细。我把她带出来。”三儿点点头：“那就太谢谢叔了。那边还要做房子，到时我要派个人去，他做帐也不太行。要不叔你干脆把工程的帐一把做了。暂时给你开两千，不包括补助奖金。” “一千就够了。”陈会计说，“你厚道，我也得厚道。你叫我叔，要钱都不好意思。我跟我老婆有退休工资，管过日子足够了。三儿你放心，我一定把帐给你做好了。跟你说真的三儿，我就等着你找我了，看你对弟弟妹妹那么好，我就信得过你。就是没想到，到了还当这么大一个会计。回去我就找包先锋辞职，本来就不想干了，完了你就送我到公司去。” 两天后，三儿把陈会计送到省城，叮嘱周过，一定要照顾好陈会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1. 还是体贴的对你好 秋子在msn上给三儿发来信息，说她十一头一天回来，叫三儿作好准备，提前找一下吴叔吴先秦，到时她要找吴先秦帮忙踏堪。这时候，三儿这才想起来，土菜馆后身的地还没买下来。三儿当即约好吴先秦，第二天一早就开车赶到土地局，来到吴先秦办公室。 吴先秦埋怨三儿：“我以为那地你不要了。”三儿挠挠头：“忙忘了。”吴先秦招手叫三儿坐了下来，给三儿扔了支烟：“桐子南路重新规划了，这回是土地局汇同其他单位弄的，朗兄挺高兴的，说你们早该做事了。那意思是说我们以前都是饭桶呗，光吃饭不干活。这几天我就看着图纸郁闷呢，你那地怎么办？批下来就要拍卖。按现在的规划，土菜馆后身以后也是街道，我还担心你买不着呢，早先又没法动手。老童早跟我说过，我差点也忘了。” “拍卖就告诉我。”三儿说，“秋子十一回来，踏堪土菜馆的地。” 吴先秦点点头：“要我帮忙呗？我亲自帮大侄媳妇。东西我带，地质资料我这有。把土菜馆后面的地一块踏了，到时拍下来就是了。”三儿又提醒道：“不光踏堪要叔帮忙，土菜馆重建手续多。”吴先秦抬抬手：“我先给你探好路，设计出来一块办，天天跑多麻烦？” 没过几天，纪铁林打电话叫三儿去商定买地的事。第二天三儿带老林去了省城。纪铁林说的地在胡家园，属于新开发地段，老国道边上，不算太偏远，周围都在做房子，鼎盛也有工地在附近，离鑫宇建材城有不到一公里的样子，面积两亩欠一点，原来是农田，没有地面建筑，有围墙，所有权归原来的村民小组所有，村民小组本来准备用那块地做商场出租，但因资金严重不足，村民分歧大，最终决定，不如卖了分钱。在纪铁林的大力周旋下，几经讨价还价，一周后，三儿以六十万一亩的价格把地买了下来，很快办就好了过户手续。 晚上，纪铁林把三儿拽到自己的住处，樱花园小区一套只有六十多平米的小房子。三儿感觉那只是纪铁林的窝，不像是他家。房子装修挺简单，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三儿看完房子，纪铁林也把茶也泡好了。坐定后，纪铁林咂嘴跟三儿说：“你朱姨委托律师找我了，要离。”三儿遗憾地问：“没挽回的余地吗？”纪铁林摇摇头：“上回她就跟我说了，那边有个人对她好，她一直等着我，没答应他。律师来跟我说，现在她答应了。”三儿提醒道：“那再争取一下呗。”纪铁林又摇摇头：“她都跟人住一块了我争取什么？” “你没跟人住一块吗？”三儿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纪铁林吃惊地问。 三儿吁了口气说：“朗叔跟我说了。”纪铁林点点头。三儿又说：“朗叔提醒我，叫我别犯你的错误。其实我犯过错误。”纪铁林又吃了一惊。三儿接着说：“从来没跟人说过，就小月姐知道一点点。我跟她时间很短，跟你不一样，很快就分手了。”纪铁林点点头。 接着，三儿把甘苹父母的遭遇和徐大庆的烦恼跟纪铁林说了一回。三儿说：“朗叔那天跟我说，过日子就是要稳定安心，其余的都是狗屁。朗叔跟你肯定也这么说过。”纪铁林摸头叹了口气：“我找她去？”三儿鼓励道：“至少可以去试一下。你们还有孩子呢。” “为孩子试一下。”纪铁林抽了口烟，“今天没想说这事。既然说这儿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那个女的，姓黄，我不会跟她结婚的，不正经。不说你也猜得到。开始没发现，去年才发现的。我不是给她开了个服装店吗？卖中高档服装，不大，就一个大门面，那也花了五六万。她自己不管，雇人管，雇人管就挣不到什么钱了。她有一点好，不伸手要钱。开服装店之后我就没给她钱了。关键是，我不给他钱她哪来的钱过日子？花钱比我还舍得。我就问她，到底哪来的钱，她说开店挣的，这不明显说谎吗？这么着我才怀疑她，找人一打听，果然如此，还不止一个。这事我没跟别人说过，连老郎都不知道。早想跟她分手了，他妈的也是怪事，老子还舍不得她。当初，啧，男人哪，架不住女人哭知道吧？她当时就跟我哭，说她如何如何地不幸，你是没看那可怜样，哭着哭着就哭到我怀里了。我也是不好哇。” “舍不得怎么办？”三儿问，“舍不得不能找朱姨，白费力气。” 纪铁林深叹了一口气，打量着房子说：“我不是好男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当初下海就为了少点束缚，当老总没人管着，快活去。这房子我跟小朱说卖了，一直没卖。那时候我就想在这儿建一个安乐窝。”三儿特别意外。纪铁林无趣地摇头笑笑：“说来也是笑话，下海好几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生怕抓不着狐狸惹身骚，小姐都不敢找，直到碰到小黄，这儿真成安乐窝了。我还沾沾自喜呢，心里想着，家里有个体贴的，外面有个知趣的。结果还是惹了身骚，碰到小黄不到一年就被小朱发现了。他妈的惹身骚还被人耍了，老婆带孩子跑了。除了跟老朗说过一点，从来不跟人说这事，不光是爱面子，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无聊。” “舍了吧。”三儿建议道，“还是体贴的对你好，别太计较了。” 纪铁林点点头：“试试，可能性不大。”三儿又提醒纪铁林：“试试就诚心一点。”纪铁林又点点头：“三儿，你枉叫我一声叔。我听你的。”三儿摇头笑笑：“我也犯过错误。” “喝一杯？”纪铁林轻地抬抬胸，“我这儿有好酒呢，进口的。” 三儿点头笑道：“我还没喝过进口酒呢。”纪铁林站了起来：“法国的xo，我给别人帮了点忙，别人送我的，两瓶，喝了一瓶，还有一瓶。今晚我们叔侄俩再开回荤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2. 我对玩不感兴趣 尽管是陈年佳酿，香气盈屋，三儿还是适应不了那味道，表情难看。纪铁林郁闷：“都说美酒佳肴，这可是世界级美酒。你怎么跟喝药似的？”三儿苦着脸说：“闻闻还行。” “你就是修车的出息。”纪铁笑道，“陈师傅，地买了怎么做？” 三儿放下杯子：“做栋像样点的办公楼，其余的做钢构仓库吧。”纪铁林眨眼问：“那两三百万要了吧？”三儿点点头：“叫秋子设计。做房了就靠叔了，尽快把房子做起来。” “那不就几天了吗？”纪铁林点点头，“干脆不走了，陪陪我。” 三儿靠沙发上笑着：“不走了，陪你，你不是失意吗？”纪铁林也笑：“就住这儿，一会儿我们把房子收拾一下。等秋子来了，你们住酒店去。想到哪儿玩，我带你转去。” “我对玩不感兴趣。”三儿摇摇头。 “你就对赚钱感兴趣。”纪铁林说。 三儿在公司驻地混了一天，看着大家忙活。这时候，陈会计跟大家已经很熟悉了。陈会计感慨地跟三儿说：“来了之后我才相信你跟我说的是真的。”三儿笑着问：“来之前还不相信我呀？”陈会计摇摇头：“九三年你才拉鱼卖黄鳝呢，连跟数才九年，你就这样，在省城买块地，眉都不皱一下，吓死个人，说出来谁也不信哪。”三儿也很感慨：“吓人吧？上回来的时候我听说，去年高品湘都不敢上厕所，你知道干嘛吗？看钱呢，一天一二十万呢，她就没见过那么多钱，怕弄丢了。”陈会计点点头：“是吓人。我还见过一天四十多万的。” “今年过千万没问题。”老林插话，“没想到这边发展这么快。” “房子做起来更好。”三儿说，“老林把工程管好了。秋子回来就设计。这还难办了，她还得回北京画图。想办法尽快开工吧，还有土菜馆呢。工程队纪叔给我找，有问题直接找纪叔，找他秘书也行。对工头别客气，别看他们是城里人就怕。叔，高品湘怎么样？” “这孩子是还聪明，”陈会计说，“心也细；税务不熟悉，得想半天，练练就好了。晚上没事我就查以前的帐，没什么大错。我来了她闲些，我叫她看看书，先把证考了。” 傍晚，纪铁林带三儿到西餐厅吃饭。朗琳打来电话，埋怨三儿，说来这么多天也不跟她说一声。纪铁林挥手跟三儿说：“去，把那母女俩接来吧。三儿开车接到朗琳和冯姨，朗琳一脸不高兴。三儿解释说：“这几天太忙了，买地可费劲了，纪叔带我转了好几天。” “纪奸商对你真不错。”冯姨笑道，“你叔骂他，说他是骗子。” 到了西餐厅，纪铁林又帮三儿解释：“三儿这几天是忙，我想带他玩玩，不干，说对玩不感兴趣。三儿不走了，等十一秋子回来。不行叫老朗也回来吧，我还要骂他呢，我帮他忙还不承我情。”大家笑出声来。纪铁林指着三儿说：“都是你个臭小子坏，把我卖了。” “三儿不好不说，”冯姨打圆场，“老朗问了。早他也没卖你。” 纪铁林无奈地摇摇头：“哎呀，我现在日子可好过了，菜籽湖赚那么一大笔，威信马上上来了。我现在底气足哇，贷款容易，有钱投资。”冯姨埋怨道：“那你还下海呀？” “那我还下海？”纪铁林郁闷了一下，“我还准备跟三儿说这事呢，没说成。没说成就不说了，下什么海呀？把公司经营搞好了，拿点奖金就行了，小富即安是不是？” “想开了。”三儿笑道，“我说那天那么舍得，喝那么好的酒。” “早就该想开了，”冯姨说：“五十岁的人了，还折腾个什么呀？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好。老郎都说了，回来弄个副厅，没事干正好休闲。我跟你说老纪，你这么天天在外面吃不是个事，饥一顿饱一顿的。把小朱接回来，孩子就放那边上学，大舅哥给你照顾。” “我跟三儿就说这事呢。”纪铁林点点头，“明天我就找律师。” 饭后，三儿请大家喝茶。朗琳抱怨说：“三哥我说电脑买回来我玩不了吧？我妈天天打游戏，打《仙剑奇侠》，我更本就玩不上趟。我跟我妈说，把电脑搬你房间好了，放我房间干扰我睡觉。”大家看着冯姨笑。冯姨也笑：“办公室同事带我打的。打游戏我都上瘾，别说孩子了。”三儿说：“怪不得叔说你跟小青年一样呢。”冯姨又笑了：“他是这么说我。” “还我是太糊涂哇。”纪铁林感叹，“一家人乐呵呵的多好哇。” 架不住朗琳请求，三儿到在朗公社家住了。晚上三儿在网上联系了秋子，叫秋子能尽快把营销公司的房子设计出来。秋子叫三儿到工大找田怀礼教授，请他帮忙做后期设计。 第二天上午，三儿到工大找到田怀礼。这时候田怀礼刚退休，正闲在家里没事干。三儿到来让田怀礼很是意外。坐定说明来意后，田怀礼感叹说：“九八年还是九九年，我到菜籽湖去，跟童市长说，想到清水去找陈三。童市长认识你，说你是他侄子，干得不错。” “我叔老鼓励我。”三儿挠头谦虚地说，“其实那时候我不行。” 田怀礼笑笑：“公司办到省城了还跟我还客气。你说的那事好办。这么兴师动众的，还要踏堪吧？我给你找人。完了秋子搞创意，我给她画图，给她打下手。”三儿赶紧说：“不行不行，还是以田教授为主。”田怀礼摆摆手：“做个小房子，要说也不是什么大设计，我设计一下就行。但从设计本身来说，跟秋子比，那我就差远了。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服不行。秋子现在干嘛？她搞大设计，她评价别人的设计。留在国内的学生，就她厉害了。三儿你还不知道吧？她参加奥运场馆评估项目，胡老带的队，她是骨干，外语又好。不服不行。” “还是先生教得好。”三儿说，“没先生启蒙，她什么都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3. 中国人就得团结 秋子搭乘的飞机下午四点到。三儿和朗琳到机场接到秋子。还没寒暄，秋子就抱着三儿亲了一下。朗琳笑着背过身。秋子歉意地说：“忘了还有个小妹妹了。”朗琳摇摇头。 一进车，秋子就埋怨开了：“你那是什么计划？怎么一日三变哪？我跟胡老磨了半天才多给我五天假。”三儿解释说：“省城的房子必须尽快动工，明年春上我想做土菜馆。” “陈三同志发大了。”秋子疲惫地说，“老子怎么都赶不上你。” 三儿鄙视地说：“那天田教授还说呢，你现在不得了，留国内的学生就你最厉害了，是胡老手下的骨干。你一本科毕业还当骨干了，还参加奥运场评估项目。”秋子笑了：“我现在是一级注册设计师，有丰富的场馆设计经验。关键是我外语好哇，德语说的呱呱叫，英语也能凑合几句。换了别人就不灵了，会设计的不会外语，会外语的不会设计。记得海森堡公司吧？记得田助理吧？还排挤老子呢，现在她后悔死了，把个大能放跑了。奥运场馆海森堡没戏。上回投标深圳一家体育馆，资方请我们评估，田助理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打听半天找到我，给我塞钱，叫我带她找胡老。我说钱你拿回去，我不缺钱，我老公现在是千万富翁；话我给你带到，能帮忙肯定帮忙，海森堡培养了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哎呀，爽。” 朗琳趴靠背上笑了。三儿也笑：“嘁，把你牛的。”秋子说：“就准你牛哇？不过说真的三儿，你牛我才有底气。我们现在是公司了，中国润景设计公司。我们公司那班哥们姐们都知道我们家三儿是千万富翁，哎呀，羡慕死他们了，又办工厂又开公司，还要做酒店。我说到时请你们帮忙画图，一个个那叫一个自告奋勇，说酒店做起来，请他们来玩几天。” “绝对没问题。”三儿答应道，“秋子，后来帮田助理没有哇？” 秋子十分不屑：“帮个屁！”郎琳又笑了。三儿问：“你不说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吗？海森堡的确培养过你。”秋子说：“他那算培养吗？就算培养了，那我也不能出卖原则。胡老早跟我们说了，同等条件下，中国公司优先，替中国公司说好话。都给外国公司，那中国公司永远也没机会实践，永远没机会发展。差一点也给中国公司说好话，回头改就是了。” “胡院士真他妈牛。”三儿说，“中国人就得团结，中国公司得靠中国人自己培养。一会儿叫童林准备银鱼蜂蜜去，回头你带给他。秋子，你跟胡院士说，陈三向他致敬了。” “我们家三儿也牛。”秋子盯着三儿笑，“胡老喜欢喝槐花蜜。” 三儿答应道：“你跟胡老说，他喝的槐花蜜我包了，他一家喝槐花蜜我都包了，叫他放开了喝，别舍不得。他年龄不小了吧？”秋子说：“七十二了。”三儿感慨地哦了一声。 “三嫂，”朗琳扒着前座靠背插话问秋子，“北京现在好玩吗？” “哎呀，”秋子回头说，“这声三嫂叫的。好玩好玩，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就是我还没玩过呢，就看过升旗。我跟小丽说了，中考结束叫三儿带她去北京玩，到时你也去吧。” “我也去呀？”朗琳扯着脸皮笑着。 “当然了，你也是三儿的心肝宝贝。” 三儿问秋子：“什么时候跟小丽说的？”秋子说：“那不是叔死了吗？我也没时间回来看看，就在网上安慰她几句呗。她说她想考北京的大学。她现在成绩还好呗？”朗琳接茬：“她现在可发狠了，成绩也好，上回考全班第二。总共两个班，前三名都在她班上，她也是全校第二。”秋子感慨地说：“傻丫头不傻了，我跟小西还说她不行呢。三儿，她爸知道吗？” “知道。”三儿说，“小丽长大了，特别敏感，说话得注意点。” 秋子不解地问：“怎么了？”三儿说：“两个家呗，她不知道选择哪个好。她想逃避，所以想考北京去；以前她不想考大学的。现在话特别少，回家就钻房间里写字；叔死了以后话更少了。”秋子心情沉重地说：“你这心肝宝贝呀。考北京去也好，我带她你也安心。” “考北京谈何容易。”三儿咂咂嘴。 “她说她考得上的。”朗琳又插话。 三儿问朗琳：“跟你说的？”朗琳说：“我上回去的时候跟我说的。她说，不考北京就考上海，考北京跟三嫂，考上海跟小西。初三上学期的东西她都学完了，早就在学了。” “她还拼命了。”秋子说，“朗琳到底还考不考北京舞蹈学院？” 朗琳气馁地摇摇头：“考要考吧？考不取。”秋子埋怨道：“小丽以前就是傻丫头，她现在什么样？发狠就行了。你发狠了吗？你考取了也一样，我带你。到时我定套房子，专门带你们俩在北京念书。哦，三儿，我会开车了，胡老叫我学的。我没时间，找人代学的。” “代学的行吗？”三儿笑道，“你以为开车好玩呢？人命关天。” “技术练好了就行！”秋子不服，“等小丽朗琳考取了，不给我派车我也买车了，到时接她们上学放学。我们三个人都是三儿的心肝宝贝，我们一块儿宝贝去，不要三儿了。” 朗琳笑了。秋子咂嘴道：“我说真的。你都叫三嫂了，还没人叫我三嫂呢，都叫我死秋子，连姐都没人叫过。不对，小西叫我姐。还是自家人亲哪。你三哥混得也惨，就你跟小西叫她哥，其余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一律叫你三哥三儿。有时候我就想着，现在叫你三哥三儿听着还行是吧？那要是再过十几二十年，还叫三儿，不像话。”朗琳仰头笑出声来。 “三儿你也起个大名。”秋子也笑，“不能老了还叫三儿吧？你说爷爷也是，给你起这么个名字，陈三，多俗哇？怎么听都不像是大名，怎么听都是小名。还是起个大名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4. 我们来个第二春呗 （上一章被隐藏，不知何故。） 三儿直接把秋子带到饭店的包间。包间里坐满了人，朗公社夫妇、童新华夫妇、纪铁林、还有田怀礼。田怀礼见到秋子格外亲热，竟然站了起来。秋子顾不得他人，快步赶过去，跟田怀礼握手。田怀礼打量着秋子说：“毕业那年，二十一还是虚岁，其实就是孩子，比有些刚进校的大一新生还小，转眼就四五年过去了，哎呀，这才长成大姑娘。后生可畏呀。” “还才长成大姑娘。”朗公社不满地说，“结婚了，又离婚了。” 秋子歉意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大家意外地看着朗公社。冯姨不满地揪了朗公社一下。朗公社捏着胳膊笑着解释：“我希望他们复婚。”秋子说：“知道朗叔的意思。” 客气完毕，秋子就在田怀礼身边坐下了。三儿给大家派了烟，田怀礼又说：“还是你们家三儿厉害，让我一下子结识了这么多人。”童新华插话：“这话不对噢。我跟老郎你早就熟悉了。”田怀礼摇摇头：“那是公事公办，现在是朋友相识，不一样的。”大家笑笑。 秋子问田怀礼：“教授现在干什么？”田怀礼感叹道：“退休了干什么？在家呆着，有时候还找我去开开会，叫我提意见。还提什么？不提了，得罪人知道吧？没什么意思。” “现在就在家呆着，”三儿坐了下来，“不合适吧？资源浪费。” 田怀礼摆摆手：“老朽了，虚岁六十二了。”秋子接茬道：“胡老七十二了他还精神焕发呢。教授你还可以大干一番的，不说大有作为吧，挣钱肯定行。”田怀礼眨眼看着秋子。秋子接着说：“你可以弄个设计公司呀，设计室也行。学生那么多，搞建筑的肯定不少，不愁没有项目做。还有纪叔呢，大财东，他那公司就要设计房子。”纪铁林笑着点点头。 “秋子这主意不错。”三儿说，“办设计公司投资也不大。纪叔不光有业务，关键他还可以拉业务。纪叔不是想投资吗？跟田教授合作再好不过了。就是纪叔因为身份的原因，可能还不好出面。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公司由田教授出面经营，纪叔躲后面支持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朗公社扬扬手，“饭后你们俩再商谈细节。” 纪铁林站起来，走到田怀礼身边；田怀礼木木张张地站了起来。纪铁林伸手说：“田教授要是给面子，那我们就合作愉快吧。”田怀礼双手握着纪铁林的手说：“纪总真是，你给我面子你给我面子。”纪铁林热情地说：“我年龄不小，在这儿排行第四，那你也是我前辈。三儿和秋子给我们牵线搭桥，要不我们也来个第二春？”大家笑笑。田怀礼不住地点头。 “这样吧。”三儿又说，“我那破房子就算你们的第一单生意。” 田怀礼招呼纪铁林坐下来，跟三儿说：“你那房子，我免费帮忙。”三儿摇摇头：“让秋子老先生干活不给钱，不像话。纪叔帮过我大忙，公司的第一单生意就是他给的，还给我出了不少主意，这回地又是他帮忙买的。公司现在红火着呢，今年挣四百万不成题。纪叔跟教授办公司，秋子出的主意，我给你们第一单生意，祝二位的公司也这么红红火火的。” “鼓掌鼓掌鼓掌。”秋子举手击掌道，“肯定红火，肯定红火。” 大家跟着鼓掌。三儿跟纪铁林说：“纪叔，我这情算是还了吧？”纪铁林摇摇头：“那我平时还帮你忙呢？”童新华不服地插话：“那三儿还给你上课呢？”大家笑了起来。 “还了还了。”纪铁林无奈地摆摆手，“哎呀妈，意外的收获。” 饭没吃一会儿，大家自然地分成三拔，秋子陪纪铁林和田怀礼商量设计公司的事，三儿陪童新华和朗公社说滁水的事，冯姨和高姨坐一块聊家常，朗琳跟三儿后面听热闹。 童新华是朗公社特地约来的，几个月没见，朗公社想童新华了。 滁水**案实际上是个窝案，比童新华估计的复杂，不光党政一把手双规了，经贸委主任和土地局副局长也抓起来了，上上下下，屁股上有屎的人更多。童新华说：“我去就是安抚人心，稳定局面。这几个月倒是跑了不少地方。总的来说经济发展比菜籽湖好点，但从以后的趋势上看，茶籽湖更好，后劲足。比如城市建设，一窝蜂地做起来，坐车看着风光，真到里面一看，不行，乱七八糟的，就跟菜籽湖城东城西一个样，他们的面积更大些，以后改造起来就麻烦了。看来我们把地留着是好事，像他们那么卖，发展后劲不足不说，关键容易出事。农村的确比菜籽湖好，水面多，利用得好。乡村道路现在就不如我们这边好了。” “我们这边。”朗公社举烟笑着，“老童还是忘不了菜籽湖。” “那当然了，“童新华也笑，“我跟你在菜籽湖流过汗哪。我还是觉得菜籽湖好，前些年发展是慢了点，那也没出这么大的事。那边人胆子大，敢做敢为。不说别的，湖边的人持械斗殴那是常有的事，整个村庄出动，几个大姓不和，为点小事就干架，解放前就这样，警察都压不住，打死过人的。好在这一段没发生这样的事，我运气好吧。以后菜籽湖肯定比滁水好，架子打得好哇。就是我不一定回得来。地区的意思是，还要我干一届，不想干。” “哎呀，”朗琳咧嘴说，“他们怎么那么野？还把人打死了。” “民风强悍呗。”童新华摇摇头，“公安局长跟我说，他就怕临湖那两个乡打电话，打电话肯定有事，有事就得去，党政班子也得去，去了还压不住，你也不能把人都抓起来呀？哎呀那才没它办法呢。打死人之后稍微好了一些，判了几个。大街上也是，芝麻点大的事就来粗的，出门还受欺负，不和不受欺才怪。不像菜籽湖人，出门团在一块，相互帮衬。” “这到是，”三儿说，“相互也挤兑，真有事还帮家门口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5. 我怎么怀不上了 八点多的时候，三儿叫服务员把冷透了、结出油花的菜拆了，又点了几个热菜，要了一盆疙瘩汤。服务员报怨说：“你们真能聊，我腿都站酸了。”大家笑了。三儿说：“吃点热的把肚子填饱了吧，一会儿我们转战别的地方聊去。都不走了，我再去开几个房间。” “这叫什么？”朗公社惬意地拿起筷子，“酒逢知己千杯少。” 吃完饭，大家来到酒店，坐酒店的菜座里又聊了起来。三儿开好房间，叫朗琳把门牌分发下去。朗公社又说：“小别胜新婚，你们回去歇着，不用等了。喝茶老纪结帐。”三儿笑着坐了下来。高姨又站了起来：“我还坐着干嘛？小冯我们上去聊，让他们慢慢喝吧。” 回到房间，冯姨把朗琳拽走了。秋子掩上门，回身抱住三儿，摸摸三儿下面问：“憋坏了吧？”三儿笑笑：“憋多了不憋了。”秋子笑了：“那还是憋坏了。其实我也憋了。” “还没洗澡呢。” “亲热了再洗。” 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战结束后，秋子打扫了一下战场，拽过薄被盖上身体，在三儿身边躺了下来。三儿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了。秋子抱着三儿问：“累了？”三儿长长地哼一声：“困了。在家早睡习惯了，在外面呆着，早睡不了，睡了还睡不着。” “我来了就睡得着了。”秋子说，“三儿，我怎么怀不上了？” 三儿又哼了一声：“怀上了工作怎么办？”秋子说：“现在还有时间，怀了就请假把孩子生下来呗。中国公司，不像德国鬼子公司，好请假。再过真没时间了，我们可能还要参加奥运工程的监理工作。”三儿哦了一声：“朗叔叫我们复婚。”秋子揪了三儿一下：“朗叔叫你复婚才复婚哪？你想不想复婚哪？”三儿哼哼叽叽地说：“我不光想复婚，还想你不走呢，不走得了吗？想了也白想。你把你的事忙完吧，忙完了再说，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结婚妈又催你生孩子，我跟着你挨骂。生孩子要耽误一两年时间吧？孩子生了你舍得走哇？” “那你一定要等我。”秋子说，“要不把你宰了，说到做到。” 三儿问秋子：“田教授跟纪叔怎么商量的？”秋子说：“开公司呗。教授出面经营，人教授找，纪叔出资，投资不大，教授可能也要出点，他要没钱你借点。业务两人都找。现在业务好找，现在多少工地？多少人做房子？画个房子就是钱，技术活，谈不上设计。我以后回来也办个设计公司。我说你们把利润分成也谈好呗，教授不行，还书生气，说谈钱多不好意思呀？纪叔就笑。我说办公司你就不是教授了，是老板了，经理，你得学会做生意，别扭扭捏捏的；你那什么学生一堆一堆的，一人找一份合同你就做不完，指不定还赚大钱呢，现在不说好了，以后闹不愉快更不好。这叫什么来着？亲兄弟明算帐是吧？三儿你看，教授老了是吧？不如胡老，他才退休一年多。你说教授以前不这样哪，小西装穿着，小领带打着，神乎其神的，退休就变了，穿中山装了。人还是要做点事呀，没事做，没追求就怠堕了。 耳边传三儿的轻酣声。秋子抬头看着三儿，轻轻地亲了三儿一下：“死三儿真是，我还在说话呢，他就睡觉了。你也变了，一身汗也睡得着。我也睡了。哎呀妈，累呀。” 早上七点多，三儿跟秋子醒了，难免又要大战一番。三儿先洗了澡。秋子刚进卫生间准备洗澡，三儿刚穿戴整齐，就有人敲响了门。三儿从猫眼里看了看，敲门的是朗琳。 “大清早的，不睡觉干嘛？”朗琳进屋之后，三儿掩上房门。 “三嫂早上还洗澡哇？”朗琳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水流的声音，警惕地嗅了嗅，在床边坐下来，仰躺在床上说，“什么时候还睡觉哇？我早饭都吃了。我现在起早了，不是你叫我闻鸡起舞吗？跟你汇报一下，我妈跟高姨还在餐厅吃饭，田教授跟纪叔也在。我爸跟童叔还在睡觉，刚才我叫了。纪叔一会儿送田教授回去找人，拿什么东西吧？测量。我妈叫你们快点下去吃饭，一会儿就吃不着了，小米粥都喝光了。俩老太婆也是，不要钱的猛吃。童林一会儿要来。三哥再开个房间呗，我跟童林睡。昨晚跟我妈挤一床，哎呀烦死我了，一晚上没睡着，床又小，我妈睡觉还不老实。后来我跑高姨床上睡了，高姨个子小，好多了。” “学你三嫂呢？”三儿点了支烟，“话怎么那么多呀？唠叨。” 朗琳笑着勾身坐起来：“我跟三嫂都是美女。”三儿瞥了朗琳一眼。朗琳横眼道：“我知道没三嫂漂亮，继续努力行吧？”三儿也笑：“努力就漂亮了？”朗琳噢了一声“江姆姆跟我们说的。别看她不施粉黛，其实可臭美了。江姆姆说，女人漂亮不漂亮全看自己，胡吃海塞的，像我这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永远也漂亮不起来。她还说呢，心里美了人就美了。江姆姆肯定自恋，老想着自己美，不自恋才怪。”三儿笑出声来。朗琳又说：“对了，江姆姆上回还问你呢，说你三哥真修车呀？我说那当然了，不说谎，我放假还陪三哥修车呢。” “谁是江姆姆呀？”秋子系着浴巾，搓着涅头发走出卫生间。 “我老师呗。”朗琳说，“三哥看不上的。她都三十二了，看着又不年轻。人三十二了跟二十一一样，她三十二跟三十三一样。不是，不是，三十三跟三十二差不多是吧？” 三儿提醒秋子：“回去把衣服穿好了。”秋子翻了三儿一眼：“我又没裸着。朗琳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还是我妹妹呢。你没看过哇？”三儿横了秋子一眼。秋子又说：“十七岁就跟我结婚你还保守。”郎琳无声地啊了一声。三儿咂嘴埋怨道：“嘴怎么还不把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6. 打下预防针怎么了 -- --&gt; 吃完早饭，三儿开车带秋子去火车站接童林，朗琳也跟着去了。 路上，朗琳问：“你们真十七岁结婚哪？”三儿偏头翻了秋子一眼。秋子笑笑：“那可不是吗？还是虚岁。”三儿不高兴了：“有完没完？”秋子不屑：“现在的孩子什么不懂？我们那时候都懂。”朗琳扯着脸皮看着秋子笑。秋子回头说：“你三哥假正经，他要是跟人鬼混你就跟我说知道吗？”朗琳摇摇头：“三哥不跟人鬼混。”秋子嗯了一声：“那也看着他。” 车到火车站，三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跟朗琳说：“朗琳去买几根雪糕来，口渴了。”朗琳应声下了车。秋子随三儿下了车，转过车头，走到三儿身边问：“刚喝的白粥豆浆就渴了？”三儿不满地瞪了秋子一眼：“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你怎么不满世界叫唤？我跟陈三十七岁就结婚了。跟小月姐胡说八道，这又跟朗琳胡说八道。朗琳还是孩子呢。” “还什么孩子？”秋子不屑，“她都十六岁了。朗琳对你有意思。” 三儿轻吁一口气，想想还气不过，猛踩了一下秋子的脚。秋子拎起脚，痛苦地哎哟叫了一声，扶着三儿，咬牙捶了三儿一下：“还真踩呀！”三儿翻眼道：“记着疼！踩轻了。” “你赔我鞋。”秋子咬了一下三儿肩膀，“我打下预防针怎么了？” 三儿平息了一下气息，抬腕看了一下表，摸出香烟。秋子咧嘴笑笑：“老公，别生气了好吗？我那不是爱你吗？怕你被别人抢走了呗。”三儿掂出一支烟含在嘴上，嘀咕道：“爱我你不回来？”秋子轻轻地撞了三儿一下。三儿点上烟说：“以后别胡说八道了。你还是北京的大白领呢，文化人，还不如我们这些粗人。”秋子挽着三儿，笑着问：“你多粗哇？” “还没完是吧？”三儿没秋子办法。 “完了完了完了。”秋子无奈地说。 朗琳拎着塑料袋跑过来。三儿问：“买那么多干嘛？”朗琳说：“还有童林呢。我买了蛋卷，一会儿饿了吃呗。”三儿抽了口烟：“一会儿化了。”朗琳给三儿和秋子发了雪糕。 雪糕吃完的时候，童林背着包出现在火车站出口。朗琳眼尖，先跑了过去。秋子担心地看着童林，忧闷地问：“童林就这么一个人过哇？”三儿咂了下嘴：“你说怎么办？” 车接着往回开。童林吮着雪糕，坐后座说：“我叫小丽也来，不来，说她要写字，留家里陪妈。婶说你现在是野人了，呆外面不回家。”秋子嘀咕道：“再不说我是野人呢？” “真是的。”童林不满，“婶盼你留家里不走呢，你不走行吗？” 三儿问童林：“土产品买好了吗？”童林说：“昨天才说的怎么买呀？我打电话了，红姑傍晚开车去拿。银鱼没有，婶说把家里的带着。我叫红姑到甘叔那儿拿点鱼干，鱼干是真空包装的，搁得住。还有件事，天和不上班了。”三儿郁闷地问：“操，不上班他干嘛呢？” “我哪知道哇？”童林说，“跟许姨吵架了，许姨跑到家里哭。” “狗日的，”三儿咂了下嘴，“他还真傻了？市里要换出租车了？” “可能是吧。”童林说，“许姨问他也不说。问问郎叔就知道了。” “天和怎么了？”秋子也郁闷，“他小时候不是这样哪。怎么着也比放牛娃好吧？他还敢打架呢。放牛娃钱是没挣到钱，神气呀？三儿忘了跟你说，放牛娃跑我那儿去了。” 童林不解地问：“他跑你那儿去干嘛？”秋子说：“他说带客户到北京玩，我也没见着客户是什么样。我忙着呢，请他吃了顿饭，给他开了个房间。第二天早上他自己走了，打电话说他要赶火车去。上个月的事。我问他怎么样，他说混得不好，挣点钱又花出去了。” “跟我还吹牛呢，”三儿说，“跟你倒说实话了。这小子也作。” 回到饭店，三儿问朗公社，市里是不是准备换出租车。朗公社说：“市里批了，元旦前更换完毕，还要办公交公司。招标，出租公司公交公司都招标。我还准备跟你说呢，不知道你想不想投资，你要是想投资我就跟他们打个招呼。”三儿摇摇头：“不想投资了，弄多了忙不过来。我师傅想弄代修点。”朗公社答应道：“金胜的老田是吧？回头我跟他们说去。” “怎么了朗叔？”秋子意外地笑着问，“现在不想当包文正了？” 朗新华笑道：“菜籽湖不就两家修车厂吗？不是金胜就是连胜。连胜现在还不行。别小看连胜，还有后台呢。开始二轻公司准备贱卖的，有人告了，没卖成。我跟二轻公司总经理说了，少卖一分钱，拿你是问。”三儿特别意外：“还有这回事呢？”郎公社点点头：“那不任我行说了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都一样的。”三儿眨眼问：“任我行是谁？” “这都不知道，”朗琳笑了，“笑傲江湖呗。我爸喜欢看影碟。” 三儿哦了一声：“武侠小说是吧？”朗公社也笑：“你不看这些东西，我喜欢看，我还迷过武侠小说，上大学的时候就看了。”童林插话道：“人现在研究x泽东思想。”童新华接茬笑道：“本来应该我们研究x泽东思想，你不是党内人士，你研究了。三儿摇摇头：“谈不上研究吧，看好玩呗，我觉得挺有意思。”朗新华饶有兴趣地问：“看出什么明堂没有？” “没有没有。”三儿又摇摇头，“我水平太低了，参不透。还早呢，看两年才看两本。现在没时间看，晚上回去躺床上没看一会儿就困了。什么时候没事了，做栋别墅，在楼上专门弄个大书房，大玻璃窗，跟老太太一样，坐家里看书。我都想好了，把高岗买下来。” “高岗就做一栋别墅？”秋子问，“那也太浪费土地资源了。” “做一栋干嘛？”三儿不屑，“做许多呗，到时你们都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7. 这才叫共同富裕 -- --&gt; 下午，大家来到胡家园，看秋子和田教授带人踏堪。周过跟老林也来了。纪铁林向大家介绍说：“城北开发迟，经济不好，其实离老市中心并不远。这条路前几年改造过，路况还是可以的，开车再往前走几分钟就到吴县了。现在看着乱，两边的房子做起来就好了。” “六十万一亩，”朗公社摇摇头，“破地方。老纪三儿不吃亏呗？” “你还不相信我呀？”纪铁林极为不满，“你到市中心问问什么价。这是临街的地，两边是新房子，放两年了，不是我关系铁，还买不着呢。三儿是你侄子，也是我侄子。” 朗公社笑了：“你就是奸商。”大家笑笑。纪铁林无奈地摇摇头：“再奸，我也不跟三儿耍奸哪。你那是公家买卖，我赚钱是给公家赚的，又没落到我私人腰包里。还记仇。” 周过走过来跟三儿说：“纪叔叫我们把那边房子退了，也在这边买房子。”三儿点头哦了一声。纪铁林说：“这边房子便宜，均价就一千五百多，离公司也近，上下班方便。” “你们都在省城买房了？”童林特别意外。 “师傅叫我们买的。”周过紧张地挠挠头。 三儿留心注意着周过看童林的眼神。童新华也注意到了。纪铁林又介绍说：“他们都想买小的，没小的，最小的也七十多平。太小了不好住。”朗公社感慨说：“那也不得了，办好了要十三四万。”三儿解释说：“公司里这几个人供套房子没问题，周过更没问题了，其他都是夫妻俩。工资还要涨呢。现在买房有赚头。没钱投资做生意的话，供套房子划得来。” “你这才叫共同富裕。”朗公社又感慨，“上回我叫我侄子侄女儿来，不来，非要到外面打工。徐庄算是被你带起来了。何止徐庄哪？清水都占你光了。老童，清水现在不得了，轮轴厂矿机厂都火起来了，三儿的塑料厂更不得了。菜籽湖现在就清水乡日子好过了。” “黄致兴傻人有傻福。”童新华笑着，“城关那几个办事处也比不了。只可惜，新街当时没规划一下，啧，规划一下多好？房子那么做，后面的地怎么办？郑如松那家伙哇。” “知道你当时不问？”三儿抱怨道，“我们这些人说了不管事。” 朗公社解释说：“这得怪你童叔，他管的。”童新华摇摇头：“怎么问哪？当时巴不得离郑如松远点，糖稀一样粘着。再说，当时也没想到发展这么快，还是目光短浅哪。” 晚上大家一块儿吃饭，满满的一大桌。走的时候，三儿跟周过说：“你要辆车，不行我把这车留给你。”周过开心地笑着。纪铁林说：“早该买了，开那么个破车。”三儿眨眼想了一下，对周过说：“把后背箱里的东西拿出来，送我房间里去，你开车带老林回去。” “师傅那你明天开什么车？”周过挠头问。 “明天我带他买车去。”纪铁林扬扬手说。 第二天就是十月二号。一大早，三儿就开车纪铁林的车，把童新华夫妇送到火站，童新华想回家看看。回头三儿又开车把田教授和秋子送到工大，他们还要商量设计事宜。三儿再回酒店时，朗公社夫妇早搭出租车回去了，纪铁林带童林和朗琳站酒店门口等着三儿。 “买车去了。”三儿下车时纪铁林说，“想想看，买什么车好。” 尽管纪铁林一再鼓捣，三儿还是把车开到二手车市场。纪铁林不解地问：“你又不是没钱，买二手车干嘛？”三儿说：“我就是修车的。车是代步工具而已，太好了没用。” “三哥抠门。”朗琳不满地说，“买个跟纪叔一样的车多好哇。” “那车多贵呀？”童林说，“还费油。治家犹如针挑土知道吧？” 纪铁林特别无奈：“老子就是不理解你。”三儿笑着说：“低调，低调。你买车花的是公家钱，烧的是公家油。我跟你不一样。你要是跟我一样，自己买车就知道了。再说，我要是开奥迪去修摩托车农用车，那也太不像话了，别人怎么说我？叔我跟你说真的，我都想自己装辆车，就是没时间，装好了不给上牌照。”纪铁林笑了：“还自己装车呢，想得出来。” 上午，三儿没挑到车。中饭后，纪铁林回去休息了，三儿带童林和朗林接着挑车，好不容易看上了一辆白色的98款桑塔那旅行车，还价四万六，车况还不错，就是出过事故。太阳平西的时候，手续办理完毕，三儿把车开了回去。朗琳无精打采地说：“我以为三哥买高级骄车呢。”三儿开心地笑着：“这车多实用哪，大呀，留给周过用吧，带人还带东西。” 秋子也不高兴，埋怨三儿：“你就咬回牙不行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买个家庭影院便宜的还不要。”童林帮三儿解释：“家庭影院放家里搁着，车到处开，太招摇不好。”秋子不屑：“招摇呢，什么招摇哇？清水谁不知道陈三有钱哪？整个菜籽湖知道陈三的人也不在少数吧？有市长书记保驾。”三儿翻眼道：“清水有几个人有车？菜籽湖有几个人有车？菜籽湖还没有人开奥迪吧？我买个奥迪开回去，全菜籽湖人都认识我了，又不是明星大腕。你在北京香车美女多了吧？我是农村人知道吧？再说，我买车代步又不是给别人看的，有几个臭钱有什么显摆的？回去把这车修一下，给周过开。我还开那老富康，挺好的，特好开。” “要点身份，”秋子嘀咕道，“干嘛那么低调？人说你故意的。” “没身份怎么了？“三儿不满地问，“不配你呀？要身份干嘛？” 秋子叫道：“死三儿我不是那意思！”朗琳扒前座靠背上，扯着脸皮劝道：“别吵架了行吗？车都买了还吵什么呀？”秋子摇摇头：“不是吵架。我也没叫他买奥迪宝马，我是说买辆新车不行吗？还买二手车。你三哥以前没这么抠门。行了行了，管你买什么车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8. 就这么分着危险 -- --&gt; 童林换了话题，问秋子：“设计怎么样？”秋子说：“明天把创意画出来，然后就是教授的事了。”三儿插话：“先说下想法。”秋子眨眨眼：“我的想法是，充分利用空间，好住好用还要好看。整个场地呈长方形，临街宽三十一米五，深三十九米七多点。分两部分，临街做综合楼，后面靠墙做u字型钢架仓库，离墙留一米的空隙，防火防盗，中间留空做院子，停车卸货方便。货多就分类装库，比如易燃易爆的物品放最后面；货不多就用仓库办厂，也可以出租。大门做南边，宽六米以上，再窄就小气了，宽点方便车辆进出，车可以直接开到院子里，用推拉门；这样综合楼只有二十五米的长的空间。综合楼三层，对面直列两排，跟清水酒店一样，私密性好，有居家的感觉。综合楼分两部分，北头一二层做门面，开店或者出租，不做隔断了；南头，楼下前面为展示厅；展厅后面为过道，过道西面为生活区，整体设计，厨房餐厅一体，男女卫生间。二楼是工作区，两排，四个办公室，一个小会议室。办公室太多没用。三楼为住宿区，两排，男女大卫生间，卫生间里面有洗浴室，十二个房间，加个大套间，我跟三儿住的。楼梯间在综合楼内西南角，进大门，或者经展厅才能上楼。” “把我说糊涂了。”童林眨眼笑笑，“秋子，这么做要多少钱？” 三儿接过话茬：“她不说了吗？既要利用空间，又要好看，又要节省费用，这又多了个多功能。估计全部弄远也就一百多万的样子吧。林秋子同志设计还是很厉害的。”秋子扭头白了三儿一眼。三儿注意到秋子的眼神，笑着问：“表扬你还瞪我，你那么低调干嘛？” 三儿想喝粥，找了半天才找了家粥店。纪铁林赶到的时候，饭菜已经点好了。三儿感慨地说：“哎呀，十几天没喝我妈熬的粥了，想了。”秋子鄙视地说：“婴儿一样，就知道在娘怀里呆着，还要妈把奶呢？”童林看着秋子笑。秋子说：“不是吗？都千万富翁了，就去过一回广东，还是我拉去的。”三儿特别郁闷。秋子翻翻眼睛：“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呀？” “别说，”纪铁林得味地嚼着咸菜，“小锅熬的粥就是好吃。” “朱姨做饭好吃吧？”三儿问，“什么时候到请我去吃一顿。” 纪铁林摇头轻笑一下。秋子问：“朱姨是纪叔爱人吧？那明天到纪叔家去看看呗。”朗琳看看纪铁林，又看看三儿。三儿说：“朱姨在美国陪孩子读书呢。等朱姨回来再去。” 吃过晚饭，纪铁林开车回去了。三儿刚洗刚洗完澡，纪铁林又打电话过来，说他在又开了个房间，就住在楼上。三儿跟秋子打了声招呼就上楼找纪铁林去了。秋子不满。 纪铁林跟三儿说：“一个人在家呆着没劲，过来陪你。”三儿问：“小黄不找你呀？”纪铁林反问三儿：“你希望她找我？”三儿笑笑。纪铁林说：“开始她找我，我还担心，怕惹出乱子来；后来就不找我了，除非我找她。我原来想着，这女人懂事，乖，乖个屁。女人都水性扬花呀。小朱看上去多老实？去年跟我说，只要我把家里的院子打扫干净了，她就带孩子回来，春上打电话也这么说。这才多长时间？半年，她就有人了，应该早就有了。下午打电话找她委托的律师，我跟他说，不管小朱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都希望她带孩子回来，不想离婚。律师说他会把话带到的，就怕这时候说什么都迟了。我跟小朱无力回天了。”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纪铁林又说：“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好哇，热热闹闹的。我就是太糊涂了。” “还是争取一下吧。”三儿抽了口烟，“将来后悔会少一些。” “你都发展成这样了，”纪铁林问，“秋子还在外面呆着干嘛？没必要。三儿，叫秋子回来吧，别到时跟我一样，后悔就来不及了。你们俩都挺招人的，就这么分着危险。” 三儿叹了口气。纪铁林跟着叹了口气：“他妈的，想想没意思。” 过了十点半，三儿回到房间。秋子一身清凉，正坐梳妆台边盯着手提电脑看资料。三儿在床边坐下来：“哪来的电脑？”秋子说：“带回来的，给你用；你那个旧了。”三儿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你用什么？”秋子回身说：“公司发了新电脑。干什么现在才回来？” “聊天干什么呀。”三儿点着烟。 “聊什么聊半天？”秋子追问道。 三儿盯着秋子，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秋子翻了三儿一眼，回身又看电视屏幕去了。三儿抽了口烟说：“我们俩不一样，你天天跟各种各样的精英打交道，中国的，外国的；我天天跟农民打交道，以后你越来越看不惯我。”秋子冷笑一声：“我说了，一生只爱三儿一个人；你说了，等我把事做完了回来。”三儿提醒道：“就是做完了你回得来吗？” “为什么不回来？”秋子回身问。 “功成名就呗。”三儿抽了口烟。 秋子一愣，问三儿：“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回来？”三儿摇头笑笑：“关键是你现在回得来吗？回得来就不把孩子打掉了。”秋子不服：“那事是我的不对，还提它干嘛？” “其实这是明摆着的事，”三儿捏着烟说，“我们都在骗自己。有时候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骗自己。到零八年我们就三十二岁了，没意外你在专业上又上了一层楼，回来的选择更加困难。不说别的，那时候你还看得惯徐庄吗？就算你想在家里呆着，别人也不会让你在家里呆着吗？换个说法吧，到时我们俩都是对方的负担，对你来说尤其如此，想干点事还有我在后面拖后腿。不如现在就说开了，我们都忙自己的事，就近找一个合适的成家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9. 真跟做梦一样 -- --&gt; 沉默了好一会儿，秋子问三儿：“你跟纪叔聊什么了？”三儿又抽了口烟：“纪叔出轨朱姨才带孩子到美国去了。现在纪叔后悔了，想挽回婚姻，可能迟了吧。我们也两地分着，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也找到合适的人了，那时候再分开，难免有伤害。你很优秀，在北京找个志同道合的不难。我们还是姐弟，还是一家人，永远也没伤害。这样不是更好吗？” “明白你的意思了。”秋子回过头，“三儿你听着，我不会找别人的，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绝对不会，永远不会。你要是找到合适的了，跟我说一声，到时我就做你姐姐。在你找到合适的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对不起三儿，我是野了点。不过我得说清楚，我没看不起你意思。你比我优秀得多，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的？买车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离婚了，在我心里你还是我丈夫，在外面我跟别人也这么说。我没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但我希望我丈夫打扮得漂亮一些。所有的妻子都这么想，除非她不爱丈夫了。我就觉得那车不配你。” 三儿郁闷地问：“你不能在北京找一个吗？安心做你的事业？”秋子眼睛突然红了，起身走到三儿身边，抱住三儿头：“不会找的。我早说了，我们就跟心连着肝一样。” “睡觉吧，不早了。” “你给我造个孩子。” 第二天上午，三儿把周过、老林和陈会计叫到酒店商量好公司建房事宜，决定工地由老林负责，帐目归陈会计管理，周过负责外围协调。纪铁林承诺，尽快给三儿办理好各项建安手续，同时，抽调鼎盛最强的工程队，用最好的设备，以最快速度把房子仓库做起来。 下午秋子就弄完了所谓的创意设计。傍晚秋子开车带三儿，童林和朗琳回家。三儿躺副驾座椅上说：“车倒开得挺平稳的。”秋子不屑：“这叫平稳哪？手动档不行，我就学车的时候开过。公司有两台日本鬼子车，都是自动挡的。”朗琳扒副驾座椅上问：“特豪华吧？”秋子犹豫了一下说：“一般吧，车都差不多的。”朗琳咧咧嘴：“骗人的。那能一样吗？” “朗琳粘上三儿了，”童林敏感地插话，“跟小丽小时候一样。” 朗琳笑着坐到座位上：“跟三哥一块呆着有劲。”童林特别意外：“你也这么说哇？”朗琳扭头问：“还有谁这么说？”童林笑了：“都这么说。”三儿也笑：“我成兴奋剂了。” 天煞黑的时候，车到了家门口。红姑先跑了出来，惊喜地问：“又买车了？”接着苏老大夫妇和小丽也迎了出来。红姑开心地摸着车头对秋子说：“你也会开车呀？这车给厂里买的吧？怎么又买二手车呀？”秋子说：“给公司买的。”红姑撇撇嘴：“好了周过了。” 跟苏老大和爱琴婶打完招呼，秋子赶到厨房。二婶回头不满地翻了秋子一眼，回身叹了口气：“非要在外面呆着，外面有什么好似的，你就不能回来跟三儿好好过日子？”秋子老脸皮厚地抱着二婶，凑二姨耳边说：“妈你叫三儿发发狠呗，造个孩子，这回造了孩子真给你生下来了。”二婶回头又翻了秋子一眼：“死丫头越过越不要脸了，什么话都敢说。” “才回来就骂我。”秋子笑了，“妈，有汆肉没有？想汆肉吃了。”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朗琳和小丽夹了点菜就钻房间里去了。三儿给苏老大斟了酒，跟苏老大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苏老大担心地问：“弄这么多钱够吗？”红姑把开好的啤酒瓶递给三儿，鄙视地说：“钱够妈，还钱够爹呢。三儿原来估计要四百万呢，现在估计三百万就行了。”爱琴婶张大了嘴：“四百万哪？”红姑笑着坐下来：“吓着了吧？现在一百万对于徐庄老陈家三儿来说就是毛毛雨了。”苏老大瞪了红姑一眼：“你在外面乱说去！” “嘁，还用我跟人说吗？”红姑摇摇头，“别人又不是没长眼睛。” 大家笑笑。苏老大抿了口酒：“做梦一样。你爸要活到现在多好。”秋子插话：“叔要是活到现在，三儿肯定不办厂，跟我念大学去了。”苏老大放下杯子，咂了下嘴：“那时候你爸想做栋黑六间，没日没夜地装自行车，逮着工夫就装。”三儿扒了口饭说：“伯你就别忆苦思甜了噢。”苏老大又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酒：“高兴呗，高兴。哎呀，年年就看你着急，到处找钱办厂，突然公司办到省城去了，还在省城买地做房子。高兴，真跟做梦一样。” “一会工夫做两回梦了。”红姑埋怨道，“你也吃菜呀，光喝酒。” 爱琴婶给苏老大夹了点菜。三儿提醒道：“伯血压也偏高吧？你也少喝点酒。”苏老大放下杯子：“不高了，现在不高了。就头一年体检的时候高点，这两年好，一切正常。我现在自己注意呀，没事就晃到卫间院去，叫林致球儿子给我量一下。日子这么好过，孙子外孙子我一个都没看着呢，还不想死。”大家看着红姑笑。红姑不服地说：“你们看我干嘛？我哥还没结婚呢。”苏老大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哪，怎么不急着找对象结婚呢？” “想看孙子外孙子，”三儿说“少喝点酒。吴叔就是喝酒喝死的。” “许姨说吴叔是天和气死的。”红姑说，“他还白死了。上班上得好好的，不来了。我跟善良以为他有事呢，也不请假。我打电话问了，许姨都哭了，说不知道怎么办。然后我去叫他，还不来。善良去叫了也不行。其实他上班也没事，那也不能天天在家里缩着呀。” 苏老大用筷子敲敲碗：“三儿你去叫一下。”三儿叹了口气：“我叫他就来呀？”苏老大忧闷地问：“不叫怎么办？就让那孩子在家里缩着？志刚死了，晓娟又管不了他。” “让他缩几天。”三儿不满地说，“这几天忙，等我忙完了再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0. 你喳乎他不听哪 -- --&gt; 第二天上午，三儿和秋子到土地局接吴先秦和一个姓郑的帮忙测绘的小伙子往土菜馆赶。这时候国道早已改道，原国道改名为建设路；国际大酒店主体工程快要结顶，而桐籽南路南段两边还没有其他动工的工地；只有电信大楼孤伶伶地矗立在十字路口。吴先秦说，因为资金问题，国际大酒店做得慢，可能还要停工。土菜馆对面的也有人在测绘，胡小月说那些人头天就来了，是市供销总社找来的设计单位的人，说供销社准备做大型商场了。 “商场做起来就这一块就热闹了。”秋子打量着土菜馆隔壁的空地说，“可惜当时地买少了点，把土菜馆和后身加上去，还不到两亩地。三儿，要不我们搞点超前的呗？” 胡小月担心地问：“什么超前？”秋子靠车上想了一下。大家等着秋子往下说。胡小月催道：“死秋子快说呗。”秋子点点头：“北京有不少酒店现在就麻烦了，做的时候没想到现在有这么多车，没停车位呀。”胡小月不屑地扭过头：“这么宽的路能停多少车呀？” “宽也不是我们的。”三儿说，“门前以后是人行道，不能停车。” 吴先秦笑道：“你不会想做地下车库吧？”秋子又点点头。吴先秦说：“那还不如把范晓强的地买下来呢，他也没钱做。”三儿遗憾地说：“范晓强以前是叫我买，我说那时候卖太可惜了，叫他留着。”大都不解地看着三儿。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你就是假仁假义的。” “做地下车库一样。”三儿说，“做地下车库还节省土地资源呢。” 秋子带吴先秦去测绘。三儿给范晓强打了电话，想把范晓强手里的地买下来，但这时候的范晓强却不想卖地了。三儿把新买的二手车开到金胜，叫刘立把车彻底整修一下。 三儿刚跟刘立交待好，老田开车进了厂院。三儿跟刘立告了别，起身迎过去。会计方卉赶紧往办公室跑。老田少不得又要挖苦一番：“陈老板现在是不得了哇，怎么还有工夫往我这儿跑哇？”三儿给老田递过烟，又帮老田点上了：“死老头真是的，我还来少了？” 进办公室坐下后，三儿把最近发生的事跟老田说了一回。方卉端上茶。老田举着烟盯着三儿问：“什么时候把金胜做起来？”三儿无奈：“你不能做哇？现在师哥也不要钱了，你钱留着干嘛？”老田白了三儿一眼：“金胜也你一份！”三儿摇摇头：“我那份不要了。” “操，你就那么有钱？”老田不满地说，“说不要就不要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两年分红还没算上，再少也二三十万吧？不要了！金胜我们俩做，先前就说好了的。我现在干不动了，一天干半天就不错了，就半天还闲着站着，干多了心脏受不了。我死了金胜还指望你当家呢。”三儿翻了老田一眼“师哥也是的。在外面干嘛？回家比留北京好哪去了。” “不说他了。”老田扬扬手，“不说。听说了吧，要改出租车了。” 三儿点点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老田疑惑地看着三儿。三儿说：“朗叔说，你要是找不到人，他给你递话。”老田哦了一声：“人找得到，没十成把握；你朗叔要递个话，那得少费多少周折呀？”三儿又点点头：“六号周过送朗叔回来，我跟他说。另外，天和，小丽她哥哥，想开出租。我也不能天天在城里呆着呀，老头你也没事，麻烦你给盯着。” “你出钱哪？” “要不你出？” 老田翻了三儿一眼，叹了口气：“非得管那么多事呀？”三儿咂了下嘴：“不管不行，吴叔对我有恩。吴叔死了，我得把他扶上路。”老田点点头：“俗话说，成者自成者，何必喳喳乎。你喳乎他没用，你喳乎他就听哪？我听说了，你那吴叔就是他儿子气死的。你再比如说田黄吧……”三儿问：“你不说不说了吗？”老田又抬抬头：“不说了，是不说了。” “师傅，车借给我用几天。”三儿说，“一会儿跟我一块喝酒去。” 老田问：“你车呢？”三儿解释说：“淘了一辆车，叫刘立翻新一下。” 这时候，在一边站立多时的方卉插话说：“陈老板我想找你件事。”三儿扬手道：“叫我三儿就行。什么事？”方卉犹豫了一下说：“我男朋友想给你打工。”三儿挠挠头：“早怎么不跟我说呀？”方卉紧张地问：“不要人了？”三儿赶紧说：“要，怎么不要呢？前一段找会计找得我头疼。他不是给刘进财干吗？”方卉摇摇头：“不想给他干了。他那公司各个部门负责人都是他家亲戚，什么都不懂，对人还特别狠，动不动就给人小鞋穿，再听话，干得再好也没机会，工资还不高。刘立说你要会计，我就跟我男朋友说了，他说他想去。” “他叫什么？” “叫郑和田。” 老田插话说：“人我见过的，还不错，挺精明的。”三儿点点头：“傍晚你叫他到土菜馆找我。”方卉开心地问：“陈老板你答应了？”三儿说：“叫我三儿，要不叫师兄也行。” “我叫刘立师兄。”方卉笑笑，“叫田师傅师爷。那叫你师叔呗。” 中午，三儿请大家在土菜馆吃了饭。席间，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新建土菜馆的事。胡小月提议：“店名得改一下了。以前三儿照顾我，拉我开了店，叫小月土菜馆；以后店是三儿一个人的了，得叫陈三土菜馆。”大家愣了一下。三儿想了一下：“到时给你股份。” “给你打工就行！”胡小月坚决地说，“没投资我还要你股份呢。” 吴先秦插话：“叫土菜馆太俗。”胡小月接茬说：“也叫清水大酒店呗。”三儿问：“有清水大酒店了，同名行吗？”吴先秦答应道：“行，没问题。这个店在城关注册的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1. 有孩子我就不走了 -- --&gt; 半下午的时候，踏勘作业完成，大家回到三楼的包间里休息喝茶。 不一会儿，方卉带男朋友郑和田来了。介绍完之后，三儿打量了一下郑和田。郑和田小三儿一岁，虚年二十四，在刘进才手下当了五年会计。郑和田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但眼里没有周过的狠劲。秋子提醒道：“清水离城关三十多里路，路远。”郑和田说：“干得舒心就行，路远点没事，我有摩托车，来回跑呗。”三儿问：“你想干什么？”郑和田说：“师叔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三儿笑道：“也许我跟刘进财一样，特抠门，对人也不好，生意人都这样。”郑和田说：“我没要高工资，上班不受气就行，忙点就忙点。我经常到金胜玩，师兄师嫂老说你，师爷也说你，我知道师叔为人。要不我先干一段，不行你把我开除了。” “你到省城去，”三儿想了一下说，“我给你谋个差事，到酒店当伙计。你的任务是，把酒店里的事情搞清楚，比如酒店怎么装修，装修材料在哪买，酒店日常消耗品在哪买，酒店怎么运营，要注意些什么，反正能了解的都了解一下，一年后向我汇报。行吗？” “现在不敢说行。”郑和田抬胸深吸一口气，“但我会努力的。” “努力就好。”三儿说，“回去就交帐辞职吧，七号就去省城。” 晚上回家，三儿给打电话委托冯姨给郑和田找个地方实习，接着又和秋子童林商量新清水大酒店设计细节。秋子介绍了三星酒店评估标准。三儿认为菜籽湖消费水平有限，不想图虚名，说三星酒店华而不实的要求太多，占地面积有限，投资浪费太大。但秋子坚持认为近两亩的占地面积完全够用，还是按三星标准设计为好。最终决定酒店做九层，地下一层为车库，电梯直通车库；地上八层。两边稍留空隙，和其它建筑分割，做简单绿化；门前为门廊空地，方便车辆入库；后做栅栏；一二层前出。一层前部有大堂，左边设西餐厅厨房，右边为茶座等公共服务区，后部为办公区，左设办公室，右设多功能会议室；二层为餐饮区，有个宴会大厅，十九个包间；三至八层为客房区，共一百零一十九个标准间，两个套间。 第二天秋子把简单的效果图画了出来。秋子的设计一如既往地大气。 晚上，亲热完之后，秋子搂着三儿说：“看你在家搞得这么热闹，我都不想走了。”三儿不屑地笑道：“哪回回来都这么说，哪回回来你都走了。”秋子叹了口气。三儿又说：“你还是走吧，好好地疯去。我等你到零八年，零八年你还不回来的话，我真找人结婚了。” “妈非要你结婚怎么办呢？” “我不同意谁跟我结婚哪？” 秋子又叹了口气：“三儿，对不起。”三儿无所为地摇摇头：“还有八天假吧？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没事跟妈妈套套近乎，为孩子的事，妈心里还不怎么舒坦。妈你知道，她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没什么主见，好哄，从小就惯着你，说几句好话，什么事都答应了。” 听从三儿的建议，秋子一大清早就起床跟二婶到菜市场买菜。二婶是菜市场的明星，不光大方，还好说话，是商户们竞相争取的客户。有人问秋子：“这回不走了吧？”二婶阴阳怪气地说：“走的，清水哪有北京好哇？”那人趁势劝道：“走干嘛？还是留家里好。三儿那么有钱，要月亮也给你扯下来。”秋子扯着脸皮说：“我在北京有事，完事就回来。” 回家后，秋子忙前忙后地帮二婶做家务，和小时候一样。二婶奇怪，问秋子：“这么喜欢做事，你到北京去干嘛？在家跟三儿好好过日子不行哪？”秋子求二婶：“妈我把事干完就回来呗，别给三儿找对象。”二婶又为难地问：“那等到什么时候哇？”秋子保证道：“我跟三儿说好了，忙完回来就不走了，真不走了，给你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行吧？ “现在说得好听。”二婶嘀咕道，“你在外面找一个就不行哪？” 秋子摇摇头：“不会找别人的。你要是给三儿找对象，我就打一辈子光棍。”二婶深叹了一口气：“你在北京呆着，不打光棍不跟打光棍一样吗？人像三儿这么大早有孩子了。”秋子又保证道：“上回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以后有孩子我就给生下来。有孩子我就不走了。” “回来就吃药哪来的孩子？” “没吃药了，我也想孩子。” 三儿到修车店没一会儿，就被买菜回来的许姨拉到大厅后面的小包间。刚坐下，许姨眼睛就红了。三儿赶紧抬手制止：“姨姨，姨你别哭了，我知道天和想开出租。我跟我师傅说好了，让他盯着，到时带天和去办手续。”许姨擦擦泪，摇头说：“他没说开出租。” “他不说我都知道。”三儿说，“姨你别急，开出租比上班好。” 许姨又摇摇头：“不听话，你说当个会计多好哇？坐办公室里，不挑不扛又不累。”三儿安慰道：“他想创业，这是好事。我觉得天和想得对，靠拿死工资永远发不了财。”许姨还是摇头：“其实我跟他爸就没想他发财，就他那木古样，也发不了财。我们就希望他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三儿咂了下嘴：“你没那么想他那么想哪，想发财也不是坏事。人各有志，来蛮的不行。姨你以后别管天和的事了，把你自己日子过好就行。天和的事，我来管吧。” 三儿刚回到修车店，徐小欣又跟了过来。徐小欣问三儿：“土菜馆设计好了？”三儿戴上手套问道：“到时候你去当大堂经理行吗？”徐小欣摇摇头：“我就在清水呆着。” “没出息。”三儿怪道，“那也叫清水大酒店，真正的大酒店。” 徐小欣问：“多大？”三儿说：“带地下九层。”徐小欣扯起脸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2. 你就不能不走哇 -- --&gt; 十月七号，周过开着老富康把朗公社带到三儿家，下午又开着修葺一新的桑塔那旅行车把朗琳和郑和田带捎到省城。晚上，老田来到三儿家，和朗公社商量代修点的事。 四天后，三儿送秋子到省城，和纪铁林联系的工程队签了建筑合同。 十三号傍晚，三儿把秋子送到机场。秋子又跟三儿保证 “一生只爱三儿一个人”。三儿也想跟秋子说“一生只爱秋子一个人”，但三儿没说出口。三儿估计秋子不会回来了。 十月底，菜籽湖市第一家出租车公司成立，老板是浙江人，公司取名为“顺风”，出租车车型为某合资品牌骄车的出租型。老田顺利地拿下了代修业务。老田把三儿叫到家里，跟三儿说：“说两件事。叫天和来，我带他办手续，手续办完了还要学习，挑车。不过他现在还开不了出租，刚拿的驾驶执照，一年后才能领证。我找人给他开，他晚上开，晚上也没交警。刘立要到厂家培训两个月。我心脏不好，干不了活，你得过来，给我撑门面。” 晚上回家，三儿到许姨家，把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天和，叫天和第二天到城里找老田办理相关手续。天和特别开心，少有地笑了。三儿问天和：“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开出租车？”天和摇摇头：“借你的钱我会还的。”三儿又问：“不能跟我说说吗？”天和低下头，又不说话了。三儿知道问不出名堂，就没再多问，只是叮嘱天和注意行车安全。 许姨把三儿送到门外，担心地问：“八万块，赔了可怎么办？”三儿安慰许姨：“怎么会赔呢？先把车租给别人开一年，收入是固定的。牌照很难搞的，到时还要升值。我师傅准备买两个牌照呢，租给别人开，自己不开。”许姨这才放心了，跟三儿说：“天和说，借你的钱会还给的。”三儿叮嘱道：“我就没准备要他还，姨你别催他还钱，他好好的就行。” 十一月一日，三儿就到金胜给老田“撑门面”去了。这时金胜有八个工人，除去培训的刘立，三儿就认识金巧珍，姚强胜，葛新旺和方卉，其他人都是从技校招来的学生。 一大清早，老田把三儿领到修车间，跟大家说：“这个人你们认识吧？现在都是大老板了，金胜也有他一份。老板是大，脾气比我好，以后都听他的。”三儿想接茬客气几句，老田转身就走了。三儿特郁闷。葛新旺笑着说：“师爷早上要匀气，匀好气才干活。” “你也叫师爷呀？”三儿不解地问葛新旺，“你还是我师兄呢。” 金巧珍笑了。葛新旺解释说：“叫你师兄叫刘立什么？师爷不在刘立就是我们头。师爷都说了，你是他徒弟，刘立是他徒孙，其余的都是工人，我也是工人，都叫师傅，不是师徒师傅的师傅，是平时叫的师傅的那个师傅。”大家笑了起来。葛新旺接着说：“然后我们都跟刘立叫师爷师爷。”三儿点头道：“我也是平时叫的师傅的师傅。叫我三儿就行了。” “不敢。”葛新旺说，“你现在大老板，人说你是千万富翁了。” 三儿到工具箱里拿了副手套，鄙视地说：“哪来的一千万？你给我的？师兄，先给我介绍一下我的师弟们呗，再教我ecu。”葛新旺挠挠头：“ecu得跟刘立学了。” “你才是学这个的。”三儿鄙视地说，“怪不得你当不了头呢。” 葛新旺扯着脸皮问：“你还要学呀？”三儿打量了一下修车间：“清水没好轿车修，我还想趁这机会跟你们学习学习呢。这儿也没什么好车呀。”葛新旺解释道：“还是那样，好车本来就少，好车人都送省城去修了。有好车也是刘立跟师爷修，我连边都沾不上。”三儿捏着脖子跟大家说：“干活吧？哪辆车要修？”葛新旺指着车间说：“这些破车都要修。” 大家都忙活去了。葛新旺给三儿介绍了一下余下的的三个工友。 老田匀好气来到修车间时，三儿正跟工友们讲学徒时候的事。老田说：“你来了就热闹了。刘立太老实，就知道干活，也不说个话。”三儿起身端了张椅子，拉老田坐了下来：“师傅你别干活了，坐一边当监工就行了。”老田惬意地笑着：“是不干了，下午不来了。” “身体不好还干活，”三儿说，“死老头你就是对刘立不放心呗。” 老田架起二朗腿：“也不是不放心，不来心里过不去。你来了心里就过得去了。”三儿觉得好笑：“还是对刘立不放心。”老田也笑：“也是。这人哪，有时候就是这么回事。” “你就是小心眼。”三儿说，“我要像你那样不放心，那我还麻烦了，一天到晚不睡觉也忙不过来。我跟你说师傅，塑料厂我两个月没去了，那才几步路哇？一脚油直接开到厂里面去了。用人不疑知道吧？去多了反而不好，监工一样站那儿，别人以为你怀疑他呢，放不开手脚哇。再说我那修车店吧，从来不管，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从来不跟徐庆打招呼。再说你这儿吧，刚才我们还有说有笑呢，你来了倒好，都不说话了，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这就回去行了吧？”老田起身站起来，“中午把巧珍带回去。” 老田背着手走了，三儿跟大家说：“都放松吧。”葛新旺笑了起来，大家窃窃地跟着葛新旺笑。三儿郁闷地问：“好好的你笑个什么呀？你跟师傅这么多年了，还怕他呀？”葛新旺无奈地说：“就巧珍不怕他，其余的都怕他，刘立都怕他，脸一黑吓死人。”三儿不屑：“他黑他的呗，他还吃了你呀？其实老头人好着呢，特别好说话。脸黑了肯定家里有事，不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这些笨蛋哪，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葛新旺又笑：“还敢关心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田问三儿：“你就不能不走哇？”三儿咂咂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3. 那你信哪个邪呀 -- --&gt; 有三儿在厂里呆着，老田就省心了，只在傍晚的时候到厂里看看，接金巧珍回家。金巧珍也乖巧，进门就帮秦姨干活，有说有笑的，俨然一家人一样。三儿感慨地说：“师娘把巧珍当自家孩子了。”秦姨说：“巧珍听话，比自家孩子好，知冷知热的。田黄田青平时连个电话都舍不得打，还要我们打给他。不是巧珍跟刘立在这儿呆着，我跟你师傅孤单死了。我要是出个门，不是巧珍跟刘立在，你师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口热饭也吃不上。” “那俩孩子，”老田摇摇头，“指望不上了，他们还指望我们呢。” 三儿后悔挑起这个话题，又劝慰道：“师兄师姐都有家口，忙。再说他们也远哪，鞭长莫及。”老田翻眼道：“要钱的时候怎么鞭子就长了？不是那么回事，没那心知道吧？我跟刘立说了，就在我这儿住，我就当他跟巧珍是我儿子儿媳妇，生孩子让你秦姨带着。”三儿看着老田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田又说：“我想看孙子呢，叫田黄把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年年说回来，年年说回来，就是不回来。田青还行，说过年带外孙女儿回来给我看看。” “你不能去看看孙子呀？” “那你把厂给我领下来。” 三儿翻了老田一眼：“我现在领了，你去看看呗。”老田摇摇头：“现在不行。不年不节的我去看个什么呀？”三儿埋怨道：“看孙子还挑时候哇？过年你也可以去呀，有刘立在厂里又没你什么事。你就是不愿意去。”老田不满地扭过头：“老子是不愿意去，我是长辈，那儿媳妇，那女婿，他们就不能先带孩子回来看看我呀？别人孩子怎么都回来了？”三儿又翻了老田一眼：“跟自己孩子计较什么？过年去，不相信刘立到时我给你看厂行吧？” “过年去不了，”巧珍端上碗碟，“过年姐姐姐夫带孩子回来。” 三儿天擦黑才到家，徐善良迎到门外。三儿下车问：“徐厂长有事呀？”徐善良翻眼骂道：“操，屁厂长。”三儿笑了：“屁怎么生产？”红姑坐屋里叫道：“快点，才回来。” 洗完手，三儿回到客厅，饭菜已经端上桌。童林给徐善良斟了酒。徐善良挠头说：“老林走了，商量的人都没有。”三儿问：“红姑呢？”红姑赶紧摇头：“我就管帐的噢。” “就这点出息。”三儿埋怨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商量？” 徐善良抿了口酒，放下杯子又说：“料子价格又降到五千以下了，存不存哪？我打电话给老林了，老林叫我跟你商量。你上回不说吗？涨价过快，跌价过快，那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九月最高卖五千八呢，现在卖四千八，不到两个月，一下子降一千，够快了。”三儿点头问：“老林怎么说的？”徐善良摇摇头：“老林也搞不清楚。他说，按理美国一打仗石油价格就要涨，这还跌了。你上回不说了吗？这回是在阿富汗打仗，阿富汗没石油。老林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美国经济不行了，还是心理因素。报纸电视上都说美国经济不行了。美国经济要是不行了，那就不能存料子，别到时跌了就麻烦了。现在就麻烦，不知道存不存。” “网上也这么说。”红姑插话。 “你们天天上网呢？”三儿问。 徐善良接茬道：“可不天天上吗？要不你买电脑干嘛？”三儿捏捏脖子：“我不是不要你们上网。上得对，我怕你们不上呢。”徐善良又说：“上网也没用，上了还是糊涂的。” “网上说的也不是都对。”三儿举头思考起来，“我也看，我觉得网上说的比电视里说的更乱，鹅一舌鸭一舌的，尽胡说八道。美国经济不行就不行了？我就不信那个邪。” 徐善良不服地问：“那你信哪个邪？”大家笑笑。三儿问：“管材销量减少了吗？”红姑插话说：“没有吧？还在增加呢，赵康健说忙不过来了，还要加机器。高品湘前几天把上个月的帐送来了，所有的产品销量都增加了，仓库里都没东西，拉来就卖了；她说，合作家都在日带夜地加工，有些厂还准备扩大生产呢。过说，再签合同要改改了，利润由百分之十八提高到百分之二十，要不交了税净利润太少了。”三儿点头道：“我就信这个邪了。” “你是什么意思？”徐善良问。 “美国不行中国行。”三儿说。 大家看着三儿。三儿放下筷子：“美国多少人？两亿多人，中国多少人，中国有十三亿人。美国是发达国家，发达是什么意思？发展过了，所以他们消耗的石油比中国人还多，再多他也不吃石油哇。中国是发展中国家，正在大发展呢，十三亿人大发展，不得了，价格不涨就算中国人对得起全世界的人民了。你想哪，原来石油一百个人卖，中国人自力更生，自产自销，还卖点；现在中国人也来买了，一下子来了二十个人，进货量还越来越大；换你是石油生产商你怎么办？”徐善良理所当然地说：“涨价呗。”三儿笑笑：“不涨价你就是傻子了。再想想看，美国经济不行，中国人就不开车了？中国人就不做房子了？不可能。”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徐善良点点头，“那我们还存料子呗？” “不存你就是傻子。”三儿拿起筷子，“五千以下，放心地存。” 童林佩服地看着三儿，忘了吃饭。三儿嚼着菜，又补充道：“石油生产要成本的，还有运输呢？做成料子也要成本。就是不知道成本到底是多少。我估计呀，四千多应该是到地的价了。跌破本人就不生产了。老林说我们的仓库可以存一千吨，那就存满了，反正空着也空着，就是跌点，损失也不大，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徐善良又点点头：“听你的，存。” “吃饭吧。”三儿说，“都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4. 这种事你们玩不过三儿 -- --&gt; 刚放碗，门外就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三儿说：“黄书记到了。”童林赶紧站起来，叫红姑帮忙收拾碗筷。二婶起身去开大门。徐善良鄙视地说：“操，老子一会儿看看。” 没过一会儿，黄致兴的富康车在门前停了下来。三儿和徐善良踱到门口，看着王启玉跟黄致兴下了车。三儿问：“这大晚上的，父母官驾到，肯定有大事。”黄致兴客气地跟二婶打了声招呼，随大家进了门。三儿给大家发了烟。王启玉解释说：“下班的时候，黄书记到我那儿坐了一下。我那天跟黄书记说，三儿想买高岗，给村里的老人种种树种种菜，老队长跟我爸说的。黄书记真还记住了，问我，三儿到底买不买。我说我哪知道哇？问问三儿不就知道了吗？下班我就跟车过来了，在我家吃的饭。不能说到我家去了，还到你家吃饭哪？那我也太不客气了。本来准备叫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黄书记说，吃过了一块儿去。” 童林和红姑收拾好桌子，大家安坐下来。徐善良疑惑地问：“我说三儿，怎么又想买高岗了？那地方种什么？”大家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假装为难地挠挠头：“这么回事。老队长说，村里老头在家闲着没事，叫我给找点事。我找什么事？他们就会种田，开机器肯定不行，也不能都看大门去？聊着聊着就聊到高岗了。老队长说不行把高岗买下来种东西。我也不知道高岗能种什么，那上面都是河底下挖出来的沙石。我说买下来行，种什么得你们自己想去，想好了跟我说；我不想挣钱，挣钱管你们工资就行了。后来老队长就没声了。” “几个老头在想着呢。”王启玉插话，“老跑我家里跟我爸商量。” 黄致兴点头道：“徐庄人有福哇。”三儿摇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种什么呢。”徐善良也摇摇头：“那地方什么都种不了，除非把上面的沙石搬走了，搬走得费多大工夫哇？” 黄致兴问三儿：“买其它地方的地呢？”三儿笑笑：“公路边上的地卖**万了吧？后面的地少了三万你卖吗？买一百亩，三百万。花三百万给几个老头玩去？”大家笑笑。 “高岗加剪水塘，”三儿算计了一下，“五十多亩有吧？花费不大我给买下来，再投点钱让那几个老头把地整整，种点什么东西，再送城里卖去，管他们发工资应该够了。” “造福乡邻，”黄致兴点点头，“这我得支持你。你先开个价吧。” 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想了想：“四千一亩吧。”黄致兴不服地扭过头：“你这也太少了吧？我跟乡里没法交待呀，到时人说我收了你什么好处呢。”徐善良抬颌说：“不少了，那地改造要多少钱哪？一亩一万块钱不止。”黄致兴思考了一下：“那也是地呀，再加点。” “要不这么着吧。”三儿说，“五千一亩。现在卖地不还要挂牌公示吧？你公示去，要是有人买的话，我不买；不管谁买，乡里都不吃亏；那别人就不会说你收了好处了。” “这法子行。”黄致兴点点头，“王所长回头跟邓乡长也说一下。” 三儿笑道：“黄书记也太小心了吧？”黄致兴摇摇头“瓜田李下，各避嫌疑，还是小心为妙好。本来我是想做点好事呀，别到时惹身骚。我可不想当郑如松。”大家笑笑。 “还有件事。”黄致兴说，“十二月，市里要评优秀民营企业家。” 三儿赶紧举手：“这事可别找我。”黄致兴为难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去。现在你不去也不行哪？你说，菜籽湖谁不知道清水塑料厂哪？三儿摇头笑道：“那就跟我无关了。” “跟你无关？怎么跟你无关呢？”黄致兴不解地问。 “清水塑料厂厂长是这个人。”三儿指着徐善良说。 大家又笑了。徐善良瞪着三儿问：“谁是老板哪？”三儿说：“人要评优秀企业家，又不是评优秀老板。塑料厂是你经营的，我一个月也去不了一次，我算企业家吗？”徐善良眨起眼睛：“那厂也是你的。”三儿又说：“你经营的。”黄致兴点了下头：“就徐厂长去吧。” 又聊了一会儿，黄致兴就告辞走了，二婶给黄致兴拿了点干银鱼。 送黄致兴走后，王启玉问三儿：“狗日的又有什么想法吧？”三儿问：“你说高岗吧？我是看好那地方，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发。”童林赶紧插话：“十年也开发不了。”徐善良问：“不会你真买下来种菜种树吧？”童林又说：“老队长求三儿有什么办法呢？” “先买下来吧，”三儿说，“我觉得能种东西。沙地能种花生哪。” 王启玉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你爸他们吗？”王启玉鄙视地摇摇头：“你有那好心。”红姑瞪着王启玉骂：“是你没良心吧？你老婆给三儿打工，工资是你好几倍，你妈给婶打工，这又给你爸找活干，还没那好心。”大家笑了。徐善良插话：“启玉这回真误解三儿了。三儿早想买了，你知道，就是当时没好想种什么，说说又算了。” “我跟你们说噢，”王启玉抽了口烟，“这种事你们玩不过三儿。” 红姑又瞪了王启玉一眼。王启玉极其无奈：“老瞪我干嘛？我希望三儿买，要不我就不跟黄致兴说了。就是你们太简单了。你们想想哪，算五千一亩，五十亩二十五万。有那二十五万投资，给那几个老头发工资发不行哪？”三儿问王启玉：“那你说我买地干嘛？” “我哪知道哇？”王启玉摇摇头，“反正你不会拿那地种菜种树。” 三儿抽了口烟：“五千买下来真算便宜，那可不是农业用地，等那地做房子还早，到做房子的时候六万可能都买不着了。在坐的都不是外人噢，二三十万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了，把地买下来，给老人找点事做也好。边走边看呗。”王启玉点头道：“这是实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5. 叔你说真的假的 -- --&gt; 十一月中旬快结束的时候，农历刚进入十月；尽管早就立冬了，但气温还很高，人们刚穿上外套，到处都是秋意正浓的景象；只是日子短多了，下午五点，太阳就平西了。三儿举着烟，站金胜厂院中间看着空荡的天空咂嘴感叹道：“没干什么活呢，一天就没了。” “师叔进屋喝点水呗。”方卉刚帮姚强胜洗完车，举手走了过来。 三儿笑道：“别叫我师叔行吗？像是我有多大似的。”方卉笑笑，站三儿身边，抬眼打量着三儿：“是把你叫老了，怎么看也不像叔。”三儿抽了口烟问：“和田打电话没有？” “打电话了，”方卉说，“说他一切都好，叫我别担心。我问他干什么，他说他跟人后面打杂，什么活都干。就是师叔，要是他干不出名堂来怎么办？到时你要不要他呀？” 三儿摇摇头：“怎么会不要呢？”方卉放心地笑笑。三儿又说：“干不出名堂他还能当会计呀。要是他给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我会委以重任的。”方卉又笑笑，开心地说：“他说争取让师叔满意。师叔你不知道，他可佩服周过了，比他小多了，管那么大的公司。” “他也可以呀。”三儿说，“就看他有没有胆，有没有那能耐了。” 有辆旧夏利车开进来。三儿扭头看着，自语道：“我的妈，这是什么破车？”方卉佩服地问：“师叔你真听得出来呀？”三儿说：“我说什么毛病了吗？”方卉再摇头笑笑。 车到三儿身边停了下来。三儿和方卉正郁闷的时候，吴多多狐疑地打开车门，眯眼盯着三儿看。三儿认出了吴多多，就是觉得，吴多多变了，比原来瘦了，也黑了，只有那一头蓬勃粗硬的头发依然如故地系成一个格外粗壮的短辫，服贴地窝在脑后，跟假的一样。 “你，是陈三吧？”吴多多试探着问。 “你是吴多多。”三儿对吴多多笑笑。 吴多多扭过头，掩着胸口喘了口气，再回头笑着对三儿说：“果然是。陈三你怎么在这儿呢？”方卉准备说话，三儿先开了口：“这是我师傅的店，我给我师傅打工。”方卉不解地扭头看看三儿。吴多多又盯着三儿看，眼睛泛着异样的光茫：“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三儿解释说：“我也有个修车店，在乡下，生意不好做，没办法，只能到城里投奔师傅了。” “进屋喝点呗，”方卉忍住笑，“站这儿干嘛？师叔你们认识呀？” 吴多多松了口气：“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三儿不安地问：“言重了吧？”吴多多摇摇头。三儿提醒道：“我那房子买赚了，你们吃大亏了。”吴多多惨淡地笑笑：“那时候我们一家人真是走投无路了，我爸自杀的心都有，你那十二万就是救命钱。”方卉愣住了。 “你想修减震吧？”三儿岔开话题，“把车开里面去，明天来拿。” 吴多多没理会三儿，又说：“我请你吃饭。”三儿丢下烟头，用脚踩灭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吴多多又解释说：“我没恶意的，就是想感谢你。”三儿看了娇小的吴多多一眼，扯着脸皮说：“吃饭就算了。要不我把车开过去？”吴多多求道：“陈三，你就答应了呗。” “师叔，你就去呗。”方卉笑着推推三儿，“人吴老板都求你了。” 三儿斜了方卉一眼，方卉佯走了。三儿回身拉开夏利车门。吴多多扶住车门：“给个面子吧。”三儿向了一下，点头道：“那得等我下班。我先把车开过去，放这儿挡道。” 吴多多随三儿钻进夏利车。大家起身看着夏利车开过来。吴多多坐副驾上，认真地看着三儿侧脸，开心地笑着。就在这时候，老田的桑塔那驶进院子，大家又低头忙去了。 老田的车径直驶到修车间边。吴多多下车迎了上去，帮老田拉开车门。老田疑惑地盯着吴多多问：“你跟三儿怎么搞一块去了？”吴多多笑逐颜开：“我们早就认识了。我爸倒霉的时候，清风小区第一个买房的就是他，付全款。”老田点头道：“清风小区的门面。” “田叔，”吴多多媚笑着，“你把陈三让给我呗，我高薪聘请他。” 大家意外地抬起头。老田觉得好笑：“他是我徒弟，我还请不到呢，还让给你。”吴多多认真地说：“我高薪聘请的。”老田不屑地摇摇头：“你一年赚的钱还不够他几天赚的，还你高薪聘请他。”吴多多眨眼问：“几天赚的？”老田补充道：“你一年挣二十万罢了。”吴多多张着嘴巴，扭头看看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插话道：“别听死老头胡说八道。” “车怎么了？”老田扭头翻了三儿一眼。 “毛病多了，修哪儿好哇？”三儿答道。 老田回头跟吴多多说：“今天拿不了车，要下班了。一会儿叫三儿捎你回去。”吴多多回过神来，点头道：“我请三儿，陈三吃饭。”老田笑笑：“哎呀，你是得好好地感谢他。” “田叔你也去呗。”吴多多扯着脸皮说。 “我接巧珍回去吃饭。”老田摸出烟盒。 吴多多把老田拉到场院中间，怀疑地问老田：“田叔你说真的假的？”老田斜了吴多多一眼：“清水塑料厂知道吧？就是他的，不比你爸差。”吴多多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他就是秋子对象吧？”老田点上烟：“你认识秋子？”吴多多垂下眼帘：“我跟秋子同学。” “秋子。”老田也咂了下嘴，“他就是秋子对象。看上三儿了？” 吴多多赶紧摇头：“我就是想感谢他。”老田举烟轻笑一下。吴多多强调：“田叔我是说真的。”老田点点头：“他买门面房的事我知道，那时候你爸有难哪。你爸干什么呢？”吴眨眨眼说：“文华小区收尾了，翠园小区在做工开准备。”老田眯眼问：“什么小区？”吴多多木木张张地解释：“城西北叫文华小区，桐籽北路南东边叫翠园小区。”老田哦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6. 我一直想找你 -- --&gt; 三儿的富康车驶出金胜的大门。吴多多坐在副驾上，失神地看着窗外。三儿扭头看了吴多多一眼，找话说：“你怎么开破夏利呀？那车要报废了。”吴多多撑起身子：“都说菜籽湖有两个千万富翁，刘进财一个，你一个。刘进财刚买的奥迪，你不也就开破富康吗？”三儿不明白吴多多何以突然成了刺猬，无趣地说：“谁说我千万富翁？我不是千万富翁。” “不是吗？”吴多多醒不过神来，“你以前说你不认识秋子的。” 三儿不解地扭头看了吴多多一眼，没有说话。吴多多撑撑眼皮：“往哪开呀？”三儿木然地说：“往广场开。”吴多多坐正身体问：“往广场开干嘛？”三儿答道：“你没告诉我往哪开呀，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到广场往哪开都方便。”吴多多揉揉眼睛：“我请你吃饭的。你想上哪？”三儿说：“天要黑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吴多多眨眨眼睛，没说话。 “你家在哪？说呀。” “我说请你吃饭的。” “一会儿天就黑了。” “请你吃饭。”吴多多抬胸吸了口气，“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 三儿把车开到如家饭店门前停下来，下车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吴多多走到三儿身边，打量着小饭店的门脸问：“就在这破地方吃呀？”三儿揣好手机：“随便吃点就行了呗。” 进了饭店，三儿找了个双人座位，示意吴多多坐下来。吴多多扯着脸皮说：“我真想请你吃饭的。”三儿摸出烟笑道：“这不是吃饭吗？”吴多多尴尬地说：“这也太简便了。”三儿掂出一支烟，含在嘴里说：“吃饭呗，吃饱肚子就行了。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把门面那么便宜就卖给我了。现在那门面五千买不着了吧？五千，涨**倍，我发大财了。” “不说这事。”吴多多安定了一下情绪，“其实我一直想找你。九八年春上，家里情况好了点，我就到清水去了，到清水乡那儿问人。我记得你身份证上写的是清水乡。那人说陈三刚买的塑料厂。我说陈三结婚没有，他说陈三跟秋子谈了。我以前问过你，你说不认识林秋子，我以为他说的陈三不是你。他说清水除你就没别的陈三了，然后我就骑车回去了。” 三儿警觉起来：“找我干嘛？”吴多多摇摇头：“就是想感谢你呗。” 服务员来了，把菜谱递给三儿问：“二位点什么？”三儿把菜谱递给吴多多。吴多多把菜谱又递了回去。三儿抬手说：“你点。”吴多多收回菜谱，对三儿笑笑，没再推辞。 点好了菜，三儿要了两杯开水。服务员走后，吴多多又问三儿：“你怎么说你不认识秋子呢？”三儿捏着杯子想了一下：“我就随便一说呗，没怎么了。”吴多噢了一声。 “你那车不能再开了。”三儿换了话茬，“你还是换辆车开吧。” 吴多多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了？”三儿解释说：“你那车以前是出租车知道吧？早就跑废了，别人淘过来的，又跑好几年了吧？到处是毛病，大修还不如买辆新的。”吴多多点头道：“别人欠我爸四万多块钱，没钱给，就用那破车抵了。我爸不开车了，我开。” “郑天桥吧？”三儿觉得不可思议，“那破车还抵四万块钱哪？” 吴多多意外地问：“你怎么知道？”三儿说：“我学徒的时候，郑天桥叫我师傅帮他卖车，我师傅没理他。你爸的车也是我师傅卖的。”吴多多点点头：“田叔跟我爸是老朋友。我爸那车还是新的，就是难卖。那时候我爸急着要钱，要价才十万，田叔给卖了十四万。” “你爸不是一般人。” “你跟我爸熟悉吗？” 三儿摇摇头。吴多多问：“那你说我爸不是一般人？”三儿抽了口烟：“原因很多。其中一个就是，眼光老道。”吴多多疑惑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清风小区那块地可是风水宝地，不是出事，守个几年，你爸就发大财了。就是，那时候一般人看不出来，王胜都看不出来呗。”吴多多翻眼想了一下：“所以你买清风市的门面是吗？”三儿点头道：“当时我只能买三间门面，还得留点底子。”吴多多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你那个时候就看出来了。” “我觉得有利可图才买，”三儿说，“没帮你。你不用感谢我。” 吴多多笑笑。三儿又说：“有件事我不懂。”吴多多又盯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广场那门面，你怎么就买一间呢？时候你爸不缺钱。”吴多多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买了？”三儿接着说：“城北那一圈，原来就广场有门面。广场是什么地方？中心的中心，比破振兴路好哪儿去了，真是寸土寸金，你爸不可能看不出来。当时总共就退了四个门面，开盘你买了一间，其余三间是我买的。”吴多多噢了一声：“那门面不是我爸买的，我买的。我当时手上没什么钱，跟我爸借的钱全投工程队去了，买那门面还办了抵押贷款。你关注我？” “我在售楼处看到了。”三儿说，“你说的是老程那工程队吧？” 吴多多越发狐疑起来：“你认识程叔？”三儿咂嘴抽了口烟：“他是我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吴多多说：“在建安公司上班，明年要退了。”三儿哦了一声：“有他电话吗？”吴多多点点头。三儿举烟想了一下：“给他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说三儿请他吃饭。” “他现在不想出门。” “打吧，他会来的。” 吴多多怀疑地掏出手机。服务员端来两盘菜。三儿问服务员：“还有包间吗？”服务员为难地说：“我都上菜了。”三儿笑笑：“再点几个，我有客人要来。”服务员翻翻眼：“菜都炒好了才说。”三儿扬扬手：“叫厨师别炒了。”服务员扯起脸皮。三儿又说：“叫厨师把炒好的菜扔了行不行？要么你把高老板叫来，就说陈三来吃饭，叫他给我腾个包间出来。” “行的行的行的。”服务员赶紧点头，“找老板干嘛？多大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7. 不愧是吴启女儿 -- --&gt; 服务员走后，吴多多收了手机：“程叔真给你面子。”三儿淡淡地笑笑，带着吴多多往狭窄的楼梯口走，掏出手机又给开工打了个电话。吴多多惊异地问：“你还认识开工？” “他们都是我好朋友。”三儿说，“开工还是老程介绍我认识的。” 刚点好菜，老程就赶到了，惊喜欢万分地看着三儿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三儿递过烟，感慨地打量着老程说：“老程，你可老多了。”老程伤感地摇摇头：“能过好吗？”三儿给老程点了烟，拉老程坐了下来，又盯着老程看：“比以前白了，就是头发也白了。” “多多你不知道。”老程指着三儿跟吴多多说，“金胜那房子是我做的，三儿找的我，跟我谈的。九七年夏天的事吧？我跟三儿在一块泡了两个月，天那个热呀，那也开心，一天到晚就开玩笑，没事就到土菜馆喝酒。那时候我还跟三儿说呢，以后土菜馆给我做，三儿说你做不了，资质不够。要说资质都不够，都是挂靠的，技术人员临时拉来凑数，我当时算是好的了，有固定的人。哪知道后来出了那么个事。三儿，土菜馆还不做哇？地都发霉了。” 三儿笑笑说：“秋子在画图，明年开工吧。”老程拍拍三儿：“我是做不了了，多多做得了哇。她现在的工程队就正式多了，设备也好。”吴多多不解地眨眼问：“就是桐籽路那个土菜馆吗？没多大呀。”老程抬颌解释道：“边上的地也是三儿的。三儿准备做大酒店。” “这样呢？”吴多多扯着脸皮看着三儿，“你准备做多大的酒店？” 三儿犹豫了一下说：“带地下车库九层，总建筑面积大概四千多平方米吧。”老程笑着问吴多多：“你做得了吗？”吴多多说：“肯定做得了。”三儿提醒道：“关键的是质量。” “要是给我做，”吴多多挺身说，“保证质量，一分钱不赚也行。” 三儿和老程意外地看着多多。多多强调说：“陈三，我说话算数的。”老程笑道：“哪有做工程一分钱不赚的？”吴多多又说：“不亏就行。陈三帮过我，我就当还个人情。” “还什么人情哪？”开工笑眯眯地走进来，“你们怎么搞一块了？” 又是一通热闹。老程把情况跟开工介绍了一回。开工仰头举着烟说：“那天我到土菜馆吃饭，小月跟我说了，三儿有大手笔呀。国际大酒店停工快一个月了吧？你私人还做那么大的酒店。多多我跟你说，这可是三儿私人的工程，你接了得用心。”吴多多趁势说：“不行我把两位叔高薪请回去，帮帮忙，也帮陈三忙。就怕两位叔不给面子。”开工看着老程笑。 “工程我是做怕了。”老程咂咂嘴，“三儿要我帮忙，我肯定去。” 三儿笑道：“老程真给我面子。”老程摇摇头：“这几个人我都信得过。” “那开工呢？”吴多多盯着开工问。 “老程都去了。”开工看着三儿笑。 吴多多跟三儿说：“公共设施建设，有些地方已经强制招投标了。我们省目前还没有强制私人投资的公共设施招投标，至少我们市还没这么做。不知道明年是怎么回事。陈三要不这么着，你招标，到时我去投标。”三儿尴尬地说：“我没不相信你。”吴多多摇摇头：“建筑乃百年大计，质量第一，安全第一。我爸出过事，我知道其中厉害。你信不过我也没事，毕竟我们不熟悉。你相信程叔开叔吧？他们都是建筑行业的行家里手，为人你比我清楚。我要是中标了，请他们帮我监督技术质量安全。”老程和开工笑笑。吴多多又补充道：“其实我有工程做，但我想接你的工程，原因我刚才说了。”三儿抽了口烟：“到时候再说行吗？”吴多多点头道：“到时再说，一定通知我。”三儿也点头笑着，心里，不愧是吴启的女儿。 “陈三，”吴多多松了口气，“今晚我请客，一会儿别跟我拉扯。” “叫什么陈三哪？”老程扬扬手，“叫三儿就行了，都叫他三儿。” 吴多多问：“我叫三儿行吗？”三儿笑笑。吴多多又说：“你叫我多多。” “老程不知道吧？”开工有意提醒道，“多多跟秋子还是同学呢。” 不等老程说话，吴多多又开口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早在秋子念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三儿了。那时候秋子老说，我们家三儿我们家三儿。三儿要是念大学了，也学土建，跟我一样，指不定我们同班呢。土建总共就两个班，六十个人。”老程哦了一声：“这样呢？” 正说得热门时，饭店的高老板来了，指着三儿问：“狗日的跑我这儿吃饭干嘛？”三儿笑道：“那不是想你给我免单吗？”高老板也笑：“不就一餐饭吗？给你伯称黄鳝的时候，秤杆往上多翅几回就行了。”三儿扔过烟：“得得，我还是给钱吧，别跟我伯吵起来。” “什么称黄鳝哪？”吴多多眨眼不解地问，“什么秤杆子翅起来？” 高老板坐下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别看三儿现在发财了，他以前就是搂黄鳝的。”老程不屑：“我们早知道了，还要你说。”吴多多插话：“我也知道，秋子说我们家三儿不念大学搂黄鳝，可挣钱了。那时候秋子就有钱。”高老板摇摇头：“那时候算什么？现在不得了。他伯说他今年能挣一千万呢。”老程吃惊地看着三儿。三儿问吴老板：“你给我挣的？” “狗日的。”高老板白了三儿一眼，“你伯那人是臭，说话实在。” 老程问开工：“一年真挣一千万哪？”开工老道地举烟笑着：“差不多吧。”高老板指着开工说：“你看你看，这位先生可是老实人，看得出来。”开工跟老程说：“你也不想想，不挣那么多他哪来的钱做酒店哪？他还有公司，在省城，也在做房子呢，也两亩地。” “小三儿，”老程打量着三儿说，“不得了。干什么这么挣钱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8. 找到他还不高兴 -- --&gt; 老程跟开工酒量都不错，但老程不想喝酒。老程不喝，开工也不愿多喝。 吃完饭，三儿先把老程送回位于城北的建安公司宿舍。开工家在城西，一中边上。经过城西北新开发的文华小区时，三儿特地把车拐了进去，下车看了一下。吴多多指着小区北边的三栋楼房说：“那两栋房子是我做的。”三儿点头问道：“西北小区多大面积？”吴多多介绍说：“现在叫文华小区，这里以前有个文华巷，挺有名的，很久以前算是主街吧。文华小区占地面积不到七十亩，比清风小区大点。”三儿又说：“感觉比清风小区密集多了。” “反正比城北好。”开工插话，“楼间距一比一，跟清风小区一样，刚做完呢，绿化就弄好了，道路没有清风小区宽。城北也有名字了，叫香樟园，不知道名字是怎么起的。” “城北改造的时候，”吴多多接茬说，“发现有个院子的门楣上有字，香樟园。其实那院子不大，长不了大香樟树。可能那人家里有香樟家具吧？要么文人起的名，雅趣呗。” 开工拉三儿和吴多多到家里坐了一会儿，聊老程的事。开工说，工地出事后，老程就变了一个人，除了上班，整天在家里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儿也看得出来，老程还没从事故的阴影里走出来。但开工老婆不冷不热的，开工特别无奈。没坐一会儿，三儿跟吴多多就告辞走了。吴多多说，开工也是郁郁得不志，在单位受人排挤，回家还受老婆气。 车驶上一中门前的紫来街。尽管已经是晚上快九点的时候，紫来街上还是很热闹；靠香樟园一侧的商店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香樟园对面，市政府大院后身的老店口就冷清得多，大部分店门都关上了。吴多多感叹道：“人就是这样，都嫌贫爱富。”三儿笑笑。 快到广场的时候，三儿问吴多多：“你家在哪？”吴多多建议：“到我家坐会儿？”三儿犹豫了一下：“一会儿九点了，我该回家了，明天还要给你修车。下回拜访你爸吧。” “那你把我送到振兴路吧。”吴多多说，“三儿，你真佩服我爸？” 三儿认真地说：“当然了。以前有人说，你爸害怕了，不会再投资房地产了。我说绝对不会，他要是不投资房地产，他就不是吴起了。”吴多多看着三儿笑：“为什么这么说？”三儿也笑：“感觉呗。”吴多多不屑：“你都不认识我爸，哪来的感觉？”三儿说：“菜籽湖不认识市长的人多了，哪个人都议论过他。你还不认识小布什呢，你也说他吧？名人呗。” “小布什是世界名人。” “你爸是菜籽湖名人。” 吴多多苦涩地笑笑：“何止是菜籽湖名人哪？也是省里的名人。”三儿安慰吴多多：“那是事故，意外呗，不代表你爸的为人和水平。”吴多多又笑：“你知道我爸为人一样。” 按吴多多指示，三儿把车停在一家叫“窈窕淑女”的服装店门口。吴多多轻吁一口气，气馁地问三儿：“不进去坐会儿？”三儿摇摇头：“你的店？”吴多多说：“我姑的。” “今天太迟了。”三儿说，“等秋子回来吧，我带秋子来买衣服。” 不舍地跟三儿告别后，吴多多下了车，遗憾地看着三儿把车开走了。 吴多多姑姑吴灵从店里走出来，疑惑地看着失神的多多。吴灵是吴多多四叔爷的女儿，其实只比吴多多大一岁，论辈份是吴多多姑姑，论关系又是吴多多闺蜜。吴灵成家了，丈夫叫凡士杰，是一中的语文老师，儿子叫凡英雄，四岁。在吴多多家为数众多的亲戚当中，吴灵家跟吴多多家最亲近；吴起落难期间，曾带一家人寄住在吴灵父亲家的老房子里。 “吴女强人怎么了？”吴灵拽拽吴多多，“不会是找到陈三了吧？” 吴多多无声地叹了口气，挎上包，回身就往店里走。吴灵跟了上去，不满地问：“我又没得罪你，不理我干嘛？”吴多多说：“叫小李回去睡觉，晚上我陪你在店里睡。” “你也太残忍了吧？”吴灵不满地说，“那我老公就独守空房哪？” “还独守空房呢，”吴多多抱怨道，“天天晚上粘一块还不够哇？” 进了店后面的小屋，吴灵随手掩上门，看着吴多多没落地在小床上坐下来，不解地问吴多多：“到底怎么了？掉魂了？”吴多多看着吴灵，苦着脸说：“找到他了。”吴灵小心地在吴多多身边坐下来：“陈三呀？”吴多多点点头。吴灵觉得好笑：“找到他还不高兴？” “他就是死秋子对象。” “不说不认识秋子吗？” 吴多多抬胸吐了口闷气。吴灵想想还觉得好笑：“日日想夜夜盼，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还是同学对象。”吴多多翻了吴灵一眼。吴灵止住笑说：“要不我陪你跟秋子打架去，把陈三抢过来。”吴多多无趣地扭过头。吴灵又说：“现在男的都爱钱，要不就收买他呗。” “我还收买他呢。”吴多多摇头叹了口气，“他收买我还差不多。” 吴灵笑出声来：“那不正好吗？你还赚钱了。”吴多多没好气地打了吴灵一下。吴灵不满地摸着胳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多多说：“我那车坏了，找田叔修，田叔不在，他在修车，他是田叔徒弟，就在身边我还到处找他。”吴灵不屑：“他修车还收买你呀？”吴多多接着说：“把我高兴坏了，心都跳出来了。后来田叔来了，我跟田叔说，把陈三让给我，我高薪聘请他。田叔说，他几天挣的钱比我一年挣的钱还多，我还不信呢；晚上吃饭的时候开工也这么说，人一年挣一千万，比我爸还有钱。”吴灵扯起脸皮：“陈三抢银行了？” “他不是有清塑料厂吗？”吴多多说，“省城还有公司，清水有酒店，城关也有。土菜馆就是他的，马上要重做，带地下车库九层，就这样他还修车呢。他也太有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9. 她就是个神经病 -- --&gt; 吴灵觉得蹊跷，眨眼想了半天才问吴多多：“那么有钱他修车干嘛？”吴多多无精打采地笑笑：“何止修车？他还有车队拉鱼呢。清风小区有三个门面，广场还有三个门面。”吴灵嘴张得老大：“操，他怎么这么能干哪？那他长什么样呀？”吴多多斜眼看着吴灵。 “我就想见识一下呗，”吴灵掩嘴笑着，“没别的心思，我都是已婚妇女了，生个孩子就胖成这样。放心，他不会看上我的。就是多多，你怎么办呢？他可是你同学的对象。” 吴多多长哼一声，仰身躺到床上。吴灵侧身求道：“带我去看看他呗。” 那天晚上，吴多多翻来覆去的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折腾的尽是三儿的身影。吴灵无可奈何地问：“总共就这么点大的床，你想把我挤床下去呢？”吴多多嘀咕道：“谁叫你长这么胖？”吴灵没好气地说：“不要脸的不睡觉有什么用？有本事把人抢到手算你厉害。” 好不容易挨到上午九点多，吴多多起床简单地洗刷了一下。吴灵听到小房间里的动静，推门跟吴多多说：“一会儿我陪你去。”吴多多对着镜子，尽量漫不经心地系着头发。吴灵凑近镜子看了看：“不愿意我去？”吴多多横了吴灵一眼。吴灵嘲笑道：“你都二十六了，再过就是豆腐碴了，平时也打扮打扮呗；天天在工地上呆着，你看你，皮肤比我黑多了。” “我有那么黑吗？”吴多多咂嘴摸摸脸。 “反正没以前那么白了。”吴灵摇头说。 吴多多轻叹了一口气：“你在哪儿美容？”吴灵笑笑：“我带你去，你买单。”吴多多冷笑一声。吴灵讨好地说：“你不是有钱吗？我是穷人。”吴多多嘀咕道：“有个屁钱。” 快十一点的时候，一辆崭新的出租车驶进金胜修车厂的院子。三儿扭头看了一眼。葛新旺说：“这下菜籽湖才叫市。你说哪有市用三轮车做出租车的？”三儿笑笑：“人深圳有些地方连三轮车都没有，摩的。”葛新旺表示怀疑：“不会吧？方兴说广东佬可有钱了。”三儿抬头看着出租车开到修车间边：“方兴上哪去了？”葛新旺说：“又去广东了呗，改行了。” 吴多多付出租车费的时候，吴灵先下了车。三儿对洗车间叫道：“方会计收钱了。”吴灵好奇地盯着三儿看。三儿撇了眼丰腴的吴灵，又低头修车去了。方卉往办公室跑去。 “三儿忙呢？”吴多多挎好包，关上出租车门，“车修好没有？” “修好了。”三儿说，“你找方会计拿发票交钱，取整一千二。” 吴灵不服地问：“修什么了就一千二？那破车总共值多少钱？”三儿又抬头看了一眼吴灵，笑着说：“你叫多多开下车就知道值不值一千二了。你要是认为我们收费贵了的话，方会计那里有清单，你拿清单到别的地方问问再交钱。不过那车是够破的，早该换了。” “别听她的，”吴多多瞪眼拽拽吴灵，“她就是疯子。一千二。” 方卉跑过来，喘着气，翻开夹在发票后的清单念道：“前减震两个，后减震两个，刹车片两套，保养一次，四门密封条……”吴多多拽拽方卉：“行了，在哪付钱？”方卉客气地笑着，看看清单又说：“还有个建议，这车要大修。”吴灵觉得好笑：“修车还建议呢？” “话怎么那么多呢？”多多又瞪了吴灵一眼，“我这就给你钱。” 吴多多怕吴灵多事跟三儿闹不愉快，交了钱就跟三儿道了别，拽吴灵来到车边，自己先钻进了车。吴灵也钻进车。吴多多轻声埋怨：“你想干嘛？”吴灵小声答道：“我那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吗？这么个破车，他一下子就修一千二百块，太黑了，怪不得他赚钱。”吴多多恶狠狠地瞪了吴灵一眼，扭动了车钥匙。吴灵又说：“我以为国色天香呢，也就一般人。” “吴灵，”吴多多注意地听着，“这车，这车现在不摇了是吧？” 吴灵注意了一下：“不摇了，声音也好听了。”吴多多把车开了出去。 葛新旺嘲笑三儿：“我叫你不修吧？非要修，人不高兴了吧？师爷从来不乱修，别人叫修什么修什么。”三儿无奈：“想开车又舍不得花钱，什么人哪？”葛新旺笑了起来。 正说着的时候，吴多多的车又开了回来。葛新旺扭头提醒三儿：“嘿，她又回来了，这还没完了。”三儿无奈地扔了手里的工具，站起身来，取下手套往修车间门口走去。 车又在修车间门口停了下来，三儿认真地听着动静。吴多多先下了车。三儿扶着脖子郁闷地问：“你这车没大问题了。又怎么了？”吴灵也下了车，关上上车，嘀咕道：“关门的声音都不一样了。”吴多多看看吴灵，不好意思地跟三儿说：“她，她，她就是神经病。” “她神经病。”三儿笑了，“就为这事特地回来跟我说一声哪？” 连吴灵也笑，大家都笑起来。吴灵止住笑，斜眼怪道：“什么特地说这事呀？特地回来感谢你的。”三儿向前走了几步，掏出香烟：“还感谢我呢？我以为你来找我算帐呢。” “算什么帐哪？”吴多多接茬说，“真是感谢你。从开这辆车开始，我就在体验开拖拉机的感觉。这回真好了，不像拖拉机了。你说田叔也是，他以前怎么不给我修哇？” 吴灵又认真地打量起三儿。三儿点着烟说：“我师傅给你省钱，能凑合就凑合。我不是自作主张吗？给你多修了几样，钱就多了，不怪这位女士不高兴。”吴灵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不知道吗？田叔每回就修几十块钱，甚至不要钱。你倒好，一回就修一千二。” “她是我姑。”吴多多觉得挺好笑的。 “辈份有点乱。”三儿看了一眼吴灵。 吴灵不服地说：“乱个什么呀？我就是她姑。”三儿轻笑一下：“多多叫我师傅叔，你也叫我师傅叔，可不乱吗？”大家又笑笑。吴灵翻了三儿一眼：“我那是跟孩子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0. 我把他捧手里搁着 -- --&gt; 气氛融洽起来。三儿抽了口烟，“多多，你爸是老司机了吧？就这破车声音他也听不出来呀？他就让你开拖拉机呀？”吴多多解释说：“我爸是不让我开，叫我买辆新的。我爸现在还没车呢，我买新的算怎么回事？我也想着省一个是一个，买辆新的要十几万呢。” “真想省钱大修一下吧。”三儿建议。 “那你就给大修了呗。”吴灵抢着说。 “有些地方都烂透了，”三儿扭头看着车，“大修了又不当古董收藏，划不来。还是买辆车好，二手的也行。我刚买了一辆，修出来跟新的一样，加整修费也就五万多块钱。” 吴多多试探着问：“那你帮我买辆二手车呗？”三儿眨眨眼：“我这还找事了。”吴灵推了三儿一下。吴多多白了吴灵一眼。吴灵说：“这么个大男人，帮这么点小忙不行哪？一会儿请你吃饭行了吧？三儿摇摇头：“我哪有工夫哇？天天给我师傅修车看场子。”吴多多失望地扭过头。三儿不忍吴多多失望，又说：“我给你找个人，你找我师傅，他现在没事。” “看上你了，”吴灵不服地斜了三儿一眼，“非要找你怎么办？” 三儿为难地咂咂嘴。吴多多抬胸深吸了一口气，拽着吴灵说：“算了，不买了。三儿谢谢你了。我们走了。”三儿张张嘴说：“那还得到省城去买。等有工夫我陪你买行吧？” “那你什么时候有工夫？”吴灵拉开多多手，“我也想买车呢。” 三儿扯着脸皮笑笑。吴多多又白了吴灵一眼。吴灵不服地说：“我真想买二手车，士杰早就说了，有辆车到江浙进货方便些，平时他开着上班。”吴多多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挠头想一下：“这个月底。”吴灵指着三儿问：“三儿是吧？说话算数呗？”三儿点点头。 “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吴多多建议。 “昨晚刚请我吃的饭。”三儿摇摇头。 “走了，人忙着呢。”吴灵拽拽多多。 吴多多开车带吴灵走了。三儿看着车驶出大门，后悔地咂了下嘴。 葛新旺笑道：“又有生意做了？”三儿抽了口烟：“哪来的生意？”葛新旺说：“买二手车回来不还要修吗？”三儿捏着发酸的脖子说：“这倒是个找生意的好办法。就是你们这手太慢了，现在这些车还修不完呢，来生意你修得了吗？”葛新旺笑笑：“我还行吧？” 夏利车拐上国道，吴多多一脸不高兴。吴灵郁闷地问：“我这是给你找机会呢，你倒不高兴了。”吴多多不服：“你那是给我找机会呀，给你自己找机会吧？”吴灵特别无奈：“我不跟你说了吗？我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我找哪门子机会呀？我真想买车，没钱。陈三带你买二手车，我搭伙买一辆不行哪？要不我上哪找人买去？噢对了，你们关系不错哇，都叫他三儿了，他叫你多多。不过这家伙是挺帅的，你看他眼睛，放光，个子还那么高。他这是穿工装，那要是穿正装得多精神哪？我们家里人个子都小，你比我还小，小他一个头，我怎么感觉你们站一块不像哪？”吴多多翻了吴灵一眼：“你站一块像。”吴灵仰头笑了：“他真高你一个头。就是，就是这么帅的小伙子，又有钱，秋子走了她也放心哪？真是的。” “人都像你。”吴多多讥讽道，“骚狐狸一样，结婚了还那样。” 吴灵不高兴了：“我哪样了我哪样了？”吴多多不满地嘀咕道：“我还没推过他呢，你倒推他了，瞧你那亲热样，像你认识他多久似的。”吴灵又笑了：“哎哟我的妈呀，陈三还是秋子对象呢，要是你对象，那你还不得打个笼子把他关起来，不让女的跟他说话呀？” “我才不打笼子呢，”吴多多凄然地说，“我把他捧手里搁着。” 吴灵扭头看着吴多多，担心地提醒道：“开玩笑当开玩笑，别认真。陈三有对象，他对象还是你同学。就不说你抢得过抢不过吧，你也不好意思抢哪。”吴多多叹了口气。 “其实做个朋友挺好的。”吴灵劝道，“得之不喜，失之不忧。” 吴多多嘲笑道：“知道你上了高中。”吴灵翻眼骂道：“你才神经病。” 直到下午二点过后，吴多多才回到位于香樟园小区的家。吴起给吴多多开了门，埋怨吴多多：“上哪去了不回来？没事不能在家里呆着？清水轮轴厂要招标了。”吴多多笑笑，扶着墙壁换起拖鞋：“爸我找到陈三了。”吴起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哪个陈三？” “你说哪个？”吴多多后悔地说，“一熟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吴起怪道：“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吴多多拖着步子往房间门口走去。吴起眨眼看着女儿的背影问：“清水的陈三吧？”吴多多赶紧回头，小跑到沙发边坐下来：“爸你认识他呀？”吴起摇摇头：“童市长跟我说过，说他挺佩服我的。”吴多多开心地笑着：“他跟我也这么说。爸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第一个买门面房的陈三。”吴起噢了一声：“听童市长意思，他混得不错。”吴多多鄙视地扭过头：“岂止不错哇？太不错了，比你厉害。”吴起看着吴多多笑：“我也没说我厉害呀。”吴多多也笑：“爸你知道吗，他年收入一千多万。” “年收入一千多万？”吴起怀疑眨起眼睛，“那比老刘还厉害。” 吴多多得意地笑着：“吓一跳吧？老刘是吹出来的，人是实打实的。”吴起也笑：“老刘这两年不错。”吴多多不屑：“不错个鬼，你叫他把贷款还了试试，他以前是负翁。” “不说老刘不说老刘。”吴起扬扬手。“陈三到底是什么回事？” 吴多多把碰到三儿的前前后后跟吴起说了一回，吴起听呆了，怀疑地问：“他比你还小一岁？”吴多多认真地点点头：“他跟秋子一样大，青梅竹马，秋子也比我小一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1. 三儿成地主老财了 -- --&gt; 十一月下旬，三儿顺利地以六千一亩的价格把高岗买了下来，包括剪水塘在内，整块地大致呈正方形，面积为六十三亩。吴先秦带人来丈量划界。黄致兴跟三儿说：“挂出去之后真还有人来看了。”三儿问：“谁来看了？”黄致兴说：“吴起跟刘进财来了。他们不想在清水买地，那不是看这地便宜吗？还叫我带他们到高岗来看了。当时我生怕他们买，他们买了你就没了。哪知道吴起说，没价值的地，再便宜也不能要。”三儿捏着脖子笑起来。 “别笑哇。”吴先秦翻眼怪道，“我也不明白你买这地干什么。” 三儿止住笑说：“三十八万，不到四十万，这钱我挣得回来。”吴先秦翻眼道：“卖什么关子呀？现在说有什么关系？有屁快放。”三儿说：“清水河开挖的时候，北边河底挖出来的沙和沙石大部分推到这儿了，沙石打碎风化了也是沙，还是细沙，最浅的地方一米，中间至少有两米多厚。沙就是钱哪，把这些沙卖了，利润至少有四五十万的样子吧。把沙卖了，再把剩下的石头和土填到剪水塘里，这不又是六十亩良田吗？”黄致兴看着三儿笑。 “你个狗日的。”吴先秦不服地扭过头，“你不说种菜种树吗？” “我是准备种菜种树哇。”三儿说，“要不我说六十亩良田呢？” 黄致兴摇摇头：“老子搞不过你。”三儿捏着脖子说：“我是徐庄人，徐庄的一草一木我太熟悉了。这下好了，徐庄的老头们有事做了。”吴先秦问：“卖得掉吗？”三儿点点头：“不用我找客户。现在手扶拖拉机不多吗？司机就是沙贩子，客户他们自己找。大沙河的沙都是这么卖的。大沙河的沙太粗，不适合内装修。我就找那些老头上沙就行，把钱收了。” 晚上，三儿去了趟老队长家，向老队长汇报了情况，跟老队长说：“高岗由你负责，人员由你安排。要不我们就按劳取酬吧，卖一立方米多少钱，卖得多赚得多，下不结底上不封顶，一天把沙全卖了也行。”老队长举烟点头道：“我跟敬上两个人负责吧，他以前是生产队的什物保管，管钱管物他在行，人也信得过。钱这个事情哪，一个人管着不好，到时说不清知道吧？计工，跟生产队的时候一样，干一天算一天。平时支钱用，年底一把算。” “你说了算。”三儿说，“高岗的事我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了。” “你不管了，”老队长摆摆手，“你不管了。保证给你管好了。” 三儿走后，老队长老伴跟老队长说：“现在徐庄人不都给三儿打工吗？三儿还成地主老财了，以前徐庄还没这么大的地主老财呢。”老队长翻眼道：“有本事你当地主老财去？有本事你叫你儿子当地主老财去？让人给你儿子打工。不给三儿打工，不给三儿打工你儿子不还得给别人打工吗？善志给轮轴厂打工还没给三儿打工挣的多；不给三儿打工我上哪打工？还是生产队的时候呢？不懂事叫劲。”老队长老伴嘟喃道：“我不就说说吗？就不懂事了。” “找二婶去，”老队长翻翻眼，“问她还要不要人。就在家缩着，在家缩着还要孩子给钱养活你。孩子也不容易，都拖家带口的。能挣几个你也挣几个添点，人也活分些。” 老队长老伴不住地点头：“去去，我去行了吧？”老队长接着埋怨：“去去呢，你早就不是生产队长老婆了。我不摆架子，你架子倒拿得不小。生产队拆了，别舍不得面子。人敬候老婆一个月挣七八百，七八百大水淌得来的？善志一个月才挣多少？去了对二婶客气些，好好地跟二婶说话。三儿到家里来也客气些。二婶家里困难的时候，我们也没帮她一把，人干嘛让你去？不让你去是应当应份，让你去那是看得起你。”老队长老伴咂嘴点点头。 第二天，老队长就把徐庄能干活的八个老头招集在一起，开了个小会，通报了一下高岗的情况，跟大家说：“三儿这是看得起我们，到底还是家门口人。我上回说，你也给我们这些老头找点事干，人就用心了，真把地买了，小四十万，不是一点钱。三儿看得起我们，我们也得对得起人家，高岗这事情，得把人办好了。上工的时候加把劲，不是大集体了，别出工不出力。再说也不累，把头面的草砍了，把浮土铲一边去，捡捡石头，上上沙就行。我跟敬上商量了一下，明天就出工，把机耕路整理出来，人拖拉机好开。啧，机耕路多少年没整理了，有些地方拖拉机还开不进来。菜园到高岗还没机耕路，没路就开条路，碰到谁家的菜地，我们一块去跟人商量，说好话。这事不难办，现在家家都有人给三儿打工，都占老陈家便宜。再不行我们拿地跟人换。要说那地也不是徐庄的了，都是抢来的，种地还不赚钱，有些地都没人种了。等把路整理好了，我们再找开拖拉机的人，叫他们到高岗来拉沙。” 那几个老头真积极，第二天就扛着锄头到队屋稻场集合，等人到齐了再有说有笑地修路去了。二婶跟三儿说：“你是没看到，跟生产队上工的时候一样。多少年没看见了。” 高岗离双塘不远。苏华南得知消息后，晚上跑到三儿家里，想跟老头们一起上工。三儿还没开口，二婶先答应道：“明天你也带把锄头，我带你去跟老队长说去，肯定行。” “看把婶高兴的。”童林笑了，“当然行了，老队长也听你的。” 二婶也笑：“你没上过工，不知道。上工好玩，大家伙在一起开开玩笑，一天一下子就过去了。在家里呆着不行，日头不得到西。腌呛菜那几个人说，不给钱也来，热闹哇，在家呆着闷死了。三儿什么时候把秋子那房子重做一下，我也办个厂。”三儿笑着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2. 我也有事找你们 -- --&gt; 又到快下班的时候了，老田把车开到厂院中央，下车掏出烟，对修车间喊道：“三儿下班了，过来歇会儿了。”三儿扔了工具，取下手套，捏着脖子站起身来，慢慢吞吞地晃到老田身边，接过老田递过来的烟，就着老田的烟头点着火。老田问：“脖子又疼哪？” “你别光叫我呀。”三儿提醒老田，“都是你工人，不能偏心。” 老田翻眼道：“你是我徒弟，不一样。”三儿苦笑道：“你这老头哇，不会笼络人心。对别人好点，说话好听点，又不花油又不花盐的，人给你多干点活，还给你多挣钱。” “我哪有你那么假？”老田摇头笑笑，“公司大楼一号就开业？” 三儿点头嗯了一声。老田说：“明天不来了，休息一天。”三儿摇摇头：“我可能要好几天呢。你休息吧，我走了你还要撑门面。”老田怜爱的看着三儿：“不用那么发狠的。” “口是心非。”三儿又捏起脖子，“我不发狠怎么给你挣钱哪？” 老田摇摇头笑笑：“还是你厉害。这个月估计要多小一万。”三儿咂嘴道：“师傅人太老实了。也不是老实，怎么说呢？我也老实呀，但不是你那种老实。木古，不灵活。你比如说修车吧，有些毛病，别人没叫你修，你就手给人修了呗，别人不懂，你也不懂哪？就手修了省事，赚得还多，别人省钱还省时间，回头再跑一趟花费更大，到了还说你不用心。”老田咂嘴点点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我就想着，能凑合就先用着呗，下回再来呗。” “以后人买车都为享受，”三儿说，“省钱那点钱就不买车了。” 有出租车开进来，三儿和老田扭头看着出租车在身边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男的，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多的样子。老田问：“找三儿吧？”年轻人看着三儿点头道：“找三儿的，找三儿的，这就是三儿吧？”三儿伸出手，和两人轻握了一下。年长的男人抢着自我介绍：“这是凡士杰，多多姑姑的老公，在一中教语文。我叫吴大利，多多姑姑的哥哥。” “我带巧珍回去了。”老田转身走了，“收工了，值班留心点。” 三儿扭头看看老田，回身又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吴大利说：“请你吃饭，请你吃饭。”三儿捏着脖子笑笑：“好好的吃个什么饭哪？”吴大利咂嘴道：“吃饭再说呗。” 稍微收拾了一下，三儿跟葛新旺打了声招呼，叫他安排好夜班，然后就开车带吴大利和凡士杰走了。吴多多的夏利车远远地跟了上去。每天傍晚，金胜要收工的时候，吴多多都会开车来到金胜斜对面的樟林边，等着三儿下班，等着三儿开车从大门里了来，再偷偷地开车跟三儿后面，把三儿送出城。只是多多总是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三儿还没有注意到。 按凡士杰的指示，三儿把车开到如家饭店。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着。 到包间坐下后，吴大利点了菜，服务员给大家倒了茶水，凡士杰给大家续了烟。三儿郁闷地问：“到底什么事？”吴大利又抢着说：“你不说帮多多买车吗？我也想买。”三儿点头噢了一声。吴大利接着说：“多多说月底去，月底没日子了。我天天给她打电话，打一回没消息，打两回还没消息，我都着急了。”三儿捏着脖子笑道：“怎么都想买二手车呀？”凡士杰终于说上话：“二手车便宜呗。三儿我跟你说，早想买车了，喜欢车，就是没钱。” “不对吧？”三儿怀疑地问，“一中老师给人补课，买不起车吗？” 吴大利又抢过话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补课。他是懒家伙，有课他也不补，语文补个什么课呀？”三儿点点头。吴大利接着说：“也不光喜欢，要车有用哪，吴灵要进货，我在水利局上班，平时跟我哥和多多后面做点业务，拉沙，拉石子，骑摩托跑。刮风下雨骑摩托就不行了。所以我们早就想买了，就是找不到懂行的，买个车不能用，钱还白花了。” “后天去，”三儿说，“大后天公司大楼启用，你们跟我一块去。” 吴大利的手机响了。凡士杰插话说：“那就太谢谢了。”三儿摇摇头。 “多多电话，”接完电话，吴大利说，“找我有事，马上就过来。” 三儿抽了口烟，看看凡士杰，又看看吴大利，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有事找你们。”吴大利爽快地抬抬手：“三儿，只要我们能办得到，尽管开口。”凡士杰看着吴大利笑。 “这么回事。”三儿说，“我还有一妹妹，明年中考，想上一中。” 凡士杰点头道：“这样的……”这时候，包间门开了，吴多多挎着包走进来，顺手掩上门说：“你们说，你们说你们的。”大家看着吴多多走到三儿身边坐下来。吴大利问：“怎么这么快。”吴多多笑笑说：“我就在附近。你们说你们的。”凡士杰接着说：“教育局正在酝酿改革。一是，每所学校中考成绩前两名或者前三名学生的直接录取，余下的额按分数从高分到低分录取，以保证一中的生源质量。有的学校整体考不好，没一个人录取一中，这不等于学生水平都不行。往往就是这样，录取的学生进校还不如自费生。按教育局的意思，你妹妹要是能进前三名的话，肯定录取。二是，自费生也按成绩从高到低，由教育局统一录取。这样公平，要不成绩高的，不管有钱没钱，没关系也念不了一中，没成绩有关系就行。你妹妹要是能达线的话，不用找人的；要是连自费分数线都达不上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吃饭没事做，”吴大利说，“尽放屁x风。你妹妹成绩怎么样？ “进初三排全校第二。”三儿说，“初三模拟考最低也是第四名。” “放心三儿，”凡士杰点点头，“这个成绩没问题，不行自费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3. 人送外号女强人呗 -- --&gt; 吴大利敲敲桌子：“士杰，不光自费的事，等三儿妹妹进一中了，你得关照关照。”凡士杰保证道：“放心三儿，我当自己妹妹待。三儿你妹妹叫什么？”三儿说：“吴小丽。” “怎么叫吴小丽呢？”吴多多好奇地问，“她不姓陈哪？跟你妈姓？” 三儿扭头解释：“我叔孩子，住在我家。”吴多多点点头：“跟秋子一样。” “找士杰的事说了。”吴大利点着头，“你刚才还说，也有事找我呢。” 三儿笑笑：“大哥真客气。”吴多多怪道：“你叫什么大哥呀？那你还长我一辈呢。”大家笑了。三儿捏着脖子问：“那我叫什么？”吴大利说：“叫老吴呗，多多都叫我老吴。” “老吴老吴。”三儿点头道，“你刚才不说你拉沙吗？我就有沙场哪。” “你干多少事？”吴大利看着三儿笑，“干这么多事，你忙得过来吗？” 大家好奇地看着三儿。三儿解释说：“前不久我刚买了块地，在清水，那上面有沙，叫几个老头负责给我卖。”吴多多眨眼思索着。吴大利扬扬手：“没问题，我到你那儿拉。到清水比到大沙河近，路也好走哇，我还省钱了。三儿你这一说我真还想起来了，你做酒店也要沙和石子呀。”三儿捏着烟笑：“老吴，到时再说行吗？现在我还不知道谁给我做呢。” “怎么还不知道呢？”吴大利翻三儿一眼，“当然是多多给你做呗。” “急个什么呀？”吴多多埋怨道，“三儿，你说的那地叫高岗是吧？” 三儿捏着脖子笑了。吴多多催问道：“真是那地呀？”三儿嗯了一声：“我就不明白，你爸还专门去看了，他怎么不买呢？”吴多多苦笑道：“我爸也不知道那下面是沙呀。”三儿好奇怪地问：“你爸怎么说的？”吴多多说：“我爸说，他看不出那地有什么开发价值。” “你爸说得对。”三儿捏着脖子哼了一声，“目前的确没开发价值。” 吴多多怀疑地问：“三儿，不会你买那地专门卖沙吧？”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扶着脖子向了一下。吴多多关心地问：“脖子怎么了？”三儿摇摇头：“换一个思路。就算那地上面没沙，六千一亩，不说住宅用地，买农田也划得来呀。现在有人租农田种经济作物，一年租金一百五左右，种粮大户租田种水稻也一样，便宜吧？七十年，租金不涨也一万。那要是那地方开发了呢？肯定是多年以后的事了，估计到时十个，甚至二十个六千也买不着。而且你还得注意了，开发不开发，最终不是政府的事，是市场的事，开发商的事。因此，从保值意义上说，那块地就是存个二三十年不动，我也不吃亏。你现在买什么东西能保证二三十年不贬值？这种东西不多。存钱也贬值。二十年后中国是什么样子？清水是什么样子？” “你这么算帐呢？”吴多多扯着脸皮笑笑，“我从来没这么算过帐。” 凡士杰眨眨眼：“那就保本哪，没赚钱。”吴多多翻眼道：“语文老师是不行。三儿刚才说了，从保值意义上说，把货币贬值算在内，二十年后，那地就值六千哪？正常情况下，把钱存银行，利息增值永远赶不上贬值。做生意还有可能亏本呢。不贬值就是赚钱了。要是哪天开发出来了，那就发财了，也许三四年光地价就翻十几倍。”凡士杰顿悟地点点头。 “多多是比凡老师厉害，”三儿佩服地说。 “人送外号女强人呗。”凡士杰特别无奈。 吴多多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这么看我爸眼光还是有问题。”三儿摇摇头：“你爸眼光绝对没问题，但他的确不精于计算。关键是对清水没信心，没信心他就想不到这儿了。” “要是这么算，”吴多多摸摸额头，“真不贵。买地还是划得来的。” 服务员端来饭菜。多多赶紧站起来，帮着收拾桌子。吴大利把烟塞到嘴里，接过盘子放桌子上放好：“吃饭了吃饭了。听都把我听糊涂了。挣点小钱不就得了吗？”凡士杰无奈地摇头笑笑：“要不我们俩发不了财呢？”吴大利不屑：“我本来要求就不高，小富即安。今晚我请客，别跟我抢。感我的情，多给点活给我干就行了。”大家笑笑。吴大利也笑：“三儿你可不知道，他们平时都骂我要钱不要脸。要脸那还挣得到钱吗？小富都富不了哇。” “你不光不要脸吧？”凡士杰笑着提醒道。 “我不就怕老婆呗。”吴大利无所谓地说。 大家又笑笑。凡士杰说：“你不知道我这哥，对老婆那叫一个好哇，我老婆老说我，你也学学我哥。”吴大利启开酒瓶盖：“你学了吗？”凡士杰摇摇头：“给老婆端洗脚水，这活我是干不来。”三儿意外地看着吴大利。吴大利倒了杯酒，递给三儿。三儿摆摆手。 “你跟多多要开车，”吴大利说，“不拉你们喝酒。我跟士杰喝点。三儿你别听士杰胡说八道。现在谁端洗脚水呀？有洗脚的工夫不如洗个澡。端洗脚水那是年轻时候的事。” “那还是端过呗，”吴多多笑笑，“没胡说。三儿，你怕秋子吗？” 三儿扶着脖子笑笑：“我不怕她，她也不怕我。”吴多多垂下眼帘：“我估计也是这样。念书的时候，秋子可骄傲了，一天到晚就我们家三儿怎么怎么着，同乡会所有人都知道秋子有个我们家三儿。秋子钱包里有你照片，不给人看，说怕人看眼里去了抠不下来。” “这真是胡说八道了。”三儿扭捏起来，“搂黄鳝的还抠不下来。” “你这搂黄鳝的可不得了。”吴大利说，“吃吧，肚子早就饿了。” 吴多多把擦拭好的筷子递给三儿。三儿不安地对多笑笑说：“谢谢。”多多不动气色。凡士杰饶有兴味地眯眼观看着。吴大利夹了口菜塞到嘴里：“谢什么？以后就好朋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4. 那时候他就这样 -- --&gt; 吃完饭，交换了手机号，约好了时间，大家就下了楼。吴多多把三儿送上车，看着三儿开车走了。吴大利问吴多多：“喜欢三儿吧？”吴多多浅笑一下说：“三儿有对象的。” “走了走了，”凡士杰催道，“站着说话不累呀？到我家坐一会儿。” 那天晚上，吴多多在吴灵家客房里过了夜，吴灵陪吴多多。吴灵埋怨道：“有时候我想着，我到底是嫁给凡士杰，还是嫁给你了。你一来，我就得陪你，把凡士杰扔一边。” “我可就你这么个亲姑姑，你不陪我谁陪我呀？” “你姑姑多了。我还真就凡士杰一个亲丈夫呢。” 吴多多笑着问：“高中那朱小峰算不算？”吴灵正色道：“吴多多，别胡说八道。”吴多多笑出声来，笑完了又叹口气：“你说你吧，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恋得死去活来的，刚分手又跟凡士杰好上了。再说秋子吧，那死女人说她睡摇窝里就跟她们家三儿好上了。”吴灵也笑了：“嫉妒秋子吧？叫人死女人。”吴多多接着说：“就我，二十六了，还没恋过。” “恋过，”吴灵提醒道，“找不着还单想思，找着了人又有对象了。” 吴多多苦笑一下：“念大学的时候我挺骄傲的，谁都看不上。陈三不一样，头一回就看上了。”吴灵问：“不是感谢他买房子吧？”吴多多摇摇头：“看上了。怪不得秋子怕人看眼里去抠不下来，我看了就抠不下来。”吴灵觉得好笑：“长得是还行，也没那么好吧？”吴多多又摇摇头：“你不懂，不光是长得行不行的事，你没注意他眼睛吗？他眼睛里有东西，跟别的男孩不一样知道吧？”吴灵想了想：“是不大一样，发亮，看上去挺勾人的。” “你就是女色鬼，就知道勾人。睡觉，不说了。” “不勾人还能有什么呀？有花呀？那是玻璃花。” “你才是玻璃花呢。死女人你长点品味好不好？” “我品味低你老缠我干嘛？我搂凡士杰眼去了。” “搂去吧搂去吧，干脆叫凡士杰把你x死算了。” “你知道什么叫x吗你就说x？你还大姑娘呢。” 十一月三十日一大早，三儿开车到窈窕淑女服装店接吴多多、凡士杰和吴大利。这回三儿的穿戴就正式多了，上身还是那件穿过多年、却依然如新的薄皮夹克，里面衬的是一陈不变的平整服贴的白衬衫，下身是三儿钟爱的天蓝色牛仔裤，脚下是崭亮的棕色皮鞋。 三儿下车的时候，吴多多凑近吴灵说：“神气吧？那时候他就这样。”吴灵入神地盯着三儿说：“这么穿就换了一个人了。”吴多多不满地推了下吴灵：“你别看了抠不下来。” 客气一番后，大家上了车，吴多多坐上副驾。凡士杰跟三儿开玩笑说：“今天怎么打扮得跟新郎官一样。”三儿笑道：“新郎官得穿礼服吧？怎么着也得穿身西装。我这是便装，不修车的时候都这样。”吴多多偏头看着三儿笑。三儿注意到吴多多眼光，提醒道：“我买房子的时候就是这么穿的，一直这么穿。这夹克有年头了，七年了吧？当时买两千一，都抵得上人一年工资了，把我妈心疼的。她也不算算，穿七年我省多少钱？”大家笑笑。 “你买件衣服还算小帐哪？”吴多多怀疑地问。 “那得算清楚了，治家尤如针挑土。”三儿说。 吴大利不屑：“挑个屁土，挑土还花一年工资买衣服？”大家又笑笑。 车到高速入口停了下来。红姑、童林和徐善良早就等急了。大家跟着三儿下了车。三儿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童林怀疑地打量着瘦小的吴多多。红姑催道：“到底走不走哇？” “走走走走。”三儿说，“急个什么呀？还早着呢，才七点出头。”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吴多多正围着皮卡车看。红姑介绍道：“这是皮卡车。”吴多多点头笑笑：“我坐过这车。”三儿走到车边，拉开车门，高声叫道：“红姑跟我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高速。吴多多问三儿：“那车还在呢？”三儿噢了一声：“那车比这车好的，原装进口的柴油车。”吴多多点点头：“我也觉得那车挺好，不像柴油车。”凡士杰和吴大利对视了一下。吴多多回头解释说：“三儿当时就是开那车带我到银行提的款。” 皮车卡里，徐善良横躺在后座上说：“早就听说了，吴起女儿厉害，也是厉害，就一小女孩子呗，带那么大一个工程队，不说全国吧，全省也难找哇。我以为她跟男的一样呢，一看是个小不点。”红姑笑道：“个子是小，没发育好一样。童林，她有一米五吗？” “一米五不止。”童林若有所思，“别小看这女孩子，不简单的。” 红姑不解地问：“就是拉工程队呗？”童林轻笑一下，没说话。红姑又问：“不会她也看上三儿了吧？站一块也不像哪，三儿高她一个头不止。”童林摇摇头：“我可没那么说。”红姑特别鄙视：“你没那么说你就是这意思，我还不知道你。我发现你变了，学三儿，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童林笑了：“就我还学三儿呢，我要是学得到三儿的本事，发大财了。” “三儿不老谋深算吧？”徐善良插话，“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 红姑笑道：“有这么鬼的小孩子吗？就你这么老实，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呢？”童林横了红姑一眼：“把你卖了？”红姑无奈：“嘁，我说三儿点子多。”童林正色道：“那也不能这么说。”红姑直点头：“说错了说错了，姐姐！”徐善良又插话：“红姑是不该那么说，三儿点子是多，对人真厚道，没害人之心。”红姑叹了口气：“我不就这样吗？随嘴巴洒呗。”徐善良提醒道：“以后不能随嘴巴洒了，你现在是大总管了，管一年一个多亿的流水帐呢。” “我得把我嘴箍起来，”红姑苦笑道，“回家我就找徐老木匠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5. 现在有品牌效应了 -- --&gt; 周过在高速路出口等到三儿的车。三儿下车问周过：“不在公司呆着跑这儿干嘛？”周过解释说：“朗叔叫我去接他。”三儿挠头笑笑：“他还来呀？”周过点头道：“朗叔说到省城有事，来给你凑凑热闹。童叔下午也来。”大家围了过来。童林担心地问：“你走了公司的事谁安排？”周过怯怯地看着童林说：“安排好了，东西和人都搬过来了，酒店也定了，就是上回住的那酒店。当地领导纪叔带我去请了。我上午就赶回来。”童林点头哦了一声。 “老吴我介绍一下，”三儿拉过周过，“这就是公司经理，周过。” 吴多多一行好奇地看着周过。三儿又说：“年轻有为吧？虚岁才二十。”周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儿推了一下周过：“挠头干嘛？去吧，开车慢点。”周过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面，把车开走了。三儿又指着周过的车说：“这就是我上回买的车。”红姑咧咧嘴：“嘁，又吹上了。”大家笑笑。三儿也笑：“我这妹妹就是跟我过不去。都上车吧。” 三儿叫童林带红姑去了公司的新房，自己则开车带吴多多一行往二手车市场赶。吴多多担心地问：“三儿你不去行吗？”三儿说：“我去了就回不来了。先给你们挑车吧。挑车挺费工夫的，一天还不一定行。”吴大利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没事。”三儿说，“客气什么呀？我这儿人多，去不去无所谓。” 三儿好不容易挑了两辆合适的车，一辆桑塔那，一辆捷达。吴大利抢先要了桑搭那，凡士杰要了捷达。给捷达办理好过户手续，领完车辆移动证时，太阳就西斜了。三儿抬腕看了看表，遗憾地跟大家说：“今天不行了，再不回去他们真要骂我了。”吴多多接茬道：“叔跟姑父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我没事，就在这儿住几天，等三儿忙完了再给我挑车。”吴大利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三儿明后天都没工夫，都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 吴大利和凡士杰开车走了之后，三儿赶紧开车带吴多多往酒店里赶。 红姑和朗琳站酒店门口接到三儿。朗琳迫不及待地替三儿拉开车门，牵着三儿往酒店里赶，一边催着：“都在餐厅里等你呢。”红姑带吴多多匆匆地往电梯口走，埋怨三儿：“叔他们问几回了，三儿到底上哪了，才回来！人厂长还等着见大老板呢，房间都是他们开的，他们也住在酒店里。童林撒了谎，说你跟人谈业务去了，总不能说你给人挑二手车吧？” “对不起对不起。”吴多多小跑着说，“都怪我，来得不是时候。” 三儿一进小餐厅，周过就高声喊道：“我师傅来了。”那十几个厂长老板站了起来。三儿抱拳道：“对不起，对不起了，有点事耽误了。”周过陪着三儿，把三儿介绍给合作厂家的厂长老板们，好一通客气。童新华感慨道：“合作厂家还这么多呢？”纪铁林凑近童新华和朗公社，伸出手掌，轻声说：“年底至少挣这个数，明年一个大数也有可能哪，这个数不包括管材的。三儿原先估计四个数就不得了了。”朗公社扯起脸皮：“这发展也太快吧。” “可不快吗？”纪铁林摇摇头，“他现在有品牌效应了，销售渠道畅通哪。有些厂长巴结周过巴结不上。昨天我问周过，酒店定了没有。周过说，那些厂长合伙定过了。下午你们都看到了吧？仓库都是空的，货送来就卖出去了。老朗，要人，叫你侄子侄女儿赶快过来。周过说不要女的，要男的干活。我跟周过打过招呼了，不要女的也把老朗家亲戚带着。” 菜快上齐的时候，朗琳又把三儿拽了过来，到纪铁林身边坐下了。童新华举烟笑着跟朗琳说：“你刚脆也到你三哥家住着算了。”朗琳无奈地撇嘴摇摇头：“我还要上学呢。” “各位叔叔，”三儿捏捏酸疼的脖子，“对不起了噢，我来迟了。” 朗公社扬扬手：“你现在是大老板，你忙你的，我们不要你照顾。”大家笑笑。三儿接过朗琳递过的筷子，抬眼看见吴多多正坐童林身边看着自己。三儿问大家：“你们还不认识那位小姑娘吧？”童林笑道：“你自己还是小伙子呢，你也叫人小姑娘。早就介绍过了。” “你先吃点垫着。”纪铁林催道，“一会儿那些厂长要来陪酒了。” “没出息的没量哪。”朗公社咂咂嘴，“三个老家伙替他顶着吧。” 童新华柱着筷子问三儿：“你怎么想到省城来做生意了？”三儿嚼着菜说：“那不是准备办管材厂吗？没外销员跑管材呀，没外销员正好，不如销售利润我独吞了。”大家笑笑。三儿认真地说：“真是这么回事，没办法的办法。事也凑巧，秋子过年从北京回来，我带小西和小丽到机场接秋子，路过鑫宇建材城，停车问了一下。那时候鑫宇还在搞外装修呢，建筑围墙都没拆。那人跟我说，鑫宇建材城正在招租，销售情况不好，把我高兴坏了。就是建材城外面的售楼处关门了，那是傍晚哪，天都要黑了。然后我就把小西小丽丢麦当劳里了，开车跑到市中心广场那儿定了，四千块钱，定了个二十五平的门面，月租金八百，便宜。最大的也就二十五平。我就带了四千多块钱，结果没钱给小西和小丽买礼物了。哎呀，要说还是我们家孩子好哇，不要钱，不要东西。”童林咧咧嘴：“谁是你孩子？”大家又笑笑。 “本来我就想着，”三儿喝了口果汁，“弄个门面卖卖管材就行。周过说店里太空了，想办厂生产其他建材产品。我给了点钱，周过办了个腻子厂。那厂不行，污染环境。我叫他把厂关了，给他出了个主意，跟人合作，叫人做代工。发展这么快好在广告做得好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6. 你当甩手掌柜呗 -- --&gt; 直到晚上十点多餐会才结束。三儿没喝酒，头却晕得厉害，脖子也疼。 大家散去的时候，三儿趁乱把周过拽回到餐厅里，叫周过把徐善良和老林喊了回来，捏着脖子问他们：“晚上你们俩上哪去了？”徐善良说：“我跟老林在你对面的桌子上，跟幸福成才在一起呢。”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那你当个什么厂长哪？我要你来干嘛？”周过不安地问：“师傅怎么了？”三儿又翻了周过一眼：“谁叫你弄这么大呀？家里人在一块吃个饭不就完了吗？高兴高兴。我听纪叔说，明天还有个什么剪彩仪式是吧？”周过挠挠头：“纪叔说请当地领导来，地头蛇，关系得搞好了。那区长还问呢，搞剪彩吧？纪叔说，有有有。那些厂长不是我们请来的，他们自己要来的，他们都想见见你，我也不能把人赶走吧？” “把我累的，”三儿扭扭脖子，“头疼，脖子还疼。你们三个记住了，家里那边有事，善良和老林顶着；公司这边有事，周过顶着；别指望我。明天周过主持，我是观众。” 徐善良不服：“都我们顶着，你当甩手掌柜呗？”三儿又翻了徐善良一眼：“你现在是大厂长知道吗？你得站到一线去，给老板遮风挡雨，一个人喝小酒去了。”徐善良极其鄙视地扭过头。大家笑了。三儿又笑着求道：“我倒不怕这些事，我烦这些事。帮帮忙，以后有什么出头露面的事，给我挡着点，能不叫我就别叫我，麻烦你们。知道这样我都不来了。” “不来不合适。”老林插话，“有时候也要点场面，有时候也是没办法。人来了还把人推出去呀？人看得起你。你才来一天呢，没一天，傍晚刚到的。人周过忙多少天了。” “不是我一个人忙的。”周过低头嘀咕道，“老林他们都没闲着。” “我们好意思闲着吗？”老林说，“都忙。搬家纪总都跑来帮忙。” “老林周过坐呀。”三儿歉意地说，“今天是我不对，乱发脾气。” 老林拉周过坐了下来：“知道你脖子不舒服。明天我跟善良帮周过，你在下面呆着看热闹吧。”徐善良举着烟问：“还要找个人致辞吧？”大家看着徐善良。徐善良举手道：“我不行我不行，份量不够。”三儿问周过：“明天请的最大的就是区长吧？”周过点点头。三儿扶着脖子想了一下说：“先请区长讲话；然后叫纪叔致辞，省城他人事熟；完了善良代表清水总公司发言。”徐善良翻眼道：“我说了不行的。再说，有总公司吗？”老林看着三儿。 “谁跑清水查去？”三儿无奈，“厂就是总公司。你就说，清水建材有限公司。发言内容你跟老林晚上好好合计一下，写个稿子出来，房间抽屉里有信笺和笔，信笺不够打电话叫服务员送。周过一会儿跟纪叔说一声，叫他准备发言；睡觉再想想看，明天怎么主持，到时话怎么说好。通知那些厂长老板，明天晚上我请他们吃饭，感谢他们。有话筒吗？” “都准备好了。”周过说，“冯姨从她学校借来的，音箱和功放。” “是把你们忙坏了。”三儿又歉意地说，“说，我怎么感谢你们。” 徐善良斜眼道：“少发点脾气就行。”大家笑笑。三儿扭头哼了一声：“我发过脾气吗就少发点脾气？”老林提醒道：“你那车别修了。”三儿咂下嘴：“想想，还有什么事？” “师傅你去休息吧。”周过接茬说，“有事我们商量，不行找你。” 周过把三儿领到房间。三儿问周过：“我一个人哪？”周过笑笑：“谁敢跟你睡呀？”三儿翻眼道：“我又不吃人。公司套房整理好了吗？”周过摇摇头：“哪有时间整理呀？总共就三个月，不是纪叔找的工程队发狠，房子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后来纪叔叫我们边做房子边装修，边搬家边营业，把他们忙坏了。要招人。”三儿点头道：“朗叔家有两个人。” “纪叔跟我说了。”周过说，“师傅，那些门面怎么办？出租吧？” 三儿捏着越发酸疼的脖子说：“你自己定，不怕麻烦就开店。”周过摇头笑笑：“我可没那工夫，现在就忙不过来了。”三儿也笑：“租了吧。你得培养人，不能都自己干。” “不用培养，”周过说，“成才幸福，高品湘，陈会计，都管事。” 朗琳推门进了房间，随手又带上门，埋怨三儿：“三哥你上哪去了？”周起身说：“开会去了呗。”三儿拽拽周过：“坐呀。”周过摇摇头：“我得回去了，想想明天的事。” 周过走了。朗琳掩上门，回到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扭着脖子哼哼叽叽地问：“你爸他们呢？”朗琳笑道：“我爸叫服务员找了张桌子，在房间里打麻将呢。”三儿也笑：“打麻将人不够哇。”朗琳说：“我妈打一个呗。我妈最喜欢玩了。”三儿问：“你不喜欢玩？” “我哪有时间玩哪？”朗琳说，“天天上课，有时候周末还排练。” 三儿不屑：“那你今天没去？”朗琳无奈地说：“请假呗。江姆姆不答应，气死我了。然后我求她，说三哥公司大楼启用，我想去看看。说你她就答应了，说，完了就回来。三哥你脖子疼得厉害呀？”三儿摇摇头。朗琳起身说：“我给你按摩一下。”三儿又摇摇头。 “你也姆姆。”朗琳翻了三儿一眼，又笑笑说，“我要录节目了。” 三儿低下头问：“什么时候播？”朗琳轻轻地揉按着：“元旦晚上。就是你不一定看得到我，我在后面。”三儿笑笑：“发发狠，跳前面去。”朗琳也笑：“转转又到后面去了。” “哎呀，”三儿说，“朗琳真上电视了。要不要我送你什么礼物？” “不要礼物了，”朗琳摇摇头，“我有补助了。你做我三哥就行。” 有人敲门。三儿摇头清醒了一下，指示朗琳，“开门去。哎呀我的妈。” “我不是你妈。”朗琳大笑着跑了过去，“我是你妹妹，亲妹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7. 偏偏又当了大老板 -- --&gt; 吃过早饭，三儿开车，带童林，朗琳和吴多多来到公司。工人早就上班了，方成才正带余幸福老婆收拾展示大厅。客气一番后，朗琳拽三儿进了大厅后面的过道，带大家从一楼看到三楼。童林说：“塑料厂也做这么一栋楼就好了。”三儿咂咂嘴：“那还要拆房子。” “塑料厂也有这么大吗？”吴多多问。 “比这大两倍也不止呀。”朗琳答道。 三楼的套间在综合楼的西北角，只是清扫了一下，没装修，也没买家具，看上去空荡荡的。童林羡慕地说：“死秋子真会享受，人在北京呆着，还在这儿给自己弄个大套间。” “怎么就她享受呢？”三儿说，“你过来也住呗，谁不要你住哇？” 吴多多问：“秋子元旦回来吗？”三儿哼了一声说：“不一定。”童琳接过话茬：“她现在在国外呢，在我们脚底下，还在黑暗中摸索。”朗琳笑着问：“怎么在我们脚底下呢？” “笨死了，”三儿埋怨道，“也不看点书。我们在东半球，秋子在西半球明白吧？我们这儿是白天，西半球正好是晚上，秋现在现在还在睡觉，她可不是在黑暗中摸索吗？” “明白了明白了。”朗琳说，“说话还带拐弯，我就是没想到呗。” 上午九点多，人客终于到齐了，公司门前堆满了客人们送来花篮。纪铁林介绍完区长一行之后，三儿跟童新华和朗公社就躲下面去了。大家没都想到的是，区长还请了市电视台的人。三儿跟童新华和朗公社说：“有电视台的人，你们也上去呗，一会儿剪彩。”朗公社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凑这个热闹。这是省城，要是在清水，我都不去。”三儿笑着问：“那要是我做酒店做起来了，你也不去呀？”童新华看着朗公社笑。朗公社点点头：“那时候我要离开清水了吧。去，三个叔给你剪彩。叫老纪也去。”童新华又笑：“老纪还要你叫。” 朗琳和红姑充当礼仪小姐，周过按事先准备好的程序主持了剪彩仪式。周过和红姑倒是落落大方，朗琳更是举止得体，只是徐善良有点紧张，捏着稿子念还吭吭嗤嗤的。朗公社嘲笑道：“徐厂长跟三儿一个鸟样，也是没出息的东西。”三儿有点遗憾，没带小丽来。 剪彩仪式快结束的时候，田怀礼才搭出租车赶了过来。吴多多特别意外，跟三儿迎了过去。田怀礼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人跑我家里谈业务去了，说个没完。”三儿给田怀礼递过烟：“没事，我应该去接你才对。”田教授不屑地摇摇头：“没必要没必要。” “教授还认识我吗？”吴多多凑上去问。 “吴多多吧？”田怀礼举烟想了一下说。 吴多多开心地笑了。田怀礼点点：“对，吴多多，就是吴多多。” 有人叫三儿。三儿跟吴多多说：“教授就交给你了，好好谈谈，你们可以合作的。”吴多多疑惑地看着三儿走了，再问田怀礼：“教授现在干什么？”田怀礼眨眨老眼说：“秋子上回回来了，搓合我跟纪总办了个设计公司。你有房子设计呀？”吴多多笑着点了下头。 中午大宴宾客，晚上又是大宴宾客，把三儿累坏了，头晕脖子疼。 送厂长们走了之后。徐善良舒展了一下身体，摸着肚皮跟三儿说：“我跟老林出去晃晃了，来好几回，还没晃过呢。”三儿玩笑道：“别晃错地方。”徐善良笑着拉老林走了。 童林也站台阶上笑。三儿回身往饭店大门里走去，童林赶紧起身跟上三儿。三儿扭扭脖子感慨地说：“虚情假意的真做不来。我还是适合坐家里看书。”童林鄙无奈：“偏偏你又当了大老板。这世界真不公平，我不想看书，想当大老板，偏偏就是当不了大老板。”三儿白了童林一眼。童林笑了。三儿说：“死丫头喝酱油了？”童林止住笑说：“你才喝酱油呢，我喝醋了。”三儿捏着脖子，长哼一声说：“还没当大老板就这么累了，当大老板还得了？还不如在家里修车。修车也累，不是这种累。”童林咧咧嘴：“像是你管多少事了似的。” “你怎么也不信我呢？”三儿特别郁闷。 “信信，知道你喜欢看书。”童林答道。 进了电梯，童林接着说：“男的要做点事的，光看书，碌碌无为的，书呆子一样，想干什么也干不了。你要是书呆子，还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你呀？”三儿指着童林说：“说着说着就现原形了。”童林笑了：“本来就是这样哪。吴多多跟我住一房间，一晚上我都没睡觉，一晚上她就问你的事，沙锅都璺到底了，她还问呢，问了个底朝天，你才没她办法呢。” “问问怎么了？”三儿说，“问问怎么了？也许还有人问你呢。” “鬼问我差不多。”童林不屑地说，“我告诉你三儿，吴多多看上你了。你买清风小区门面有五六年了吧？她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哇？说要感你的情，感个屁情，喜欢你呗。” 电梯门开了，三儿快步走出电梯门。童林小跑着跟上去：“做贼心虚了吧？”三儿回头翻了童林一眼。童林接着说：“她要是真想买车，早买了。不说她本人了，就她爸那样，找谁谁不乐意帮忙哪？”三儿驻足问：“凡士杰吴大利也找我买车，他们也喜欢我？”童林眨起眼睛。三儿回身又走了：“我发现你就是有病。”童林又跟上去：“那是不一样的！” 转了个小弯，三儿看见周过正带人在门口等着。三儿心里嘀咕着，不都走了吗？怎么还有人哪。童林拽拽三儿，提醒道：“那人姓刘，做木工板的，吃饭的时候才来，说他有事来迟了，非要见你。周过说我师傅现在忙，大概没拦住吧。”三儿扶着脖子哦了一声。 刘老板迎了过来，抓住三儿手说：“陈老板对不起。家里出了点情况，来迟了。实在对不起了。”三儿客气地摇摇头：“没事没事没事。进屋坐吧。”大家跟三儿进了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8. 当什么都是普通人 -- --&gt; 十点出头，好不容易把刘老板打发走，三儿跟周过又回到房间。坐定后，周过给三儿倒了杯开水。三儿问：“你也累坏了吧？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周过坐下说：“不累，我天天在外面跑习惯了。”三儿又捏起脖子：“我是老了，站一天累死我了。腰酸，脖子还疼。” “才多大就老了？”周过起身走到梳妆台边，把椅子端了过来。 三儿疑惑地问：“拿椅子干嘛？”周过放好椅子说：“我给师傅捏捏脖子。”三儿感激地看着周过，犹豫了一下，起身反坐到椅子上。周过抬起手，缓慢地捏着三儿的后颈：“徐庆说师傅脖子老疼。师傅，你别修车了呗。”三儿哼哼叽叽地说：“不修车我干什么呢？” “当老板干什么？”周过笑道，“那些厂长可佩服你了。我说我师傅虚岁才二十五，他们都不信，说哪有这么年轻的大老板？说也就你师傅大胆，让一小毛孩子当经理。上午还有人问徐厂长呢，到底你是老板还是陈老板是老板？善良不紧张吗？拿着稿子躲过道里看。我跟老林笑话他。善良说，你看我像老板的样子吗？我要是当老板我还出这个丑哇？” 三儿笑了。周过说：“真是这么说的。刚才那刘老板也不信。刘老板找的小被他老婆发现了，天天跟他在家里吵，准备离婚吧。纪叔月初离婚了，他父亲跟弟弟来了，把纪叔臭骂了一顿。前一段纪叔心情不好，天天晚上叫我出去陪他喝酒，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把陈会计带去了。陈会计会说话，劝纪叔，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找个人接着过就是了，离婚的人多了；说你要是这样，你父亲更生气，快八十岁的人了，气出病来就麻烦了；说你还是大公司的总经理呢，天天喝得醉醺醺的，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三儿问：“纪叔那小呢？” “不跟纪叔来往了。”周过说，“纪叔说她不是东西，上当了。” 三儿叹了口气。周过说：“原来我以为纪叔当总经理，不得了一样，现在我发现纪叔也是普通人。”三儿笑道：“当总经理就不是普通人了？人都一样，当什么都是普通人，别怕那些当什么的人。在别人眼里，你也不得了哇，你不是普通人吗？”周过嘀咕道：“没师傅我上哪不得了去？”三儿埋怨道：“说多少回了。没听人说过吗？是金子放哪都发光。” “我就不是金子。”周过说，“我爸叫我记着，我原来是废物。” 三儿咂了下嘴：“你爸过分了。”周过说：“本来是这样。朱虎子还在坐牢呢，他妈都被他气死了。不是师傅收留我，我跟朱虎子一样。上回回去碰到朱虎子他爸了，他爸说，小周过还是你好，碰到好人了。”三儿不屑：“你听他的！他不还那样吗？骑牛放马的。朱虎子他妈就是被他爸气死的。不过你是得记住了，城里诱惑多，说话做事自重点，别乱来。” “不会乱来的。”周过保证道，“我学师傅，堂堂正正地做人。” 三儿笑了：“哎呀把我奉承的。”周过也笑：“纪叔他们都这么说。” “那你就当我堂堂正正的吧。”三儿又笑：“现在业务还好呗？” 周过兴奋起来：“可好了。不是剪彩仪式，我就把大理石板谈下来了。等事情完了，接着跟他们谈去。大理石板厂是龙兴岭大山里的。纪叔问我今年能赚多少，我说师傅给我分配的任务是赚三百万，纪叔不信，骂我，说狗日的还跟我说谎，我就说实话了。到过年四百万肯定没问题，争取五百万。陈会计算的，我没想到有这么多。明年争取赚一千万吧。” “我也没想到。”三儿低头说，“过年得好好地奖励奖励你们。” “奖励不奖励无所谓。”周过说，“师傅把陈会计给我留着呗。” 三儿嗯了一声：“使着顺手哇？”周过笑笑：“有个老人在安心点。” “那就留给你吧。”三儿说，“叫他老伴也过来，照顾他生活。现在不是有厨房吗？幸福老婆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叫陈会计老伴帮帮忙，给人发工资，发多少工资你自己定。” 门开了，红姑和吴多多走进来。吴多多带上门。红姑讥讽道：“还按摩呢。周经理这么巴结懂事长哪？”三儿不满地说：“吃餐饭人吃没了。你按。”红姑翻眼拽过周过，接着给三儿按摩：“我跟多多送朗叔他们和田教授回家了，到田教授家坐了一会儿。多多跟田教授谈设计的事。”吴多多帮忙解释：“是这样的。翠园小区房子开年就动工。我跟我爸联系了，叫我爸跟王胜他们说一下，让教授给他们设计。”红姑笑道：“三儿没生气，敢生气。” “我以为生气了。”吴多多不好意思地说，“三儿脖子怎么了？” 周过把倒好的开水递给吴多多：“颈椎病。”吴多多点点头：“我听说颈椎病要到医院做理疗吧？”红姑接茬道：“早就理疗过了，回家还牵引呢，吊床头跟吊死鬼一样，没用。我婶做了个小枕头，说是人传的偏方，开始有用，后来也没用了。三儿是苦命的人得了苦命的病，没事闲着反而疼得厉害，修车就不疼了。”吴多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样呢？” “没办法。”三儿抬头扭了扭，“不捏了不捏了，肉都捏疼了。” 红姑回身到多多身边坐了下来。三儿扶着脖子问：“朗叔怎么回家了？没说呢。”红姑甩甩手腕说：“朗琳在排练呢，就请两天假，今天不回去，明天她又不想回去。明天早上我带善良和老林回去。童林不知道明天回不回去。童叔明天早上走，高姨想童林了，想带童林过去住几天。不知道童林怎么想的。”三儿回头对周过说：“你送童叔他们到滁水，过几天再去接童林回清水。”周过点点头。红姑提醒道：“什么就周过接呀？童林还没答应呢。” “都坐这儿干嘛呀？”纪铁林走进房间，“滚吧，我要睡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9. 他回来多个哥 -- --&gt; 洗完澡，三儿钻进被窝。纪铁林伸手按灭了床头灯。三儿哼哼叽叽地问：“离了？”纪铁林也哼了一声：“劝不回来不离怎么办？”三儿咂了下嘴。纪铁林冷笑一声：“他妈的离就离了呗，到时再找一个踏实的，陪我安度晚年吧。”三儿笑道：“关键是你得踏实了。” “也就你敢说我。”纪铁林无奈，“三儿，我想收周过当干儿子。” “收就收呗。”三儿说，“周过不同意我跟他说。不会不同意的。” 纪铁林又哼了一声：“我那儿子肯定不回来了。”三儿安慰道：“不会的，毕竟是亲生的儿子，怎么会不回来呢？”纪铁林苦涩地笑笑：“也怪我，没注意培养亲子关系。他跟我关系一直不好，跟他妈一个鼻孔出气。我跟他妈离婚，他不劝他妈，还支持他妈。就算他到时认我这个父亲吧，他在美国，那边还有他亲妈，还有他后爸，我老了他还回来管我呀？指望不上他了。指望我侄女儿呀？肯定不行。我这么大年龄了，不能还生孩子吧？那得找个年轻的结婚，找个年轻的靠得住吗？一个女人就把我骗灰心了。我得未雨绸缪哇，三儿，我也就上十年时间蹦跶了。我也不能指望你呀，你表叔多了，管不过来的。周过这孩子不错，机灵，听话，还勤快，才二十个年头的人，把公司打理得有头有脑的，说出去人都不信。还是农村来的孩子踏实，关键是靠得住。城里孩子不行，太功利了。三儿你把周过留城里，我有事找他方便，他有什么事，我帮他打点打点。”三儿提醒道：“那得跟你孩子说一声吧？” “收干儿子说什么？”纪铁林不屑，“不用说的，他回来多个哥。” “我说你对周过那么好呢，”三儿笑道，“原来你是没安好心哪？” 纪铁林也笑：“我还没跟他说呢。”三儿问：“要不要我说去？”纪铁林制止道：“不用你说不用你说。我现在吸取教训了，先跟他处感情，有感情了再说，就跟你和老童一样，隔个十年八年不见面，感情还在。以后我多往你那公司跑跑，要不我回家就一个人了，一个人在家呆着多没意思？对了，小朱对我还行吧，说她跟孩子出国这几年，把我钱花光了，说我年龄也不小了，以后还要成家过日子，把两套房子都留给我了。小房子你去过的。他妈的她要是绝情，我还不这么后悔，到底是结发夫妻呀，跟露水夫妻就是不一样。全怪我呀。” “后悔有什么用？”三儿劝道，“面向未来吧。设计公司怎么样？” 纪铁林沉吟了一下：“应该还可以吧，大钱挣不着，小钱有得挣。老头挺用心的，到处求人找业务。他找那几个人都是工大的老师教授。大学老师空闲时间多，平时就给人画画房子，毕竟没个组织，接不了大业务，都是零打碎敲的活。开始的业务是我找的。我朋友单位做了个商场，没接下来。这些人教教书应该还行，照本宣科呗，真叫他们像秋子那样独挡一面就够戗了，实战少，大战更谈不上了，没什么经验。秋子叫教授画土菜馆，不敢接。教授他们还得实践实践。我公司也有设计室，主要搞设计审核。还有人考了一级注册设计师，跟秋子一样。就凭他那证，一年我就给他四万块。他也没什么经验。我把秋子画的草图带到公司给他看了，跟他讲秋子打算怎么怎么设计，房子做好了还叫我带他来看了一下，一句话没说，心里服气。你比如到你那公司一看，房子是不高哇，总共就三层，看着大气，那就是大公司的样子，不做皮包生意。我跟我周过说，买家具别太节省，要跟公司地位相配。”三儿嗯了一声：“买东西就要舍得，一分钱一分货。童林说，厂里也做栋办公楼就好了。” “厂里做不做无所谓。”纪铁林说，“你那是什么环境哪？要不你看清水大酒店，往新街那么一戳，特别显眼，倒是有广告效应。酒店要广告，厂做什么广告哇？做广告也不在清水做是吧？这边环境就不一样，毕竟是省会城市，以后那一片房子做好了，挺繁华的。” “这回多亏你了。”三儿感激地说，“忙前忙后费了多少工夫。” 纪铁林不屑地笑笑：“我也是你叔。”三儿说：“是叔就该老找你麻烦哪？”纪铁林不以为然：“不找叔麻烦找谁麻烦？我在城里长大的，看惯了城里人的虚情假意。你们这些人都从农村来，包括老朗，甚至包括老童，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但你们就是实在呀，跟你们处着吧，特别放心。就比如说老朗跟老童吧，把孩子往你家里一放，问都不问。童林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朗琳我看得出来，对你比对她爸妈还亲。为什么亲？我想收周过做干儿子就是这意思。过年我到清水去，你把周过爸妈找过来，一块吃餐饭，先不说收干儿子的事。” “我安排。”三儿答应道，“周过母亲不太了解，父亲人不错。” “我了解一点，”纪铁林说，“周过跟我说过。他父亲叫周杰吧？周杰跟周过说，师傅就是你救命恩人，你这辈子就跟师傅了，师傅好你给他卖命，师傅不好你陪他要饭。实在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不说别人了，我以前跟我孩子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你还真要周过给你卖命呢？你也不会要饭，他知道周过跟你不差，他的意思是叫周过忠诚你，记得你的情。” 三儿不安地咂咂嘴。纪铁林伸伸懒筋：“明天上天班，后天又是周末。”三儿建议：“跟我回清水去？”纪铁林说：“这回不去了。老朗不走。老朗有事我就到你公司去，跑习惯还有感情了。你公司有食堂，还有住的地方。你要是没事，留下来，多陪我两天呗。” “我还得回去。”三儿叹气说，“我师傅心脏不好，不能干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0. 我说的都是实话 -- --&gt; 第二天上午，大家陆陆续续地走了。周过送童新华走之前，三儿叮嘱周过：“给纪叔准备个房间，要不就让他住套间也行，他晚上不走就在公司睡。纪叔吃饭，记我的帐。” “记你帐干嘛？”周过不干，“记我帐就行了，吃饭才多少钱。” “你才拿几个钱？”三儿翻眼问，“还吃饭多少钱。路上慢点。” “你听三儿的。”童林插话说，“平时省着点，你还有房贷呢。” “都听她的。”三儿指着童林笑着对周过说，“她是我们姐姐。” 周过开车带童新华一家走了。吴多多站一边看着三儿笑。三儿郁闷地问：“好好的你笑个什么呀？”吴多多说：“周过看上童林了吧？”三儿笑着扬扬手：“走吧，挑车去。” 车开上街道。三儿问吴多多：“你非得买二手车呀？”吴多多苦起脸：“你以为我有多少钱呢？”三儿鄙视地说：“你们家在菜籽湖，不说数一，也能数二吧？”吴多多不屑：“还数一数二的呢，名声倒是大，都知道我们家出过事。”三儿笑笑：“清风市，你爸五百万要赚了吧？我估计六百万应该有，那一段房价涨得太厉害。城西北叫什么小区？文华小区，再少再少五百万要赚了吧？”吴多多觉得好笑：“清风小区你真猜对了，五百多万。文华小区我爸才赚三百万多一点。文华小区卖得太快，还是三家合资的，开发公司出资一千万多点，我爸和刘进才投资五百万买的地，建筑安装都靠贷款。我是建筑承包商，我是带资的。我带资的钱大部分是我爸借给我的，小部分是我贷的款。我爸只拿四分之一不到，现在我爸的钱又投到翠园小区。你以为文华小区跟城北的香樟园一样赚钱呢？你那天晚上不是看了吗？文华小区是什么楼间距？香樟园是什么楼间距？文华小区还没有纪总桐籽北路南赚钱，他地价是贵点，那都是门面房哪，一二层都是。要知道他那么做，我爸他们就抢桐籽北路南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三儿无声地笑笑，“还是纪总老奸巨猾呀。”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吴多多又说，“你才是菜籽湖的首富。” 三儿怀疑地问：“那还有刘进财呢？”吴多多不屑：“刘进财吹得厉害，厂房是漂亮，你没到他厂里看过吧？占地十几亩呢。他做的羽绒服主要往苏联东欧卖，式样不好，价格比出厂价还便宜，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说他赚出口退税的钱。他到底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他要是真有钱的话，他就不会贷款了。知道吗？他投资文华小区买地的五百万是贷的钱，这事还是农行的人跟我爸说的。他跟农行的关系特别好，那几个行长是他家座上宾。有人说，他现在就是农行的爹。不都说欠债的就是爹吗？我估计他家的净资产还没我家多。我听人说菜籽湖还有人大有钱的。要是没有的话，不算刘进财，你数菜籽湖第一，我们家第二。” “我数得上第一吗？”三儿怀疑地问，“我怎么数得上第一呢？” “还谦虚呢？”吴多多鄙视地说，“到你那公司一看就知道了。我是做房子的，建筑装修材料卖什么价，不说一清二楚吧，我也知道个大概。一年一千万，不是虚言。” 三儿无趣地笑笑，又问：“开发公司怎么拉你爸和刘进财投资呢？它没钱吗？”吴多多解释说：“刚开始房子不是不好卖吗？搭户口都没几个人要。后来城北一开发，百利小区就完了，谁到那地方买房哪？路那么远。那时候王胜承诺定房无条件退款，结果全退了。那情形就跟我爸当时的情况差不多，王胜急坏了。开发公司的钱都压百利小区了。百利小区一期还没卖完呢，那还是划拔的地，二期卖不动。好在王胜做事稳当，把那点底子抠着不放，要不开发公司真就完了。开发公司现在还欠老程工程款，当时老程出事，急着用钱，王胜就是不给，今年年底要给了吧？”三儿咂嘴道：“做生意就这样，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还是你生意经念得好，”吴多多佩服地说，“做无本的买卖。” 三儿不服：“我怎么做无本买卖呢？”吴多多笑道：“你那什么代工贴牌呀？不就是无本的买卖吗？”三儿嘁了一声：“你没看我买地做房子？我还做广告呢，各个县都播。不带去年花的广告费，光今年就花一百多万下去了。”吴多多又笑笑：“那是花了不少本钱。” 车到二手车市场的大院子里停了下来。有工人快步跑过来。三儿问吴多多：“真买二手车？”吴多多盯着三儿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五十万块钱的样子，还没全拿回来，包括机器设备。清水轮轴厂马上要做厂房，我想投标，明年翠园开工肯定投标。现在做工程都带资，我跟我爸借，还得贷款。买车最多花五万，多了就不买了，我还开破夏利去。” “那就买二手吧，”三儿捏着脖子点点头，“钱不够我借给你。” 到下午三点多，三儿终于挑了辆车况相对不错，价格还算合适，吴多多又看得上两厢富康车。吴多多说两厢富康车好看。四点多，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总花了四万六千多。三儿点了颗烟，掏出手机松了口气，跟吴多多说：“我开你的车，你开我的车，直接到金胜，我给你弄好了你再去拿。”吴多多开心地笑笑：“夏利给我爸开了。”三儿拔通了电话。 朗公社接了电话，跟三儿说，朗琳的参与的两个节目晚上八点和其他几个节目一起参加审查，叫三儿无论如何到现场观看。三儿想拒绝，想想又答应了。三儿刚收电话，朗琳的电话又打来了，也是叫三儿无论如何都得去给她助威。三儿只能说，一定去，一定去。 吴多多问：“怎么了？”三儿撑了撑眼皮说：“今天还走不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1. 三儿魅力不小的 -- --&gt; 纪铁林也在朗公社家。三儿带吴多多进门的时候，纪铁林笑道：“我叫你陪我呢，还不同意。朗琳一个电话就把你留下了。”朗公社招招手：“进来坐吧，一会儿就吃饭了。” “怎么没看到朗琳人呢？”三儿坐下问。 “她还在戏剧院排练呢。”朗公社回答。 纪铁林给三儿递过烟：“本来说朗琳的节目明天晚上审查，临时换了一下，可能其他人有事吧？”三儿点上烟问：“还能换呢？能通过呗？”朗公社一边泡茶一边说：“歌舞节目有什么通不过的，不是歌舞节目也不会调到今天。你姨跟你一起去，她就喜欢这些事，接电话就做饭了。我跟老纪不去了，在家下围棋。”吴多多怯怯地问：“朗书记，我能去吗？” “当然去了。”朗公社说，“你也叫我叔，你爸认识我跟老纪。” 吴多多开心地笑笑。纪铁林问：“你们这一天都干嘛去了？”吴多多说：“到二手车市场买车去了。”纪铁林觉得好笑：“我发现菜籽湖人都低调。三儿有钱吧？开二手车，买一辆不算还买两辆；吴老板有钱吧？干脆连二手车都不要了，女儿开二手车。”大家笑笑。 “三儿都开二手车，”吴多多扯脸皮说，“我爸跟三儿没法比。” 朗公社端上茶：“你们都厉害，就我惨。”三儿说：“你混官场呗。” “混官场，”郎公社笑笑，“混官场还不跟你屁股后面转吗？” 三儿斜了朗公社一眼：“像是你得了我什么好处似的。”大家又笑笑。朗公社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得跟有钱人转。没有钱人，怎么带动大家共同致富哇？不过老纪跟吴老板不行，你们搞的是房地产，赚点钱就跑了。还是实业好，有长期的稳定的税收，能解决长期的稳定的就业问题。”三儿笑着问：“表扬我呗？”朗公社点点头：“你值得表扬。这不市里要评优秀民营企业家吗？我说话了，搞房地产的不算，把吴老板排除在外了。多多回去跟你爸说去，不能光一个人富，得带动大家一起富，有钱投资办点实业。”吴多多笑笑。 “三儿要当优秀企业家了。”纪铁林说。 “没出息的肯定不去。”朗公社摇摇头。 “吃面了噢，”冯姨在厨房叫道，“做饭来不及。三儿来端面。” 三儿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吴多多犹豫了一下，也起身眼了过去。纪铁林怀疑地看着三儿和吴多多的背影，轻声地地问：“他们怎么搞一块去了？”朗公社摇摇头：“朗琳说多多是秋子同学。”纪铁林点了下头：“可别走我的路。”朗公社又摇摇头：“不会不会。”纪铁林鄙视地冷笑道：“你多了解三儿似的。三儿魅力不小的。”朗公社不屑：“我又不是瞎子。” “说我坏话了吧？”三儿端了两碗面走进客厅，“我都听到了。” 朗公社起身接过面，递给纪铁林：“说你坏话不正常吗？”吴多多也端来两碗面，递一碗给三儿。三儿坐下跟吴多多说：“坐下吃吧。”冯姨在厨房说：“都吃，都吃了。” “小冯不行，”朗公社嚼着面说，“汆肉还跟二婶学的，没那味。” 吴多多问三儿：“你妈汆肉好吃呀？”三儿摇摇头：“也是这个味吧。” “二婶没来过呢。”冯姨到桌边坐了下来，“什么把她接来玩玩。” “我妈比我还恋家，”三儿说，“哪都不想去。她现在也想办厂了，呛菜厂。前几天还跟我说，叫我把秋子那土房子拆了，做个厂房。现在可快活了，带几个老太太一起玩。” 纪铁林问：“呛菜好销哇？”三儿摇摇头：“我哪知道哇？她也不跟我说。方胡生每天下午拉一回送土菜馆去，应该还好吧？从腌呛菜开始，我家的日子就我妈领去了。”冯姨郁闷地问：“你怎么干什么都赚钱哪？腌个咸菜也赚钱。”三儿笑着问：“姨也想赚钱哪？” “谁不想赚钱哪？”冯姨说，“没本钱哪。有本钱我能干什么呀？” 三儿笑道：“这还麻烦了。”纪铁林插话说：“开大酒店呗，你是学这个的。要不三儿到时投资在省城开个大酒店，让你姨给你经营。”三儿仰头想了一下：“这倒是个好主意。明年不行，我得做土菜馆哪。要不这么着，纪叔，你看有什么合适地，给我留心一下。” “真开酒店呢？”朗公社翻眼道，“你也存点钱，有点钱就花了。” “存着就是纸。”三儿说，“纪叔给我记着。姨，郑和田怎么样？” 冯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哇。我把他送去了，然后他没声音了。”三儿嘀咕道：“这小子干什么去了？他也不要工资呀？”冯姨提醒三儿：“他在酒店里干活有工资的。” “谁是郑和田哪？”纪铁林不解地抬头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朗公社插话说：“这不是土菜馆要重做吗？三儿找了个人，郑和田，叫小冯给他找个地方实习。他不是学这个的实个什么习呀？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大家疑惑地看着三儿。三儿解释说：“我总得知道城里的大酒店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请个老师过一段就走了。我看郑和田挺机灵的，叫他去酒店里看看，没人影了。不管他了，不行回来给我当会计呗。” “我明白怎么回事。”纪铁林扬扬手，“你不就想再找个周过吗？” 三儿翻了纪铁林一眼：“小肚鸡肠。”大家又看着三儿。纪铁林笑笑。朗公社怪道：“搞不清楚你们搞什么鬼名堂。”三儿嚼着面说：“我跟纪叔搞什么鬼明堂？搞人名堂呗。” “快吃快吃快吃。”冯姨催道，“一会儿迟到了。八点就开始。” “现在才五点多点，”三儿翻腕看看表，“八点你急个什么呀？” 匆匆地吃完面，冯姨又到卫生间梳妆打扮去了。朗公社举着烟无奈地说：“老女人真没她办法，刚才还着急呢，这在卫生间呆着又不出来了，她还催别人呢。”大家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2. 我妹妹高兴就行 -- --&gt; 六点四十，车在大剧院门前停下来。江菲神优雅地赶过来。三儿意外地问：“怎么是江老师？”冯姨拎着包，推开副驾的门：“没江老师怎么进去呀？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开始了。”三儿犹犹豫豫地开门下了车，随手关上车门。吴多多跟着三儿下好车。 “三儿，你好。”江斐大方地伸出手。 “江老师。”三儿轻握一下江斐的手。 吴多多怀疑地打量着身材颀长气质不俗的江斐。冯姨没好气地推了江斐一下：“你再不跟我握手呢？快点吧。”江斐笑道：“朗琳他们还在后台吃盒饭呢。”冯姨驻足问：“怎么现在还在吃饭？”江斐说：“现在不才六点多吗？这是临时安排，歌手还要多走几回台。” “不就唱歌吗？”三儿点了支烟，“走什么台呀？哪来的歌手？” “省歌舞团的，”江斐说，“没什么名气。有名气的现在不来，正式录相才来。他们的节目不用审查的，请都请不到还审查呢。三儿，这位是谁呀？是不是你对象？秋子？” 吴多多轻摇了一下头，看着三儿笑笑。三儿挠挠头：“忘了介绍了。这不是秋子，这是秋子同学，女强人吴同志多多女士。”吴多多撇撇嘴。江斐笑笑。冯姨有意插话：“秋子个子跟你差不多，比你漂亮，没你这么瘦。”江斐点点头：“听朗琳说过。我不漂亮的。” 正说话的时候，有几辆车一辆接一辆开了过来。江斐扭头说：“当官的来了。他们进去了我们再进去。”冯姨问：“不能先进去？”江斐轻笑一下：“进去坐后面，别说话。” 领导进门后，陆续有人往大剧院门口走。江斐领大家前行进了大门，经左边的小门进了剧场，叫大家在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叮嘱大家尽量少说话，然后就走了。这时候，审查的领导正坐在空旷的剧场前排，有人倒茶递水，后面不断地有人轻悄悄地进场坐下来。 大概七点刚过的样子，审查演出就开始了。第一个就是女声独唱节目。冯姨一眼就看到朗琳，轻声叫道：“三儿，三儿，朗琳，左边第二个。”三儿跟吴多多无声地笑笑。三儿心想着，这有什么好看的？花花绿绿张牙舞爪的，不过图个热闹。冯姨又说：“元旦过后，演艺中心就要挂牌，第一批人还事业编制，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事业编制。”三儿问：“朗琳也算第一批吧？她不是定了吗？”冯姨说：“哪知道哇？剧团现在都不行了，好演员都跑光了，新招的演员找个编制难死了。”前排有人回头看了看，冯姨拽拽三儿，示意三儿别说话。 朗琳参与的一共有三个，排序第一，第三和第四。三儿感觉还不好，总觉一大群人给一个不入流的歌手当不搭界的陪衬没什么意思，其实三儿不知道歌手到底唱得怎么样。 三儿本以为朗琳参与的节目演完了就走，但冯姨并没有走的意思，还坐硬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吴多多似乎也很感兴趣。直到三儿打哈欠了，冯姨才站起来说：“走了走了走了。”三儿揉揉眼睛，随着多多站起来，跟着冯姨小心地往过道走。这个时候，江斐正挎着大包，带着十几个男生女生生，无声无息地朝后面走过来。朗琳紧跟在江斐后面。 走到大剧院门外，三儿抬腕看看表，八点一刻了。吴多多问三儿：“困了吧？”三儿无趣地摇头笑笑，看着江斐带着学生走出大门。朗琳赶了过来，亲热地拉着三儿。学生们驻足聚集起来，有家长小跑过来。有人轻轻地问朗琳：“你三哥哇？”朗琳骄傲地点点头。 “在城的学生家长，都到了吗？”江斐举起修长的手臂，拍拍手。 有人答道：“到了。”江斐回身观察了一下：“你们跟家长回去，明天下午三点前到剧场集合。住宿生跟我走。”有个男生叫道：“朗琳三哥请客吧。”骚动的人群又安静下来。冯姨不引人注目的翻了朗琳一眼。江斐扭头看着三儿。三儿抬手说：“行，想吃什么？” “麦当劳呗。” “就这个呀？” 江斐关心地问：“都去呀？”三儿抬胸说：“都去，家长也去。那小伙子，找几辆出租车吧，到了我付钱。小伙子欢快地跑下台阶。有家长笑着说：“这么客气呀？”三儿带着朗琳往台阶下走：“客气什么？我妹妹高兴就行。”朗琳开心看着三儿笑。冯姨特别无奈。 小伙子一共拦了五出辆车，和江斐一起安排学生和家长上了车。 学生和家长差不多都上车了，三儿把车开过来，下车对冯姨说：“你们也上车吧。”江斐对三儿叫道：“三儿你跟后面。”三儿挥挥手，打开车门，爬上驾座，拧动车钥匙。 上车冯姨就忍不住了，责备朗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郎琳缩副驾上说：“潘余他自己说的。”三儿埋怨道：“不就吃个麦当劳吗？至于吗？在外面也给孩子留点面子。” 车到麦当劳店门口停了下来，三儿从储物厢里拿出钱包，顺手递来朗琳。朗琳捏着钱包问：“给我干嘛？”三儿下车说：“一会儿你买单。”朗琳开心地笑着。冯姨又咂咂嘴。 江斐正在组织学生站队。三儿走过去问：“还排队呀？”江斐又清点了下人数：“怎么少了一个？”三儿提醒道：“还有朗琳呢。”江斐拍拍手：“进去吧，潘余找座位去。” 潘余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就把人劝走了，在拐角给大家找了两个十座的长餐桌，和一个六座的小餐桌。江斐招呼大家坐了下来。服务走抱着点菜板走过来，潘余招呼道：“最多二十块钱，都自觉点，别点多了。”三儿领冯姨到小餐桌边坐下来，回身跟潘余说：“哪有请客叫人自觉的？随便点！”付完出租车费，朗琳和吴多多回到店里，在三儿身边坐下来。朗琳放下钱包提醒三儿：“总共有二十四个人呢。”三儿凑近朗琳说：“让你虚荣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3. 我后面有三哥呢 -- --&gt; 江斐挨着冯姨，在三儿对面坐下来。三儿抱手问江斐：“江老师这么认真哪？吃个饭还让学生排队。”江斐吁了口气：“怕出事，认真点好。”三儿点点头：“当老师真不容易。” “像朗琳这样的孩子，”冯姨插话说，“废，不管就飞上天了。” “现在的家长哪，”三儿叹了口气，“看自己的孩子都不顺眼。” 吴多多看着三儿笑着说：“你当过家长似的。”冯姨说：“他可不当家长吗？念书的时候就搂黄鳝养家了，既当爹又当妈。”三儿提醒道：“不能乱说的，我有妈。”大家笑笑。 朗琳跟潘余付完帐回到桌边。潘余歉意地跟三儿说：“三哥不好意思，六百多。”三儿问潘余：“潘余是吧？”潘余说：“潘金莲潘，其余的余。”大家笑了。三儿也觉得好玩：“你也说个好人呗。”潘余也笑：“姓潘的没好人。”江斐介绍说：“朗琳师哥，三年级了。” “师哥多关照朗琳。”三儿盯着潘余看。 “朗琳不用我们关照的。”潘余挠挠头。 “吃不饱再点，你也坐着吧。”三儿说。 服务员端来餐饮，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有家长回头问：“三哥干什么的？”三儿举着汉堡回答道：“问我呢？我是搂黄鳝的。黄鳝吃过呗？”那家长意外地打量着三儿，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哦，黄鳝是值钱。”大家偷偷地笑。那家长孩子回身打了父亲一下：“什么楼黄鳝的呀？朗琳三哥是开公司的，千万富翁。”那家长哦了一声：“我说不像呢？” “我就是搂黄鳝的呀。”三儿伸头问，“我不像搂黄鳝的吗？” 冯姨没好气地白了三儿一眼：“孩子一样。”江斐插话说：“他就是孩子，就比潘余就大三岁。”潘余意外地回头看了三儿一眼。三儿皱眉问潘余：“我长得特别老气是吧？” 吃完麦当劳就九点多了，三儿带大家站门口送家长和学生们走了。江斐伸手跟三儿握了一下手说：“谢谢了。”三儿摇摇头：“江老师客气干嘛？”江斐跟冯姨打了声招呼，钻进出租车。朗琳付过出租车费，回到三儿身边，把钱包递给三儿。三儿说：“回家了。” 上车坐好后，冯姨轻叹了一口气：“花了**百吧？”三儿发动了车：“真是的。我都是千万富翁了花**百块钱怎么了？”冯姨又怪道：“朗琳你就在外面胡说八道吧。” “还没完了。”三儿不满，“跟小欣她爸一样，抠抠缩缩的。” 吴多多问：“小欣是谁呀？”三儿把车开上街道：“酒店负责人，冯姨安排她到旅游学校学习，在冯姨家住着。上回我带小欣他爸来看小欣，把他吓的，坐椅坐半个屁股，我说你也不怕掉地上去。”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出门就说饿了，我说你怎么不吃呀？他说我哪敢吃呀？书记家呢。怎么那么没出息呢？她女儿要是天天不吃，那还饿死了。”冯姨插话：“小欣是挺大方的。”三儿笑道：“小欣还说你大方气质好呢，就你还大方，大方个鬼。” “大方也看时候哇，”冯姨不满地说，“大方就花冤枉钱哪？” 三儿无奈地说：“怎么叫冤枉钱呢？那都是朗琳同学，不白吃，人记情的。清水有句俗话说，银钱不走空路。朗琳你记着，到哪儿都把腰杆挺直了，别抠门，抠门人看不起你；你就这么想着，我怕什么？我后面有三哥呢，我三哥那真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朗琳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真的。千万别学小西，我就担心她受人欺负。那丫头不行，抠抠缩缩可怜巴巴的，遇事就往后躲，新衣服都不敢穿。上高中人问她，你怎么这么有钱哪？你爸是干什么的？她说，我没爸，我哥给我钱，我哥是修自行车的。我心里想着，傻丫头你怎么不说我是搂黄鳝的？修自行车才赚多少钱哪？搂黄鳝赚钱。”大家笑了。三儿接着说：“小丽就不一样，她那牛皮吹的，我还没买空调呢，她早就吹出去了，我还没买车呢，她早跟同学说了。没人敢欺负她，人还没惹她呢，她就说了，我找三儿去。她班同学生都服他。” “是这样，”吴多多插话，“越可怜巴巴的，人越看不起你。” “我也知道是这样，”冯姨说，“那我也没三儿这么有钱哪。” “又没叫你请客，”三儿接茬道，“朗琳叫她三哥请客，你还舍不得，说赚不到钱。光靠挣工资存钱永远发不了财。就说你买的那门面吧，还要朗叔做工作，明摆着要升值。增值不少了吧？抵你多少年工资？等着吧，到时我到省城做个酒店，请你当总经理。你要是还着急的话，你那门不租了，自己开店，请个可靠的人给你管着就行了，我出钱给你做本。” “门面租出去了。”冯姨后悔地咂了下嘴，“签了一年合同。” 三儿沉吟了一下：“我公司那儿还有个大门面，租给你吧，开个超市，保证发财。”冯姨怀疑地问：“真租给我呀？”三儿不屑地说：“姨你真是的，我哪回说话不算数了？就是你跟叔都不会做生意，叫纪叔给你安排吧，他可是大奸商。他现在也没事呀，闲得慌。缺钱跟周过说一声，叫他支给你。纪叔现在孤单得很，姨你看有什么合适的人，给他找个老婆。” “听你的。”冯姨点头笑笑，“他给我安排，我给他找老婆。” 吴多多在朗公社家住了一夜，三儿和纪铁林到外面开了个房间。朗公社叫三儿过完周末再回去，但三儿惦记老田，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就和吴多多开车往菜籽湖赶。车开到金胜修车厂的时候还不到上午九点。老田扶腰问三儿：“狗日的还知道回来呀？”三儿看着停在修车间门口的二手桑塔那和捷达说：“我不回来也给你挣钱哪，那两辆车修好了？”老田点头笑笑：“修好了，修好了。这车也修哇？”吴多多赶紧答话：“修，修，全面检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4. 你还是给我上上课吧 -- --&gt; 傍晚，凡士杰、吴大利和吴多多又赶到金胜。这时候，吴多多的富康也修好了，崭亮地和桑塔那和捷达停在一起。凡士杰围着富康转了一圈，问三儿：“你怎么给多多挑这么个好车呀？新的一样。”三儿解释道：“新个什么新？比你那车便宜。我自作主张，把多多的车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地修了一回，连内饰都换了，修了板金，喷了新漆。我师傅只给你们那车检修了故障，给你们省钱呗。”吴大利扬扬手：“没故障就行了呗，要那么新干嘛？” “哪有新好哇？”凡士杰说，“把我车也完完全全地修一下。” “夏利也这么修。”吴多多笑眯眯地说，“修好了给我爸开。” 吴多多想请三儿吃晚饭。三儿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没答应。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刘立回来了。中午到老田家吃饭的时候，老田不舍地跟三儿说：“小狗日的你就不能不走哇？”三儿捏着脖子歉意地笑笑：“死老头也不心疼我，给你撑两个月门面，把我脖子都累坏了。”刘立替三儿解释说：“师傅颈椎不行，一天到晚修车脖子受不了。”老田嘀咕道：“不用一天到晚修。回去吧，回去，事是多。” 十二月三十一号傍晚，快到下班的时候，吴多多照例开车躲到金胜斜对面的樟树下，偷偷地等三儿，但直到天快黑三儿的车也没开出金胜修车厂大门。吴多多不安起来，顾不得面子，又把车开进金胜厂院。工人到小饭店吃饭去了，留厂里值班的工人告诉吴多多，三儿徒弟回来了，三儿下午就走了，以后就不来金胜修车了。吴多多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这个时候，三儿刚把车开进营销公司。周过、纪铁林、冯姨、朗琳和江斐正站在大门入口，综合楼侧面的小门边等候三儿。没等三儿下车，朗琳就赶了过来，替三儿开了车门。朗公社无奈的笑着说：“嫌贫爱富哇。三哥就那么亲哪？我还是你亲爸呢。”朗琳撇撇嘴。 热闹一下过后，一行人来到一楼餐厅。陈会计正帮老伴摆放碗筷。见到三儿，冯姨又感谢了一番，直到大家都坐了下来。纪铁林举烟感慨地说：“我当这儿是我家了。”三儿看看纪铁林，又看看江斐，坏笑着说：“叔是得有个家了，老把我这儿当家可不行。这是公司，又不是家。”江斐正襟危坐，不动身色。冯姨对三儿眨眨眼，三儿没看见。朗琳着急，伸手在桌下拽拽三儿。三儿眨眼抽了口烟，换了话题，问冯姨：“店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冯姨说，“准备好了。可把老纪周过忙坏了。” 郎公社举烟扭过头：“想发洋财。”大家不解地看着郎公社。郎公社指着冯姨说：“你看小冯跟江斐呀，她们是做生意的料吗？”冯姨不服：“干吗不是做生意的料叶？还老说我保守呢，其实他最保守。”三儿笑笑。郎公社白了三儿一眼：“做生意也从小生意做起呗，家里有门面，开个小店得了。三百多平的店面，借二十万，还赊欠了货款，赔了怎么办？” “不怪姨说你保守，”三儿也无奈，“我原来还以为你多超前呢，原来你就会慷菜籽湖之慨，换自己就不行了。超市怎么赔得了呢？谁不到超市买东西呀？这还是新区，没像样的超市吧？你这还有这么大规模，下围棋叫抢先手吧？你还跟纪叔下围棋呢。要不这么着，就算我开的店，赔了算我的行了吧？到时你们不想干了，把店转给我。就是你们舍得吗？” “我才不干呢。”冯姨扭头说，“赔了我把房子卖了还给你。” 纪铁林笑了。郎公社点点头：“行，赔了我卖房子。”江斐插话：“赔了我还债，不买房子了，我一个人有没有房子无所谓。”三儿摆摆手：“真是。那时候我在清水做酒店，人人替我操心，说有人吃饭吗？有人住店吗？刚开张我就后悔了，你说多做一两层多好哇？我那是在清水开酒店，小集镇；你这是哪儿？省城。在省城开个小超市，看把你们着急的。赔了算我的。那得说好了，赚了也有我一份。”冯姨点头笑道：“行行行，反正都是你的钱。” “怎么会赔呢？”陈会计端来碟子，“你们就等着发大财吧。” 周过赶紧起身走了。三儿撞了一下朗琳：“端菜去。陈叔你坐。”朗琳起身走了。纪铁林拉陈会计坐了下来。陈会计接着说：“做生意就要大胆，三儿不大胆就没有今天。”三儿咧嘴笑道：“我就喜欢人表扬了。”大家都笑。陈会计也笑：“是这么回事。我以前也是小心谨慎的，到营销公司一看哪，开眼界了。”三儿举烟问：“这儿没外人，说，今年怎么样？” “怎么样哪？”陈会计又笑笑，犹豫了一下说，“农历年还有一个多月吧？那天红姑到公司来，合计了一下，到年底，光塑料厂和营销公司，净利润，一千五百万少不了。” 大家听呆了。三儿抽了口烟：“有我你们怕个什么？童林都不高兴了，说都赚钱了，就她还在家里缩着。”朗公社摇摇头，又感慨：“这发展也太快了。”三儿接着说：“关起门一家人说话，做生意现在正是好时候，想干什么趁早下手，先下手为强，以后门坎更高。” “是这么回事。”纪铁林插话，“就比如我那设计公司吧。秋子说的时候我还担心，教授没钱哪，我出资他出力，我看他那样就想着，这人行吗？太行了。现在的钱好挣。” 三儿接过话茬：“不是钱好挣，现在有能力投资、有胆量投资的人还不是很多。绝大部分人还跟朗叔一样保守。”朗公社笑笑：“你还是给我上上课吧。”三儿仰头笑了起来。 “吃饭，”冯姨拿起筷子，“吃饭了。一会儿三儿还要接秋子。” 周过开了瓶酒：“师傅喝点吗？”朗公社扬扬手：“喝酒他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5. 发现你越来越危险了 -- --&gt; 吃过晚饭，周过把三儿领到三楼的的套间。三儿坐床上打量着新家具说：“怎么搞得跟新房一样。”周过笑道：“这是你跟师娘的专用房间。”三儿问：“那纪叔到哪儿睡去？” “现在房间多哇，”周过说，“还空着许多房子呢。纪叔傍晚下班就过来，单独给他准备了房间。冯姨和江姨住一个房间，她们俩这一段老在这儿住。朗琳来了跟她姐住一房间，她姐以后在超市里上班。就是他们非要交伙食费。纪叔说，老在这吃，不给钱不像话。” 朗琳跑进房间，坐三儿身边说：“我也接三嫂。”三儿问：“今晚不播你节目吗？”朗琳摇摇头：“看过了，不好看，一点意思都没有。三哥，我也想做生意，不想跳舞了。” “把你爸吓死了。”三儿捏捏脖子，“怎么把江老师拉进来了？” “冯姨也胆小，”周过笑笑，“怕一个人开店亏了赔不起，说她还有房贷呢。冯姨不是想搓合江姨跟纪叔吗？纪叔看上江姨了吧？江姨像是没那意思。纪叔跟冯姨说，不行你跟小江俩个人开店，分担风险。江姨胆子大，当场就答应了。江姨出了五万块钱，冯姨没钱。其余的钱都是在我这儿支的。纪叔说借点给江姨，江姨没要，说从我儿支的钱到时给利息。” “纪叔配她还行吧？”三儿郁闷地问，“她怎么看不上纪叔呢？” 朗琳笑着插话：“姆姆说她跟纪叔没感觉。”三儿不屑：“真是，结婚又不是结感觉。跟感觉能过日子吗？三十二，四十九，差十五岁，年龄差距是大了点，老夫少妻的多了。纪叔怎么说也是大公司的总经理是吧？有里子有面子，人高马大的，看不出有四十九岁。” “师傅你先休息一下呗。”周过建议，“要不我给你捏捏脖子。” “捏捏脖子。”三儿说，“不到金胜修车就好了，把我累坏了。” 九点四十，三儿准时接到秋子。腻歪完之后，三儿带秋子和朗琳匆匆地往公司赶。秋子问三儿：“晚上住哪呀？”朗琳抢着说：“周过早准备好新房了。”秋子笑着对三儿说：“三儿你也发点狠，今晚给我造个孩子。”三儿怪道：“说话不能注意点？”秋子和朗琳笑了。 回到公司，大家又聚集到套间外面的客厅里聊了起来。秋子把精心制作的酒店效果图拿了出来，给大家观赏。朗公社说：“做起来跟画的一样就好了。”秋子说：“那就得看朗书记你作为不作为了，把环境搞漂亮些不就行了吗？”三儿插话：“朗书记作为了，桐籽路正在绿化呢，到处挖坑；路边上都挖得不成样子，准备埋地下管线。把胡小月同志气坏了，出门还要搭个跳桥。”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也就你们俩敢这么损我。”大家笑了起来。 “三儿准备什么时候开工？”纪铁林问，“我给你找工程队。” “不行过年就开工吧。”三儿咂嘴说，“有个人想接这工程。” 纪铁林怀疑地问：“菜籽湖有好工程队吗？做栋单元楼做半天，也不急。你看你公司这房子做得多快？”秋子也疑惑：“谁想接？”三儿说：“你同学。”纪铁林点点头：“吴多多，她那工程队还行。”秋子横了三儿一眼。三儿翻眼道：“你瞪我干嘛？我还没答应呢。” “到处发骚你。”秋子不满地说，“你跟她怎么又x搭上了？” 大家笑了起来。三儿也笑：“我谁也没x搭。她那破车坏了，到金胜修，碰上了。以前不是买她家门面吗，她还记得我。然后她那什么姑父叔叔都要买二手车，我带他们到这儿一下子买了三辆二手车。”朗公社接茬道：“办公楼启用时候的事，我们给三儿证明。” “担心你就回来呗。”冯姨说，“三儿搞得这么好，缺什么？” “是对不起三儿。”秋子歉意地笑笑，“完事了我肯定回来。” “不说这事了。”朗公社说：“三儿明天给带你姨去挑辆车。” 三儿轻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朗叔关心冯姨呀？”秋子揪了三儿一下。大家笑笑。冯姨不解眨眼地问朗公社：“买车干嘛？哪来钱买车？买了我也不会开呀。”朗公社靠沙发上叹了口气：“在这儿开店，离单位就远了，来回不方便。买辆二手车吧。小江不是会开车吗？小江带你来回。你抽时间把车本学了。老纪借钱。”纪铁林点头道：“行行行，我借我错。” “不用你借了，”江斐开口说，“我要辆车。这车就我买吧。” 大家看着江斐。纪铁林关心地问：“你钱不都投店里了吗？”江斐轻笑了一下：“我手头还有点钱。”秋子拽拽三儿，三儿抬抬眼皮，示意秋子别多话。朗公社说：“你先买，小冯学会了再买。”江斐又说：“明天上午开业没工夫回家，麻烦三儿先借点，回头就还。” 人都走了，秋子回套间里查看了一番，冷语道：“江斐不会也看上你了吧？”三儿郁闷地问：“我是金元宝呢？男女老少都喜欢？”秋子抱着三儿说：“发现你越来越危险了。” “你远在外地，”三儿觉得好笑，“我不说你，你还说我了。” “我光明正大。”秋子说，“纪叔跟江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儿把冯姨搓合纪铁林和江斐的事说了一回。秋子说：“江斐看不上纪叔的，纪叔太社会，江斐太清雅，根本不是一路人。”三儿鄙视地说：“那她不也想做生意赚钱吗？”秋子眯着眼嗅着三儿身上的气息：“说了你也不懂。”三儿笑笑：“你也清雅呢，我也社会吧，你看不上我吗？”秋子轻摇了一下头：“你不是那样，你是儒商，跟纪叔也不是一路人。你眼睛里有真诚，纪叔眼睛里没有这些东西。”三儿嘀咕道：“怪事了，纪叔没那么奸滑的。” “三儿，想你了。”秋子神情迷离起来。 “还没洗澡呢。”三儿身体也不听使唤。 “不洗了，把你吃下去再洗。”秋子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6. 更本谈不上情调 -- --&gt; 元旦上午，冯姨和江斐的超市开业，名字叫“清水超市”。冯姨跟三儿说：“你公司叫清水营销公司，我就叫清水超市，借你的光发我们的大财。”只是刚开业，还没多少客人来买东西，朗公社一脸愁云。三儿安慰朗公社：“这超市不算小，商品品种还算齐全，市口也还行。别看就卖些小东西，就小东西利润高。叔你放心，生意肯定好，一年二十万好挣；等这一片建成了，生意更好，一年三四十万不成问题。”朗公社苦笑道：“房租还没说呢。” “房租无所谓。”三儿说，“等姨挣钱之后，你多给点行吧？” 朗公社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帮我？”三儿说：“给朗琳买电脑的时候，我跟她说，电脑不是送给你的，送给你爸的，我代表菜籽湖人民感觉你爸，这是真话。你跟童叔都过得清苦，我现在有能力，愿意帮你们赚点钱。等你们手头宽裕了，你们更不会做贪官了。其实我们现在跟一家人一样，我找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也没说过二话，甚至不用我开口。” “谢谢了三儿。”朗公认真地说，“在菜籽湖呆四年了，还有一年，最大的收获就是交了你跟老童这两个好朋友。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跟一家人一样。” “不带我玩了？”纪铁林找了过来，“躲在后面密谋什么呢？” 朗公社撑撑眼皮：“跟三儿感慨呢，说我们跟一家人一样。”纪铁林问：“这个我们包括我吗？”朗会社说：“除非你不想加入我们。”纪铁林笑笑：“我早当这儿是我家了。” “这也不是事。”朗公社说，“你跟小江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算了吧。”纪铁林长吁了一口气，“三儿你带她挑车去吧。” 三儿鼓励道：“我们一块儿去。”纪铁林摇摇头：“我去了她不开心，你去吧。我送秋子到教授那儿去，中饭过后回来。小江的事你们别管了，她都说了，当我是她大哥。” 上午九点多，三儿带江斐又来到二手车市，老板对三儿特别热情，跟三儿说：“以后想买车就带我这儿来，还价后我再给你九五折优惠。”三儿笑道：“别跟我玩这种把戏，给我实价就行。”老板咂嘴道：“当然给你实价了，你是行家。”三儿点点头：“有好车吗？” “昨天刚拉来的，”老板说，“跟我走，有辆普桑车况不错。” 老板没说谎，那辆普桑车况的确不错。但江斐说普桑不好看。老板无奈地说：“总共就这么几个车型，要好看就难了。”三儿劝道：“买车代步呗，不是摆着好看。”江斐摇头轻笑了一下：“天天看个丑八怪一样的东西，多烦人哪？”三儿捏着脖子，扯起脸皮笑着。 东挑西捡，找了半天，江斐看上了一辆白色的事故车，富康两厢车，和吴多多买的那辆一样，价格倒是便宜，才三万多点，就是车况不太好。办好手续之后，三儿把车开到跟老田关系不错的一家修车厂，跟人说好了修理项目，谈好了价格，约好第二天来取车。 这时就是下午三点多了，三儿带江斐回二手车市场取了车。江斐说肚子饿了，三儿肚子也咕咕叫。路边有家西餐厅，江斐叫三儿把车拐了过去，进餐厅找了个双人座坐下来。 x务员端来白开水，江斐点了餐。三儿打量着西餐厅说：“我还没吃过西餐呢。”江斐轻笑一下：“我教你。”三儿回身喝了口水：“这儿不便宜，经常吃？”江斐又笑了一下：“有时候吃。我经济还行，毕业就教人跳舞，现在教书，也演出，演艺中心也给我发工资。” “教人跳舞挺挣钱的吧？”三儿不解地问，“那你开店干嘛？” 江斐扭头看着玻璃窗外，伤感地说：“腰不好，跳不动了。”三儿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打量着江斐清瘦的脸庞，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斐又说：“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挺寂寞的，找点事做充实些。”三儿捏着杯子，犹豫一下说：“其实，纪总挺好的。” “你觉得挺好？” “我觉得挺好。” 服务员拿来刀叉，放桌上摆好。江斐抬头问三儿：“你没注意他牙齿吧？”三儿仰头想了一下：“牙齿挺整齐的。”江斐笑了一下：“乱了也没事，他牙缝里都是黑垢。”三儿下意地用舌头舔舔自己的牙齿。江斐掩嘴笑了：“你爱干净，牙齿不黑。”三儿扯起脸皮：“我以前洁癖，现在好了。那也没你洁癖。”江斐意外地问：“是吗？”三儿噢了一声：“纪叔牙齿是抽烟抽的吧？我也抽烟。”江斐摇摇头：“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喜欢不干净的人，这种人太可怕了。跟他们接吻，那得吐好几天。”三儿笑了：“有牙垢的人多了，都不吻了？” 服务员端来了食物，苏打水，牛排、面包片和沙拉。江斐伸出细长干瘦的手，手把手地教三儿怎么用刀叉，怎么切牛排。三儿摇头笑笑：“哎呀，还是中国好，一双筷子解决所有问题。江斐也笑：“这样有情调。”三儿否认道：“我不这样认为。”江斐翻眼看着三儿。 “你想哪，”三儿解释说，“西方人都这么吃，穷人也这样吃，他们都讲情调吗？显然不是，生活方式不同而已。吃西餐可以体验一下别人的风俗习惯，根本谈不上情调。” 江斐盯着三儿笑：“你跟别人是不一样。”三儿嚼着牛排问：“是吗？”江斐认真地点点头：“我太做作了是吧？”三儿摇摇头。江斐说：“以后不吃西餐了。”三儿赶紧制止：“我是开玩笑的。不吃干嘛？西餐可以吃的，我不说了吗，体验别人的生活方式风俗习惯呗。” “是没意思，”江斐说，“我又不是外国人，吃什么西餐哪。” 三儿扯起脸皮：“我真不是那意思。”江斐笑着安慰三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跟外国人比，吃西餐我还是穷人，穷人我也当中国的穷人，不当外国的穷人，让人瞧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7. 三儿的心肝宝贝多 -- --&gt; 下午到清水超市购物的人比上午多了些，到吃晚饭的时候，估计一天下来，有四千多的营业额。纪铁林说：“我问过，毛利率估计在百分之二十左右，这么大店一天开支大概要七八百的样子，算四千的营业额，今天持平。这才是开业第一天，别人都不知道，等周边房子全部做完了，以后翻个倍不难吧？不说翻倍吧，多个二分之一，再加两千的营业额，一天纯收入四百块钱，两个人，一人两百，一个月六千。”朗公社点头笑着，脸色轻松多了。 “你还是堂堂的市委书记，”秋子嘲讽道，“开个店把你紧张的。三儿都说了，房租无所谓，不行把店转给他。三儿说老朗大手笔，就这么大手笔呀？老掉牙的狼还差不多。” 大家笑笑。秋子又说：“我爸跟三儿说，开店三年穷。三儿接手土菜馆，准备养小月姐他们三年呢，买塑料厂身无分文还说养工人一年。”朗公社摸摸头：“我是老掉牙了。” “都吃吧，坐着。”三儿接过话茬，“你那老牙吃菜还行吧？” 冯姨又开了口：“我说几句。”三儿无奈地说：“先吃不行哪？”冯姨笑笑：“老朗你不用着急，这次投资过了，下面就不用投资了，再进货就不要钱了。上午有人来问，叫我们销他们公司的白酒，他铺货，他做广告，买多了还送客人小礼品，他们出钱。那人都说了，绝对不会亏本的，这么大的店面一年闭着眼睛挣五十万。我跟小冯商量了，房租等这一片房子都开业了再签合同，跟别人一样给房租，不让三儿吃亏。”三儿无趣地笑笑。冯姨没理会三儿，接着说：“一共六个营业员，都是老朗从老家找来的，不能亏待别人，就让他们在三儿公司楼上住，租四个房间，留两个房间给我跟小冯，他们住两个房间，晚上还要留两个人在店里值班。在公司就餐，也跟公司职工一样交钱，跟公司一样发补助。我跟江斐吃饭记帐。” “吃饭吃饭行吧？”三儿点点头，“我的妈，生怕占我便宜。” “已经占你便宜了。”朗公社说，“不是你我们怎么开店哪？” 第二天中饭后，三儿带秋子和朗琳回到清水。车刚转过屋角，三儿就看见吴多多的夏利车停在门前。三儿自语道：“吴多多怎么来了？”秋子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三儿缓慢地停下车：“那是她车，我修过的。”这时候，童林和吴多多已经迎到门口。秋子骂道：“你就发骚吧。”朗琳笑着推开车门，下车跟童林和吴多多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跑屋里去了。 秋子刚下车，吴多多快步迎了上去，故意不看三儿。秋子张开双臂，假惺惺地抱了一下娇小的吴多多：“你怎么又黑又瘦哇？一小把把了。”吴多多说：“怕你笑话我，我还去贴了一下面膜，要不更黑。”秋子松开手，打量了一下吴多多：“不会专门来看我的吧？” “当然了。”吴多多说，“我去修车，三儿徒弟说你回来了。” 三儿把手中的包递给童林，摸出烟走到夏利车，弯腰看了看：“换内饰了。你刚买的二手富康呢？”吴多多这才看着三儿说：“那车给我爸了。这车太小，我爸开不像。”三儿掂出烟含在嘴里，心想，吴多多同志还挺孝顺的。吴多多又说：“我爸说那车跟新的一样。” “站着干嘛？回家坐吧。”三儿窝手点上烟。 “什么时候来的？”秋子亲热地牵着吴多多。 “上午来的，我以为你回来了。”吴多多说。 进得屋里，童林忙着泡茶，秋子拉吴多多进了厨房，跟二婶聊天去了。三儿捏着脖子看看一声不吭的童林问：“小丫鬟怎么不高兴了？”童林笑笑。三儿又问：“小丽呢？” “在房间里写字呗。”童林咂咂嘴，“这丫头现在成哑吧了。” 三儿无声地叹了口气，移步推开童林的房门。小丽安静地坐朗琳对面写字，朗琳正等着电脑开机。见三儿进门，小丽起身站了起来，对三儿笑笑。三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作业本看了看：“这小字写的，真漂亮。小丽，我回来也不接一下？”小丽又笑了一下。 “说话呀，光笑。” “不知道说什么。” “又成小傻子了。” 小丽撞了三儿一下。三儿举着烟，扭头打量着小丽说：“大傻子。”小丽再笑笑。三儿无奈地扭过头：“说话知道吗？看妈妈了吗？”小丽摇摇头：“去了，上班。”三儿又回头头眯眼看着小丽：“去了，上班。小时候你就这么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现在好点，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谁去了？谁上班去了？”小丽还是笑。朗琳不解地翻眼看着小丽。 “不能光写字。”三儿说，“劳逸结合知道吗？你也歇会儿。” “我歇过了。”小丽嘀咕道，“上午还跟妈到土房子里去了。” 三儿长叹了一口气：“脖子疼，给我捏捏。”小丽走到三儿身后，抬手轻轻揉捏着三儿后脖颈。三儿抱怨道：“用点力气。”朗琳郁闷地问：“三哥你怎么不要我捏呀？”三儿翻了朗琳一眼：“下回捏。”朗琳笑笑。三儿说：“明天带小丽出去玩玩，别老在家里坐着。”朗琳认真地点点头：“我喜欢在村子里转。”三儿提醒道：“老在村子里转干嘛？到城里玩去。自己打车去，中午到土菜馆去吃饭，叫小月姐给你们做海鲜吃，一人一份鱼翅捞饭吧。” “三哥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房门开了，秋子带吴多多走进门，跟吴多多介绍说：“我家这俩丫头都是三儿的小心肝宝贝。三儿的心肝宝贝多了，她们是最心肝的。”朗琳骄傲地说：“三哥叫我明天带小丽进城玩，到土菜馆吃鱼翅捞饭。”秋子假装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这大心肝宝贝就那口福了。”吴多多扯着脸皮看着秋子笑。朗琳横了秋子一眼：“像是你没吃过似的。”秋子摇了下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8. 你们家真热闹 -- --&gt; 回到客厅，秋子拿出设计的图纸和吴多多研究起来，三儿和童林站一边围观，二婶也跑来凑热闹。只是大家还不能完全理解秋子和吴多多说的有些专业术语。三儿问：“这房子要做多长时间？”秋子说：“快的话要一年。”三儿提醒道：“公司那房子就做三个月。” “那才三层。”秋子说，“公司那房子是省三建司的工程队做的吧？他们给纪叔面子，给的人多。技术条件也不一样哪，他们那工程队就在附近施工，地质情况十分熟悉，工程技术人员多且经验丰富，机械化程度高。三建司自己就有混凝土搅拌站。市里的工程队不行，有些工程队甚至连搅拌机都没有，现场用人力抖，肩挑背扛的。多多现在有搅拌机吗？” “我有四台。”吴多多点头沉思道，“现在市里的工程队基本都有搅拌机。我们的技术力量肯定没有三建司强。三建司到菜籽湖来做房子，机械程度也不高，跟我们差不多。如果你们愿意把我工程交给我做的话，我会保证最大用工人数，技术力量不足我可以请人哪，争取一年左右完工。不过我得说实话，最高我就做过六层，全现浇的房子我还没做过。” 二婶插话：“就找家门口的人做呗，家门口人放心。”大家都没说话。三儿看看秋子。秋子嘀咕道：“都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做房子。”三儿翻了秋子一眼：“不是你房子？” “这样吧多多，”秋子说，“毕竟酒店跟民房不一样，这样的房子你也没做过。不管给不给你做，这都是个学习的机会。你回去做个施工方案，考虑详细点，做完了传真给我。一会儿我把设计和地质资料都留给你，你回去晒一份，原件给三儿。我那儿还有一份。设计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是我家里的事，每张图我都仔细检查过。帮忙设计的人都是行家老手，设计这样的房子就是小儿科，省内恐怕还找不到这样水平的设计团队。看不懂就问我。” 吴多多感激地说：“谢谢了秋子。”秋子摇摇头：“不用客气，我们是同学，念书的时候还是闺蜜。”吴多多点头笑笑。秋子又说：“今晚不走了，留下来陪我。”吴多多又笑笑。秋子看着三儿接着说：“我妈跟三儿最好客了，没事常来玩。”童林怀疑地看着秋子。 “不说了，”二婶回身说，“吃饭了，吃饭了。童林帮我端菜去。” 秋子不服地跟了过去：“怎么不叫我呀？”吴多多看看三儿，犹豫一下也跟了过去。三儿拖过椅子坐下来，捏着脖子，长长地哼了一声，高声叫道：“小丽朗琳，吃饭了。” 饭菜刚端上桌，红姑开车来了。三儿斜眼问红姑：“你怎么来了？”红姑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不能来呀？小丽呢？给我盛饭。”小丽在房间答道：“来了。” “你还成客人了。”三儿无奈地拿起筷子，“有什么好事跟我说？” 红姑吁了口气：“不服。”大家看着红姑。三儿扒了口饭没理会红姑。红姑说：“冯姨都开超市了，就我跟童林就拿死工资呀？”童林埋怨道：“把我带上干嘛？”红姑不满地翻了童林一眼：“说话的时候你就怂了。冯姨开超市不是你跟我说的吗？”童林特别无奈：“我就跟你说说呗，也没拼着谁。”红姑扭过头：“口是心非。你不就那意思吗，老说工资低。”三儿敲敲碗：“行了行了。你要什么钱？你缺钱用吗？你比人少什么了？都做自己的事我那帐怎么办？你们俩都听好了，老老实实地上班，把自己的事干好就行，别想东想西的。” “当爹当妈不容易，”秋子怪里怪气地说，“一碗水还端不平了。” 二婶瞪打了秋子一筷头。秋子摸着头笑笑。红姑泄气地接过小丽递过的碗筷。吴多多得趣地听着看着。童林又嘟囔道：“帐做不完我去做呗。”三儿往嘴里塞了口菜：“早跟你说过了，这么年轻当所长，再提就是副股长股长，混混又是副行长，计较眼前这点得失干嘛？不信你跟叔说说看，他要是同意你辞职才怪事了。”童林呛声道：“那我爸要是同意呢？” “你们这些人真是。”三儿咂嘴苦笑道，“我有钱你们还怕没钱哪？冯姨那是碰巧了，我那门面要租出去，租给别人不如租给家里人。你们也到省城开店去？不是找事吗？” 二婶拽拽童林：“不辞职，当官多好哇？秋子还没当官呢，她都不愿意回来。”秋子咬着筷子无奈地看着二婶。二婶翻了秋子一眼。秋子不服地说：“我叫三儿给我造孩子了，三儿他造不出来。”大家笑出声来。三儿没秋子办法。二婶又打了秋子一筷头：“来人了你还胡说八道的。”吴多多掩嘴说：“没事和，没事的，你们家真热闹。”秋子摸头深吁一口气。 吃过晚饭，红姑挑头，几个女孩子打起扑克，朗琳也奋勇上场。 三儿洗澡就回到房间，躺床上看起书。秋子软软地躺三儿身上问：“红姑童林真想单干哪？”三儿放下书，捏着脖子说：“想得容易，真叫她们做就不行了。”秋子鄙视地说：“就你行。我也觉得你偏爱朗叔一家。”三儿笑笑：“我有资格偏爱他吗？朗叔比童叔清苦，农村人出身，吃过不少苦，他还有老家人要照顾。你没看超市里都是他家亲戚吗？我真挺感激朗叔的，没他就没菜籽湖现在的局面。其实朗叔内心挺孱弱的，没表面上那么强悍。” “你多强悍似的。”秋子偎到三儿怀里，“吴多多对你有意思。” 三儿轻轻地揉捏着着秋子身体：“你就是毛病。看上我你还叫她到家里来玩？”秋子闭眼笑了：“不懂了吧？俗话说，免子不吃窝边草。我相信你没那么低俗，窝边草都吃，所以我叫她常到家里玩，就在你窝边晃来晃去的。反正家里女孩子多，再多一个也无所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9. 永华割腕自杀 -- --&gt; 第二上午，早饭后，吴多多回家，顺便把小丽和朗琳带到城里。 三儿开车来到修车店。周徐庆问三儿：“师傅，穿这么整齐干嘛？不修车了？”三儿捏着脖子说：“再修老子头都抬不起来了。徐庆，要不我把修车店承包给你跟严春林呗，以你为主，挣得多，拿得多。”周徐庆抬头笑着问：“师傅，你没喝多吧？说真的说假的？” “我给你打工，”三儿说，“想过瘾就来修修车，累了就不来。” “我也当老板了。”周徐庆得意地说，“师傅，我想买二手车。” 三儿怪道：“才挣几个钱就想买车了？”周徐庆挠挠头：“我有钱。”三儿问：“你就不能定套房子？”周徐庆说：“房子我爸买呗。我自己挣钱自己花。”三儿点点头：“下回进配件你自己买去。”周徐庆摇摇头：“不熟。”三儿翻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带你去吧。” “谢谢师傅。”周徐庆笑逐颜开，“不用承包，我会好好干的。” “你就是胆小鬼。”三儿移步走了，“承包都不敢，没出息呢？” 徐小欣背着手站酒店门说：“天天看不到人影。”三儿扭扭脖子：“想我了？”徐小欣笑出声来：“你又不想我。”三儿翻了徐小欣一眼：“许姨人呢？”徐小欣跟三儿走进店里：“在厨房帮忙切菜吧？我去叫她。”三儿靠吧台边，摸出烟盒，掂出一支含嘴里，点上了。 不一会儿，许姨举手跟徐小欣来了。三儿问：“天和现在怎么样？”许姨捡捡手上的菜叶沫，咂咂嘴：“很少回家，我都不知道他住哪儿了。”三儿眨眼问许姨：“他车不是租给别人开了吗？”许姨说：“别人白天开，他晚上开。那白天也回来呀，白天也不回来。” “白天也不回来。”三儿捏着脖子笑笑，“现在还这么发狠呢？” 老朱带人出现在门口。三儿打眼看着。许姨又说：“管不了他了。你也别管他了。”三儿嘀咕道：“我都看不到他人我管什么？没事没事的，姨你别着急，有事肯定回来了。” “狗日的，”老朱指着三儿说，“现在老子都看不到你人影了。” 许姨默默地走了。三儿掏出烟，担心地扭过头，看着许姨的背景，对老朱说：“我到金胜修了两个月车。你怎么回来了？”老朱先递过烟，三儿跟大家寒暄了几句，老朱叫徐小欣先领朋友先上了楼，再把三儿拽到空荡的大餐厅里面，找了个靠窗的桌子边坐下来。 “什么事呀？”三儿疑惑地看着老朱。 “大庆出事了。”老朱深叹了一口气。 三儿举烟愣住了。老朱接着说：“十三号，大庆打电话给我，叫我赶快到北京，无论如何陪他回趟家，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我带丰收熟悉业务呢，看大庆那么说，估计有什么大事，就赶了过去。我到的时候，他也到了。一问才知道，永华想割腕自杀。”三儿啊了一声。老朱捏着烟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嘴长，把大庆的事跟永华说了，一下子怎么受得了哇？好在他那孩子放学回家即时发现了，叫了救护车，人没走。我跟大庆十四号早上就到家了，坐飞机到省城，包出租车赶了回来。人是没死，跟死过一回一样。” “没听说呢。”三儿倒吸一口气，“他姐姐姐夫不知道这事？” 老朱摇摇头：“你可别告诉那两个人。那两人个现在怎么样？”三儿说：“听善良说他姐夫挺好的，姐姐好像不太行。我们去看看大庆呗。”老朱摆摆手：“这事你怎么去呀？去了说什么呀？”三儿抽了口烟。老朱又说：“我在医院呆了一上午。下午永华出院回家，我也跟大庆到他家里去了。我想劝劝哪，不让我劝，说她气糊涂了，做了傻事，再不会寻死了，叫我别跟别人说，说，说出去大庆不好做人。回家就把自己关房间里。我晚上就回来了。” “还是结发夫妻呀。”三儿感慨地点点头，“大庆怎么办呢？” “我哪知道哇？”老朱摇摇头，“没办法，舍哪边都是个死。” 三儿扭头茫然地看着窗外。老朱默默地抽着着烟，也不说话了。 徐小欣转过吧台，喊道：“老朱，黄兴叫你去打牌。”老朱扬扬手。徐小欣又问：“你们喝水吗？”三儿摆摆手。徐小欣向了一会儿，知趣地往门外走去。老朱眨眨眼，犹豫了一下再问三儿：“小欣多大了？”三儿随口说：“二十三。”老朱点点头：“比丰收小三岁。” “你儿子看上小欣了？”三儿笑着问。 “你给做个媒呗？”老朱凑近身子说。 三儿扯着脸皮笑笑：“我不会做媒。”老朱怪道：“你就问问她呗，不行就算了，不花油也不花盐的。她要是也有那意思，我们再找她爸去”三儿点点头：“一会儿就说。”老朱又给三儿扔了支烟：“我看上这孩子了，长得好，还懂事，这么小的年纪就管个酒店了。” “是你看上她了。”三儿仰头笑起来。 “中午喝一杯？”老朱白了三儿一眼。 徐小欣看着老朱走进后面的楼梯间，快步跑进店来，折身来到大餐厅，在三儿对面坐了下来，伏餐桌上问：“你跟老朱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呢？”三儿翻眼道：“土地婆婆。” “不是土地公公哪？”徐小欣笑了，“说说呗，不跟人说的。” 三儿打量了一下越发俏丽的徐小欣说：“朱丰收看上你了。”没等三儿说完，徐小欣就嘁了一声就扭过头：“你可得了吧，那活猪样还看上我了。”三儿怪道：“什么活猪？有这么说的吗？天下无丑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安心过日子就行呗，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找你这样的。”徐小欣低头嘀咕道。 “什么找我这样的？”三儿特别意外。 徐小欣抬胸吸了口气：“说好玩不行哪？”三儿捡起桌上的烟续上，起身走了。徐小欣转身问：“你还生气了？”三儿举举手：“土菜馆过年开工。”徐小欣叫道：“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0. 你想把我也逼死呀 -- --&gt; 中午，三儿联系了吴先秦，吴先秦说，桐籽南路的地过年才拍卖。三儿咂嘴说：“过年还开不了工了。”秋子说：“人工足要不了一年。有些活可以同步进行，节省时间。” 三儿跟秋子睡到半下午才起来，刚梳洗完，吴多多又把朗琳和小丽送了回来。朗琳兴高采烈地跟秋子说中午吃的美食。小丽生涩地对三儿笑笑，又往房间里走。三儿叫道：“不写字了，跟我看老太太去。”小丽回身看着三儿。三儿无奈地说：“一天到晚苦个脸干嘛？”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朗琳快步赶过去，拽着小丽往门外走：“走，我也想看老太太了。” “我得回去了。”吴多多不安地说。 “不关你的事。”秋子拽住吴多多。 来到门外，转过屋角，三儿扭头看了看小丽，小丽眼睛红红的。三儿心里一阵揪痛，伸手揽住小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老陈家人，老陈家人都要开开心心的。”朗琳牵起小丽的手，小心地跟三儿解释说：“那天小丽去看许姨，许姨哭了，说天和天天不回家。” “他不回家你急有什么用？”三儿说，“哪天他回来我去找他。” 老太太的小米粑越做越有味，但小丽还是高兴不起来，三儿忧心忡忡。 一周后的晚上，八点左右，许姨打电话给三儿，说天和回家了。三儿赶紧开车赶到许姨家的老房子，许姨带三儿上了木楼。天和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像是又要走的样子。三儿跟许姨进门后，天和停住手，对三儿笑笑。三儿郁闷地问：“你现在怎么又不回家了？” “晚上要开夜车。”天和低头说。 “那白天住哪儿？”三儿追问道。 天和不说话了。三儿忍气催道：“说吧。”许姨眼睛又红了：“你跟三儿说呗。”三儿脖子又疼起来：“你爸不在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家里不要你负担，那你也别让家里人为你担心吧？”许姨抹抹泪：“不跟我说你跟三儿说不行哪？你想把我也逼死呀？”天和插手坐到床上，扭过头说：“我在城关租了间房子。白天在出租房里睡觉，晚上出去开夜车。” “在哪儿吃呀？”许姨关心地问。 “在小饭店里吃。”天和闷声说。 三儿吁了口气，捏捏脖子问：“租房子有什么不好说的？”天和摇摇头。三儿不知道天和到底是什么意思，又问：“要不明天带我去看看？”天和紧张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怀疑起来，眨眼再问：“是不是跟别人一起租的？”天和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是女孩子吧？”三儿摸出香烟。 天和无奈地咂咂嘴。许姨心急如焚：“哎呀，你可别跟念书时一样，又惹出事来。”三儿掂出支烟点上了：“还是上回那女孩？叫什么？冯秀敏是吧？”天和吐了口闷气：“我们都是成人了。”许姨痛苦地抹抹胸口。天和抬起胸，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还知道你是成人哪？”三儿抽了口烟，“成人你做这种没边的事？我告诉你，是成人你给我记住了，做任何事都得负责任。就比如这件事，你不光要对那女孩负责，还要对她父母负责，对你母亲负责。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家；她也不是一个人，她也有家。” 天和叹了口气。三儿又劝道：“找对象这是好事呀，你们俩相爱也是好事，好事得往好的方向去做，要么就成坏事了，要么就闹不愉快了，就像你们上学的时候那样。我多问一句，冯秀敏父母知道这事吗？”天和稍微放松了一下：“我会说的，我去她家求婚。”三儿抽了口烟想了一下，又问：“她不回家父母也不管哪？”天和摇摇头：“她回家的，白天去。” “明白了，”三儿点点头，“你白天没事。那她现在干什么？” 天和厌烦地咂咂嘴：“在玉器厂当会计。”三儿眨眨眼：“她没毕业吧？”天和说：“交学费就毕业了。”三儿觉得好笑：“这么着行不行？你让她给我当会计，就在你家住着，你每天回来，免得你妈着急。”天和又扭过头：“不喜欢在家里呆着。”三儿一下子愣住了。 “我知道人怎么说，”天和吁了口气，“说我爸是我逼死的。” 许姨眼睛又红了。三儿叹了口气：“那你妈你就不管了？”天和低头说：“我会管的。等我在城关买房子了，我把我妈接过去住。”三儿点点头，稍感欣慰。许姨松了口气。天和接着又说：“现在出租车少，钱好挣，我想趁这会儿多挣点。”许姨招呼道：“别累着。” “这是好事，”三儿还是郁闷，“你怎么就不跟家里人说呢？” 天和抬头茫然地看看屋顶。三儿提醒道：“那女孩对你好，你得对得起她，趁早跟她父母联系，把事情说开了，最好让双方家长见面谈谈，喜事喜办。他父母有什么要求，你做不到的，跟我说。”天和说：“谢谢，三儿。我知道我家欠你很多。”三儿说：“一家人没什么欠不欠的，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欠你爸的。”天和没理三儿，接着说：“我会做男子汉的，我自己的事还得靠我自己发狠，尽量不找你麻烦。三儿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有骨气。”三儿哼了一声，“早这么说你妈不就放心了吗？” 许姨把三儿送到门外，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三儿又安慰许姨几句，又开车赶回家，来到童林房间，把天和的事跟小丽说了一回。小丽翻眼怀疑地看着三儿。童林拽拽小丽：“三儿不会跟你说谎的。”三儿不屑：“我当然不会说谎了。”小丽笑笑，脸色稍微轻松了些。 安慰好小丽，三儿回到房间，坐床上点了支烟。二婶和童林跟过去。二婶追问道：“天和跟你真是这么说的？”三儿落漠地叹了口气：“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你就看小丽吧。”二婶打了三儿一下：“我问天和！”三儿点点头：“真是这么说的，但愿他说的是心里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1. 这是胜利的一年 -- --&gt; 轮轴厂准备做钢构厂房，但吴多多还是顺利地接下了轮轴厂的专家楼工程。所谓的专家楼其实就是个招待所，总共建三层，除了办公室和会议室外，十间客房专供厂领导和外地来的客户住用，还有一个德国专家偶尔到厂里住一段，一年也就一两次的样子。吴多多担心地问三儿：“轮轴厂专家楼做好了对清水大酒店有影响吗？”三儿说：“有个屁影响，我那酒店的房间和包间更本就不够用。轮轴厂定房是协议价，便宜，它不定房我赚钱还多点。” 元月中旬，吴多多把工程队拉到清水，给轮轴厂做厂房，天天到三儿家蹭饭借宿，俨然是三儿家一员。童林不无嫉妒地说：“你干脆跟我一样，打个包袱来，不走算了。”吴多多就势说：“不知道婶跟三儿同意不同意。”吴多多不知不觉地把二婶前面的二字去掉了。二婶笑眯眯地盯着吴多多说：“你爸妈同意就行呗。”吴多多特别开心：“我爸妈早就想来了，我说总得挑个日子吧？”童林觉得好笑：“结婚一样呢，来就来呗，还挑个什么日子？” “挑由头，”吴多多笑了，“真是的，你是不是讨厌我来呀？” 三儿答应开春做呛菜厂。腊月中旬二婶带就小老太太们把坛坛罐罐搬到队屋。老队长又跟三儿说：“三儿，你把队屋买了算了。”但三儿还是说：“就是我不能赚徐庄的钱哪。” 徐庄仿佛一夜间又活跃起来，老头老太太们感觉像是又回到大集体年代一样。每天早饭后，老队长带一群老头，抬着铁筛子，扛着钉耙，抱着锄头，柱着窝锹到队屋门前集合，再说着笑着到高岗沙场挖沙、筛沙、卖沙；爱琴婶则带一帮老太太嘻嘻哈哈地在清扫一新的队屋里摘菜，洗菜，切菜，腌菜，二婶经常光临现场指导，苏老大混迹其中，乐不可支。 很快就过了小年，陈会计到清水帮忙算总帐。腊月二十八，获市优秀民营企业家的的徐善良在清水大酒店请所谓的清水有限公司高层吃饭，宣布，所谓的清水有限公司二零零一年纯利润为一千七百八十多万，不包括三儿的小金库，即拉鱼、修车、土菜馆和房租收入；除非营运性支出、仓库里一千多吨粒料，帐上还有近九百万元现金。徐善良兴奋地说：“这是胜利的一年，大跃x的一年。”这的确是大x进的一年，出乎所有人预料。三儿高兴，当场表态：“工人工资除按规定增加外，再加一级浮动工资，管理人员加多少我定；给进厂一年以上的职工买失业和医疗保险，意外保险照旧。清水区不让徐庄人当脱产工人，我们给自己脱产。跟往年一样，多发一个月工资做奖金，过年放假前发红包，工人红包善良发，管理人员红包我发。给村里老人发红包。”徐善良举烟笑道：“操，那老子日子多好过哇？” “别光想着好过。”老林提醒大家，“明年再给三儿发发狠。” “要你说。”徐善良不屑的扭过头，“老子早说卖给三儿了。” 到二月份，pvc粒料价格又涨到五千以上，老林估计还要往上涨，如果粒料价格涨到六千以上，光存储的粒料又可增加一百万左右的收入。三儿决定：“从今以后，粒料价格低于五千即自动存货，粒料价格高于六千即消耗库存，不用再讨论了，照章执行即可。” 秋子决定，让吴多多承包清水大酒店工程，纪铁林提供技术支持。农历二零零年腊月三十一过年，腊月三十，三儿开车带吴多多去省城，跟纪铁林找的技术人员商讨了工程实施细节。吴多多决定不投标翠园小区首批工程，集中力量做清水大酒店。由冯姨在省城找专业装修公司承揽清水大酒店装修业务，部分装修项目和建筑工程同步进行，以节省时间。 这时候，冯姨和江斐的清水超市生意相当红火。冯姨跟说：“三儿你不知道吧？你叔现在跟人吹了，说还是他有战略眼光。”三儿笑道：“童叔房子涨价的时候也是这么吹的。” 腊月三十一上午，周过安排好公司里的事，到滁水把童新华夫妇回到清水。童新华没时间回菜籽湖收拾房子，决定在三儿家过年。冯姨说：“老纪、小江，干脆我们都到清水过年得了，免得老朗往回跑。超市叫幸福成才照看一下就行。”当天下午，三儿跟朗琳和吴多多到机场接到秋子，然后又回公司，跟冯姨母女，纪铁林和江斐一起，开车赶回菜籽湖。 朗公社和童新华站大门口迎接三儿一行归来。这下三儿家就热闹了，人头攒动，朗琳担心地问三儿：“三哥这么多人住哪儿？”三儿说：“晚上把你挂墙上就行了。”大家笑了。童林说：“早跟小欣打过招呼了，留房间了。”三儿挠挠头：“人是多了，一桌子坐不下，不行到酒店吃吧。”二婶在厨房叫道：“到酒店吃干嘛？没家呀？过年热闹呗，非要吃呀？”纪铁林举手叫道：“我站着吃我站着吃。”童新华举烟感叹道：“还是徐庄陈家有人气呀。” 三儿打电话叫周徐庆开皮卡车从酒店里搬来方桌和座椅，把苏老大一家和许姨母子也请了过来，在客厅里满满地坐了两桌，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年饭。年饭之后，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热闹非凡。只有老太太和小丽安静地坐房间里看书写字。三儿无奈地说：“老太太你有徒弟了，小丽也成书虫了，比小西还发狠。”老太太笑都会说：“这孩子后劲足。” 趁大家闹得不可开交，三儿对秋子使了个眼色，秋子会意地溜出大门，挽上三儿，走出徐庄，沿机耕路，缓步逛到塑料厂大门前。塑料厂不锈钢推拉门紧闭着，但厂区里面的灯火却格外明亮。三儿和秋子在大门前停下了，生怕打破这难得的宁静。一年来，厂里的机器没眠没休地运转着，它们也该过年了。秋子幸福地靠三儿身上说：“最亲爱的，你真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2. 那是你的骄傲才对 -- --&gt; 大年初一上午，周杰带周过到三儿家给二婶拜年。三儿当着大家面，顺势把纪铁林想收周过做干儿子的事跟周杰说了一下。周杰求之不得，当场就答应了，还特地叫周过把老婆和小女儿接了过来，按清水的风俗，借三儿家的酒席，凭众人正式和纪铁林认了干亲。 因为有公务要处理，正月初三一大早，纪铁林送朗公社夫妇回菜籽湖，周过送童新华夫妻俩回滁水。江斐和朗琳留了下来。江斐借口说，等寒期结束，带朗琳一起回去。 江斐似乎并不习惯三儿家既热闹又吵闹的生活，吃得少，说得也少，大部分时候就安静地坐着，看别人吃饭，听别人说话，偶尔坐房间里看朗琳打游戏，陪小丽写字，或者叫朗琳和小丽带她到村子里转转。三儿有点郁闷，问江斐：“江老师过不惯农村生活吧？”江斐却说：“过得惯，特新鲜。”秋子和童林私下里说，江斐肯定受过什么刺激，有心理疾病。 正月初四是三儿和吴多多约好签建筑合同的日子，三儿和秋子本想赶到城关去，但一大早，吴多多就带父亲吴启到清水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吴大利和凡士杰。客气完后，三儿看着门前一字排开的四辆二手车说：“你们家成二手车之家了。”吴多多开心地说：“那也算有车一族哇。”吴启发福了，个子不算高，肚子却不小，面色平和，言语不多，乍看上去就是个和善的普通中年男人，仔细观察还有点深思熟虑的味道，不如三儿想像的英明神武。 进屋落座之后，秋子问吴多多：“先聊天还是先谈合同？”吴启想说话，吴多多抢先开了口：“签合同是次要任务，看婶是主要任务。我爸说，去年底我打扰婶太多，今天特地带我们来给婶拜年。”秋子笑笑：“还是多多会说话。”大家也笑。吴起点头道：“是这样的。早就想跟过来三儿谈谈了，多多说太唐突了不好，找个由头比较合适。”三儿接茬：“欢迎前辈指教。”吴起摆摆手：“谈不上，我比你痴长几十岁，才智远在你之下。”吴起算是菜籽湖的风云人物了，大大出乎三儿意外的是，吴起说话竟如些谦卑，谦卑得还特别正式。三儿挠头看看秋子，一时语塞了。吴起看出了三儿的心思，捏手又开口说：“我叫你三儿，没叫你陈老板。多多叫你母亲婶。不见外的话，你跟秋子就叫我叔吧。我没有吹捧你的意思，我真想跟你谈谈。”大家吃惊地看着吴起，连吴多多都意外。三儿尴尬地说：“有话您说。” “别说您了。”吴起稍微放松了一些，“早听说过你了，童市长跟我说的。童市长说你表扬我，说我的目光老辣。现在想想，那不叫眼光老辣，那叫自以为是才对。当时我还不知道三儿是谁，那时候心情不好，我也没问。后来朗书记也跟我说，我问了，朗书记说三儿是我侄子，在清水办塑料厂。碰到朗书记的时候清水塑料厂还不太出名，去年出大名了，都说老板叫陈三，我就想着，陈三应该是童市长跟朗书记说的那个三儿。再后来多多又碰到你，说你就是第一个全款买清风小区门面的那个人，那时候我就想来找你了。你那十二万块钱救了我一命，给我开了个好头。那时候有人威胁我，说再不给钱就抢房子了。抢房子没事，我本来就想用房子抵欠款，他们不干。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我那事本来就闹大了，再闹大事影响更坏。我欠的钱多，都来抢就麻烦了，到时收不了尾知道吧？我没敢跟多多她妈说，就跟多多说了。多多拿钱递给我的时候，手都在抖。现在说这事，你们可能都不相信。” 大家静静地听着。多多接茬说：“那时候我爸在乡下熟人家里躲着，不敢露面。我跟我妈和少少在叔爷家住着。在叔爷家住还有人找上门，叔爷替我们档着，说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要钱找吴起去，别到我这儿闹。我爸绝望了，说抢就让他们抢吧，拦也拦不住。关键不是那十二万块钱，三儿带了个头，一下子买三间门面，加上面的套房，不久就开了超市，慢慢地别人对清风小区的房子就有了信心，跟着买，门面卖得最早。之前大家对清风小区的房子没有信心，都是陪本价了还没人买，那时候房子本来就难卖。我爸不说用房子抵债别人都不要吗？连工头都不要。三儿认识老程，我爸也欠他工程款，他都不要。” “不会吧？”三儿问，“老程当时跟我说过，他也准备要门面的。” 吴起摇摇头：“开始他就说不要，那房子还是他做的，他知道建筑质量不错。不过他没逼债，他跟我说，有钱的时候再还。后来他也没要门面，他出事了。”三儿点点头。 “你买门面后，”吴起接着说，“第二年春上开始，我就不躲了。” 吴多多问：“三儿我爸想知道你为什么买房。”三儿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对清风小区的看法跟大家说了一回。吴起欣赏地看着三儿：“的确不简单，当时城北还是破破烂烂的，这么看的人少之又少。”三儿也笑笑：“吴老板，叔，好像清风小区还有二期吧？”吴起深叹一口气说：“那时候就传言土地要有偿使用了，我当时就想，尽快把一期做好，卖掉了，二期就有钱投资了。一期就是皮包工程，完全靠关系走路。有些事没办法，我也是太急了，结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出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二期迟迟不发包。发包我也没兴趣，跟人合作都不干，看到清风小区就难过。清风小区绿化搞好之后，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去看看。” “叔你不该这么想，”三儿心情沉重地劝道，“那是你的骄傲才对。到目前为止，清风小区还是菜籽湖最好的小区。我老跟人说，吴起不愧是复旦的高材生，用心做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3. 我做她坚强的后盾 -- --&gt; 下午，三儿和吴多多在秋子和吴多多事先商量好的合同上签了字。吴起说：“多多的事我从来不问，她比我有主见。三儿，这回我问一下。建筑乃百年大计。大过年的，说句不吉利的话，千万别在意，多多要是出问题了，我负全责。”三儿笑道：“叔你言重了吧？我们都签合同了，有问题按合同来。”吴起点点头：“肯定没问题，我打个双重保险不好吗？” “那就打个双保险。”吴多多说，“三儿秋子，审批要我帮忙吗？” 秋子答道：“这个不用。三儿叔多，酒店那一块有朗叔爱人冯姨帮忙，建筑这一块由吴叔协助。吴叔在土地局上班。”吴起不无担心地问：“三儿，你跟官场走得很近哪？” “我这些叔跟我一清二白。”三儿会意道，“没有利益交换关系。” 小西入伍后，只在二零零零年上半年，学期快结束，回学校参加毕业考和论文答辩时回过一次家。转眼一年半过去了，二婶想小西了。三儿年前就决定，带二婶、秋子和小丽到上海去看小西。这是二婶第一次出远门。正月初五上午，二婶把家交给童林，朗琳和江斐留家里帮忙接待来客。三儿开车带一家人先到省城公司驻地，周过热情地接待三儿一家，带二婶和小丽参观了公司，又到城里转了一下，晚上就在公司住了。正月初六一早，周过把三儿一家送到机场，坐上去上海的飞机。上午八点多，金教授带小西到机场接到三儿一家。 一年多没见面，小西像是一下子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孩子气也消退了，只是小西还不会说话，家里人来了也不叫，就拉着二婶手，看着大家羞涩地笑。三儿开心地说：“我们家小西怎么办？”秋子感叹道：“哎呀，幸好当兵了，要不还麻烦了，不被人欺负死才怪。” “现在算可以了。”金教授插话，“刚来的时候真跟孩子一样。老王说，这丫头行吗？怎么看怎么像高中生。我说不行我就带她一个人来呀？太行了，军训比我还厉害。” 金教授帮小西在研究所外面的酒店里定了房间。回酒店安顿好后，就到了吃饭时间。这时候王教授也来了，三儿请大家到二楼的大包间里吃饭，说了一堆感谢的话。王教授制止三儿说：“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你们给我们培养了个优秀的兵。陈小西现在不得了哇，是老金的得力助手，关门弟子，骨干的骨干。”二婶幸福地问：“就小西还是骨干哪？” “当然是骨干了。”金教授得意地说，“我现在是比不了她了。” 小西扭捏地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大家笑了。金教授怪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如此呀。二婶你放心，小西是我带来的，我会把她照顾好。我正好没孩子，我就当小西是我亲生闺女了。除了我，还有部队领导呢。特别是老王夫妻俩，他们也关心小西。馋了就到老王家吃去，吃了还不交伙食费，谁叫他是部队领导？我们是部队的人。”大家笑笑。 “你怎么没孩子呢？”二婶问金教授。 “妈你怎么话多呢？”小西拽拽二婶。 “没关系没关系。”金教授扬扬手，“随便问。我呀，念书把这些事耽误了。拼死拼活地给洋人洗盘子洗碗，把两个博士念完了，完了发现自己三十大几了。后来也找了一个，跟我是同事，也在大学上班，在图书馆当管理员，中国人，有个男孩。我还心想着，这下老婆孩子都有了，省我多少事呀？处得不好知道吧？孩子跟我也不亲。后来科大叫我回来，其实我早想回来了，在国外呆着没意思。她不愿意回来，科大答应给她正式工作都不想回来。她不愿意回来我回来吧，分手了，本来就没结婚。之前说结婚，关系不太好就这么算了。” 三儿举起可乐：“为金教授的拳拳报国之心干一杯。”金教授摆手不屑地说：“我还心脏不好呢，我都喝啤酒，你那可乐不行。”三儿放下杯子，回头示意了一下服务员，吩咐服务员开了瓶啤酒，回身又对金教授说：“我平时真不喝酒的，今天我陪金教授一醉方休。” “点到为止。”王教授制止道，“老金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三儿赶紧点阔大：“点到为止点到为止。”金教授却摇摇头：“对不起了，三儿，我得听老王的，他是我首长哪。”王教授翻眼笑道：“你不听我的行吗？身体比酒兴重要。” “心脏病很厉害呀？”二婶关心地问。 “小西叫你别问。”小丽又拽拽二婶。 大家笑笑。金教授也笑：“不厉害，不厉害。哎呀，部队体验多，这不是体检的时候检查出来的吗？要不我都不知道。”二婶放心地点了下头：“不厉害就好，不厉害就好。” 三儿陪金教授喝了口啤酒，坐下示意大家说：“你们都吃呀，喜欢什么跟我说一声。”王教授笑道：“小西跟我说，她哥现在是大富翁了。”三儿谦虚地扬怕手：“小康而已。”小西靠三儿身上笑着说：“我都跟教授说了。”大家笑笑。二婶插话：“三儿有钱，吃，没事。” “二婶是实在人。”金教授又笑，“老王你就别客气了，吃吧。” 王教授夹了口菜塞到嘴里，问三儿：“我去接小西的时候，你还在家修车是吧？”秋子接过话茬：“修车是三儿爱好。三儿从小就对机械感兴趣，修车就是跟机械打交道。靠修车赚不到大钱。”王教授哦了一声。秋子接着说：“你去的时三儿的塑料厂就不错了，后来在省城又开了个公司。这两年发展比较快。”王教授点点头：“小西挣不到什么钱，清苦。” “我挣钱就行了。”三儿说，“小西报国，我做她坚强的后盾。” 王教授举起杯子：“我俩喝一杯。”三儿端着杯子站了起来。王教授招招手：“坐下坐下好吗？”三儿犹豫的时候，小西拉三儿坐了下来。金教授说：“我们俩把这杯干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4. 我也给你做后盾 -- --&gt; 吃了一会儿之后，三儿又说：“过年我们家小西就二十四了，不小了。”小西不满地拐了三儿一下。大家笑笑。金教授疼爱地看着小西说：“二婶，三儿，小西嫂子叫秋子吧？小西的终生大事你们也放心，到时我跟老王给她张罗，不会让她打光棍的。”小西脸红了。 “看来有戏了。”三儿搂着小西笑了。 “哥你都胡说什么了？”小西嘀咕道。 金教授埋怨道：“这孩子真是。跟你哥说有什么关系？”王教授意外地看着金教授。金教授说：“是这么回事。我有时候忘了到老方那儿拿药，老方叫他助手送过来。那孩子就是军医大毕业的，毕业后就留在军医大给老方当助手，大小西两岁。后来不送药也来，说给我量量血压问问病情什么的，其实就是想看小西。这事不急，他们还年轻，先干点事。” “不急不急不急。”三儿说，“有两位首长关心我们就放心了。” 吃完饭，大家把金教授和王教授送到酒店门口。王教授开车带金教授走后，往酒店里走的时候，小丽拽着三儿说：“我想到上海当兵。”不等三儿说话，秋子就叫了：“死丫头你不说考到北京陪我吗？”二婶狠狠地揪了秋子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小西都结婚生孩子了，我看你怎么办。你还要她陪呢。”秋子咧嘴捂着胳膊：“肯定青了，到底不是亲生的，下手这么狠。”二婶翻了秋子一眼。小西拽着秋子笑：“我哥也不是妈亲生的？” “你哥也不是亲生的。”秋子揉着胳膊委屈地说“就我们挨打，妈什么时候舍得打你跟小丽一下？瞧那样，见面那个亲热，气死我了。小西在上海就这么点路，过年不回家还跑来看看。我在北京呆着，妈想过去看我吗？三儿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妈心疼过吗？” “我不心疼三儿，”二婶也不满，“你心疼三儿你怎么不回来？” “跑上海来吵架。”三儿觉得好笑，“清水人民素质就是低呀。” 大家笑笑。二婶也笑：“跳跳死的。”秋子挽上三儿：“你就别欺负我了，你欺负我就没人护着我了。”二婶嘀咕道：“没良心的。”秋子又笑了：“光挨打不行，还要挨骂。” 休息了一下午，晚上三儿带大家逛了黄浦江，看上海夜景，真可谓流光溢彩。小西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黄浦江。三儿不解地问：“你不来两年多了吗？黄浦江也没看过哇？”小西扯起脸皮：“不是的，军训从桥上路过了。”三儿怪道：“那你平时放假来看看呗。” “你还当哥的呢，”秋子埋怨三儿，“一个月也不打回电话关心一下。她哪有时间哪？一天到晚在实验室呆着，恨不得不睡觉不吃饭。没听金教授说吗，药都没时间拿。” 三儿心疼地搂着小西：“金教授不说老到王教授家吃饭吗？”小西扭捏地说：“是经常去吃饭的。其实也没姐说的那么忙，是我自己不想玩，玩没什么意思。”秋子翻了小西一眼：“不忙你老跟我说累？”小西嘀咕道：“盖后不跟你说了。”二婶咂咂嘴：“搞科研难。” “以后注意身体。”三儿叮嘱小西，“没身体怎么搞科研去？” 第二天傍晚，三儿把秋子送到上海虹桥机场。二婶她们也想去，秋子没让她们去。安检前，秋子不舍地搂着三儿说：“三儿，对不起。”三儿笑笑：“每回都说对不起，用小丽小时候的话就是，老说老说。说对不起干嘛？安心做你的大事去吧，我在家给你做后盾。” 三儿回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二婶正兴高采烈地跟小西说家里的事，说过年家里来了一堆人，可热闹了，吃饭没把鼻子挤掉了，说土房子要拆了，马上要做呛菜厂，说土菜馆要改成大酒店了，也叫清水大酒店，做九层的大楼房，国际大酒店才六层，国际大酒店还没有地下车库，城关最高的楼就八层，说省城的公司也漂亮，一年挣五百多万。小西特别开心：“我就知道我哥厉害，我都想回去看看了。明年要闲点，过年一定回去看看。” 小丽默默地给三儿倒了杯开水。三儿接过杯子问：“想考上海来呀？”小丽笑笑。三儿翻眼埋怨道：“说话呗，笑。”小丽低头说：“我也想当兵。”三儿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拉小丽在身边坐下来：“哎呀，那得考什么学校哇？”小西插话说：“不行考军医大呗。” “军医大分数线高吧？”三儿咂嘴问。 “发狠就考得起。”小丽翻眼看着三儿。 二婶鼓励道：“发狠，考，考到哪儿三儿供到哪，考到外国供到外国。”大家笑笑，小丽也笑。三儿揽着小丽说：“不考外国去，考外国去把我急死了，就考上海。回去查查看，上海还有什么军事学院。”小丽低头说：“就考军医大了。”三儿意外地扭头看着小丽。 “小丽变了，”小西感叹道，“换了个人一样，不喜欢说话了。” “跟你一样是书虫了。”三儿捏捏脖子，“明天到军医大看看。” 初八上午，三儿带一家人到军医大看了看。二婶想看看金教授说的那个小伙子，但小西也不知道那小伙子在哪上班。在二婶的诱逼下，小西说那小伙子叫魏刚，太原人，个子和三儿差不多高，比三儿壮实一些。三儿问：“就这么多哇？”小西不好意思地说：“都是金教授跟我说的。”三儿觉得奇怪：“不说老见面吗？也不问一下？”小西怪道：“哪呀？我就见过他几次。他到教授宿舍找教授，又不是找我。部队规定了，不准谈恋爱。”三儿不屑：“士兵不准谈恋爱吧？你都是尉官了，准谈恋爱的。淡恋爱没事，不影响工作就成。要不像教授说的那样，先干事业，顺便考验他。”小西脸又红了。三儿笑了：“脸红就说明问题了。” “说明什么问题？”小西说，“我都不熟悉，教授开玩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5. 你态度可以打一百分 -- --&gt; 二婶插话问：“教授的病真不厉害呀？”三儿怀疑地看着二婶。小西说：“不厉害，记得吃药就行。一个月拿一次药，有时候他不记得吃，也不记得拿。”二婶担心地说：“有病不记得吃药怎么行？小西你记着，提醒他吃药。”小西答应道：“知道，我记得提醒他的。” “妈你看上教授了吧？”三儿试探着问。 “他是教授。跳跳死的。”二婶翻眼道。 大家笑了。三儿也笑：“妈你真是的，教授就不是人哪？”二婶说：“教授是什么人？外国博士。我是什么人？种田的老太婆。”三儿不服：“四十五算什么老太婆？再说，你还是呛菜厂厂长呢。”二婶觉得好笑：“腌个咸菜还腌个厂出来了。”三儿说：“小西你不知道，我们这位伟大的母亲现在不得了，不光养一大家子人，还养带一帮老太婆养家呢。有人把二婶呛菜都捎到省城高阳去了。”小西看着二婶笑：“我妈是厉害。”三儿也笑：“厉害吧？厂做起来之后，我准备把车间装修一下，把刀具呀案板哪，换成不锈刚的，看着就窗明几净，要不申请个商标吧，还有卫生许可证，到大田定制塑料盒子塑料桶，咱也搞得正正规规的。” “还那么麻烦哪？”二婶皱眉为难地问。 “你现在办厂哪，做好玩呢？”三儿说。 二婶又担心地问：“三儿要是我赔了怎么办？”三儿笑了：“赔了就当给你老人家过家家玩了。”二婶白了三儿一眼：“跳跳死的，不会赔的！”大家笑出声来。小西遗憾地说：“那家里不就我不挣钱了吗？”三儿说：“家里所有人都挣钱给你花，你还要多少钱？”小西幸福地拽着三儿的胳膊，看着三儿开心地笑。三儿怪道：“傻呢？哎呀，我们家小西怎么办？” “你哥挣钱就行，”二婶说，“你们三个人好好干事好好学习。” 小丽正月初十就上课。三儿买了初八晚上的飞机票。金教授又陪小西把三儿一行送到机场。二婶叮嘱金教授：“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心脏不好记得吃药。”看着清清爽爽心地善良的二婶，金教授心里热热乎乎的。金教授说：“我记得的，二婶，小西老提醒我。二婶你一要要放心，我当小西亲生女儿待。”三儿又说了些感激的话，跟小西和金教授告了别。 正月初九下午，三儿带二婶和小丽回到家里。江斐的富康车还停在门外面，边上还有吴多多的夏利车。车停下来的时候，有人从大门里钻出来，都是厂里工人的家长，三儿在人群中发现了方卉和郑和田。童林系着围裙，带朗琳和江斐出现在门口，娇嗔地埋怨道：“还记得回来呀？把我忙的！”三儿笑道：“你婶天天忙也没抱怨过，你才忙几天哪？”大家笑着迎了上来，帮二婶提拿行李物品。童林也笑：“大小我也是破所长，现在成家庭主妇了。” 郑如田给三儿递了烟。三儿打量着郑和田问：“还知道回来呀？”方卉接茬说：“昨天才回来的。”三儿跟大家打了招呼，凑过郑和田递过来的火点上烟，再问郑和田：“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郑和田说：“打工呗。冯姨叫人跟我说，土菜馆要开工了，叫我回来。” “请人到家里坐呀。”二婶招呼道，“还在外面站着干嘛呀？” 进屋里坐下后，三儿又跟家里的客人热热乎乎地聊起来，没工夫理郑和田。二婶放下行李物品就到厨房忙去了，朗琳把小丽拉进房间。方卉又忙着帮江斐给大家倒茶递水。 晚饭后，等人客走净了。三儿才捏着脖子问郑和田：“你怎么去打工了？”郑和田看看方卉，方卉起身到酒柜边拿了包，摸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三儿。三儿翻开笔记本问：“这是你的作业吧？”郑和田说：“冯姨安排我到中福大酒店实习，经理叫我跟他后面帮忙，对外就说是实习经理。没事我就到处跑，问，我觉得有用的东西就记下来。”三儿认真地看着，意外地问：“这什么牙膏牙刷都记下来了？”郑和田挠挠头：“不是你叫我问吗？易耗品装修材料到哪进货什么的。问好了我就骑车去看，哪个地方性价比最好。还有酒店规定，平时要注意些什么。反正有用的我都记，没法记的画了图，时间太短了。”三儿笑笑：“方卉说你想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郑和田怯怯地笑着：“还不知道陈老板，师叔，满意不满意。” “内容我再看，”三儿放下笔记本，“态度就可以打一百分。” 郑和田放松下来：“谢谢师叔。”三儿又满意地盯着郑和田：“晚上不走了，你跟方卉到酒店里睡去。明天上午我带你到厂里去，登记入职，把工资发给你。”郑和田摇摇头：“中福给我发工资了。”三儿说：“那是中福给你发的，这是我给你发的。这一段辛苦了。几个月没回家吧？回家休息一段，休息期间工资照发。等土菜馆，不是，现在也叫清水大酒店，等酒店开工了，你就走马上任，跟林厂长两个人负责建筑工程和装修。你还得把工程帐目也领下来。技术上我请开工协助你们，开工到现场监督，不正式上班，有时间就去。具体情况明天再说吧。晚上我再想想看，还有什么事。你没事也想想吧，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这就要我了呗？”郑和田扯起脸皮问。 “不要你叫你辞职呀？”三儿觉得好笑。 “我以为还要考验我呢。“郑和田挠挠头。 三儿捏着脖了说：“要说考验的话，那还没结束呢，看你怎么表现了。要是林厂长认可你的话，那就当官；不行就干的你的老本行，当会计。据小道消息，当官的工资比职工工资高很多很多的。”大家笑了。江斐也坐一边笑。这时候三儿才注意到江斐，笑着说：“真高很多的。你像周过，他现在收入是职工平均收入的三倍以上。不能乱说。”江斐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6. 真见到女酒鬼了 -- --&gt; 三儿开车把郑和田和方卉送到酒店，徐小欣为难地说：“没房间了，事先也没说。”郑和田赶紧开口：“我们包车回家。”三儿拽住郑和田，跟徐小欣说：“郑和田，这是清水的清水大酒店经理徐小欣同志，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也许还要合作。徐经理，去跟严才明的人或者吴知甫的人商量，叫他们两个人合住一个房间，给我腾间房出来。”徐小欣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三儿对郑和田说，“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徐小欣拽住三儿。三儿回头问：“这点事都办不了哇？”徐小欣摇摇头：“吴多多还在楼上喝酒。”三儿捏着脖子问：“现在还喝什么酒哇？”徐小欣说：“请轮轴厂的人。我估计她喝了不少。六点就吃饭，现在都八点多了。玉亭刚才说，六个人喝了三瓶，还在喝。” “你带和田过去。”三儿走进过道，“我看看女酒鬼是什么样。” 三儿在凤竹厅找到吴多多，轮轴厂副厂长占顺友和其他四个中层干部在座。见三儿推门进来，吴多多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占顺友从主宾位置跑过来，拉三儿坐下来，酒气冲天地说：“陈三大老板陪我喝一杯。”三儿摇头捏捏脖子，疑惑地打量着吴多多。吴多多不像喝多酒的样子，脸色比平时还白了不少。吴多多早就走过来，给三儿摆好碗筷。 有人给三儿倒了杯酒。吴多多把酒杯端到一边，招呼身后的服务员：“给三儿倒杯西瓜汁，三儿不能喝酒。”占顺友扶着三儿问吴多多：“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喝酒？”吴多多神情自然地说：“天天在他家住着，你说我知道不知道？”占顺友指着三儿鼻子说：“秋子是吧？秋子不找你算帐才怪。”有人给三儿点了烟。吴多多接过服务员端来的西瓜汁，放到三儿面前：“秋子是我同学加闺蜜，三儿念大学就是我同班，也许还是同桌，你说算什么帐？” “原来是这样呢？”占顺友在三儿身边坐下来。 “她喝酒了没有？”三儿指着吴多多问占顺友。 吴多多也在三儿身边坐下了。服务员把占顺友和吴多多的碗筷端了过来。占顺友感佩地摇摇头：“我们五个男的，四个人喝酒，就她一小女孩陪我们。老汪，四瓶要干了吧？反正我是不行了，她跟没喝一样。”老汪笑道：“小吴老板是真能喝，一斤半有吧？”三儿扯着脸皮看着吴多多，不可思议地笑着。吴多多不安地解释：“占厂长给面子，把工程款批了，我总得表示表示呗，请大家吃餐饭，吃饭就得喝酒。”三儿点点头：“真见到女酒鬼了。” “不是女鬼呗？”占顺友扬扬手，“酒鬼没事，我还当不了呢。” 三儿抽了口烟，问吴多多：“我不来你准备怎么回去？”吴多多斜眼看着三儿说：“我跟小欣说了，她说送我回去。”三儿觉得好笑：“真行你，没来几天我的人你都认识了。” “女强人呗，”占顺友摇摇头，“开玩笑了。那传说还是假的呀？” 快九点了，送走占顺友一行，吴多多结了帐，跟三儿走出酒店大门，上了车。三儿问吴多多：“为那么点工程，就算大工程吧，就你一女孩子，有必要这样吗？”吴多多尴尬地摸摸越发燥热的脸，不知道怎么说好。三儿把车开了出去。吴多多犹豫好半天，糊里糊涂地说了句：“对不起。”三儿笑道：“对不起我干嘛？对不起你自己。”吴多多又尴尬起来。 车到三儿家门口停下来。朗琳跟江斐正站大门口。三儿笑道：“发现哈，你们俩特喜欢站着。晚上还练功呢？”朗琳挽上三儿：“江老师喜欢站着。怎么现在才回来？”三儿看着吴多多下了车：“碰到女酒鬼了，把她捎回来了。”吴多多站车边，不好意思地笑着。 “回家吧，酒鬼女士。”三儿笑着摸出香烟盒。 “怎么那么说人家呢？”江斐不满地埋怨三儿。 朗琳赶过去，扶着吴多多进了门，问吴多多：“喝多了？”吴多多无趣地笑笑。三儿点了支烟。江斐走过来，问三儿：“喝多少哇？”三儿吐口烟说：“据说了喝一斤半吧。” “喝这么多呢？”江斐回头看着吴多多背影，“不像喝酒了。” 客厅里，二婶、童林、老太太、小丽闻声围了过来，盯着着吴多多脸看。吴多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二婶拉吴多多坐下，关心地问：“要不要吐哇？”吴多多摇摇头。二婶又怀疑地问：“真喝一斤半哪？”吴多多又摇摇头。童林笑道：“问什么呀？先去洗洗吧，洗洗睡觉了。”二婶又把吴多多拽过来：“洗洗，洗洗，头晕就跟我说。” “还不回家呀？”江斐抱着手轻声地问三儿。 “透口气，包间里都是酒味。”三儿举烟说。 江斐打量着三儿。三儿抬头看看夜空。睛空万里，明月半露。江斐仰头问：“喜欢月亮吗？”三儿抽了口烟，缓缓地吐出来：“我又不是诗人，没那么多诗情画意，好好的喜欢月亮干嘛？”江斐尴尬起来。三儿又说：“月亮上都是石头灰尘吧？还没空气，草都不长，你也长点草长点树呗。”江斐笑出声来：“怎么什么到你这儿就变味了？”三儿也笑了。 “说谎的，”童林走过来，“装着没情趣的样子，其实不是。” 三儿捏捏脖子：“我哪来的情趣？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扑克牌都打不好。”江斐问童林：“不会吧？”童林心情复杂地说：“他是不会。”三儿说：“那你说我说谎？上回看朗琳她们表演节目，排练好几个月了吧？那叫一个艺术哇，那叫一个文化。冯姨看的，那叫一个认真，那叫一个陶醉。我坐下面睡着了。”童林和江斐都笑了。三儿又说：“别跟朗琳说，要不她气坏了，好心好意请三哥看节目，三哥坐下面睡觉，不像话，都什么品味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7. 给你们做点好事吧 -- --&gt; 半上午的时候，三儿晃到秋子家土房子。吴多多戴着安全帽，背手站一边看着小挖掘机挖地基。给司机发了烟后，三儿回身走到吴多多身边，问她：“这小房子还得看着？”吴多多斜眼看着三儿说：“没事来看看呗。”三儿点了支烟。吴多多问：“烟瘾不小吧？” “带应承人，”三儿说，“一天要两包。那也没你酒瘾大。” 吴多多无趣地扭过头。司机大声说：“吴老板，酒量吓得死人。”三儿举着烟问：“她有多大量？”司机说：“前年找我挖地基，开工头一天，喝斤半吧，没醉。工程队的人说，就没见他醉过。”三儿扯着脸皮看看吴多多：“哎呀，你那是什么胃呀？要说你体积不大呀？怎么容量那么大呢？”吴多多无声地吁了口气：“盖后都不喝酒了。”司机笑了起来：“你还盖后都不喝酒呢，不喝行吗？谁不知道你能喝哇？”吴多多强调：“说不喝就不喝了。” “不光她能喝，”司机说，“他家男女老少都能喝。没事。” “喝酒还遗传呢。”三儿笑笑，“多多，师傅在哪吃饭哪？” 吴多多心情沮丧地回答：“姚师傅早晚回去，中午在酒店里吃。”司机插话：“不是吴老板叫我我都不来，路太远了。拆房子挖基坑，一天的活，来回跑路要一天。清水也是，小挖掘机推土机都没有。”有拖拉机装着石头开过来了，三儿扭头看着：“中午到我家吃。” 三儿捏着脖子走了。吴多多看着三儿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司机大声问：“他真是菜籽湖第一富哇？”多多懒懒地说：“不知道。”司机怪道：“你在他家住不知道？”拖拉机司机是清水人，笑着回答：“你说是不是？都说他一个人交的税钱就抵几个大圩乡。” 逛回家后，三儿又开车到酒店接了郑和田和方卉去清水养料厂。 这时候的清水塑料厂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沿路的砖墙换成铁艺栅栏，大铁门被电动不锈钢推拉门取代；厂院里的变化并不大，靠南为三栋漆成蓝色的钢构厂房，靠北为三栋漆成白色的砖混厂房，中间宽敞的甬道尽头是三大间带檐的红砖房子，中间为接待室，左右两边为办公室，但所有的地面都硬化了，甬道两边还栽上了精心修剪过的常青树。看上去清水塑料厂并不忙，厂院里没有人走动；只是在管材车间门口，老林正带两几个工人往大卡车上搬管材，还有两辆大卡车停在靠北的第二栋车厂房北头道路上，两个司机正靠车头上，抱着手悠闲地聊天；隐约听见低沉的机器轰鸣声，还有老旧的印刷机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三儿的车开进厂大门。两个司机紧张地起身站直，看着车行至办公室前停下来。徐凤姑抱着文件夹，小跑着跟上来。三儿下车笑着打量着徐凤姑说：“哎呀，徐大会计不得了，现在是大白领了，焕然一新哪。王所长有危机感了。”徐凤姑笑弯了腰：“死三儿真是的，来了也不通知一下，叫善良买挂鞭炮接一下呗。”郑和田和方卉下了车好奇地打量着厂区。 “姐这是骂我呢。”三儿捏着脖子说，“徐大厂长人在哪？” “在塑料厂里忙呢。”徐凤姑答道，“过年要货的人特多。” 有两外销员从接待室里走出来，热情地跟三儿打招呼。三儿掏烟迎上去。徐凤姑又急着往左边的办公室里跑：“红姑，红姑，三儿来了，泡茶。”办公室传来红姑的声音：“来就来了呗，没见过一样。”三儿一边给人派烟，一边招呼郑和田：“先到办公室坐一下。” 三儿回到办公室时，老林已经回来了，正在跟郑和田聊天。见三儿进来，郑和田和方卉客气地站了起来。招呼郑和田和方卉坐下后，三儿在红姑对面坐下来，问红姑：“我来了就那么不高兴哪？”红姑一边整理票据一边说：“忙死了还高兴呢。”徐凤姑给三儿端上茶。老林给三儿续了烟，解释说：“红姑她们是忙。去年底的旧帐没来得及归类，新帐又要做。”三儿点点头：“郝慧呢？”红姑说：“到税务所去了，没偷懒。”三儿无奈地抽了口烟。 “三儿你先坐。”徐风姑又抱起文件夹，“我到管材厂去。” 徐凤姑刚出门，徐善良走了进来。郑和田和方卉又站起来，三儿又招呼他们坐下了。徐善良接过老林递过的烟，拖过椅子，在三儿边上坐下来，取过三儿手上的烟头说：“老子看到你来了。”红姑停手不耐烦地问：“都坐我这儿干嘛？”三儿无奈地起身，把椅子端到前面的办公桌边，叹了口气说：“大过年的，一个个见我都没好气。”老林笑了起来。徐善良把烟头递还给三儿，搬椅子到三儿对面坐了下来，喘口气说：“你来了多事，你来干嘛？” “春上是忙，”老林又解释，“外销员要出门，都来要货。” “不来你们埋怨，”三儿仰头打量着办公室房顶上的牛毛毡说，“说我当甩手掌柜，来了还埋怨，又说我多事。你们这些人，真难伺候。怎么办呢？也不能天天发红包哇。给你们做点好事吧。不行把办公室拆了，做楼房，和后面的厂房平齐。大门宽十八米，加两头有二十米吧？那就做二十米。外表看上下各五间，中间做门厅，门厅做宽点。门厅前做个门廊，楼梯间做门厅后面；除门厅大门，房间向西开门，西面的走廊用茶色琉璃封闭，防西晒；楼下四间做办公室；上面留两间做办公室，还有两间就不分隔，做会议室，也做接待室。” 徐善良眨眼问三儿：“你这么说我怎么记得住哇？”三儿捏着脖子说：“行行行，我叫教授画好了行了吧？”徐善良无奈地扭过头：“又放屁x风了。这房子做了才几年哪？” “笨死牛了，”红姑抬头翻眼道，“这房子怎么装空调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8. 还要让人消费得起 -- --&gt; 老林起身把三儿的茶杯端过来：“这房子是不行，太小气，不够用哪，厂里也是要个样子。空调就算了吧，别装了空调我都不愿意出门干活了。接待室可以装个大空调，客人休息的时候也舒服些。说正事吧。”三儿笑笑：“这也是正事，改善改善你们的办公条件。 “这是郑和田吧？”徐善良打量着郑和田，“这女孩是谁？” 不等郑和田开口，三儿把郑和田和方卉介绍了一下。徐善良提醒道：“到我们这儿上班要做吃苦的准备。”郑和田堆着笑说：“我不怕吃苦。”老林安慰道：“别听他胡说。” “没胡说。”三儿咂咂嘴，“善良，塑料厂找的负责人呢？” “他不行。”善良给大家扔了烟，“磨子一样，不推不转。” 三儿冷笑一下，“我这几个厂长好。大厂长做杂活，二厂长做搬运工，小厂长抱着机器就不放手，见不到人影子了。”老林摇摇头：“我就去看看，站着也着着，帮帮忙。” “人你们自己培养，”三儿说，“别指望我，我也找不到人。和田初来乍到，你们关照一下。吴叔说，后天土菜馆后面的地招标。老林、和田跟我去投标，跟开工、吴叔见个面。动工以后，开工就是我们的技术监督。那地方没什么出场，面积也不大，两分左右，估计没人要；有没有人都要拍下来，已经设计进去了。拍卖结束以后，你们分头跑手续。这手续还不少呢，土菜馆后面那块地的土地手续，酒店大楼的建筑手续，开酒店手续也多，估计得把大大小小的衙门口跑遍了。建筑手续老林和和田跑，吴叔、开工带你们跑。现在那什么物料人工费用都涨得厉害，拖一年不得了。尽快把手续跑下来，尽早开工。酒店手续慢慢来，酒店手续和田和小月姐跑，不懂打电话问冯姨。你们还有一个任务，务必把路子跑熟了，不能老指望别人。该请客的请客，千万别使下作手段。建筑手续跑完就动工，老林跟和田负责，你们俩每天至少留一个人在工地上，有问题及时处理。建安老林为主，老林有经验；全现浇的房子多多还没做过，三建司派来人来帮忙；你们配合开工把质量监督好。质量第一，不行就慢点，不行就返工重来。装修是省里的专业公司，冯姨给我们找的，到时你们跟他们谈。装修和设备添置以和田为主，一定要把好材料关；你做过作业，在外面呆了半年。老林也有一定的经验，清水的酒店是你一手做的。总的原则是，可靠比花哨重要，耐用比时尚重要，绝对不花冤枉钱，但也不能小气，做出来要像酒店的样子，还要让人看着就消费得起。本来准备过年就开工，土地拍卖耽误了。钱没问题，原来我以为建安要一千万，秋子说九百万。腊月秋子和多多计算了一下，按我说的档次要求，八百万够了。宽办窄用吧。还有件事，和田这就算入职了，老林把和田记上名册，暂时按进厂两年的标准发工资，先补发半年。” 徐善良皱眉问：“老林非得去呀？”三儿说：“说了，人你自己培养。” 有外销员模样的人伸头向办公室里面看。三儿回头看了一眼，再回头接着说：“你们这儿是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善良赶快去接待客人。老林先带和田跟大家熟悉一下。” 三儿把车开走了。郑和田长长地松了口气，方卉看着郑和田笑。老林问：“和田你那么紧张干嘛？”郑和田气馁地摇摇头：“我感觉有点怕师叔。”老林安慰道：“刚开始我也有点怯乎他，其实他挺好的。你没看善良红姑他们挤兑他吗？”方卉说：“我就不怕他。” 富康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江斐和朗琳站门口看着。三儿下车笑道：“姐妹俩站门口迎接我呢？”江斐笑了。朗琳也笑：“那我还叫我妈姐姐呢。”三儿掏出烟，朗琳跑了过来，抢着给三儿点了支烟。江斐也跟了过来。三儿扶着脖子抽了口烟问：“我妈上哪去了？”朗琳接茬道：“小老太太带大老太太到呛菜厂去了。叫我跟江姐姐看家。”大家又笑了起来。 “姐姐，”三儿仰头沐浴了一下温暖的阳光，“别叫习惯了。” 江斐轻笑着看着三儿。朗琳又说：“反正已经乱了。三哥你想哪，我比你小，江老师跟我妈是好朋友，我叫江老师姨肯定对；我叫你三哥，按理你也叫江老师姨；事实是，我怎么看你们也不像姨跟侄子？”江斐和三儿笑出声来。三儿咦了一声：“我发现你不笨哪。” “我怎么笨了？”朗琳不满地拽拽三儿，“就你以为我笨。 江斐捋捋头上掉下来的发丝，遗憾地说：“明天要走了。”三儿不解地问：“你们不是正月十六开学报到吗？”朗琳抢着说：“我妈着急超市的事，想回去看看。我不回去，我到开学才回去。”三儿抽了口烟，盯着江斐问：“第一次在农村过年是吧？感觉怎么样？” “你都问过了。”江斐对三儿轻轻地笑了一下，“感觉特别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原来我以为我喜欢安静的，其实我喜欢热闹。晚上跟朗琳多多挤床上说话，可有意思了。昨晚你没听见吗？下一点了还在说呢，笑的。我会做饭了，炒细菜，红烧鱼，红烧肉，汆肉。婶跟童林教我的。尤其喜欢汆肉，清清淡淡的，粉粉嫩嫩的，又好看又好吃。噢对了，呛菜我都会腌了，爱琴婶教我的。婶叫我明天带一桶回去，买个咸菜坛子装起来，慢慢地吃。” 三儿问朗琳：“你看江老师像做饭的样子吗？”朗琳咧嘴看看江斐：“的确会做饭了，童林切菜，江老师炒。童林忙不过来，家里来了一堆人。”三儿得趣地笑着抽了口烟。江斐解释道：“我都听童林指挥。”三儿又捏起脖子：“怎么那么笨呢？人多了到饭店吃去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9. 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 --&gt; 傍晚，徐善良在呛菜厂工地找到三儿，跟三儿说：“你跟多多说一声，叫她把我家房子也做了。”三儿怪道：“去年还是前年就听你呐喊要做房子了，现在也没做房子。”徐善良咂咂嘴：“我不是忙吗？天天给你卖命呗。啧，不是善虎说我还向着呢。”三儿问：“善虎也想做房子？”徐善良点点头：“善虎从呛菜厂工地过，说做这么个小房子还用挖掘机，看那架式跟清水的工程队就是不一样。乡下的工程队还请挖掘机呀？跟多多没法比。要不你跟多多说一下，趁她人在清水，把我们的房子就手做了。善虎他不敢跟你说，叫我来说。”三儿嗯了一声又问：“你们准备做楼房哪？”徐善良摇摇头：“跟你家房子一样，好住哇。” “徐庄是得换样子了。”三儿思忖道，“要是规划一下就好了。” 徐善良不屑：“乡里不规划你规划。”三儿笑笑：“找王所长问问。” 大家围坐桌边吃晚饭的时候，三儿把自己的想法跟说了一下。吴多多问三儿：“那要是把你家房子跟呛菜厂规划进去怎么办？”三儿想了想说：“规划进去我就认了呗。要不呛菜厂先停下来吧。”二婶翻眼道：“你管这事干嘛？吃饭没事做，尽放屁x风。”大家笑笑。江斐担心地问：“婶不高兴了吧？”老太太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二婶听三儿的。” “你是认了，”童林提醒道，“凤姑姐他爸认吗？徐大庆认吗？” 吴多多又插话：“还有土地性质问题呢？徐庄村民房子的土地还是宅基地吧？秋子那房子的土地就是宅基地。”三儿柱着筷子说：“还没想到呢。徐庄的空地到底算谁的？” 吃过晚饭，洗好澡，三儿点了支烟，晃到王启玉家。徐凤姑放下手中的活，忙着给三儿泡茶；王启玉给三儿续了烟，和岳父徐敬候一起陪三儿坐下来。三儿捏着脖子说：“这么客气我怎么受得了哇？”王启玉笑给徐敬候点上烟：“客气点你好给你姐加工资呗。”徐风姑鄙视地说：“还好意思说呢，你拿多少哇？你还国家干部呢。”徐敬候骂道：“人心没足。” “问件事。”三儿笑了，“善良跟善虎想做房子，我就想着，徐庄太乱了，房子也旧，除了我们几家，都是假齐檐哪，要是规划一下就好了，做得跟街一样。路我出钱修。” 王启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徐庄房子下面的地都是宅基地，我不是给秋子办了建房手费吗？你不知道哇？其它的空地都是乡里的。”三儿皱眉问：“都是乡里的？”王启玉点点头：“按理说，徐庄人早年就转商品粮户口了，没资格拥有集体性质的土地。”徐敬候瞪着王启玉问：“怎么没资格了？徐庄人从老祖宗开始就住在徐庄了，还没资格了！徐庄人没资格谁有资格？你跟方仕进胡弄我们，说征田地，那也没说把徐庄的屋基窠征走哇？” “怎么胡弄呢？”王启玉特无奈，“爸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徐敬候又翻了王启玉一眼。王启玉接着说：“我爸说的也是事实，徐庄情况特殊，当年就说征徐庄的地，真还没说征村子。西边的菜地当时说暂时给村民种，以后区里要用的时候再还给区里。这事老队长清楚，我爸他们也清楚，开动员会的时候说了好几回。”三儿点头抽了口烟。王启玉又补充道：“土地都归国家所有；徐庄的地，徐庄人用着，还不能说这些地就是徐庄人的。就比如说八五年征地吧，给的是补偿款，不是从村民手里买地。”徐敬候难过地摇摇头：“补偿个什么？不就跟抢一样吗？比当年挖河好点，多少还给点钱。” “不能这么算。”王启玉劝道，“当年方仕进也想办好事，把清水经济搞上去，就是他那人不会划关系，没办成就是。话说回来，不是当年征地，徐庄人哪做得起假齐檐？那时候徐庄多红火？大姑娘抢着往徐庄嫁。可惜后来乡镇企业没办起来，答应的工作没安排。” “还知道。”徐敬候叹口气，“把徐庄人苦的，二爷出去要饭。” 三儿问王启玉：“村子占地有多少亩？”王启玉仰头想了想：“上村加下村，到边到拐地算，一百亩左右。三儿你真想规划？”三儿点点头：“规划一下，乡里、徐庄都有好处。腾出来的地归乡里，老房子按面积折钱，划地重做新房子，徐庄漂亮了，乡里也赚钱。” “想得美。”王启玉冷笑一声，“黄致兴胆小如鼠。别的乡都做政府大楼了，都是贷款做的明白吧？有人叫黄致兴也做，黄致兴吭都不吭一声。郑如松的事把他吓怕了。” 三儿提醒道：“规划乡里占光。”王启玉摇摇头：“他没那魄力。不信你去问问他。”三儿又捏起脖子。王启玉又说：“按面积折钱，面积怎么算？除了房子还有院子呢？房子结构也不一样，有假齐檐，有黑六间，还有楼房；房前屋后还有树；人口也不一样，年轻人一个孩子，年龄大的两三个孩子；重新划地是什么性质？复杂着了，比当年我跟方仕进做征地动员工作还复杂。再说，徐庄人不一定都愿意呀，有人就喜欢现在这样，房前屋后出场大。” “我就不干。”徐敬候插话，“噢，我刚做的新楼房，又要拆。” 徐凤姑把茶杯推到三儿面前，劝三儿：“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三儿咂咂嘴：“我想让徐庄漂亮些，出点钱也行。”王启玉给三儿续了支烟：“别人不会承情的。到时你钱花了，力气出了，别人还不说你好，以为你占光了呢。众口难调知道吧？我家现在就不行哪。” 徐敬候翻了王启玉一眼。王启玉笑笑：“我爸说得也对，我这是新楼房，就算乡里补钱给我，我还得花工夫做呢。”三儿捏着脖子哼了一声：“都为自己想，永远改变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0. 你这是变相规划徐庄 -- --&gt; 回到家里，三儿坐客厅里又想了起来。童林问：“还不洗澡哇，坐着。”三儿点点头，问吴多多：“我要是开发徐庄，你给我做房子吗？”吴多多疑惑地问：“怎么个开发？” “这样的。”三儿挪开茶杯，在桌上比划起来，“规划徐庄不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开发徐庄，叫乡里做个规划，从机耕路两边开始开发，然后慢慢地往西，往北延伸，最终把老清水区征走的地全部开发出来。乡里一开发，徐庄人肯定就不做房子了，等着拆迁。” “明白了。”吴多多若有所思，“你这是变相规划徐庄是吧？” 三儿点点头。童林不解地问：“怎么叫变相开发相规划呢？”吴多多解释说：“三儿刚才不是说了吗？乡里一规划开发，商品房就做到徐庄了，那徐庄不就等于规划了吗？” “这下明白了。”童林点点头，“还是你聪明，我就是不行。” 二婶坐到桌边问三儿：“你又想干什么？”三儿捏着脖子。多多提醒道：“那婶的呛菜厂就不能做了。”二婶不满地翻了三儿一眼。三儿咂咂嘴：“妈你就做点牺牲呗，暂时在队屋里呆一段时间，不会超过两年的，不行我把队屋整修一下。”二婶嘀咕道，“还说给我办个像样的厂呢。”三儿咂咂嘴：“要不还是做起来行吧？先做简单点，免得以后拆了可惜。” “真不行就不做了。”二婶摇摇头，“你的事比我的事重要。” 吴多多敬佩地看着二婶，再次提醒三儿：“还有一个问题你得考虑好了。”大家又看着吴多多。吴多多说：“房子做好了有市场吗？到目前为止，包括范阳在内，还没有人在乡镇成批开发商品房出售。为什么不开发？房子买不上价。城关现在只有百利小区有现房卖，房价去年底涨了，百利小区现在才卖一千一，还卖不动。翠园做起来估计要卖一千三的样子，那房子在桐籽路和老国道边上。三儿你知道，清水的建安费用跟菜籽湖没差别，到时房子卖什么价？就算地价低吧，房子卖八百，每平方最多赚百把块钱。关键八百有人买吗？” “没人买吗。”三儿眨眼抽了口烟，“多多，你敢给我做吗？” “你敢投资我就敢。”吴多多肯定地说，“一分钱不赚都行。” 童林提醒三儿：“你可想好了。”三儿又咂咂嘴：“肯定要想好了。” 第二天上午，三儿把车开到乡政府、黄致兴办公室门口。有人赶了过来，跟三儿打招呼，随三儿进了黄致兴办公室。客气完毕，落座之后，黄致兴扬扬手说：“都出去吧，我跟三儿有事说。三儿赶紧摆手：“都出去干嘛？我跟你还有什么秘密的事呀？”大家笑笑。 “没说秘密的事。”黄致兴也笑，“那就说说，没秘密的事。” 三儿抽了口烟说：“黄书记要政绩，清水要发展，大家要过好日子。”黄致兴没好气地扭过头。大家又笑笑。三儿接着说：“然后我就想了个三全齐美的方法。”大家看着三儿。 “有屁快放好不好？”黄致兴回头问，“什么三全齐美方法？” 三儿又抽了口烟：“开发徐庄。”大家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黄致兴眯眼伏桌上，凑近身子问：“怎么开发？”三儿当然地说：“做房子卖呗。”黄致兴又扭过头：“你做哇？做了你一个人买呀？还在徐庄做房子呢。”三儿也伏到桌子上：“我来做房子，清水人买。” “不是我泼冷水噢，”黄致兴摇摇头，“三儿，这个真不行。” “谢谢书记关心。”三儿点点头，“那我要是想开发徐庄呢？” 大家又看着三儿。黄致兴问：“那你说说，怎么开发？”三儿眨眼想着：“从徐庄人转商品粮之后，徐庄的地都归乡里所有了。东起公路东边的大沟，西到黄土岗下坡，南起清水河高坝，北到矿机厂，都是徐庄的地，面积近八百多亩。”黄致兴怀疑地问：“这么多？”三儿摇头笑道：“你还是当家的呢，都不知道缸里有多少米。”黄致兴摸头倒吸一口冷气。 “不少于八百亩。”三儿说，“我说的地不光指那二百多亩旱地，乡政府，派出所，轮轴厂，矿机场，新街，乱坟岗，高岗，徐庄村，公路，塘革，茅草坪，等等等等，原来不都是徐庄的地吗？现在徐庄人吃商品粮，不能拥有集体土地，那不都是清水乡的了吗？” 大家哦了一声。三儿无趣地笑着：“都是糊涂官哪。怎么了？不会黄书记还想着把这些地还给徐庄吧？”黄致兴摇头笑笑：“上回就说徐庄的地归清水乡所有，真没说哪到哪。谁没事想这些东西呀？”三儿提醒道：“你得想哪，你是当家的。”黄致兴点头思忖起来。 “我估计，”三儿想了想，“街西边可用的地有四百亩以上。” 黄致兴眯着眼算计着说：“把徐庄村算上是有。”三儿又说：“现在地就是钱哪，就这么放着不利用它，黄书记，不可惜吗？”黄致兴又凑近身子：“那你说，怎么利用它？” “郑如松，”三儿叹了口气，“不听我的，以为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上回卖新街地的时候我就说，最好规划一下，要不做成一条街两张皮就不好了。他还笑我，说规划什么？这就是规划。我当时还提醒他，至少要留点缝做街口，要不后面的地以后怎么办呢？坐飞机飞过去？这两天我没事，给你想了一下，还有两条缝。到徐庄的机耕路还在呀，当时郑书记多少考虑了我的意见，还留宽了点，可以做条主街；再就是西边中间的菜市场了，就从那儿打通过去，不又是条主街吗？沿着两条缝，可以把清水街往西铺开。那清水就漂亮了。” “三儿，”黄致兴不解地盯着三儿，“没事你想这些干嘛？” 三儿解释说：“徐庄有人要做房子，我觉着，乱七八糟地做没看相。我想规划徐庄，路我出钱修。就是，我出面规划合适吗？”黄致兴直摇头：“别干傻事，吃力不讨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1. 要不清水人骂我们 -- --&gt;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问：“那怎么叫三全齐美呢？”三儿又解释道：“清水漂亮了，这算一美了吧？清水漂亮了，清水人看着舒服，住着也舒服，这算二美吧？清水清亮了，你们就有政绩了，这是三美。”大家笑笑。黄致兴还是摇头：“你不能出面，招人闲话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三儿咂了下嘴，“所以我就给你献策了。” 大家又沉默下来。黄致兴吁了口气，眨眼问：“还是那个问题，开发出来谁买呀？”三儿抽了口烟，掐灭烟头：“那是开发商的事。你也不能光卖地，还有任务，水电路。你得把架子打起来吧？比如街道得你们修，用电你们协调，然后再招商找人办个自来水厂。” “这么做是好哇，”黄致兴举烟思索着，“乡里挣钱了，税收多了，清水好看了。就是三儿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房子做起来有人买吗？依我看哪，在清水做商品房，真还没什么人愿意掏那个钱。范阳还没做商品房呢。你准备投资吧？搞房地产开发，花大钱的。” 三儿感激地盯着黄致兴：“黄书记真心疼我的话，给我免点费用就可以了。我也不白占便宜，我再点拔一下。”黄致兴抬颌道：“说。”三儿捏捏脖子：“清水经济现在真是不错，乡镇建设真是落后。除了乡政府、派出所和土管所，所有的机关单位都在老街周围，锅烧星一样散落在老街南边，和民居相邻。工商所前年才做的房子吧？就在西街村边上，不靠路不靠街，我都不知道他们在那儿做房子干嘛？他们想在那儿做房子吗？肯定不想在那儿做，不在那儿做他们上哪做去？其他单位也想做房子。那时候还没有新街，现在有新街了，有新街也没地做哇，当时没规划，就两张皮，好地段都买给商户了。不会黄书记让他们搬过来一直往北做吧？把两张皮拉到余窑地界去。可以肯定，只要乡里把规划做好了，不用动员他们也会买地做房子。”黄致兴一边点头思考，一边拿起烟盒，掂出几支扔到桌子上。三儿拾起一支烟接着说：“要是机关单位都来买地的话，新街西边这点地还多吗？光把三所学校搬过来就要一百多亩土地了。机关单位都搬过来，居民生活多方便了，有合适价格的商品房，为什么不买？机关单位都搬过来，剩下的土地就没那么少了。再说了，这些地又不是一夜之间全部开发出来，不行我慢慢来呗。再再说，这么一弄的话，清水多繁荣哪？弄好了，指不定轮轴厂矿机厂后面的土地都有机会开发。别忘了，那些草窠坟山地也是徐庄的，还松树窠。” “还是你厉害。”黄致兴摸摸头，“三儿，你确定开发呗？” “那你得规划呀。”三儿拿起桌上的烟分发给大家，“你得把架子打好，你得给我优惠政策，不能让我赔本，要不我怎么开发？赔本赚吆喝？我又不是傻子。我现在不是给我妈做呛菜厂吗？乡里要是下定决心，呛菜厂我不做了，自付损失，到时你赔我的面积就行。” 有人发话说：“这么做是行。”黄致兴下定决心：“开会研究。” “这两年清水财政收入真不错，”三儿又说，“有钱。别的乡都在做乡政府呢，黄书记高风亮节，宁原带一帮父母官住在这破平房里住着，也不愿意滥用清水人民的血汗钱。” 大家得趣地笑着。三儿认真地说：“真的。别人都在做，清水乡做一栋像样的政府大楼也不越外呀。我听说，也有人劝黄书记，黄书记就是不答应，的确难能可贵。那乡政府也不能当守财奴哇，把钱留着干嘛？收税干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况这么一弄，乡里还要赚钱，不是赚小钱，赚大钱。搞活经济搞活经济，你不搞怎么活呀？”大家又笑起来。 “真他妈的会说。”黄致兴也笑，“那得说好了，你得投资。” 当天晚上，三儿一家人在吃晚饭的时候，王启玉跑到三儿家，坐三儿对面，举着烟看着三儿笑，也不说话。三儿翻眼问：“不吃饭你老看我干嘛？”王启摇头笑笑：“上午的事我听说了，狗日的，主意真多。”大家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问：“哥，你不是反对派吗？” “反对什么。”王启玉扭过头，“我得顺着我爸说，我是上门女婿，寄人篱下知道吧？他妈的没地位呀、房子是两个舅哥出钱做的，工资还没老婆高，山岳大人都比我高。” “真是的，”童林咧咧嘴，“还上门女婿呢，说得那么可怜。” “我也就我岳母的水平。”王启玉摇摇头，“三儿我跟你说，我岳父没问题，他就是个破锣嘴。昨晚你走了之后，他问我，三儿说修路，要多少钱哪？我说，你以为千儿八百呢，那得四五十万的。把他吓着了，说，哎呀，小三儿这人，真是，发财了还不忘徐庄人。” 三儿笑着问：“要得了四五十万吗？”王启玉也笑：“我就这么说呗，要不然他以为你想赚钱呢。然后他又说，启玉，三儿要是真规划徐庄，这楼房就让他拆了吧，人四五十万都舍得花，我这破楼房算老几呀？人还还房子给你，也是不好住，敞荡荡的，不紧实。”三儿感慨地放了碗：“哥你真是的。”王启玉给三儿递过烟：“他现在服你，一家都端你饭碗。” “开发徐庄。”吴多多放下碗，“三儿，你还真准备大干哪？” “不用三儿出头。”王启玉摇摇头，“下午我都听说了，黄致兴跟邓格选在商量这事。黄致兴说，我们这些人在清水呆着，多少也得给清水做点事吧？也不光为政绩，就为每个月拿的这份工资，要不清水人民真骂我们，说我们跟稻草人一样，不管事还把坑占着。” 三儿捏着香烟，又感慨地点点头：“黄书记这人，啧，真不错。”王启玉也点点头，把烟头递给三儿：“就是胆子小了点。真要把清水清街建设好的话，他这政绩还真不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2. 讨老百姓个好口碑 -- --&gt; 黄致兴真还上心了，第二天下午就招集乡党政班子开了会。晚饭前，黄致兴开车来到三儿家，在三儿家吃了晚饭，大家都知道黄致兴有事说，但黄致兴没说，大家也没问。 吃完饭，黄致兴把三儿拽到房间，跟三儿说：“菜籽湖，我这个年龄的干部，我的学历算是高的了，关键我拿的是正而八径的学历。但三儿我跟你说掏心窝的话，跟他们比，我还是太笨了，做事处人都不行，玩不过他们。”三儿笑笑：“黄书记怎么这么谦虚？”黄致兴认真地摇摇头：“一点不谦虚。郑如松也是这么说的，他这方面也不行，他不就是想捞点，等任期满了，回城关当个摆摆样子的副局长了事吗？就是他太黑了，有些事做得太过份。昨天你跟我说的事，我好好地想了一下。说真的三儿，这事能做吗？乡镇干部五年任期，零五年春上换届，我还有三年时间。别这几年我搞得热热闹闹的，后面的功劳都给别人了。” “有一点我不明白，”三儿挠挠头，“玩不过他们你回城干嘛？” 黄致兴眨眼想了想：“那我就这么在清水呆着？”三儿笑笑：“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正科吧？回城关怎么当副局长呢？”黄致兴解释道：“到有油水的局混个副职比到那什么乌七八糟的局当个正职还好。要么到市委市政府机关，那就更没意思了，我还混不到好位置，我也爬不上去。科级单位就那么几个，能爬到县处的有几个？现在都想着回城明白吧？” “我给你算笔帐。”三儿抬抬手，“既然你爬不上去，回城又没什么好去处，那你还回去干嘛？在清水当山大王多好？你一个人说了算。而且你知道，现在的清水可不是郑如松那时候的清水了，几年功夫，清水一跃成为市里的明星乡镇，光两个大厂和我交的利税乡里就吃撑了吧？哪个乡镇有清水好哇？你的日子也太好过了，何必上赶着回城受人挤兑呢？” 黄致兴又眨起眼睛。三儿接着说：“说真的黄书记，清水财政是好，清水的市政面貌真是不能看。你何不留下来，把清水的面貌好好地整治一下，等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再回城，那时候腰杆子不就硬了吗？等里子面子都有了再回城，指不定真能爬到县处级的位置上，关键你年轻哪？有四十岁了吗？急个什么呀？”黄致兴点头顿悟道：“明白了，明白了。” “我是不希望你走的。”三儿说，“正派的干部可是稀缺之物。” 黄致兴扯着脸皮问：“狗日的说真的说假的？”三儿认真地点点头。黄致兴这才想起两人手上还是空的，赶紧欠身掏烟。三儿伸手制止道：“抽我的抽我的。说话说忘了。” 点着烟后，两人默默地抽了一会儿。黄致兴撑着桌子说：“下午我们开会了，把你昨天说的事讨论了一下，他妈的，真还没什么反对意见。”三儿笑笑：“清水现在这样子，他们也看在眼里。是有人劝你做办公楼吧？黄书记，千万不能做。办公楼不是政绩，乡政府又不是你们家的，你回城它就归下届党委政府使用了，为别人做嫁衣裳干嘛？老百姓还骂你，以为你得多少好处呢。其实我知道你为人，你想拿好处呢，有那胆子吗？别狐狸没抓着，到时还惹身骚。”黄致兴摇头笑了。三儿也笑：“我说实在话。”黄致兴点点头：“不当我朋友你不会这么说的。”三儿也点点头：“清水的市政面貌才是你的政绩。有做办公楼的钱，你把它投到清水市政建设上来，讨老百姓个好口碑，比什么都强。弄好了，你这县处级当定了。” “你说得对，”黄致兴若有所思，“说得对。回去我好好想想。” 三儿觉得可笑：“这有什么可想的？”黄致兴抬眼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其实建设清水不用乡里投资，卖地的钱就用不了，可能还赚钱呢。建设本身你也赚钱，有利税呀；清水建设好了，生活方便了，人自然就来了，人来了，生意就来了，你又赚税钱了。”黄致兴举烟嘴了下嘴：“怎么跟做生意一样。”三儿又笑：“你那文件是怎么学的？招商引资呗，有资你都不会投。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就是做生意呀。”黄致兴点头笑出声来：“对对对。” “关键是规划好，”三儿说，“随水淌乱七八糟的就没意思了。” 黄致兴嗯了一声。三儿又说：“三年，再呆一届五年，近八年，可以好好地干一番。即便当不了县处你也可以告慰自己了。”黄致兴抬颌问：“你说怎么办？”三儿说：“怎么办就是规划呗，把街道修好了，下水道修好，电接通了，再办个自来水厂。自来水厂好办，在双塘徐庄交界的地方建，清水河里水多。我看电视里说，农村建自来水厂上面还有补贴，没补贴都有人投资，自来水入户要交开户费，赚大钱的。最好找市自来水厂，他们有技术，有经验，懂政策。这些基础设施弄好了，你还怕没人来呀？”黄致兴问：“那得多少钱哪？” “赚钱要本哪，”三儿说，“何况你还以小搏大，肯定赚大钱。” 黄致兴抬胸吸了一口气：“那你得支持我。”三儿认真地说：“我说了，我会投资的。而且我还可以找人给你做规划，我出面请他，价格便宜。”黄致兴问：“谁？”三儿说：“工大建筑系田教授，菜籽湖规划找过他，退休了，好像现在还是省科学院的研究员吧。” “就这么定了。”黄致兴摸摸头，“他妈的老子也干一回大事。” 黄致兴走后，三儿把情况向大家汇报了一下。吴多多问：“呛菜厂还做不做？”三儿犹豫了一下，不安地问二婶：“妈，迟一步行吗？”二婶点点头。三儿歉意地对二婶笑笑，再跟吴多多说：“还有人闲着吧？要不，先把塑料厂的办公楼做起来吧。”吴多多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3. 这个陈三有点意思 -- --&gt; 几天后，黄致兴和乡长邓格选陪三儿送朗琳回家，顺便把田怀礼一行请到清水，做清水徐庄规划前的堪测准备工作。尽管黄致兴心里没底，没敢声张，但还是惊动了市委书记朗公社和市长黄正高。田怀礼到清水的第二天，朗公社和黄正高赶到清水乡。这时候，黄致兴正带田怀礼在徐庄的油菜田里堪测。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把朗公社和黄正高带到堪测现场时，黄致兴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去，心里想着，不会惹麻烦吧？朗公社老远就伸手笑道：“黄书记呕心沥血呀，还把田教授搬来了，清水有福。”朗公社这么一说，黄致兴才放下心来。 朗公社跟田怀礼算是老朋友了，黄正高跟田怀礼也熟悉。客气完之后，黄致兴把规划设想跟朗公社和黄正高祥细地汇报了一下。尽管黄致兴没提三儿，但朗公社知道，凭黄致兴的呆劲，想不出这些道道，都是三儿的主意。黄正高假作深沉，抱手地四下里观察着，一声不吭。朗公社跟黄致兴说：“为清水谋发展，为老百姓办实事，胆子放大点，不用怕的。” 田教授在清水大酒店居住。中午，黄致兴请大家在清水大酒店吃饭。 徐小欣带人把酒菜端上来之后，黄正高跟朗公社说：“老朗，你侄子人呢？你来了他也不露个面哪？”朗公社摇头笑笑：“他呀？我现在都见不着他。没出息的东西，评个优秀企业家让厂长去。”田怀礼老实，忙着插话解释：“黄市长说三儿吧？他这几天忙。好不容易把地拍下来，跑手续还麻烦呢，分两班人马在跑。”黄正高提醒朗公社：“你帮帮忙呗。” “不管他的事。”朗公社摆摆手，再问礼田怀里，“地拍下来了？” 田怀礼点点头：“昨天接我来的时候，三儿说，开头他以为没人要，那地落在后面，临桐籽路背面的小街道，没想还有两个人抢着拍。就两分多的地，落捶价比桐籽路边上的地还高，四十七万一亩，办好手续过十万了。现在这地价涨的，不得了。三儿营销公司那地好在是去年买的，老纪说，要是今年买的话，没八十万拿不下来，涨得太厉害；老纪说其实省城的房子并不好卖。”黄正高插话问：“什么地方的地那么贵？”朗公社抬颌道：“省城。”田怀礼接着说：“昨晚三儿跟我说，等手续都跑完了，多多就把人马拉过去，准备开工。” “想办点手续难。”朗公社跟黄正高说，“他想在城关做个酒店。” “那点地是这么回事。”王启玉把话茬又捡了起来，“征桐籽路的时候，有几个村民吵得厉害，要地不要钱，还没来得及规划就低价卖给他们了。不光土菜馆后面，还有好几个地方也是这么回事。这次拍的就是那几块小块土地。后来才规定，按门面卖，每个门面进深二十五米，宽四米二。那几块小地能要，桐籽路已经是市里的干道的干道了，桐籽路附近的地以后就买不着了，有人出让也是大块土地，价格是低点，总价高哇，没大钱买不起的。” “挺复杂的。”朗公社摇摇头，“我们这些人不行，没经济头脑。” 徐小欣给大家斟好酒，说了声“慢用”就走了。黄致兴端杯站起来，说了些客气话，请大家共同喝了一口。朗公社招呼大家：“都不敬酒了，随便吃随便喝随便聊就行。” 过了一会儿，黄致兴又站了起来：“我想敬书记市长一杯。”朗公社笑着问：“刚才不说了吗？随便就行，还敬什么酒哇？”黄致兴摸摸头说：“田教授跟我说，搞开发还要三通一平。路好办，电好办，水我没办法。还得请两位领导出面帮忙跟自来水厂疏通一下。” “自来水厂没钱投资。”黄正高摇摇头，“你没看到吗？国际大酒店还搁在那儿呢，装修没开始呢，又没钱了，以后要买设备用品，还要钱周转，麻烦大了。冯自远胆大，搞那么个豪华的大酒店，他还弄什么赏花园，家底三百万他就敢贷一千多万，拖两年了吧？结果建筑费用越来越高，一千多万根本打不住。你现在又他到清水投资办水厂，他哪来的钱？” 黄致兴提醒道：“投资水厂赚钱的。”朗公社笑笑：“赚钱你自己投资呀。清水乡又不是没钱，你把钱留着干嘛？等它下崽呀？”大家笑笑。朗公社招手叫黄致兴坐了下来。 “现在搞自来水赚钱难。”田教授插话，“天凡县有几个乡镇搞过，居民不买帐，家家有水井哪。不过清水搞自来水厂肯定赚钱，新做的居民点，水井还没来得及打。黄书记，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先打个大水井，做个大水塔，投资不多，几乎不要运营费用。这么做一点都不浪费，做水厂本来就要做水塔，做水厂本来就要打大水井，以防河水污染干涸。” 郎公社指着田怀礼跟黄致兴说：“敬教授一杯。”黄致兴赶紧站起来，举杯敬了田怀礼一杯酒。黄正高笑道：“专家就是专家。”田怀礼直摆手：“谈不上谈不上。我经历过。” “这么搞就漂亮了。”朗公社说，“就是清水的房子有人买吗？” 黄致兴意外地问：“三儿没跟你说？”朗公社摇摇头：“他不跟我说这些事。”黄正高怀疑地看着朗公社。朗公社认真地说：“老黄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事我真不知道。”田怀礼举烟插话：“昨天我问了，他说他也没想好。”大家笑笑。朗公社无奈：“那他还开发徐庄？”田怀礼也笑：“徐庄有人要做房子，三儿觉得徐庄太乱了，想规划一下，他出钱修路，好像村里有人不同意。”王启玉挠挠头：“我爸就不同意。”朗公社皱起眉头。田怀礼接着说：“然后三儿出主意叫乡里出面规划，他参与开发。”黄正高吸了口烟：“这个陈三，有点意思。” “三儿早先说过，”朗公社感慨地说，“他希望徐庄漂亮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4. 最终肯定卖得掉 -- --&gt; 午饭后，朗公社借口陪老朋友田教授留了下来，让黄正高先回去了。 三儿晚饭后赶到酒店。朗公社担心地问三儿：“听黄市长说，自来水厂的国际大酒店花一千多万还没钱装修。三儿你钱够吗？”三儿挠头笑笑：“叔为这事留下来的？”朗公社催道：“说。”三儿噢了一声：“叔你放心，国际大酒店我也做得起来，就是我不会那么做。他们是做豪华酒店，空间浪费太大，什么都有，听说还带桑拿。我的目标是经济实用，不用咬牙就消费得起，不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餐饮我就十九个包间，估计以后饭店肯定多，包间多了用处不大，不够用客房改呗。我客房比它多，我一百多间客房，它就六十多间。” “冯自远想干嘛？”朗公社郁闷，“弄那么豪华他运营得起吗？” “运营没问题吧？”三儿说，“之前他们肯定做过市场调查的。” “没问题个屁。”朗公社叹了口气，“徐庄开发你想好没有哇？” 田怀礼笑笑。三儿又挠挠头：“我本来想着，要是能把徐庄规划一下就好了，一家做栋小房子，跟别墅一样，我出钱把路修好了，最好跟省城市中心那样的柏油路，漂亮。不过我出面规划不合适，一是土地性质问题，而且，众口难调，我又不是官，无权制定规则，强制执行，不合适。”朗公社抽了口烟：“这我知道。我问你开发徐庄，到时房卖得掉吗？” “就算现在卖不掉吧，最终肯定卖得掉。”三儿说。 “说清楚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朗公社眯眼问。 三儿捏着脖子想了想：“徐庄可用土地也就五百多亩的样子，想买房的人都买房的话，把徐庄的地全都做成商品房也不够。黄书记没那么大胆，把徐庄一下子开发出来，第一批卖两百亩就不错了。两百亩，机关单位都搬过来的话，剩下的地做不了多少房子。”朗公社理解地点点头。三儿接着说：“下面说的就是商业秘密了。”田怀礼摇摇头：“不跟人说。”三儿笑笑：“规划好了，徐庄就漂亮了，那些没机会进城的工作人员就要考虑安家了，还有三个厂的工人，还有老街的居民，清水及清水周边，尤其是大圩和至公的居民，四五年一千多套房子好卖。但现在卖不上价，没什么利润。”朗公社冷语问：“那你说肯定参与开发？” “这也是赚钱的商机所在。”三儿得意地抽了口烟。 “把话说完好吗？”朗公社没好气地翻了三儿一眼。 “看近点吧，”三儿说，“五年内房价肯定不会跌。教授说省城均价过两千了，不好卖还涨价，去年上半年，兴林的房子才卖一千六七。现在存房子绝对不亏本的。大家没信心对于我来说可能还是好事，可以用较低的价格把地买下来，那我就慢慢开发慢慢卖呗，卖不掉也没关系，越等越赚钱。等机关单位房子都做好了，徐庄焕然一新了，最终肯定卖得掉。” 朗公社思索着：“你的意思是，等你有钱了，没处投资了，就做房子留着慢慢卖。”三儿点头笑笑：“我就没想赚大钱。现在就把房子做起来卖的话，也就保个本吧，乡镇现在还没商品房，房价上不去。但真要是现在就把房子做起来，五年后再卖的话，肯定赚大钱。我给你们算笔帐。假如现在在徐庄开发一百亩地，房价每涨一百块钱，我就多赚一千万。五年房价肯定不止涨一百，涨五百那就不得了，增值五千万，相当于免费又开发了一百亩。” “不亏就好。”朗会社松了口气，“那你怎么不到城关开发呢？” “城关开发成本要高点，”三儿解释道，“光地就不得了。按这回拍卖价算吧，土菜馆后面那点地拍四十七万，临桐子路的门面不上六十万才怪。翠园小区当时拍三十五万吧？那地临街面不多，地块大了；现在要拍的话，没四十万更本拍不下来。也就是说，按现在的地价计算，在城关做一百亩地的房子，总投资要一个亿左右，城关的行政收费也要多一些。实际可有要不了一个亿，材料可以赊欠，订房还有预付款，税费卖房之后才交，房子也不是一下子做起来的，起动四五千万要了吧？得把地拿下来。一百亩在清水做，一千多万就够了。刚才我算帐给你们听的意思是，房子卖不掉没关系，只赚不赔。但我不会刻意那么做。再说句假大空话吧，我的目的真不是为了赚钱，我希望徐庄漂亮起来，希望清水漂亮起来。” “你小子够意思。”朗会社说，“教授，三儿这课上得怎么样？” 田怀礼茫然地摇摇头：“听糊涂了。”三儿和朗公社笑了。朗公社说：“来菜籽湖学了一句话，叫财不乱发，福不乱享。教授，你我都是无财之人哪。”三儿给大家派了烟。朗公社给大家点了烟：“说起来很简单，我就是做不来，想也想不到，就是我还是喜欢听。” “我还是设计房子的呢。”田怀礼说，“从来就没想过这些事。” “教授是象牙塔里的人。”朗公社笑道，“三儿，手续怎么样？” 三儿抽了口烟：“中午他们说，问题不大。现在主要是建筑手续。”朗公社又问：“要不我说一下？”三儿摇摇头：“吴叔和开工带他们跑就行了。要不是他们俩带着，两个月也跑不下来。多多的人在搭工棚了，马上要拆土菜馆。小月姐还舍不得拆呢。”朗公社笑笑。三儿又捏起脖子：“土菜馆办七个年头了，是舍不得。中午在土菜馆吃饭，纪叔找的三建司的工程师来了，跟多多开工商量技术细节。二月二奠基开工，老林说龙台头是好日子。” “搞仪式呀？” “不搞仪式。” 朗公社抬颌问：“什么时候做完？”三儿说：“他们说争取过明年春节开业。多多说到时把所有人都拉过去。要不了许多人，人多了窝工。”朗公社又提醒道：“安全第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5. 我们都是操心的命 -- --&gt; 农历二月初，三儿的桐籽路南路酒店工程开工。这时候，塑料厂的办公楼也开工了，图纸是田教授按三儿的意思画的，徐善良带人临时到仓库里办公去了。也是在这时候，工行下文说要减员增效，童林忙碌起来，开会，考核，考试。童林想到三儿厂里上班，说她工资还不如厂里一般工人高，但三儿还是没答应，童新华觉得童林辞职太可惜，而且没必要。 吴多多格外认真，一大清早就匆匆地开车出门，按排好轮轴厂专家楼和塑料厂办公楼工地的事，完了又往城关赶，监督桐籽路酒店工地施工，快下班的时候又赶回清水，检查轮轴厂专家楼和塑料厂办公楼的进展情况，忙得不亦乐乎。吴多多想尽快把轮轴厂的专家楼和塑料厂的办公楼尽快做起来，好把人马拉到桐籽路酒店的工地上去。二婶心疼吴多多，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婶问多多：“你不还有个弟弟吗？叫他跑不行哪？你一个女孩子跑什么？这么累长得起来肉才怪。”吴多多疲惫地撑着桌子，无精打采地嚼着饭说：“他就是废呗。” “都忙。”二婶叹了口气，“小童林也忙，开个会开几天不回来。” 三儿问吴多多：“你弟弟叫少少吧？多大了？”吴多多说：“不小了，二十三了。”二婶插话：“不大，比小西红姑还小一岁。”吴多多接着说：“二十三还不大呢。我爸出事的时候他念一中，不是考取的，钢材生。三儿知道钢材生吗？”三儿点点头。吴多多又说：“本来他就不想学习，我爸出事他更不想学习了，也没心思管他。去年大专毕业，学工民建的。我爸和老刘不是跟开发公司合资吗？开发公司办公楼有个办公室，三方各派一个人，跟联络员一样吧，他在那儿盯着，没什么事，上班找不到他人影。我妈还惯着他，男孩子呗。” “你妈真是的。”二婶不满地嘀咕道，“有文化的人还重男轻女。” 三儿笑着问：“你不重男轻女呀？”二婶翻眼道：“老陈家人从来不重男轻女，男孩女孩子都是你爷爷的心肝宝贝。我什么时候重你了？打你还打少了？我什么时候轻小西了？打过小西吗？打过小丽吗？”三儿不服：“你打过秋子。”二婶又白了三儿一眼：“小时候那么淘气我打过她吗？那不是她做你老婆之后才揪她一下吗？不听话，在北京呆着也不回来。秋子给你生女儿我当菩萨供她。”多多翻眼看着三儿。三儿无奈地低下头，闷声吃着饭。 “还说你狠，”二婶又怪道，“一说秋子就怂了，不怪红姑说你。” 小丽起身端着空碗走了。二婶回身招呼道：“歇会儿再写字，天天趴那儿写把眼睛都趴瞎了。”三儿叹了口气：“我就是小白菜。”二婶骂道：“跳跳死的。”吴多多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洗了澡，三儿带门回到房间，坐在写字台前，打开手提电脑，捏着脖子等着电脑开机。屋外传来皮卡车发动机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二婶和吴多多的杂乱的脚步声。 “吃饭了没有哇？”二婶问，“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天都黑了。” 红姑不满地答道：“傍晚才打的电话，不现在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童林埋怨：“不就叫你接我一回吗？”二婶催道：“进屋吧，我做饭给你们吃。”红姑又叫：“早吃过了。” “轻点不行哪？”二婶跟红姑童林回到屋里，“小丽在写字呢。” 又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过之后，红姑推门进了三儿房间，在三儿对面坐了下来。三儿扭着脖子问：“什么事那么不高兴哪？”红姑也扭扭脖子：“天天给你卖命，累了呗。” “累了洗洗睡吧。”三儿哼了一声，“你就不能自己找个人哪？” “我上哪找人去？”红姑站身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按摩起脖子。 三儿咂了一下嘴：“培养一个呗。高品湘不也什么都不懂吗？现在不好得很吗？”红姑嘀咕道：“我可没那本事培养。要不你先找个司机吧，帮我做杂事；或者你就叫童林辞职给你干算了，破银行拿那么点钱还裁员增效。”三儿又咂咂嘴：“开会就裁员增效哇？” “考试过后再开的会。”红姑说，“童林说干部先考，四月份职工考。童林考得好，得满分。考得好有什么用？又不加工资。考试完了还要考勤考绩，也不知道考什么东西。” 三儿又哼了一声：“童林过来叔同意吗？”红姑说：“童林问了，叔不说话。叔那人你还不知道哇？犹犹豫豫的，前怕狼后怕虎。辞职就辞职呗，大不了一样。噢对了，童林说她昨天找朗叔了，叫朗叔说句话，到时把大哥调到桐籽路上班去。桐籽路要办税务所吧？” “还跟那女的来往哪？”三儿郁闷，“他不答应不来往了吗？” “还不来往呢，”红姑冷笑道，“架不住不要脸的往上贴呀，现在大哥又是正而八经的副所长了。晚上在大哥家吃的饭，我看嫂子脸色不好，不高兴吧。我觉得他们没事，大哥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事就怕人说知道吧？刘叔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童林就是操心的命，巴结嫂子巴结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嫂子把大哥给踹了。大哥的事你管他干嘛？他都成家了，他一男的这点事都处不明白，你当妹妹的管有什么用？路上我说她了，不听，不听就算了呗。” “我们都是操心的命，”三儿感慨道，“还是跟苏中一样好。” “我才不操心苏中，”红姑鄙视地说，“没那劲。他不操心我我还操心他，想得美。从小到大他关心过我一回吗？有那哥跟没那哥一个样。我就没他那个哥，我就你一个哥。” 吴多多推门走进屋子，招呼红姑：“婶问你晚上在不在这儿睡，在这儿睡就找衣服把澡洗了。”红姑问：“童林呢？”吴多多说：“童林在收拾呢。婶在做饭，童林说她饿了。” “不饿才怪事，”红姑说，“在自己哥哥家吃饭还看人脸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6. 这真叫人才难得呀 -- --&gt; 很快到了四月尾，天气暖和起来。刘老扶着拐杖坐修车店门口说：“现在的日头怎么这么火燥呢？好几年没下雪了；刚吃的蒿子巴呢，小姑娘就穿裙子了。”周和庆笑了：“老掉牙了还看小姑娘穿裙子。”三儿也笑：“小姑娘冬天都穿裙子，老眼昏花的，又看不见。” “笑话我，”刘老慢悠悠地哼了一声，“你们也有老的时候。” 徐善良骑摩托车驰过来，停好车，晃到店里，找张小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三儿问徐善良：“进城了？”徐善良咂咂嘴：“办公楼马上要装修哇，怎么装修哇？我总得跟老林商量一下吧？红姑又不愿意管这事。我也是想老林了，昨天下班骑车跑酒店工地去了，小月也在工地上晃。晚上跟老林和田开工在小月家喝的酒，回出租房一觉爽到早上七点多钟，老林到工地上班去了我都不知道，小月把我叫起来吃的早点。”三儿抬头取下手上的手套。 “老林说和田挺精明的，”徐善良说，“也发狠，工地有和田在就行。三儿你就不能把老林留家里呀？他不在家老子没什么抓劲，一天到晚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 三儿郁闷地问：“你就不能自己培养一个？”徐善良无奈：“老子有那本事吗？坐办公室那三个人，都做本份的事，问什么他都不知道。我跟红姑商量，红姑说，三儿跟我说了，你那些破事我不管，回头又说我打小报告。”三儿捏捏脖子：“死丫头倒听话。希望这个郑和田能独挡一面。厂里就没出色的人了？”徐善良摇摇头：“都还不如我呢，叫什么出色？” “你得先给人机会呀。”三儿劝道，“周过来的时候怎么样？” “有几个周过哇？”徐善良扭过头，“他也就是被你碰到了。” “这真叫人才难得呀。”三儿咂咂嘴，“善良，我认为呀，管理人员一定要知根知底，还是自己培养的人可靠，使着顺手。厂里肯定有人，看谁想干事，想干事就行。我不怕你找自己人，能帮你做事就行。你当厂长的，不能什么事都做哇。其实我都没得挑，碰到一个是一个。不说周过，就说赵康健吧，他来的时候什么样？他那什么表叔都不要他。赵康健不是什么大能人，他就是能把管材厂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不用你操心吧？再比如小欣，一开始她就跟你后面上班，你注意到她有管理能力吗？现在你看她怎么样？清水街的年轻人中，她算是呱呱叫的人物吧？做事那叫一个爽利。你自己当时也没信心，现在都优秀企业家了。” “那是你让的，”徐善良不屑，“老子算个什么优秀企业家？” 三儿认真地摇摇头：“塑料厂是不算大，带公司酒店也才一百多号人，那生产销售量不算小哇，大事小情多如牛毛，我很少伸头，那事是你干的？不都是你带人干的吗？”徐善良开心地笑了：“老子跟子芹就是这么吹的。”三儿也笑：“你有资格吹。自己找人，找人把塑料车间接下来。我再跟你说一句，我不怕你闲着，你站那儿都有用。菜籽湖马上要办驾校，路又不远，抽时间把车本学了，厂里出钱。到时我再给你们买车，出门也有个样子。” “三儿，”徐善良意外地看着三儿，“你就那么看得起老子？” “当然了，”三儿理所当然地说，“你都说过了，卖给我了。” “那就卖给你了。”徐善良仰头笑笑，“老子也是碰到你了。” 三儿白了徐善良一眼：“我说话你还不信哪？”徐善良感佩地点点头：“你买辆新的，把旧车腾出来。”三儿困惑地问：“还不相信我？”徐善良摇摇头：“你看得起我，我也不能不要脸哪。你正经老板开旧车，我给你打工开新车，别人还说我不懂事呢。昨晚喝酒聊天，现在厂里情况是不错，说句不好听的，也许哪天不行呢？我们的意思是，趁现在钱好赚，要留点底子了。狗日的计划又多，还想在省城做酒店，不知道要多少钱，不怪小月说你，钱没赚到手就想着怎么花了。有些事能省还是省点，大手。回头我跟老林一块把驾照学了，他跑得比我多。加皮卡，厂里有两辆车，够了。”三儿感慨地点点头：“要不说管理人员得要找知根知底的人呢，还是一块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好，知道厂里有今天不容易，把事当事做。” “三儿，”徐小欣拿来两听啤酒，“我算是摸爬滚打的人吗？” “臭丫头真学坏了，”三儿接过啤酒听：“好事不做，听墙根。善良要不这样，你先在厂里找找看，真要是找不着的合适的话，把成才幸福调一个回来。工地情况怎么样？” “地下车库差不多了，”徐善良喝了口啤酒，“车库做好了上面的房子就快了。老林说吴多多挺用心的，一天到晚在工地上呆着。她还找了个姓程的负责安全吧？开工还说，三儿也不搞房地产开发，要不他就辞职跟三儿干了。老林和田不用说。你怎么不去看看？” 三儿摇摇头：“我老去看着不好。”徐善良白眼道：“操，你就当甩手掌柜的。”三儿捏着啤酒听笑笑：“那就跟厂里一样，我要是老去的话，你做主我做主哇？我还什么都懂哪？别我插嘴插舌的还把你们弄乱套了。相信你们我就交给你们了，我就负责大政方针了。” “还大政方针呢。”徐善良鄙视，“跟国家主席一样。走了。” 三儿把徐善良送到门口，背着啤酒听，看着徐善良骑车走了。徐小欣担心地问：“幸福成才在省城定房了，老婆都在营销公司上班，他们愿意回来吗？”三儿抬抬胸脯：“换你愿意回来吗？”徐小欣咧咧嘴：“都像我这么听话呢？”三儿冷笑道：“就你不听话了。” “我去城关行吧？”徐小欣嘀咕道，“其实我真不想去的。” “没出息的东西。”三儿喝了口酒，“把刘玉亭给我带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7. 谁愿意跟你好哇 -- --&gt; 刘老扶着拐杖，想站起来。徐小欣赶紧赶过去，扶着刘老。刘老稳住身体说：“我往回晃了，你们都忙。”三儿招呼道：“别乱跑，跌着了。”刘老缓慢地举手摆了摆，走了。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童林无限佩服地跟三儿说：“这回存料子赚了一大笔吧？三儿你也太牛了。”三儿问：“你怎么知道？”童林解释说：“凤姑姐到所里转款，我跟她聊天的时候说的。怎么了？不能说呀？”三儿摇摇头：“现在料子涨跌也太凶了，四千六，两个多月就涨到六千出头，六千保持两个月了。估计要跌点，好在存的料子快用完了。一千多吨料子坐家里不动给我挣一百多万。要是仓库再多点就好了，存这么三四千吨料子，那不发大财了吗？不能这么想，把心放平和些，得之不喜，失之不忧才对。我们的主业是生产销售，投机取巧是我们的副业，顺势顺便为之。”童林笑道：“哪有多赚好哇。”三儿说：“存料子有赔就有赚，这回赚了，下回也许就赔了呢？下回赔点我也不怕了，我都赚两回了是吧？” 正说着的时候，甘兴泰犹犹豫豫地出现在门口。童林意外地看着，提醒三儿：“甘叔儿子来了。”三儿扭过头，愣了一下，开口问：“兴泰你怎么了？站着干嘛？进来呀。” “没吃饭吧？”二婶起身往厨房走去，“进来，进来吃饭。” 甘兴泰磨磨蹭蹭地走进屋子，垂头丧气地在桌边坐下来。三儿清清口腔问：“什么事那么不高兴？”甘兴泰翻眼看看童林和小丽。童林站起身来，夹了点菜，跟小丽说：“小丽我们到房间里吃饭去。”小丽端碗先跟童林走了。童林回头招呼道：“兴泰，你先坐会儿。” 看童林掩上房门，三儿问甘兴泰：“到底怎么了？”甘兴泰咂咂干裂的嘴说：“我爸不知道上哪去了。你知道他在哪吗？”三儿疑惑地放下碗筷：“不知道哇。他能上哪去？” 二婶拿来碗筷，甘兴泰又不说话了。三儿站起来：“到房间说去。”二婶埋怨道：“什么话还要背着人说？不吃饭哪？”甘兴泰不安地解释：“二婶，我跟三儿说点事呗。” 到房间坐下后，三儿给甘兴泰发了烟，打着打火机，给甘兴泰点火，甘兴泰捏着烟摇摇头。三儿点了支烟，清清口腔，看着甘兴泰。甘兴泰懦懦地又开了口：“她过年就没来了。我爸上个月跟我妈离婚了，然后也不见了。”三儿倒吸一口冷气：“你爸跟你妈离了？” “厂里现在没业务，”甘兴泰低头说，“工人都跑回家去了。” 三儿抽了口烟，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再问：“厂里没业务才找你爸的吧？”甘兴泰无助地捏着烟。三儿斜眼看着甘兴泰，又问：“为什么离婚？”甘兴泰说：“吵架呗。”三儿又追问道：“为什么吵架？”甘兴泰抬胸吁了口气，扭头看着墙壁说：“三儿你别问了。” “你以为我想问呢？”三儿特郁闷，“我不知道你爸上哪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甘兴泰站了起来，硬着脖子说：“他要找你跟我说一声。”三儿冷笑一声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甘兴泰愣愣地看着三儿。三儿说：“从你进监狱开始，你爸就为你着急，跟我说，我得找点事干，给那狗日的起个头，要不他出来怎么办？那时候你爸就挣了不少钱了，你不知道你妈知道。你爸本来想着，等承包期结束回家过好日子去。你爸那钱来得不容易，什么都自己弄，鱼花都自己弄，熬更熬夜地在幸福圩呆着。你一出事，他哪有心思过好日子去？酒都不喝了，说我儿子在大牢里呆着，我这酒怎么喝得下去。那厂就是给你办的，我还帮了忙，腌渍的配方是我妈教小余的。他还跟我说，小余那孩子不错，要是能跟兴泰谈了，兴泰就有福了。你回来除了撺掇你妈跟你爸吵架，还干什么了？帮你爸小余把厂办好不行哪？挣钱你爸还带到土里去了？不都留给你吗？你要是能，行，自己来。怎么厂里没业务了？小余是怎么找到业务的？你还是男的，二十五了，还小孩子呢？” “我有福呢，他跟那女的鬼混。”甘兴泰不服。 “你那么污蔑你爸有证据吗？”三儿冷冷地问。 甘兴泰眨起眼睛。三儿觉得好笑：“据我所知，先是你看不起她，然后又追她，是她不要你的吧？就算她要跟你爸好吧，为什么呀？你想过没有？就你那样，谁愿意跟你好哇？跟你好以后怎么过日子？你拿什么养活别人？不会你还指望别人养活你吧？你别想着你们家有几个钱，不得了，那钱不是你挣的，是你爸挣的苦水钱。就算你爸把那点钱都给你，那你也过不了一辈子。所以你爸想给你起个头，他就知道，你不是那块料。”甘兴泰听呆了。 “我说得有点重。”三儿抽了口烟，“你回去好好想想。我是不高兴，没必要隐瞒。你不是因为担心你爸才找你爸的，你为厂找的你爸。你要是为你爸找你爸，早就来了。月初你爸就跟你妈离婚了，这都到月底了，还找他干嘛？你要是男子汉，别找了，把厂办好，跟你妈把日子过好。找到你爸也没用，你爸还给你挣一辈子钱哪？你还要你爸给你养老哇？” 甘兴泰站在原地，不知道走好不走好。三儿又开口说：“我可以帮你一次，看在你爸的份上。但你记住了，就这一回，以后别找我了，除非你混个人样出来。说，要多少钱？”甘兴泰摇摇头：“我现在不缺钱。”三儿打量着甘兴泰，郁闷地问：“你怎么不缺钱呢？” “我爸把钱都留给我妈了。”甘兴泰低声说。 “操，那老子真得去找他。”三儿皱起眉头。 甘兴泰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吁了口气：“你们也够狠的。房子也给你妈了吧？”甘兴泰不说话了。三儿咂嘴哼了一声：“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你爸是年届半百的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8. 有事你怎么不找我呢 -- --&gt; 甘兴泰没吃饭就走了。三儿心情沉重地坐房间里抽烟，没送甘兴泰。二婶、童林和小丽赶到房间。二婶急着问：“到底怎么了？”三儿摇头捏着脖子，三儿的脖子又疼了。 老甘的手机停机了。三儿设法找到了暗中和老甘合作的原水产公司经理，他是三儿所知的，和老甘联系比较亲密的人，但他退休了，不知道老甘去哪了；三儿估计他也不知道老甘离婚的事，就没再多问。水产公司已于头年破产倒闭，老甘的同事也不没有老甘消息。 晚上三儿在老田家吃了饭，把老甘的事跟老田说了。三儿伤心地说：“开始就三个人帮我，鼓励我，老先生，吴叔，甘叔。老先生死了，吴叔死了，甘叔又不知道上哪去了。”老田安慰三儿说：“大活人还能跑丢了呀？肯定上哪去了，指不定就跟小余一起走了。” 老田的话提醒了三儿。第二天一早，三儿赶到小余家，费尽口舌才从小余母亲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去年年底，因为给小余分红的事，甘兴泰跟老甘大吵一顿，打了起来。老甘坚持给小余分红，说这厂就跟小余一个人办的，我就出了点本钱，什么都不会，而且，分红的事是事先说好了的；甘兴泰认为，小余已经拿工资，不能再分红给她，说老甘向着外人，跟小余不三不四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给她分红。小余说，你们都别吵了，我不要分红了，以后不来了。这事本来就算完了，但第二天上午，老甘老婆带老甘岳父又杀到鱼干厂大吵大闹，甘兴泰还把母亲和外公带到小余家，骂了一些难听的话，说小余x引老甘，眼红老甘家的钱财，砸了些小余家的东西。小余怕人笑话，过年就跟人到南方打工去了。小余母亲还不知道老甘和老婆离婚的事，也不知道老甘到底上哪了。只是在十几天前，老甘委托别人给小余家送了两千块钱，带话说，小余的名誉他赔不起了，砸坏的东西一定要赔偿。 三儿问小余母亲：“他们砸了多少东西？”小余母亲说：“要说也没砸多少东西，就两张椅子，还有台电视机，有两千块钱够了。”三儿又留了两千块钱，说是老甘赔的小心。小余母亲这才拔通小余的手机。小余说，她也不知道老甘离婚的事，更不知道老甘在哪。 四月二十九号午饭后，三儿开车出门，准备去省城，到公司里看看，顺便把朗琳接来过五一长假。车开上机耕路时，方胡生正开轻卡迎面赶过来，准备到呛菜厂拉呛菜。三儿轻按了一声喇叭，问候方胡生，把车停到一边，让方胡生先过去。方胡生以为三儿找他有事，也把车停了下来，下车走到三儿的富康车边。三儿叹了口气，不得不下车，心里却想着，这家伙是笨，怎么还这么老实呢？开车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窄路按声喇叭是什么意思。 方胡生挠头问三儿：“师傅找我有事呀？”三儿打量着方胡生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你跟他们说，开车注意安全，大清早起来，黑咕隆咚的。”方胡生点头笑笑。三儿被方胡生的憨态逗乐了，又问：“那两人都听你话呗？”方胡生又点点头：“没人偷水秤了。师傅，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说。”三儿捏着脖子笑：“你觉得能说就说呗，反正我不跟别人说的。” “甘叔叫我别跟你说。”方胡生说，“他在太平圩给老汪养鱼。” 三儿哦了一声，扯着脸皮问：“什么时候的事？”方胡生说：“半个月了吧？”三儿皱眉点点头：“他现在在太平圩吗？”方胡生紧张地看着三儿：“在，他就在鱼棚里住着。” “知道了。”三儿摸摸发紧的额头，“那，你去吧，开车慢点。” 方胡生开车走后，三儿给周过打了电话，叫他三十号把朗琳送过来。 挂了电话，三儿开车赶到太平圩。听到门外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老甘背着手从鱼棚里走出来，看到三儿的车，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三儿的车在身边停下来，三儿推门从车里出来时，老甘才回过神来，木木呆呆地问：“你怎么来了？”三儿松了口气，叉腰打量着老甘。老甘瘦了，肚子没了；老甘又邋遢了，一点精神没有。三个小工走出鱼棚。 “到屋里坐去。”老甘折身往鱼棚里走去，“小方跟你说的吧？” 三儿随三个小工进了鱼棚。老甘跟小工说：“你们出去一下，我跟三儿有事说。”小工打量着三儿，退出鱼棚。有人惊奇地说：“他就是三儿？”有人催道：“走吧，走，走。” 小工走后，三儿在小矮桌子边坐下来。老甘呆了一下，坐在三儿对面的凳子上。三儿掏出烟，掂出一支，递了过去。老甘咂咂嘴：“我的烟太糙了，不好意思拿出来。”三儿又给老甘递过火，心里一阵难过。老甘垂头说：“其实我在这儿呆着还行，老汪对我挺好。” “甘叔，”三儿安顿了一下心绪，“有事，你怎么不去找我呢？” 老甘摇摇头：“不好意思。”三儿郁闷地问：“叔，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甘又摇摇头：“我在这儿真挺好的。老汪不来了，把太平圩交给我了，一个月给我开两千，吃他的喝他的。两千够高了，还有小工不到一千呢。”三儿打断老甘：“我问你呢，我们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十九年头我就给你拉鱼了，天天见面，开玩笑，说x说x，叔没当我外人。不是你我挣不到本。叔你跟我说，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甘向往地笑着：“没你我也挣不了那么多钱。还是那时候好，人是累点，快活哇。现在我也快活，跟那时候一样。” “快活吗？那你说见我不好意思？” “不想见人知道吧？不想见人了。” “已经见着了。叔，跟我回去吧。” 老甘摇头叹了口气：“真不想见人。”三儿不解：“我都不想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9. 我跟她真没事 -- --&gt;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三儿也点了支烟，思索了一下，跟老甘说：“要不这么着，不回清水了，也不回菜籽湖，我带你去省城，你到我公司上班去。”老甘还是摇头：“从小我就跟我父亲划小鱼盆打鱼，当了几年兵，回来还跟鱼打交道，然后又养鱼，然后又做鱼干。鱼给我挣钱了，挣了钱也就那么回事。我还是跟鱼在一块儿好。”三儿嘀咕道：“什么逻辑？” “三儿我知道你好，”老甘捏着烟说，“好我也会不跟你走。” 三儿咂了一下嘴，扭头看着泥糊的薄墙上的小窗户的外面，眨眼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回身跟老甘说：“我给小余打电话了。”老甘突然回过头。三儿心里苦笑了一下。老甘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回头捏烟去了。三儿接着说：“在她家打的，她妈打的，她妈不给我电话号码。”老甘轻叹一口气：“三你真是的，给她打电话干嘛？”三儿又咂了一嘴。 “她还好呗？” “应该还好。” “她在哪儿？” “东莞打工。” 老甘苦涩地摇摇头：“三儿，我跟她真没事。”三儿说：“我知道没事。”老甘长长地叹息一声：“没事，还让她背了个坏名声。”三儿劝慰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是没用了。”老甘凄苦笑着，“不说她了，不说这些事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三儿问：“叔，你怎么把钱都给曹姨了？”老甘冷道道：“不就那点钱闹的吗？她要就给他呗。不给不行，饶老子不过，饶老子一家人不过。那老狗日的跟我父亲吵，天天堵家门口骂，把我父亲气病了，躺床上爬不起来。我父亲说，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小一块儿打鱼，做好朋友这么多年，结亲了，结亲了还闹成这个鬼样子，叫人看笑话。还是离了算了，不离我一家都没好日子过；钱都给她，跟那老狗日的和那娘儿俩立字据，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了。我父亲就我一个儿子，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呀。我在这儿给老汪干，还能挣点，给父母养老。我自己没事，水厂公司是倒了，我有社保，五十五就拿退休金了。” “先在这儿休息一段。”三儿说，“走，进城，陪你喝一杯。” 老甘还是摇头：“走不了，晚上带人起鱼。”三儿无奈地看着老甘。老甘补充道：“我不说了吗？老汪把太平圩交给我了。老汪对我真地很好，我帮他忙，介绍你给他拉鱼。要不他得把鱼养着，到年底集中捞，捞这么两三个月，贩到大城市，那价格就便宜了。现在你给他拉鱼，一年多挣三四倍的钱，要不扩大养殖面积呢。”三儿问老甘：“怎么这么犟呢？” “我就会养鱼。”老甘又摇摇头，“在这儿呆着，真挺好的。” 没办法，三儿走出鱼棚，给站外面聊天的三个小工派了烟，又到车里取了小黑包，再回到鱼棚，把包里的钱掏了来，留了几张，其余的都扔到小桌上。老甘仰头问：“干嘛？”三儿拉上黑包拉链说：“我就看你在这儿受罪呀？这些钱先用着，用完了跟我说。跟方胡生说也一样，在他那儿直接拿就行。”老甘就知道摇头：“我每月有工资，你不用给钱的。” “我先走了。”三儿捏着脖子想了一下，“你先在这儿休息。” 老甘咂嘴站起来。三儿走到门边又回过头，问老甘：“你手机呢？欠费了？”老甘还是摇头：“没手机了。”三儿眨眼看着老甘。老甘摸摸脑袋：“三儿，别跟人说我在这儿。”三儿揪心地甘问：“叔，你到底想干什么？”老甘又摇摇头：“太平圩幸福圩，就隔一汪水，别人知道我在这儿不好。树还要皮呢，我是人。”三儿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三儿把车开走了，老甘不舍地看着。小工问老汪：“他就是陈三？”老甘点点头。小工扯着脸皮笑笑：“小方说他师傅特厉害，打人可狠了，我看他厉害呀，笑眯眯的。” “不厉害，”老甘摇摇头，“不惹他厉害什么？三儿是好人。” 三儿给老汪打了电话，约老汪在滁水县城碰了头。这时候，老汪已然是大老板了，早就在滁水县城买了房子。三儿来了，老汪自然一万个客气。老汪把三儿领到酒店包间，热情地跟三儿说：“来了就住几天，在我这儿好好地玩玩，我尽地主之谊。”三儿说：“我可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看我叔的。”老汪这才明白三儿的来意，不住地点头：“三儿你放心，老甘的事我知道，他跟我说了。我也是讲情义的人，我们两家是老干亲，不会亏待他的。再说，没你们俩个人，我赚不到这么多钱。老甘教我养鱼，你给我卖鱼。这么着，工资再加一千。”三儿点头问：“不为难吧？”老汪笑笑：“有钱了，舍得投饲料，鱼长得快。我跟你说，原来我就想请老甘，请不到他。他养鱼就是厉害，他来了我不吃亏。过年我再给他发奖金。” “老汪，谢谢了”三儿感激地说，“我还得请个叔来吃饭。” 老汪开心地笑着：“童书记是吧？”三儿点点头。老汪搓搓手：“我听老甘说过。我们一块请去。”三儿抬手制止道：“我一个人去。我叔到这儿来快一年了吧？我还没去过呢。我叔那人跟别人不一样，不喜欢吃吃喝喝的。”老汪知趣地说：“你放心三儿，我不多话。” “不好意思，”三儿为难地挠挠头，“我来得仓促，没带钱。” 老汪拿起桌上的包：“我出钱，你请客。”三儿看着老汪笑。老汪拿出一叠线，沾沾口水数起来：“我们无所谓，我还想跟你长期合作呢，以后的日子长着了。”三儿咂咂嘴：“到时从帐里扣。”老汪把数好的钱递给三儿：“你要骂我你就扣呗。你到我这儿来，我还不得花个万儿八千的呀？三千，先拿着，不够一会儿我回去取去。”三儿感激地说：“谢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0. 从中国看到世界了 -- --&gt; 童新华没想到三儿会来，特别高兴，匆匆地交待了一下工作，就带三儿和老汪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童新华的临时住处就在离县委县政府办公楼后面的宿舍区其中一栋楼上的三楼套间里，房子不小，不下九十平，三室一厅，厅很大，还简单地装修了一下。高姨开门看到三儿更是亲热，拽着三儿说：“也来看看我呀，把我忘了吧？”三儿笑着打量着屋子。 高姨带三儿和老汪参观了房子，童新华亲自泡了茶。老汪有点紧张，颤抖着接过高姨递过来的茶，忘了说客气话。三儿给大家派了烟。高姨转了几圈才说：“我做饭去。” “别别别别，”三儿拉高姨在身边坐下来，“包间都定好了。” 童新华打量着三儿：“陈大老板日理万机，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三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跟老汪谈拉鱼的事吗？来了呗，来了就看看叔。”童新华笑了：“不错，真还没把叔给忘了。”高姨埋翻眼埋怨道：“三儿多忙哪？还来看你呢。”童新华止住笑：“酒店做得怎么样？”三儿把酒店的进展情况和准备开发徐庄的事向童新华和高姨汇报了一下。 “开发徐庄，”童新华咂咂嘴，“得想好了，别吃力不讨好。 “我没想当慈善家。”三儿说，“赚钱同时，顺便美化徐庄。” “跟你说件事。”童新华欠身说，“听说省里准备做新机场。” 三儿凑近身子问：“在哪做？”童新华说：“听说吴县。这事说好两年了吧？前天到高阳开会，说经济的事，你朗叔也去了。他们说，这回应该差不多了。你朗叔还说呢，先叫你纪叔打听打听，你不说想在省城买地做酒店吗？我记得吴县在营销公司北边，修机场呗，肯定要修机场高速，至少是公路，修路不就要开发吗？”三儿哦了一声：“哪天去看看。” “哪来许多钱哪？”高姨担心地问，“又做酒店又开发徐庄。” “不行货款呗。”三儿说，“现在不下手，以后就没机会了。” “算金胜股份的时候，”童新华若有所思，“你就说看好中国，还是你说得对。老先生叫你找别人看不见的机会，你还真找着了。这几年发展太快了，哎呀，简直就是暴发。” 高姨不满：“暴发的都是开发商。”大家笑笑。高姨拽拽三儿：“开发徐庄干嘛？到城里开发去。”三儿说：“我真还不想当开发商，我的投资收益不比房地产开发少。这时候投资房地产，肯定赚钱，但开发完了就剩钱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我觉着，忙活一场，结果什么都没留下，心里不舒坦。任何东西，有兴就有败。有些东西不一样。比如说饭店吧，什么时候都要请客吃饭，出门就得住店，败了我还有房子。有些工农业用品也这样，比如塑料袋，你还能不用哪？早些年就说环保了，纸袋到现在也没流行。做袋纸要用优质木材，更不环保，价格还贵。叔以前说过，我跟吴起，现在也是叔了，我跟他不一样，我的东西都在给我挣钱，他停下来就没钱赚了，没留什么东西。”童新华嗯了一声：“就是这么回事。” “三儿胆子大。”老汪放松下来，“三儿，你就不怕赔本哪？” 三儿不知道老汪是什么意思，笑着说：“说了，我有东西。”童新华迷惑起来：“有东西就不怕赔本了？”三儿说：“我还是比较把稳的。买清风小区门面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就是我老本，没鱼拉，土菜馆赔了也没事，我开店呗。买广场门面也有这意思。这两个地方市口都好，把塑料厂都赔光了，我还有好日子过。就是现在，我不能光顾自己了，靠塑料厂过日子的人多了，塑料厂要是哪天不行呢？有些人还是跟我一起闯过来的，我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哪。趁我够得着，多留点东西吧，东方不亮西方亮。”高姨怪道：“还管这么多。” “还是小三儿厉害。”童新华感叹，“前前后后的都想到了。” 三儿抽了口烟：“以前跟叔讨论过，留钱没用。”童新华点点头。三儿接着说：“经济发展越快，钱贬值越快，固定资产升值更快，要不钱多了通货膨胀到一定程度就危机了。把现在的钱留到以后买东西，什么都买不了。善良老林说，得留点钱，我也这么想过。就是这几年发展这么快，啧，还不能留钱。”童新华笑着问：“那什么时候留钱合适？”三儿捏着脖子摇摇头：“这我真还没想过。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去年gdp增长百分之七点五吧？比前年低点。911对世界经济还是有影响的，主要原因是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太多、太快，现在又涨上来了，价格下跌肯定影响gdp。那中国还是不得了的。叔知道吧？去年中国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一万亿美元，排世界第六，太牛了。这么高的增长率，现在肯定不能存钱。” “小三儿真是，”童新华得趣地点点头，“从中国看到世界了。” 三儿笑着欠身敲敲烟灰。老汪糊里糊涂地笑着，又给大家续了烟，提醒三儿：“吃饭去了吧？”三儿点头道：“吃饭去吧。”高姨又埋怨起来：“到家里来了，还到外面吃。” “吃完你付钱呗，”童新华笑道，“请陈老师上课要交学费的。” 怕三儿拉扯，饭还没吃完，童新华就到吧台把单买了。老汪趁机溜出来，到滁水最好的人和大酒店开了两个房间。晚饭后，按老汪的指示，三儿开车带大家来到人和大酒店。 童新华打量着五层的酒店大楼说：“这是滁水最好的酒店了，我没住过，比菜籽湖大酒店好，二轻公司做的。那时候滁水二轻公司有钱。三儿你那酒店跟人和比怎么样？”三儿捏着脖子说：“占地没它大，建筑面积大不少，装修肯定比它好。”童新华背手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1. 周过喜欢童林吧 -- --&gt; 老汪看说不上话，安排好三儿一行住宿后就知趣地走了。三儿把老汪送到电梯口，好一通感谢。三儿回来时，童新华跟三儿说：“周过打电话了，问我五一节回去不回去。”三儿就势问童新华：“叔你觉得周怎么样？”童新华会意地笑笑：“这孩子呀，啧，真不错。” “老打电话，”高姨插话，“问我们身体怎么样，缺不缺东西。” 童新华咂嘴问：“你叫他这么做的吧？”三儿摇头否认道：“叔就没看出来呀？”童新华给三儿派了烟：“年龄小了。不光这个，童林那情况你知道。”高姨忧心地说：“童林早就说过了，不嫁人了，就当老陈家是她婆家了。”三儿给童新华点上烟：“不嫁人怎么行？” “孩子真是好孩子，”童新华叹了口气，“精明能干，懂事，体贴人。我是喜欢他，那也不能耽误他呀。周杰是有两个孩子，小孩子毕竟是女孩。还是算了吧，没办法的事。” “顺其自然。”三儿说，“周过要是有心的话，他会说出来的。” 第二天午饭后，三儿带童新华夫妇回菜籽湖过五一。童新华想回家看看，高姨想回家抱抱孙子。路上童新华跟三儿说：“我还是想回菜籽湖。滁水我是不想呆了，不习惯那地方的气氛，是非之地，不宜久居，别老了还晚节不保，到时害了孩子。到高阳升那半级也没什么大意思，过几年就退休了，退休了就到广场上晒太阳，谁管你什么级别？还是在菜籽湖呆着安心，熟人熟路的，孩子都在这边，头疼脑热也有人照顾。”三儿说：“想回来就回来。” 晚上在童志辉家吃饭，童志辉岳父刘安全夫妇也赶了过来。三儿注意到，刘燕跟童志辉的关系的确不如一般小夫妻亲热。三儿想，刘燕的举动应该跟童志辉和王霞的交往有关。但大家都很给面子，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没提这些事。晚饭后，三儿开车回到清水。 三儿回家时，朗琳正在三儿房间里打游戏。朗琳是周过送回来的，冯姨也来了，留菜籽湖陪朗公社。三儿问朗琳：“怎么又在我这儿上网？”朗琳说：“童林说小丽正冲刺呢，不能打扰她。晚上我在小西房间睡。三哥，周过买裙子了。”三儿点头问：“给谁买裙子？” “给童林买的。”朗琳神秘凑近三儿说。 “就给童林一个人买了？”三儿笑着问。 朗琳看看门外说：“下午来的时候，周过带我们到商场去了，说给你们买衣服。我妈问他，你们是谁呀？周过说，姨呗，朗琳呗，小丽呗，还有童林。我妈故意问的。我妈说，我们就不要了，给童林买就行。然后他买了两条，童林一条，小丽一条。周过说，买给童林一个人不好。小丽不要裙子，又给送我了。一条裙子五百多块呢，品牌的，周过真舍得。童林还在洗澡呢，一会儿叫童林穿给你看。我帮周过挑的，可漂亮了。”三儿笑着摸出烟。 “三哥，周过喜欢童林吧？”朗琳问道。 “我哪知道？你问问呗。”三儿点着烟。 “肯定知道，不跟我说。”朗琳撇撇嘴。 不一会儿，童林洗完澡，晃到房间问三儿：“上哪去了才回来？”三儿坐朗琳对面，饶有兴趣地留意了一下童林的表情。童林看上去挺开心。童林怪道：“死三儿看我干嘛？我问你上哪去了。”三儿抽了口烟说：“到滁水去了。”童林意外地问：“真的？我爸妈呢？” “在你哥那儿呢。”三儿说，“童林，把裙子穿给我看看呗。” 童林红着脸横了朗琳一眼，跟三儿说：“一点不好看。”朗琳盯着电视屏，偷偷地笑，有意不看童林。三儿鄙视地扭过头：“有说送礼不好看的吗？”童林翻了三儿一眼，回身佯走了。朗琳扭头看着童林走出房间，轻声问三儿：“不会生气的吧？”三儿笑着点上烟。 “洗澡了，”童林在客厅里说，“都坐着不动，九点一刻了。” 接着传来二婶的声音：“朗琳先洗！”朗琳无奈地站起来，咧咧嘴走出房间。朗林刚走，二婶就进了房门。三儿捏着脖子问：“妈有事呀？”二婶坐下来，警惕地看看门外：“我看周过对童林挺有意思的。三儿也你跟周过说说呗。”三儿咂嘴说：“这事你都看出来了？” “跳跳死的。”二婶瞪了三儿一眼，“你不说我跟周过说去。” 三儿赶紧举手制止：“别别别，着急干嘛？”二婶求道：“童林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你跟周过说去。”三儿举烟思索着：“现在说不是时候。童林现在还转不过弯来，周过比她小不少呢。还是慢慢来吧。”二婶提醒三儿：“小不少也是经理呀。别周过跟别的小姑娘谈了，童林不就落空了吗？”三儿笑了：“妈你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吧？这时候说，就算周过同意吧，童林同意吗？周杰要是知道童林是那情况，他能同意吗？别到时说不好，弄僵了反而麻烦了。妈你别着急，水到自然成。”二婶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那你把这事记心上。” “记着，”三儿说，“记着呢。我跟童叔和高姨说过这事了。” 二婶回客厅了。三儿扭扭脖子，感觉有点累，腰酸脖子疼。呆坐一会儿之后，三儿起身捏着脖子又晃到门外，晃进客厅。童林和二婶坐客厅的桌子边，嗑着瓜子，扭头看着看着三儿晃进对面的房间。电视机的声音开得特别小，稍有动静就听不见电视里的人说话。 见三儿掩门进来，小丽抬头对三儿笑笑。三儿问：“怎么样？”小丽摇摇头：“三儿，我要是考不取一中怎么办？”三儿在小丽对面坐下来：“考不取也没事，考不取自费呗，自费还自费不起呀？”小丽扯着脸皮摇摇头：“成绩不好才自费，那我就考不了军医大了。” “一定要考军医大呀？”三儿担心地问。 “我想当兵。”小丽慢慢地转着圆珠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2. 真是万恶的钱哪 -- --&gt; 五一上午，三儿开车送童林进城看父母，朗琳当然跟着三儿。 三儿想到工地上看看，把童林送到童志辉所住的单元楼下就走了，朗琳又跟了过去。三儿埋怨朗琳：“你就不能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呆会儿？工地乱糟糟的。”朗琳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呆着呗。”三儿叹了口气：“你就是废。你也学学小丽，发发狠把文化课搞上去，到时考北京舞蹈学院。你妈还指望你实现她儿时的梦想呢。你倒好，不思进取。”朗琳不屑地笑了起来：“三哥你那都是什么时候黄历呀？我妈，冯盼盼同志早就钻钱眼里出不来了。” “不会吧？”三儿觉得好笑，“开个超市就钻钱眼里去了？” “你都不去看看。”朗琳不满地翻翻眼，“下午我还没放学呢，江姆姆就把车开到教室楼下面等着了，先带我赶到旅游学校，接我妈再回超市。对了，我妈拿到驾照了，就是她还不敢开车，江姨说先练练再买车。进超市就问，今天营业额怎么样哪？缺什么货呀？问完了再楼上楼下转一圈，有时候还帮忙收钱。你是没看到，现在超市可漂亮了，花花绿绿的，里里外外都贴了别人送来的广告，门口还摆着广告，屋檐上挂一溜红灯笼，白酒广告。前天卖啤酒的还送了个塑料气垫，摆超市门口，给小孩子玩，上面也有广告。我妈说，今年就能把欠你的钱还了，多余的钱再拿去开分店。晚上就在营销公司三楼住，超市店关门的时候还下去看看。我妈早上起来先到超市里转一圈，江姨把早点买回来，再开车带我们上班上学。我爸回城开会，到家里看了一下，回头说，小冯你也不回家呀？家里都是灰。三哥你说，现在冯盼盼同志哪还顾得上我呀？班都不想上了，还北京舞蹈学院呢，早忘九洲八国里去了。” 三儿笑出声来：“这样呢？”朗琳噢了一声：“五一旅游厅叫我妈去旅游检查，我妈都不愿意去了，说挣那几个钱没意思，把人累坏了。评星级还去，有人送礼呀，钱也多。” “万恶的钱哪，”三儿觉得不可思议，“比舞蹈梦还重要。” 朗琳也笑：“你不知道，现在旅游学校里人都说我妈是富婆。门面月租马上要涨，两个门面三千多，比我爸我妈两个人工资加一块还高，还按揭还赚钱呢，要不我爸吹呢。这又开了个大超市，估计一年三十万少不了，要不怎么还你借的钱哪？”三儿郁闷地问：“你那帐怎么算得这么清哪？”朗琳又笑：“冯盼盼跟江姆姆老算帐呗，听着就记住了。江姆姆多自恋哪？她现在都财迷了，比我妈好点。三哥我也做生意呗，你帮我。”三儿又感慨：“真是万恶的钱哪。现在不怕你妈了？竟然叫你妈名字。”朗琳还是笑：“当面不敢叫。我妈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法西斯了，挣钱开心呗。”三儿告诫道：“你别财迷。好好念书，把舞跳好了。” “跳什么舞哇？”朗琳无趣地说，“给别人当小小的绿叶子。小绿叶还看得着呢，我都看不着。上周又录节目了，五一晚会的节目，没排几回就录了，其实就是好玩的。” 三儿不解地问：“五一没演出哇？”朗琳说：“演艺中心的人参加演出，场面不大，就唱歌什么的，伴舞的少。本来江姆姆要去的，她都没去，过年就没去了。要我也不去。” “干嘛不去？”三儿怪道，“那也是锻炼机会。你就是懒。” 朗琳苦着脸说：“真没意思。三哥我说真的，搞这一行的就没多少好人。有时候想当好人都当不了。”三儿不屑：“还有这怪事，想当好人当不了。”朗琳躺椅子上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不信怎么办？现在我不老跟我妈和江老师呆一块吗，她们老聊这事。江老师本来可以留歌舞团的，还当领导呢，她自己不干，她自己要求到学校当老师的。老有人x扰她，早就不想干了，不是腰不好也不想干。江老师不是教别人跳舞吗？不光教小孩子，还到人家里教有钱人老婆跳舞，练形体什么的，教舞都有人x扰她。要不我妈无所谓呢。我妈说，别舞没学好人还学坏了就完了。还有，三年级有些女孩不是东西。你知道什么是不是东西吧？” “你可别学坏噢，”三儿警告道，“你学坏我就不理你了。” “不会学坏的。”朗琳说，“我都没机会学坏。一开始我妈就叫江老师看着我，江老师可一本正经了，江姆姆呗；现在我跟江老师干脆形影不离了。我就中午不回家，江老师把我饭打好了，我到她房间里吃；下午放学，江老师把车开到教学楼下等着；早上再跟江老师一起到学校去；到剧院排练，也是江老师开车带我去。现在我跟江老师呆一起的时间比我跟我妈呆一起的时间还多。同学约我逃课打游戏我都不敢去，那要是被江老师发现了，再跟法西斯说了就不得了了。我现在都不打游戏了，周过说办公室电脑不能动。没办法，晚上就到套间里看电视呗。对了，三哥，我在套间的床上睡了。我妈不让我睡，周过说我睡没事。” 三儿无所谓地说：“睡吧，没事。”朗琳笑笑：“我知道没事的。周过说你来的时候叫人换下床单被子就行。现在我妈跟江老师也在套间里看电视，还在套间里洗澡呢。不过我们没把套间弄脏，我天天跟江老师收拾。”三儿说：“房子就要人住，没人住就没人气。套间就给你们住吧，不行在客厅里放张床，三个人睡够了。我去得少，去了到酒店开房间呗。”朗琳摇摇头：“纪叔都不敢睡。纪叔说，他办公室后面也有个小房间，谁都不敢进。那是权力的象征知道吧？”三儿笑出声来：“还权利的象征呢，我有多大权似的。那你还敢睡呀？” “你不说我小孩子吗？”朗琳说，“我又不想篡党夺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3. 我们帐不能这么算 -- --&gt; 三儿的车到街边停下来。吴多多、老林、开工和老程从不同的方向走过来。三儿下车掩上门，回身打量着四周。街边的管线坑已经填上了，还没铺面砖；路边的绿化带只是做了个水泥圃，中间还是裸露的新鲜黄土；桐籽路两边像是一夜之间突然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建筑工地，有的在砌围墙，有的在打地基，有的房子做了两层了，甚至有小房子在结顶。 “可惜这边的地没买下来。”开工说，“他准备干什么用？” 三儿看着对面供销总社的地摇摇头：“以前准备做厂房。”开工又转身看着左边正在匝围墙的地说：“这边的地是物资公司的，倒闭的时候卖给姓黄的老板了。黄老板像是在南方做生意。黄老板说他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好。做房子开店吧，对面是供销社商城；开饭店吧，你这儿又做大酒店，他糊涂了。”三儿笑着掏出烟，派给开工和随后赶到的老林和老程。 “三儿，”老程取下安全帽说，“你也经常来指导指导呗。” “有你们在我还不放心哪？”三儿凑近开工的火点着烟。 “人是甩手掌柜。”老林说，“厂就几步路他也不怎么去。” 三儿回身看看已经结顶的地下车库，工人正往草垫子覆盖的新浇筑的车库顶上浇水。大家随着三儿的目光也回身看过去。老程又开口说：“质量你放心，浇筑的时候开工就跟后面盯着。”三儿问开工：“不耽误你上班呗？”开工摇摇头：“我都跟他们说了，清水大酒店就归我管了，你们不用来了，有事我负责。这样好，公私兼顾。三儿你绝对放心，保证给你看好了，多多是老熟人我也不会网开一面，试块实验我亲自做。”吴多多抬胸松了口气。 “怎么不说话了？”三儿又打量着晒得黑油油的吴多多。 多多斜眼看着三儿：“丑媳妇怕见公婆呗。”三儿笑着问：“那么看我干嘛？看来我是恶公公，女强人都怕我。”大家笑笑。多多嘀咕道：“比我小还公公呢。”三儿赶紧制止：“这个恶字可不能去了，公公，那我是什么人了？”大家又笑了起来，吴多多和朗琳都笑了。 “你们受累了。”三儿捏着脖子说，“中午请你们吃饭。” 吴多多赶紧接茬：“我请吧。”三儿摇头抽了口烟：“平时没少请吧？你还没挣钱呢，光花钱了。”老程感慨地说：“多多请客不多。三儿你不记得了？我那时候请多少客？不请他找你麻烦哪。你这多好？不用带资，房子还没做呢，工程款就划过来了。多多发财了。” “哎呀，”三儿说，“我就喜欢人表扬。老林，和田呢？” 老林答道：“到省城去了。”开工插话：“我看这小子不错。”老林接着说：“这不砖水泥钢筋什么的跑完了吗？昨天又浇筑完了，今天没什么事。和田说他想到省城去看看，以后装修的材料多哇，价格质量一点都不了解的话，就凭装修公司说呀？他还不放心。他以前在酒店里看过，也到市场上看过，那天装修公司的人一说，还有许多东西他还不知道呢。” “这不刚开始吗？”三儿问，“装修公司的人怎么来了？ 老林解释说：“多多说是秋子要求的，供电给水也归他们弄。他得来告诉我们，哪些地方要预留什么东西。”三儿哦了一声，点点头。开工接茬说：“这样效率高，他们省事，你也省事，做出来活也漂亮，做好了再敲敲打打的麻烦。”老林笑道：“还是开工专业。” “你们先忙。”三儿说，“我找老板娘去，先把饭定好。” 吴多多意外地问：“秋子不说不回来吗？”老程笑了：“小月。小月不是土菜馆的女老板吗？三儿开玩笑说她是老板娘。”吴多多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笑了：“忙。走了。” 朗琳还是第一次到胡小月家。三儿带朗琳一进门，胡小月和母亲就忙开了，又泡茶又抓点心。三儿问：“我干儿子呢？”胡小月没好气地说：“他就是废，在家根本呆不住，我是管不了他了，我管他跟我对着来呀。”三儿感慨道：“是吧？我这干儿子还这么厉害呢？” 忙活完之后，胡小月也坐了下来，埋怨三儿：“还知道来，都把姐忘了。”三儿盯着胡小月笑。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工地也不去，花那么多钱，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哪？” “担心什么？”三儿抽了口烟，“姐你觉得和田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胡小月说，“勤快呀，自己找事干。” 三儿哦了一声：“酒店做好了让和田小欣给你当副手。”胡小月不屑地扭过头：“我可管不了这么大酒店，我给你买买菜还差不多。”三儿捏着脖子想了想：“老板娘买什么菜？不用你做具体的事，你当总经理到处晃晃就行。后勤让和田管，日常事务让小欣负责。城关的人事你熟哇，没事就搞搞公关。”胡小月咧咧嘴：“老太太了还搞公关。”朗琳也笑。三儿白了胡小月一眼：“有这么年轻的老太太吗？这会儿没事把车本学了，到时给你买辆车。” “你可得了吧，”胡小月觉得不可思议，“我还开车呢？” 三儿郁闷：“你怎么不能开车了？胡小月笑笑：“你说小骄车。” “没出息呢。”三儿接着思考着，“酒店开业了给你抽红。” 胡小月赶紧推了三儿一下：“你还是算了吧。你花钱做酒店，我抽红，人不骂我。”三儿提醒道：“土菜馆是我们俩的，我给拆了，我得保证你收入。”胡小月摇摇头：“土菜馆本来就是你的，房子是你的，本钱也是你的，我就拿点破桌子破椅子，早就扔了。跟你开土菜馆我发大财了。现在人都说我是富婆，有房子有门面，还在几十万存款。不是你，我上哪去当富婆去？”三儿抽了口烟：“我们帐不能这么算。当初要不是姐，我买不了三轮车。” “说多少回了，”胡小月翻眼怪道，“就算帮忙也还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4. 这又说要做养老院 -- --&gt; 五月刚过，乡里就请王启玉带人丈量登记徐庄的房子。丈量秋子家土房子的地基时，三儿遗憾地说：“应该把呛菜厂做起来。”王启玉翻了三儿一眼：“还做起来呢，做起来最多两年就要拆，那真是吃饭没事做，尽放屁x风了。”三儿笑笑说：“花几个钱买我妈高兴呗，呛菜厂可是我妈的大事业。”王启玉笑道：“事业呢，事业个屁，几个老太太玩还事业。” “操，”三儿不服，“玩还给你丈母娘发工资呀？我妈养家呢。” “这么算也是。”王启玉笑了，“我们家现在也是丈母娘养着。” 收工的时候，老队长扛着窝锹折三儿家，三儿正在门口冲洗车子。客气完后，老队长柱着窝锹问三儿：“房子不能做了？”三儿笑道：“做了也还你那么大的房子，不做也还你那么大的房子，你说做了有用吗？”老队长慢吞吞地点头道：“那做了是没什么用。就是以后还的是楼房吧？楼房就没法看猪看鸡了。”三儿笑了：“什么时候还在家里看猪看鸡哇？你也不怕把家里弄脏了。其实真要是算的话，看猪看鸡陪钱，有那钱还不如到街上买去。” “看鸡看猪赔什么钱？”老队长不解，“就吃家里的剩菜剩饭。” 三儿又笑：“那就怪了事了。你们家鸡就不算了，两头猪吧？猪胃口多大？它剩给你吃，还是你剩给它吃？”老队长也笑了。三儿扔了水管，喊童林关了家里的水龙头，拎着**的手，夹出工装口袋里面的烟盒递给老队长：“凤姑姐家里以前也看鸡看猪，做房子的时候还做了猪圈鸡舍呢。老队长你现在到凤姑姐家看看，她家还有没有鸡。好好的地，铺了地板砖呢，一泡鸡屎拉地上，哎呀，看着那个恶心。”老队长抱锹往三儿嘴里塞了支烟，又帮三儿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再把打火机装烟盒里，塞到三儿上衣口袋里。三儿接着说：“住楼房你就过上现代化的日子了。家里有卫生间，洗个澡上个厕所多方便哪？有钱留着，到时把家里简单地装修一下，看着舒服哇。没事别看鸡猪，到外面晃晃，锻炼下身体。” “还是你会说话。”老队长举着烟说，“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就是这么回事呀。”三儿说，“到家里坐坐？晚上陪你喝点。” 老队长摇摇头：“我身上脏，都是泥沙。你们家的地干净，别把你们家弄脏了。”三儿笑着怪道：“你又不是鸡，也不到处拉屎。”老队长又笑。三儿又问：“沙场怎么样？”老队长笑眯眯地点点头：“生意好着呢。微型拖拉机一车提成十块钱，小拖拉机一车三十，大拖拉机一车提成五十，拿得比你多，一个人一个月最少分两千块。过年我跟敬上商量，不能让你吃亏，这么拿不行。上一天工给四十吧，其余的钱留着，先不发。”三儿不解地问：“提成就是给你们的，我跟你说过，一天卖光都行，拿多少都没关系，不发干嘛？”老队长敲敲烟灰解释道：“你要本的。当时我怕沙卖不掉，你说我就答应了。哪知道沙这么好卖？” “就这还叫好卖呀？”三儿觉得好笑，“一天卖不了二十车沙。” 老队长咂咂嘴：“再多筛不了哇。九个人两把铁筛，轮流筛，累。”三儿郁闷地问：“你们怎么筛的？”老队长当然地说：“那还能怎么筛呀？两个人抬着晃呗。”三儿笑道：“不累才怪事。打个架子呗，把筛子栓架子上，筛完了拎一边一晃悠，石子就扔出去了。” “这样是好，”老队长恍然大悟，“省力气。我怎么没想到呢？” 看手上的水干了，三儿捏捏脖子说：“提成怎么分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上沙是体力活，不轻。多挣点，子女负担就轻点。你跟老保管多拿点，别人有意见就说是我说的。” “听你的。”老队长点点头，“队屋丈量过了。三儿你不买呀？” 三儿摇摇头：“拆迁买什么？拿钱吧，分了。要不跟乡里商量一下，换点地，我再加点钱做房子，跟养老院一样。”老队长感激地看着三儿笑。三儿提醒道：“我就做房子，养老得叫各家子女出钱。”老队长直点头：“那当然那当然。”三儿又说：“我跟乡里商量。” “老陈家人真是。”老队长感慨地眨眨眼，“三儿，我回去了。” 晚上，徐善良跑到三儿家，问三儿：“死三儿你答应给徐庄老头做养老院了？”大家都很意外。三儿觉得好笑：“我就这么一说。”徐善良白眼道：“老队长到处跟人说。我刚回家我二婶就跑我家问，是不是这么回事。”童林看着三儿笑。三儿无趣地捏捏脖子。徐善良翻眼提醒道：“明天跟老队长说去，那是玩笑。要不到时做还是不做哇？都说出去了。” “你现在是随嘴洒。”童林埋怨道，“你怎么跟老队长说的？” 三儿哼了一声：“老队长叫我买队屋，我说分钱，或者跟乡里商量一下，换点地，我再添点钱做房子，当养老院使，养老得他们子女出钱。”徐善良又翻了三儿一眼：“狗日的我都不知道到时你怎么收尾。好不容易把厂里东西治办齐了，还没喘气呢，公司做完了又做土菜馆，还想到省城去买地，还想开发徐庄，这又说要做养老院。”童林担心地看着三儿。 “善良，”二婶走到床边坐下来，“做个养老院要多少钱哪？ “我哪知道多少钱哪？”徐善良咂咂嘴，“关键这事不能干。” 三儿思索着：“队屋换房子，稻床换钱装修，添点家具就行。”徐善良提醒道：“问题是你不能牵这个头，谁管理呀？”三儿又捏起脖子，“善良，我现在有点膨胀是吧？”徐善良无奈地摇摇头：“何止有点膨胀哪？你现在肿胀了。”童林插话：“善良说得有道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5. 雁过留声总可以吧 -- --&gt; 过了几天，下午，黄致兴开车来三儿的修车店。三儿问：“黄书记有什么好事？”黄致兴笑道：“你决定吧，你请客还是我请客。你请到你家吃，我请就到你酒店里吃去。” “肯定有好事说。”三儿笑道，“到我家里吃去吧，给你省点。” 三儿早早地收了工，带黄致兴回到家里。二婶泡了茶。三儿洗完手，回客厅坐下来，问黄致兴：“说吧，什么好事？”黄致兴悠闲地撑着桌子，举着烟说：“中午刚回来我就跑到你这儿来了。市里表扬我了，书记市长，两个人表扬我。开经济工作会议。”三儿笑笑。 “我现在是出名了。”黄致兴给三儿派了支烟，“朗书记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全市的干部，都得向清水的黄致兴同志学习，一心一意谋发展，一心一意办实事。黄市长把清水规划的事向到会的干部介绍了一下，说我是厚积薄发，说我是敢为天下先，说你们就得这么干，哎呀我的妈。其实都是你的主意。不过三儿，我不能说你的，你又不当官是吧？” “本来是你出的主意。”三儿扬扬手。 “我们就不说假话了。”黄致兴怪道。 三儿笑着问：“规划拿回来没有？”黄致兴说：“开会前就拿回来了，我把规划带到市里去了，给朗书记黄市长看了，说，这么一做就漂亮了。本来就漂亮哪，市里还没有我们这么好的规划呢，每个区块都有功能。卫生院和农行跟我联系了，说他们想买地做房子。上午会议一结束，我就把规划送城建局、规划局和土地局去了，马上就批下来，我现在有尚方宝剑哪，批下来就修路打井做水塔，批下来就挂牌拍卖土地。不过三儿，你当我是朋友，我也当你是朋友，不光朋友，好哥们，我得跟你说实话。他们不看好徐庄开发，我也不看好。你跟机关单位不一样，他们买地做房子自己用，你搞开发的，要是房子卖不掉怎么办？” “看拍卖吧，”三儿说，“要是投标的人多，说明有利可图，我跟别人一样。要是没什么人投标，说明利薄。我不会食言。不过你得给我减免费用，就跟市里引资鼎盛那样。市里当时想开发城北老区，不也没人来吗？怎么办？给政策呗，鼎盛来了局面就打开了。” “明白了。”黄致兴点头道，“原则范围之内，我给你开绿灯。” “谢谢哥们。”三儿说，“还有件事，到时徐庄的队屋怎么办？” 黄致兴理所当然地说：“出台补偿规定你说怎么办。”三儿把自己想做养老院的想法跟黄致兴说了一回。黄致兴沉吟良久才说：“原来我想着，你陈三做好人好事就是做样子，现在看哪，不是这样。三儿，对不起，小看你了。养老院的事，容我回去跟邓乡长商量一下再定吧。我觉得善良说得对，这是公共事业，你就做个房子，以后谁来管哪？而且说真的，这事看上去简单，操作起来还麻烦，责任也大。本来是做慈善，别到时你真收不了尾。我的意思是，这事还是乡里牵头好，你出点资，是个意思就行。范阳镇有个敬老院，哪天我跟邓乡长去看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回头我再跟你商量。队屋折钱算了，分钱给村民呗。” “这样就妥当了。”三儿感慨地说，“谢谢哥们，谢谢黄书记。” “不用谢我。”黄致兴抬抬手，“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是普通老百姓，我是为官一方的父母官。倒是你先想到这些事了。说真的，每个人都想做好事，至少有做好事的愿望，每个人都想做坏事，只要坏事能带来巨大的利益。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那就看环境了。三儿我向你学习，不管我在清水呆多久，只要我在清水呆着，绝对不做对不起清水人民的事。” 三儿看着黄致兴笑。黄致兴认真地说：“我到清水来的时候，三十五岁，虚岁；一呆就是七年，今年我四十二了。自问吧，做过坏事，比如承包幸福圩。跟你说实话，我就是看着郑如松不服气，他捞钱我干嘛不能捞？”三儿摇摇头：“不算坏事吧？你只是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提供方便，并没有损公肥私。”黄致兴摇头苦笑道：“我就是没那胆损公肥私。三儿我告诉你，纪委第一次到清水查郑如松，我告的。”三儿也笑：“有人就是这么猜的。” “看不惯明白吧？”黄致兴不满地说，“你不知道他在乡里多霸道，乡里的事他一个人说了算，送钱什么事都好办。全乡二十个行政村，乡属机关单位，都得孝敬他，要不他真给你脸色看。包国华出事之后跟我说，他一年给郑如松一万，还不包括平时孝敬的钱。双规之前郑如松打算一走了之的，他那同学答应了，到时帮他打点，这事他都跟我说过。” 三儿捏着脖子冷笑一声：“郑如松，其实真是聪明人。”黄致兴摇摇头：“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我不会像他那样，现在更不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朗公书记跟我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叫我把清水打扮好，做点样子出来。我也想开了，挖沟钻洞地想着升官发财其实他妈的什么意思都没有，舒舒心心地过日子比他妈的什么都强，没心里负担哪。你那天说得对，换个地方，我还不如在清水当鸡头呢。清水现在的日子好过我干嘛走哇？下回，老子主动要求留下来，再干五年，把清水建设好，老子不想留名，雁过留声总可以吧。” “还是我谢你吧。”三儿说，“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帮忙。” “这人哪，”黄致兴摸头哼了一声，“还是要捧，跟孩子一样。不就是书记市长表扬几句吗？把我乐的。想开了就好了，想开了心里就宽敞了。徐庄的事，我们商量着办。朗书记说，清水乡对不起徐庄人。还是朗书记了解情况哪。徐庄村民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6. 他对小丽真是好 -- --&gt; 六月二十一、二十二两天是中考时间。三儿早早地在菜籽湖大酒店定好了房间。三儿问许姨：“要不你陪小丽去中考呗？”许姨说：“你陪，我陪着她考不好。”三儿没再坚持。天和还跟以前一样，很少回家。许姨也不回家了，晚上就跟徐小欣她们在酒店里休息。 三儿捏着脖子走出酒店大门，徐小欣跟过来。三儿回头问：“跟着我干嘛？”徐小欣警惕地看看坐吧台里算帐、只露半个头的许姨，拉三儿来到修车店门口，神秘地说：“方老师找许姨了。”三儿意外地问：“方新闻老师？”徐小欣笑着问：“你知道哇？三儿白了徐小欣一眼。徐小欣又笑笑：“昨天上午的事。十点多的时候，方老师来了，问许姨，晓娟你还好呗？许姨不理他。我看许姨不理他，我就问他，是不是要吃饭，他点了碗肉丝面。然后方老师又跟许姨说，早想来看看你了。许姨说，你看我干嘛？我觉得有事，就想走，许姨把单子抢过去，送厨房里去了，方老师就佯到大厅里去了。三儿你知道吗？方老师看许姨那眼神怪怪的，怎么说呢？温情脉脉的。玉婷说，其实方老师挺厉害的，她们班人都怕他。” “还有这事呢？”三儿捏着脖子笑笑，“再后来了没有？” “昨天才来的。”徐小欣说，“反正我觉得他们俩有事。” 三儿肯定地摇摇头：“土地婆婆真管事。”徐小欣推了三儿一下：“跟我说说呗，我还跟别人说去？”三儿站稳身体：“方老师年轻的时候追过许姨，许姨没答应。”徐小欣点头噢了一声：“他有老婆。我倒觉得许姨跟他挺般配的，都是清格坯子，就是他个子小了。” “要不你做红媒去？” “我还形单影只呢。” 三儿捏捏脖子，玩笑道：“看上他了？”徐小欣瞪眼说：“看上你了。”三儿翻了徐小欣一眼，起身走了。徐小欣看着三儿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折身往酒店里走。 六月十八号下午，三儿开车带小丽住进菜籽湖大酒店。晚上朗公社和胡小月陪三儿和小丽在小包间里吃了晚饭。小丽不一会儿就放了碗，告辞回房间。朗公社叮嘱小丽：“后天就考试了，别熬夜了，好好休息。”小丽回头对朗公社笑笑。胡小月羡慕地说：“你看小丽现在成绩多好，我们家天天是废了。”三儿撺掇道：“要不送我家去呗，叫你婶给你管着。” “你看他怕二婶吗？” “你就说舍不得呗。” 朗公社不以为然：“那有什么舍不得的？”三儿冷笑道：“到我们家的都是女孩，就是没男孩子来。比如小丽吧，小丽要是男孩，吴志刚许晓娟舍得把她搁我家放着？女孩许晓娟还后悔呢，说她生的孩子，储丽给养家了，见小丽从来就没好脸，说小丽不回家。我是想过把小丽还给她，那不小丽从小跟着我吗？还给她我真是舍不得。”朗公社和胡小月笑了。 “天天放你那儿我妈不行，”胡小月说，“从小带大的。” “朗琳放假就往清水跑，”朗公社说，“我才不管她呢。” “叔是想得开。”胡小月思忖道，“小丽上一中住哪呀？” 三儿咂咂嘴：“我原来想，酒店做好了，让她到酒店里住，你跟小欣把她带着。酒店明年才开业。”胡小月提议：“要不放我家去。”三儿赶紧摇头：“算了吧，天天那么闹，小丽怎么看书哇？”朗公社插话：“我这有房子，我还管不了自己呢。”三儿又摇头：“管得了我也不放你那儿，乱糟糟的。”胡小月翻眼着三儿。三儿说：“是这样。不信你到叔房间看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住的，冯姨不来不叠被子。”朗公社特无奈地：“你们家小丽难伺候。” “三儿得过洁癖症。”胡小月解释说，“不是有意讲究。” “我知道。”朗公社点点头，“我是说他对小丽真是好。” 三儿换了话题：“叔，吴县那机场怎么样了？”朗公社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我也不知道哇，就是老纪说的呗，建是肯定建，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一会儿打电话跟他说，先叫他把地弄了，建的时候再弄不就迟了吗？”三儿咂咂嘴：“他也不知道怎么规划的。” “真还做酒店哪？”胡小月担心地问，“那要多少钱哪？” “小月你真是。”朗公社笑道，“三儿一天进多少钱哪？” 胡小月抱怨说：“他就是吹，两手空空就想着做这个做那个了。”朗公社又笑笑。三儿安慰胡小月：“姐你别着急。清水大酒店花的还是去年的钱。今年挣的钱没动呢。”郎会社接过话茬：“小月我跟你说，去年他挣了一个半酒店，今年比去年还好，公司厉害呀。你还没到公司去过吧？什么时候去看看，一天到晚，那真是车水马龙哪，那牛皮可不是吹的。” “我是不太相信。”胡小月摇头笑笑，“哪天我去看看。” “小丽考试结束就去。”三儿说，“你们俩在那儿度假。” 为了让小丽放松，第二天下午熟悉完考场后，三儿带小丽来到黄小光的数码店，想给小丽挑款手机。跟黄小光聊着的时候，三儿突然想起来，小丽上一中后可以住在黄小光家，让黄小光老婆丁芬照顾。这时候，黄小光家又重新装修好了，丁芬刚把孙女儿接过来，准备让孙女儿在菜籽湖念幼儿班，就留家里照顾孙女儿。黄小光白天到店里上班，晚上把店交给店长负责，店长是黄小光铅丝厂同事的女儿。三儿一说，黄小光就应答了。黄小光说：“一中离广场近，步行上十分钟就到家。晚自修我去接她。多个人，家里也热闹些。现在比原来好多了，孩子来了；孩子来之前，你舅妈都急死了，晚上回家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晚上，三儿带小丽在黄小光家吃了饭。黄小光问三儿：“你不能叫秋子回来呀？”三儿笑着反问道：“我也想她回来呢，要不大舅你跟她说去呗？”黄小光咂嘴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7. 把他腿打断了 -- --&gt; 两天的中试很快就过去了，这时候三儿才问小丽：“考得怎么样？”小丽笑笑说：“现在哪知道哇？”看小丽样子，三儿感觉小丽考一中差不多，就没再多问。三儿带小丽在菜籽湖大酒店多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退了房间，再带小丽到酒店工地看了看。三儿指着着已经浇注到三层的混凝土框架对小丽说：“这就是我们家的酒店，还有五层。等酒店做完了，装修好了，你就看多漂亮吧。到时整个菜籽湖市，就供电大楼和建行大楼比我们家高。供电大楼和建行大楼在桐籽北路南，马上要开工。可惜地场小了点，你说当初多买点地多好？我也做个大花圆，更漂亮了。我也不行，就会马后炮。”小丽幸福地挽着三儿，开心地笑。 “你也表扬我几句呗。”三儿翻眼埋怨道。 “在心里表扬你呗。”小丽抱紧三儿胳膊。 “得，表扬我还听不见。”三儿叹了口气。 吴多多气喘吁吁地跑下楼，跟三儿说：“有什么指示吗？”三儿认真地点点头：“听说你干得不错，特地过来口头表扬一次。”吴多多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他们人呢？”吴多多回头看着楼上说：“他们说老板不关心他们，不来看你了。”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说着的时候，老林和郑和田下楼走了过来。吴多多又说：“开工有事先走了。老程和技术员要在上面盯着，正在扎楼板钢筋。”三儿说：“回头叫老林请他们吃饭去。” “搞反了。”吴多多说，“应该是我们请你们吃饭才对。” 三儿摸出香烟，递给小丽。小丽给老林和郑和田派了烟，郑和田用双手把接过的烟递给三儿。三儿笑着问：“这么隆重干嘛？”郑和田拘谨地挠挠头。大家笑笑。老林给三儿点着烟。三儿又问郑和田：“在我这儿呆着挺累吧？”郑和田说：“不累。学了不少东西。”三儿得趣地打量了着郑和田。郑和田晒黑了，但更精神了。老林提醒三儿：“要培训了。” “我也这么想。”三儿说，“和田哪天陪小月姐到清水去一趟，跟小欣商量，算算要招多少人，在哪招。先招几个骨干到清水去培训实习。回头我到省城去，叫冯姨问问，今年有没有清水的毕业生，最好是菜籽湖市的，住宿方便。都在酒店里住，客房就少了。有毕业生来找工作，叫他们到清水去，让小欣面试或者试用一下。和田要长经验，后面还有呢。” “省城的地什么时候买？”老林举烟问。 “现在我哪知道哇？”三儿捏着脖子说。 过了几天，三儿把小丽和胡小月带到公司。真如朗公社给胡小月描述的那样，清水建材销售公司异常地火红，不时地有大大小小的车辆从公司大门进出。胡小月感慨地说：“菜籽湖人跑酒店工地看热闹，都说清水陈三儿不得了，就是不知道陈三是谁。我想着，死三儿有什么不得了的？不还是那犟皮条的样子呗。没想到，拉鱼拉出这么大的名堂来了。”三儿提醒道：“搂黄鳝搂的名堂。”胡小月笑得特别开心：“想想那时候我们多可怜哪？接个土菜馆还没生意，把我急的，睡不着觉；过年算算，一个月还赚二百块钱，高兴，不亏了。” 冯姨和江斐请客为三儿一行接风。冯姨亲自给大家斟酒倒饮料，周过都帮不上忙。纪铁林躺椅子上说：“现在这两个女人也不得了。”三儿问：“怎么不得了？”纪铁林说：“比我厉害多了。就那小破超市，今年至少挣四十万。没想到，开个破超市还这么挣钱呢？” “你跟教授挣少了！”冯姨不满，“大总经理笑话我们。” 三儿也觉得意外。冯姨介绍说：“开始我们不懂，你们也不懂，还傻乎乎地跑去找人进货。现在倒好，不用我们进货的，人把货送上门，生怕我们不要。”胡小月眨眼问：“那我在清水开超市行吗？”纪铁林抢着回答：“当然行。师傅是现成的，叫她们帮帮忙。”冯姨爽快地举手答应道：“没问题。”三儿看看胡小月，又看看纪铁林，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烟。 饭后回公司路上，三儿问胡小月：“姐你觉得纪叔怎么样？”胡小月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死三儿胡说什么呀？”三儿笑笑：“我觉得纪叔人不错，年龄大了点。” “三儿，我找到他了。”胡小月轻声说。 “找，找到吴仁心了？”三儿吃一大惊。 “他还活着，”胡小月叹了口气，“在广东。他不学好，跟人学赌博玩把戏，广东人叫出老千，被人发现了，把他腿打断了。他爬到出租房，房东救了他。房东是女的，听说现在五十多岁了，老公早年跟小姑娘跑了。那房东对他挺好的，出钱把他腿治好了，治好了他也成跛子了。然后他就跟那房东过一块去了。年初他叫人带信过来，说他当时就想挣钱养我们娘俩，结果弄成那个样子，不好意思回来，回来人笑话我，给我添麻烦；他说他找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对不起我，有机会就报答我；他说他想孩子，想看看孩子，我没答应。” “他早怎么不找你？”三儿不服，“姐你准备怎么办？” 胡小月说：“我哪知道哇？”三儿又问：“姐你还喜欢他吧？”胡小月摇摇头：“早就谈不上喜欢了。天天刚满月就走了，十二个年头了，现在想想还生他气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来叫人带信给我。我没跟我爸妈说。三儿你说我怎么办哪？” “我哪知道哇？”三儿说，“姐你办了离婚手续没有？” 胡小月说：“早办了。”三儿松了口气：“办了就好办。我是这么看的，办了主动权就在你这边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的关键是，他想干什么。他要是嫌那房东老了，又想回你这儿，千万别理他，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胡小月吁了口气：“本来不想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8. 他取代不了你 -- --&gt; 回公司后，大家又聚在套间里聊天看电视。三儿到二楼周过的办公室，询问公司的经营情况，周过一边给三儿按摩脖子，一边介绍说：“公司今年利润有可能超过厂那边。”三儿插话道：“厂保持去年的利润就不错了，高不到哪儿去。”周过嗯了一声：“红姑跟我说了。公司今年一千万没问题。我们现在产品齐全，除了钢材水泥红砖，绝大部分建筑修材料我们这儿都有。玻璃谈下来了，不过用的是他们的品牌，只有百公之十二的提成。建筑陶瓷正在跟人谈，有人想办建筑陶瓷用品厂，要是谈下来的话，产品更齐全了。谈不下来我想到广东找去。和田上回来看材料，在公司里住，说我们这跟行政服务中心一样，一站服务。” “合同不用改了，”三儿提醒道，“就百分之十八吧，得保证人厂家有钱赚。周过你放心大胆地干，看准了就做，不用汇报，别怕失败，怕失败就干不了事。现在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犹犹豫豫的就错过了。质量要注意，有问题及时处理。你觉得和田怎么样？” 周过想了一下：“我觉得他比我强，会算帐，还细心。我带他到鑫宇转了一下，他什么都记小本上。他还把记的东西给我看了，说有些东西我们也可以做。”三儿说：“他本来就是做会计的，做会计的都细心。陈会计就细心。红姑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做帐特别认真。”周过问试探着问：“师傅，你想重用他呀？”三儿咂咂嘴：“再看看。希望他跟你一样，能独挡一面。善良跟我说，周过这样的人少，也就我走运呗，碰到了。”周过放心地笑笑。 “那么笑干嘛？”三儿说，“他不会取代你的。你就管公司。公司的模式能保证长久的收益，核心的核心；公司是你一手弄起来的，不会交给任何人，你给我打理好了。” 回到套间，纪铁林笑着问：“师徒俩密谋什么了？”三儿笑笑。冯姨对坐沙发上和小丽玩手提电脑的朗琳叫道：“让你三哥坐。”朗琳抱着电脑站起来，匆匆地拔下电线，带小丽往里面房间跑。纪铁林又笑：“孩子就是孩子。”冯姨嘀咕道：“都十七了还是孩子。” “十七岁三儿养家了。”胡小月说，“大学都舍不得念。” 纪铁林笑笑：“这话说的，大学舍不得念。”三儿坐下说：“我姐要忆苦思甜了。”胡小月怜惜地看着三儿：“本来就这样。那时候骑自行车送黄鳝，个子比朗琳高不了多少，我就当他孩子。”三儿躺好身体：“你大我多少似的。想想也是噢，大清早黑古隆冬的叫小丽朗琳骑车从清水赶到菜籽湖，那得把我魂急飞了。怎么就没人急我呢？”大家感慨地笑笑。 “听小冯说过，”江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那样呢？” 胡小月不屑：“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十七个年头，个子哪有现在这么高哇？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样子，眼睛特别亮，下巴还没长胡子呢，就几根黄毛。”三儿下意识地摸摸胡子茬。大家又笑笑。胡小月接着说：“早上黄鳝送完了，到我小吃部里叫了碗牛肉面。那时候我刚收早点摊，我叫他给我送黄鳝，他嫌生意小，不愿意送。”周过给三儿端来茶水。 “那时候我还收黄鳝，”三儿回忆道，“修自行车。这职业说了不好听，搂黄鳝的，实际上是技术活，谈不上吃苦，累点，累点赚钱哪。那时候你们收入都没我高，纪叔也不行。我现在那房子跟房子里的家具都是搂黄鳝收黄鳝赚的，不到两年时间赚三万多块，还供小西和秋子念书呢。三万块当时不得了的。你们工资不过二百钱左右呗？大概也就这样，一年才两千多块，带奖金不过三千吧。念高中我一年就能一千多了。如此说来，亲爱的同志们，我一直走在你们前面，对于你们来说，我一直是富人，不用同情我噢，也不用可怜我。” 大家又笑了。纪铁林扭过头：“谁同情你呀？”三儿也笑。 “说机场吧。”纪铁林说，“我是听说的。机场路可能就在公司东北边修，机场路在大门往前大概一公里的样子。要是公司前面这条路上修就好了，那公司这块地就值钱了。机场最早明后年动工，修路大概也是明年的事，买地肯定也在明年。三儿你准备要多少？” 三儿问：“叔你估计卖什么价？”纪铁林想了想：“省城房子现在不好卖，不好卖房价还涨了，地价涨得更快。你肯定买路边的地，交通方便，直通市中心，听说要修环城高速，机场路肯定连通连环城高速，到时没一百多万肯定不行。”三儿眨眨眼：“桐籽路那地我就买少了，当时就没想好哇。现在看，酒店做那儿有点局促，要不修地下车库呢，麻烦。” “三亩地够了吗？”纪铁林问。 “那就三亩地吧。”三儿答道。 纪铁林摇头笑笑：“那就三亩吧。”三儿解释说：“三亩地不多的。我也不想做四星级五星级，在省城做酒店，三星要了吧？大众消费。”冯姨问：“桐籽路那酒店不评星？”三儿咂咂嘴：“我没想评星。二星就没意思了，按设计三星硬件将将够。做起来再说吧。我老是放马后炮不知道怎么了。”冯姨说：“有些硬件可以临时往上拉拉的，像理发室什么的。” “做起来再说吧。”三儿思考着，“真要评星的话，还得你帮忙。不光评星。省城的酒店做起来了干脆你给我管理得了，那什么学校里的工作辞了算了，才挣几个钱哪？” 江斐紧张地问：“那超市怎么办？”三儿说：“超市你管呗。”江斐胆怯地笑着。三儿玩笑道：“江老师你就从艺术圣殿里走出来吧，食食人间烟火，挺有风味的。”大家也笑笑。江斐为难地说：“我怕管不好。”三儿说：“周过十八虚岁到省城来搞销售，他就不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9. 你这样我不喜欢 -- --&gt; 七月中旬，中考分数和分数线出来了。清水初中有四个学生考取一中，小丽的分数只比分录取分数线高七分，在学校排名第三。刘校长特地跑到修车店，向三儿通报了消息。三儿带刘校长到酒店里，兴高采烈地跟许姨说：“小丽考取一中了。”许姨拍拍胸口说：“他爸显灵了。”三儿没好气地埋怨道：“那叔要是早死了，还保佑天和考大学呢。”刘校长忍不住笑了起来。许姨也笑：“你教育得好。”三儿翻了许姨一眼：“跟我有关吗？老师教育得好，童林辅导得好，小丽发狠得好。还真祖坟山发热呢？天和考大学，你都烧多少纸钱了？” “我就是这么说呗。”许姨歉意地说，“我请刘校长吃饭行吧？” 刘校长赶紧摆手：“家门口孩子考取了，高兴，跑来说一声，吃个什么饭哪？”三儿这才想起掏烟递给刘校长：“饭一定要吃，我请吧。等小丽通知书下来了，再请老师。” 八月上旬，三儿到学校拿了小丽的录取通知书，赶酒店跟许姨说：“通知书来了，你请客，我出钱。”许姨摇头从信封里掏出通知书。三儿郁闷地问：“摇头干嘛？”许姨说：“人送礼送你家去，我请什么客呀？”三儿咂咂嘴：“有人送礼，我叫他送你家里去。” “我不在家。”许姨还是摇头，“她爸周年要到了，这事我办。” “八月十三。”三儿抬胸吸了口气，“日子过得真快。你办吧。葬老先生一块。小丽的事我们俩办，跟小西红姑一样，热热闹闹地办。许姨你别老想着叔，叔人已经死了。” “不想了。”许姨折好知通书，“我挺好的，上班日子过得快。” 从酒店出来，三儿回到修车店前，跟周徐庆庄打了声招呼就钻进车里，把车开回家。朗琳闻声从房间里跑出来，拉开玻璃门。三儿下车问：“小丽呢？”朗琳笑眯眯地说：“小丽在房间写字，婶到呛菜厂去了。三哥你还想问什么？”三儿觉得好笑：“你又不是门童。” “我做门童不行哪？”朗琳随三儿进了屋子，“我身材多好哇？ 进了房间，三儿把大信封扔到桌子上。小丽放下笔，拿起信封取出通知书。朗林凑过去看了看，佩服地摇摇头。小丽把通知书拆好放进信封，递给三儿，对三儿笑笑，又低头写字去了。三儿郁闷地问：“考取还不高兴哪？”小丽说：“不早知道了吗？又没考好。” “这就算正常发挥了，”三儿安慰道，“你最好成绩就排第二。” “方成都考得比我好，”小丽不满，“他平时都进不了前五名。” 三儿坐下掏出烟盒，郁闷地眨眨眼，不知道许姨小丽这母女俩怎么了。朗琳殷勤地接过三儿手里的烟盒，掏出里面的打火机，再抽出一支烟塞三儿嘴里，帮三儿点上了。 小丽停住手，捏着笔说：“三儿我没不高兴。”朗琳帮小丽解释：“小丽说，这成绩考不上军医大。”三儿举烟郁闷地撑着桌子说：“考不取军医大考别的医大呗，非要考军医大？别到时军医大没考取，人还考疯了。”小丽翻眼看着三儿，轻声嘀咕道：“不会考疯的。” “你这样我不喜欢。”三儿抽了口烟，“我跟你说小丽，考得取考不取无所谓。你没必要为了逃避某些事，逼迫自己做自己做不到的事。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得面对。” 朗琳拽拽小丽。小丽又嘀咕道：“知道了。”三儿咂嘴吁了口气。 三儿在酒店里给小丽办了升学宴和谢师宴，前后两天，请了三十多桌，回礼比人送的礼还重，二婶和许姨帮忙张罗。但天和没回来。二婶心里不痛快，说老吴家人怎么了。 朗公社是第二天来的。傍晚，人客走完之后，朗公社叫三儿带路，跟三儿晃到村外。徐庄村西面的河边，和双塘交界的地方，打井队正在施工打水井，水塔地基正在开挖；原来的机耕路已经拓宽成十四五米宽的主干道，铺上了沙石，穿过徐庄西北的菜园，直通高岗，有压路机在大道上来来回回地碾压。朗公社问：“怎么地还不拍卖？”三儿解释说：“乡里想多留些时间，让有些单位和上级部门联系，争取迁移资金。听说九月份要拍卖吧？” “考虑够全面的。”朗公社满意地笑道，“徐庄的房子怎么办？” 三儿感激地问：“这事叔关心过吧？”朗公社嗯了一声：“提了一下。”三儿说：“乡里还是挺照顾徐庄的。黄书记提了三个方案。一是按市里的拆迁规定补偿同等面积的商品房，多退少补；二是按当时的价格把同等面积的商品房折成现金补偿拆迁户；三是，拆迁户拿到相应的补偿后，还可以在规定的地方买地自建房屋。乡里怕有些人想做独门独院的房子，到时可能没多人这么做。自已建房麻烦，住现成的房子多好？现在没什么人看鸡看猪了。” “比市里多一条，”朗公社眨眨眼 “那还是没补贴徐庄人哪。” “一平方米补贴五十，”三儿接着说，“房前屋后的树也拆钱。原来是宅基地，还房子就是出让土地了，相当于乡里给了出让金。有些人本来就准备做房子，假齐檐不行了，拆迁就不用做了。一般人家都三间两披，或者三间正房两三间脚屋，还有院子，按规定院子折算三分之一的房屋面积，平均八十平的样子。我、我伯、王所长、徐大庆吃点亏，新房子。徐庄人还是好说话的，丈量的时候，没人吵架。拆除庄乡里占光，拆徐庄能腾出一百多亩地，就算一亩五万，一百亩卖的钱，扣除拆迁费用，管新街西面的三平一通还多。新街西面还有三百多亩，这些地卖的钱就是净收入了，乡里就发财了。对，街道巷道占地还要除掉。” “还是要放得开呀，”朗公社感慨地说，“放不开做不成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0. 别我妈把少少扣下了 -- --&gt; 这时候，轮轴厂的专家楼和塑料厂的办公楼早已落成，但吴多多又接下了轮轴厂的宿舍楼工程，还得两头跑。可能是劳累的原因，吴多多胃口不好，吃饭跟吃药一样，一餐吃一小碗饭还盛不满。二婶焦急地问：“你不能大口地吃呀？跟三儿一样吃，跟童林一样。” “从小胃就不好。”吴多多为难地说，“夏天热了就吃不下饭。” “不吃饭长什么肉哇？”二婶揪心地说，“叫三儿带你检查去。” 童林咬着筷子斜眼看着二婶。吴多多摇头说：“不用的，我有药。” “这么忙也不是事。”三儿抬头看了一眼吴多多蓬勃的厚发下瘦削的脸说，“要不你把老程调过来，叫他负责这边工地。或者叫干脆你弟弟过来吧，他那班上不上无所谓。” 童林插话问：“你爸在家干嘛？”吴多多摇摇头：“我爸不喜欢出门。”三儿接茬：“跟老程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程缓过来了，你爸也该出来晃晃了。你看你爸，个子不大，肚子不小，再长就成正方形了。”大家笑了。二婶埋怨道：“跳跳死的尽胡说。” “明天回家，”吴多多笑着扒了一大口饭，“就这么跟我爸说。” 早饭后，三儿开车来到修车店前。周徐庆正站自己整修一新的二手两厢富康车边，看着打开的发动机仓盖发呆。三儿下车说：“买个破二手车还没完了。昨晚上又哪逛去了？”周徐庆抬头说：“到至公看同学去了。师傅，我怎么觉得这车没劲哪？跑不起来呢？” “你当是皮卡车呢？”三儿往酒店走去，“换个新火花塞试试。” 八月十三号是吴志刚下葬的日子，眼见只有四天的时间了，三儿想跟许姨商量一下吴志刚葬礼事。徐小欣正站吧台后面对帐，三儿趴吧台上问：“许姨人呢？”徐小欣抬起头，一边眨眼算计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请假了。”三儿向了一下又问：“请假？”徐小欣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圆珠笔：“请假。昨天中午提包来的，傍晚的时候又搭车走了。” “提包来的，”三儿转身靠到吧台上，“搭车走了。搭车上哪？” “我哪知道？”徐小欣说，“肯定上城关了呗。找许姨有事呀？” 三儿摇摇头，郁闷地走了。徐小欣在后面叫：“死三儿到底怎么了？” 半上午的时候，吴多多的富康车停在三儿的修车店门口。三儿正抬头郁闷时，有个清秀小伙子先下了车，扭头打量着酒店。接着吴起又从驾驶室钻出来。三儿起身时，吴起老婆高向丽也从副驾驶室钻出来，急急忙忙地往车后赶，招呼小伙子：“少少，过来拿东西。” “不拿不拿，”吴起快步迎上三儿，“还没到呢。三儿修车呢？” 三儿赶了过去，吴起把烟递过来。三儿打量着高向丽问：“高姨跟少少吧？”吴起给三儿点上火。高向丽和吴少少也跟过来。吴少少看着三儿笑。高向丽打量着三儿说：“买门面的就是他。”吴起挺着肚子笑。三儿也笑：“高姨还是原来的样子。走，到家里坐去。” 客气一番后，吴少少钻进三儿车的副驾驶室。三儿把车开了出去，跟吴少少说：“你姐说你挺废的。”少少还在打量三儿，无所谓地笑着说：“怪不得我姐神魂颠倒呢？” “胡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哇？” 三儿没理会吴少少，接着说：“你姐瘦成一小把把了，你就不能帮帮她呀？你还是学工民建的。”吴少少挠挠头：“我姐回家说了，说我废呗，说我爸不喜欢运动。我爸说他是该运动运动了，要不真成正方形了，说我是该做点事了，这么废下去怎么办？”三儿笑了。吴少少跟着笑：“正方形是你说的吧？”三儿又笑。吴少少郁闷起来：“不像千万富翁哪。” 到家又是一通客气。二婶拽着吴少少稀罕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粉嫩？女孩一样。”吴少少苦着脸问：“婶你这是表扬我吗？”大家笑出声来。二婶点头道：“表扬，表扬。” “二十三了还是孩子，”吴起举着烟说，“二十三还不懂事呢。” “看着都懂事。”二婶不以为然，“坐呀，坐着，我就来泡茶。” 高向丽帮二婶泡茶去了。三儿扶着脖子坐了下来，感叹说：“我妈可怎么办？叔你可担心了，别我妈把少少扣下了。”高向丽大度地说：“扣下就扣下呗，我还不想要他呢。” “不想要我要。”二婶说，“这么好的孩子还不想要，有病你。” 吴少少扭头问二婶：“婶你真要我呀？那我不走了。”二婶开心地笑着：“你爸妈舍得你就不走了。”高向丽怪道：“还不走呢，你姐在这儿就够你婶麻烦的了，你还不走了。” “舍不得的。”二婶叹了口气，“你是男孩子，搁谁都舍不得。” 吴起抽了口烟：“那有什么舍不得的？二婶要是收留他，让他留这儿跟三儿学学，我还求之不得呢。”二婶不屑：“跟三儿学个什么呀？他就犟皮条一个。”吴起摇头笑笑。 “跟他学什么，”高向丽插话，“学点皮毛就够少少用一生了。” 吴少少斜眼看着高向丽问：“妈我真不走了。”高向丽说：“不走就不走呗。” “多多是累。”吴起跟三儿说，“不让她拉工程队吧，她又不愿意。多多昨天回去，叫少少过来帮帮忙。酒店工地重要，多多得把精力放那边。老程也不能走，他是老把式，放那边放心些。还是叫少少过来吧。那边我也去晃晃。你说得对，再不晃真成正方形了。” 大家又笑了起来。二婶歉意地说：“跳跳死的就胡说八道。”吴起摆摆手：“没事的，二婶，没事。我本来就胖哪。这两年没什么事，就在家呆着，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高向丽接过话茬：“以前没这么胖的，跟少少一样瘦。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喝水都胖。” “三儿说得对，”吴起接着说，“还是运动少了，得出来晃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1. 无害人之心就行 -- --&gt; 吴起也好酒。二婶把苏老大和爱琴婶叫了过来，叫苏老大陪酒。 饭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红姑才开车带童林和小丽回家。热热闹闹地介绍完后，红姑跟吴少少开玩笑说：“把你的皮割下来，蒙你姐脸上。”吴少少尴尬地看着红姑笑。三儿怕吴起夫妇用心，赶紧解释：“我妹妹跟我一样，说话不注意，也是犟皮条。”苏老大摇摇头。 “大大方方的好，”吴起抬抬下颌，“抠抠缩缩的有什么出息？” “出息就谈不上了。”苏老大举烟说，“倒是大不怕小不欺的。” “看得出来。”吴起点点头，“多多也不怕人。少少就不行了，看着废，其实胆子小。以后少少在清水呆得多，三儿有时间你教教他。男孩生得跟女孩子一样，啧，不好。” 吴少少无趣地扭过头。三儿捏着脖子笑：“不像废的样子。”吴起又说：“二十三还跟十三一样，长不大，就知道玩，玩还玩不出名堂来。其实挺聪明的，小时候就喜欢下象棋，下得还不错，现在不摸棋了，不用心。”苏老大兴致勃勃地地问吴少少：“下棋呀？” “小时候跟我爸学过。”吴少少挠挠头，“就是现在不怎么下。” 三儿介绍道：“我伯就喜欢下棋，我叔跟老先生死了就找不到对手了。”吴少少看着苏老大笑。苏老大也笑：“看工地晚上不走呗？”少少说：“不走也行。”苏老大抬颌道：“不走住我家去，我家房子跟三儿家一样，也有空调。没事跟我下棋。”吴少少斜眼看着吴起。 “看我干嘛？”吴起怪道，“还不快感谢你伯呀？这么不懂事。” “得，”三儿摇头笑笑，“少少还抢手了。我妈也留少少住呢。” 苏老大翻了三儿一眼：“你家多少人哪？我家带郝慧就四个人，一个住一间都够。”三儿扬了一下手：“去你那儿行了吧？谁跟你抢一样。”吴起笑了。红姑从房间走出来，撇嘴打量着少少：“小弟弟讲卫生吗？”大家笑了。吴少少不服地扭过头：“你比我大似的。” “你应该叫她姐，”童林拿着碗筷走过来，“她真比你大一岁。” 酒过三巡后，吴起问三儿：“开发徐庄怎么考虑的？”三儿向了一下说：“没考虑好，等地拍下来再说吧。”吴起咂了下嘴。大家看着吴起。吴起举烟说：“多多跟我说了你开发徐庄的意思。我痴长你不少，三儿我跟你说真的，佩服。现在的人都想着自己发财，谁发了还想着乡邻故里呀？我就没想过。你给乡里出的招是好哇。就是三儿，我还是不看好清水的房地产市场，毕竟清水太小了，就算把周边乡镇算上，购房能力也有限。价格就是问题，高了人到城里买了，低了又赚不到钱，低很了还有可能赔本。君子固其本，就是做好事，本一定要保住，赔本的买卖不能干。我是生意人，你也是生意人。我知道这事已经定了，你也不能食言而肥。我想提醒你的是，拍卖前多考虑一下，不行就少拍点，有机会再来呗。” “吃饱了撑的。”苏老大不满地说，“拆房子就我跟他最吃亏。” “谢谢伯支持我，”三儿放下筷子，“没吵也没闹。我们几家是吃亏，吃不了大亏，规划了还漂亮呢。哪能都一样？一碗水怎么也端不平。乡里不说可以择地另建吗？我就准备择地另建，做栋大房子，家里人太多了，房子实在不够用，做好了把老太太也接过来住，给她单独住个房间，一个人住真不放心。伯要不你跟我一样，也择地另建，钱不够我给。” “择地另建。”苏老大摇摇头，“钱不用你给。我不做大房子，跟原来一样的就行，这样的房子好往哇，有四个房间够了。红姑说，要不做两个主卧室，都做上卫生间。” 吴起眨眨眼思考着：“这么做是不错，规划好了就叫别墅了。三儿，到时你多做一栋房子，跟老苏说的一样，跟你现在住的结构一样，所有的房间都带卫生间，我买。”大家又看着吴起。吴起认真地说：“肯定买，先交定金。现在交通方便，家里不是有二手车吗？在清水住着跟城里住一样，空气还好呢，吃的菜都新鲜。城里乱糟糟的，哎呀，没意思。” “三儿再做一栋，我也买。”童林插话。 “你没地方住哇？”三儿横了童林一眼。 童林摇摇头：“不是我没地方住，我买给我爸妈住。我原来说过，等我爸妈退休了，带他们到清水来养老。”吴起点点头。童林接着说：“再过六七年我爸妈都退休了，过六七年再买就贵了。我也给定金行吧？”三儿笑道：“不错，有生意头脑了。行，再做一栋。” 走的时候，吴起叮嘱三儿：“清水乡要是做养老院，你捐钱的时候跟我说一声。”三儿意外地看着吴起。吴起极为认真地说：“我也捐点。”三儿点点头：“行，我跟叔说。” “多多打扰你了，”吴起拍拍三儿，“以后少少又要扰你麻烦。” 三儿扯着脸皮说：“叔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吴起摇头笑笑：“不见外也得这么说。三儿你说得对，我跟老程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几年把我闹怕了，这几年我就没缓过来，走大街上都怕人戳脊梁骨。我走过捷径，说真的，我真还没做过害人的事。你知道我的意思，要不上回我跟你说，离官场远点呢？我多心了，你跟我当时不一样。”三儿不以为然：“叔的意思是说，当拿清风市的地、到银行找贷款走后门了吧？依我看，走后门应该不是你本意，当时的环境逼着你这么做哇，大门进不去，只有走后门。不管走什么门，无害人之心就行。”吴起感慨地点点头：“这大概是这些年来我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地方了。” “要不进屋再谈去呗？”高向丽催道。 “走，走了。”吴起惬意地摸摸肚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2. 我不管谁管 -- --&gt; 第二天一早，吴多多带吴少少来到清水，领吴少少到轮轴厂宿舍楼工地呆了一上午，到快吃饭的时候才带叫老李的工地负责人兼技术员来到修车店，请老李吃饭，委托老李关照指导吴少少，叫三儿作陪。三儿问吴少少：“工地领得下来吗？”吴少少咧嘴挠挠头。 “领得下来的，”吴多多鼓励道，“少少其实很聪明的。本来没什么事，老李还教呢。少少这回可下决心了，伯不说到他家住吗？他把衣服都带来了，放后背厢里搁着呢。” 三儿举烟笑着：“哪天你晒得跟你姐一样黑了，你就领下来了。”吴少少不屑：“晒黑不容易吗？”三儿盯着吴少少不说话。吴少少噢了一声：“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的了。”老李插话说：“把整个工程队领下来，让你姐变白了。”吴少少瞥了吴多多一眼，又挠挠头。 “别挠头，”三儿抽了口烟，“显得多不自信哪。刚才挺自信的。” 但许姨还没回来。吃完饭到吧台买单时，三儿问徐小欣：“许姨请几天假？”徐小欣摇摇头：“她就说请假，没说请几天。”三儿翻了徐小欣一眼：“你的员工请假，你怎么连请几天假都不知道呢？”徐小欣嘀咕道：“许姨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敢问那么清楚吗？” “什么关系也是你员工。”三儿转身走了。 “下回问清楚行了吧？”徐小欣为难地说。 吴多多付完钱，吩咐吴少少送老李去工地，之后又快步走出门外，来到修车店前。三儿正皱眉站修车店门口抽烟。周徐庆和严春林回家吃饭，还没来。吴多多怯怯地问三儿：“生气干嘛呀？”三儿摇摇头：“没生气。”吴多多不以为然：“没生气你那么说小欣？” “本来就该说她。”三儿说，“老李跟你请假，你不问请几天吗？” “不像是这事。”吴多多敏感地盯着三儿，“许姨不会生病了吧？” 吴少少开车把老李送走了。三儿烦闷地抬胸吸了口气：“我回去了。” 三儿也开车走了。躲门边偷听的徐小欣赶过来，问吴多多：“三儿生气了？”吴多多郁闷地看着消失在机耕道路口的富康车说：“不像生你气，好像有什么心思。小欣，许姨生病了吧？”徐小欣眨眼想了想：“不像生病。”吴多多向了一下说：“我到工地上看看。” 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后，三儿又出门钻进车里。二婶跟后来叫：“到处跑！你叔要下葬了你还不准备呀？”但三儿的车已经开走了。三婶嘀咕道：“越来越不听话了。” 三儿开车来到许姨家的老房子。王经寿说，许姨昨天中午回来了一下，收拾东西走了就没回来。三儿不知道许姨到底到哪去了，想问问其他人，又怕多事，就没问。三儿估计许姨到城里找天和去了。三儿记得许姨说过，吴志刚下葬的事她管。但许姨没手机，而三儿又不知道天和的手机号码，三儿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思忖一下之后，三儿开车进城，找到顺风出租车公司，从公司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天和的手机号，联系到了天和。天和说他跟许姨在外面有事，傍晚才回住地。天和答应傍晚回城时联系三儿，叫三儿找个地方先歇着。 三儿把车开到黄小光的数码店，跟黄小光在店后的小客厅里一直等到下午快六点，天和才带许姨赶了过来。三儿郁闷地看着许姨，又看看天和，一言不发。黄小光叫人给许姨和天和泡了茶，然后就带门走了。这时候，三儿才开口问：“姨，叔下葬的事怎么办？” “这事不用你管了。”天和抢先回答。 “我不管谁管？”三儿感觉有点发懵。 许姨想说话。天和又说：“我做儿子的，我管。”三儿扶着脖子点点头。 “老给你添麻烦，”许姨为难地说，“不好意思。那天我给天和打电话，叫他回来跟你商量志刚下葬的事。天和说，他不想把他爸葬在清水。想想也是，你管来人肯定多。别人都说天和把志刚气死了，天和回去别人怎么说哇？志刚也是要面子的人，天和也要面子。” 三儿向了一下再问：“坟地找好了吗？”许姨点点头：“大田树下村办了个公墓，就在小黄山脚下。天和对他爸有心，早就问好了。昨天下午带我去看了一下，我觉得还不错。今天上午又去了，买了块幕地，石碑也买了，下午就刻好了，砖头水泥都归村里管。” “不跟我说呢？”三儿心里一阵揪疼。 “我怕你不同意。”天和埋头嘀咕道。 三儿抬胸吸了口气：“钱够吗？”许姨接茬道：“够了，付过帐了。天和掏的钱。”三儿怀疑地笑笑：“后天我带小丽来。”许姨眼睛红了：“不让她来了，好不容易考上一中，别她来了又分心了，她还要考大学呢，他爸就盼他考大学。三儿你把她好好带着。放心，不会跟你要小丽的。她爸说了，不把小丽接回来。”三儿捏着酸疼的脖子说：“小丽必须来。小丽是叔女儿，也是你女儿。姨，都是我不好，当小丽是自己孩子了，舍不得还给你们。” “小丽跟你比跟我们好。”许姨擦擦泪，“跟我们她考不了一中。” “姨你别这么说。”三儿难过地摇摇头，又说，“不能让叔就这么孤孤单单地埋了。甘叔必须来，要不到时甘叔埋怨我。叔生病没通知甘叔，甘叔不高兴了。甘叔我去接。 天和轻声插话：“还有我奶奶，我去接。”三儿抬眼看看天和，赞许地提醒道：“派出所的人也接一下吧。”许姨摇摇头：“不接了，接了他们又要花钱。志刚死还背着处分呢，还带老宋背处分，真不好意思。”三儿说：“老宋对叔真没话说。至少要通知老宋，叔肯定希望老宋来。不让他花钱，叫他来送送叔。天和你通知老宋。”天和轻声说：“明天就通知。” “把叔想见的人都找来，”三儿说，“想想，还有谁跟叔走得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3. 都山大树大的了 -- --&gt; 晚饭后，三儿回家向二婶和童林汇报了天和的打算。二婶说：“别人不去小丽要去，哪有爸爸下葬女儿不去的？”之后三儿又到童林房间，叫朗琳回避了一下，把情况跟小丽又说了一回。小丽说：“我去送我爸。”三儿这才放下心来：“明天我带你去滁水，接甘叔。” 童林催三儿洗了澡。三儿洗完澡刚从卫生间出来，苏老大就晃来了。三儿问：“没跟少少下棋呀？”苏老大示意三儿到房间里说话，说：“红姑跟多多帮少少整理房间呢。” 到房间坐下后，苏老大给三儿派了烟，问三儿：“志刚下葬的事怎么办哪？老吴家那边没什么人问，指望晓娟一个人不行的，天和嫩滋滋的主不了事。你安排吧，我凑手。”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跟苏老大说了。苏老大抱手眨眨生涩的眼睛，没再多话。 “少少还好呗？”三儿咂嘴换了个话题。 “还行，停停当当的。”苏老大点点头。 三儿捏着脖子笑笑：“停停当当的，伯你真当少少女孩子呢？”苏老大也笑：“反正我是挺喜欢那孩子的，你婶也说不错。”三儿盯着苏老大看。苏老大兀自地摇摇头：“骑牛放马的有什么好哇？”三儿抽了口烟，得趣地问：“摇头是什么意思？伯，看上少少了？”苏老大叹了口气：“我看上有什么用？红姑看上才好。个子不高，红姑穿高跟跟他差不多高。他家里人个子都不高，他妈好点。照说现在的孩子个子都不小哇。我个子也不高，苏中和红姑个子都不算矮。啧，他看得上红姑吗？他爸吴启是什么人？我苏启明什么人？”三儿不屑地嘁了一声：“他爸吴起什么人？什么人都是人。他吴起又不是马王爷，还长三只眼呢。” “过去的人讲门第，”苏老大撑撑眼皮，“现在的人讲身份地位。” 童林端来两杯茶，放到写字台上。见三儿和苏老大坐着没说话，童林没再停留，转身又走了。苏老大看着童林带上门，回头叹了口气：“童林也不找对象哪？”三儿咂咂嘴。苏老大郁闷地抽了口烟：“都山大树大的了，一个个也不着急。早先这么大孩子都上学了。” “明天去看看童叔。”三儿又捏起脖子，“破工行搞什么鬼明堂。” “操不完的心。”苏老大站了起来，“回去了，志刚事你费心了。” “伯你别去照黄鱼了。”三儿叮嘱道，“黑灯瞎火的跌着怎么办？” “是不照了。”苏老大摸摸渐白的粗硬头发桩，“回去挺尸去吧。” 苏老大走后，三儿给太平圩老汪打了电话，给老甘请了假。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带小丽到太平圩，接老甘到滁水人和大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三儿要去看童新华，老甘不愿意去，说他想睡一天觉，三儿也没坚持。三儿出门的时候，老汪赶来了。三儿跟老王说：“我带小丽看我叔去，老汪麻烦你陪陪老甘。”老汪爽快地答应了，还给小丽塞了一千块钱见面礼。 三儿开车直接带小丽去了童新华在滁水政府大院的家。见三儿来了，高姨特别开心，埋怨三儿：“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什么都没准备。”三儿说：“准备什么？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呗。”进屋坐下以后，高姨又匆匆忙忙地拿茶杯泡茶，小丽乖巧地赶过去帮忙。高姨手忙脚乱地说：“我也不做饭了，跟你聊聊。叫你叔跟食堂里说一声，炒几个菜送过来。” 泡好茶，高姨给童新华打了电话，然后就坐下来，跟三儿唠叨周过的事，说：“这孩子真不错，老打电话，问长问短的。前天开车来了，带了吃的，酒，说你叔喝了有好处，给你叔买了套茶具，小杯子小茶壳，说都是他出差到广东谈业务带回来的。”三儿笑道：“他是出差了，厂家请他去签合同。大前天回来就跑你这儿来了，狗日的把师傅忘了。”高姨笑得特别舒畅：“能忘了你吗？给你留着呢，他爸也有，他也不怕花钱。他还要供房子吧？” “花不了多少钱的，”三儿说，“有些东西是客户送的。他工资高。你跟叔和童林工资加一块不过四千块钱，他光工资就四千多，供套房子小菜一碟。啧，这小子真不错。” 有人敲门。小丽赶过去开了门。童新华牵着小丽到沙发边坐下来，看着小丽笑：“谁说你是傻丫头？傻丫头还考一中哪？我也没时间回去参加你的升学宴，今天补给你。”小丽坐到三儿坐的沙发扶手上，捏着手，不安地说：“童林包红包给我了，说是叔跟姨给的。” “应该给童林包红包才对，”三儿说，“请童林吃饭，办谢师宴。” “谢师呢，”童新华摇摇头，“她自己都考不了一中。我跟食堂打过招呼了，叫他们做点好吃的，一会儿送家里来。小高别泡茶了，把周过带的蚝子送去，叫郑师傅给做了。” 三儿笑道：“刚才我还骂周过呢，出差带好吃的也不想着我。”童新华咂嘴：“这小子真是不错，越看越喜欢。我说公司这么忙，往我这儿跑干嘛？有时间你也歇歇。他说公司现在不怎么忙。三儿你发现没有，周过个子快赶上你了，长结实了，不像小孩子了。”三儿鄙视地说：“这丈母爷看女婿，也是越看越喜欢哪。”童新华轻松地笑着：“可惜年龄小了。”三儿不以为然：“周过不在乎就行。谁规定谈恋爱男的年龄一定要比女的大？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童林大周过大六岁，抱两块金砖。”大家笑了。童新华得趣地说：“臭小子。” “还是三儿会说话。”高姨把茶杯递给童新华，“我到食堂去了。” 看高姨进了厨房，童新华又咂咂嘴：“童林那么个情况，哎。”三儿这才想起给童新华递了支烟：“周过用心了，他用心了就好办。叔你别急，好事多磨。”童新华点了下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4. 不能光找家里人 -- --&gt; 食堂的郑师傅带人把饭菜送到童新华家。等人走了，郑师傅从大围裙下面的的裤兜里掏出一瓶酒放到桌了上。童新华紧张地问：“老郑你这是干嘛？”三儿给郑师傅派了烟。郑师傅接过三儿递过来的烟头，抬颌跟童新华说：“茅台茅台。童书记我没想巴结你，巴结你我还是掌大勺的。我跟你说，这还是以前请客的酒，他妈的我藏了两瓶。”三儿笑笑。 “那帮人跟童书记不一样，”郑师傅把烟头还给三儿，“x产党的酒x产党的菜，也不花他的钱，胡吃海塞呗。说是请客人，其实都是自己人吃了喝了。不服。他们吃他们喝，我掌大勺的老百姓就不能吃不能喝了？老百姓哪舍得呀？一直留着。刚才童书记说，家里来贵客了，叫我做点好吃的。现在食堂没什么好吃的，算我贴瓶酒吧。你们吃，我走了。” 送走郑师傅，三儿到桌子边坐下来。童新华拿过酒瓶，跟三儿说：“今天不走吧？你也喝一点，尝尝茅台是什么味。这应该是真茅台。”三儿笑道：“那天还跟黄书记说呢，金杯银杯抵不了老百姓的口碑。叔学口碑不错哇。”童新华一边催高姨拿酒杯碗筷，一边摇头跟三儿说：“我也想吃，我也想喝。说句糙话，他妈的我不是胆小吗？不敢吃又不敢喝。” “你还知道胆小，”三儿笑出声来，“叔要是想吃想喝，我买单。” 小丽帮高姨拿来碗筷酒杯。童新华给三儿倒了一点酒，连声说：“香，真香。”三儿端起酒杯闻了闻，放下酒杯又摇摇头：“也就这么回事。它还香得过香水去？”童新华笑着坐了下来：“好酒给你喝，糟蹋了。”三儿特别无奈：“纪叔开了xo，我就喝不出味来。” “不喝就吃饭。”高姨说，“饭还没煮呢，说糊涂了。我就煮去。” “姨你坐吧，”三儿招呼道，“别忙了。吃菜就行，吃什么饭哪？” 高姨急匆匆地走了。童新华拿起筷子先给小丽夹了点菜，跟三儿说：“你们来了你姨高兴哪。她在这儿呆着太孤单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天天坐家看电视，要么就是早上出去买个菜，站街口看老头老太太太跳舞。我说你也跳呗，她还不好意思。你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人又不认识你。那天童林打电话，说三儿要开发徐庄，她准备买栋房子给我们养老，说每间房间都带卫生间，比别墅还好住。吴起也要买吧？回归田园，悠然见南山。把你姨高兴的，说到时跟二婶腌呛菜去。上班她再不积极呢，老了，退休了，还想挣钱。” “哪是为挣钱哪？”三儿放下筷子，嚼着菜说，“姨就上想图个热闹。那几个大大小小老太婆不都图热闹吗？跟我妈说，不给钱也去玩。叔，我这回来就为上班的事。” 童新华抿了口酒，放下杯子点点头：“童林跟我说好几回了，上回打电话又说了。”三儿又端起酒闻了闻：“再说我都不好拒绝了。本来也是这么回事，跟红姑比，童林目前的工资是太低了。我也希望她到公司上班，她到公司里能担担子。叔，要不就让她辞职呗。”高姨在厨房插话：“你叔就是老古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什么正式工作，说什么条条单位以后肯定不差。银行是条条，不也减员增效吗？跟改制没差别，跟药财公司一样。” “跟改制不一样。”童新华摇摇头，“我是有点保守，那我也没那么保守。我就没指望童林在单位里有多大发展，她一女孩子能发展到哪儿去？她也没那么能力。不让童林到你厂里去上班，不是为了跟你撇清，更不是看不起你的厂。你那厂现在规模这么大，发展势头这么好，又是多种经营，还倒得了哇？倒不了。你还没有一分钱的货款。即使在省城，营销公司也是大公司。周过说，他就是坐着不动，今年纯利也有一千万，他想争取后年，最多大后年翻一翻，不得了。童林到你厂里上班，你肯定优待她，家里人呗。你们对童林怎么样，我跟你姨看在眼里，真当童林是家里人。童林跟你们就是亲哪，要不她说，就当老陈家是她婆家呢？那意思就是说，赖着不走了。正因为是家里人，所以不能让她到你厂里去上班。” 三儿不解地看着童新华。童新华又说：“童林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不跟你比，你是男孩。跟二婶和秋子比吧，心眼还是不够宽，甚至比不上红姑。我跟你也没法比呀。”三儿又端起酒杯，放鼻子下闻着。童新华咂嘴又说：“就说她想辞职到你厂里去上班吧，动机就不单纯，老跟我说，收入比红姑少多少多少。我早跟她说了，你要这么想，那就别到三儿厂里上班去了。”三儿放下酒杯，拿起烟盒，掂出一支烟递给童新华，帮童新华点上了。 “办个企业不容易。”童新华说，“企业办大了，管理就成问题了。多少企业最后就葬送在所谓的家里人手里。三儿你记着，厂要家里人看着，不能光找家里人，不好管哪，进去就高人一等，谁敢管他？你都不好管。再比如说，你给周过开四千，他感恩戴德。你给家里人开四千，他还不服呢，你赚多少才给我开四千哪？你给善良开多少才给我开四千哪？你给红姑开多少才给我开四千哪？怎么摆都摆不平，扯着扯着，好端端的企业就扯没了。” 三儿捏着烟感慨地说：“谢谢叔了。”童新华摆摆手：“生活上，我一点不担心童林。有你我还怕她没日子过哇？童林有手有脚，有专业知识，她也不会没日子过。银行是经济的输血管，永远倒不了的，也不能倒，跟其它行业比，差不到那儿去，折腾完了就好了。” “小丽吃饭。”高姨走到桌边坐下来，“三儿吃，别听你叔胡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5. 亲生的还是亲生的 -- --&gt; “喝点。”童新华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三儿的杯子，抿了一小口酒，放下杯子说，“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童林在你家过得开心。那丫头就是我的心病哪，没办法的事。我希望你好，希望塑料厂办得好。你就是童林的靠山，有靠山在哪都一样，何必到厂里搅和去？她要是再跟你说的话，还说我不同意。三儿，你要照顾的人够多的了，都照顾，照顾不过来的。” “叔跟姨放心，”三儿捏着杯子说，“童林就是我姐，家里人。” 高姨带小丽逛街去了，三儿跟童新华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下午，老汪打电话的时候三儿才想起来，老甘还在酒店。三儿把吴志刚下葬的事大致跟童新华说了一下，童新华又唏嘘感叹了好半天，后悔当初没帮上吴志刚忙，要不情形可能就不一样了。三儿安慰童新华：“叔很少求人，给我面子，那回真尽力了。”高姨带小丽逛回来之后，三儿带大家赶到酒店。 老汪请大家吃了晚饭，又给童新华开了个房间。晚上童新华跟三儿住一个房间，聊到后半夜才睡觉。童新华说他还是想回菜籽湖，到二线去，就是不知道上面同意不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三儿跟童新华夫妇和老汪靠了别，带小丽和老甘赶到菜籽湖，跟许姨天和在市中心广场碰了面。老宋也来了，但三儿并没看到吴志刚老母亲。许姨解释说：“天和问路找到她家里去了，她老伴不要她她来，说生的时候不理不采，死了还跑来干嘛？我们还给他送终哪。上回就是偷偷来的，她老伴不在家，要不也来不了。”三儿叹了口气。 大家陪许姨到火葬场取了吴志刚的骨灰盒，许姨让小丽抱着骨灰盒，跟小丽说：“你爸就喜欢你了，你得好好学习，考大学，考重点大学，给你爸争光。你爸就要面子。” 公墓在小黄山里面，离水库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青山绿水，风景煞是不错。买墓地的人还不多，周围还是翠绿的蒿草。当地的小工还在砌墓地，但墓碑已经安好了，落款除了天跟小丽，竟然还有三儿的名字。许姨跟三儿解释说：“你叔就相信你，你叔就跟你好，你对你叔不比当儿子的差。名字是我石匠叫加上去的，把你名字写上去，你叔安心些。” “谢谢了，姨。”三儿心情沉重地说，“姨跟叔就没当我外人。” 老甘长哼一声，感慨道：“天和还是有心的，给你爸找了这么个好地方。我死了还不知道埋在哪呢，谁给我买墓地？”三儿埋怨道：“现在就想着死了。你要是喜欢这儿，我给你在叔边上买一个，等你死了还跟叔做战友去。”老甘点点头：“行，你给我买一个吧。” “天和，”许姨说，“给我再买一个吧，我死了跟你爸埋一块。” 大家看着许姨。天和咂咂嘴，看看许姨又看看三儿。三儿不知道怎么说好，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宋犹犹豫豫地说：“小许，你还年轻，能走一步还是往前走一步。” “不走了，”许姨摇摇头，“不走了。没人像志刚那样对我好。” 三儿捏着脖子说：“买墓地也不是什么坏事。过去人四十多岁就打棺材了，五十岁打棺材算迟的了。打棺材是喜事，都去贺喜。姨跟叔看得起我，当我是晚辈。天和给叔买了，我给姨买。一会儿就买吧，买迟了别人买走了。”许姨噙着泪点点头。小丽拽拽三儿：“我给妈妈买行吗？”大家都愣住了。许姨捂着脸咽咽地哭起来：“小丽呀，你哪来的钱哪？” “她有钱。”三儿拉过小丽，给小丽理理头发，“你给妈妈买。” “亲生的还是亲生的。”老甘说，“小许你还担心二婶抢小丽。” 大家在附近村民家吃了饭。吃饭的时候，村干部闻讯赶过来，推销墓地。三儿扬手跟村干部说：“不用说了。我叔左右两边的墓地我们都买了，你叫人给整修个坯子出来。” “行行，”村干部直点头，“放心吧，我给你弄好了你再付钱。” 下午三点多，小工把吴志刚的骨灰盒放挖好的坑里。三儿带天和和小丽给吴志刚烧了纸钱，老甘放了鞭炮，许姨想想还伤心，又哭了起来。半个小时后，吴志刚入土为安。 “小许你回去吧。”老甘伤感地说，“我跟三儿陪志刚坐会儿。” 三儿叫天和带老宋、许姨和小丽回城找个饭店先休息，自己则跟老甘留了下来。天和跟老宋开车走后，老甘拉三儿坐到草地上，给三儿派了烟，三儿给老甘点了烟。之后两人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抱着膝盖，默默地坐着，看着不远处的山脚下、蜿蜒的公路边上、山包阴影下的小溪发呆。风徐徐地吹过来，带来山里清凉的气息，吹散了三儿吐出的烟花。 良久，三儿问老甘：“老汪对你还好吧？”老甘挣挣眼皮说：“好着呢，不看我面子，他还要看你面子呀，他知道你跟我关系不一般，知道你跟童书记关系不一般。听小工说，他早就跟人吹了，说他跟童书记是老朋友，跟菜籽陈老板是哥们，陈老板是大老板，一年挣几千万。滁水人狠，动不动就打架。他想找个人罩着，没人敢欺负他。太平圩承包期要到了，起先他还怕人钻营，承包不到，合同都签了。小丽考取请客，他去了吧？回来跟我说，三儿是不得了。小丽考取是小方跟他说的，打过招呼，说三儿家有事就告诉我。人不错，我跟他处得没跟你这么好，那也相当对得起我了，昨天你也看得出来，没话说。他现在每个月给我开三千，过年还给我发资金，你打招呼了吧？三千够高的了。那我也不能让他吃亏，我给他好好干呗，这钱他挣得回来，光养鱼花省他多少钱哪？他还想拉我办鱼干厂，没说好。三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太平圩挺好的。我这人哪，就是养鱼的命，这辈子我就跟鱼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6. 这才是吴志刚的儿子 -- --&gt; 晚上三儿请大家在菜籽湖大酒店吃饭。老宋吃完饭就开车回去了。三儿想留老甘多住一晚上，送走老宋后，三儿叫小丽到吧台开了三个房间。小丽拿房卡回来时，许姨问：“没拿钱怎么开房间哪？”小丽低眉说：“三儿叫我开了帐户，有卡，我把钱都存里边了。”三儿得意地笑着：“都会刷卡了。老汪不是给你钱了吗？”小丽说：“高姨带我去银行存了。” “你爸说得对，”许姨点点头，“跟三儿好。听三儿话知道吗？” 小丽点点头。三儿带大家往酒店大楼门口走，解释说：“那钱不是我给的，都是人送的礼钱，小丽挣的。”许姨歉意地说：“你花的钱比人送的礼多哪去了。”三儿笑笑：“我那不是高兴吗？都说小丽是我心肝宝贝，小丽考一中，我不该花钱哪？我现在还不会刷卡呢。童林带小丽存的钱，叫小丽平时现金别带多了，刷卡消费安全。今晚就算小丽请你们了。” 然后大家又聚集到房间里聊天。许姨又问起老甘的情况。天和插手坐一边，看着脚尖一言不发。老甘说完后，三儿忍不住问天和：“天和，你怎么开出租了还不说话？”天和瞥了三儿一眼，木木地笑笑。三儿说：“叔那时候说你，石磙压不出个屁，别让叔说着。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话比我多。叔已经走了，你就别乱七八糟地想了，打起精神来，活出个样子给叔看看。手上钱花得差不多了吧？好样的，叔知道肯定高兴。你说叔在世的时候你也这样多好？唉，这话就不说了。怎么着，就这么在城关呆着？不回去？”天和摇了下头。 “有件事没跟你说。”许姨插话，“我来那天见到那女孩子了。” 三儿点头道：“冯秀敏。”许姨又说：“我看那孩子不错，见面就叫姨，亲亲热热的；看样子也是过日子的孩子，不花哨；个子是不高，天和个子也不高，配天和够了。我问她父母知道不知道，她说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她父母说，你们俩这么要好，打都打不开，都住一块了，那就谈吧。那也不能光谈哪，还得过日子，过日子得有过日子的东西。她父亲说他什么都不要，也没东西陪嫁。他家经济还行。天和说他哥在城关开烟酒店，她父亲在菜市场卖菜，租了个摊位。你给天和买了出租车，有出租车就有依饭碗了，天和说开出租挺挣钱的，就是天和白天还不能开，拿车本不到一年呗，等过了一年，更好些。”天和插话：“钱我会还的。”三儿嗯了一声：“有这个决心就好。姨你接着说。”许姨接着说：“秀敏在玉器厂上班，两个人过日子行。就是他家有个条件，在城关买套房子，有房子马上结婚都行。” “这要求不高，”三儿说，“哪个父亲都为女儿着想。我错钱。” 小丽又拽拽三儿：“把我钱给我哥买房子。”老甘感慨地点点头。许姨抬眼看着小丽，眼睛又红了。三儿搂紧小丽，欣慰地笑着：“我伯老说，一家人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天和扭头看着房门，眨眨湿润的眼睛：“不要你们的钱。我跟她说好了，买房子钱自己挣。” “好小子。”三儿抬胸吁了口气，“这他妈才是吴志刚的儿子。” 许姨哭出声来：“早先跟你爸怎么不这么说？”天和惭愧地低下头。老甘撑撑眼皮长叹一口气说：“小许，过去的事，不提了。孩子，不经事长不大。天和到底长大了。” “你妈，”三儿捏脖子对天和说，“小丽，我负责，不用你管。你跟冯秀敏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买房子钱我出。我也不说给你，借给你行吧？你们俩慢慢挣，有余钱再还。房子肯定还要涨价，赶紧定一套。翠园小区在桐子南路北头的东面，多多爸爸参与开发；纪叔开发的小区叫什么我还忘了，翠园对面。这两个小区位置不错，离市中心不远，以后开发的房子位置就没这么好了，城东城西近期开发的可能性不大。明天带你妈到售楼处看看，把冯秀敏也叫上。看好了跟我说，我找人给你定。多多天天在酒店工地上，直接找她也行。” “还不谢谢三儿！呆子一样。”许姨翻了天和一眼。 “谢谢了三儿。”天和扭过身体，生怯地看着三儿。 三儿摇摇头：“不用谢。我还有话说。”天和紧张起来。三儿又说：“我刚才说，你妈小丽归我管，其实你妈不用我管，你妈有退休工资，你妈还上班。但你心里一定要记着，你是儿子，你是哥哥，你有妈，你还有妹妹，对她们好点，至少把自己的事管好了。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要成家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有事跟你妈商量商量。其实有些事不是坏事，非憋着不说，好像家里人都跟你过不去一样。”天和嘀咕道：“三儿我记住了。”三儿吁了口气：“这些话本来不该我说，我们是同辈人，我没资格说你。那不是我跟你从小一块儿长大吗？我比你还大两岁，叔在世的时候看得起我，当我同辈人看。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你就做给你妈看，做给你爸看。”许姨赶紧插话：“对，对，做给你看。” 许姨带天和和小丽回房间之后，老甘垂头丧气地说：“天和还是懂事的。我那狗日的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三儿摸出烟，掂出一支递给老甘：“那狗日的找到你了吗？” “找不到我的。”老甘摇摇头，凑近三儿递过来的打火机点上火，“我在太平圩只有我爸妈知道，我妹妹都不知道。昨天跟小许打过招呼，不跟人说。早跟小方他们打过招呼。狗日的到他外公家去过，问他外公，没告诉他。三儿，厂倒了，好端端的一个厂哪。他也不给人房租，房东说，不给房租就把机器卖了，不卖也生锈了。不管他了，不管那狗日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7. 打不走才是孝子 -- --&gt; 听说三儿买了辆原装进口奥迪，红姑早早地开车跑三儿家门口等着。三儿刚下车，红姑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进去。但红姑不敢开，盯着眼花缭乱的仪表盘和崭新的车内饰，当场就傻了眼，说：“三儿这车怎么开呀？”红姑没开过自动档的车，更别说手自一体的车了。 二婶和老太太赶出门。二婶打量着新车说：“这大车真好，多少钱哪？”红姑扯着脸皮笑着说：“说了吓死你。”二婶埋怨道：“我就那么胆小。”红姑咧嘴说：“六十多万！”二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举拳就砸三儿：“跳跳死的，六十万就买台车，跳跳死的。” “没花那么多钱！”三儿无奈地笑着，“不是我买的，秋子送给我的！” 红姑把二婶拉住了，埋怨三儿：“你不知道跑哇？”三儿抱着肩膀咧着嘴说：“妈我是你亲儿子吗？怎么打得下手哇？”二婶捏着手腕，喘着粗气说：“死秋子回来揍不死她。” 老太太站一边笑。三儿埋怨道：“刚回来就挨顿打，还笑呢。”老太太又笑笑：“打不走才是孝子。”三儿心里一沉，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老太婆，我没找到善文兄。”老太太平静地点点头。三儿解释说：“厂九三年拆迁，快十年了，不知道厂里人到哪儿去了。” “回家休息去。”老太太拽拽三儿，“你妈做汆肉了，等你回来吃呢。” 三儿进门时，二婶已经把汆肉端到桌子上。三儿在桌边坐下来，闻了闻香味说：“还是我妈做的饭菜好吃呀。”二婶翻了三儿一眼，也在桌边坐下来：“红姑自己盛去，带一碗给老太太。三儿秋子怎么样哪？”三儿喝了口清淡的汆肉汤，放下勺子说：“你亲爱的女儿加儿媳妇现在不得了了，要不给你儿子买这么好的车呢？这车就是开省城去也挂得上号，不说菜籽湖了，在北京城我也牛x得不得了。”二婶扭头叹了口气：“不得了她更回不来了。” “回来。”三儿说，“不回来做许多房子干嘛？路过的时候我看了，房子做得挺快的，路边的房子都结顶了，我这才走多长时间？不到一个月。对，做房子快两个月了。” 红姑端来两碗汆肉，递一碗给老太太，跟三儿说：“多多本来准备让我们到新房子里过春节呢，不行，房子做多了，人手不够。三儿你没到你家房子里看看吧？我的个妈妈呀，那叫一个复杂，那叫一个漂亮。怪不得要里边的地呢，怕露富吧？”三儿笑笑：“我说跟大家做一样的房子，秋子非不干，要不画三张图呢。不对不对，上班你怎么这儿呆着？”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呆着？”红姑翻眼问。 “这么闲你还叫陈会计过来帮忙？”三儿说。 红姑喝了口汤：“朗琳打电话说你买新车了。”三儿瞪了红姑一眼。红姑求道：“我是来抢车的，不抢别人又抢去了。富康车给我行了吧？”三儿无奈地点点头：“行行行。” “三儿，”二婶忧心地问，“那车就放外面搁着？偷去六十万就没了。” “真是问题还。”三儿咂了下嘴，“别人划一下也划不来呀。还是秋子有先见之明，新房子还做个车库，也许早就算计好了。这么着吧，新房子做好之前，先放厂里搁着。” “那我可以开了。”红姑笑了，“厂里的车不准碰，你的车能碰了吧？” 正说着的时候，又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三儿说：“吴多多同志汇报工作来了。”老太太问三儿：“听得出来呀？”三儿点点头：“这是我老本行。想修车了，明天修去。” 不一会儿就传来吴多多惊喜的声音：“三儿，真是你车？”红姑十分不屑：“像是你看到过一样。”吴多多说：“看到了！从路边过，我以为是什么大官呢，肯定到家里来了。” “这下好了，”红姑哎了一声，“成家里了。你什么时候嫁给三儿的？” 三儿白了红姑一眼。红姑仰头笑了。二婶骂道：“死丫头尽胡说八道。”吴多多进门瞪了红姑一眼。二婶招呼吴多多：“洗手盛汆肉去。”红姑撇撇嘴：“我就得自己盛哪。” “我也是自己盛。”吴多多不满地说，“今天吃枪子了？一股火药味。” 三儿推开碗。红姑起身拿起三儿碗说：“我给你盛去。”三儿摆了摆手。 这时候二婶才问：“三儿你师傅怎么样？”三儿把老田家的事简单地说了一回。老太太放下勺子叹了口气：“也是不孝的儿子。不孝是不孝，他回来呀。”三儿摸摸麻木的脸。二婶安慰道：“回来有什么用？回来也把人气死了，不如不回来。三儿要像田黄那样，白天打不死，晚上也把他打死了。”三儿郁闷之极：“妈，我怎么这么惨呢？”红姑看着三儿笑。 “你都不孝，”二婶问，“那我指望谁去？老陈家就你这么一个男孩。” 三儿撑着桌子提醒二婶：“妈，老太太也就一个男孩，我师傅也就一个男孩。”二婶呆呆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苏中几年没回来，伯天天骂，咬牙切齿。等苏中回来了，你再看伯那样子吧，现在我还记得，哭了，我的儿哇，你还知道回来呀？我在外面呆二十多天，还没进门呢，先挨顿打。”大家笑出声来，二婶翻翻眼。吴多多放下碗问：“又挨打了？” “可不是吗？”三儿说，“小时候老先生跟我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你爸要是打得厉害了，你就跑，要不你爸就担恶名了。不是我不想跑，跑了回来打得更厉害。” 大家笑弯了腰。二婶也想笑，憋着。三儿接着说：“我爸根本不在乎什么恶名，人跟我爸说，长庚那么打孩子干嘛？我爸怎么说？不打，不打爬老子头上去了。”大家又笑。二婶再也憋不住了：“不打了，不打了。”三儿也笑：“妈我不是不要你打，你也打轻点，你说你手都打疼了，我能不疼吗？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红姑划划手：“死三儿，真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8. 想做事就得坚持 -- --&gt; 第二天早上到自助餐厅吃早饭时，许姨跟三儿说：“让小丽陪我一天。这么多年了，都是你带着她，我当妈的一件衣服都没给她买过。”小丽翻眼看着三儿。三儿点点头：“陪你妈妈，要是晚上不回去，房间不退。”小丽也点点头。早饭后，三儿把老甘送回太平圩。 三儿半上午才回家。二婶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小丽从车里出来，不满地问三儿：“你把小丽还给许晓娟了？”三儿快步向洗浴间走去，安慰二婶说：“没有。叔不说了吗？不接小丽回的家。姨叫小丽陪她一天，给小丽买件衣服。”二婶赶上来，揪了三儿一下：“跳跳死的你就做老好人。买衣服呢，早她许晓娟怎么不给小丽买衣服？小丽长大了，考上一中了，想起来给小丽买衣服了。我跟你说跳跳死的，你要把小丽还给许晓娟，打不死你才怪。” “不会的，”三儿拧开水龙头，“不会的。我又舍得小丽回去了？” 二婶喘着粗气瞪着三儿。三儿对二婶笑笑：“知道小丽是你小棉袄。”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三儿一边搓着手上的洗手液，一边说：“少少在伯那儿呆得住吗？”二婶郁闷地靠在门框上，摇摇头说：“我哪知道哇？好还吧？昨天晚上在家里吃的饭，红姑也在家里吃饭，周过又回来了。”三儿笑笑：“那狗日的，还没忘记师傅。” “带了一堆东西，”二婶说，“给童林小丽买了吃的，说是广东的，没吃过。你叫周过别买东西了，买点给童林是个意思就行。他才拿多少钱哪？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跟他说。”三儿答应道，“他到广东没去过呢，图个新鲜吧。” 说话的时候，吴少少寻寻觅觅地来到洗浴间门口。二婶侧身让吴少少进了洗浴间，笑着埋怨道：“小偷一样。”吴少少挠头傻笑着。三儿又拧开水龙头，清清手上的洗手液，再问吴少少：“不在工地呆着，到处跑干嘛？”吴少少说：“我跟老李说了，老李说现在没事了。没事我就玩玩呗，有事老李打电话叫我。”三儿扯下干毛巾：“你姐天天在工地上守着。” “还天天守着呢？”吴少少扯起脸皮，“没事在工地上守着干嘛？” “建筑乃百年大计，”三儿说，“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明白吗？” 吴少少特无奈：“比我爸还唠叨。”三儿笑了：“我不是你爸，不用心疼你。” 三儿带吴少少回客厅坐下时，二婶已经泡好了茶。三儿埋怨二婶：“他一小孩子还要你给他泡茶。想喝茶自己动手。”吴少少郁闷翻眼看着三儿。三儿说：“你姐都自己泡。” “我姐还说你好呢。”吴少少不满，“婶给我泡个茶你还不高兴。” 二婶坐下插话说：“不是不高兴。自己泡才是家里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少少打眼看着二婶，哦了一声，顿悟地点点头。三儿抬颌道：“明白了吧？你也跟老人家学学。” “学，学，”吴少少又点点头，“我跟婶学，我做婶学生行了吧？” 二婶笑出声来：“这孩子真好玩。就到我家住着呗。”吴少少为难地说：“我都答应伯了。伯晚上都不照黄鳝了，叫我陪他下棋。”三儿笑着摸出烟盒：“伯棋下得怎么样？” “三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听真话了，实话实说。” 吴少少摇头笑笑：“听真话他棋就不行了。”三儿点着香烟。吴少少接着说：“估计我贴半边子他也下不嬴我。”三儿眨起眼睛：“你还这么厉害呢？”吴少少挠挠头：“他那棋更本没路子，就是乱下，中炮架起来棋就结束了。我可以指挥他跳陷井，自杀身亡。” “他说他下棋可厉害了。”二婶不以为然，“三儿叔都下不过他。” 吴少少笑出声来：“那三儿叔知道车马炮怎么走吗？”三儿摇头笑笑。 “我不骗你的。”吴少少认真地说，“不过我爸跟我说过，当棋手要有棋品，平时下棋得给人留面子。昨晚我跟伯下了十二盘，他还长考，下到下一点，爱琴婶还做了夜宵，哎呀把我困的。我嬴了四盘，伯嬴了八盘，把伯高兴的，说少少你这棋下得不行，还得练练。” 三儿笑出声来。二婶不解地问：“你刚才不说你比他厉害吗，怎么他嬴八盘哪？”吴少少斜眼道：“他都是我伯了我敢赢他吗？跟他下什么棋呀？不就逗他高兴吗？”二婶看着少少乐。吴少少又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都带我到工会跟大老人下棋，那都是市里的顶尖高手知道吧？有人参加省里比赛还得了奖呢。”二婶又问：“那你下得过他们哪？” “肯定不行。”吴少少摇摇头，“碰到水平差点的下个和棋我爸就奖励我了。像王自忠那样的高手都不跟我下，不理我，我爸求他才陪我下一回，叫点拔，下完了请他吃饭。” 三儿不解地问：“他也让子呀？”吴少少摇摇头：“不让子，让就没法指点了。他跟我说怎么开局，怎么布局，有哪些陷井，应该怎么应对，为什么这么应对，有哪些变化。”三儿举烟哦了一声。吴少少又说：“平时下好玩，实力悬殊太大了才让子，然后再竟胜。” “臭小子真聪明。”三儿说，“一打扑克、一下象棋我就糊涂了。” 吴少少挠头笑笑：“我姐就说我废了，下棋都坚持不下来。”三儿提醒道：“想做事就得坚持，要不就做不成事。”吴少少问：“你跟周过就是坚持是吧？”三儿笑笑。吴少少抬胸深吸一口气：“你们真是厉害。你比我大三岁，十七岁养家创业，白手起家当千万富翁，我爸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周过比我小两岁，十八岁当经理。红姑昨晚说，光营销公司今年就能赚一千多万，把我吓坏了。”三儿嘲笑道：“还吓坏了。你也可以做周过的，你有机会。” “还是算了吧。”吴少少挠挠头，“我姐不说我废我就很满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9. 如果是感恩就算了 -- --&gt; 童林骑三挎子回来了，大家突然不说话了，就看着周过笑，等着童林进屋。周过不知所措地捏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不容易等童林进了门，童林只是对大家笑了笑，说了声“都来了？周过还没走哇？”然后就进了房间，并没有特意看周过。三儿捏捏脖子。 “红姑，”吴少少欠身轻声地询问红姑，“周过喜欢童林是吧？” “你又不是傻子。”红姑白了吴少少一眼，“这都看不出来呀？” 周过咂咂嘴。童林又从房间里走出来，斜眼埋怨道：“红姑也坐着，客人一样，也不晓得帮婶忙去。”红姑咧咧嘴站起来，跟童林往厨房走去。吴少少饶有兴味地傻笑着。 可能是大家的期待没有得到适当回应，饭桌气氛有点尴尬。大家闷闷地吃着，观察着别人的脸色，尽量不说话；童林埋头吃饭，不动声色，一脸正经；周过特别紧张，不敢喝也不敢喝。红姑没沉住气，不服地说：“童林你板个脸干嘛？那周过还吃不吃饭哪？”童林不安地放下筷子：“没板脸，我不就这样吗？你们吃你们的呗。”红姑也放下筷子：“什么你不就这样哪？进门就说，周过没走哇？赶周过走呢？”童林扯起脸皮：“不都这么说吗？” “我那个，”周过坐正身体，尴尬地笑着，“童姐不是这意思。” 二婶端碗从过道走出来：“童林是不好。”大家又看着二婶。二婶坐下说：“不知道周过喜欢你呀？别人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板个脸干嘛？喜欢你又不犯法。周过多好的孩子？配不上你呀？”童林吁了口气：“婶我不是那意思。我比他大一堆，我是他姐。” “不是那意思就好。”二婶扒了口饭，“不是那意思对人客气点，木木古古的又不是谁借你钱不还给你。男的比女的大的多了，女的大点怎么了？有人喜欢就行了呗。到你这儿又不行了，到你这儿就成姐了。坐着干嘛？吃饭，一会儿菜凉了。周过也吃，别理她。” 气氛越发尴尬起来。大家都没想到红姑跟二婶一下子把事情挑明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回转好。二婶又催道：“吃饭哪，向着干嘛？”三儿笑着说：“今天给周过庆功，本来应该喝点酒才对，周过开车又不好喝多了。红姑，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可乐什么的，不行把啤酒换了，喝可乐吧。”红姑准备站起来时，二婶放下碗先起身走了，一路嘀咕着：“吃个饭吃成这样子。童林跟我过来，还坐着！”童林犹豫了一下，起身拖过椅子，跟了过去。 “吃吧吃吧。”三儿扬扬筷子，“我妈手艺可不错。周过也吃。” 大家稍微轻松了一下，只是还不说话，周过还是闷闷不乐。二婶和童林在厨房里磨蹭，总也不出来。三儿又开口说：“我妈在教育童林呢。发现没有？我妈现在可会说话了，你看我妈刚才那几句话说的。”红姑嘁了一声，不屑地扭过头。大家看着红姑笑。三儿无奈地摇摇头：“我妈以前不是这样的，见人都不敢说话。我就想着，幸好我没念大学，要不我妈不得被人欺负死。这臭丫头都欺负我妈。那时候家里穷哪，我妈挣不到钱，养活不了我们这几个孩子，别说供我们念书上大学了。现在不一样，我妈能挣钱了，挣的钱比你们还多，有钱胆气就壮了。你再看赵厂长，小西装穿的，多神气呀，不声不响地找了个对象。他可以神气呀，管材厂一年利润一千多万。以前赵厂长可不是这样，刘立说他好动，喜欢拆东西，我就想着，这家伙行吗？别把机器拆了。”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你们没看见他那抠缩样。从广东回来的时候，红姑说，赵厂长怎么不讲卫生哪，也不洗澡不换衣服。”大家又笑。赵康健吁了口气：“真是这样。我表叔骂我，说我没出息，一生也盖不了一块蹲缸板。” “有句话说得好，”三儿说，“钱不是万能的，没钱万万不能。你们都得向周过学习，自己找事干，敢干事，把事干好。我提供平台，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我就怕你们没那胆。” 将将就就地吃完饭，大家散去了。三儿把周过留了下来，拽到房间，问周过：“喜欢童林是吗？”周过泄气地问：“师傅不会看不出来吧？”三儿点点头：“我想证实一下。” “一直喜欢她。” “不是感恩呗？” “不只是感恩。” “就得说实话实说。”三儿点头赞赏道，“有些事我得告诉你了。” 周过抬眼看着三儿。三儿点了支烟，把童林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周过听呆了。沉默了一下之后，三儿又说：“童林现在自卑得很，就她那情况，换别人也这样。她说她这辈子不恋爱不结婚了，恋爱结婚也没什么好结果；她说她不嫁给某个人，就嫁给老陈家了，老陈家就是她婆家。其实我们都知道，童林是难得的好人，就是太不幸了，摊上这么个事。虚岁二十一，不大，也不小。照你的家境看，不是走错路的话，在你父亲眼里，你还是孩子，本来应该在大学里。经过几年磨砺，跟同龄人比，你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得多。二十一，是谈恋爱的时候了。这事不归我管，那童林在我家呆着，就是我家里人，你当我是你师傅，也不是外人。对于我来说，你们都重要，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受伤害。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跟你说清楚。回去，想好之后再作决定；即使想好了，也得跟你父母商量。还有，童林的事就她家里人和我家里人知道，不能跟任何人说。另外，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准你伤害童林，否刚你看着办。”见三儿不说话了，周过抹了把脸：“师傅你就看我怎么做吧。” “想好了再做。如果是感恩就算了。”三儿提醒道。 “下午回公司。我先回家收拾一下。”周过咂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0. 国家不是私人公司 -- --&gt; 三儿和二婶把周过送到门外。周过开车走了。二婶问三儿：“你跟他怎么说的？”三儿摇摇头：“我跟他说公司里的事。”二婶埋怨道：“童林的事你就不能关心一下子？” “关心，”三儿故作轻松地笑着，“关心的。你跟童林怎么说的？” 二婶轻叹一口气：“劝她呗，说周过这孩子不错，精明能干，长得还标致，长得标致他还喜欢你，多好的机会呀？你就给他个好脸，这事不就成了吗？童林说，周过那么好，喜欢他的女孩肯定多，她又不漂亮，年龄又大许多，周过看上她什么了？不听话呗。”三儿摸摸口袋，发现口袋里没香烟。二婶无奈地说：“她不听话怎么办？我看周过挺用心的，人也常用，对童林好也不是一日了，哪回回来都给童林带东带西的。啧，不知道怎么办。” “晒火烘肉呢？”童林扶着玻璃门叫，“大中午站外面不热呀？” 三儿跟二婶又往回家里走，进了玻璃门。童林放开门说：“别管这事了。”三儿郁闷地横了童林一眼。二婶埋怨道：“谁愿意管你似的。”童林嘀咕道：“早说嫁给老陈家了。”二婶想想气不过，回头揪了童林胳膊一下：“嫁给老陈家嫁给老陈家。老陈家就三儿一个男的，秋子号着，嫁给老陈家你嫁给谁呀？”童林捂着胳膊笑：“我嫁给你行了吧？真是的。” “不说这事了”三儿拿起桌的上烟盒，“减员增效的事怎么样？” 二婶气鼓鼓地走进过道。童林看看胳膊跟三儿说：“真揪哇。管它怎么样，我爸不让我辞职我就在工行呆着呗。”三儿点着烟，在桌边坐了下来，咂了下嘴。看三儿为难，童林又换了副笑脸，在三儿侧面坐下来：“这不考试考核都结束了吗？又没动静了，没动静大家都着急，人心惶惶的。外省下文件了吧？鼓励职工提前退休，鼓励职工买断工龄。省行还在向着不想办，想看别人是怎么搞的。考试成绩不好的，要么是可怜人，到么就是完全凭关系进来的，一点基础都没有。有些人业务是不好，后台硬哪，上下都一样，哪一级都不好办。像我们所严向荣，她本来就是代办员，找关系进来的，业务不行还老请假，说家里有事。那人也工作这么多年了，就这么赶人回去？她大伯是经委主任，退休了。她现在就找我，没事就跑我办公室坐着，叫我给她说说话，说她老公还是民师，孩子要考大学，她要是回去日子怎么过？我怎么说话？行里政策还没下来，下来肯定有硬指标。这个时候不靠硬指标没法做工作，谁愿意得罪人哪？我不用担心，不光考试成绩好，营业所业务也好，数一数二。” “他妈的就是跟风，”三儿抽了口烟：“现在把人裁了，到时人不够再凭关系进人呗，当官的又要大红大紫了。市委招待所就减员增效，把老人赶回去，再招新人，现在还是原来那鬼样子，增什么效？这回又搞股份制，药财公司搞了吧？也说增效，结果就是一部分人把国有资产瓜分了。药材公司本来是好单位，独此一家，别无分店。药卖不掉吗？买不掉他包先锋到处开药店？赚大钱。更本不是体制问题，更本不是人多了，有些人思想有问题。” “你管这事干嘛？”童林埋怨道，“没事中午睡一觉，还坐着。” “干什么事都拍脑袋，”三儿又说，“一刀切，还说他妈的是改革，搞运动一样，他也不怕这么多人下岗失业没饭吃。股份制改革、减员增效不是包医百病的良药。你像有些服务性行业，网点本来不够，否则包先锋到处开药店卖给谁呀？不是人多了，少了。菜籽湖工行的情况不也一样吗？话说回来，职工也是职工，让你当主人翁不像主人翁样，吊儿朗当的，给包先锋那些人创造机会。这下当不了主人翁了，依饭碗没了，又一哭二闹三上吊。” 童林不解地问：“减员增效不对吗？”三儿肯定地说：“当然不对了。国家国家，国民之家，又不是私人公司，怎么能光讲效益，光顾挣钱呢？你想想，你爸会为了赚钱，或者为了让一部分孩子日子过得更好，会把其他孩子赶出家门吗？食物少了大家匀着吃，食物不够想办法带大家到外面找去，这才是家长。现在是怎么做的？赶出家门的不都是可怜人吗？国家首先得尽可能为国民就业创造机会，就业是国民有饭吃有穿衣的保证，尤其像中国这样社会福利制度不健全的国家，没工作怎么解决吃饭穿衣问题？这不是制造贫困吗？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吗？人资本主义国家还不这样呢。就算以前的制度不好，那也得一步一步慢慢过渡，而不是一哄而上，强制执行。市里还有个什么狗屁股份制领导小组吧？他妈的连乡镇企业都要改股份制。吴知甫那人不错，不贪，要不轮轴厂就是他家的了。矿机场现在不就是严才明的了吗？乡镇企业还好些，改制了还没倒闭，不改制工人也没有铁饭碗，本来就没指望。你再回头看看，市里的那些企业，不管以前怎么样，已经股份制的都倒了，哪家盘活了？几那家增效了？倒是开发公司王胜顶住压力，带开发公司蒸蒸日上。那些企业倒闭了，那些行业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私人的了。我把话放这儿，用不了五年，药材公司肯定要破产。” “三儿你说得对，”童林沉思着点点头，“国家不是私人公司。” 二婶举着手又从过道里走出来，跺脚问三儿：“跳跳死的你把小丽弄哪去了？”三儿扯着脸皮笑着。二婶又叫：“你不说陪许晓娟一天就回来吗？这都出门几天了还不回来？我跟你说跳吵跳死的，你要把小丽送给许晓娟我跟你算帐。”童林安慰道：“不会不会的，许姨带小丽肯定有什么事，要么许姨想让小丽多陪一天吧？”三儿咂咂嘴，掐灭了烟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1. 叔可以瞑目了 -- --&gt; 直到十五号半下午，许姨才把小丽送到修车店。三儿有点意外，小丽换了副样，身上穿着红底白圈的连衣裙，脚上穿着坡跟皮鞋，档次不低，看上去个子高了不少，更可爱了。客气一番后，三儿就愣愣地看着许姨提着黑皮包，匆匆地回酒店去了。小丽抱着新书包，扭扭捏捏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冷冷地打量着小丽问：“花了不少钱吧？”小丽为难地说：“我说我不穿的，妈妈非要我穿。”三儿把手套扔到工具箱上：“挺漂亮的。走，回家去了。” “真漂亮。”周徐庆抬头看着小丽笑，“这么穿就像女孩子了。” 车开出去后，小丽小心地问：“三儿，你不高兴哪？”三儿摇摇头，嘴里却说：“我给你买裙子你怎么不要？”小丽低眉嘀咕道：“妈妈非要给我买。我送给朗琳行吧？” “挺好的。”三儿说，“送朗琳你妈妈生气。朗琳人上哪去了？” 车刚停下来，二婶就出现在大门口，透过车前窗看到了小丽，不禁松了口气。小丽先下车，小跑到二婶身边。二婶给小丽理理头发，轻声埋怨道：“玩着就不知道回家了。” “朗琳人呢，上哪去了？”三儿下车，带上车门。 “这时候才想起来。”二婶牵着小丽进了玻璃门。 三儿进门到客厅坐下了。二婶正在房间跟小丽嘀嘀咕咕地说话。三儿点了支烟，捏捏着脖子大声问：“朗琳回去了？”二婶在房间答道：“江斐打电话了，说要排练。我叫红姑把她送回去了。”三儿哦了一声：“我到老太太家去看看。”小丽叫道：“等会儿，我也去。” 洗完了澡，小丽又换回原来的装束，亲热地挽上三儿，缓步地向老太太家走，看上去挺轻松的。三儿问小丽：“怎么不穿裙子？”小丽摇摇头：“不喜欢。”三儿扶着脖子说：“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可会打扮了，长得又漂亮。我还记得呢，我小的时候，你妈妈老用白绸子手帕把头发系脑壳后面，可时新了，哎呀，把你爸迷的。我带秋子她们到中街大店去，趴地上在柜子下面掏角子，掏角子买冰棒吃；到街上掏一圈，能掏好几毛钱的。你妈妈逗我，说小三儿你爸来了，把我吓的，蹭地一下蹦起来了。其实我爸根本没来。”小丽笑了起来。三儿接着说：“秋子不高兴，骂你妈妈，许小丫，不要脸，许小丫，不要脸。”小丽问：“我妈妈小名叫许小丫呢？”三儿噢了一声：“然后你妈妈就从柜台后面跑出来，追秋子。追不上，秋子跑得跟兔子一样，还在叫呢，许小丫不要脸。”小丽依恋地搂紧三儿说：“好玩。” “裙子挺漂亮的，”三儿说，“穿着，好看。早叫你穿裙子了。” 小丽嗲嗲地笑笑：“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你不生气的。”三儿笑了：“那你还问我生气不生气？”小丽说：“你担心我妈妈不让我回来。我妈妈说了，以后不瞪我了；还说，以后就跟着三儿了，考不考大学无所谓，跟三儿就有好日子过。”三儿不屑地笑笑。小丽认真地说：“真是这么说的。她还说，现在人大学毕业生、国家干部工资还没厂里工人高，厂里工人也有医疗和失业保险，我就在厂里上班就行。”三儿感叹道：“哎呀，你妈妈可真是想开了。那你还想考大学吗？”小丽笑笑说：“想。还考军医大，等你老了，我给你冶病。” “哎呀还是小丽好，”三儿又感慨了，“把我养老都安排好了。” “说了你老了我牵着你。”小丽说，“三儿我把钱都给我哥了。” “做得对。”三儿说，“记住了，你妈妈你哥，永远是你亲人。” 小丽轻声说：“知道了。”三儿又问：“卡里没钱了吧？”小丽笑笑：“就零头的留着，还有两千多。”三儿叹了口气：“我说小许同志那么大方呢，还给你买裙子。其实你妈妈收入挺高的，有钱。还是小丽同志舍得。那些钱都奉献出去了？”小丽嗯了一声：“一万块钱给我妈妈和甘叔买幕地，其实只要六千块钱；还有四万块钱给我哥定房子，定房子要三万。上午到酒店工地找多多了，多多带我们去的开发公司。我哥选了房子，八十九平，三室一厅，就是那房子还没开盘。那人说多多介绍的，到时优惠，大概要十一万多，不到十二万。我哥叫我跟你说一声，不借钱了，他慢慢供，买车的钱、借我的钱他慢慢还。我哥还说，等房子装修好了，把妈妈接过去。妈妈说她工资、退休金加上房租，一个月能存两三千，供房子还债不是难事。我哥对象也说帮我哥供房子，就是她工资不怎么高，现在才拿五百多。” “叔可以瞑目了。”三儿长哼一声，“五万块呢，我给你补上。” 小丽把三儿搂得更紧了：“不要钱。”三儿怪道：“没钱要卡干嘛？”小丽说：“要钱跟你说呗。其实我不想帮我哥，我就想着，把钱给他心里舒服些。”三儿不解地问：“不想帮他怎么心里还舒服了？”小丽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就是舒服些呗。他对我又不好，见我都不叫一声，我叫了他都不答应，也不笑。”三儿理解地咂咂嘴：“你哥就是那鬼样子。” “现在笑了，”小丽说，“笑我也不喜欢他，不喜欢他那样子。” 三儿埋怨小丽：“他是你哥怎么不喜欢他呢？”小丽嘀咕道：“我也不知道。三儿你别问了行吗？我会对他好的。”三儿笑笑：“哎呀，小丽真是，小破孩子还照顾大人了。” “还说我孩子呢。”小丽特别开心，“三儿，你特喜欢我是吧？” 三儿嗯了一声：“还是小傻子就跟着我了，你就是我孩子，亲女儿。”小丽嘁了一声：“还亲女儿呢，我是你妹妹。”三儿没理小丽，接着说：“小丽，以后不能不说话了。不管碰到什么事，有我你怕个什么呀？我给你撑张大伞，你就在伞下呆着，管它光刮风下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2. 我给你养老送终 -- --&gt; 三儿记得照片里的老先生还是六十岁不到的时候拍的，那时候老先生真精神，三儿回忆里的老先生就是那个样子，三儿已经忘了老先生最后的样子。老太太端着装小米饼盘子走进房间，看着书架上的老先生遗像说：“还是他好，永远是这个样子，也不老。”小丽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盘子，放到圆桌上。三儿扶着脖子想了想：“老太婆七十三，七十四了吧？” “三儿你坐着。”老太太拉三儿坐下来，“七十四了，不行了。” 三儿拿了块小米饼放嘴里咬了口，慢慢地嚼着：“香，老太婆厨艺越来越好了。”老太太拿了块小米饼递给小丽。三儿问：“手磨还转得动吗？”老太太站了起来，笑着说：“转得动的，转得动。泡茶去。”小丽咬着米饼跟了过去。三儿也笑：“怪事了，你说你也不动，一天到晚就坐着看书，怎么身体这么好呢？哪年体检也没问题，还说不行了，那要行的话，你就成老妖精了。我到你这么大肯定不如你。要说还是大家闺秀哇，小时候底子打得好。” “就你会说话。”老太太把茶叶瓶递给小丽，“没你我行不了。” 三儿得味地品着小米饼：“我就喜欢表扬了。老太婆，我那善文兄估计不会回来了，真把你忘了。善文兄五十二了吧？”老太太怪道：“说他干嘛呀？我现在不想他了，有你当儿子就行。”三儿眨眼思考着：“徐庄要改了，老太婆，要不你就不要房子了吧。我准备买地另外做房子，多做些房间，家里人多。跟我住一块吧，我给你准备个大房间，带卫间门的，住一块好照顾。身体是好哇，那也七十四了。”老太太答应道：“你安排，我听你的。” “我以为你不同意呢。”三儿捏起脖子，“这回怎么这么听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善文不会回来了，老了我就指望你了。也没养老院，不知道城关有没有。学校现在是指望上了，原来还送工资来，教师节过年送点慰问品，现在工资都打在卡上，校长也换了，没人来，把我忘了。”三儿认真地说：“不会让你住养老院的，到时老先生骂我。我就是你儿子，我给你养老送终，”老太太回头看着三儿笑：“知道你不会的。” “知道你还成神仙了。”三儿打量着房间说，“破东西真不少。” 小丽把茶递给三儿，拉老太太在桌边坐下来。老太太说：“不要了，扔了。这些书留着给你。这房子里的家具，桌子，椅子，书架，还有床，也留给你。”三儿嗯了一声：“破椅子破桌子特别重，可能挺值钱的。应该是红木的吧？”老太太轻声说：“紫檀木的。” “哎呀，那可值大钱了。”三儿吃一大惊。 “都是老先生祖上留的。”老太太解释说。 小丽意外地摸摸桌面：“值多少钱哪？”三儿摇摇头：“真是紫檀木的话，少说也得几十万吧。”老太太插话：“不都是紫檀。书架子的骨架是紫檀，椅子架是紫檀，床上面和两边的雕花是紫檀，桌子不是紫檀，也是好木头。都是有年头的东西，值钱也值在年头上。老先生跟我说了，要是你做生意亏了，就把家具拿去卖了，给你做你本钱。还有两枚铜钱，铜钱本来就是你跟秋子带他去找的，应该归你们所有，老先生替你收着，铜钱值不了大钱。” “死老头，”三儿又回头看着相框里的老先生，“真看得起我。” 老太太也扭头看着老先生的遗像：“你对他也好哇。”三儿摇摇头：“再好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当时这些东西就值十几万吧？至少几万。”老太太说：“值再多的钱也不卖。” “怎么都给我呢？”三儿还是不理解，“善文兄回来怎么办？” 老太太摇摇头：“他就没尽过孝，就知道跟老先生吵架。”三儿觉得好笑：“对，我是老先生孝子。”老太太极为认真地说：“你就是老先生儿子，你小时候他就喜欢你了。”三儿更正道：“最先喜欢我的是老太太你吧？三个年头就教我识字。”老太太接着说：“老先生叫你披麻戴孝的用意是，把我托付给你，他不担心他自己，披麻戴孝就是个仪式。老先生死的头天晚上，神志清醒得很，我以为他还有些日子。他跟我说，三儿要是给我披麻戴孝，我就不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了。他估计你会给他披麻戴孝的。原选打算你学徒回来跟你说，说早了怕你伯跟你叔不同意，他那辈人观念旧。老先生说，就是你不披麻戴孝，东西也留给你，那些年都是你照顾我们。”三儿点点头：“想起来了，老先生死前跟我说过，现在我应该是知道你身世的第二个人。”老太太摇摇头：“唯一的一个，善文不知道。”三儿抬胸吸了口气。 “你拉鱼的时候，”老太太想了想，“老先生就说把这些东西留给你了。他担心，说你有见识，就是胆子大，把那么多鱼包下来，卖不掉怎么办？一天鱼钱抵我们俩一年的工资。你买土茶馆的时候老先生就放心了。早想跟你说了，老先生不让说，说说早了不好；我跟你说过的，这些东西值钱，那时候你不信。老先生肯定想不到，你现在事业做得这么好，他要知道肯定高兴。现在对于你来说，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了，那也留给你。老先生写了字据，他怕善文回来，跟你吵架。字据到时跟这些东西一块给你，还有书，免得你跟人说不清。” “老先生，”三儿放下米饼，“这么为我谋划。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么值钱。徐老木匠说陈木好，做东西不生缝，红木最好，他见过红木。紫檀木他也有。我们这儿就有紫檀树，就是长不大。我那刨子和斧子柄就是徐老木匠用他家的紫檀棍子做的，硬。” “不说了。”老太太起身说，“我熬稀饭去，晚饭在这儿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3. 每个人都有亲戚 -- --&gt; 老太太熬粥去了。三儿拿起桌上倒扣的书卷看了看，是孔尚任的《桃花扇》。小丽揭开杯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把茶杯推到三儿手边，再起身凑到三儿身边，低头和三儿一起看起书来，问三儿：“繁体字你认识呀？”三儿嗯了一声：“基本认识吧。老先生这书架上的书一小半是繁体印刷的仿古版本。老先生说，以前书多，x革的时候放床底下搁着，老鼠虫子给咬坏了，都扔了。现在的书基本都是后来托人从外面带回来。站着干嘛？坐着呗。” “我想坐你腿上。” “还是小孩子呢？” “我想坐你腿上。” “那就坐一会儿。” 三儿侧转过身体，让小丽会到腿上。小丽开心地笑着。三儿低声埋怨：“有工夫你也看看书。童林买的书一本没看吧？”小丽靠三儿怀里说：“闲书考上大学再看呗，现在我看高一的书。”三儿问：“高一书看多少了？”小丽说：“文科主要看英语，理科主要看数学，物理化学也看了，题目做不来。童林也不记得。”三儿哼了一声：“我都还给老师了。” “我给你按摩吧。”小丽又站了起来，“三儿你脖子到底怎么了？” 窗外的日光变黄的时候，童林来了。三儿伸着脖子问：“你婶谁陪呀？”童林取过三儿手上的书：“我婶有吴多多同志陪同。我估计你在这儿吃饭，借口喊你，也跑过来了。” 小丽甩甩手：“手酸掉了。”三儿伸直脖子。童林不解地看着小丽：“咦，小丽变了。”三儿扭扭脖子：“怎么看出来的？”童林笑笑：“说话语调不一样，又撒娇了呗。”小丽撇撇嘴在三儿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童林不满地问：“我说得不对呀？一天到晚就板个脸。” “你也好不到哪去。”三儿又扭起脖子，“老太太饭做好了吗？” “没做好呢。”童林说，“刚到后门口，我就闻到浓重的酱油味。进厨房一看，老太太正在炒豆腐丁，丁块切得不错，刀功有长劲，就是太黑了，不知道以为是兔子屎呢。” 三儿跟小丽笑了。三儿说：“你也变了。”童林眨眨眼：“变了吗？” 喝完稀饭，三儿牵着小丽，带着童林往回走。天色将黑，夜幕如纱。小丽远远地看到天和的出租车，板着脸嘀咕道：“他怎么来了。”三儿捏紧小丽的手说：“你以为五万块钱就能买断兄妹之情呢？你这想法就不对。”童林插话：“多多说小丽把钱都给天和了是吧？” 许姨拉开玻璃门，等候三儿一行。许姨后面跟着天和，还有冯秀敏和她父亲老冯。许姨准备介绍时，老冯先伸出手：“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三儿笑着握住老冯的手，眼睛却打量着冯秀敏。冯秀敏站天和身后，微低着头，浅笑着偷看三儿。冯秀敏是个普通姑娘，长相一般，穿着也一般，看上去很温顺，就像许姨说的那样，是过日子人，配天和肯定行。 “坐下说话。”三儿拽着老冯走到桌子边，“我们是老熟人。” 老冯夸张地笑着，跟三儿来到桌边坐下来。许姨拉着犹犹豫豫的天和跟冯秀敏也坐了下来。三儿扭头看了一下，小丽不见了，童林和吴多多正凑在酒柜边轻声说话，不时地回头看冯秀敏和她父亲。许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走了过去，提着不锈钢水壳准备帮忙。 三儿又打量起老冯：“你老还那么精干。怎么称呼？”老冯给三儿递过烟和烟头：“陈老板你就叫我老冯，他们都这么叫。”三儿点着烟，把烟头还给老冯：“老冯你就叫我三儿，都这么叫。”老冯点头接着说：“这俩孩子这么要好，我也不好拦着。我跟秀敏说了，我要求不高，得有个正经事做，得在城关有套房子。秀敏回家跟我说了，你对天和好，他爸的事都是你为头办的，借钱给他买车，这又借钱给他定房子。我也是傍晚才见到天和，白天穷忙。以前见过，你知道的，不打不相识。”三儿笑笑：“买车钱是我的，定房子钱是小丽的。”老冯不住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天和妹妹。哎呀，你说这富人家噢，孩子都有钱。” “你老错了，”童林给三儿端上茶，“小丽不乱花钱，有点钱都婶给她收着。小丽七个年头就到老陈家来了，连头连尾十年了，婶跟大家给的压岁钱，三儿给的零花钱，别人包的见面礼，主要是这回考一中收的红包，加一起总共就那么多，前几天我才帮她存的。” “这样呢。”老冯点点头，“这孩子真懂事，这都给她哥了。” 三儿看着天和说：“她哥她不关心谁关心？”天和低头咂了下嘴。老冯又是点头：“秀敏回家都跟我说了。哎呀，你们这么关心天和，关心天和就是关心秀敏哪。我做家长的也不能不懂事，我跟秀敏说，应该去感谢一下。以后他们俩的事我就不管了，你说了算。”三儿赶紧举起手：“诶，不能这么说，我算老几呀我说了算？我跟他们是同辈人。”老冯笑了：“他们自己说了算。三儿，那你还得关心他们。”三儿摸摸额头：“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老冯是说，”许姨坐到三儿身边，“让秀敏到酒店上班去。” 三儿哦了一声：“桐子路酒店是吧？”老冯挠挠光头：“玉器厂工资低。也不光工资。你跟天和家关系这么好，一家人一样。我就想着，在自家人单位上班，不受人欺负。”三儿扯着脸皮笑笑：“那还早呢。到时我跟他们说，还要培训的。”老冯松了口气：“谢谢了。” 闲扯到九点多，天和带老冯父女俩走了。许姨歉意地说：“我是说以后来，家长才见面呢，非要来。”三儿安慰道：“没事没事。”二婶不满：“哪有头一次上门晚上来的？” 送走许姨后，三儿踱进小丽房间。小丽放下《桃花扇》，小丽回头不安地在三儿脸上搜索着。三儿走过来，驻足扶着脖子提醒道：“每个人都有亲戚，你也有。”小丽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4. 我也要挣钱 -- --&gt; 三儿又踱回到客厅。童林和吴多多坐桌边看着三儿笑。三儿翻了两人一眼：“我脸上开花了？”童林起身说：“洗澡了。你那心肝宝贝不给你拿衣服了，我给你拿去吧。”三儿在桌子边坐下来，嘀咕道：“死丫头真是的，什么事这么开心？”吴多多问：“童林哪？”三儿捏着脖子噢了一声：“我这脖子怎么了？”吴多多担心地看着三儿说：“你对小丽是好。” “这边不有少少了吗？”三儿说，“你来干嘛，汇报工作哇？” “我不能来呀？”吴多多不满，“老李说，乡里要做菜市场。” 三儿眨眨眼睛：“是吗？我怎么没听说？”吴多多接着说：“乡里听你命令，把露天菜市场拆了，改到街道入口。现在准备在路口做室内菜市场吧？跟城东那个菜市场一样。”三儿觉得好笑：“听我命令。规划上的菜市场就在那儿，进路口就是。现在就做哇？那还要报批的吧？现在做不了。我给你问问，要不轮轴厂宿舍楼做完了，你那一堆人怎么办？” “那我先谢谢你了。”吴多多说，“三儿你给我弄张规划图呗。” 童林拿着三儿的洗换衣服在桌边坐下来：“现在人单位的头都在跑资金，准备到新街买地做房子。农行都答应了，吴所长昨天问我怎么不去跑。我说工行现在人心浮动，谁这时候还有心思管这事呀？三儿，你说我要不要到市行去问问？”三儿咂咂嘴：“这回不买以后就买不到好地段了。”童林为难地说：“那我也没干过这事呀，我去怎么跟方行长开口哇？” “我哪知道？”三儿也郁闷，“我又不是工行的。先问问呗。” 童林翻了三儿一眼。吴多多提醒道：“那要打报告吧？”三儿说：“报告肯定要。工行网点本来就少，全市才几个？屈指可数。我就不明白，裁人干嘛？他方行长要是不答应，他就别当行长了。总共就这么几个网点，还占不到好位置，在村子里缩着开什么银行？老街现在是废了，没什么人了。”童林笑笑：“我就按你说的写去。”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三儿回接着说：“死丫头又出去喝酒了，现在还开车逛。别急着写，先叫老胡打探一下。” “等等就迟了。”童林说，“到时乡里突然招标，写都来不及。” 皮卡车停了下来，大家扭头看着。不一会儿，红姑笑盈盈地推开玻璃门。三儿在红姑脸上寻找着。红姑摸摸脸：“没喝酒。”童林鄙视地嘁了一声：“你有那么怕三儿吗？” “都不洗澡，坐着。”二婶从厨房走出来。 “小丽呢，还不洗澡！”童林对房间叫道。 红姑在桌边坐下来。三儿问：“上哪去了？”红姑说：“在酒店吃饭上哪去了？下班我看车没什么油了，就开车去黄贯之家加油。回来小欣站门口叫我。我刚下车，金菁从里面跑出来了。金菁她姑金小草儿子考大学请客，非拉我跟小欣吃饭。我们跟金小草就是熟人，之前也没送礼。没办法，小欣找了两个红包，一人包了一百块钱。”大家笑了。红姑无奈：“结果金小草死活不收，说你们来吃饭就看得起我了。小欣走不开，我上桌了。我发现我现在挺有面子的，金小草还拉我吃饭。”童林不屑：“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兽医站职工吗？” “你是市长女儿，”红姑翻眼道，“我是苏老大女儿知道吧？” 童林回翻了红姑一眼：“你是陈家三儿妹妹，你还是清水有限集团公司财务总监。”大家又笑了起来。红姑硬着脖子叫：“就是呀！我是说现在有面子了呗。”大家接着笑。 “哎呀好玩。”二婶止住笑，“小丽你洗澡哇，还要我请哪。” 吴多多问红姑：“吃饭吃到现在呀？”红姑解释说：“小欣先不在，等不上客了金菁才把小欣拉了过去。然后几个人坐包间里聊天呗。金菁说她跟高尚武分手了，说她准备跟人合资开歌吧吧？三儿你别理她噢，死女人太活跃了。”三儿横了红姑一眼。红姑扭头笑笑，接着往下说：“金菁说，女的要么自己有钱，要么找个有钱的男人。”大家意外地沉默了。 “我觉得她说得对，”红姑说，“女人就是要有钱。不说别人了，就说冯姨吧。那天我不是送朗琳回去吗？冯姨请我们吃饭，你看她神气的。然后大家都劝江斐找对象，冯姨说老朗工资比她还低，外块一点没有，又没生意头脑，叫江斐找有钱人，别找书呆子了。朗琳气得直翻眼。她现在是不得了哇，三儿你知道吗？冯姨借你的都钱还上了，现在她都用供货商的钱做生意，说明年就买车，新车，不是二手车。高品湘说那破超市一年能挣四五十万。我就拿点工资还高兴呢，跟她一比没了。童林拿得比我还少。不行，三儿，我也要挣钱。” 三儿埋头捏着脖子不说话。童林看看三儿，埋怨红姑：“扯我干嘛？”红姑起身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按起脖子，不满地白了童林一眼：“一说你就怂了，一说你就怂了。” 小丽捧着衣服从房间走出来。二婶回头看看，起身跟了过去。 吴多多看看童林，看看红姑，再看看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红姑又开口说：“我还是你亲妹妹呢，童林从小跟我们一块儿长大。你就不能帮帮我们哪？你帮我们，以后我们就自己管自己了呗。”三儿哼哼叽叽地说：“想办法，想什么办法？”红姑讨好地笑着：“你鬼点子多了。要不就开超市。小月姐也想开超市，还没找到合适的门面。”三儿哼了一声：“把清风路的门面给她吧。”红姑气得直跺脚：“你怎么就想不到我们呢？！我还想说，叫你把门面拿回来给我呢。”童林和吴多多笑了。红姑瞪了童一眼：“你还笑呢！也不帮着说话。” “加油，”三儿眨眼直起脖子，“加油，不行你们开个加油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5. 别把自己当外人 -- --&gt; 红姑拖过椅子在三儿身边坐下来，童林不自觉地凑近身子。三儿深靠到椅子上，扶着脖子说：“从至公到城关，菜清公路沿途一个加油站也没有，都是像黄贯之那样的，买几个油桶就算加油站了。清水车不少哇，光拖拉机就不得了，以后车更多。就开加油站。” “那在哪开呢？”红姑追问道。 “桥南边，金山呗。”三儿说。 红姑坐直身体，扭头笑着问童林：“敢吗？”童林抬胸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就是三儿那要多少钱哪？”三儿眨眼拖过烟盒。红姑敢接接过烟，抽出一支塞三儿嘴里，又拿起打火机给三儿点上烟。吴多多笑了。红姑也笑：“巴结巴结呗。”三儿举烟想像着：“要开就开个像样的加油站，买几个油罐子就这么露天放着就没意思了。总投资二十万应该够了。” “二十万哪？”红姑扭头苦笑着看看童林，“童林，你真敢哪？” 童林淡淡地说：“我用门面抵押贷款。”红姑点点头：“叫我爸给我凑凑。” “不用贷款，”三儿说，“也不用凑，我出钱。手续你们自己跑，我没时间，跑不了我给你们找人。十一秋子回来，叫秋子画个草图，给多多做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盖后也不能说我偏心了。早就说过，我不是故意帮冯姨的，那不是就便吗？她住在省城。” 童林不好意思地笑着。红姑扯着脸皮说：“其实我们知道你对我们好。这不是手头有点紧吗？”三儿回头翻了红姑一眼：“你手头紧吗？你没钱用吗？你跟我说，要钱干嘛？买房还是买车？”红姑老脸皮厚地笑着。三儿嘁了一声：“还知道你是亲妹妹，亲妹妹你就不能不想点别的，专心把我那帐算好哇？”红姑撇撇嘴，扭过头：“我不是很专心了吗？” “还有童林，”三儿又说，“你也是我亲妹妹，别把自己当外人。” 童林无趣地笑笑。三儿接着说：“我把话说明白吧。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人。那俗话不是说了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伯一家更是一家人了。我现在挣多少钱，我现在有多少钱，别人不知道，你们一清二楚吧？一个月两百多万，把这些人都算上，花得了吗？我妈挣的钱管一家吃喝用就够了。就算花得了，何必铺张呢？又不吃钱。从买厂开始，我一直往厂里投钱，凤姑姐就给我打过一回钱，六万，童林记得吧？没捂热又投进去了。现在卖鱼的钱也归红姑管了。我手上的钱都是修车店挣的，还有土菜馆的分红。土菜馆拆了，以后城里酒店的钱也归红姑管了。钱多了就是个数字。我的钱你们都有份。其实不用我说那么明白的吧？这么多年了，你们就看不出来吗？我还没这么多钱的时候，我还没有这么大实力帮助你们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了，会吃就行，这么说还不明白呀？我不是说，现在就把钱分给你们，那就没意思了。这话要是往下说的话，那话就长了。简单地说就是，不能因为我有钱你们就不干活了。不管你们有什么事，该出手的时候，有钱没钱我都会出手。秋子不要钱，小西不要钱，小丽也不要钱，就你们见外。我就不明白，你们跟冯姨较什么劲哪？” “再不说那样的话了。”红姑低眉嘀咕道，“算我们弱智行了吧。” 童林吁了口气。三儿又说：“童林我也得说你，天天在家呆着，你还不如叔呢，叔都看明白了。叔怎么跟你说的？要是跟红姑比工资，那就别辞职了。眼皮浅呢？”童林捏着三儿的洗换衣说：“红姑不说了吗？我们弱智呗。加油站不开了，我老老实实上班行了吧？” “说开就开呗。”三儿掐灭烟头，“挣不挣钱无所谓，就当玩了。” 小丽洗完澡走进房间。童林这才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三儿，讨好地笑着：“洗澡吧。”三儿站起身来，接过衣服，扶着脖子走了。红姑看看童林，无声地笑了。童林埋怨道：“我本来就没说我想挣钱，你说的。”红姑扭过头：“那你还跟我比工资呢，拼着我干嘛？不是三儿说我还不知道呢。”童林笑笑：“那我不是想辞职，到厂里去上班吗？不这么说怎么说？” 看三儿举衣走进洗浴间，吴多多回头叹了口气，嫉妒地说：“三儿对你们真好。”红姑怀疑地看着吴多多：“三儿刚才不说了吗？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人。你也进门了。”吴多多摇头笑笑。童林接过话茬：“真是这样的，要不就不会当你面说了。三儿跟我爸那些人，说话拐弯，有时候我都听不懂，还得琢磨琢磨。”红姑也叹口气：“我琢磨都琢磨不过来。” “不说这事了。”吴多多换了话题，“红姑，少少在你家怎么样？” 红姑得趣笑了起来：“你们家小弟弟呀？他不废呀，我觉得他挺可爱的，就是他跟长不大一样。头几天开个车到处逛，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不是到我家就到三儿家。前几天他还问我爸呢，吃饭交多少钱？我爸说，把工资交给我就行。他说，也不给我留点呀？我姐还没说给我开多少钱呢。”童林和吴多多笑了。红姑也笑：“今天早上出去就没见人影了。” “中午在工地吃了，”多多解释道，“晚上到你家去了。三儿说他了，说你看工地怎么到处跑哇？你姐天天在工地上盯呆着，建筑乃百年大计什么的。在工地上呆了一天。” 红姑想想还有趣：“晚上跟我爸下棋。前天跑厂里跟我说，伯就是臭棋篓子，那下的什么棋呀，还说点拔我呢。”童林问：“少少下棋真厉害呀？”红姑噢了一声：“他说他小时候吴叔叫他背棋谱。我爸哪见过棋谱哇？少少性格好，故意让着我爸，逗我爸开心呢。” “红姑说得对，”吴多多担心地说，“他就是长不大，孩子一样，要不我爸说他二十三岁跟十三岁一样呢？一会儿跟三儿说，叫三儿凶他，他像有点怕三儿。你们也凶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6. 和田下了大工夫 -- --&gt; 九月二号是一中高一年级新生开学的日子。八三十一号三儿把小丽送到黄小光家，让小丽熟悉环境。九月一号上午，三儿带小丽来到新清水大酒店工地。这时候，酒店的框架已经做到最后一层，工人开始砌内外墙，冯姨找的装修公司也开到施工现场。头几天，省城门窗厂的人刚把定做的制式门和塑钢形材拉回来，包装盒就堆放在酒店一楼的几个厅里。 “装修方案决定前，”郑和田介绍说，“我跟老林商量了一下，尽量省钱，把钱用在实用的地方。然后吴老板带我们到国际大酒店看了一下，他们还没装修完，感觉不太好；包间是不错，又大又豪华；可能是钱不够吧？客房就差多了，家具就跟人木匠打的家具一样，浅色调，直来直去的，看着就单薄；地上铺的是地砖，也是浅色调，冷冰冰的。然后我们又到省城去了，参观了几家酒店，还看了几家家具生产厂家，最后决定要宜居的货。价格是我跟老林跟厂家谈的，周过和陈会计也去了。我跟他们说，我们不光这回要的多，下回在省城做酒店还要。那厂长说，他们想打开菜籽湖市场，给我们的价格还可以吧，在出厂价的基础上还让了不少，比广东家具报价便宜多了，我觉得质量并不差，比国际大酒店客房的家具肯定要贵一些。我们选的是深色家具，显得沉稳，看上去厚重高档；包间客房一样，风格统一；除面板都是实木，面板表面贴硬木，防裂，用锣丁组装，修理更换方便。窗户用的型材也比国际大酒店好，国际大酒店用的是普通铝合金型材，一看就是低档货，松宽宽的给人不可靠的感觉；开始我也想用铝合金，反正有窗帘挡着，后来跟老林和吴老板商量了一下，还是选了塑钢型材，隔热性能好，多花点钱划得来。塑刚型材是从公司拉来的，比市场价低得多，周过在跟厂家谈，想给他们做代销，或者请他们代工。客房地面用地毯，清理是麻烦些，感觉温暖些，关键是施工方便，造价也比地砖低。包间、餐厅、宴会厅的地面，过道地面，卫生间墙和地面，大堂的墙和地面用大尺寸地砖，米黄色，华贵清爽，比大理石好，大理石纹理太乱。卫生间台子，前台，门廊柱子用大理石装修。其他墙面刮大白，贴木角线，木角线颜色和家具颜色一致。墙面挂装饰画，要不太单调。除大厅、餐厅、宴会厅、茶座会、会议室做适当吊顶外，天花板用木线作简单装修，花钱不多，从设计图看，效果不错。一点不装修也不好，太单调。使用优质开关、电线、灯具，这些东西容易损坏，坏了更换起来麻烦，尤其是电线。使用铜质锁具、把手、水龙头，这些东西使用频率高，容易损坏，质量好还可以体现细节品质。大门中间安装旋转门，两边用推拉门，看着高档些，隔热也好。明天要谈中央制冷供热系统，过几天电梯公司的人也要来，师叔最好参加。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哎呀，”三儿捏着脖子笑着：“和田真不错，条理这么清楚。” 郑和田挠挠头说：“谢谢师叔表扬。”老林插话：“和田下了大工夫。” “幸亏地买得早哇。”三儿又咂咂嘴，“这么弄，八百万够吗？” 吴多多笑着说：“肯定不够。老林跟和田天天算帐，想用最少的钱做最多的事，做最好的事，尽可能不超出你定的指标。”老林先咂咂嘴：“我们是尽力了。为还点价，和田往省城跑了多少趟，费尽了口舌。多多都跟着操心，老程开工也上心哪，小月就不用说了。有时候晚上就在小月家吃饭，商量到半夜。装修公司老黄住我一块，他也帮忙出主意。钱是没法再省了。”郑和田又说：“好在安排合理，窝工浪费少，省工还省料，省工省料也是省钱。” “真做起来的话，”吴多多插话，“档资应该不低。依我看，你这酒店比省城有些三星酒店档次要还要高一些，他们的家具装修都老旧了，翻新也是旧瓶装新酒。国际大酒规模是不小，看着比复杂些，包间是金碧辉煌，客房家具差了不是一点了，细节绝对不如你。” “他们以餐饮为主吧？”三儿说，“桑拿歌吧应该是他们的特色。歌吧投资不小。我们还是花钱办实事吧，不喜欢搞那些浮华的东西。把你们累坏了，走，请你们吃饭。” “吃饭不吃饭无所谓。”老林担心地说，“三儿，省城那酒店干脆不做了，地价那么贵，你还准买三亩，到时得花多少钱哪？徐庄的地马上要拍卖了，拍了又要做房子。” 三儿捏着脖子哼了一声：“我这人计划是太多了是吧？”大家笑笑。三儿也笑，笑中带着苦涩：“善良说我不是膨胀，是肿胀了。”老林问：“善良说养老院的事吧？”三儿点头又哼了一声：“乡里跟我说了，养老院他们出面办。乡里不还有几个孤寡老人吗？现在的五包户制度名存实亡，乡里想把他们养起来，到时也接受其他老年人到养老院自费养老。不行我出点钱，吴叔也出钱，给养老院添点东西。省城的地到时再说，不行就不买。真像纪叔说的那样，光地就不得了了，酒店没两千万做不起来。徐庄开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那我也答应乡里了。这酒店也不知道怎么样呢，别到时还要我往里赔钱。啧，我是肿胀了。” “师叔你放心，这个酒店肯定赚钱。”郑和田肯定地说。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三儿饶有兴味地看着郑和田。 郑和田想了一下说：“菜籽湖还没正经酒店呢，菜籽湖大酒店比五一饭店是好些，还是招待所。国际大酒店重点放在餐饮休闲上，客房服务不行。把这些酒店算上，总共也就三百间标准客房，现在住得起酒店的人多，生意不会差的。”三儿笑笑：“不愧是会计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7. 恋你恋多年少了 -- --&gt; 二号到一中报到的新生和家长异常地多。凡士杰和吴大利带小丽办了入学手续，三儿就跟后面看着，烟都没机会递。桐子路酒店工地的沙石归吴大利拉，吴大利格外热心。 报到注册后，凡士杰和吴大利把小丽班主任章老师带了过来。吴大利说：“你妹妹就是我们妹妹。小丽上学的事不用你操心，交给我跟士杰了。”三儿笑道：“辈份太乱了。”吴大利也笑：“显得我们年轻哪。三儿，我建议呀，最好把老师请一下。要不你想哪，一个班上那么多学生，干嘛非得重视你们家小丽呀？”章老师插话：“没必要，我打招呼就行。”凡士杰根本没理章老师，接着说：“客我来请吧，人归老章和士杰找，把校领导也叫上。三儿你把你朗叔叫过来，这样老师就更重视了。”三儿笑而不语。凡士杰得趣地看着吴大利。 帮小丽领完书，章老师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凡士杰把三儿和小丽拉到自己家。这时候凡士杰老婆吴灵已经在厨房里准备了。三儿歉意地说：“这多不好意思？”吴灵举着戴橡胶皮套的手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都是你叔了，我也是你姑姑哇。”大家笑笑。 “对对对。”三儿特无奈，“不说我还忘了，你们都是我长辈。” 坐定后，凡士杰给吴大利使了个眼色。吴大利犹豫了一下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这也是无利不起早，还有事要麻烦你。”三儿问：“沙跟石子呗？已经给你拉了。”吴大利讨好地笑着：“钢材，我跟士杰想做点钢材生意。听多多说，你以后要开发徐庄，那得用多少钢材呀？”三儿犹豫地噢了一声。吴大利又抬手说：“三儿，质量你放心。多多肯定给你做房子，质量不好多多饶不过我们。我哥在这方面吃过亏呀，这事你肯定知道，质量的事多多认真着了。”三儿稍放心了些。吴大利接着说：“价格好谈，肯定比别人低。我们也没想发大财，就想赚点工夫钱。就是一会儿多多来了先别说。”三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怎么说呢？”吴大利为难地看看凡士杰，“她就是认真呗。” 吴灵从厨房走出来：“那有什么不好说的？我说。”凡士杰给吴灵使了个眼色。吴灵白了凡士杰一眼，跟三儿说：“他们跟多多说过了，叫多多跟你说，多多不干。多多说，我给三儿做房子都没想赚钱，你们还打三儿主意。”三儿扯着脸皮问：“她赚不到钱吗？”吴灵赶紧摆手：“我不是说她赚不到钱，给你做房子比给别人做房子好。她就是这么想的呗，你不是她心中偶像、梦中x人吗？那年买门面就看上你了，恋你多少年了，做梦都是你，找你没找着。多多说，你要是她老公，她把你搁手心里捧着。”小丽撇撇嘴，端起三儿的茶杯。 “姑你别开玩笑。”三儿尴尬地扶着脖子，“你都说什么了。” “开玩笑干嘛？”吴灵不以为然，“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女人就事多，”凡士杰翻了吴灵一眼，“三儿你别听她的。” 快吃饭的时候，吴多多来了。凡士杰紧张地看看三儿。吴大利盯着吴多多笑。吴多多一边换鞋一边着怪吴大利：“看我干嘛？”吴大利无奈地摇摇头。吴灵又从厨房走出来。三儿赶紧开口说：“吴大姑说我是你心中偶像，我就想着，一会儿我得去理理发美美容，再买身新衣服，要不就我这破样怎么当偶像哪？”吴多多红着脸，不引人注目地翻了吴灵一眼，不自然地趿着拖鞋往厨房走，嘀咕着：“把你当偶像的人多着了，又不是就我一个人。” “女人就多事，”凡士杰咂咂嘴，“我老婆那嘴跟破锣一样。” 吴大利又开口问：“三儿那钢材和事？”三儿笑笑：“你们给我拉。我丑话说在前面，质量你得保证。”吴大利笑逐颜开：“我们签合同，把质量写进去，质量不好我们赔。” “你赔得起吗？”吴多多从厨房伸头叫道，“你有多少钱赔？” 吴大利尴尬地笑着。三儿扬手对吴多多说：“你就帮帮我这叔跟大姑爷呗。”吴多多又缩回去了：“这事我可帮不了。”凡士杰对三儿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的事她肯定帮。” 凡士杰跟吴大利真还用心，半下午就开车去学校请老师领导去了。三儿到稻香村开了个大包间，让黄小光和小丽在包间里等着，并按吴大利的指示，早早地把朗公社接了过来。朗公社开玩笑说：“这可不是陈大老板的办事风格。”三儿解释道：“我听说，一中校长是副处级，比你就低半级，你不来我压不住阵势呀。”朗公社笑了，不无妒嫉地说：“怪不得说小丽是你心肝宝贝呢。你对小丽真是噢。”小丽敏感地插话：“朗琳也是三儿的心肝宝贝。” “这孩子是精明。”朗公社打量着小丽，“怪不得考一中呢。” 不一会儿，凡士杰把一中的罗校长带来了。一通客气后，罗校长跟朗公社说：“土杰说有个学生家长想请老师吃饭，叫我作陪，说朗书记也在，那我得来呀。要说呀，我跟陈老板还挺熟的。陈老板妹妹陈小西就是我学生，我带她物理学科。陈小西大学还没毕业呢，部队上的人就找到学校去了，了解陈小西在校表现，我那时候刚扶正。”三儿歉意地说：“这事我真还不知道呢，怠慢了。”罗校长举烟笑着：“我就想问问，陈小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就是当兵，”朗公社赶紧接茬，“搞不清她到底干什么。” 林校长会意地哦了一声。郎会社指指小丽接着说：“老罗，小西你给送走了，这小丽又来了，你还得给我用心点。”林校长扬扬手：“放心吧。看陈老板面子我也得用心哪，不说你朗书记亲自出面了。小丽的事我安排。”三儿不住地点头称谢。黄小光感慨地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8. 这就是我的梦想 -- --&gt; 小丽入学不久，九月中旬，徐庄街道网格初步建成，土地挂牌招标。这时，桐籽南路的翠园小区和绿园小区刚开盘预售，均价一千三，但销售不理想，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徐庄土地拍卖前，吴起特地跑到三儿家，跟三儿说：“九八年，四个年头了，菜籽湖经过一轮商品房销售**，除百利小区，城北、城西北、桐籽北路南的房子都在图纸上卖，做多少卖多少。我看哪，**过了，现在市场处于蛰伏期，房子不好卖。月初翠园绿园接受预定，到现在也没定出去几套。十一他们准备搞促销，促销期间让利百分之五，实际上等于把价格打回到一千二，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王胜这回不知道怎么了，胆子特别大，最小户型面积也接近九十平米，最大做到一百一，我还担心呢。菜籽湖乡镇地区还没有大规模开发商品房的先例。三儿，我还是劝你，吸取我的教训，等别人试水了，再作决定不迟。” “叔现在胆是小。”三儿思忖道，“菜籽湖房地产市场还在老城转，早着呢。我跟人说过的，菜籽湖房子不做过铁路，房价都不会跌。照现在的经济形势，不涨就是跌了。” 吴起忧心地问：“你信心就那么足哇？”三儿笑笑：“这些年中国发展快呀，但城镇化的比例还是很低的，不说大量农村人口了，城关人的住房还没解决呢。发展快是房地产市场最有力的保障。乡镇更不行了，没开始呢，我有什么急的？说真的叔，你要是就看眼前，那目光就太短浅了。我不相信叔就看不到这些。而且，叔当时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叔当时的窘境是意外事故造成的，跟房地产市场环境没关系。”吴起挺身撑撑眼皮：“我是老了。” “不是老了，”三儿说，“叔是更小心了。叔你再想想，当时你是靠什么扭转困境并最终赢利的？蓬勃发展的商品房市场，不断攀升的商品房价格。有点出于意料是吧？” 吴起不解地问：“那你不到城关去开发？”三儿捏着脖子说：“叔是有梦的人，要不不会把清风小区做那漂亮。本来我没准备做房地产，突然决定的，原因你知道，村子里有人想做房子，我不希望徐庄乱糟糟的，所以我建议乡里开发徐庄。我希望清水更漂亮些，希望徐庄更漂亮些，这就是我的梦。我跟乡里承诺了，我得实践我的承诺。叔，我真没说大话。”吴起点点头：“多多早跟我说过了。要不等翠园做完了，我把资金抽回来，我们一起干。” “行。”三儿答应道，“翠园就别指望多多了，我把她扣清水了。” 吴起扬扬手：“扣吧。这丫头不容易，跟男孩一样拼命，当时情势所迫，没办法。她比我有眼光。”三儿称赞道：“反应快。”吴起接着说：“不是这丫头鼓励我，我走不到今天，早放弃了。老程出事以后，工程队就没人管了，散了。那时候工程队没多少东西，就两台混凝土搅拦机，一大帮人，骨干还是我带出来的。我后来不是脱困了吗？老程跑我家里去了，叫我挑头。我没心思弄，什么都不想干。多多毕业就在家里卖房子，没找工作。后来那几个人老往家里跑，多多就把工程队接了下来，接着把工程做完了，也算帮老程一把吧。吊塔、钢脚手架什么的，都是多多治的。我不让她接手，不听。她希望我干老本行，做房地产，或者拉工程队，怕我沉沦呗。我真是不想干了，想想还后怕。开始做民房，包不到工程，好不容易中标二中的学生宿舍楼。后来鼎盛开发城北不是赚大钱了吗？王胜后悔了，他先前也不看好城北。那时候王胜也没钱，压百利小区了，必须找人合作，结果就找到我跟刘进财。我还是不想干，多多给我算帐，跟我讲形势，说不行借钱给她，她干。她干不行，她没社会经验哪。王胜不错，刘进财为人不行，不放心，还是我来吧。然后多多就给我们做房子。” 九月二十八号，徐庄土地拍卖。三儿如约带老林跟和田参加拍卖，吴多多和胡小月也跟后面看热闹。拍卖会在市委小礼堂举行。三儿一行到的时候，黄致兴和邓格选正站小礼堂大门前的台阶上悠闲地抽烟。老林给大家派了烟。三儿开玩笑说：“这哪是拍卖会呀？你就是做秀。”大家会意地笑着。黄致兴说：“这才叫公平公正，在市委市政府眼皮底下，没人说我们营私舞弊了吧？”邓格选也笑：“郑如松那事把老黄吓着了。这样也好，瓜田李下。” 正说着的时候，吴先秦下车走上台阶，远远地叫：“小三儿你准备买多少地呀？”三儿懵懵张张地说：“没开始呢。”吴先秦紧赶几步，来到三儿身边，怪道：“你当徐庄是桐籽路呢？你真以为你是神仙呢？每次别人都看走眼了，就你逮着机会了。交那么多保证金，你准备包场哪？”大家都看着三儿，谁也不替三儿说话。老林咂嘴给吴先秦续了支烟。邓格选不解地摸摸额头，傻眼了。黄致兴凑近邓格选，介绍了一下三儿和吴先秦的关系。吴先秦翻了三儿一眼：“别人不知道你大老板有钱是吧？我看你就是疯了。”三儿尴尬地笑着。 吴起跟王胜拾阶走上来。王胜热情笑着问吴先秦：“老吴怎么了？谁得罪你了？”吴先秦摇摇头：“我在骂疯子呢。”王胜打量着三儿说：“久闻大名了。这么年轻哪？” “久闻大名。”三儿先伸出手，“这位是王总吧？电视里见过。” 王胜笑着握住在儿的手：“还是陈老板大手笔呀。你准备买多少？”吴启扶着肚子笑而不语。三儿看看吴先秦，又看看吴起，无奈地说：“没想好，先交着呗，看看再说。”吴先秦叹了口气：“这两位才是菜籽湖房地场市场大佬知道吧？，他们不动，就你唱独角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9. 还好不是黑社会老大 -- --&gt; 截止拍卖会的头天下午，除三儿，交保证金的都是清水的机关单位，和老朱等二十多个散户，没一个所谓的房地产大佬参加，看来这场拍卖会真就三儿唱独角戏了。黄致兴不由得担心起来，怕三儿经不住吴先秦劝阻，最终退出他精心准备的舞台，那他脸就丢大了。 清水是乡，连镇都不是，按市里的分级，土地属四级土地，按菜籽湖的基准价，商业用地价格为每平米一百一十元，住宅用地基准价格为每平米九十元。第一批挂拍的土地包括六十多亩的公共服务区，和六十亩多点的住宅区。住宅用地分四大段整体拍卖，公共服务区分十五段以小块拍卖，大小和新街门面一样，以方便机关单位和个人根据需要选择面积。 上午八点出头，拍卖会开场。老林打眼看了一下小礼堂，挤在小礼堂中间前几排坐着的是清水机关单位的领导，还有老朱带的二十几个人，主要是轮轴厂和矿机场的外销员，再就是三儿带的几个人。吴先秦、吴起和黄致兴那帮人抱着手在后面坐着当看客。小礼堂最后面还站着几个人，应该是政府大院里的工作人员。老林小声提醒三儿：“别急着出手。”三儿不动声色地说：“和田举牌。”吴多多担心地看着三儿。胡小月催道：“听老林的呗。” 公共服务区十五个地段价格稍高，中间的十个竞争激烈，最高叫到一百五一平，为起拍价一倍半，老朱他们看好公共服务区建成后的环境，参与了公共服务区的竞拍；但北边的五个地段几乎无人问津，三儿催郑和田频频举牌，差不多把这个五个地段全部买了下来。大家看傻了眼。吴先秦抱手走过来，站过道边一言不发。老林不住地提醒三儿：“够了，差不多了，够了。”四个地段的住宅用地价格较低，无人竞价，全被三儿拿下。最终，三儿以起拍价拿下七十五亩多的土地，耗资三百九十多万。至此，加上高岗，三儿共有一百三十多亩原属于徐庄的土地。胡小月苦笑道：“疯了，肯定疯了。”吴多多特别安静，沉思不语。 拍卖会结束时，老朱着急忙慌地挤过来，问三儿：“狗日的你买服务区的地干嘛？”三儿反问道：“你买干嘛？”老朱摸着脑膜笑。三儿说：“你不也买地做房子吗？”吴先秦翻了三儿一眼，往台前走过去。三儿叫道：“叔，吃饭去呗。”吴先秦扬扬手：“有事呢。” 大家围了过来。三儿打了个哈欠说：“吃饭去。”郑和田松了口气。 “和田干嘛呢？”三儿笑道，“表现不错，该给你加工资了。” 一群人簇拥着三儿，来到小礼堂大门外。郑和田笑着跟老林说：“老林，你说师叔像不像老大？”老林担忧地眨眨眼晴：“还好不是x社会老大。”大家笑了。三也跟着笑。 就近来到菜籽湖大酒店，郑和田联系了一个能坐二十个人的大客厅。三儿招呼大家坐了下来，催服务员：“倒茶，倒茶。”胡小月不解地问：“你还高兴哪？”大家笑笑。三儿拉胡小月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搂着胡小月说：“我的亲姐姐，着个什么急呀？真是的。” “老吴跟我说，”王胜举烟摇摇头，“说菜籽湖首富是他侄子陈三，我还不信呢。这回真信了。这哪是买地呀，这就是买小菜呀，整场就看你一个人举牌了，我都看晕了。” 吴起撑着桌子笑着说：“先前我没看清楚，多多说了我才明白。”三儿意外地勾头看看坐自己左手边的吴多多，假装鄙视地说：“看清了？”吴多多摇了下头。大家又笑笑。三儿抬手对大家说：“下面请吴多多同志作报告吧。”老朱带头鼓掌。吴起对女儿抬抬下颌。 “按市里的现行规定，”吴多多犹豫了一下说，“多层容积率不得超过二点二，算二点零吧，平均每套八十平，六十亩地大概做一千套房子不到。清水经济不错，想买房子的人肯家不在少数，买得起城关房子的人不多，买得起早买了，但买得起徐庄房子的人大有人在；轮轴厂和矿机场三四百职工总有吧？机关单位也会有不少人，这些人为工作方便，应该有买房的意愿；老街房子太陈旧了，肯定有人想到新街买房；经济条件较好的清水乡农村居民也有购房的动力，尤其是年轻人，出门打工的多，手头多少有点钱，凑个首付并不难；大圩至公属原来老清水区，还有人说自己是清水人，这两个乡大部分村庄落在圩区，找块地势高点的宅基地都难，这两个地方稍有经济能力的年轻人，肯定不愿意在大圩堤上做房子，徐庄的商品房肯定是他们的选择之一。所以，九百多套房子，迟早卖得掉，关键就看价格。” 三儿抽了口烟：“知我者，吴多多是也。”吴多多浅笑着看看三儿。大家佩服地看着吴多多。老林稍微松了口气。胡小月追问吴多多：“肯定卖得掉呗？”吴起插话：“买得掉买不掉你看三儿脸色不就看到了吗？”三儿扶着脖子说：“关键得看市场培育，不是急的事。” “好像算少了吧？”郑和田插话，“还有高岗公共服务区呢？” 大家又看着吴多多。吴多多扭头看着三儿。三儿笑笑：“房子不是还没做到高岗吗？高岗是以后的事；把沙算上，高岗我是零花费买来的，不做房子我也不亏。公共服务区那十三亩地可能不用我开发了，我是替别人买的。”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提醒大家：“医院买地了吗？学校买地了吗？兽医站买地了吗？工行买地了吗？乡里有些单位该分出来了吧？”大家会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轻松和钦佩。吴起摇摇头：“三儿还是你老谋深算哪。” “说真的，”王胜自嘲道，“我是准备来看笑话的，谁笑谁呀？” 吴起意外地扭头看着王胜。王胜认真地点点头：“真是这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0. 我发现你变了 -- --&gt; 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饭，三儿带人把客人送出菜籽湖酒店大门。三儿问老林：“我带你回去看看呗？”老林摇摇头：“工地忙着呢。”郑和田插话：“老林你回去休息几天吧。工地有我跟多多姐在就行。”老林还在犹豫，三儿又说：“回去看看孩子，善良也想你了。小月姐也过去。小欣跟红姑都招了人，你总得去看看吧？”胡小月说：“我本来准备看婶去。” 车在路上匀速前行。胡小月坐副驾上神色飞扬地说清风路门面的事：“我去说的时候聂红兵还不高兴呢，说我跟三儿说好了，十年。然后我就把合同给他看了。合同上写着，十年内优先租给聂红兵，除非陈三家有人使用。优先租给他，又不是说一定要租给他。然后聂红兵又说，你又不是三儿家里人。我说我怎么不是？我就是三儿姐姐，一开始你这门面就是从我手上租的，后来续租的合同还是我们俩写的，平时收房租也是交给我，我不是三儿家里人三儿叫我给他租房子？没话了。然后他说，那到年底行吧？他再找个地方。聂红兵这些年发大财了。桐籽北路北他买了两个门面，租出去了，城西北又买了两个，开超市了，桐籽北路南他还租了两个门面，也准备开超市，桐籽北路南二楼也是门面，两间抵四间。三儿你说破超市怎么这么赚钱哪？”三儿说：“小超市一开始就他开得大吧？这家伙真有眼光。” 老林坐闷闷地坐抱手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三儿看看后车镜问：“老林不高兴哪？”老林换了个姿式，犹豫了一下，笑笑说：“三儿我发现你变了？”三儿不自觉地减缓了车速。老林撑撑皮接着说：“就算今天这地买得不亏吧，不管房子做了好不好卖，地价是便宜。那也没必要这么张扬哪。”胡小月插话：“我也觉得张扬。看你得意的。” 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胡小月和老林正奇怪的时候，三儿先下了车。胡小月回头看了一眼老林，郁闷地跟着老林下了车。三儿沉思着转过车头，掏出烟，掂出两支，回身递给随后跟过来的老林。胡小月担心地问：“还生气了？我跟老林都是好意。”三儿摇摇头，举起烟盒把烟含在嘴里，凑近老林递过来火点上烟，抬胸深吸一口热喷喷的空气：“你们说得对。我现在是自我膨胀是吧？轻飘飘的，搁半空中落不下来。”胡小月看着老林笑笑，放心了。 “也不能全怪你，”老林举烟吸了一口，“你说谁混到你这个份上没人巴结？奉承的口水都把你淹死了。你对我们这些人真没话说，对我更是这样了，没你就没我那孩子，你就是我家恩人，那时候你还没多少钱呢，出手就那么大方，这恩我跟我老婆孩子记一辈子。我现在跟小月见面多，小月真当你是她亲弟弟。我跟小月比你痴长几岁，你也前跟我说过，有话直接跟你说，不用藏着掖着。我们也佩服你，真心地佩服，跟别人那佩服还不一样。我们是看着你发达起来的，我们也希望你发达，永远发达，你发达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那你也只有二十六岁，二十六还是虚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现在就这么张扬，以后怎么办？到时清水盛得下你吗？菜籽湖盛得下你吗？我就x革的时候念个高中，没读多少书，没什么文化，那兴兴衰衰的事也听说过不少。吴起到工地上去，跟我们聊天，说他以前就忘乎所以，被人捧得找不得北了。今天你看到了吧？吴启带王胜去看架式，王胜说，他准备看你笑话的。介绍的时候王胜说得多好听哪？久闻大名。人心不古。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躲在后面，不显山不露水的，离我们也近哪。我不是说你错了，我也不会说话，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老林说得对。”三儿扶着脖子咂咂嘴，“你们这些人对我真是没话说。你再看吴叔吴先秦吧，那么替我着急。其实他没得过我什么好处，什么好处没得到，尽找他帮忙了，我拉鱼的时候他就帮忙了。我得去感谢他，他真当我是他家里人。这些天我在看《桃花扇》，里有句唱词，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兴兴衰衰的事多了，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尚且如此，何况我这么个小人物呢，不就靠大家帮忙赚了点钱吗？了不起一样。我这楼刚起来，现在还不能塌，还有不少人靠这楼吃饭，其中有些人没当我外人，我得把这楼修结实些。老林，小月姐，我听你们的，还跟以前一样，我就是拉鱼修车的陈家三儿。” 小月姐推了一下三儿：“不当陈老板了？”三儿无趣地摇了下头。 “走吧，”老林抽了口烟说，“回去了。九月了天还这么热。” 车接着往回开。三儿又说：“徐庄开发的确有点操之过急，但你们放心，跟乡里谈之前我考虑过，不会亏本的。我本来就准备把时间拉长点，但我真没想赚清水的钱。我就想把徐庄弄漂亮些，太乱了，房子也旧，有些人没钱做新房子。省城的酒店看情况再说，不行叫周过先访访，造价过高就算了，别酒店做好了，家底也空了。老林你跟善良说，任何时候家里都得留一千万的压箱底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另外，乡里还给择地自建房的人留了十几亩地，就在厂后面。徐庄现在有三十二户人家，老队长问了一下，准备择地自建的人不多，自建房造价贵点，大部分人都想着，不如拿现成的房子，乡里补贴的钱管简单装修够了。到时肯定还有剩余的地。老林，你也买块地吧，跟我们一块做，钱不够先从厂里支点。” “够了。”老林算计着说，“我那房子也旧了，迟早要做的。” 胡小月问三儿：“我要不要买呀？”三儿说：“你就在城里住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1. 我们捐钱不是图名 -- --&gt; 童林到市工行跑了多少趟，费尽口舌也没争取到迁移资金。童林沮丧地说：“现在就工行和学校没买地了。好地都抢走了，再也买不到这么便宜的地了。”三儿咂咂嘴：“还有单位没买，卫生院就没买。教育医疗系统就说没钱吧，银行怎么没钱呢？你不说工行准备在市里做大楼吗？”童林苦笑着摇摇头：“教育系统怎么没钱呢？你没交教育附加费呀？医院更有钱了，你听他们叫穷。医院是差额拨款，赚的钱自己花，财政还拔钱。他们是事业单位，想弄划拔的土地，不要钱才好。就工行抠门，准备做大楼还说没钱，有钱做大楼还逼职工提前退休，不是考试就是考核，人心惶惶的。”三儿皱眉问：“逼谁提前退休？逼你吗？” “就减员增效呗，”童林无趣地说，“改革新举措，男的五十，女的四十五，或者男的工龄满三十年，女的满二十五年，鼓励提前退休。考核考查考试，就是把人赶回去。” “这么做，”三儿说，“负担还加重了，退休人员也拿工资。” 正说着的时候，黄致兴开车来了。童林忙着泡茶，三儿把黄致兴迎进门坐了下来。黄致兴先给三儿派了烟，哼哼叽叽地摸着头说：“今天老子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一百亩多点的地，买六百多万。你小子给面子，没食言。就是老子担心哪，一下子买这么多，那要是做了房子卖不掉怎么办？”三儿翻眼道：“那你起拍价定那么高？”黄致咂嘴说：“开会的时候我说了，住宅用地不好卖，定价不能定高了，那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当时就估计参拍的人少，没想到只有你一个人。上午我就担心，生怕剃我胡子，那我就出大丑了。” “这话说的。”三儿不屑，“知道参拍的人少还叫那么高哇？” 黄致兴无奈地说：“不说了吗？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已经说话了。再说，基准价在那儿搁着呢，离谱了别人说我们相互勾结呢。”三儿笑笑：“有这么勾结的吗？一个人都不愿意买，就我买了，还说勾结。”黄致兴也笑：“谢谢你三儿，算你帮忙行吧？我补偿你，给你减免费用。”三儿唉了一声：“这么说还差不多。我们一块努力，把清水建成模范乡。” “真建起来了，”黄致兴举烟想像着，“那清水就漂亮了。不说别的噢，我这街道就比范阳宽哪，横平竖直，城关也没我这么整齐。三儿，这回我算是舍得吧？两横两竖的街道，加上水电费用，二百万不一定拿得下来，徐庄村民的补贴还没给呢，铺柏油路更多。” “就算三百万吧，”三儿不屑地扭过头，“你还是大赚特赚了，做房子还有税收。这么一弄的话，西面北面的地就有希望了，到时价格更高。最重要的是，你赚多少名声了？” 童林和黄致兴笑了起来。童林给黄致兴端上茶。黄致兴又说：“这么一算哪，高岗乡里吃亏了。”三儿无奈：“卖高岗你想到今天了吗？高岗挂牌有人要吗？我那吴叔说，没开发价值再便宜也不要。哪个奶奶过生日房子做到高岗？房子做到高岗一线，还要卖一百多亩，加高岗有二百亩，二百亩就是二千多套房子。黄兄，你准备给每个清水人送一间哪？” “那你买高岗干什么？”黄致兴问，“你还真买给老头们玩呢？” 三儿又叹了口气：“我这人心肠就有这么好呗。”童林看着三儿笑。 “你这人是不错。”黄致兴也看着三儿，“那也没有这么好吧？ 童林插话问：“营业所这回没买地，以后怎么办？”黄致兴摇头笑道：“想要地只有两个方法，找三儿买，要么在住宅区后面要，或者往北也可以呀，规划还可以往北延伸。不过服务区北边的地我得留着，乡政府要做办公楼。”童林咂咂嘴：“那离镇中心就远了。”黄致兴又摇摇头：“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地不要。那几个校长还有卫生院院长还跑乡里去吵呢，叫我们划拔地给他。划拔行哪，找你们主管局去，叫市政府发文。” “要说义务教育的话，”三儿说，“中心小学和初中归你们管吧？” 黄致兴不屑：“管什么？教育附加费乡里又落不着。城里学校做那么漂亮，二中买地建个操场花那么多钱，那钱都是学校出的？我就不相那个信。农村中小学他们就不管了？三儿你别又充好人，这事跟你无关。”三儿摇摇头：“为开发徐庄和建养老院，我那几个厂长都说我不是膨胀，是肿胀了。”黄致兴笑了起来：“做养老院花不了多少钱，关键是管理。” “还是黄乡长考虑周到。”三儿说，“对了，吴启也准备捐点钱。” 黄致兴意外地看着三儿问：“真的？”三儿嗯了一声：“忘了跟你说。有我们俩捐钱，乡里可以把养老院做好点了。”黄致兴感慨地点点头：“好人还是大有人在呀。不能让你们不明不白地做好人，得宣传宣传。”三儿赶紧举手：“那就算了，我们捐钱不图那个名。” 送黄致兴走后。童林问三儿：“市行给钱的话，你卖地给我们吗？”三儿笑笑：“我上午都说了，那些地就是给你们买的，不过要涨价。”童林鄙视地撇撇嘴。三儿说：“知道中间的地段叫到什么价吗？每平一百五，相当于十万，前一段公路边才卖七万多呢。工行做栋楼花不了多少钱的。北边的服务区是起拍价，一平一百块钱，不行我让点给你，五六分地就三四万块钱，做房子置办办公用品，五十万顶破天了。工行不会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他要不给怎么办？”童林郁闷地说，“不行我再跑一趟试试。” 三儿笑笑：“加油站手续跑了吗？”童林摇摇头：“不做了。”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童林解释说：“那么麻烦，别弄半天还赔本了。”三儿鄙视地说：“怕麻烦怎么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2. 善良说他怕你了 -- --&gt; 秋子定了九月三十号下午的机票。三儿九月二十九号午饭后赶到公司。见三儿下车，方成才匆匆地从展示厅里跑出来，埋怨道：“怎么不先说一声哪？”三儿打量着张灯结彩的清水超市，和从大门口进出的车辆说：“方经理准备带人夹道欢迎哪？”方成才笑了。 “有点节目气氛。”三儿扶着脖子笑着，“你们这儿够热闹的。” “还行。”方成才说，“周过不在家，陈会计在楼上。上楼吧。” 方成才领三儿走进展示厅。付春一边接待客人，一边偷看三儿。三儿招呼道：“付春怎么跟小偷一样？”方成才觉得好笑：“怕你呗。”三儿特别郁闷：“我有那么可怕吗？” 楼上很安静。方成才解释说：“这会儿送货的多，人都在仓库里。” 陈会计搬周过办公室去了。三儿进门时，陈会计特别意外，起身迎上来：“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方成才告辞下楼安排去了。三儿扶陈会计到桌边坐下来，给陈会计派了烟，陈会计递过火。三儿疑惑地问：“房子不是多吗？挤一块干嘛？”陈会计哎呀一声：“周过叫我搬过来的，说我跟品湘、新平在一块太挤了，说我来了有事好商量。新平是成才老婆。” “周过说过好几回了，”三儿说，“有个老人把着，办事稳妥些。” “那是他看得起我。”陈会计摆了摆手，“周过出去谈型材去了。” 三儿不解地问：“谈几个月还没谈下来呀？”陈会计说：“铅合金型材谈好了，货都在卖了。塑钢型材一直没谈下来。省内塑刚型材厂少，又没大厂，不愁销路，光省城的业务就做不过来，他们觉得跟我们合作的意义不大。周过说再去看看，不行还到广东找厂家。” “这么牛呢？”三儿举头思索起来，“塑钢型材还这么行销哇？” “又有想法了？”陈会计笑了，“善良说他怕你了，存不住钱。” 三儿眨眼抽了口烟：“厂里还有两个钢构车间空着呢，当仓库用，现在不存料子又没有有压货。”陈会计看着三儿笑。三儿敲敲桌子：“要不这样，你跟周过再到广东跑一趟，以合作的名义考察一下生产厂家。通知老石，叫他跟厂家联系好。投资大吗？”陈会眨眼说：“估计最多三百万罢了。技术上的事，叫老林去。就是三儿，你还想在省城做酒店呢。” 余幸福老婆郝冬姑提着水壳走进门，招呼完后，跟三儿说：“朗琳早上说，三哥明天肯定来，叫我把床单换了。还没换呢。”三儿摆摆手：“不换了。我也不是什么干净人。” 给三儿和陈会计泡了茶，郝冬姑就走了。三儿扶着脖子接着跟陈会计说：“还是先过去看看吧，看过了再说。省城的酒店等城关酒店运营起来再说，要不一点经验都没有。有合适的地先给买下来。你跟周过留心一下，看看，公司附近有没有地卖。我觉得胡家园不错，机场选在吴县，以后这边开发速度肯定要加快。省城地价升值快，买地放着不吃亏。” “这两年你跑得太快了。”陈会计说，“三儿你就不能停一下呀？” “是跑快了。”三儿笑笑，“叔你不知道，我现在看哪都是机会。” 陈会计笑着摇摇头：“好在今年公司不错。”三儿凑近身体问：“怎么不错？”陈会计笑出声来：“去年周过跟你说了吧？争取明年超过厂里。今年肯定超。去年厂里挣一千二百多万，公司勉强五百万。今年厂里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公司一千二百万肯定不止，一千五百万也有可能哪。今年挣的钱没动呢，去年挣的钱还没用完，管做菜籽湖的酒店够了。你跟善良说过吧？厂里要留一千万做底子。善良那天打电话，说他准备把厂里今年挣的钱扣下来，不让你动了。这样的话，到年底，你能动用的钱只有公司挣的钱。用钱的地方多，开发徐庄要钱，还要办塑钢型材厂，要是在省城做酒店的话，肯定不够。开发徐庄花不少多钱，在省城做酒店要花大钱。放松一下也好，那绳子拉紧了还有断的时候呢，缓缓气再来呗。” “照叔这么算，”三儿扶着脖子思索着，“我觉得够了。徐庄慢慢做呗，酒店的地还没影子呢，最早也是明年下半的事。塑钢型材厂可以尽快办起来，把销路打开再说。” 陈会计又摇头笑笑：“你呀，就是闲不住。”三儿也笑：“现在正是挣钱的好时机，过几年就难了。”陈会计不以为然：“老纪说省城房子不好销，怎么是挣钱的好时机呢？”三儿捏着烟说：“好不好不能光看一个地方，不能光看一时。公司销售这么好，都不做房子，房子都卖不掉，销售能这么好吗？省城的商品房销售应该没有纪叔说的那么差，只是省城的市场太大了，开发也早，相对成熟，客户选择的余地多，房地产公司之间的竞争也激烈。菜籽湖的房子现在也不好销，前几年卖得太猛了。房地产的好日子还没结束，我说过，城里人的住房问题还没解决呢。叔刚才说，绳子拉紧了还有断的可能，市场也得缓口气不是吗？” “想想也是噢。”陈会计点点头，“老纪下去考察去了，宜城。” “他跟我说了。”三儿笑笑，“他想到宜城复制菜籽湖的经验。” 脖子疼，三儿看看时间，就到三楼套间里洗了个澡，睡觉了一觉。 傍晚的时候，朗琳趴床上把三儿叫醒。三儿迷迷张张地问：“你怎么进来的？”朗琳笑着说：“从窗户爬进来的。”三儿下意识地拉拉身上的薄被。朗琳咧咧嘴：“我有钥匙。郝姨叫我上来喊你吃饭。成才他们都吃过了。”三儿眯眼问：“都回来了？”朗琳噢了一声：“可不都回来了吗？都等你下去吃饭呢。快起来吧，吃了再睡呗。”三儿无奈地长哼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3. 又不是要死的病 -- --&gt; 周过走上三楼的楼递口，朗琳挽着三儿走过来。三儿问周过：“谈得怎么样？”周过气馁地摇摇头：“谈半天只给五个点，给五个点还赔本呢。”三儿笑笑：“那就不谈了。长假过后你跟老林再到广东跑一趟，全面了解塑钢型材的生产细节。老石给你们带路。”周过跟着三儿和朗琳，缓步地往楼下走：“师傅想办厂哪？”三儿接着说：“另外，打听一下，看附近有没有地卖。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周围好像没酒店。”周过插话：“有，招待所。” “我们做个像样的。”三儿说，“按新酒店的样子再做一回。” 周过笑着问：“新酒店好哇？”三儿说：“画得漂亮，我原来担心做起不怎么样，现在一看哪，真不错，美丽又大方。”周过又笑：“还不是师娘设计得好吗？”三儿也笑：“都叫清水大酒店，还不好叫了。要不这么着，清水那酒店叫一号店，城关那个叫二号店，省城要是再做酒店的话，就叫三号店吧。”朗琳跟周过都笑了。朗琳说：“一直做到一百号店。” “还不快点，”冯姨从餐厅里伸出头，“菜端桌子上了。笑。” 朗琳把三儿拉进餐厅，江斐一边倒果汁一边妒嫉地说：“朗琳跟三哥那么亲热？”朗琳拉三儿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三儿问：“陈会计呢？”周过解释：“陈会计他们都吃过了。我叫他们陪你一块吃饭，不干，”冯姨插话说：“这些人都见外，哪像我们老脸皮厚哇？” “听红姑说，”三儿笑着问冯姨，“姨准备明年买新车是吧？” “开玩笑的。”冯姨递过碗筷，“我还没说呢，你叔就骂了。” 周过示意招呼大家坐下。大家吃了起来。冯姨接着说：“我们学校有个老师买车了，蓝色的，可漂亮了。我跟公社说，我也想买一辆。话还没落音呢，公社就叫了，才挣几个钱你就想买车了？按揭没还呢，还欠三儿钱，三儿那么有钱就开二手车。不买了不买了。”大家笑了起来，冯姨也笑。三儿不解地问：“我钱不还了吗？”冯姨解释说：“说的时候还没还。公社说得也对，无债一身轻。把按揭还了再说吧。我跟江斐说了，明年再开个分店。” “下午还跟陈会计说呢，”三儿说，“现在可是挣钱的好时候。” 江斐抬眼问三儿：“现在开店好哇？”三儿肯定地说：“那当然了。” 吃过晚饭，趁冯姨、江斐帮郝冬姑和陈会计老伴收拾的工夫，三儿给周过使个眼色，先走出门外。周过机警地跟了过去。朗琳注意到三儿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走出大门，来到大街边，三儿扶着脖子，打量着街上稀稀落落的车辆和行人。周过走近三儿问：“有事说呀？”三儿咂咂嘴说：“明天起早点，陪我到省立医院去看看。”周过紧张起来：“师傅你怎么了？”三儿回头对周过笑笑：“没什么。脖子，他妈的干活不舒服，不干活还不舒服。别跟别人说，就我们俩去。我想做个彻底检查。”周过自责道：“早该带师傅去检查了。”三儿不屑：“又不是要死的病，紧张干嘛？检查一下放心些。”周过点点头。 “这一片，”三儿又看看街头街尾，“以后肯定不错。胡家园以前是行政村吧？跟其它城郊地段相比，发展算是落后了点。正因为落后，发展潜力才大。啧，临街的地不好买了，早先怎么没想到呢？做酒店的地不一定要临街是吧？只要道路通畅就行，不行把广告牌放楼顶搁着呗。不一定要买空地，有地面建筑也行。关键是价格，价格合适可以多买点。” 周过点点头：“明白了。”三儿又叮嘱道：“留心就行，没有就算了。” “朗琳你干嘛呢？”身后转来冯姨的声音，“怎么学会偷听了？” 三儿跟周过意外地回过头。朗琳扯着脸皮说：“没偷听，我就在这儿站着。三哥跟周过说话，我怕打扰他们。”周过看了三儿一眼。三儿笑道：“没说背人的话。上哪去？” “小冯说你难得来一趟。”江斐开口说，“带你去茶座喝茶去。” 郎琳佯到三儿身边，挽着三儿说：“真没偷听。”三儿笑道：“谁说你偷听了？走，我带你们喝茶去。周过到套间把包拿过来。朗琳前头带路。江老师你说，哪个地方好。” “不用拿了，”冯姨说，“我请客。到市中心去吧，看看夜景。” 江斐缓缓地把车开走了。朗琳把三儿拉到周过的车后座，自己也跟着三儿后面，挤进后座，顺手带上车门。周过招呼了声：“走了。”车开了出去。三儿坐正身体：“哎呀，臭丫头真是的。”朗琳摇头对三儿笑笑：“跟你坐一块呗。”三儿觉得好笑：“我有什么好似的。”朗琳敏感地问：“三哥你不喜欢我呀？”三儿无奈地说：“小孩子长大了一点不好玩。” “本来不是小孩子。”朗琳咧咧嘴，“小孩子又不是给人玩的。” 街灯亮了起来，夜晚的城市更精彩。三儿向往地说：“等徐庄做好了，肯定漂亮。”朗琳好奇地问：“真的？”三儿嗯了一声。周过插话：“师傅对徐庄有感情。”三儿笑笑：“我就想让徐庄漂亮起来，让所有人都羡慕徐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想小时候的事。我爷爷在世的时候，那日子过的，真幸福。我跟秋子他们就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在徐庄到处飞，调皮惹事，鸡飞狗跳的。我爸死后日子就苦了。有人把我家南瓜偷去了，我妈不会骂人，就坐门口抹眼泪，那就是我们的晚饭哪。冬天，床底下堆的都是南瓜。高一有个人教我搂黄鳝，那以后日子才好些。都说我十七岁养家，不对，十五岁就养家了。第一回卖黄鳝赚十一块钱，把我妈高兴的。”周过担心地问：“师傅，说这些干嘛？”三儿咂咂嘴：“我是老了吧？” “三哥不老。”朗琳苦着脸抓住三儿手，“三哥又年轻又帅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4. 没生命危险呗 -- --&gt;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家还没起床，三儿跟周过刚走到二楼楼梯拐弯处，朗琳就咚咚咚地跑下来。三儿轻声埋怨道：“臭丫头大清早起来干嘛？”朗琳拽着三儿，无声地跟周过往楼下走，也不说话。三儿又说：“我跟周过谈业务去。”朗琳嘀咕道：“我知道干什么。” “听话，回去吧，一会儿还要上学。” “我跟江姨请假了，江姨答应过了。” 三儿驻足问：“偷听就算了，你还到处乱说呀？”朗琳不服地说：“没有。我就说三哥跟周过出去玩，我也想去，然后江姨就答应了，我妈也答应了。”周过求情道：“师傅你就让她去呗，她那课上不上是无所谓。”三儿翻了朗琳一眼：“臭丫头真是，小孩子一样。” “你不说小孩子好玩吗？”朗琳笑了，“那我就当小孩子呗。” 路上，周过说：“昨晚我跟我朋友联系了，找了个专家，他给省领导当保健医生，就是他是心肺科的医生，不过他答应给你找专家了。”三儿无奈地说：“我就作普通检查，你找个什么专家呀？”周过解释说：“检查呗，那就仔细检查一下。找专家检查放心些。” “臭小子真行，”三儿笑笑，“省领导的保健医生都找得到。” 周过说的专家姓沈，大家叫他沈主任。七点多一点，周过带三儿和朗琳如约找到沈主任的办公室。尽管还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外却站满了人。有个年轻的医生把三儿一行领进办公室。简单地介绍完之后，三儿说：“沈主任我想全面检查一下，主要是颈椎。”沈主任点头问三儿：“钱没问题呗？”周过抢着回答：“钱没问题的。什么机器好就用什么检查。” “仪器，不是机器。”沈主任笑笑，“陈三是吧？这小伙子是姓王，王医生。一会儿他带你去检查。我现在实在走不开，你看外面都是人，真是抱歉。没事，我打过招呼了。检查项目不少，别着急。全部检查结果要等到下午才出来。你们先去吧，一会儿人更多。” 然后王医生就带着三儿开始了漫长的检查，抽血，弄大小便标本，内科，外科，耳鼻喉科，核磁共振，b超，x光，心电图，直到上午快十点多才结速。三儿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呢。”朗琳不满地翻了三儿一眼。从x光室出来后，周过焦急地问王医生：“王医生，我师傅没问题吧？”王医生笑道：“应该没问题。下午四左右再来。” “麻烦王医生。吃饭去。”周过说。 “不了。我忙着呢。”王医生走了。 这时候，大家的肚子也饿了。周过开车在附近找了个小饭店，带三儿和朗琳吃了饭，接着又开车回到公司。三儿准备睡一觉，刚进房间，还没脱衣服，就有人敲门。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朗琳跑去开了门，进门的是朗公社和周过。三儿扶着脖子问：“叔怎么回来了？” “到底哪不舒服？”朗公社问三儿。 “脖子呗。”三儿怀疑地看着朗琳。 朗琳扯着脸皮笑着。周过示意朗公社坐下说话。朗公社埋怨道：“脖子疼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三儿笑着掏出烟，掂出一支递给朗公社：“叔还专门跑回来呀？”朗公社哼哼叽叽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沈主任说，下午才知道结果。四点多点，我们一起去。”三儿又翻了周过一眼。周过挠挠头。朗公社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是我打电话叫他找沈主任的。” “叔还没吃吧？”三儿坐下说，“周过，去给叔弄点吃的来。” 周过转身带门走了。朗琳笑着说：“纪叔也知道。”三儿特别无奈：“都这么关心我，谢谢了。我又没得什么大病。”朗公社哼了一声：“要不是忍不住了，你才不会检查呢。” 下午三点多，周过又开车带大家来到省立医院。冯姨和江斐正站在门口等候。三儿感慨地说：“你们真是的，我怎么感谢呢？”冯姨扬扬手：“感谢什么呀？都是一家人。” 朗公社带大家来到沈主任办公室。稍微客气了下之后，沈主任把一叠检查报告单扔给朗公社面前：“什么问题都没有。”大家轻松地笑笑。沈主任又问三儿：“到底什么情况？”三儿不自觉地扶着脖子说：“就是脖子不舒服。菜籽湖人民医院的医生说是颈椎病。” “走，”沈主任撑着桌子站起来，“那就找治颈椎病的人去。” 沈主任带大家又来到骨科，找到骨科的范主任。范主任看完检查报告单后，又把核磁共振片放到灯箱上看了半天，再问三儿：“多长时间了？”三儿咂咂嘴：“早了，上高中的时候就不太舒服了。”范主任噢了一声：“疼得厉害吗？”三儿说：“厉害的时候头疼，平时就是不舒服，说疼又不像疼。关键它没完没了，就睡觉的时候舒服，睡着了就不知道了。” “那你就这么憋着？”范主任问。 “不憋着怎么办？”三儿苦笑道。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三儿。三儿不安地解释说：“我想办法了，理疗，牵引，睡觉用小枕头垫着脖子，没什么用。忙忘了也没事，不觉得不舒服。主任，没生命危险呗？”大家又看着范主任。范主任摇摇头：“没那么严重。”三儿放心地笑笑：“不死就好，我就怕死。”但没人笑得起来。范主任又看着片子说：“片子没什么问题呀。神经问题？血管问题？” 最终范主任也没给三儿的脖子作出明确的诊断，只是说，可能是血管问题，大脑供血不足，叫三儿多吃些活血化淤的东西，注意休息，加强锻炼，给三儿开了丹参滴丸，说这药作用还挺不错的，说颈椎病没有特效药，关键是保养，叫三儿过一段时间再来看看。 回去的路上，朗公社担心地问三儿：“一直这么憋着？”三儿假装无所谓地说：“也不是一直都不舒服。”朗公社翻了三儿一眼：“真能憋。”三儿笑笑：“哎呀，没问题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5. 干这事脖子不疼 -- --&gt; 朗公社叫周过和朗琳到机场接秋子。秋子没看到三儿，有点意外，就问朗琳：“你三哥怎么不来？”周过正犹豫时，朗琳噼里啪啦地把三儿到医院检查的事跟秋子说了一回。秋子咬牙自语道：“一直疼怎么受得了哇？”朗琳苦着脸说：“三哥他憋着呗，不跟人说。” “死三儿真是。”秋子心情沉重地说，“憋着他怎么不跟我说？” 大家到套间门口接迎秋子。秋子进门就问三儿：“脖子疼哪？”三儿笑笑说：“就是不太舒服，不疼的。回家你别跟妈胡说八道噢。”秋子翻眼道：“不跟妈说你就不疼了？” “这下心疼了？”朗公社不满地插话，“心疼三儿你就回来呗。” “她想回来，”三儿替秋子解释道，“回不来，现在正忙着呢。” 送客人走后，秋子关上门，回身抱着三儿问：“告诉我，脖疼得厉害吗？”三儿楼着秋子说：“不厉害。不告诉你了吗？就是不舒服。我想检查一下，也不光检查脖子。我爸三十岁就死了，我也怕死呀。检查一下就放心了，什么问题都没有。”秋子亲了三儿一下：“你不会死的，不准你死。”三儿笑笑：“医生说我好着呢。脖子没事，估计跟偏头疼差不多。把那什么滴丸吃了看看，也许就好了。回去别跟妈说知道吗？妈还以为我怎么着了呢。” “跟我到北京去。”秋子抱紧三儿，“叫胡老找专家给你看看。” 三儿嗅着秋子的体香，有点醉了：“没时间。”秋子不满地揪了三儿一下：“你就不能听我一回呀？”三儿笑笑：“真没时间。明天教授来，你跟他说说，家里的房子怎么画。徐庄商品房也叫教授画。明天纪叔还要回来，刚才打电话了。元旦吧，元旦你不回来，我到北京去看你，给你买套房子。”秋子不解地问：“给我买房子干嘛？”三儿解释说：“以后你主要在北京呆着了，老住集体宿舍不是事。”秋子又问：“我跟你说三儿，别想把我扔了。” “怎么会呢？”三儿无奈，“扔得掉你吗？洗洗吧，我想你了。” “扔我杀了你。”秋子的手不安分起来，“永远也不跟你分开。” 躁动一番之后，三儿和秋子喘着粗气，湿淋林地安静下来。城市的喧嚣声透过厚厚的玻璃传进屋内。三儿懒洋洋地说：“还是清水好，安静。”秋子怪道：“你就记得清水。”三儿哼了一声：“清水是我的家乡。昨天还跟周过说呢，老梦见小时候的事，在清水到处飞。再过几年你再看吧，清水就漂亮了。黄致兴这回真舍得，投资几百万呢，光拆迁安置补偿就要二百多万。”秋子笑笑：“这回他怎么这么慷慨呀？”三儿也笑：“赚钱了，卖地赚大钱了，以后做房子他还要收基础设施配套费，还有税呢。乡里本来就有钱哪，他不敢用呗。” “你就是找事，”秋子埋怨道，“有钱投资哪不好？投资清水。” 三儿又哼了一声：“干这事脖子不疼。”秋子笑了：“再来一回？”三儿也笑。秋子翻身骑到三儿身上：“这回我欺负你。”三儿遗憾地说：“不走多好哇。”秋子搂紧三儿：“我现在想回来都不好意思回来了，我还兼着鬼子翻译官呢，胡老还指着我跟鬼子交流呢。” 又是一番要死要活的纠缠。再度分开时，三儿跟秋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秋子把被子扯上来，给三儿盖上，窝三儿身边嘀咕着：“哎呀，没力气了，就这么睡吧宝贝，明天早上接着战斗。”三儿懒懒地笑着：“宝贝呢，真酸。”秋子呢喃道：“你就是我小宝贝。” 清晨，从客厅里传来的沉闷地敲门声把三儿和秋子吵醒，接着是朗琳的声音：“三哥三嫂起来了，教授都来了！”秋子搂紧三儿，哼哼叽叽地说：“还说早上接着战斗呢。” “起来吧，”三儿翻身闭着眼睛说，“你先洗去，洗完了我洗。” “你也起来。”秋子说，“我给你洗，一块洗。别让教授久等。” 好不容易等到三儿和秋子梳洗完毕，穿戴整齐，走出套间的门，朗琳鄙视地说：“跟我爸妈一个德性。”秋子笑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呢？”朗琳不屑：“我十七了，不是孩子了。你们十七岁都结婚了。”三儿怪道：“臭丫头胡说什么？”朗琳笑了：“三嫂说的。” “三儿你发现没有，”秋子止住笑说，“朗琳性格跟我差不多。” 朗琳领三儿和秋子来到冯姨房间。这时候冯姨、江斐和纪铁林已经在公司安家了，都有自己的房间，还自费添了些简单的家具。三儿和秋子进门时，田怀里和朗公社正坐房间里聊天。一番客气之后，朗琳给三儿和秋子拿来早点。三儿和秋子坐小桌子边吃了起来。 “秋子回来算了。”朗公又建议，“你回来三儿也有个人照顾。” 秋子不安地看看三儿。田怀里举烟咂嘴说：“回来专业就废了，可惜。”三儿笑着喝了口豆浆：“那就不回来。现在也回不来呀，胡老还指望她当传声筒呢。”田怀礼点点头：“关键是这机会太难得了，奥运工程，世纪工程，这么大的工程，我是碰不到了，躺床上做梦也梦不到哇。评估，监理，这一套走下来，秋子又要上个大台阶。”朗公社轻叹了一口气。 “不想上台阶。”秋子插话，“我跟三儿约好了，完了就回来。” 田怀里摇头笑笑：“关键是三儿也走不了哇。”朗公社接茬思忖道：“要说呀，这夫妻两个人哪，不能都当强人，总得有一方作出牺牲呗，要不日子没法过哇，天南地北的。”秋子在心里嘀咕道：干嘛非得我作出牺牲哪？三儿接过话茬：“这老话说，远香近臭。天天在一块呆着不一定好，在一块呆着还吵架呢？牙齿跟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这样挺好的。” “这就叫口是心非。”朗公社笑道，“你就不盼着秋子回来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6. 外面尽量里低调 -- --&gt; 朗琳把茶杯端到桌子上，问秋子：“三嫂跟三哥喝一杯吧？”秋子点点头。朗公社看傻了眼：“这就叫嫌贫爱富哇。”朗琳不满地问：“哪有那么多这就叫哇？”大家笑笑。朗公社无趣地摇摇头：“从来没给我泡过一杯茶，她喝茶还要我泡呢。”朗琳在秋子身边坐下来，翻眼嘀咕道：“我什么时候要你泡茶了？我在家都喝白开水的。”秋子扭头看着朗琳笑。 “周过人呢？”三儿抽了几张餐巾纸擦擦手，“今天又出去了？” 朗公社笑道：“一大清早就走了，到滁水接他未来的岳父去了。”秋子意外地问：“周过跟童真有戏呀？”朗公社又说：“我看差不多。老童挺喜欢这孩子的，周过这孩子的确挺很优秀哇。”秋子歉意地扭头看看三儿，松了口气说：“哎呀，他俩要是谈上了就好了。” “前几天，”朗公社接着说，“周过就问老童回不回来，老童说不回来。老童昨晚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过十一，我说在三儿公司呢，三儿也在。老童说，那我也去吧。高姨要回去看孙子，还要回菜籽湖。老纪一会儿也回来。三儿不回去了，长假完了一起回去。” 三儿接过田怀礼递过的烟。秋子说：“三儿打电话，跟妈说一声。” “说说房子吧。”田怀礼又递过火，“你那房子准备怎么设计？” 三儿眨眨眼睛吐出烟：“还是平房吧。”秋子不满地抢着过话头：“还是平房哪？”三儿解释道：“周围都做平房，我一个人做楼房太显眼了。”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你做平房别人就说你是穷光蛋了？北京人像你这样的都住千万豪宅。”三儿冷眼看了秋子一眼：“清水是北京吗？房子好住就行呗，非得讲究排场哪？”朗公社插话道：“三儿说得也有道理。” “两层吧。”田怀礼插话，“现在农村都做楼房，谁做平房哪？” 三儿思忖了一下说：“设计三种房子。一种跟联排别墅一样，给徐庄村民用。一种善良他们用，单门独院，院子在后面，占地三分左右，带阁楼有这么五间房间就够用了，都带卫生间，我伯要卫生间。我家的房子占地不限制，至少要八个房间，也是都带卫生间。”秋子嘀咕道：“你也不怕把妈累着。”三儿接着说：“我家房子还有一个要求，尽量不显眼。” “明白。”秋子仰头思考着，“外面尽量低调，里面尽量豪华。” 朗公社笑了：“那俗话不说了吗？包子有馅不在褶子上，低调点好。”秋子也笑：“我不是要他高调，太低调就假了。”三儿解释说：“你不在家里呆着不明白。跟我打交道的都是平头老百姓。那天拍卖徐庄的地，有人就说了，说我变了，意思是说我趾高气扬的。其实我觉得我跟以前一样，但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变了。这些人都为我好，说的是真心话。” “善良说的吧？”秋子理解地点点头，“行，我听户主大人的。” “谢谢大艺术家了。”三儿笑笑，“商品房教授随便设计就行。” 快吃中饭的时候，童新华夫妇和纪铁林也到了，闲聊的场地换到酒店包间。纪铁林关心的还是商品房销售，鼎盛在省城和菜籽湖开发的房子都不好卖。朗公社提议：“要不三儿再给老纪上一课？”大家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老纪说：“大侄子，给我充充电呗。” “那我就开讲了。”三儿仰头想了一下，“前一段朗叔和教授到清水去，问我徐庄的房子卖得掉卖不掉，我说肯定能卖掉，只是时间问题。其实徐庄的房子真还不好说，毕竟清水就那么大，菜籽湖乡镇一级还没有商品房开发的先例。菜籽湖和省城的房子就好说多了，市场相对成熟，不过竞争也激烈。要算的话，即使是现在，商品房销售情况都算正常。还记得九几年买房搭户口的事吧？现在比那时候好多了吧？目前的销售维持房地产公司营利绝对没问题，利润还不小。菜籽湖的情况要特殊一些。本来，菜籽湖的商品房市场发展稍落后于周边地区，经历一轮商品房销售**之后，现在又跟周边市场平齐了。现在的问题是，房地产市场前景怎么样？那天我跟朗叔教授说，现在存房子肯定赚钱。我的意思是，房地产市场大有前途。我这个看法的基础是，高速发展的中国经济。中国的经济增长一直很快，我就说改革开放之后的。八二年到八七年，平均增长百分之十以上，菜籽湖城东城西的私建小洋楼和振兴路，甚至包括桐籽路，就是在那个时候兴建起来的，之后下降了一些。九一年到九七年又是一个**，平均增长率也是百分之十以上，房地场市场就是在这段时间兴起的。这几年又降了一些，还在百分之七以上。去年经济总量一万三千亿美元，排名第六，关键是它还在快速增长，不得了。我跟童叔聊过这事，中国人的赚钱热情要是被激发出来，不得了。 “两个不得了。”纪铁林眨眼笑着，“我发现三儿喜欢说数字。” 三儿反问道：“要不我瞎猜呀？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有人就有市场。”童新华举烟插话：“你说过。”三又说：“中国人口这么多，本身就是个巨大无比的市场，这是别的国家不具备的优势。市场呗，起起落落，兴兴衰衰的，再正常不过了，现在正货币紧缩呢。上两个十年都有**，我相信，这个十年一定也有**。现在的关键是，谁相信中国，谁能撑到**再次来临，谁就是赢家。”大家不自觉地点点头，松了口气。 “这课你讲过，”童新华若有所思，“还是那意思，看好中国。” “跟发达国家比，”三儿接着说，“中国的经济发展还早着呢。美国人均收入三万五千多美元，估计今年中国能上一千。就是按百分之七的增长率算，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7. 青出于蓝知道吧 -- --&gt; 秋子默默地盯着三儿，看傻了眼。纪铁林不屑地摇摇头：“真跟发达国家比呢。”三儿掏出烟盒给大家续了烟，叹口气说：“纪叔不相信我怎么办？”纪铁林又摇摇头：“还拿美国比呢，用清水的话说就是，到哪个奶奶过生日？”三儿续上烟说：“改革开放前，中国人均名收入以美元计算，最高也就一百美元，够可怜了吧？二十年，翻了十番。二十年后，叔肯定可以看到，中国人均收入五千美元的日子。”童新华插话：“老纪你还是相信他吧。” “我现在只能相信他。”纪铁林特无奈，“就是三儿，为什么？” 三儿也无奈：“刚才不说了吗？中国人的赚钱热情，中国巨大的人口优势。除这两项之外，我认为还有两个先决条件，我好像以前跟童叔还是谁说过的，那就是，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正确的国家政策。政策就是改革开放，不懂问童同学。”大家看着童新华笑。 “社会稳定明白吧？”三儿问，“没有内乱内战，没有外敌入侵。对了，我跟小月姐说过这事，有了原子弹，有了摧毁世界的能力，哪怕扔不远，也没人敢侵略中国，不行我同归于尽总行吧？有人老x扰你真还没办法，你也不能因为别人x扰你就把地球炸了。” 大家又笑笑。三儿也笑：“这些年发展真快，感觉不明显，只缘身在此山中呗。改革开放前，西方一直遥遥领先，现在可以看到他们的后背了，不少地方甚至同步了，比如电脑网络，手机通信，都是这二十年的事，这也是后发优势。优势利用得好的话，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速度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快。所以纪叔同志，别焦不起中国。说人均五千算客气了，从历史上看的话，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一直走在世界前头，天朝上国呗，近代才落后了。” 套间里特别静，纪铁林若有所思地抽烟。朗琳看着三儿傻笑。朗公社催道：“三儿你怎么不说了？接着说，说说看，从历史上怎么看？”三儿抽了口烟：“接着说，再说女士们要骂我了。”高姨扬扬手：“接着说，没听过你上课呢。”大家笑笑。三儿眨头思忖着：“从历史上怎么看，这个真没梳理过。就是天朝上国呗，其实就是国中心主义，跟美国人一样，美国叫美国例外论。我才是世界老大，你们都是小喽啰，那，牛着呢。”大家笑出声来。 “至少在明朝以前，”三儿说，“中国一直是世界的领头羊，全面领先世界各国。从世界范围看，唐宋是中华文明发展的最高峰，那真是堂堂中华，万邦来贺。元朝，文艺复兴从意大利兴起，席卷欧洲大陆，那时中国还如日中天呢，要不马可波罗乐不思归呢？明朝，欧洲大航海时代开始，那时候中国就相对停滞了。到了万恶的清朝，蒸汽机发明，英国的工业革命暴发，从此中国在科技文化全面落后于世界，但中国人多，经济总量不会差。” 童新华换了个姿式：“你以前说过的，明朝海禁闭关锁国，乾隆盛世就是笑话。”三儿嗯了一声：“从世界范围看，它就是这样哪。”童新华也咂了一嘴：“我的视野太小了。” “王朝时代，”三儿喝了口茶，“中国一直是个封建农耕大国，重农抑商，受孔老二影响太深了，遵礼守制，因循守旧，固步自封，没什么野心，以致堂堂天朝上国总被胡蛮夷狄欺负，万里长城都挡不住胡人的铁骑。工业革命之后，更强大的强盗从海上来了。毛x席说得好哇，落后就要挨打。最悲剧的是，这时的统治者还在做中央上国的大梦，以为异国外邦都是夷狄胡蛮，以为先进技术是奇技淫巧，不败才怪事了。然后就是历时百年的屈辱，锄头肯定拼不过蒸汽机，大刀长矛绝对打不过坚船利炮。这就是统治者观念落后、政策错误导致的结果。所以我刚才说，要有正确的政策，至关重要。共和了，帝制是推翻了，但中国并没有安宁下来。接下来又是历时半个世纪的战乱，军阀割据，外敌入侵。所以我刚才说，安定的社会环境是经济持续发展的的必要保证。遗憾的是，经历这么多年的战乱，不管是称霸一方的军阀，还是受人拥戴为国父，都没有雄才大略统一中国，带领中国人走向富强。尽管结交了很多军阀兄弟，中正同志还是没能彻底结束中国的割据状态，胸怀太小了。一唱雄鸡天下白呀，伟人还是出现了，几场内外战争之后，中国迎来了难得的统一，难得的安宁。” 大家静静地听着。三儿掐灭烟头：“中国华民族是个奇怪的族群，中华文明是个特别的文明。三国演义开篇说得好，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觉得中华文明可以用一个字解释，和。说到和，都想到和为贵了吧？和为贵是孔老二说的，很多人以为和为贵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意思，误解孔老二了。甚至还有人以和为贵为假口，一味忍让，那就大错特错了。和为贵前面还有半句，礼之用。礼之用，和为贵，大意是，在有礼，就是在规定规范约束的情况下所取得的和谐才是最珍贵的。这是孔老三给诸侯王讲的治国方略。” “上菜吧？”服务员站一边焦急地问，“一会儿都十一点半了。” 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扯远了扯远了，不说了。”朗公社站起来，拎着裤腰带往门边的卫生间跑，边跑边说：“说说说。上菜，边吃边说。”大家笑了。朗公社也笑：“哎呀，为听陈老师上课，尿都舍不得溪。”笑声暴发出来。冯姨怪道：“叫三儿停一会儿不行哪？” “别说，”童新华得趣地撑撑眼皮，“陈老师这课讲得的确好。” 秋子问三儿：“老太太没讲过吗？”三儿说：“青出于蓝知道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8. 中国人骨子里的和 -- --&gt; 酒菜端上来后，朗公社又催道：“三儿，和还没讲完呢，我现在还糊涂着呢。”童新华也抬颌鼓动三儿：“接着讲，接着讲。哎呀，现在才知道，和为贵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接着讲。”三儿咽下嘴里的菜，“刚才讲了和的两层意思，大家通常的理解，孔老二的原意。但我觉得，中国人骨子里的和并不是这两个意思。中国人骨子里的和也有两层意思，一是狭意的一统天下，即统一中国。现在中国的国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共和国，英语里叫republic，原意是大家伙的意思，这儿指的是国家体制，与君主立宪相对应。那意思就是说，这个国家是我们大家伙共同的国家，不是皇帝国王的，国家元首大家伙选，到时要下岗，不能传给儿子。和字是中国人加的，它明确地表达了中国人一统天下的国家理念。很多有雄心的人，都有这想法，包括蒋中正同志，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才智。正因为很多人有这样的雄心，所以才有争雄天下，所以才有分久必合。用现在的话就是，中华民族的向心力。所以中华文明绵延五千年，生生不息；所以我说中华民族是个奇怪的族群。” 大家理解地点点头。三儿说：“感觉有点离题吧？且听我慢慢分解。”大家笑笑。三儿又接着说：“中国人骨子里的和的第二层意思是，广意的一统天下。天下不光有中国，全世界都在天下面，也就是，中国人的天下包括全世界，要不说中国是天朝上国呢？”朗公社侧身撑着桌子，不解地皱起眉头。冯姨指着朗公社：“看，看，看老朗。”大家笑出声来。 “弱者，”三儿说，“从来都没有讲和的权利。中国王朝衰败的时候，中国皇帝给胡狄送了多少公主？美其名曰和亲，我把女儿嫁给你，你跟我讲和吧。中国近代跟列强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但英租界门公园门口还是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和就是示恩于人，和从来就是胜者的权利，我饶你了，你得顺从我。欧洲历史上，这种事太多了，习以为常了。只有中国人对这些屈辱事耿耿于怀，为什么？天朝上国哇。历史上绝大部分时间，中国人都施和于别人，历史上大部分时间，中国周边国家都是中国的属国或外番。大凡中国王朝兴盛，必定开疆拓土。中华文明五千年，招降纳叛，和了多少人？有些已经融入中华民族，这才形成了今天的中华民族大家庭。蒙满都入侵过中原，最终都自觉地接受先进的中华文明，最终还是被中华民族给和了。大英帝国曾经有那么多殖民地，哪个融入英民族了？所以我说中华文明是个特别的文明，其根本就是中国人骨子里的另一个和字，中国是天朝上国，中国人是世界的主宰，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记得那句话吗？中国人民站起来了。记得那个人吗？他就敢带着依然贫穷落后的中国人出境跟和联合**打仗，他就敢跟有美苏两大阵营支持的印度打仗，跟世界超级霸权苏联打仗，并取得胜利；他让世界看到，中国人又站起来了，中国总有一天会恢复天朝上国的地位。过去有雄心的中国人这样想，今天有雄心的中国人还在做和天下的梦。有这样的人在，有别人不可比拟的优势，中国人均收入上五千没希望吗？” “回归主题了。”朗公社松了口长气，“老纪，和，知道了吧？” 大家笑笑，纪铁林摇摇头：“做个生意还想这么多，这也太费劲了。” “三儿，”田怀礼犹豫地问，“我现在有点钱，能不能买房子？” 三儿肯定地说：“我刚才不说了吗，存房子绝对不吃亏。教授这一年挣了不少吧？都存银行了吧？存银行才几个利息？买房子。十年之内，我保证平均每年房价至少涨一百，少于这个数我补给你。不过教授，多了，你得给我。”田怀礼不住地点头：“行，行行。” “你有把握吗？”朗公社怀疑地问。 “教授你听他的。”童新华抬颌说。 三儿放下筷子：“再给你们上一课。”大家笑笑。三儿说：“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一个发展上劲的社会，物价上涨幅度总是适当地超过收入增长的幅度。老有人想着，房子不涨价多好，或者房价跌了多好，错了。真要那样的话，这个社会的经济肯定出问题了。”童新华哦了一声，点头问：“跟你以前说的货币贬值的情况差不多吧？”三儿也点点头：“原因我就不讲了。我的意思是，除非你个人收入高于平均收入水平，或者个人收入增长幅度大于平均收入增长幅度，否则就别指望存钱买房子。房子是大件商品。就目前的情况，没钱你也要贷款买房子，有钱你都不买房子，放银行存着吃那点利息，那就太傻了。假设你买套九十平的房子吧，比如房价每年涨一百，一年赚九千块，相当于你家多个打工的。省城普通打工仔一年收入加一块也就九千的样子。买房子也是投资。现在是赚钱的好机会，这话我说过，前天还跟谁说了。教授太老实，不会投资其它的事，买房吧，十年内，我给你保底。” 田怀礼挺胸咬咬牙：“我就听你的。”童新华举举手：“放心，不会错的。”朗公社饶有兴趣地笑着问童新华：“你就那么相信三儿？”童新华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不信不行哪，”朗公社咂了下嘴，“狗日的说的就是有道理。” 纪铁林拿起烟盒扔给周过：“决定了，到宜城开发去。”大家看着纪铁林笑。纪铁林无奈地摇摇头：“我只能听这狗日的话，听别人话我什么都干不了哇，世界末日要到了。” “三年吧，”三儿眨眨眼，“房价不大幅上涨，我就要杀进去。” 纪铁林问：“现在怎么不杀进去？”三儿说：“先存点东西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9. 视野还那么宽广 -- --&gt; 周过还没派完烟，江斐就举手说：“不抽烟了，吃饭，菜都凉了。”朗琳拿起筷子，递到三儿手里，朗公社无奈地看着。朗琳说：“吃了精神食粮肚子就不饿了，饱了。”秋子笑着问朗琳：“听得懂吗？”朗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三哥给我上过课的，听不懂。” “给你上课了？”朗公社意外地撑着桌子问，“给你上什么课了？” 朗琳又把筷子递给秋子：“就是叫我读书呗，说读书长气质，那时候不是太懂。”朗公社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塞嘴里：“现在的孩子，小时候看动画片，长大了上网，不喜欢读书。”秋子嚼着菜插话说：“朗琳好好看书，考北京舞蹈学院。三儿说元旦到北京给我买房子，到时候你就跟我住，我现在有车，天天送你上学。”冯姨摇摇头：“不考了，考什么呀？文化课她就通不过，不说专业课了。毕业到演艺中心算了，考取了也就这么回事，没意思。” “三哥说还要做酒店。”朗琳说，“我到酒店上班，给三哥打工。” 朗公社扬扬手：“管你在哪上班呢。”冯姨鄙视地说：“你管过她吗？” 吃过午饭，大家又回到公司，到房间休息去了。三儿躺床上匀气时，秋子洗抹完，从卫生间走出来，搓着手上的护肤乳，到床边坐下来。三儿嗅了嗅：“学会打扮了？”秋子鄙视地更正道：“怎么叫打扮呢？这叫护肤。上回到瑞士带回来的，法国的，味正吧？”三儿嗯了一声。秋子接着说：“胡老外孙女儿给他做秘书，跟我们一块出国。”三儿插话：“我以为你是他秘书呢。”秋子不满：“我苦巴巴地在北京熬着，离你那么远，我就给他秘书哇？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是设计师，公司骨干，挑大梁的人物，有事我得拿意见的。” “还挑大梁呢，”三儿觉得好笑，“还拿意见。你拿什么意见了？” 秋子揪着三儿脸骂道：“死三儿真是。”三儿笑笑。秋子在三儿身边躺下来：“专业翻译是我的兼职，我负责跟外方专业人员勾通。胡老生活上的锁事归他助手管。胡老本来就有两个助手，都是他的研究生。不过这两个人做匠人还可以吧，想做艺术家，难。要不胡老当时非要我去呢，看上我的艺术气质了呗。胡老外孙女儿去年毕业，说在法国学英语。”三儿不解地问：“在法国学英语？”秋子解释道：“到法国留学便宜点，顺便学法语呗。我看她英语法语都够戗，也就日常交流的水平。我们公司以后肯定不错，什么时候都不缺业务做。胡老就这么个外孙女儿，想把她留公司里吧？你想想哪，看胡老面子，谁敢小看她呀？” “那你真回不来了。”三儿哼了一声，“公司还有几个挑大梁的？” “肯定回来。”秋子说，“骨干还有两个，在两大洋彼岸镀了金身，然后又回来了，牛皮吹得不得了，他妈的尽扯些没边没沿的东西，碰到个糊涂人，越听他们扯越糊涂。” 三儿笑笑：“别太自信了。”秋子也笑：“本来就这样哪。就像你今天这样，一个破和字被你说出花来了，一层意思，一层意思，又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意思。哎呀，你怎么没把自己扯糊涂哇？”三儿又笑：“我说得不清楚吗？”秋子说：“不过死三儿是挺神的，在清水在这么个破地方呆着，视野还那么宽广，难怪发财，都被你扯糊涂了呗，当然你发财了。” “跟谁扯了？”三儿把头枕到秋子身上，“跟善良扯他听得懂吗？” 秋子撑起身体，靠到床背手，抱着三儿头，轻轻地梳理着三儿头发，问三儿：“你会把我蹬了吗？”三儿闭眼说：“你把我蹬了还差不多。”秋子觉得好笑：“我还蹬你。就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放到北京也不得了哇。我都被人当成功人士了，往我车上贴纸条呢，说，先生您好，我今年二十二岁，大四学生，处女，身高一米六七，体重四十二公斤，外表靓丽，气质高雅，有意请跟我联系。”三儿觉得不可思议：“真的？”秋子说：“大学毕业想在北京找个好工作难哪，找个好男人更难了。”三儿还是觉得不可理解：“那也没必要这样吧？”秋子冷笑一下：“那你说，她们怎么办？你以为谁都是像我这么幸运呢？随随便便地就找了个好工作，老公还这么优秀，在公司里我都高人一头。看那纸条我都心酸，心里想着，这可怜的孩子真是，还贴错了，我是女的。要贴你也贴我们家三儿车上哪，他才是成功人士，就是他那车太破了，二手车，她还看不上。然后我又想，死三儿可别花心，被人贴走了。” “谁那么贱哪？”三儿表示怀疑，“那不把自己当商品推销了吗？” “方歆跟我说，”秋子接着说，“方歆就是胡老的孙女儿，她跟我说，我们这么大年龄再不护理，过几年皮扶就完了。她说，像你们家三儿这么大的富翁，那些女孩不得跟苍蝇一样围着他转哪？就算他立场坚定，那也架不住天天转哪，晕。回家看看你，黄脸婆一个，回头再想想人小姑娘，那叫一个水灵，没法比呀。然后我就叫她带我去买了这些护肤品。” “有病你们。”三儿哼哼叽叽地说，“还说忙呢，没事就聊这个？” “还天天聊哇？”秋子怪道，“晚上睡觉聊。三儿，脖子还疼吗？” 三儿扭了扭脖子：“咦，今天没感觉疼。”秋子笑笑：“那我还成药了，药到病除。”三儿勾身爬起来：“是得吃药了。”秋子开心地笑出声来：“我吃你还是你吃我呀？”三儿把秋子拽下来，放平到床上。秋子小声叫着：“来人哪，有人非礼了。救命哪，有人非礼。” 跟秋子在一起的时候，三儿特别尽情，无拘无束。秋子的感觉跟三儿一样。只是，从一开始的时候，这种日子就很稀少。有时候三儿想着，也许天天在一起就生嫌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0. 千万不能替他作主 -- --&gt; 下午三点多，三儿梳洗完毕刚套上皮夹克，童新华就来敲门。三儿带上房门，再到客厅门口给童新华开了门。秋子穿戴完毕，匆匆忙开门出来，头发纷乱。童新华欠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歉意地问：“来早了吧？”秋子不好意思了：“哪呀？早该起来了。我泡茶。”三儿给童新华派了烟：“一会儿叫周过给叔准备个专门的房间。”童新华摇摇手：“有房间的。”你纪叔早跟周过说了，叫他给我也准备个房间，说以后就当公司就是我们的度假胜地。” 三儿刚给童新华点好烟，门又开了，郎公社和纪铁林信步走了进来。三儿接着又给朗公社和纪铁林发烟。纪铁林玩笑道：“大中午的叔侄俩密谋什么呢？”童新华咂咂嘴：“是想密谋点事。”朗公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童林的事吧？”童新华点头长长地哼了一声。 “我就不明白。”纪铁林点着香烟，“童林怎么就看不上周过了？” 朗公社咂了一下嘴：“有些事你不知道。”纪铁林越发不解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周过跟我说了，说童林躲着他。”三儿扭头看了看童新华，童新华点点头。三儿把童林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纪铁林嘴张得老大：“不是，怎么会这样呢？”童新华又叹了口气。 “想点办法。”朗公社抽了口烟，“不行就叫童林到公司来上班。” “这办法不错。”纪铁林接茬，“在一块上班相处的机会就多了。” 给大家端上茶之后，秋子默默地到卫生间梳洗去了。三儿又扭头看看童新华。童新华却摇摇头：“操之过急不行。”朗公社点点头：“童林顾虑的不光是年龄的问题，还有周过父亲周杰的态度。就算周过真心真意的，周杰同意吗？这事是急不得，弄僵了反而不好了。” “周过没问题，”纪铁林又接茬道，“我出差之前还跟他说过这事，他说喜欢童林，童林人好。他没说童林的事。周杰应该也不知道，知道肯定跟我说了。这样，我找机会跟周杰勾通一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他没意见，到时再想办法，把童林弄到省城来。” 童新华歉意地说：“童林这点事，给大家添麻烦了。”朗公社斜眼看着童新华。纪铁林不满抬抬手：“我们还说这样的话呀？老童真是的。”朗公社感慨道：“大凡关系处得好的，多半有利益瓜葛。难得我们这几个人为人还算正派，处得清明。以后不管谁有事，大家伙一块想办法，谁都有为难的时候；以后不管到哪儿，一定要常联系，相交一场，不容易。” “怎么了朗叔？”秋子从卫生间走出来，“我怎么听着有点伤感？” “是有点伤感哪。”朗公社躺到沙发上，“在菜籽湖的日子不多了，明年两会完了就得回来，回来的日子就不一样了。老童明年还不知道上哪去呢。五年，一晃就过去了。” 秋子在三儿身边坐下来：“没事到清水玩呗。三儿说做栋大房子，八个房间，想怎么住怎么住。”童新华插话：“房间多，童林也说在清水做栋房子。”秋子又说：“城省也行。公司房子也多，三儿还说在附近找地做酒店。要不三儿做召集人，没事接各位叔来玩。”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童新华问秋子，“你跟三儿就这么分着？” 朗公社摇头笑笑：“我都说了好多回了。”秋子不安地捏着手：“不说了吗？我跟三儿说好了，奥运会完了就回来，回来就当贤妻良母了。说童林的事呢，说我干嘛呀？” “秋子，”纪铁林不解地问，“把三儿丢家里你就一点不担心哪？” 三儿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给秋子：“担心我什么？我还担心她呢。”秋子起身依次给大家续烟：“纪叔我跟你说，三儿就是犯怪，最后还得回我画的圈里面，翻不出手掌心。”纪铁林鄙视地笑着。秋子也笑：“不信呢？小时候我尽欺负他了，然后三儿就说，不跟你好了。他说不跟我好就不跟我好哇？架不住我脸皮厚哇，哄哄又跟我好了。”大家笑了起来。 “脸皮是厚。”朗公社摇摇头，“虚岁二十六了吧？年龄不小了。” 秋子回到三儿身边坐下来：“现在都晚婚晚育，北京人三十多还不结婚呢。”童新华翻眼怪道：“二婶喜欢孩子喜欢得跟什么似的。”秋子为难地叹了口气：“到时生就是了。” “说孩子又想起来了。”纪铁林眨眨眼，“到时叫童林抱个孩子。” 三儿关心地问：“抱得着吗？”纪铁林说：“抱得着。现在老有人把孩子送省儿童福利院门口，还有人直接把孩子送到省民政厅门口，把出生年月日写好了，放被子里夹着。不过都是女孩子，男孩子少，男孩一般有毛病。”童新华插话：“女孩子一样，还听话一些。” “这事我跟老纪负责。”朗公社说，“省城的人事我们俩熟悉些。” 三儿提醒道：“都想想看，还有什么事。最好在纪叔跟周杰勾通之前给想明白了。”纪铁林摸摸头：“工作的事好办，不行叫童林到公司上班；房子周过定了；孩子就抱养一个。不就是这些事了吗？”朗公社又提醒道：“还得做童林工作。我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周过，毕竟她身体有缺陷，周过年龄又小。”秋子接茬：“童林听三儿话的，叫三儿跟她说就行。” “先不跟童林说。”童新华撑撑眼皮，“周过看来没问题，主要是周杰夫妻俩。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这么大，盼着孩子传宗接代呢，找个对象还没有生育能力，搁谁都为难。老纪你先跟周杰通气，你说比周过说好。周过说的话，搞不好就弄僵了。看周杰意见吧，他要是不同意的话，这事以后就不淡了，找对象是喜事，到最后闹不愉快不好了。老纪，你跟周杰说的时候注意了，千万不能替他作主；你把事情跟他说一下就行，让他自己作决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1. 老朗这张破嘴呀 -- --&gt; 第二天上午早饭后，秋子开车到教授家商量房子设计去了，纪铁林把朗公社和童新华拽到套间，说要教三儿打拱猪。但三儿对扑克麻将这类玩艺一点兴趣没有，跟傻瓜一样，尽管有纪铁林跟三儿讲了拱猪的基本技巧，尽管有朗琳站一边支招，三儿还是屡屡出错，把朗琳急坏了。朗公社不解地问：“我看你算帐挺精明的，分析问题就靠算帐了，怎么打个拱猪把你难成这样呢？”三儿也觉得奇怪：“用两副牌打，我记不住哇，记着记着就糊涂了。” “跟三儿打牌急死个人。”童新华说，“朗琳，去，把你妈叫来。” 朗琳跑了，三儿松了口气，大家笑笑。童新华说：“他就记得挣钱。” “周过也学三儿。”纪铁林说，“我说晚上没事打点牌呗，不打。” 三儿不解地问：“扑克麻将他可什么都会，怎么不打呢？”纪铁林笑道：“那不是以前犯过错吗？发誓了，盖后都不摸牌了。不打好，我支持他。周杰跟他说了，你师傅把那么大公司交给你了，叫你当家，你得认真点，给人当好了。白天事多，不出去的话，不是这个来找就是那个来找，没事还到仓库转转，帮帮忙。晚上再跟老陈和小高对对当天的帐。再没事就到会议室里看看电视。你说小周过噢，为挣三儿点工资，卖命一样。”三儿咂咂嘴：“我没叫他卖命。回头你跟他说，不用这么发狠。”纪铁林接着说：“没办法呀，晚上我就拉幸福成才凑数打几圈。你说我大小也是公司老总，公司还不小，就落到陪你职工打牌的地步。” “老纪现在哈，”朗新华感慨地摇摇头，“真当周过是亲儿子了。” “这孩子真是好，”纪铁林认真地说，“不是我给他吹牛，你们也看得出来，做事像做事的样，对人那叫一个常用。常用是清水话。得我喜欢，亲儿子抵不了他百分之一。” “老纪，”童新华换了话题，“天天往宜城跑，鼎盛到底怎么样？” 纪铁林恶狠狠地甩了对老k：“怎么样，跟原来一样呗，能挣点，饿不死，现在市场就这样哪。”朗公社鄙视地说：“你还想每回都跟香樟园一样挣钱呢？”纪铁林笑笑：“想跟香樟园一样挣钱难了。那不是想到宜城试试吗？宜城房地产市场起动太迟，太落后。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现在比以前是好多了，我没资金压力了，赚多少真还不知道，做房地产周期太长了，一年纯利千把万差不多。千把万，他妈的三儿光营销公司一年就挣一千多万。” “你还抱怨呢，”朗公社又说，“你得感谢我跟老童上了你大当。” “我还帮你忙呢。”老纪不服，“那不是你三顾茅庐请我去的吗？” 三儿问老纪：“纪叔跟江老师怎么样了？”老纪摇头笑笑：“兄妹，兄妹呗。”朗公社揭底说：“都还不知道吧？老纪谈了一个了。”三儿跟童新华意外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又无奈地摇摇头：“老朗这张破嘴呀。”朗公社又说：“老纪是谁？人是大公司总经理，找个老婆还不容易吗？”大家笑笑。朗公社接着说：“那女的我也认识，姓梁，外事办出纳，跟老纪前岳父一个单位，人的确不错，四十三岁，没孩子。前夫一直有病，今年八月份死的，要不没孩子呢。守这么多年，小梁不容易。小梁说，等她前夫过了周年，再说跟老纪的事。” “这也算知根知底吧。”老纪说，“老朗跟我说了，好好待人家。” 三儿开心地笑道，“明年八月，两位叔的礼钱我包了。”朗公社翻眼问：“我们送礼要你包干嘛？”童新华笑了。纪铁林也笑：“到时我们住清水大酒店，就算你们送礼了。” 正说着的时候，朗琳带冯姨来了。三儿把起身把手里的牌递给冯姨，抱手站一边没看一会儿，朗琳拽拽三儿：“江姨说你得运动运动，运动脖子就不疼了。”三觉得好笑：“我在家天天修车，还不运动哪？”朗牵着三儿胳膊说：“修车是坐着。走，带你散步去。” 朗琳挽着三儿，说着笑着走过走廊，下了楼梯。纪铁林一边抓牌一边说：“朗琳看上三儿了吧？”童新华抬眼盯着纪铁林。朗公社笑笑：“可不看上了吗？上初中就看上了。”纪铁林提醒道：“我不是那意思。”冯姨翻眼怪道：“知道你的意思，我们又不是傻子。” “三儿的魅力，”纪铁林笑笑，“不得了。朗琳十七了，不小了。” 朗公社届翻了纪铁林一眼：“什么意思你？”纪铁林又笑笑。朗公社说：“三儿你都不相信你相信谁呀？你这人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问老童，他把童林放三儿家，担心过没有？”纪铁林点点头。冯姨接茬道：“小女孩，喜欢优秀的男孩，这才正常。比如换你是女孩子，你就不喜欢三儿？不喜欢才不正常。朗琳要是跟不三不四的男孩子交往，那我跟她爸就当心了，以前就怕这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不管她严呢？骂我是法西斯。现在不管她了，谁都看不上哪，就看得上她三哥，当三哥她亲哥哥，三哥也当她亲妹妹。” “这么想才对。”纪铁林感悟地点点头，“我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童新华开口说：“这个我比你们清楚。不说三儿聪明有钱，就凭老陈家人为人，哪个女孩子跟他都享福。”冯姨和应道：“就是。朗琳真要跟三儿好了，那她就享福了。就是三儿有秋子了。”大家笑笑。童新华接着说：“二婶对孩子真是挖心割股的好，这可不掺假，不像别人说一套做一套。那回二婶揪了童林一下吧？哎呀把她高兴的，还打电话跟我说呢。” “朗琳也这样。”冯姨又插话，“那回不是带小丽找小欣要啤酒喝吗？三儿叫站着，站一下午，三儿不开口不敢动弹，谁叫都不管用。我要是叫她站着，你看她叫唤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2. 你眼睛告诉我了 -- --&gt; 领着朗琳步出展示厅，三儿抬头看看天空的红日，日光和煦，清风如醉。江斐从超市那边走过来，埋怨道：“怎么现在才出来？”三儿扭过头，眯眼问：“江老师有事呀？” “带你散步哇。”朗琳抢着说，“不说了吗？江姨说你锻炼少了。” 三儿习惯性地扶着脖子说：“我不便秘。”朗琳和江斐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笑着往北边走去，朗琳拽着江斐跟上去，挽上三儿的胳膊，随三儿缓缓前行。三儿解释说：“我在网上看了个贴了，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是老话；说年龄大的人，尤其是女同志，容易便秘，饭后散步有个好处，消食通便。”朗琳和江斐笑了。三儿也笑：“真这么说的。” “不光治便秘，”江斐说，“好处多了。我们学校教舞美的胡老师，老伴姓王，以前是高中语文老师，前几年退休了。她病多，颈椎不好，血压高，血脂高，胖，便秘；后来跟楼里的几个老太太到学校小操场上散步，晚饭后去，风雨无阻，一年多了吧？现在好了。王姨可精神了，什么病没有，上楼都小跑着，噔噔响。年轻的时候不在意，等年龄大了，毛病就出来了。你跟秋子伏案时间长，低着头干活，运动不多，颈椎肯定不好，都要锻炼。王姨散步慢，你们可以走快点，走的时候扭扭脖子。我给你们买了运动服，算是感谢你吧。” “那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三儿说，“好好的你感谢我什么呀？” 朗琳怪道：“这都不知道。你帮江姨跟我妈开超市发财了呗。”江斐又说：“现在我也是学校里的富婆了，他们都知道我开超市了，一年收入几十万，还有二手车开。”三儿不屑地嘁了一声：“那你得感谢朗琳她妈冯姨才对，她拉你开超市的，又不是我拉你开超市。” “不是你她不会开超市，”江斐说，“不是你我不会到她家去的。” 三儿装模作样地清了一下嗓子。江斐看了三儿一眼，会意地笑笑。朗琳看看三儿又看看江斐，再问：“干嘛呢？”三儿说：“嗓子不舒服呗。”朗琳怪道：“不舒服笑什么？” “江老师，”三儿问，“你当时就不怕开超市赔了吗？冯姨都怕。” “一点不怕。”江斐肯定地说，“你眼睛告诉我了，不会赔本的。” 三儿笑笑：“我眼睛还有这么大神通呢？”朗琳也笑：“你眼睛亮。”三儿摇摇头：“年轻的时候都亮。你回去照镜子看看，你眼睛也亮。老了就不行了，要不说老眼昏花呢。” “是得注意休息。”江斐关切地说，“我感觉你没去年有精神了。” “其实我没干重活。”三儿咂了下嘴，“就是这脖子我没它办法。” 朗琳挽紧三儿说：“我给你按摩。”三儿鄙视地说：“就你还按摩呢。”朗琳不服：“我怎么不能按摩了？江老师就会穴位，我叫江老师教我呗。”三儿笑笑：“那你天天坐飞机到清水给我按摩运去？”朗琳说：“毕业我到清水给你打工去。”三儿叹了口气：“说n回了。” “我不要高工资，”朗琳说，“在你家吃住就行。其实到演艺中心一点意思没有，才八百多块钱，加补助外出演出费才一千多。潘余说他不想干了，他还要租房子住呢。” 三儿眨眼问：“这小子分配到演艺中心了？”江斐接茬道：“七月份，毕业就去了。”三儿哦了一声：“这小子不错，长得也帅。”朗琳鄙视地嘁了一声：“他长得还帅呀？”江斐笑着埋怨道：“你眼里就装得下你三哥了。”朗琳笑笑：“三哥本来帅，潘余都说帅。” “死丫头真是。”三儿不满地拐了一下朗琳，“那小子真不错的。” 朗琳嘀咕道：“管他错不错，错不错跟我又没关系。”三儿怀疑地看着朗琳笑：“跟你没关系你还说他？”朗琳揪了三儿一下：“他老问你，我去排练他就问，说你三哥来了吗？我说你不会又要我三哥请客吧？请过了。”三儿和江斐笑了。三儿说：“怎么这么抠哇。” “你跟我说的，”朗琳十分不满，“你说就给我一次虚荣的机会。” 三儿解释说：“我叫你别显摆。那也不能别人问一下就说他要我请客吧？他真要是想吃顿好的，你就带他来呗。”朗琳嘀咕道：“说这么复杂。我现在不显摆都不行，全校都知道我有个大富翁三哥，江老师跟我三哥还是好朋友。三哥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可神气了。”三儿嗯了一声：“本来就该神气，没三哥你也应该神气，你又不比别人差，干嘛不神气？” “不一样，”朗琳摇头笑笑，“那么神气心里没底，人说你自恋。” “行，”三儿点点头，“那你就想着，我有三哥呢，我怕什么呀？” 朗琳又笑：“我就是这么想的。别人买个新衣服跟我时髦的时候我就想着，破衣我不想要就是了，我要是想要的话，法国名牌我三哥也给我买呀。”三儿和江斐笑出声来。 “这叫什么？”三儿止住笑，“阿q的精神胜利法。阿q知道吧？” 不知不觉转过街口，但街道没往前延伸很远就被很宽的、像通往徐庄的机耕道一样有道路所代替，机耕道两边还是大片的农田和点缀其间村庄。三儿驻足疑惑地问：“这边怎么不开发拆迁呢？”江斐说：“市里准备在这里建大学城吧？财专准备要搬过来，改大学；我们学校也想搬过来，把市中心的地跟房子卖了，太小，市中心的地可贵了，没法扩建。” “周过不用心哪。”三儿皱起眉头。 “周过够用心的了。”江斐抱不平。 三儿扶着脖子笑笑：“用心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知道？”江斐哦了一声：“这里有商机是吧？”三儿回身招呼道：“走，回去。”朗琳问：“三哥，你想在这儿做房子？” “做酒店哪。”三儿说，“我还以为买不着地呢，这地不多着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3. 狗还不嫌家贫呢 -- --&gt; 四点多起床，秋子带大家来到一楼茶座，商量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三儿建议老田先休息几天，到处看看，再去找田黄，之后再看病。老田着急，但也没拒绝三儿的建议。 傍晚五点多，秋子公司同事乘大巴车来了，还有几个人是开车过来的。 欣赏完林主任家三儿之后，方歆带大家来到之前就预定好的小客厅。即使是在北京这样的大都会城市，三儿也算得上成功人士。成功人士总是格外受人关注，成功人士总是普通人士眼中只可远观的人物。总共五十六个人，摆四桌稍有点挤，大家自觉地按自己的身份找到合适的座位。秋子说的两只老大的海龟，黄总经理和李副总经理把三儿拉过去，分左右分座三儿身边。方歆说：“你们都是成功人士，你们坐一块肯定聊得起来。”然后黄总经理就开始水扯了：“……美国人在干什么？中国人在干什么？美国人站在食物链最高峰上，搞高科技产业，做information superhighway，做inter，做puter　chip，做航天飞机，造航空母舰，andon；你们中国人处在食物链的最低端，山脚下，jacket、doll，成堆成堆地摆在supermarket里面。chip才多大，指甲盖那么大，成千上万块，美元；jacket，几个工人忙活半天，才卖几个dollar，甚至一个dollar。美国人搞金融，搞服务，他们甚至不愿意上山掰根树枝做christmas tree；中国人就知道做doll，他妈的除了玩具还是玩具……”黄总说的出神入化，三儿听得如痴如醉，还不时地点头哦一声，啊一声。老田不堪旅途劳顿累，秋子叫方歆早早地送老田和秦姨到房间休息。到快九点，黄总叫的疙瘩汤端上来时，三儿伸了个懒筋，回头看看隔壁的桌子，问秋子：“师傅师娘呢？”方歆说：“早回房间休息去了。” 快九点半了，送走同事后，秋子跟着三儿又往酒店里走。三儿扭扭脖子说：“结帐回去休息吧。”秋子挽上三儿：“方歆结账去了。”三儿怪道：“你还真当人是你助理呢？” “哪是我当她助理呀？”秋子委屈地说，“我还不知道她是胡老外孙女儿呀？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会支使她给我当跟包呀。她自己非要干那些活，拉都拉不住，那就干呗。” “就是，”方歆走过来，“那就干呗，不就干点事吗？要不我干什么？” 三儿扶着脖子咂咂嘴。方歆随三儿和秋子走到电梯边，饶有兴趣地问：“陈老板，”三儿提醒道：“三儿，叫我三儿就行。”方歆觉得好笑：“叫三儿，别扭呢？三儿，三儿你平时特有耐心是吧？”三儿愣了一下，秋子笑了。方歆也笑：“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在黄大海龟的吐沫星子底下沐浴那么长时间。”三儿扭扭脖子：“我肚子还饿着呢。” “一会儿叫送餐。”方歆示意大家进了电梯，“三儿你特佩服他是吧？” 三儿靠电梯壁上笑起来：“他是有学问哪，你看他说的噢，真有道理。”秋子鄙视地白了三儿一眼。方歆也怀疑：“骗人。林主任说你特有思想，怎么跟我一个水平呢？我也觉得他讲得有道理，那我也听不下去呀。”三儿止住笑问：“满足一下别人的虚荣心，很难吗？”方歆仰起头，也掩嘴笑了起来。三儿又说：“何况他又是你们的总经理，给人点面子呗。” “他是虚荣，”秋子又白了三儿一眼，“你是虚伪。发现你现在变了。” 回到房间，方歆还没走的意思，坐床边问：“三儿你真认为黄海龟说得对呀？”三儿想了一下：“叫你们林主任说吧。”秋子斜了一下三儿，跟方歆说：“怎么可能对？你外公不也说他胡扯吗？中国什么底子？美国什么底子？中国多少人？美国多少人？十三亿中国人都造chip去，卖给谁呀？十三亿中国人都服务去，给谁服务哇？加入世贸前，中国人卖件衬衫人还搞配限制呢。你就比如三儿厂里那些工人吧，你叫他造chip，他造得了吗？” “欧洲我知道，”方歆还是不解，“国家都不大，那美国人也不少哇。” 秋子扭头看着三儿。三儿说：“黄总还是挺有思想的，要不说不出那些东西。”秋子扭头叹了口气。方歆不屑：“网上都这么说的。”秋子提醒道：“黄大海龟就是上网看的。” “他说的的确是fact呀。”三儿想想又好笑，“不过他只看到fact了。美国不光经济处于食物链顶端，政治、军事也是。中国近期无法取得这样的优势。抱怨、恨铁不成钢的人太过懦弱了；因此而有意无意把自己排除在中国人之外，人格就坍塌了。狗还不嫌家贫呢。我的公司绝对不会用这种人，太不可依重了，连自己母亲都嫌弃，何况别人的公司呢？” 方歆扯着脸皮：“说得太好了。我外公也说，子不嫌母丑。”三儿接着说：“美国工业化多少年了？中国才开始呢，你不能期待中国一夜之间登峰造极。即使有那么一天，中国人还得做衬衫、做玩具，没人养得活十三亿中国人，中国人只能自己养活自己。还得记住，即使是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也得保证就业。就业是财富自然再分配的最好方的方法，就业最好的去处就是制造业。山顶上站不了几个人。”秋子抬胸笑笑：“还是我们家三儿牛哇。” “林主任老说我们家三儿，”方歆钦佩地看着三儿，“今天可算是见识了。我说你怎么发大财呢，原因在这儿。黄大海龟把天都吹破了，其实还是招摇撞骗赚小钱的命。” 三儿无趣地笑着问：“他以前在哪个国家？”方韵说：“他现在的祖国是美国，你还听不出来呀？他在美国也就是个画图的，公司名字倒是响亮，要不叫他进公司呢，有些人就相信这些东西呀。我外公说，他在美国没什么前途，设计专业在欧美都没前途，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工地在中国呢。外公欣赏林主任，说林主任为人正直，设计的东西经得住推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4. 一招领先步步领先 -- --&gt; 三儿和江斐回到套间时，冯姨意外地抬头问：“散步怎么回来了？”江斐说：“散着散着就散到商机了。”大家看着三儿。朗公社兴致来了，扔了扑克说：“说商机，说商机。”冯姨起身拉三儿坐下来。朗公社给大家扔了烟：“说，散到什么商机了？”大家笑笑。纪铁林捡起朗公社扔的烟：“没胆做生意，兴趣倒是不小。”朗公社也笑：“我也就听听罢了。” “江老师说，”三儿点上烟，“合宁市准备在兴林西边做大学城。” 纪铁林接茬说：“是有这么个说法，财校肯定要搬过来。准备买地呀？”三儿眨眼抽了口烟：“公司的房子做了快一年了，后面一点动静没有，东边倒是做了不少房子。” “就是个说法。”纪铁林提醒道，“现在连机场在哪做还没定呢。” 三儿咂了下嘴：“等定了不就迟了吗？”大家点点头。纪铁林也点点头：“后面真有地卖的话，周过就搞得定。”三儿意外地换了个姿式。纪铁林接着说：“胡家园归兴林区管。兴林区是新建的区，没什么大的企业，营销公司就算大的了。区长书记都到公司过来，区长来得多一些，算是我朋友吧，跟周过熟得很。区长你认识，叫范刿，岁字加个利刀，周过开玩笑就叫他犯规。书记叫张同跃，张同跃人老实。三儿，你说，我是不是也要买点地？” “说三儿的事！”朗公社翻了纪铁林一眼，“这时候想自己的事。” 纪铁林回翻了朗公社一眼：“三儿真是你女婿呢？”三儿吃惊地看着纪铁林。冯姨掩嘴笑了起来：“刚才老纪开玩笑，说朗琳看上你了。”朗公社斜眼骂道：“还说我嘴破。” “我的意思是，”纪铁林解释说，“三儿可以跟我一起买。大块土地整体招标，比在道路边上单独买块便宜得多。比如营销公司的地，当时买六十万，我跟你说，现在八十万不一定买得着，关键是胡家园这儿没地卖了；鼎盛的地比营销公司的地早买七八个月，四十万。现在要买地的话，至少五十亩，价格不会高于六十万。单独买路边的地，再少七十万。” 朗公社举着烟点点头：“这才像当叔的样子。”纪铁林无奈地笑笑：“我就是三儿叔，我干儿子还在三儿手下讨饭吃呢。”大家笑笑。朗公社不服：“三儿亏待周过一样。” “三儿，”纪铁林锁起眉头，“你给我说说，这时候买地合适吗？” 童新华不解地问：“三儿昨天不是说过了吗？”纪铁林摇摇头：“鼎盛是国营公司，跟三儿的情况不一样。三儿自己说了算；我就不一样了，我不光要说服我自己，还要说服公司里的那些人。你们都知道，鼎盛有今天不容易，之前每走一点，我都是顶着压力干的，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样子，要算的话，在省城开发公司中，稳居前五名，那几个借贷比例还高。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服我，为什么？公司底子厚哇，等望博路和胡家园的的房子卖完了，我甚至可以把借贷一下子还清了。绿园的房子我就慢慢做呗，以后靠自有资金就行了。” “依我看哪，”朗公社摇摇头，“你得感谢我跟老童上了你的当。” “还记着这事呢？”纪铁林不服，“不是你三顾茅庐我还不去呢。” 朗公社无奈：“接着说。”纪铁林咂咂嘴：“我现在在合宁，你们习惯叫省城，我在省城就望博路和胡家园，卖得差不多了，再就是菜籽湖的绿园。要不我想到到宜城开发呢。其实我想参加省城的老城区改建，他们都说不行，房子不好卖。他们巴不得抱着钱睡觉。” “叔现在是不得了。”三儿感叹道，“这就叫一招领先步步领先。” 纪铁林得意地抽了口烟。三儿接着说：“其实我比叔保守，善良他们老劝我留点本，这一段我也这么想。就是我觉得现在哪都是机会，还是不能太保守，要不我这点优势很快就会消耗完了。我得趁别人刚醒过来，还没本钱的时候，在不伤大体的情况下，留点实实在在的东西。房地产开发是资金密集型产业，企业基本靠借贷过日子。叔刚才说，鼎盛现在的借贷比例不高。别人敢借贷投资，你为什么不敢呢？这时候你要是固步自封，你的领先优势也会很快消耗怠尽。我觉得我对中国的经济形势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我以前说过，内外战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没有大的高层变动，没有大的基层动乱，想刹车都刹不住。真要是有什么大的变动，你就是保守也没用。大学城开工之后，兴林这一块的房子肯定好卖，可惜叔手里的房子买得差不多了，要不又要发财。叔，我们合作，跟开发公司和吴叔刘进财一样。不行买少点呗，五十亩地，三千万左右，我投资一半，一千五百万，后期开发我贷款呗。” “合作。”纪铁林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下桌子，“老子买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童新会担心地问：“小三儿，你的摊子还少哇？”朗公社感佩地摇摇头。三儿挠头笑笑：“是不少是吧？”朗公又摇头笑着说：“你还知道。”三儿定神抽了口烟：“买地有什么事？赔也赔不光；赔光了也伤不了我筋骨，何况我还年轻。” “胆子是大。”童新华撑撑眼皮，“这事你得跟秋子商量一下吧。” 三儿摇摇头：“不用商量。”大家看着三儿。三儿肯定地说：“真的。” “一千五百万，”纪铁林算计着，“那你就没钱在省城做酒店了。” 三儿抽了口烟：“多买点也行。不行叫你干儿子想办法。”纪铁林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就是这事暂时还不能让善良他们知道。保密。”朗公社笑笑：“你还有怕的。” “周过哪来的钱？”纪铁林不解地问，“他还能变一千五百万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5. 君子之交才长远 -- --&gt; 周过好不容易把客户打发走了。朗琳又催道：“快点，三哥骂你了。”周过匆匆地跟坐仓库门口办公桌后面的高品湘和仓库里面的工人打了声招呼，跟着朗琳匆匆地走出仓库，一边问朗琳：“骂我什么了？”朗琳说：“骂你不用心，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什么大事呀？”周过有点莫名其妙。 “后边要做大学城呗。”朗琳解释说。 “对对，买地的事。”周过拍拍脑门。 朗琳和周过进套间时，三儿跟大家正在谈笑。招呼完后，周过跟三儿解释道：“买地的事我真给忘了，指望纪叔了。”三儿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下回遇事留心一点。” “师傅我记住了。”周过这才松了口气，“师傅，还有别的事吧？” 纪铁林抢先说：“你师傅叫你给他弄一千五百万。”周问：“钱哪？”三儿点点头。周过扯起脸皮：“我到哪弄一千五百万去？厂里有规定，我就两千块钱的审批权，多了得请示徐厂长或者苏会计。”三儿举着烟问：“弄一千五百万，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有这本事吗？”周过想了一下，笑着说：“听师傅的。不过师傅得跟陈会计他们说好了，叫他们保密。” “明白了。”纪铁林点点头，“周过开我车，把犯规他们接过来。” 周过应声走了。朗公社不解地问：“周过哪来的钱哪？”纪铁林叹了口气：“死三儿其实更本不缺钱。不过像三儿这么厚道的人也少。”朗公社催道：“我问你哪来的钱。”纪铁林翻了朗公社一眼：“笨蛋呢？你说哪来的钱？营销公司一天多少销售额？包括水管子，平均销售额五六十万知道吧？这些钱还天天打给别人哪？都在公司帐上存着呢。就是三儿，那要是那些厂长来提款怎么办？那周过不就为难了吗？不给得罪人事小，有损公司信誉。” “你也笨蛋。”三儿说，“这点主意都想不出来他就别当经理了。” 三儿开车带纪铁林和朗琳赶到饭店包间时，周过正在给范刿和张同跃倒茶。范刿先跟纪铁林打了招呼，再隆重地把三儿介绍给张同跃，像是老熟人一样，三儿感觉十分不好。张同跃没想到三儿这么年轻。感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看三儿跟周过，还是孩子。” “就是呀。”范刿开心地笑着，“上回我把三儿当公司小伙计了。” 坐定后。周过忙着递烟倒茶。纪铁林把缘由说了一回。范刿举烟沉吟的时候，三儿先开口说：“我跟纪叔想投资，想必你们也需要投资。父母官大人，为了让你们更好地为兴林区人民服务，不拉你们下水，咱们来干的，做朋友，不来湿的，不做交易。”张同跃和纪铁林不解地看着三儿。范刿愣了一下，又笑着欠身问：“吃饭算湿的吗？”三儿一本正经地举着烟说：“不怎么干。不过今天放假，放假请朋友吃饭也不算湿是吧？”大家笑笑。 “真会开玩笑。”张同跃说，“纪总，三儿，你们准备投资多少？” “商品房开发，”纪铁林算计着，“加酒店，总投资最少一个亿。” 张同跃张嘴看着范刿，没说话。范刿点点头，思忖着说：“刚才三儿说了，我们以后就是朋友，是朋友我就得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可能听说了，市里准备在胡家园西边的那一大片土地上建大学城，总面积两三千亩，这些地我们现在动不了。老纪知道吧？建大学城的地是划拔的地，就给点拆迁补偿和管理费，兴林区什么油水都吃不到。关键是大学城建起来收不到什么税呀，收不到税兴林区日子就不好过。你们也知道，兴林区目前就开发了胡家园沿省道东边的部分土地，没什么企业，大部分人口还是农业人口。为兴林区长远利润考虑，我们不同意这样干，我们得想法子把这大蛋糕切一块下来。所以，我们欢迎有人来投资。要说还是你们消息灵通哪，我们跟市里谈得差不多了，市里叫我们先做个规划再说。”纪铁林趋势笑道：“我们有我们的消息渠道。今天请二位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准备怎么规划。” “现在哪知道哇？”范刿说，“放心，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纪铁林看着三儿，“三儿帮点忙怎么样？” 三儿眨眼问：“帮什么忙？”纪铁林说：“借秋子用一下。”三儿笑笑。 范刿疑惑起来：“怎么回事？”纪铁林说：“秋子是三儿爱人，别看年纪不大，人那是国家一级注册设计师，以前在德国范登堡设计公司当主任设计师，现在又是中国科学院胡小平院士手下的得力干将，参与奥运场馆设计评估工作。”张同跃钦佩地点头哦了一声。纪铁林接着说：“长假回来了，现在在工大田教授家，讨论设计上的事。田教授原来是工大建筑系系的主任，省科学院特约研究员，退休了，跟我合作办了个设计公司。你们不说搞市政规划吗？这两个人可是真正的专家，请都请不到。”张同跃苦笑着问：“我们请得起吗？” “三儿不说了吗？”纪铁林斜眼道，“我们是朋友了，免费咨询。” 范刿也哦了一声：“够朋友。”三儿和朗琳得趣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扬扬手：“吃喝吃不出朋友来的。送礼就是朋友了？那是害朋友。对于你我这样在官场上混的人来说，尤其如此。君子之交才长远。我跟三儿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叔侄了。中午三儿还有两个叔在公司吃食堂呢。老朗，老童，老范见过。不知道吧？职位比你们还高。刚才我叫他们来，不来。干嘛不来呀？我们这些人一直来干的，不来湿的。”张同跃点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吃完饭，周过送范刿和张同跃走了。三儿斜眼着看纪铁林说：“你就是大奸商。”朗琳笑着学舌：“你就是大奸商。”纪铁林不满地翻了三儿一眼：“跟人说事扯什么干湿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6. 这话太小天鹅了 -- --&gt; 傍晚秋子回来时，朗琳绘声绘色地把纪铁林中午的表演重述了一回，大家乐坏了。童新华不解地问：“免费咨询怎么还是奸商呢？”三儿摇头叹气道：“这位叔就不如这位叔有生意头脑了。”朗公社笑着解释：“免费咨询又没说免费设计。教授都给你免费咨询了，你好意思不找教授设计吗？再说，这也是人脉，这就算跟犯规x搭上了，x搭上就好办，下回犯规有房子要设计，他不自然就想到教授了吗？”朗琳赞许地点头嗯了一声。大家笑了。 “我还不是好人了。”纪铁林特无奈，“我那是想给三儿圆场。” 三儿看着朗琳问：“记忆力那么好，又有表演天赋，你怎么又不考了呢？”冯姨摇头叹了口气：“文化课不行呗。”三儿抽了口烟：“网上说，考艺术专业文化课只要二百分。狠狠心下半年功夫二百分不就有了吗？”江斐插话道：“没那么简单，主要是专业课。专业课就看老师主观印象了，一主观就有门道，打人情分。朗琳启蒙早，柔韧度基本功都不错，专业课问题不大，考一般大学行，考名牌难。像北京舞蹈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上海戏剧学院这些学校，招生人数少，光有成绩没用，还得有关系，有关系还得找他们学校老师辅导，那样印象才深。北京舞蹈学院有附中，录取的大部分是附中的学生，他们跟老师熟哇。” “我就不想考。”朗琳低头说，“考取了又怎么样？还考不取。” 晚饭后，纪铁林又带人打牌去了。秋子想看看胡家园西边的地，拉三儿出散步，朗琳把江斐也拽了过去。朗琳牵着三儿后衣襟问：“三哥我特笨是吧？”三儿摇头道：“笨人哪来的表演天赋？你就是太贪玩了，太懒。”朗琳特别为难：“我不也想学吗？真学不进去。” “哪有学不进去的？”三儿不信，“小丽不学进去了吗？用心。” 秋子劝朗琳：“要不去考考试试呗，考不取也不后悔。离高考还有半年多呢，发发狠挣二百分容易。”朗琳摇摇头。三儿埋怨道：“原来还答应我考呢，这又说不考了。舞蹈是高雅艺术，小天鹅多漂亮哪？那小脚蹦的，可灵活了。”江斐笑笑。秋子也笑：“三儿真说元旦就到北京买房子的，到时你不用住校，我天天开车接你。”江斐拽拽朗琳：“试试看呗。” “江姨，”朗琳郁闷地说，“我真不想考。毕业我给三哥打工。” “就你还打工。”三儿觉得好笑，“打什么工？你能干什么呀？” 朗琳不服：“那我还什么都干不了？”三儿摇摇头：“叫你上机器、当服务员吧，我还舍不得呢；叫你管帐、当大堂经理吧，你也不会呀。”朗琳扭头看着三儿。三儿问：“我说得不对呀？你说你能干什么？”秋子和江斐笑笑。朗琳苦着脸说：“我给你当司机行吧？” “就我那破车，”三儿笑了，“还找个小天鹅当司机，不像哪。” 朗琳失望地扭过头：“你就是不喜欢我。”秋子扭头看着三儿。三儿咂咂嘴：“我妹妹我怎么不喜欢呢？朗琳，你还小，不说有理想吧，这话太小天鹅了，那也得学点东西。你说给我打工是吧？那就说给我打工的人吧。先说高品湘，她就初中毕业，发狠哪，会计从业证都考到手了。红姑初级会计师证也拿了，明年考中级；上个月她还招了几个技校生，跟她后面见习当徒弟。你别想着，我跟周过一样，当经理。当经理还得看机会，当经理得有相当的管理才能，别人服你，还能担得起重任。我记得你说过，想当大堂经理。那就说徐小欣。我就派她学半年，在你家住着，她也发狠哪。现在不是在培训服务员吗？你妈学校毕业的学生都服她，那些学生还学三年呢。”朗琳嘀咕道：“那我不是废物吗？还什么都干不了了。” “怎么什么都干不了呢？”秋子怪道，“最起码你可以跳舞吧？” 朗琳还是摇头。三儿叹了口气，抬手捏捏朗琳挽住自己的胳膊的手，安慰道：“臭丫头就是不听话。先跟江老师好好念书，毕业先到演艺中心看看，不行再说行了吧？” “原来小丽粘三儿，”秋子笑道，“如影随行。现在换朗琳了。” 朗琳敏感地松开了三儿手臂：“我哪粘三哥了？几个月也见不到三哥一回。”江斐担心地扭头看着秋子。秋子伸手把朗琳拽到自己身边，挽上朗琳，埋怨道：“手抽回来干嘛？把你三哥挽好了。早跟你说了，我们都是你三哥的心肝宝贝，你也是我心肝宝贝。”朗琳犹豫地挽上三儿胳膊。江斐又看看三儿。三儿一如既往地缓步前行。江斐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老师，”秋子似乎感觉到江斐的失落，“你也挽着三儿呗。” 江斐浅笑一下，换了话题：“小丽粘三儿吗？”秋子说：“小时候我妈说我跟三儿连着裤腰带，我考走了小丽跟三儿连着裤腰带。我那时候生三儿气，三儿不上大学呗，不回来，元旦才回来，回来就跟三儿好了。”三儿斜了三儿一眼。秋子假装没看见：“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丫头，跟三儿尾巴一样，也不说话，就是傻子，三儿收工还背她回家。”朗琳问：“还背她呢？”秋子不屑：“还骑三儿脖子呢。星期六我又回来了。小丽等人睡着了，偷偷摸摸地跑三儿房间里去了。”三儿清清嗓子。江斐和朗琳笑了。秋子也笑：“本来就偷偷摸摸的，我妈还不知道呢。睡到半夜有人推门，我以为我妈来了，吓坏了。”江斐和朗琳笑出声来。 “死丫头没完了是吧？”三儿骂道。 “好几年没叫死丫头了。”秋子说。 朗琳好奇地问：“敲门的是小丽吧？”秋子嗯了一声：“小丽要跟三儿睡觉，我妈不让她跟三儿睡觉，说七个年头是大姑娘，不能跟男孩睡一床，小丽半夜跑去跟三儿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7. 不喜欢跟当官的打交道 -- --&gt; 第二天早饭后，范刿和张同跃带人来到公司，想找秋子和田教授咨询一下胡家园背后的土地规划的事。一通介绍之后，朗公社感叹道：“这才叫勤政，大放假的也不休息，还为区里的事呕心沥血。”张同跃摆摆手：“那不是听说林工程师回来了吗？机会难得。好不容易争取的土地，我们也希望它尽可能地漂亮些，少留些遗憾。”朗公社点点头：“这两个人你算是找着了。菜籽湖规划之前我们就找了田教授。那时候我还不认识秋子呢，请不到哇。” “尽说谎。”秋子鄙视地说，“你不认识我，童叔也不认识呀？” 张同跃和范刿笑了。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那时候我跟老童共事不久，我哪知道他还有你这么个侄媳妇哇？田教授是说过，想见见三儿，说是三儿是你对象，你是她学生，给上海设计什么四星还是五星级大酒店，不得了。我问了，才二十出头。我当时就想着，就二十出头的的黄毛丫头，她能高到哪去？”秋子笑笑，“还是不相信我呗。”大家又笑笑。 “现在还二十多。”范刿感叹道，“我发现三儿这些人都年轻。” 周过把田怀礼接过来后，张同跃就把秋子和田怀礼请去咨询了，纪铁林也去了，三儿让周过随从。大家把张同跃一行送到门口。范刿挥手开玩笑说：“一会儿来吃食堂。” 回套间客厅坐下后，朗琳给大家续了茶，三儿给大家续了烟。朗公社问三儿：“你不是买地吗？你怎么不去？”三儿想了一下说：“不喜欢跟当官的打交道。”朗公社歪着头，敏感地看着三儿。童新华笑了：“你跟我后面混，要不他真不理你。”朗公社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笑笑。三儿解释说：“我跟童叔认识的时候，穷着呢。我知道童叔为人，童叔这个人，算得上爱民如子吧，不贪财不贪色，他胆小如鼠哇。”童新华斜了三一眼。朗公社和朗琳笑了起来。三儿接着说：“朗叔跟我认识的时候，我也才小康；关键是，我知道，跟童叔混得起来的人肯定不是坏人；再说，都到我家了，我还把你赶走哇？”这回轮童新华笑了。 “狗日的，”朗公社觉得好笑，“菜籽湖，也就你敢这么说我。” 三儿得趣地笑着：“那是玩笑，还赶呢，请都请不到。市委书记，屈尊到我家里去，那是看得起我。我当时有个想法，想为清水老百姓请命，把徐庄要回来。”童新华和朗公社都点点头。三儿又说：“在官场上混到你们这个程度，在老百姓眼里，那简直就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哪，要不小欣她爸到朗叔家的时候就坐半边椅子呢，饭都不敢吃。朗叔还记得吧，那天晚上我跟老朱在市委招待所住着，你打电话叫我去，老朱都不相信，说怎么书记市长都跟你好哇？那我们得买点东西带着，结果你就收了点水果。真要说的话，老朱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吧？他也怯乎你们。要不我以前说，你们当我叔就帮我大忙了，没人敢欺负我，要不不知道跟人打多少架呢，人心不古。”朗琳扯着脸皮问：“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三儿说，“你想想哪，刚开始我就摆个自行车摊，朱成奎都跟我过不去，带人把我摊子踢了。我在小丽家门前摆摊，小丽她爸还是派出所副所长呢。人就是这么回事，欺软怕硬。不光朱成奎。清水人不都说我打人狠吗？不狠他真欺负你呀。” “人哪，”朗公社感慨地点头说，“就是这么回事，官场也一样。” 抽了口烟，三儿接着又说：“人还势利。以前秋子老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求，这是老古话，增广贤文里面有，最早是我爷爷跟我们说的。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们家真热闹，干亲多哇，哪年过年都闹到正月十五以后。我爷爷死了，我爸死了，我们家日子难过的时候，那些干亲就没影子了。然后我赚了点钱，他们又回来了，那真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撒棋局局新哪。我们家穷的时候，不嫌弃我们、帮我们的人，真是难得，我也一直当他们家里人待。童叔就帮过我们。”童新华摇头摆摆手：“我谈不上，谈不上的。” “怎么谈不上呢？”三儿说，“你像秋子、小丽、童林这三个人，宁愿盖破被子，吃咸菜喝稀饭，也愿意在我们家呆着，赶都赶不走，那不是一般的感情，就是一家人。” 朗琳不服地撇撇嘴。三儿笑着安慰道：“你也是一家人，你都市委书记女儿了，还跑我们家呆着，舍不得走。”大家笑笑。朗公社无奈地看着朗琳：“跟你比跟我还亲。” “你像张书记范区长，”三儿接着往下说，“要不是我有几个臭钱，就我一菜籽湖来的乡巴佬，他理我个鬼呀？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吴叔，就是吴启，他跟我说，他以前就是跟官场上的人走得太近了，吃了大亏，叫我注意点。是得注意，当官的不都跟你们一样。” 童新华撑撑眼皮：“做生意，不跟这些人打交道行吗？”朗公社认同地点点头。三儿咂嘴想了一下：“尽量不跟他们打交道吧。周过这小子还没完全开化，等他开化了，我就退居二线，清水那边让善良给我顶着，这边让周过给我顶着。”朗公社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三儿仰起头，向往地笑着，“秋子说在新房子上面做阁楼，到时腾一大间出来做书房，我陪老太太在阁楼上看书去。以前就想着，等钱挣够了，看点书。” 朗琳拽拽三儿：“阁楼就是房顶上的房子吧？天花板是斜的。”三儿噢了一声。朗琳讨好地笑着：“那多漂亮哪？三哥我也想住阁楼。”三儿说：“不就住阁楼吗？没问题。”朗琳兴奋地坐直身体：“不要床，就在地板上睡。”三儿点点头：“房子做好了你自己设计行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8. 把老田气得要死 -- --&gt; 快吃中饭的时候，胡小月坐出租车来到营销公司。三儿正跟朗公社几个人拱猪，朗琳和江斐坐两边指导。高品湘陪胡小月来到楼上套间。三儿特别意外：“姐怎么来了。”朗琳亲热地跟胡小月打了声招呼，赶紧起身泡茶。朗公社拢起手里的扑克牌，看着朗琳，无奈地哼了一声。童新华笑道：“哼什么？童林在家十指不拈呢，到清水就勤快了，什么都干。” “白吃白喝，”胡小月在三儿身边坐下来，“干点活还越外了？” 大家笑笑。冯姨说：“你也是老陈家人。”胡小月说：“就差改姓了。” “我问你呢。”三儿扔了扑克牌，“不培训员工，跑这儿干嘛？” 胡小月扭头翻了三儿一眼：“你也没干坏事，不能来呀？”三儿笑笑。胡小月接着又对大家说：“我招了几个服务员，带给小欣培训。心想秋子回来了，陪她过几天吧，结果去了就老太太跟小丽在家，婶腌呛菜去了。小丽说我妈生气了，秋子回来都不归家。不归家你有她什么办法，那我就过来陪她呗。秋子人呢？”三儿鄙视地说：“你还特地陪秋子呢。” “还是亲弟弟了解我。”胡小月搂着三儿笑，“三儿我想买车。” 三儿点头提醒道：“买就买新的。”胡小月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了。我都挑好了，叫什么波罗，蓝色的，可漂亮了，星星服装店的方巧儿就买的那车。”三儿又点点头。 “小月你真买波罗哇？”冯姨羡慕地问。 “桑塔那也不好看哪。”胡小月解释说。 朗公社咂嘴扭过头。冯姨没好气地叫道：“不买！”大家笑了。三儿鼓励冯姨：“买就买一辆呗，我给，我借钱给你买。”冯姨摇摇头：“以后再买吧，过年再开个分店。” “女的都是这样，”胡小月歉意地说，“看到新东西就忍不住。” “不关你的事。”朗公社摆摆手，“小冯现在买不合适知道吧？” 三儿换了话题：“姐你车本拿到了吗？”胡小月又得意起来：“拿到了。我这一段不是没到清水去吗？小欣骂我了，说把人扔给她就不管了。我在练车呢。”三儿不解地问：“方巧儿还给新车给你练哪？”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哪呀，老田的车。我求老田呗，反正他现在养病也没什么事，坐家里还着急，叫他陪我。就是我太笨了，练了半个月老田才说，可以自己开了。”三儿笑笑说：“那是够笨的。”胡小月又打了三儿一下：“不光我，老林跟和田也是老田教的。就是老林还没拿到本呢，大路考要重考。善良忙，没时间到驾校学习。” “善良是忙。”三儿咂咂嘴，“我师傅这回真舍得，带徒弟呢。” 胡小月笑了：“他是没办法，说你们都是那小狗日的人，不教怎么办？本来准备跟我一起来买车的，心情不好，不想来，说你在就行了。”三儿眨眼问：“心情怎么不好？” “一会儿跟你说吧。”胡小月摇摇头，“三儿，秋子上哪去了？” 朗公社站了起来：“走，看饭好了没有。”大家应声站起来。朗林端上茶，站一边看着三儿和胡小月傻笑。朗公社拽拽朗琳。朗琳撇撇嘴。胡小月拉住朗琳：“朗琳不走。” 看大家都走了，三儿又问胡小月：“师傅心脏又不好哇？”胡小月点点头：“秦姨跟我说的，田黄大前天回来了，要钱，开口就二十万，把老田气得要死。”三儿冷笑一声：“他房子不是买了吗？还要钱干嘛？”胡小月说：“田黄说，现在北京有钱人都炒什么期货，说炒期货赚大钱。秦姨也不知道期货是什么，田黄说跟股票差不多。老田不会给他钱的，刚给他买房子，又想给田青买房子，买了出租车，还想存钱把金胜重做一下。田黄跟老田吵架了，说老田古板，说你有眼光，赚许多钱。”三儿不满地扭过头：“操，他有眼光赚多少钱？” “田黄还没走呢。”胡小月又说，“秦姨说，田黄想跟你借钱。” 三儿摇摇头：“不会借给他，他就那猪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钱放他手里就打水漂了。”胡小月放心地笑笑：“秦姨不敢跟老田说，叫我跟你打个招呼，千万别借给他。我也怕你借给他，你这人好说话，架不住人求哇。”三儿又摇摇头：“那也看什么人哪。” “老田不知道怎么办。”胡小月叹了口气，“迟早被田黄气死。” 三儿端起杯子，也叹了口气。朗琳接过杯子，提醒道：“凉了，加点水。”胡小月看着郎琳走到酒柜边，笑着说：“昨晚婶还逗小丽呢，说三儿不带你玩了，带朗琳玩去了。”朗琳回身问胡小月：“小丽怎么说？”胡小月咂咂嘴：“那丫头现在不说话了，就知道写字。” “摸底考得不好。”三儿说，“才二十二名，她每周还补习呢。” 胡小月不以为然：“一中考二十二名还不好哇？天天要考那成绩，做梦都笑醒了。”三儿解释说：“小丽是统招生，全班六十三个人总共才二十七个统招生。有几个自费生都考得比她好。她不想考军医大吗？那成绩不行。不过姐，天天是要管了，那么是废不行。” “我现在管得了吗？”胡小月摇摇头，“他外婆外公惯着他。我还没开口呢，我妈就跟我叫唤了，说不念书就没饭吃了？说你才念几年书哇？日子不过得好得狠吗？” 三儿笑着接过朗琳递过来的茶杯：“跟这臭丫头一样，怎么不喜欢念书呢？”朗琳为难地皱皱眉头。胡小月又叹了口气：“我说把天天送你家去，你给管着。我妈说，把天天送走我干什么？”三儿放下杯子说：“天天要是女孩子，保证你妈同意。或者你姐孩子要是男孩的话，你妈也有可能同意。”胡小月苦笑道：“也是哈，老胡家老吴家就这么根独苗了。” “姐，吴仁心最近没找你吗？”三儿问。 “没。找我也不理他。”胡小月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9. 你这胆比我还大 -- --&gt; 吃午饭的时候，田黄给三儿打电话，说他在清水，下午赶过来。收了电话，三儿咂了一下嘴。胡小月问：“田黄电话吧？”三儿点点头。童新华关心地问：“怎么了？”胡小月把田黄的事简单地跟大家说了一回。童新华嗯了一声：“老田跟我说过田黄的事。三儿，这钱你不能借，借钱反倒害了他，到时老田还骂你。”三儿皱眉问：“不借怎么跟他说呢？” “我就知道你不行。”胡小月翻眼道，“就说没钱，　要不怎么说？” 童新华思忖了一下说：“我给你说。”三儿不解地看着童新华。童新华又说：“这孩子就是无底洞。上回老田找我问出租车代修点的事，跟我说，九九下半年还是什么时候，他给田黄买了房子，带装修给三十万，田黄说还欠十几万。三环以内的房子，不得了。”三儿接过话茬：“师傅故意不把房款交齐了，想逼逼他。”童新华摇摇头：“逼什么？年底就把那十几万要走了，不给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哪。他老婆还没工作，孩子还在北京借读，平时老田还得补贴他过日子。后来还要钱，说给老婆找工作，不知道找好没有。也是老田能挣。” “那也架不住这么花。”三儿拿起筷子，“师傅怎么没跟我说呢？” “你师傅说，”童新华端起酒坏，“看看小三儿，再看看那狗日的，心里难受；说等他跟秦风华老了，还得指望你，指望田黄田青不行，不说没心了，有心也天高皇帝远。” “我看你怎么办，”胡小月心疼地看着三儿，“这么多人指望你。” 江斐也看着三儿，江斐的感觉跟胡小月一样。三儿故作轻松地笑笑：“清水不是要养老院吗？到时把老头老太太都送养老院去。”胡小月斜了三儿一眼：“我拿脚听着。” “看来呀，”朗公社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孩子还是不能放远了。” 朗琳笑着插话：“我就不跑远了。”大家笑笑。冯姨板着脸问：“你有本事跑吗？有本事跑再远我跟你爸都高兴。”三儿埋怨道：“还高兴呢。女孩子跑远了你放心吗？”冯姨翻眼问三儿：“秋子小西都跑远了你不放心吗？”三儿笑笑：“现在孩子跟那时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朗公社叹了口气，“什么时候都有孩子跑远了。” 半下午，三儿开车带胡小月和朗琳到长途车站接田黄。田黄夹着小黑包，下车奔过来的时候，胡小月又提醒三儿：“三儿你别乱应承噢，有话童叔说。”田黄跟原来一样，看上去挺精神的，就是瘦了不少，颧骨明显地显露出来。客套一番后，三儿又带大家往回赶。田黄把三儿好一番吹捧，说三儿雄才大略，不像老田顽固僵化。三儿隐忍着，尽量不说话。 车到公司院子里停下来，田黄下车打量着公司办公楼和后面的仓库说：“上午小丽带我到厂里去看了，你那厂气派呀，我还以为是小作坊呢。公司也不得了哇，这么大呢。三儿你现在是亿万富翁吧？”胡小月傻了眼，不想下车。朗琳嘁了一声：“亿万富翁呢，亿万富翁天天找人贷款哪？”田黄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关上车门，笑着问：“我贷款了吗？” “贷得着也是本事。”田黄扯着脸皮问三儿，“三儿你真贷款了？” “做生意哪有不贷款的。”三儿说，“累了吧师兄？上楼歇会儿。” 上楼来到套间客厅，童新华、朗公社、冯姨和江斐正在牌。四个人像约好了一样，谁都没有理会田黄的意思。三儿也没急着介绍，故意撑着田黄。朗琳忙帮胡小月泡了茶。田黄跟三儿走到朗公社身后，跟童新华打了声招呼，没话找话说：“打牌呢？打多大的？”朗公社回过头：“三儿，你师傅孩子吧？”三儿趁势把田黄介绍给大家。田黄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是菜籽湖市市委书记，忙不跌地掏烟：“哎呀，还是三儿厉害，把菜籽党政班子搬来了。” “三儿想贷点款，”童新华漫不经心地伸头看看桌上的牌，“找我们了。那我们得伸手帮他一把。三儿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唉，不听话，非把摊子搞这么大，自找麻烦。” 田黄点头哦了一声，给大家派了烟。胡小月瞥了朗琳一眼，偷偷地笑。 “你自己找个地方坐。”朗公社说，“我们难得有机会，打会牌。” 三儿把田黄拽到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田黄倾身给三儿点头烟：“资金紧张哪？”三儿咂了一下嘴：“师傅没跟你说呀？”田黄摇摇头。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我现在都不敢见师傅，怕师傅骂我。”田黄无奈地挠挠头：“婶说你在做酒店是吧？”三儿点点头：“就在原来的土菜馆那儿，带地下车库九层；我还准备再办个型材厂；手头还有一百多亩地呢，开发也要钱哪，要大钱。做生意呀，就怕资金流断了，资金流断了要命的。哎哟，这该抵押的都抵押出去了，实在没办法，想不出折了，趁假期把两位父母官搬了过来，到省里找找人，我先得把这关过了呀，要不就前功尽弃了。没谈好呢，没东西抵押，不知道怎么办。”田黄点点头：“那摊子是不小。不过三儿，做生意呀，就得胆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可不敢胆大了。”三儿赶紧摆手，“师傅也骂我胆大包天，我就是听不进去。我跟你说师兄，千万别学我。你说我就开个公司、办个厂多好哇？一年几百万闭着眼睛挣。” 田黄怀疑地问：“我可听说了，几百万不止吧？”三儿苦涩地摇摇头：“传言我一年挣几千万呢，花的钱是有几千万，贷款呗。”田黄点头笑了起来：“你这胆子比我还大。” “师兄在银行上班，”胡小月端上茶，“你也给三儿想想办法呗。” “别说了，”田黄咂了咂嘴，“别说了。想到办法我就不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0. 田黄可能出事了 -- --&gt; 三儿假装不解地问：“怎么了师兄，你也缺钱哪？”田黄抽了口烟，犹豫了好一会儿再摇摇头：“跟你说实话三儿，我这回回来，就是想跟我爸借点钱。我爸那脑子太僵化了，你跟他说不通，死活不松口。本来还想向你借点呢，看你这样子，我也不好开口哇。” “来得不是时候。”三儿说，“你房子不是买了吗？还要钱干嘛？” “做期货哇，”田黄说，“你不知道哇？现在是做期货的好时机，有钱人都做这个。今年三月刚颁布的新条例，规范期货市场。我们行有人做欺货都发大财了，就炒大豆。” 三儿哦了一声：“在网上看过。就是我听说期货风险挺大的，弄不好就赔光了。”田黄咂嘴点点头：“收益也大，弄好了还成倍地往上翻呢。菜籽湖做期货不行，没消息渠道。在北京就不一样了，什么消息都搞得到。我有消息呀，没钱做，看别人挣钱干瞪眼。”三儿抽了口烟：“我觉得还是不做好。那就跟股票一样，传说的消息多了，你知道真的假的？” “你胆不大呀。”田黄笑笑，“在菜籽湖呆着不行，格局太小了。” 三儿斜眼看着田黄。田黄抽了口烟，又不解地问三儿：“你以前不是这样哪，我记得你说过的你相信中国。”三儿仰头笑了起来：“现在我也相信中国哇。”田黄也笑：“那时候你挺超前的，说得头头是道。不对，现在你也超前哪，敢贷几千万。你是怎么贷的款？” 到饭店吃晚饭的时候，老田打电话问三儿，田黄在不在。三儿不知道怎么说好。田黄伸手抢过三儿的手机，没好气地叫道：“我没跟三儿借钱！三儿自己还到处借钱呢，我跟他借什么钱哪？死老头真是的，自己不借钱给我，还不要我向别人借钱。”大家看傻了眼。 “田黄你这就不对了。”童新华板着脸说，“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田黄把手机还给三儿，堆着笑说：“开玩笑呢，开玩笑。三儿平时也叫我爸死老头。”童新华斜眼问：“三儿那是开玩笑，你这是跟你爸生气，骂你爸呢。”田黄扯起脸皮。 “我比你爸小几岁，”童新华接着说，“那我们也是同学，同辈人，是你长辈，跟你爸关系不错，你爸当时买厂的土地手续还是我办的，你的事我多少知道点，我得说说你。你爸对不起你呀？出钱给你在北京找工作，给你在北京买房子。几个人在北京买得起房子？我就买不起，连厕所都买不起。那可是三环以内的房子。你现在是北京人，你去问问，北京有几个人买得起那样的房子？你还要你爸怎么着？你这啃老啃得也太狠了吧？你爸这些年都给你发狠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爸现在身体不好，心脏有毛病，经不起你这么闹腾的。我跟你说田黄，把你爸服侍好了，你爸多活几年，你还能多啃几年老，真要把你爸气个好歹来，我看你哪儿找钱潇洒去。对你爸叫唤，我都看不过去。你爸是能争，那他也不欠你的呀。” 没人给田黄解围。田黄不停地看三儿。看情形差不多了，三儿坐直身子说：“叔你错怪师兄了，师兄平时跟师傅闹惯了，家里人呗，说话就随便了些。”田黄哈着腰笑笑。胡小月插话道：“童叔说几句也不越外。田黄你别放心上，都是为你好。当你不外才说呢。” “那是那是。”田黄摸摸额头上的虚汗，“我听童叔的，听童叔的。” “还有句话，”童新华端起杯子，“过年把孩子带回来给你爸看看。” 吃完饭，回公司路上，田黄呆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三儿问：“怎么了师兄，童叔说几句还计较哇？”胡小月坐后座插话：“计较就不懂事了。童叔跟你爸可是真朋友。” “不计较的。”田黄抬胸吸了口气，“三儿，直接把车开到机场吧。” “这样不好吧？”三儿说，“师傅童叔平时老骂我的，那我还跑哇？” “我脸皮没你那么厚。”田黄长吁一口气，“跟这些老古董谈不来。” “真小气。”胡小月不满地扭头看着窗外，“三儿你送他去机场吧。” 三儿犹豫了一下，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朗琳不安地问：“三哥真到机场哪？”三儿掏出烟盒，看着窗外江斐的车在前面不远外停下来。田黄催道：“走吧，愣着干嘛？” “师兄你说实话，”三儿给田黄递了支烟，“你是不是炒期货赔了？” 不等田黄开口，胡小月就叫了起来：“死三儿你干嘛？这儿不能停车。”朗琳不知道胡小月的意思，帮三儿解释说：“晚上没交警。”胡小月翻眼问：“没交警就乱停车呀？！” “小月你也别赶我。”田黄点上烟，“我知道你跟我爸妈是一伙的。” 三儿点着烟，摇下车窗，伸头跟走过来的江斐说：“江老师你带他们先回去，我跟师兄有点事。”江斐关心地问：“没事呗？”三儿摇摇头：“跟我师兄在一块有什么事？” 江斐把车开走了。三儿又问田黄：“师兄你跟我说实话吧。”田黄不耐烦地说：“你走就是了，怎么这么啰嗦呢？”胡小月狠狠地推了一下三儿的后背：“死三儿就是有病。” “放心吧三儿，”田黄抽了口烟，“我还没找到钱开户呢，怎么赔？” 三儿给田黄买了机票，把田黄送走了。三儿跟胡小月和朗琳回到套间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但大家还坐在客厅里等着。秋子焦急地问三儿：“到底怎么了？”三儿接过朗公社递过的烟，在桌边坐下说：“田黄可能出事了。”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童新华给三儿点上烟。三儿抽了口烟，思忖着说：“要不他不至于对师傅大喊大叫的，他回来要钱的。” “死三儿是有病。”胡小月没好气地扭过头，“不做好人就不舒服。” 三儿咂咂嘴。朗公社提醒道：“三儿你不是上帝，你还能什么都管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1. 我们是天作之合 -- --&gt; 送大家走后，三儿扶着脖子，走到桌子边坐下来。秋子关好门，赶到三儿身后，轻柔按起三儿的脖颈，问三儿：“颈椎又疼了？”三儿低头哼了一声。秋子埋怨道：“你管的事是太多了，关键是你管得了吗？”三儿说：“师傅对我有恩。”秋子嘀咕道：“操心的命。” “这一天都干嘛了？”三儿换了话题，“到底是咨询还是设计呀？” “也咨询也设计。”秋子说，“上午到现场看了一下，然后到张书记办公室里闲聊。其实没什么咨询的，西面的地市有个初步设想，准备建条干道，跟南面的贵溪路相通。胡家园原来是老省道，做大型城市干道宽度不足，改造起来还难。干道西边才是他们说的大学城。张书记说争取过来的地，其实就是公司后面干道东面的狭长地带，本来不用争取，肯定属区里所有。争取干道西边的地难，如果真有大学城的话，干道就是为大学城兴建的。我估计张书记他们吵得太厉害吧，市里就应付他们一下，说你们回去规划去，规划完了再说。张书记那人不错，想干事，就是有点糊涂。现在市里不是还没具体规划吗？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叫他们找市里，建议市里把干道往西移，这样干道两边都可以做学校，要是就在干道西边做学校的话，大学城拉得太长。因为南北两个方向经济不好，省城大致呈长方形，和菜籽湖情况类似，以后肯定要沿南北两个方向向外辐射。从图上看，胡家园其实并不偏僻，城市继续扩张的话，胡家园相当于北京的三环边上。我跟他们说，大学城其实还可以往北移，把胡家园附近的地腾出来，做商业居住空间。把商业居住空间放到城边上肯定不好。估计市里也挺保守的，认为省城发展这个地步，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其实跟北京比，省城还早着呢。” 三儿钦佩地笑笑：“田黄说，菜籽湖格局太小，还是北京人格局大呀。”秋子轻轻地揪了三儿一下：“纪叔说你早说了，胡家园并不偏僻。”三儿说：“你说跟我说不一样。那帮家伙大开眼界了吧？”秋子笑笑：“张书记是有点傻眼，说我叫市里把大学城往西移往北移，人听我指挥吗？范区长胆子大多了，说不行叫林工程师和田教授做个计划，陈述理由，交到市里再说，听不听是他们的事。区里要做办公楼，范区长说，就你们设计了，不招标了。这几天我还得跟田教授他们商量所谓的计划，还要踏堪一下办公楼现场，没功夫陪你了。” “不用你陪。”三儿若有所思，“你觉得市里会同意你们的计划吗？” 秋子思考了一下说：“市里要是没规划的话，应该会考虑的。田教授格局是不大，在我们省名声可不小，省科学院特约研究员呗，省里有重大工程建设，都要征求他意见。”三儿笑了起来：“田教授听到了不骂你才怪，这叫什么？欺师灭祖。”秋子也笑：“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下午就我一个人胡说八道，他就听着，说秋子说就行，我跟秋子想法一样。” “秋子你回不来了。”三儿叹了口气，“回来太可惜，大材小用了。” “回来。”秋子又揪了三儿一下，“不在北京买房子，我肯定回来。” 三儿伸直脖子：“不捏了，洗澡吧，睡觉了。”秋子又轻轻地捶着三儿的肩膀：“干嘛把自己弄这个累？”三儿咂了下嘴：“我现在不累了。”秋子怪道：“不累你脖子疼？心里负担重了呗。纪叔上午还叫我劝你呢，叫你也缓点。别把摊子弄这么大，忙得过来吗？” “善良也劝我，”三儿扭扭脖子，“我是说缓点，到时就刹不住车了，哪都是机会。秋子我跟你说，这时候投资胡家园肯定是好时机。你不是要做计划吗？我给你提个建议。” 秋子停住手：“说。”三儿哼了一声：“总体来说，省城规划还是比较乱的，也是水淌到哪秧插到哪，没什么功能区块，或者说区域功能划分不清。菜籽湖也不行。要说田教授给清水做的规划就不错，就是清水太小了，好规划。省城太大了。”秋子若有所思：“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依托大学城，开发相关产业，使这一块功能化，充公利用土地资源、社会资源和公共基础设施。把有些东西集中到一块，比如会展中心、体育中心、人才交流中心，高科技产业基地，同时带动餐饮住宿服务等行业。”三儿点点头：“知我者，林秋子也。” “我们是天作之合。”秋子笑笑，“我早就说了，我们俩心连着肝。” 三儿拖过桌上的烟盒，掂出一支烟，含在嘴里：“这么大的城市，他们怎么就不考虑周密些呢？”秋子冷笑一声：“你别太高看他们。城建规划部门的掌权人都是官僚，他们听从更大的官僚的指令，没多少专业知识，根本谈不上专业素质，更谈不上专业判断能力。就是有人有专业文凭，那也是入门水平，装门面的，屁用没有。教授经常参加论证会，论证的也是纯技术方面的问题，比如地质稳定性，结构安全性，材料可靠性，设计实用性。像我们说的这些有格局的前瞻性的问题，都靠官僚拍脑袋决定，专业人员很少有机会参与决策。不是说在吴县建机场吗？传了好几年了，到现在也没请教授去参加论证。按理说，这么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那还不得好好地论证一下呀？”三儿摇摇头，打着打火机，点上烟。 “洗澡睡觉。”秋子取下三儿手上的香烟，剥下三儿身上的皮夹克。 三儿拿起烟灰缸里的香烟：“你先洗，我把烟抽完了。”秋子把皮夹克挂到椅子被上，拖过椅子大，在三儿身边坐下来，靠三儿身上，搂着三儿说：“一块洗，洗鸳鸯浴。三儿其实我也不想走，跟你在一块多性福哇？”三儿叹了口气：“又来了。那你就不走了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2. 跟三儿后面不用怕 -- --&gt; 第二天一早，张同跃和范刿赶到公司，把秋子接走，找田怀礼接着咨询。张同跃的车刚开走，胡小月就把三儿往车边拽：“买车去了。”冯姨带江斐从超市赶出来：“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童新华笑了。纪铁林说：“开我车吧，我车大。” 不一会儿，三儿就开纪铁林的大奥迪上路了。朗琳抢到了副驾，胡小月跟冯姨和江斐挤在后座上。三儿鼓动胡小月：“姐你开会儿呗。”胡小月胆怯的摇摇头：“这是自动档吧？我还没开过自动档呢。”江斐插话：“自动档更好开，只要一只脚就行，还不用换档。” “我开你们敢坐吗？”胡小月笑着问，“别把人车撞坏了，赔不起。” 冯姨羡慕地说：“小月真行，买车了。”胡小月得意地说：“我也是富婆。别急，你们都买得起。”朗琳回头问胡小月：“我也买得起呀？”胡小月不以为然：“当然买得起了，跟三儿肯定买得起。高品湘公公老说，跟三儿有饭吃。一开始这话是秋子说的，后来土菜馆的人都这么说。”江斐又插话：“这话真有道理，跟富人肯定发财，跟穷人一辈受穷。”冯姨接茬道：“要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三儿觉得好笑：“我是富人吗？我感觉不像哪。” “谦虚，”朗琳不屑，“你还不是富人，你都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 “太廉价了，”三儿笑笑，“吃个汉堡包就把你们学校同学收买了。” “真的。”朗琳说，“我们学校男生老给女生写情书，没人给我写。我还郁闷呢，我长得又不丑。我们班同学跟我说，谁敢给你写情书？配不上，你三哥是那么大大富翁。” 大家笑了。三儿也笑：“我还让朗琳同学打光棍了，这可怎么办？”朗琳止住笑，接着又说：“都说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见不着哇，好不容易见到你这么个活的千万富翁。”大家又笑了起来。胡小月哎哟一声：“真好玩，你也是活宝。高品湘公公老说，三儿跟秋子就是俩活宝，他们俩在就热闹了，秋子胡说八道，什么话都敢说。现在都变了，不活宝了。” “三嫂现在还敢说，”朗琳得味的笑着，“说她晚上偷偷摸摸地跑三哥房里去了，然后小丽敲门，想到三哥床上睡觉，把三嫂吓坏了，大气都不敢喘，以为婶来抓她呢。” “是吧？”胡小月又笑了，“还说她十七岁跟你三哥结婚的事吧？” 三儿清了一下嗓子。胡小月埋怨道：“打什么响声哪？谁不知道一样。” 车开进合宁大众4s店的院子。有个负责人模样的男人跑过来。冯姨感叹道：“坐奥迪就不一样。以前我们出去检查评审，坐红旗都没人拦，坐奥迪就一路畅通了。”三儿笑着停稳车。负责人给三儿打开车门，客气地招呼道：“先生您慢点，慢点，先生您慢点。”冯姨咧嘴对江斐说：“不一样吧？”江斐笑着跟胡小月下了车。胡小月不服：“我也是富人。” 三儿打量了一下满院子的桑塔那。负责人又问：“先生您买什么车？”朗琳跑过来，挽上三儿。三儿扶着脖子说，“把你们老板叫来。”冯姨看了一眼江斐，偷偷地笑着。 “里边坐，”负责人指示大家，“里边坐去。叫老板干嘛，我就行。” “叫你叫你就叫去呗，”胡小月不满，“磨磨蹭蹭的，没眼力劲呢？” 展示厅里有辆两厢保罗，蓝色的。胡小月赶过去：“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要是买就是菜籽湖的第二辆。”大家跟着加快了脚步。朗琳说：“三哥我也想学车本。”三儿说：“你还没到年龄呢，十八周岁才能学车本。等你十八周岁了，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报名。” “这车真漂亮。”冯姨无限景仰地说，“这要开起来，那多带劲哪。” 三儿笑了：“那就买一辆呗。”冯姨摇摇头：“算了吧，老朗把我骂死了。” “叫你叫老板去！”胡小月叫起来，“怎么了，还要我亲自叫去呀？” 负责人为难地说：“不就买辆车吗？”三儿抬眼斜看着负责人。负责人点头跑了。江斐不安地拽拽胡小月。胡小月不屑地说：“怕什么呀？他要给我打工，我都不要他。”冯姨掩嘴笑出声来：“菜籽湖人怎么这么狠哪？”胡小月也笑：“朗琳你别学江老师，胆小鬼。” “我怕你把人吓着。”江斐扯起脸皮说，“人到这儿打工不容易的。” “不容易就乖点呗，”胡小月说，“俗话还说顾客是上帝呢。平时有客人叫，屁颠屁颠地我就跑上去了。江老师我跟你说，跟三儿后面不用怕的，讲理打架都有他罩着呢。” 江斐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特无奈：“我成x社会了。”大家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负责人就把丁姓老板请来了，丁老板把大家请到办公室，一边递烟，一边吩咐负责人给大家泡茶。胡小月这才满意地说：“老板就是老板。”丁老板笑笑：“都是老板都是老板。各位老板，怎么称呼？”三儿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所谓的各位老板的姓氏。 “陈老板。”丁老板眯眼打量着三儿，“陈老板，看上什么车没有？” 三儿抽了口烟：“那得看丁老板怎么优惠了。”丁老板敏感地点点头：“看来陈老板不是买一台。”三儿说：“一台保罗，三台桑塔那两千。”大家意思地看着三儿。胡小月问：“死三儿你买许多桑塔那干嘛？”三儿说：“暂时买三台，厂里一台，公司一台，酒店一台，到时候我叫人来提。”胡小月哦了一声：“至少三台。”三儿又说：“丁老板，谈谈价格吧。” “价格好说。”丁老板抬胸吸了口气，“陈老板，先交个朋友好吗？” 三儿扶着脖子笑笑：“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就喜欢交朋友了。”丁老板点点头：“中午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小刘，茶泡好了去老方那儿，叫他给我留个大包间。你也快点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3. 什么叫逼自己 -- --&gt; 半下午的时候，三儿带人回到套间。朗公社、童新华、纪铁林和陈会计四个人正坐客厅里打牌。朗公社问胡小月：“车买了？”胡小月说：“破车还要预订，丁老板答应半个月后拿车，还便宜了三千块钱，赠装修，赠车窗户和前后风档的贴模。桑塔那便宜五千块。” “爸，”朗琳在朗公社身边坐下来，“你没看到，三哥简直太牛了。” 朗公社不屑：“还简直太牛了，不就订个车吗？”朗琳不满地嘁了一声：“你知道中午谁请我们吃饭吗？卖车的丁老板。一人一份鲍鱼捞饭，一人一个清蒸大木瓜。这么大木瓜，我都没见过，丁老板说木瓜是美容的，我们这些漂亮女士得经常吃。”朗公社觉得好笑：“你还想经常吃呢！要吃找你三哥去，你爸没钱噢，别把你爸吃穷了。”朗琳笑得特别开心。 “三哥钱是白来的？”冯姨给大家续了水，“这丫头现在就知道吃。” 纪铁林埋怨道：“小孩子呗，真是。”冯姨说：“十七了还是小孩子呢。” “一会儿又要说了，”三儿这才想起给大家派烟，“三儿十七岁养家。我跟你们说了，我那是特殊情况，你们不用拿那时候的我做榜样，那是不幸，没办法的事。真叫朗琳像我那样养家糊口，你们舍得吗？等我有孩子了，我才不会让他受苦呢。十七岁怎么了？十七岁不就高中学生吗？没必要束缚孩子天性。我现在还后悔，该玩的时候没时间玩，唱歌打牌什么都不会。吴叔在世的时候就操心，说天和以后怎么办。天和跟他对象不是好得狠吗？” “你就惯着她吧。”冯姨放下水瓶，“到时她要是不听话，你管她。” 大家都不说话。朗公社翻了冯姨一眼。胡小月不动声色地收拾好酒柜，江斐把茶杯递到三儿面前。三儿点着香烟，撑着桌子说：“那我就管了。朗琳，你不是不想考大学吗？你不是想给我打工吗？行，从现在就开始，但你得完成我给你布置的任务。”朗琳不解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抽了口烟，接着说：“毕业先到演艺中心上班，同时抽时间学一技之长，等酒店做好了，你要是不愿意跳舞，到酒店上班。不会过得基层干起，得放得下架子。” “三哥我学什么一技之长？”朗琳怯怯地问。 “先考会计从业证，再考会计师。”三儿说。 冯姨觉得可笑：“从上初中开始，她数学就很少及格。”三儿不以为然：“数学不及格跟你有关系，你非要她学跳舞呗。朗琳，争口气，考个证给你妈看看。老师是现成的，有陈会计和高品湘呢；书都是现成的，叫高品湘借给你。”陈会计放下扑克牌：“我就是年龄大了没坚持下来，拿初级证就放弃了。考到高级就不愁饭吃了，中级就不愁饭吃。要是考了注册会计师，坐家里不动，把证挂人单位就有好日子过。高品湘都有信心，朗琳肯定行。” “会计越老越值钱。”朗公社也放下扑克牌，“朗琳，你有信心吗？” 朗琳抬头看着三儿。三儿点点头。朗琳深吸一口气说：“爸，我有信心。” “我就比你会教育孩子。”三儿笑着对冯姨说，“冯老师，服不服？” 冯姨笑着扭过头。三儿又转身对朗琳说：“你妈还不相信你呢。我跟你说朗琳，不要怕失败，不行多考几次呗，反正年龄小。但你要是坚持不下来，那我就瞧看不起你了。” “肯定能坚持下来。”朗琳说，“就是，三哥，我怕到时候考不取。” “你三哥不说了吗？”朗公社举烟笑笑，“不要怕失败，不行多考几次。能坚持下来就是胜利。朗琳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凭你爸的能力，给你谋个差事并不难，何况演艺中心还要你，何况还有你童叔，纪叔，你三哥，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但我跟你妈的意思是，你现在虚岁才十七岁，不能光想着玩，总得学点什么吧？要不到单位也就是混日子，混日子就没意思了。你三哥也是这意思。不管你学得怎么样，考得怎么样，有个好态度就行。” 下楼吃晚饭的时候，朗琳拽拽三儿。三儿放慢了脚步。胡小月回头轻笑一下。三儿扶着脖子问朗琳：“有事呀？”朗琳少有地生怯地说：“我考不取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朗琳这么看得起三哥，”三儿说，“永远是三哥妹妹，考大鸭蛋也是三哥妹妹。哪有哥哥瞧不起妹妹的？不用怕，走到哪都把腰杆子挺直了，有三哥呢。我跟你说过，你跟秋子小丽她们一样，会吃就行。明白这话的意思吧？秋子说好几回了，你跟她和小丽一样，也是三哥心肝宝贝，有三哥吃的，就有你们吃的。当然了，你要是有能力自己挣好吃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爸妈高兴，三哥也高兴。记着，朗琳同学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大姑娘了。” 朗琳放心地挽上三儿。三儿又说：“对自己一定要有足够的信心，自己都没信心，别人对你还有信心哪？你看小丽，小学成绩一点都不好。小西说，小丽就不是学习的料，我说不会的，其实我心里想着，不行我就把这丫头养着呗，当个吃货得了。”朗琳笑笑。 “小丽现在真发狠。”三儿咂咂嘴，“她就是自己逼自己，她想逃离清水，她不想辜负她爸的期望，这丫头过得挺苦的。苦点也好，过得太平庸了，老了回忆起来都没意思。其实三哥没什么本事，也就是自己逼自己。什么叫逼自己？逼自己就是明白自己的责任，明白自己是父母的孩子，弟妹的哥哥，孩子的父母。那时候我就想着，挣钱，挣很多钱，让关心我的人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苦不苦？苦，说不苦是假话。有时候我觉得我过了好几辈子了，想想自己才二十多岁都不敢相信。那俗话不说了吗？吃不得苦中苦，过不得甜中甜。” “三哥你现在还苦吗？”朗琳抱紧三儿胳膊。 “现在就是脖子不舒服哇。”三儿长哼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4. 我们都是老家伙了 -- --&gt; 六号下午，周过把高姨接了回来。这时，秋子也把所谓的计划写好了，改称关于兴林区经济发展规划的调研报告，调研主办单位是兴林区委区政府，田怀礼和秋子署了名。张同跃找了辆大面包车把田怀礼和秋子送到公司，顺便请大家吃饭。张同跃跟三儿说：“这几天把秋子忙坏了，本来是回来度假的，这倒好，被我们抓去当差了，辛苦了。听秋子说，调研报告主要是你的主意，感谢感谢。要是市里同意的话，我自掏腰包请你吃大餐。”纪铁林扬扬手：“老张老张，别来虚的。清水公司座落在你这儿，以后还有酒店，多多关照就行。” “老纪你放心，”范刿接茬，“你们愿意来投资，也是看得起我们。” 田怀礼拽拽秋子：“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秋子笑着凑近田怀礼耳朵说：“教授你真是老古董了。这个报告要是批了，不光兴林区发了，这两位也出名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政绩，看得见摸得着，比那什么枯燥的数字强多了。”田怀礼点头哦了一声：“那市里会批吗？” “应该会的，”秋子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教授大名挂在上面呢。” “看你面子，”田怀礼点头笑了，“看你面子。我现在是老古董了。” 正说着的时候，有辆普桑开过来。张同跃说：“哎呀，报告印好了。”司机抱着一叠报告下了车。范刿赶上去，拿了一本，小跑到三儿身边，递给三儿。朗公社感慨地扭过头。童新华举烟笑了。纪铁林也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跟三儿是经济基础，你们俩是上层建筑，我们决定你们。”朗公社不屑：“你还决定我呢，你跟老子一样，也党国的人。” “老朗，”童新华笑着抽了口烟，“我们都是老家伙了，不服不行。” 报告有十几页的样子。范刿替三儿打开封面：“你们家秋子真行，就这么几天工夫，她还搞个图文并茂。你看这图画的，多漂亮，真的一样。”三儿解释道：“电脑画的。”范刿不以为然：“那更不得了了。区里没有彩色打印机，要不早送来了。三儿你看你看，你的酒店也在上面，叫清水大酒店是吧？秋子说，你们家酒店地上八层，地下一层，跟这个一模一样是吧？说新做的酒店也叫清水大酒店，也跟这个一样。你老家还有酒店吧？不得了。” “死秋子是还行。”三儿翻着报告说，“弄个报告还像模像样的。” “那可不。”范刿凑近三儿耳朵，“其实都是秋子一个人做的，你们家秋子太厉害。田教授说，秋子接触的都是世界级精英，给大官讲课写报告；还说，胡院士跟他说了，让秋子再锻炼几年，等秋子年龄大点，把公司就交给她了，真是不得了。院士是什么人哪？” 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没跟我说呢。”范刿笑了：“低调，低调呗。” 张同跃领大家到大包间安坐下来，秋子和朗琳一左一右坐三儿身边。周过和司机帮服务员倒菜递水。张同跃客气地招呼周过：“周经理你忙什么？今天我们请客。你坐你的，有小余就行。”周过说：“我师傅在，哪有我坐的地方？”三儿笑笑：“一会儿你站着吃。” “这孩子懂事。”高姨得意地看着周过，“到我家也是，什么活都干。” “那可不什么都干吗？”纪铁林插话，“你是谁呀？未来的丈母娘哪。” 周过尴尬地笑着。高姨叹了口气：“就怕童林没这福气。”纪铁林翻了高姨一眼：“你们家童林愿意就行，这事我当干爸的做主了。”童新华咂咂嘴：“没福气就做我干儿子。” “有缘都有福气，”三儿抽了口烟，“童林的福气，也是周过的福气。” 张同跃不解地问朗公社：“老朗怎么回事？”朗公社笑笑：“都是我们家里的事。回头叫周过跟你说。”张同跃点点头：“我感觉你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朗公社也点点头：“我们这几个人是处得是不错，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张同跃羡慕地笑着：“难得，那是难得。”朗公社趁势说：“我们这是开放的家庭，欢迎你加入。”犯刿插话：“我们能加入吗？” “当然能了。”朗公社说，“就是，我们这些人在一块，都说些家长里短的事，不是什么利益团体。在原则范围内，能帮忙的，相互帮忙；原则之外，对不起了，兔谈。” 张同跃哦了一声：“这样好。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干，那就俗了。”朗公社笑了：“周过在这边常驻，原则范围之内，老张，烦你多多关照。”范刿也笑：“绝对没问题。没事我向你学习，到营销公司吃食堂去。”朗公社故作严肃地说：“经常吃得买饭票。”大家笑了。 “都说党政关系不好处，”朗公社特别好奇怪，“我看你们关系不错。” 范刿笑着敲了下桌子：“九九年，兴林区成立前，上面找老张谈话，叫他当书记。我是老张点将来的。”朗公社点点头。范刿接着说：“为什么点我呢？老张原来是在东城，汾阳区当区长，不想过来，那边经济好哇，这边就是穷山恶水了，上面找了也没办法。我那时候在省党校当经济课教员，兼办公室主任。老张到党校学习的时候跟我认识了，谈得来。当时汾阳老区正在改造，我们聊得最多的就是这方面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他跟汾阳的书记关系就处得不好，有想法，没法实施，你懂我的意思。老张人好，有点理想主义。那不是上面找他谈话吗？老张就说，这回是新区，一切从头开始，要是再碰到个不好处的人，那事就没法做了；要不我给你们推茬个人，你们去考察一下，要是行的话，把他调过来，我保证跟他好好合作。这么着就把我推了个茬，考察了一下，我就过来了。”朗公社点头哦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5. 做三儿姐姐行吧 -- --&gt; 七号晚上，送秋子送走之前，趁胡小月帮秋子收拾的时间，江斐带朗琳来到套间，把她买的白运动服递给秋子，跟秋子说：“你跟三儿都很忙，抽时间锻炼一下。”秋子怀疑地翻翻运动服：“四套吧？一洗一换，江老师真够细心的。江老师，跟我说实话，你也看上我们家三儿了吧？”大家愣了，秋子笑了。三儿斜眼瞪了秋子一眼。江斐矜持地浅笑着说：“三儿这么优秀，何止我看上了？不过我不年轻了，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我跟小月一样，做三儿姐姐行吧。”秋子认真地点点头：“谢谢姐姐了。我太自私了，你们帮我关心关心三儿。” “那我怎么叫好哇？”朗琳坏笑着，“三嫂，我也叫江老师姐姐呀？” 大家轻松地笑了。秋子说：“就你最占光，白白地长了一辈。叫姐姐吧。” 秋子又走了，三儿脖子更不舒服了。车往回开的时候，胡小月问三儿：“死三儿你就不能叫秋子回来呀？”三儿咂咂嘴：“她回得来吗？”胡小月嘀咕道：“死秋子真是。” 第二天一早，周过开车送童新华和高姨回滁水去了。朗琳背着书包，依依不舍地牵着三儿手，问三儿：“元旦真到北京去？”三儿抬颌说：“要不你也去呗？”朗琳摇摇头：“我在家里看书。”三儿笑笑：“好好看，不管考得怎么样，开卷有益。”朗琳点头答应了。 “哎呀，”纪铁林给朗公社派了烟，“这哥哥妹妹的，难舍难分哪。” 江斐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把朗琳拽到车边，塞进车里，冯姨赶紧跟了过去。大家看着江斐把车开走了。朗公社哼了一声：“三儿难为你了。”三儿接过纪铁林递过来的烟，莫明其妙地问朗公社：“好好地难为我干嘛？”朗公社摸摸头皮：“那天下楼的时候，你劝朗琳的话我跟她妈都听到了。”三儿点着烟：“偷听，好在没说坏话。”朗公社接着说：“这丫头跟她妈反着来，我还管不住她，没办法。现在好了，听你的话。前天她自己找的品湘，把会计教材拿回来了，跟我说，她会好好学的，学好了帮三哥忙，三哥太累了。”三儿抽了口烟。 “都走吧，”纪铁林说，“我也走。哎，我那狗日的也跟我反着来。” 车在高速上飞奔。朗公社闲逸地横躺在后座上说：“那天跟陈会计打牌，他说，今年你的纯收入有可能突破三千万。”胡小月特别意外：“没那么多吧？”朗公社笑笑：“你站营销公司大门口看看就知道了，一天进出多少车？厂里稳挣一千多万了，营销公司今年至少挣一千五百万，要是再好点，加上拉鱼赚的钱，三千万完全有可能。别小看拉鱼，三台车一天要拉一万多斤吧？年节更多，一年百把万好挣。三儿进价便宜，有些乡镇都要他鱼。去年三儿收入就近两千万了。最迟后年吧，三儿总资产就能过亿，他钱都投资了，还升值呢。” “这两年跑得太快，”三儿说，“我都没想到。那还年年都这样哪。” 胡小月插话：“肯定这样。不说了吗？你就是财人。”三儿不屑：“你说了算吗？管材利润最多还能支持两三年，以后越来越薄，最后就跟塑料袋一样。塑料袋做不大了，要不是那两条新生产线，也就挣个工夫钱。比别人好点，我的优势就是有自己的销售渠道。现在问题就来了，要是塑料袋和管材销售萎缩的话，厂里那些人怎么办？就这么叫人回去？” “你还想给人养老哇？”朗公社问，“办型材厂就是想分流工人吧？” 三儿嗯了一声：“是这意思。好不容易进厂了，就这么叫人回去不合适，现在进厂还不容易。顺利的话，估计型材销售市场打开要一两年时间，到时正好把冗余人员补进去。争取以后只开两班，甚至只开一班，大夜班就不开了。班次开多了，到时人员没法处理。” “办厂难哪。”朗公社哼了一声，“你姨开个超市都忙得不亦乐乎。” “忙有收益呀。”三儿说，“姨现在抵上十个叔吧？叔现在是完了。” “本来地位就低，”朗公社特别无奈，“现在更惨了，我挣不过她呀，人现在评审都不愿意去了，说忙活半天，挣千把块钱没什么意思。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没办法。” 车在服务区停了下来。方便完后，胡小月到超市里买了三瓶果汁，小跑过来，把两个果汁瓶放车头上放好，开了一瓶，递给靠车头休息的三儿。三儿喝了口果汁：“姐你那超市什么时候开？”胡小月又开了瓶果汁：“我跟聂红兵说了，元旦前必须把门面让出来，说好了年底给我的。他还舍不得，说他说的年底是农历年。我也不记得他说的到底是哪个年，反正必须让。我得收拾下，酒店开业就没时间了。答应了。三儿，你怎么就招女的呀？” “我在哪就招女的了？”三儿不解地问。 “吴多多就住你家了？”胡小月翻眼道。 三儿觉得好笑：“住我家我就招她了？我妈答应的，我怎么办？把她赶出去？”胡小月也觉得好笑：“婶真是的，尽往家里招人。”三儿解释说：“她在清水也有工地，天天来回跑也不是事。她弟弟住我伯家。”胡小月点点头：“看到了，他怎么长得跟大姑娘似的？”三儿举着瓶笑了：“长得秀气呗。我妈可喜欢他了，抢他呢，没抢着，被我伯抢去了，天天陪我伯下象棋。我伯看上他了吧？可能想招他当上门女婿。不知道我那吴叔舍得不舍得。” 朗公社走出卫生间。胡小月感慨地说：“朗叔要走了吧？五年一会儿就过去了。”三儿扶着脖子若有所思：“老朗同志对菜籽的贡献不小哇。”胡小月笑笑：“还有人骂呢。” “有些人就这样，”三儿咂咂嘴，“自己不干活，专门骂干活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6. 我是不是你儿子 -- --&gt; 三儿把朗公社丢在政府大院门口，接着又开车带着胡小月赶到老田家。 秦姨刚给三儿和胡小月开了门，老田就在房间里问：“三儿来了吧？我就起来。”胡小月不满地说：“死老头就记得三儿，还有我呢？”秦姨笑了：“记得你的，就说你好了。” 三儿进房间门的时候，老田正在穿衣服。不等三儿开口，老田就开骂了：“狗日的还知道来看我。”三儿在床边坐下来：“我不是有事吗？刚从公司回来。不舒服就躺着。” “起来起来，”老田抬抬下颌，“坐着跟你说说话。天天睡着不踏实。” “天天睡着？”三儿担心地看着老田，“师傅，是不是那病又厉害了？” 老田起身系好裤带：“也不是天天睡，就这几天，被那狗日的气的。”三儿点点头。秦姨走进房间，忧郁地说：“你来就好了。”三儿皱眉咂咂嘴。秦姨拿起薄棉袄递给老田。 “我跟你说三儿，”老田套上棉袄，“别借钱给他，你架不住他花呀。” 三儿又点点头。老田又担心问：“他见到秋子没有？”三儿想了想：“好像没见着，怎么了师傅？”老田不住地点头：“没见着好没见着好。”三儿越发不解起来：“怎么了？” “怎么了，”老田坐下来，慢慢地扣着扣子，“我怕他跟秋子借钱呗。” 三儿哦了一声。老田喘了口气：“他还跑西安去了，跟田青借钱了，三万块。”三儿抬胸吸了口气，心想，这家伙可能真出事了。老田摇摇头：“田青哪有钱哪？没多少钱。我不是准备给田青买房子吗？田青说，她自己存钱装修。”三儿不解地问：“你不是说田青婆家经济不错吗？”老田叹了口气：“是有几间老房子，跟门面一块租给别人了。她小夫妻俩跟公公婆婆住一套房子。公公婆婆还好，说刚给田青对象他哥买了房子，下一步就给田青买。那也不能就指望别人哪。我就想着，我给她买套房子吧。说田黄。向家里人借钱也就借了吧，他还向别人借钱。前天你师娘到菜市场买菜，碰到他同学，他同学就问你师娘，说你们家那么有钱，怎么田黄还到处借钱哪？同学都怕他。说出来人笑话，他跟人说，借几百都行。” “借几百都行，”胡小月站门口说，“哎呀，那他不没法过日子了吗？” 三儿伸手想掏烟，想想还是憋住了。秦姨说：“到客厅坐去，小月泡茶了。” “叫巧珍回来，”老田吩咐秦姨，“多炒几个菜，中午跟三儿喝一杯。” 到客厅坐下后，老田伸手跟三儿说：“给我支烟。”三儿为难地问：“能抽吗？”老田可怜巴巴地说：“你来我就抽一支呗。”秦姨一边拔电话一边说：“三儿你给他一支。” 三儿给老田递了支烟，又帮老田点上了。老田贪婪地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田黄肯定出事了。我跟你师娘问他，他说没事，没事。肯定出事了，出大事了。要不哪回要钱也没跟我吵过哇，巴结我还不理他呢。你是没看到，回来头天晚上，他就跟我戗上了，拍桌子问我，我是不是你儿子，是你儿子你挣钱不给我用给谁用？刘立就劝他，师叔你别生气，师爷心脏不好，有话好好说。他怎么说？狗日的你一外人，跑我们家住着，还插嘴插舌地叫我别生气，没你说话的份。你师娘要打他，说外人也比你个没娘心的好，巧珍给拦下了。” “到我那儿借钱没纠缠，”三儿说，“我说我还找贷款呢，他就走了。” 老田又抽了口烟：“他知道我跟你是通的，你那么说他就知道，借不到钱了。”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老田又说：“小时候哇，我爸妈给惯狠了。我跟你一样，是家里的独子，你还有个妹妹，我连个妹妹都没有。你师娘第一胎就生个儿子，把我爸妈高兴的，大头孙子大头孙子呗，要什么给什么。聪明是还聪明，就是没聪明到点子上，小时候学习还行，到单位就混得不怎么样了，要不三十出头才结婚呢？你师娘说，我那儿媳妇也不待见他。” “师傅像是说过的，”三儿说，“童叔那天说，师嫂工作还没找好呢。” “先找了个工作，“老田又叹气，“说是跟合同工差不多吧，不干，过不久就辞了，说人瞧不起她，其实她原来就是集体企业工人。在家呆着，非要田黄给她找正式工作。” 秦姨抱手站一边说：“迟早要离。”胡小月安慰秦姨：“不会的。”秦姨摇摇头：“上回从石家庄回来，我跟三儿说过，三儿不要我说。”三儿特地瞥了秦姨一眼。秦姨没理三儿，接着说：“那孩子肯定不是田黄的，看哪都不像。”三儿埋怨道：“小时候看得出来呀？” “怎么看不出来？”秦姨不服，“田黄小时候长什么样我不知道哇？” 三儿觉得可笑：“男孩子像妈吧？”秦姨转身就往房间走：“过年寄照片回来了，我这就拿给你看去。”胡小月赶紧起身拉住秦姨。老田冷笑一声：“我看着也不像哪。”三儿不屑地扭过头：“遗传还有变异呢。上回我就跟师娘说，我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妈，照你那么说，我妈还偷人生的我呢。”大家难得地笑了一下。老田骂道：“狗日的，一会你妈不揍你。” “就算不是师兄的，”三儿说，“也别说了，叫你们爷爷奶奶就行了。” “三儿这话说得对，”老田撑撑眼皮，“不说，不说了，是孙子就行。” 三儿提着烟头寻找了一下。秦姨赶紧回身找烟灰缸。胡小月接过三儿手里的烟头。三儿扶着脖子说：“我也觉得师兄出事了。师傅你早该去看看，说了又不信。我怀疑呀，他那房子到底买了没有。光买房子他就要了四十多万，那时候北京房价有那么贵吗？他单位在什么地方他就买三环以内的房子？”老田眨起眼睛。胡小月担心地问：“不会的吧三儿？” “真有可能。”老田喘起粗气，“早该听你的话，去北京看看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7. 孝顺的孩子有出息 -- --&gt; 大家赶紧站起来问老田：“怎么了？”老田无力地摆摆手：“没事，没事。”秦姨站老田身后说：“一会儿就好了，别动他。那天田黄回来吵架也这样，把刘立立巧珍吓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田才匀过气。三儿取下老田手上快燃尽的烟头递给胡小月，小心地问老田：“师傅怎么样？”老田点点头：“你陪我去北京。”三儿坐下来，松了口气：“我来就是说这事的。”老田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说：“那天你打电话之后，童叔说了师兄几句，师兄当晚就走了，留不住。我觉得师兄跟以前不一样，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说。回来越想越不对劲，肯有事。元旦秋子叫我到北京去。师父师娘，我们一块去吧。我跟秋子说过了，叫她找下胡院士，请胡院士帮忙联系个专家，给师傅看看。师傅，这一段好好休息。到时身体好的话，我们就坐飞机，快；身体不好我们就坐火车，慢就慢点。”老田点了点头。 “你师傅说了，”秦姨咧嘴摸摸泪，“到时候还得靠你，靠不了别人。” 胡小月拉秦姨坐下来。三儿心里沉甸甸的，捏着手说：“师娘你哭干嘛？师傅一生就带我这么个徒弟，不靠我靠谁？师娘早说过了，师徒如父子。师傅师娘当我自己孩子一样，我也是师傅师娘儿子。”老田对秦姨摆摆手：“不哭，小秦，不哭了。”秦姨又擦擦泪。 有拧动门钥匙的声音。胡小月赶紧起身。秦姨说：“巧珍。要做饭了。” 没等胡小月开门，金巧珍进了门，亲热地拽着胡小月，来到桌边，对三儿笑笑：“刘立下班就回来。”三儿点头打量着金巧珍：“肚子没动静哪。”金巧珍羞涩地转身走了：“师奶我做饭去了。”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秦姨解释道：“刘立说先不要孩子，以后再说。” “上回带和田练车，”老田欣慰地笑着，“碰到老曾，在路上晃。老曾不干了，在社保局拿退休金。他问我，带谁练车？我说徒孙。他说，操，徒弟没几个，徒孙不少。” 三儿笑起来。老田也笑：“我说你徒弟是多，有个屁用哪？谁当你师傅哇？我是就一个徒弟，徒孙比你多，个个有出息，过年过节都开车来看我。他有个徒弟还在坐牢吧？哎呀三儿你是不知道，那几个小子怕你，不怕我。过年过节来的时候，你就看他们闹吧。” “这几个孩子是好。”秦姨说，“刘立巧珍，比亲儿子亲女儿还孝顺。” 老田当然地说：“师傅孝顺哪，孝顺的孩子有出息。”三儿笑笑：“我师傅也孝顺。师傅对我师爷师奶没话说，我能学到师傅这样就不错了。”老田开心地骂道：“狗日的。” 快吃饭的时候，刘立才回来，看到三儿也不说话，就坐桌边笑。三儿怪道：“你这小夫妻俩好，都是哑剧演员。”老田帮衬说：“他怕你呗，你还不知道他呀？现在说话了。” “怕我干嘛？”三儿觉得不可理解，“我都没骂过他。怎么样现在？” 刘立摸摸头：“就是好呗。房款付清了，你知道；巧珍说不装修了，明年先把家里的房子做了。”三儿关心地问：“钱够吗？”刘立点点头：“本来就够了，玉亭说她也贴点。我叫她把钱存着，到时找师傅在清水买套房子。”三儿叹了口气：“孝顺孩子跑一家去了。” “师傅说我大舅哥吧？”刘立问，“我岳父说不指望他了。岳父也说明年做房子，我还说到时凑点呢，不要。岳父这两年也存了点钱，给师傅卖沙，岳母跟婶腌呛菜。婶早跟我岳母说了，缺多少她借多少。婶说家里的干亲，就老金家见情，这么多年都没断过。” “我妈真行，”三儿笑笑，“看来没少挣。你大舅哥一直没回来呀？” 刘立摇摇头：“还是我结婚回来的。过年打了个电话，说他有事，没时间回来。”三儿不满地说：“操，他还一年四季都没时间哪？什么生意那么忙？”刘立笑笑：“跑业务呗。岳父也不高兴，说死了不回来才好。”三儿咂咂嘴：“这个金冬生哪，小时候不这样哪。” “给我打过电话，”金巧珍拎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问我，三儿要不要业务员，叫我找你给他说说话。我说三儿不要业务员，你别在外面祸害别人，回来又祸害三儿。三儿他要是打电话给你，别理他。他现在变得不像样了，上回回来，就我出嫁那天在家吃餐饭，我回门那天他都到饭店里吃的饭。我妈问他，怎么不在家里吃饭，家里饭又没毒药。他说他在外面跑这么多年业务，口味变了。跑业务都吃百家饭，哪有吃饭挑三捡四的？他就是作。” 胡小月在厨房叫：“巧珍你把锅铲拿走干嘛？菜糊了。”金巧珍赶紧回头。 “师傅你别管他了。”刘立劝道，“你怎么管他？你也管不了许多。” 三儿扭扭酸疼的脖子。刘立站起来，走到三儿身后，轻轻地给三儿按起脖子。老田得味地笑起来。三儿也笑：“刘立也知道巴结人了。”刘立说：“周过那天打电话跟我说，师傅脖子一直不舒服，憋着不说。”三儿否认道：“没那回事。”刘立不屑：“周过说医生说的。” “小时候吃了苦。”老田心疼地说，“三儿你也歇歇了，别那么累。” “到北京看看。”三儿哼了一声，“要说我现在没做什么事，修车的日子都少，一天到晚不是在这儿晃就是在那儿晃。不修车也不舒服。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检查花了老子好几千，也没检查个明堂出来，看药吃了怎么样。真修车呀，真还没不舒服，忘了吧？” 老田问三儿：“你准备在北京呆多长时间？”三儿想了想：“那就看师傅了。要是师傅的病要是能治好，冶好了再回来。”老田叹了口气。三儿笑着问：“师傅你叹气干嘛呀？” “你说干嘛？”老田摇摇头，“就是想叹口气，叹口气心里舒服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8. 我就再干一回呗 -- --&gt; 半下午，三儿告别老田，开车带胡小月来到酒店工地。酒店基建已经结束，正在做内外装修，只有几个工人在酒店门前铺设大理石地面。为了抢工期，吴多多的工人参与前期室内装修工作。老林、郑和田和吴多多带三儿和胡小月四处看了看。郑和田遗憾地说：“争取把造价控制在一千万以内。”三儿仰头算计道：“现在这么看哪，省城的酒店两千万不行。” “你不说不做酒店了吗？”老林特别意外，“怎么又提省城酒店哪？” 三儿扶着脖子笑笑：“老林，现在还是机会，不能停。今年菜籽糊房价没上涨，还暗跌了一点。这两年省城房价还算平稳吧，但建安和人工费用还是有所增长，以后增长更快。比如这酒店吧，耽误一年，至少耽误一百万，越早做越好。钱存着才多少利息？老林，我就再干一回呗？”老林特别无奈：“你呀，就是存不住钱。”胡小月劝道：“再听他一回。” “这边就交给和田吧。”三儿想了一下，“老林你回去休息几天，然后去公司，跟周过一起到广东找老石，看看广东的塑钢型材市场和生产厂家。具体情况周过跟你说。” 老林摇头笑着：“你这何止干一回呀？”三儿也笑：“周过可能要跟你说些事，暂时别跟善良说，我以后跟他说。”老林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求道：“现在真是好机会。” “知道你的意思，”老林又点点头，“等生米做成熟饭的时候再说。” 三儿拍拍老林：“知我者，林辉军是也。”大家笑笑。三儿又说：“我定了三台车，从广东回来后，你跟周过一人提一辆。还有一辆酒店开业前和田去提，新酒店配新车。”老林不解地问三儿：“都提了你不要哇？”三儿叹了口气：“巴结巴结你们呗，我开旧的。” “还是小月姐提吧。”郑和田不安地挠挠头，“我刚来就派车给我呀？” 三儿鄙视地看着郑和田：“谁说派给你了？小二十万呢。你的功劳还不至于让我派那么好的车给你。酒店的车，有事你去当司机。”郑和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儿又说：“胡小月同志买私家车了，她那就车就漂亮了，小巧玲珑。继续努力吧，到时都能买私家车。” “还买私家车呢。”郑和田气馁地摇摇头，“房子还没买呢就买车了。” 三儿斜眼道：“先把房子定了呗，你准备涨价再买呀？”郑和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回身对笑而不语的吴多多说：“你做姐姐的也帮帮他，给他挑套房子，尽量优惠。和田定房子钱有吧？不够打条子找红姑支点。”吴多多摇摇头：“不用打条子，我说一下就行了。” “那谢谢姐姐了。”郑和田扯着脸皮对吴多多笑着说，“谢谢姐姐了。” 吴多多不屑：“谢你师叔。”三儿捏捏脖子：“师叔不好听，叫三儿不行哪？”郑和田又扯起脸皮：“哪敢哪？我也叫师傅呗。”三儿移步走了：“走吧，请你们吃饭去了。” “免了免了，”老林跟了上去，“你还是省几个吧。” “也不归家，”吴多多说，“婶说你现在是野人了。” 三儿打了个哈欠：“还得看看大舅。不吃饭我走了。”胡小月紧赶几步。 大家看着三儿开车走了。吴多多问：“和田怎么那么怕三儿？”郑和田笑笑：“周过现在多牛x？公司的事说一不二，公司的人都怯乎他。那他也怕师叔，师傅。周过说他见到师傅头毛皮都发麻。周过都怕，我能不怕吗？”吴多多得味地笑着：“我觉得三儿特和善，一点不可怕。”老林解释说：“周过以前调皮，三儿揍过他，一巴抽过去，脸肿了好几天。” “才肿好几天哪？”郑和田嘁了一声，“周过说，师傅打架是真打，啪啪两巴掌，把他打懵了，两边牙疼了上十天。后来周过到店里找师傅，想跟师傅学徒。师傅以为他耍赖，拿个老虎钳子，用胶布包着，周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包完了师傅说，给周过拔牙，把周过嘴里三十二颗牙买下来，包胶布拔不疼。周过吓坏了，腿都发软，扑通一下跪地上了。” “不会吧？”吴多多咧嘴想象着，“还真拔牙呀？三儿没那么狠心。” 老林仰头笑了起来，郑和田也跟着笑。吴多多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会的不会的，他吓人的。”老林止住笑：“当然是吓人的，真拔他不就坐牢了吗？三儿这家伙想法跟人不一样，胆大心细。塑料厂原来的厂长皮猴子惹过三儿，三儿开车撞过他。”吴多多紧张起来：“开车撞人，不会吧？”老林不屑：“怎么不会呢？就是红姑开的那大皮卡车，直接朝人冲了过去，事先都不跟人打声招呼。善良说，发动机跟疯了一样，嗷嗷叫。本来就是柴油车，声音比轿车大。”郑和田生硬的笑着。老林接着说：“撞是撞了，撞不着的。除非是视死如归的人，要么就是傻子，要不你还等他着撞哪，让呗。就是那架式太吓人，善良他们站一边看着腿都发软，皮猴子就不用说了，皮猴子说他当场吓瘫了。皮猴子老在厂里拿通用袋出去零卖，平时不敢跟三儿碰面，见三儿来就躲着。皮猴子现在还说呢，三儿想撞死他，善良也这么说。怎么可能呢？他就是利用人的心理作用。三儿心不狠，他就是人太好了。” “师傅那人搞不清。”郑和田摇摇头，“说他狠吧，他还怕徐厂长。” “也不是怕徐厂长。”老林不以为然，“他还求我呢，他还怕我呀？谁都不怕，市委书记都不怕呗，他怕谁？我们这些人没他聪明，胆也没他大，那我们为他好哇，他知道。要不我说他就是人太好了呢？你对他好一尺，他对你好一丈。老陈家人都这样。想欺负他不行。我跟善良就是担心，他这摊子铺得太大了。还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妖蛾子呢，胆子太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9. 回头我骂她去 -- --&gt; 胡小月想开车。三儿的车到黄小光的数码商场门口停下时，胡小月自报奋勇地说：“我去接凡老师跟小丽去。”三儿笑道：“你就说想开车就是了。奥迪不开，开破富康。” “家门口怎么开都行，省城不行。”胡小月下了车。 “瞧你那点出息吧。”三儿从扶手箱里拿出小黑包。 胡小月熟练地把车开走了。丁芬弯腰牵着孙女儿黄春走出店们。三儿玩笑道：“我还没来呢，就把我侄女儿牵出来了。什么都没带！”丁芬笑了：“死三儿真是。”三儿弯腰抱起黄春，随丁芬进了店门，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跟迎出来的黄小光进了后面的小客厅。 坐定后，丁芬忙着泡茶，三儿忙着逗黄春，叫黄春叫爸爸，黄春死活不干。黄小光捏着烟盒，掂出支烟递给三儿，埋怨道：“你不能生一个哇？”三儿接过烟：“你跟秋子说呗，跟我说有什么用？”黄小光白了三儿一眼，在长沙发上坐下来：“回来我骂她。走了？” “走了。”三儿欠身凑着黄小光的火点上烟，“哪回你也舍不得骂她。” 丁芬问三儿：“来看小丽的吧？”三儿搂着黄春说：“前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我怎么还不回来，她都要上学了。小月姐接凡老师去了，一会儿问问她，小丽最近怎么样。带你们出去吃饭去。”丁芬怪道：“出去吃什么饭哪？一会儿我做给你们吃。昨天人送了大螃蟹，还在水里养着呢。三儿你真有口福。昨天我说给蒸了吃了算了，你大舅说，明天吃吧。”三儿看着黄小光笑着：“不错哇，还有人给你送大螃蟹，六七十一斤吧？弄点送给小丽老师。” “你对小丽真不错。”黄小光阴阳怪气地说，“你对秋子有那么好吗？” 三儿不服地扭过头：“你去问问秋子，她那大学是谁给她念的，我。你那妹夫只给她交了一个学期学费，两个月生活费。”丁芬笑了。三儿也笑：“本来就是呀。我辛辛苦苦地楼黄鳝收黄鳝卖黄鳝，还修自行车，那真是没日没夜的，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早上五点多天还黑咕隆冬的就骑车进城了。你问秋子是不是，她跟我收过黄鳝。换你舍得吗？还问我对秋子有那么好吗？”黄小光摇摇头。三儿抽了口烟接着说：“要不是我，秋子现在就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了。她到北京实习，三院没留她，人都呆了，回来说不找工作了，是我带着大袋的银鱼、整桶的蜂蜜，到工大求的田教授，叫田教授联系的胡院士。你说我对秋子好不好？” “感谢你行吧？”丁芬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知道你对秋子好。真是。” 三儿得意地笑着：“我不说你们不知道哇，把我的好都昧了。”黄小光又叹了口气，撑起身体，往办公桌边走去。三儿不安地问：“怎么了大舅，还生气呀？我开玩笑的。” “感谢你。”黄小光拉开抽屉，拿出两个小盒子，回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把两个盒子递给三儿说，“你小舅捎过来的，叫什么mp3播放器，你跟小丽一人一个。” 三儿拿起盒子看了看。黄小光又说：“我还不会用呢，菜籽湖还没有这东西，下回进点过来，看看好卖不。你自己回去看看，放歌的，说跟随身听差不多，不要磁带，从电脑里下载歌曲就行。我对你也还行吧？”三儿不住地点头：“大舅真好。送一个给朗琳吧，要不朗琳又生气，说我就对小丽好。”黄小光提醒道：“这破东西不便宜的，你就送人哪？” “我又不会唱歌，”三儿放下盒子说，“要它干嘛？冯姨那天说了，我把朗琳惯坏了，叫我管着她。送给她吧，上回给她买的随身听，冯姨抢去了。哎，做人难哪大舅。” “多管闲事你。”黄小光怪道，“没事你也往北京跑跑，看看秋子呗。” 三儿扶着脖子躺了下来：“秋子回不来了。”丁芬也坐了下来：“她说回来的。”三儿冷笑一声摇摇头：“胡院士打算以后把公司交给她吧，她没跟我说，田教授跟我说的。” “这孩子，”黄小光咂了一嘴，“像她妈。从上初中时候开始，小雅就给刊物投稿，哪回都被退了回来，哪回人都说，文字尚欠磨练，在家里哭，就想当作家。五七大学毕业她还不甘心呢，志清追她，爱理不理的，说志清形象不高大，太猥琐了。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萎缩是什么意思。后来不还是跟了志清吗？人哪，犟不过命，命要你怎么着，就得怎么着。” 三儿得味地笑着：“哎呀，怪不得我伯说，叔追婶可是下了大功夫，恨不得晚上给婶站岗放哨，后来还是我伯出的主意。”黄小光也笑：“是这么回事。周末送小雅回家，不敢进我家门，躲远远的，生怕我们看见他。三儿你放心，秋子会回来的。我问她了，她说了，除了你谁也不要，你不要她她就单身。”三儿提醒道：“秋子跟婶不一样，她成功了。”黄小光极度不屑：“她还有你成功哪？就算把公司交给她，那也不是她的，她还是给人打工。” “不是打工的事。“三儿不以为然，“就像婶想当作家一样，她就为挣那几个稿费呀？肯定不是。这叫事业，这才叫成就知道吧？再说，秋子的确很优秀，回来太可惜了。” 黄小光怀疑地问：“三儿你什么意思？”三儿咂咂嘴：“我有什么意思？我说实话。元旦到北京去。我跟秋子说好了，给她买套房子，地段好点。”黄小光冷眼看着三儿。三儿哎呀一声：“大舅你干嘛呀？我还不希望她回来呀？你叫她回来呗，我把你当菩萨供着。” “你们不是说好了吗？”丁芬也担心，“零八年奥运结束秋子回来。” 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舅娘，我没说不跟她好。她比我厉害，不跟她好她饶得过我吗？不回来也跟她复婚。”黄小光举烟点点头：“回头我骂她去。”三儿鄙视地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0. 遇到事情不能躲着 -- --&gt; 螃蟹煮熟的时候，小丽带胡小月和凡士杰回来了。客气完后，大家随随便便地围着桌子坐下来。小丽靠三儿身边，低头碰了一下三儿头，开心地笑着。凡士杰咦了一声：“这兄妹俩还这么亲热呢？”胡小月感叹道：“没爬三儿头上坐着就算她懂事了。”大家笑笑。 “小丽快点，”丁芬在厨房叫道，“带凡老师洗手。一会儿吃螃蟹了。” 凡士杰站了起来，随小丽进了卫生间：“这来了就吃呀？”黄小光解释说：“小丽一会儿要上晚自习，吃完了就要走。小月坐着干嘛？”胡小月说：“舅娘又没叫我洗手。” “你过来帮忙！”丁芬在厨房叫道，“还叫你洗手呢，你也算客人哪？” 大家又笑笑。胡小月起身走了。黄小光牵着孙女儿跟三儿说：“说螃蟹还想起来了。不是你我还吃不到这螃蟹，吃这螃蟹还有任务。”三儿问：“什么任务？”黄不光说：“还是原来铅丝厂的同事，倪人民。铅丝厂不是倒了吗？他就到范阳包了个小圩养鱼。他那鱼一年才起一回，现在是起鱼的时候，这一下子起出来还不好卖。他也不知道在哪打听的，菜市场的鱼主要是你在拉，你跟我又是亲戚，找我了。”三儿哦了一声：“那是明年下半年的事了。现在把鱼起光了，再把鱼养起来，至少要一年吧？圩多大？”黄小光说：“一两百亩，他跟我是这么说的。他说你要是答应了，他就不起鱼了，放圩里养着，再放鱼花加饲料。” “叫胡生跟他谈谈吧。”三儿说，“我给他拉，他至少多赚三倍的钱。” 黄小光笑笑：“他是这么说。要雇人。”三儿挠挠头：“那我还得买台车。” 螃蟹端了上来。小丽给凡士杰倒好了醋，又挑了两只母螃蟹，放盘子里装好，递到凡士杰面前。凡士杰笑着说：“小丽懂事。”三儿说：“光懂事有什么用？成绩不好哇。”小丽无奈地撇撇嘴。凡士杰摆摆手：“成绩你不用急。刚开始呗，还不太适应，过一段就好了。现在那几个主科老师恨不得把你们家小丽捧手上教。数学补课不是找了孙老师吗？那不是他们都说孙老师教书好吗？方老师不高兴，说士杰怎么了？不相信我？把吴小丽交给我，保证把她教好了。”三儿笑了：“吃，吃。”凡士杰拿起螃蟹，扣开顶盖：“摸底成绩我看过了，数学物理都不错，都在前五名，文科成绩是不好。别急，还是慢慢来。文科知识要积累。” “小丽坐着干嘛？”黄小光抱着黄春坐下来，“吃，一会儿上课了。” 胡小月咂了咂嘴：“我们家天天不知道怎么办。”三儿说：“找人补习怎么办。初中了还不补习，以后永远跟不上来。”胡小月抬眼看着凡士杰。凡士杰愣了一下，赶紧点头：“我给你找人我给你找人。”胡小月把自己盘子里的螃蟹递给凡士杰：“多吃点，也是母的。” “不光小月家天天。”黄小光笑着说，“我家黄春呢，以后也找你。” 凡士杰举起手：“我包了，我包了行吧？黄春不还早吗？”大家笑笑。 “其实呀，”黄小光说，“念不念大学无所谓。念了大学又怎么样？” 三儿无奈地扭过头：“又要说我了。”大家又笑笑。三儿觉得特没意思：“这个世界上也就一个陈三，还能人人都是陈三哪？那都发了。”大家再笑笑。黄小光接着说：“不说你也这样哪。就说菜籽湖吧，发财的有几个念过大学？念大学的最多拿点死工资。念大学了他跟你扳死理知道吧？吵架一套一套的，说不过他，真叫他做事就不行了。就说我那孩子。在公司上班吧，他嫌工资低，说老板剥削他，当他牛使，他以为他不得了呢；回来做生意吧，做生意就不如我那儿媳妇了，哎呀，前怕狼后怕虎，拉个顾客吧，他还舍不得那面子，说话就跟小学生一样，磕磕绊绊的。我说你那大学怎么念的？话都不会说了？”大家还是笑。 “真是这样。”凡士杰点头道，“我老婆不是开个服装店吗？换我开肯定倒了，架不住人还价呀，不知道说什么。我老婆能把别人绕糊涂了，别人一会儿就把我绕糊涂了。” 黄小光得味地哎呀一声：“还说我那孩子。当时我跟三儿说，到菜籽湖来开店。我就觉得菜籽湖有机会，三儿说行，小明也说行，就他说不行，你才没他办法呢。他理由于还不少呢，什么市场规模，消费水平，我的妈，一大堆。”三儿插话：“这么分析没错哇。”黄小光不屑地嘁了一声：“我说不出那么多理由，我就是看得出来。你看现在怎么样？服了。” “你那是经验知道吧？”三儿说，“他要做久了也有经验。这种小生意跟念不念大学一点关系都没有。凡老师你在服装店站两个月，到时你看你会不会讨价还价。但念过大学的人做大生意的能力一般比没念过大学的人强，他视眼开阔哇。不是所有的能力都可以通过重复操作掌握的。我不是说做大生意一定要念大学，也不是说不念大学就做不了大生意。还有一点大舅你没想到。念大学不只是为了做生意，不只是为了赚钱。比如小西跟秋子，她们赚不了多少钱，但她们所做的事的意义可能比赚钱的意义大得多，社会效益也大得多。” 黄小光感悟地点点头。但胡小月却摇摇头：“听不懂。”三儿笑笑：“听不懂没事。姐你记住了，尽量让天天多念点书，念到哪供到哪。小丽你也记住了，妈早跟你说了，你就是念到外国去，她也供你。我就不用说了，念到火星我也供你呀，只要你考得取。那也没必要逼自己，这个社会不只有念大学一条路，活法多着了，关键是，你要学会适应新情况。” “小丽是要记住。”黄小光听懂了三儿的意思，“遇到事情不能躲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1. 我做主就是你做主 -- --&gt; 晚上八点刚过，大家到楼下送走了凡士杰，三儿跟黄小光道了别，之后开车带胡小月往胡小月家赶。胡小月问三儿：“你担心小丽呀？”三儿嗯了一声：“小时候多快乐？现在话都不想说，刚哄好了，遇到点事，又不说话了。”胡小月怪道：“发狠学习还不好哇？” “七个年头就跟我了。”三儿咂咂嘴，“那时候也是哑吧，不说话。” “知道知道，”胡小月埋怨道，“都说一千遍了。到我家坐会儿呗。” 三儿疲惫地说：“回家了。”胡小月不满：“回回到家门口都不进去。死三儿你就不怕我生气呀？”三儿笑了：“我才不怕呢，生气你能怎么着？”胡小月无奈地哼了一声。 车到楼下停了下来。胡小月伸手摸摸三儿脸：“别等了，楼道里有灯。” 三儿的车开到家门口时，徐善良正带红姑、童林和吴多多在打牌，二婶和老太太饶有兴趣地坐一边嗑瓜子，有说有笑，看上去挺开心的。但没人给三儿开门，约好了一样。老太太扶着桌子，想站起来，被二婶拽住了。二婶埋怨道：“真成野人了，出去就不回来。” 直到三儿在桌子边坐下来，大家才笑出声来。三儿扶着脖子问：“怎么了？”吴多多站起来，准备给三儿泡茶，童林抢了先。老太太抬眼对三儿笑：“你妈说你是野人。” “有事呗。”三儿瞥瞥二婶，“不年不节的，老太婆怎么舍得来了？” 徐善良给三儿派了烟。红姑放下扑克牌说：“乡里到村里登记，哪些人要自建房，哪些人要套房。结果王老疤子把人带家里来了，老太太跟着来了，婶不要她走。”三儿凑上徐善良递过来的火，埋怨红姑：“臭丫头叫人王老疤子干嘛？”红姑不服：“他怎么不把人带到他家里去？”三儿横了红姑一眼。老太太接茬道：“你妈叫我不走了，房子马上要拆了。” “你那房子拆不了。”三儿摇头哼了一声，“南面的地是我买的，明年也不动工。善良房子在服务区，拆得早些，明年上半年可能要拆。拆也没事，租房子呗，租金乡里给。现在就善志和善青家拆了吧？拓宽街道，没办法。酒店那边完事后，多多就把人调过来，先做两栋房子，在西边做，好让拆迁要套房的人早点搬过去。图纸老林出差回来就带过来。” 徐善良举着烟问：“还办厂哪？”三儿点点头：“等老林考察回来再说吧。” “给我做的厂呢？”二婶拍拍手上的瓜子壳，“我就在队屋里呆着？” 三儿扶着脖子笑笑。红姑站起来，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捏起脖子。三儿低着头哼哼叽叽地说：“小老太婆急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等我慢慢说。”二婶翻了三儿一眼。 “徐善良同志，”三儿说，“你来问自建房的事吧？多少人要自建房？” 徐善良眨眼想着：“我呗，你呗，红姑呗，启玉呗，大庆呗，大庆给他妹妹要，善红善青兄弟俩个，老队长两个儿子，还有徐二爷。”三儿哎呀一声：“二爷翻身了。”徐善良点头接着说：“带秋子的老房子，总共十一户，每户三分地吧，三亩多。”吴多多插话：“我跟童林还没算呢。”徐善良解释说：“我算拆迁户。地多，把路边的地去掉也有上十亩。” “善良要不这样，”三儿算计着，“你跟老林要是不打算买路边的地做门面房的话，就跟我一起要厂后面的地。我就是觉得那地方别人要了不安全，过年放鞭炮容易走水呀。” 徐善良理所当然地说：“听你的，后面买。”三儿摇摇头：“怎么听我的呢？这是你家里的事。”徐善良认真地说：“家里的事也听你的。”吴多多又插话：“我也在后面买。” “我们都听你的。”红姑说，“我家的地我做主，我做主就是你做主。” 童林把茶杯递到三儿面前：“我要表态吗？”三儿笑笑：“后面哪有许多地呀？就前后做着吧，做一块热闹。秋子画了三个草图，有独门独院的，有联排的。等地划定了，叫老林带给教授设计。你们都做单门独院的，漂亮又好住。周过说问他爸妈，他爸妈还没给我打电话呢，估计也要买，他现在还住房管会的房子。善良明天跟赵厂长说，叫他买地，就说是我的命令，他跟郝慧有钱。这么好的机会不做房子，等到什么时候？老林做独门独院的也应该够了，不够红姑支点给他。善良够了吧？”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操，考验我呗？” “大厂长要是缺钱的话，”三儿又哼了一声，“那我的厂就不用办了。” 老太太拽拽三儿：“我那房子换钱给你。”三儿摇摇头：“要套房子。”老太太问：“我在你这儿住，要房子干嘛？”三儿直起脖子。红姑问：“不捏了？”三儿哼了一声：“元旦我到北京去，陪我师傅看病。到北京离大连就近了。老太太，你把善文兄的地址找出来，我给你访访，也许能找到呢？”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不找了，不找了，找回来也生气。” “还是找找吧。”三儿揭开杯盖喝了口茶，“要不跟我一起去。不管混得好不好，他都应该回来看看老娘，他也五十多了。要是混得不好，叫他回来呗，就到厂里上班去。” 二婶劝老太太：“跟三儿一起去。”老太太眼睛红了：“我都七十四了。俗话说，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那么远的路，不去了。他都不回来找我，我还去找他。找到了也被他活活气死了。三儿对我这么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找了，三儿也别找了，没意思。” 但第二天早上，老太太还是回家找到了徐善文以前的地址。老太太推门进三儿房间，在三儿床边坐下时，三儿还在睡觉。三儿眯眼问：“想通了？”老太太点头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2. 再不是小打小闹了 -- --&gt; 三儿的富康车在周徐庆的二手两厢富康车边停下来。三儿下车时，注意到两厢富康车的车轮上的黄泥巴，高声问：“到湖边去了？”周徐庆直起腰，扶着正在修理的农用车头，傻笑着：“赵康健说幸福圩网箱出螃蟹了，晚上去买了几斤，回来郝慧煮给我们吃了。本来想给师傅留点，一会儿就吃光了。螃蟹又没什么肉，吃不饱。”三儿觉得好笑：“老子昨天也吃螃蟹了。那呆子不呆了，还知道买螃蟹好吃。徐庆，你不留点钱买房子？”周徐庆用大姆指挠挠头：“师傅我不跟你说过吗？房子我爸买。”三儿扶着脖子提醒周徐庆：“那我也没见你爸买房子。后天乡里要拍卖东边的地。问问你爸，要买赶紧了，以后就没好地场了。” “死三儿你还记得修车呀？”徐小欣走过来，“我要不要买点地做房子？” 三儿眯眼看着越发靓丽的徐小欣：“徐善虎同志真他妈没劲，他还是徐庄人呢。”徐小欣特别无奈：“他不就那样吗？钱就是他命。”三儿觉得不可思议：“把补偿款算上，才要几个钱哪？”徐小欣笑笑：“换房不掏钱呗。”三儿叹了口气：“你们家人口不少，要是再招个上门女婿，套房够用吗？”徐小欣咂咂嘴：“我跟他说了，许多外销员都要，老朱还要准备要呢，他就是不要。”三儿不解地问：“老朱做许多房子吃呀？他不在服务区买了吗？” “他俩儿子，”徐小欣说，“还有他自己呢？三儿，我把小幸招进来了。” 三儿伸了个懒筋：“先斩后奏。她不没毕业吗？”徐小欣不安地说：“那破学校有什么念的？不如天和那学校。”三儿捏捏脖子：“招人的事我不管。”徐小欣放心地笑笑。 “小秀在念高中吧？”三儿说，“你爸爸也翻身了，三朵金花都长大了。” “还金花呢，”徐小欣不屑地说，“金花个屁。三儿，人招得差不多了。” 三儿扶着脖子想着：“分批培训职工。最迟元月把人拉到新酒店，熟悉环境，做开业前准备，大年初一开业。都叫清大水大酒店，不好叫。我跟周过说，这个店叫一号店，城关那个店叫二号店，省城再做酒店的话，叫三号店。”徐小欣开心地笑着：“还连锁上了。” “这边少管点，”三儿接着说，“尽快让玉亭接手。二号店开业后，小月姐当总经理，你跟和田是副总经理，你负责业务，和田负责后勤。回头跟小月姐和和田通个气，先把冯姨找的老师接过来，再挑个日子，把骨干叫上，开个会，详细地讨论一下，人员怎么分工，哪些东西要提前准备，开业要注意什么，尽可能地考虑周全，免得临场手忙脚乱的，多听老师的意见。会在厂会议室开，正式一点，别嘻嘻哈哈的，你们得有当领导的样子。这方面都得向周过学习，他在营销公司有绝对的权威。这可是正而八经的大酒店，酒店带流动资金，以现在的价格计算，资产一千三四百万，再不是小打小闹了。我可把酒店交给你们了。” 徐小欣抬胸深吸一口气。三儿接着说：“一次会解决不了问题，多开几次会。把善良跟红姑叫上，给你们压压阵。我跟老林就不去了，我去了你们不好说话，老林有其他事。只要大家伙齐心协力，只要认真钻研，肯定能把事办好。小欣你记着，你的任务是，不光把二号店业务搞好，还要为将来的三号店发现培训骨干，到时三号店职工的培训归你负责。” “三儿，”徐小欣真切地心虚起来，“我要弄不好怎么办？到时别怪我。” “不会怪你的，”三儿摇头说，“只要你尽力就行，我相信你。在我的印象里，徐小欣同学是个有骨气的女孩子。四年级的时候吧？你跟秋子打了一架，然后就不理我们了，不跟我们一块玩，宁愿独来独往。初三上晚自习，我跟秋子到学校接红姑小西他们，我们几个人在前面走，你一个人打手电筒跟后边，小西叫你都不过来。把这个精神拿出来就行。” 徐小欣扯着脸皮笑。三儿也笑：“相信自己。”徐小欣又抬胸吸了口气。 “小月姐走不了，”三儿又说，“我不想让她离开菜籽湖，和田可能有其他安排。没意外的话，三号店还是你的事。三号店投资更多。所以你得做好准备，除业务之外，还得注意积累其它方面的经验，向老师学习，向同事学习。就比如和田吧，特别细心，什么事都记在笔记本上。好记忆不如烂笔头。你也得学会做文案工作。徐小欣同志，有信心了吗？” 徐小欣点了一下头，之后再说：“有。”三儿笑了：“别忘了，是你跟我要官当的，我现在没食言吧？你得把官当好了。”徐小欣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三儿说：“我修车了。” 三儿转身朝店里走去。徐小欣问：“三儿我家还要不要地呀？三儿不满地扬了下手：“你自己不能想想哪？你都是大酒店总经理了，你在菜籽找找看，几个小姑娘比得了你？” “我还是小姑娘呢。”徐小欣嘀咕道，“我都二十四了，还是小姑娘。” 周徐庄扭头看着徐小欣往酒店门口走。三儿戴上手套，讥讽道：“没出息的东西，看上就大担地追呗，鬼鬼祟祟地干嘛？”周徐庆摇头笑笑。严春林也笑：“他追什么呀？师傅你不知道吧？师兄跟刘玉享谈了。”三儿眨眼向了一下：“操，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都搞地下活动呗。”周徐庆直起腰求道，“师傅，别把玉亭调走呗。” 三儿起身走到农用车边，不满地说：“徐庆你真没出息，自己不求进步，你还不让玉亭进步哇？”周徐庆十分不屑：“玉婷就没想进步。我爷爷说了，把小日子过好就行，干嘛这么累？”三儿扶着发动机仓笑：“这么说也有道理，干嘛这么累？行，老子答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3. 莲华跟童林还是同年宫 -- --&gt; 晚饭后，周杰夹了条烟来到三儿家，盯着童林，跟大家打完招呼，把三儿拽到房间，把烟塞到三儿手里。三儿笑着问：“又是大中华吧？周主任你老巴结我干嘛？”周杰闲适地在写字台边坐下来：“老子原来说过，你把周带好了，老子给你磕响头。我们家周过现在算得上人五人六的人物了吧？才二十一岁，当大经理，开小汽车，他妈的比老子牛多了。老纪昨天跟我说，周过马上就要换新车，办下来要小二十万呢。菜籽湖有几个人配二十万的车？朗公社也才坐二十万车。磕头就免了，带点烟给你抽吧，别人送的，反正不花老子钱。” “那我就收了。”三儿放下烟，在写字台边坐下来，“找我有事吧？” 周杰抽了口烟，点了下头：“两件事。一是买地的事，买。二是童林的事。”三儿撑着桌子在周杰脸上寻找着。周杰向了一会说：“老纪昨天下午给我打的电话，晚上我跟周过他妈商量了一下。啧，怎么跟你说呢？童林那情况你肯定知道，我是弟兄三个，毕竟我就周过这么个男孩，莲华生的是女儿。上午我给周过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哎呀，周过求我了，说他以前不懂事，给我丢面子了，现在他学好了，学好了说话就要算数，他都把话说出去了，喜欢童林，说要不是童林求师傅，他还是小混混，说他要一辈子对童林好，说生不生孩子无所谓，人城里人还当丁克族呢，我都不知道丁克族是什么意思，说到时抱个孩子养着也一样。我就问他，你还小，想好没有。他说他早想好了。想好了我还说什么？我不也就为他想着吗？中午回家又跟莲华商量了一下。莲华说，年青人想法跟你不一样。莲华也是年轻人哪，她支持周过，说找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不容易就随他去吧，他自己决定。” “周过跟我说过这事。”三儿哼了一声，“我跟他说，你得想好了，不能因为感激童林才跟她好，那不长久。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有双方家庭，你还得跟你母商量好，别到时候闹不愉快就不好了，好事变成坏事。十一我到公司有事，秋子回来了。我那几个叔凑一块度假，也在公司里呆着，说到这事，都知道哇。我不好问周过，周过怯乎我，我说什么他肯定听什么，那就不是周过本意了。纪叔说，我跟周杰商量一下。童林不小了，周过也到了谈恋爱的年龄，要是你没意见，大家一块想想办法，把童林弄省城上班去，给周过和童林制造点机会。童林关心周过的，看得出来。童叔夫妻俩更没得说了，周过跑得勤。童叔说，没缘份就叫周过做他干儿子，喜欢周过。毕竟童林大周过六岁，他们觉得亏待周过了。” 周杰撑撑眼皮：“童新华为人我知道，他在清水的时候，我在老区当文书。他老婆我还不太熟悉，看着也是过日子人，不像官太太。童林我跟她没什么接触，老碰到她。童林这孩子洗练，哪回碰到都打招呼，碰到莲华也打招呼，孩子真是不错。”三儿抽了口烟。周杰笑着摇摇头：“这下好了，莲华跟童林还是同年官呢，到时怎么叫哇？”三儿也笑笑。 “不管它了，”周杰扬扬手，“哎呀，什么年代了？周过要出差呀？” 三儿点头嗯了一声。周杰感慨地摇摇头：“也就你这狗日的大胆，把那么大公司交给小毛孩子管。”三儿不以为然：“关键是能力，管他是孩子还是大人。营销公司交给周过我一百二十四个放心。”周杰点点头：“周过说，师傅说他不用心。”三儿给周杰续了烟：“为买地做酒店的事。我跟他打过招呼，叫他留心一下，哪儿有地卖，他就指望纪叔，结果身边有地他都没注意不到。他思维方式呀，还没打开。上回办腻子粉厂也那样，想得太少了。” “够不错了。”周杰说，“你还指望他跟你一样哪？那是不可能的。” 周杰走的时候，特地跟童林说：“童林没事也到我家坐坐。”童林尴尬地笑。吴多多假装不满地问：“就童林去呀？我呢？”周杰不住地点头：“都去都去。走了，你们忙。” 童林犹犹豫豫地陪三儿把周杰送到门口，看着周杰骑木兰走了，问三儿：“好好的他怎么叫我去呀？”三儿笑着往回走：“你说怎么了？明知故问。”童林白了三儿一眼。 回客厅坐下后，二婶笑眯眯地拽着三儿问：“周主任同意了？”童林捏弄着瓜子，红着脸埋怨道：“婶你说什么呢？”大家看着童林笑，老太太也笑。三儿说：“童林，周过对你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周过都求他爸了，说他喜欢你，一辈子对你好。”但童林还是摇头。 “死丫头真是的。”二婶擂了一下童林头，“周过哪儿配不上你了？” “他才多大呀？”童林咧嘴捂着头，“当我小弟弟还差不多。真疼！” “不疼不长记性。”二婶说，“我做主了。三儿把周过调到厂里来。” 三儿问二婶：“妈你舍不得童林走哇？”二婶翻眼问：“童林去省城到哪上班哪？周过回来两个人都有班上，也有地方住。”吴多多提醒道：“周过回不来的，公司少不了他。” “少不了也回来。”二婶执拗地说，“不行叫善良去，善良总行吧？” 三儿叹了口气：“难怪周武王说，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老太太得味地看着三儿笑。二婶问童林：“什么意思？”童林一边揉头一边摇头。二婶又问吴多多：“三儿骂我了吧？”吴多多也摇摇头。二婶白了吴多多一眼，再问老太太：“三儿是什么意思？” “没骂你。”老太太说，“三儿说，厂里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懂。” 童林和吴多多怀疑地看着老太太。二婶瞪了三儿一眼：“没骂我才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4. 你就是葛朗台 -- --&gt; 十月中旬，清水乡划定了徐庄村民的自建房土地，同时拍卖划定自建房土地后，多余出来的土地划城小块，每块近三分，临街的小块地单独出卖。出乎乡里意料的是，一上午的工夫，所有的土地销售一空。傍晚，三儿到乡里拿图纸，黄致兴跟三儿说：“清水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富人？”三儿不以为然：“总共才多少地？除去道路，也就十亩多点，自建房占一小半了。三分地平均价格也就两万，建构不复杂的话，四万块钱够了吧？总造价就**万块钱吧。还可以先把地买下来，做房子再凑，做两层一百四五十平呢，城关买一百四五十平的商品房多少钱？要小二十万吧？”黄致兴提醒道：“何止**万哪，装修算少了。” “城关房子不装修哇？”三儿问，“你还得在城关有赚钱的营生吧？” 黄致兴后悔不迭：“卖便宜了卖便宜了。”三儿觉得好笑：“你放十年再卖还贵，再放十年可能更贵。”黄致兴笑了：“操，怪不得你买许多地呢。”三儿反驳道：“我不买你有现在的局面吗？我那地做成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卖得掉呢。”黄致哦了一声，点点头。 “跟其他乡比，”三儿不服，“清水乡现在富得流油。你就是葛朗台。” “不说多了噢，”黄致兴得趣地抬抬手，“五年不收税，清水乡都有饭吃。现在市里就城东居委会跟我有得比了。他妈的别的哪个乡都不行。你就说余窑跟至公吧，它拆区并乡的债还没还清呢。大圩原来算好的了吧？现在靠贷款过日子，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搞的。” 三儿分析道：“大圩没什么出场，圩区呗，宅基地都难找。先前跑业务发财的人都到城关买房子了。不管哪个乡镇，这时候还不发展，有钱人都跑光了。清水这么一弄，有钱人就愿意留下来了。留下来乡里日子就好过了。”黄致兴点点头：“都说规划得好，尤其是公共服务区，把单位集中到一块了，多方便哪，街道也宽，出门就是大街。”三儿笑了起来：“你就是门外汉，也不给田教授提要求，他就按理想设计，街道那么密，本来公共服务区两栋房子可以背靠背做，他还留了巷道，可以过小车了。”黄致兴不满。“那你不提醒老子？” “还是装傻好。”三儿说，“提醒你呢，提醒不就没现在的效果了吗？” 黄致兴点点头：“他还搞了个什么下水道，老子在双塘买了个小革做蓄污池。十一我就没回去，就在双塘处理这事。”三儿不解地问：“不早就买了吗？”黄致兴摇摇头：“不知道哪个狗日的胡说八道，双塘人跑乡里闹，说蓄污池渗水有毒。其实离双塘村子远着呢。他就是妒嫉徐庄人，说老是徐庄人发财了。做了几天工作，最后王所长帮忙想了个办法，小革周围做水泥隔墙，再做一个漫水管，通清水河，这样下大雨污水不会漫到农田里了。” “还老徐庄人发财。”三儿不服，“徐庄人没饭吃的时候他再不记得。” “人不就眼皮浅吗？”黄致兴说，“三儿你说徐庄什么时候做得起来？” 三儿举烟想了想：“三年左右吧。”黄致兴点点头。三儿打量了黄致兴一下：“黄书记着急了吧？”黄致兴捏着烟笑笑。三儿说：“这事着急没用。你没什么关系，想一下子爬上去可能性不是很大。我能在朗叔那里给你吹吹风，但朗叔要走了，而且他跟我一样，希望你留清水干点实事。”黄致兴哼了一声：“不是你朗叔这书记轮不到我。”三儿鼓动道：“那就留在清水呗。我肯定给你托色，该交的税一分不少。我现在交的税比两个大厂多多了。” “你没话说。”黄致兴说，“留在清水吧，我们一起把清水弄漂亮点。” 三儿不解地问：“黄书记怎么了？你不是打算留在清水吗？”黄致兴咂咂嘴：“邓乡长前天跟我说，明年市领导班子换届，叫我到时以乡里的名义走动走动。他不需要，他爸卖个老脸给他说说话就行。他这届完了可能要回城。他跟我说，你不走动别人干嘛要提拔你？人有见面之情。哎呀，下任领导还像朗书记这么正哪？难。吃素的人少，谁不喜欢荤腥？” “现在是乡财县管，”三儿思考起来，“想动大手笔有点难。弄点小荤腥，赚不到什么好脸色。真想把人喂饱了，不上大席不行。山珍海味都上，你花得起吗？就算幸福圩给你赚了点钱吧，黄兄，你舍得吗？菜籽湖的行情我不清楚，滁水以前的情况我可是听说了，有人不惜血本借贷走动。所以我那童叔宁愿回菜籽湖退居二线，也不愿意留任滁水，生怕经不住诱惑晚节不保。可以肯定，这个血本，他们肯定要加倍拿回来。问题是，你敢拿吗？” 沉思一会儿后，黄致兴摇摇头。三儿笑笑：“量你也没那个胆。你要是敢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拿呀，还不费本钱，不舍面子，清水乡又富得流油。其实我们早就说过了，宁**头也不做那凤尾。清水乡财政这么好，清水乡党委书记可是个大肥差，钻营的人多了。” “对呀。”黄致兴一拍桌子，“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哪。” “明白了吧？”三儿笑笑，“所以你想保这个位子，真还得费点思量。” “狗日的是厉害。”黄致兴直起腰，“怪不得你那些叔喜欢听你上课。” “开玩笑罢了。”三儿扶着脖子问，“没买地的机关单位有什么动静？” 黄致兴笑笑：“急着北边的地了？”三儿摇摇头：“本来就不急。南边的地卖这么好，更不急了。你都说你卖吃亏了，我急着卖干嘛？”黄致兴笑出声来：“老子玩不过你。”三儿又摇了下头：“真没想赚清水的钱。但他们要是没眼光，逼着我赚钱，那我就没办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5. 永华真是好人哪 -- --&gt; 老富康车沿清水街缓缓地行驶。老朱站自家门口挥了挥手。三儿把车开到老朱家门口停了下来。老朱扶着车门问：“陪老子喝一杯？”三儿捏着脖子笑：“看来有高兴的事。”老朱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就买三分地吗？你买九分地呢。”三儿下车关上车门，跟着老朱往屋里走：“路边的地算买的，给我妈做呛菜厂；里边的六分地是自建房的地，不算买。” “我给忘了，”老朱说，“还有秋子家的房子。你怎么要里面的地呢？” 三儿扭扭脖子说：“不喜欢在外边顶着。”老朱笑笑：“现在都说低调好。” 到楼上坐下后，老朱老伴给三儿和老朱泡了茶。老朱接着说：“这房子以后给丰产，服务区的房子给丰收吧。我到时跟你住一块。”三儿问：“城关的房子跟门面怎么办？”老朱当然地说：“出租。门面租给人开店了；房子租给一中的学生家长了，强于一个人拿工资。三儿我跟你说，我这点钱都折腾在房子上了，不过两个孩子都有着落了。我不干了，房子做好就在家里养老了，让丰收在外面跑跑。丰产不愿意跑，不愿意跑就让他在厂里干。” “老朱你真是的，”三儿抽了口烟，“今年才五十九吧？你就养老了？” “跑不到业务了，”老朱摇摇头，“就靠点老关系。跟年轻人说不来，不服老不行。大庆也不准备跑了，想在城关办个塑料厂，我想跟你说说这事。上午在乡里没看到你。” 三儿抽了口烟：“你的意思是，你们俩的业务不给我做了呗。”老朱咂了下嘴。三儿抬手摇了摇，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俩关系，我也没把你们当外人。谢谢你们了，在我最难的时候伸手帮了我一把。那时候我真需要业务做，要不也不会喝那么酒，喝到医院里去了。”老朱一脸歉意：“三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不是你提醒，我们也不会去跑塑料袋业务。” “不相信我，”三儿特别遗憾，“我还没处到你们哪。那也感谢你们。” 老朱认真地说：“我跟大庆知道你为人。”三儿摇摇头：“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守信的生意人。”老朱扯着老脸笑着。三儿问：“老朱你干嘛？”老朱摇摇头：“对不起了。” “我当你们朋友。”三儿说，“朱叔，你也当我朋友呗，跟大庆一样。” 老朱举烟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你跟大庆帮过我，我得向你们学习，你们有事我也得伸手。老朱你给大庆带个话，我不找业务，没业务给他，缺钱就说一声。要不在我这儿搬几台旧机器回去也行，不要钱，本来我就想换新机器，或者办新厂。你们要的袋不用新机器，旧机器就行，新机器太贵了。我那旧机器保养得不错。”老朱眨眼看着三儿。 “朱叔，”三儿笑着问，“不相信我吗？” “相信。”老朱撑撑眼皮，“相信你的。” 三儿笑出声来：“那以严肃干嘛？”老朱摇摇头：“还是我们太小人了。” 老朱老伴端上了酒菜，老朱给三儿倒了点酒。老朱又说：“我们本来想着，你现在生意做得大，不在乎我们那点业务，”三儿抬抬手：“还说这事干嘛？大庆现在怎么样？” “难关算是过了吧。”老朱放下酒瓶，“大庆还是惦记这边。大庆跟那边的小说，你要是再逼我就上吊了。那小说要到菜籽湖来闹的，说她也会喝药水，带孩子一块喝。大庆一直没过去，在家里陪着永华。边吃边说。然后那小就软了，说我们娘俩的日子你得管吧？大庆答应她了，说你跟孩子日子还归我管。永华不错，说，不行把孩子接过来，她养着，叫那小找个人嫁了。大庆不能过去，过去又没完了。不过去也不是事呀，关系怎么处？两个盐厂，配件加塑料袋，一年纯的十万不止吧？年关节气的，我叫丰收帮他跑跑，不是长久之计，他那点业务最终还是要丢。大庆那点家底还能折腾几年？两边开销。大庆说，不如在家里办个小塑料厂算了，跑这么多年了，外销员熟，业务还能找点。啧，现在塑料袋利润薄哇。” 三儿眨眼问：“现在能看他了吧？”老朱端起杯子：“哪天我们俩一起去。去了别提这些事，不能刺激永华。”三儿也端起杯子：“那就明天。我带胡生到我大舅那儿去。” 第二天上午，三儿跟老朱去了徐大庆家。出乎老朱和三儿意外的是，占永华主动提起徐大庆养小的事，说她也想开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躲也躲不过去，说大庆要是不去辽宁河北的话，把业务丢了太可惜，办厂还不知道到底赚不赚钱，人还累。三儿没敢多说话，三儿的心情挺复杂的，不知道怎么说好。走的的时候，老朱感慨地说：“永华真是好人哪？” 半下午，卖完呛菜，方胡生把卡车开到广场，三儿和老朱正站车边等候。 三儿问方胡生：“土菜馆没了，呛菜送哪去？”方胡生扯着脸皮说：“还送那儿去，客人在那儿等着。以前小月姐收钱，现在我收钱，回去交给苏伯伯，苏会计父亲。”三儿笑着提醒方胡生：“站直了，两肩打开，抠抠缩缩的哪像经理呀？”方胡生摇头笑笑：“师傅我不是经理。”老朱被方胡生的憨态逗乐了。三儿说：“我说是就是，以后你就是方经理了。一会儿谈拉鱼的事，你跟他谈，怎么给别人拉，就怎么给他拉。谈完了去高阳买辆卡车，钱从红姑那儿支，司机归你招，归你培训。胡生你记着，你本来就是经理。把拉鱼的事管好了，过年还给你加工资。”方胡生挠挠头：“师傅，不用加了吧？表舅说我拿的就是经理工资，姚师傅带车就比我多三百块钱。表舅还给我买地了，我妈都说我发财了。”老朱笑出声来。 “哎呀我忘了。”三儿扶着脖子说，“你跟我一样大，该成家立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6. 那就宜早不宜迟 -- --&gt; 十月底，老林和周过开新车回来了，停在修车店门口。胡小月在酒店培训职工，也把新保罗车放在修车店门口。大家都围过来看，三两新车跟三儿和周徐庆的二手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胡小月鄙视地跟三儿说：“看你那破车，小气巴巴的。”三儿问周过：“怎么不把旧车带回来？那车大，我用。”周过摇摇头：“冯姨抢去了，说她给钱。”三儿叹了口气。 “这车给师傅用呗。”周过说。 “用这车就行。”老林递过烟。 “你们抛头露面，”三儿递过火，“我缩后边，要新车干嘛？辛苦了，先回家看看。晚上到我家吃饭去，谈谈考察的事。周过回头把善良赵康健带过来，带长的都去吧。” 周过和老林开车走了。徐小欣问三儿：“我有没有车？”三儿白了徐小欣一眼：“想车自己买去。小月姐都是自己买的。”徐小欣不服。三儿特郁闷：“什么都争。那车是厂里的、公司的，到时酒店也有车。你把事交给玉亭，抽空学个车本。善良本还没拿到手吧？” 红姑早早地赶到三儿家，问三儿：“死三儿我就开皮卡的命哪？”三儿翻眼道：“我还开破富康呢，你跟我一样，低调懂吧？臭丫头我告诉你，把你那小尾巴给我夹紧了，老老实实地给我开皮卡，别跟善良老林争车。”红姑扭过头。三儿抽了口烟又说：“还有件事。上回叫你们开加油站，不干。不干就别干了，以后你什么都不准干，到时人说挣钱的事都我们一家人干了。老老实实地把帐给我管好了。”红姑不服地问：“那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谁叫你是我亲妹妹？”三儿扭扭酸疼的脖颈，“你不倒霉谁倒霉？” 红姑懒懒地站起来，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按起脖子。三儿低头说：“等你结婚吧，我给你买新车。”红姑怀疑地嘁了一声。三儿又劝道：“现在我们俩不能买，太招摇了。” “已经招摇了，”红姑嘀咕道，“高阳人都知道陈三，不说菜籽湖了。” 不一会儿，童林骑三挎子回来了，脸红扑扑的。红姑鬼鬼地对童林笑着说：“周过开新车回来接你了。”童林轻笑一下，回房间去了，不一会儿又出门到厨房帮二婶做饭。红姑不满地怪道：“不理我呢？”三儿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么早回来，周过肯定找过她。” “周过对童林真够用心的。”红姑感叹道，“操，童林真还等到他了。” 三儿埋怨道：“你也说操。”红姑仰头笑起来：“善良他们天天说，我也学会了。现在连少少也说了，你伯说呀，一下棋就操来操去的。”三儿觉得好笑：“你跟少少怎么样？” “很好哇，”红姑说，“小弟弟多可爱呀，就是懒得很，别的都还行。” 三儿咦了一声：“有这么评价所谓的小弟弟的吗？”红姑揪子三儿一下：“操！”童林在厨房笑出声来。红姑叫道：“死丫头你笑什么？周过给你带好吃的了吧？噎不死你。” 厨房里，二婶问童林：“找你了？”童林低眉笑笑。二婶笑着哎呀一声。 老林把田怀礼设计的自建房和商品房图纸带了回来。大家围坐桌子边，边看边议论，说看着就气派，说每个房间带卫生间，造价太贵。吴多多提醒大家，设计可以改。 接着，三儿跟老林和周过又到房间里聊考察的事。周过说：“那边塑钢窗用得多，不像我们这边，都用铝合金型材。老石那pvc厂附近就有两家，塑钢型材也用pvc料，那两家厂生意还不错。不过老板跟老石关系一般。我们说，想派人到他厂里培训，不干。后来老石带我们到机器生产厂家看了。买新机器，厂家派人培训，还是免费的，不要钱。” “那就找生产厂家培训吧。”三儿说，“你们的意思是，厂可以办呗？” “当然可以了。”老林说，“越早越好，占领我们自己的市场。而且那机器还可以生产其他pvc产品，管材也行，多开点模具就可以。关键还是配方，这事赵康健在行。” 三儿点头思忖了一下：“投资多少钱？”周过看看老林。老林接着又说：“我们三个人合算了一下，废品率控制得好的话，型材利润比管材利润还要高；厂房是现成的了，不像广东那边，投资厂房就不得了，我们买机器就行了，有三百万足够。三百万六条生产线，要是跟管材一样，三班倒的话，一年利润绝对过千万。我们好在有营销公司，产品自己卖，销售利润也是我们的。关键是质量。”周过承诺道：“师傅放心，两年之内，保证满工生产。” “那就宜早不宜迟。”三儿松了口气，“老林，你跟赵康健全权操办。” 老林点头说：“其实办厂比开酒店赚钱多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做酒店。”三儿扶着脖子，躺在椅子上自问：“为什么？”老林笑笑：“我跟和田算过，城关的酒店，带流动资金接近一千二百万？一年挣三百万你就笑吧。菜籽湖就这么大，入住率高不到哪儿去。” “不赔钱就行了呗。”三儿说，“老石这回怎么没来？他现在怎么样？” 周过又看看老林。老林笑着说：“跟小老婆在家过小日子呗。夫妻俩挺客气的，我们就在他们家住。我们这一去，他又动心了。他想办个小五金厂，生产合页、螺钉什么的。型材也要五金配件。在广东那边办厂投资太大，他想到我们这边来投资，利用我们的销售渠道对外销售，以后就在我们这边定居走不了。走的时候叫你给他合计一下，说春节前，带他老婆过来，贺新酒店。我说可惜了，地卖光了。”三儿摇摇头：“地要多少哇，卖不光的。他要是来办厂投资的话，乡里肯定欢迎；投资再少，几十万块钱总有吧？打电话叫他过来。” “你先跟乡里说。”老林提醒道，“老石那个人还是不错的，够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7. 三儿是孙猴子 -- --&gt; 酒菜端了上来，大家满满地坐了一大桌子。二婶叮嘱三儿：“新房子弄个大桌子。”苏老大笑道：“这桌子还小哇？人多了。”三儿给大家派了烟：“房子做好了弄个特大桌子。” “吃饭抽什么烟哪？”红姑扬扬手，“三儿，人都到齐了，赶紧发言。” 三儿笑着坐下来，点着烟：“我又没受伤，发什么炎哪？”大家笑笑。三儿说：“这清水有限责任公司的人都来了哈。”吴少少举起手：“不是清水有限责任公司的人也到了。”大家又笑笑。苏老大怜惜地看着吴少少。三儿撇撇嘴：“那你跟你姐一样，到厨房吃去。” “别废话了别废话了，”红姑又催道，“我们都等着呢，回头菜凉了。” 三儿挠挠头：“这还不是总结的时候，到过年还有三个月呢。说吧。大家辛苦了，过年给你们涨工资。”欢声雷动，周徐庆蹦了起来。三儿翻眼道：“没出息的东西。”周徐庆缩着脖子坐下来。三儿接着说：“那天跟朗叔从公司回来，朗叔说，今年我们有望挣三千万，这么一算哪，真有可能。还有三个月，再努把力，过三千万，红包加厚。”又是欢呼声。 “都见钱眼开。”三儿特别无奈，“谁也不准敬酒，都开车；菜随便吃。” 徐善良端着杯子问：“死三儿，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三儿拿起筷子，鄙视地看看老林和周过。周过赶紧摆手：“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老林摸摸额头：“我说的。”红姑举着筷子问：“什么事呀？我都不知道？”老林接着说：“晚上在老石头家住着没事，善良打电话跟我聊天，怕我着急，说漏了。哎呀，迟早都知道。”红姑又问：“到底是什么事呀？” “没什么事。”三儿解释说，“我想投点钱，跟纪叔一块开发房地产。现在还没定，胡家园那一块还不知道怎么规划呢。善良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知道你为我好。就是我觉得这机会的确不错。今年的利润还没动呢，你还留一千万底子行吧？就我动用余下的钱。” 徐善良不解地问：“型材厂呢，省城的酒店呢？”周过插话：“师傅叫我想法办，本来没打算用厂里的钱。”徐善良又问周过：“你还能变钱哪？”周过挠挠头：“现在公司流水挺多的，一周一结，压一趟就行了。”三儿赶紧抬手：“千万别这样！你就这么个想办法？” “要不怎么办？”周过紧张起来，“我跟陈会计商量了，他也这么说。陈会计说还有个办法，鼓励厂长把钱存公司里，跟银行一样，给利息；就是人厂长不一定愿意。” 三儿倾身问：“还没压呗？”周过摇摇头：“不还早吗？”三儿松了口气。 “不压你说怎么办？”徐善良不服，“周过又不是孙猴子，还变钱哪？” 红姑窃窃地笑着：“三儿是孙猴子，铜头铁臂。”三儿白了红姑一眼说：“都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能坏了我们的信誉。”大家看着三儿。三儿扶着脖子又笑笑：“压是压，不能像周过那么压明白吧？”大家笑了起来。徐善良放下杯子：“操，我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 “一个个笨的，”三儿摇摇头，“都是猪脑子。尤其是周过，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回去跟那些厂长说，现在业务量太大了，啊，资金回笼没那么快了，啊，麻烦这回款子压一下，推迟一周再拿，啊，下回还一样，就这一回！然后下一回，你把上回的钱给他们，下下回你在把上上回的钱给他们。周过你记住了，不能一下子都说了，一个一个地说知道吧？过几天说一个，过几天再说一个，明年你再看，一千万不就出来了吗？” 大家又笑了起来，童林、吴多多、老太太也站一边笑。徐善良又不服地扭过头：“你那不一样吗？”三儿也笑：“这比一起压好多了吧？要不，别人以为公司不行了呢。” “算了算了噢。”徐善良扬扬手，“底子暂时就不留了，明年再说吧。” “谢谢谢谢，”三儿说，“谢谢徐厂长了。纪叔说了，做房子贷款，不用我花钱了。我跟你保证，把三号店做完了，再也不投资了。这两年可以了，都是先挣钱再花钱。周经理，徐大厂长，不，徐总，徐总给你解决大麻烦了，你也别开车了吧，陪徐总好好喝一杯。” “吃饭吃饭了，”二婶催道，“都吃，光顾说话了，一会儿菜真凉了。” 大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周过端起杯子，刚想起身，徐善良就摆摆手。 “还是在清水呆着好玩。”胡小月感慨地说，“三儿，我也买块地呗。” 三儿摇摇头：“你在城关把我干爹干妈干儿子照顾好就行了。想过来住房子多的是，做许多房子空那儿干嘛？”二婶站一边插话：“小月不买地了，来了到家里住着呗。” 饭后，大家热火朝天地打起了扑克牌。胡小月带一帮人在客厅里打，徐善良带一班人在小西房间里打。童林跟周过忙着倒茶递水。吴多多想帮忙，被二婶拽到厨房里去了。 红姑和苏老大在三儿房间呆着，红姑给三儿按摩脖子。苏老大皱眉劝三儿：“你也去大医院看看。”红姑接茬道：“看了，都切成一片一片的了，什么毛病也没查到。”苏老大郁闷地叹了口气：“什么毛病没有脖子这么疼哪？长庚三十岁就得急症死了，你也注意点。”红姑瞪了苏老大一眼：“你再不说句好话！”三儿安慰苏老大：“没事的。到北京再看看。” “胡生支钱了。”红姑换了话题，“你叫他买卡车吧？三儿他行吗？” 三儿哼了一声：“反应是慢，认真哪。你别欺负他。”红姑怪道：“谁欺负他了？“苏老大笑了：“认真真是认真。每天把卖呛菜的钱交给我，哎呀，数好几遍，生怕错了。” “卖鱼的钱还给我，”三儿说，“过年再给吧。要不我手上没钱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8. 死丫头要造反哪 -- --&gt; 十一月中旬，徐庄陆续有工地开工，吴多多把设备和大部分人员又拉了过来，准备给大家做自建房，并为住宅楼作开工前准备。老林把原来给三儿做一号店的包工头找来了，归吴多多分派。吴多多没投标乡里的菜市场和机关单位的房子，一心一意给三儿做房子。 三儿亲朋好友的的房子同一天画线。大家赶到工地看热闹。苏老大问三儿：“钱什么时候给？都叫多多垫着？”童林接茬：“这么多房子，哪有钱垫哪？”吴多多掩嘴说：“你们俩不用给钱，三儿给过了。”苏老大眯眼看着三儿。童林不安地说：“取了就给你。”三儿扶着脖子扭了扭：“那两栋房子花的我私房钱，我送给伯跟叔养老的。装修自己掏钱。” 徐善良赶过来。三儿掏烟走过去。徐善良接过烟问：“线都画好了？”三儿给徐善良递过火：“老林跟赵康健不在家，我马上要走，你抽空看看他们的工地。我做主了，他们的房子跟你家房子一样做。”徐善良说：“老林没拆迁款，生孩子花了不少钱，后来老婆上班还耽误了。老林说，那么做的话，装修可能够戗，跟厂里借说出去不好听。不行我借吧。” “谁说不好听哪？”三儿觉得好笑，“操。我的厂，我说好听就好听。” 徐善良抽了口烟：“我跟他说一声。”三儿又说：“这时候做容易，到时有钱想改造就麻烦了。借了不多少钱，很快就还上了。”徐善良说：“这我知道。老林意思是，不是你借钱他就没孩子，那时候你还没什么钱，再借钱做房子，情怎么还哪？卫生间少就少点。” “老林那个人，”三儿笑笑，“见外，改不了。善良，我想早点动身。” 徐善良笑了：“想秋子了吧？”三儿也笑：“操，我去的事多了。给师傅看病，师傅要是治病的话，可能不是一下子事。我还要找医生看看，啧，这脖子不知道怎么了。师傅那混蛋儿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访访老太太的混蛋儿子。还要给秋挑房子。机器拉回来的时候，我不一定在家，你跟老林就忙点吧。大年初一酒店开业，年底必须赶回来。” “在家你也是甩手掌柜。”善良郁闷，“我就不懂，你管这些事干嘛？” 三儿皱眉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管呢？”徐善良翻眼道：“那就不管呗！” 红姑、徐小欣和许姨过来了。三儿和徐善良放眼看着。徐善良说：“我过去看看。”三儿点点头，又皱起眉头，心里想着，生性好强的吴志刚要是还在世的话，肯定也买地了。 许姨走到三儿身边，苦着脸说：“志刚要是在世的话，肯定也买地做房子。”三儿抬胸吸了口长气：“你们家房子不少了，老街有，新街有，城关还有，要许多房子干嘛？”许姨扭头轻叹了一声。三儿又说：“方老师经常来看你吧？”许姨摇摇头：“我过去看看。” 许姨转身走了。三儿抽了口烟。红姑小跑过来，把三儿拽到一边，轻声问：“她跟你诉苦了吧？”三儿眨眼看着红姑。红姑说：“刚才我去叫小欣，都跟我们哭诉半天了。” “死丫头真是，诉诉苦怎么了？”三儿埋怨道。 “看不惯她你说怎么了。”红姑翻了三儿一眼。 三儿又眨起眼睛：“她招你惹你了？”红姑扭头看看不远处的人群，不服地说：“有些事你不知道，她跟方新闻好上了。”三儿白了红姑一眼。红姑咧咧嘴：“酒店里人都知道。晚上许姨说回家睡觉，其实方新闻就在外面等着。方新闻跟他老婆吵架，要离婚。你还说许姨对吴叔怎么怎么好呢，狗屁！吴叔才死多长时间哪？刚才还说，志刚要在世的话，肯定买地做房子什么的，说志刚死早了，还哭呢，装是出来。”三儿扶起脖子，觉得挺搞笑的。 “还有件事呢，”红姑警惕地看看四周，“小丽那钱就是她生抢去的。” 三儿警告道：“别胡说八道噢，这事我知道。”红姑不屑：“你知道个屁！多多回家跟他爸妈说的，少少也在，少少到我家说了。那天小丽找多多给天和挑房子，本来多多出面就不要交定金了，画个勾就行。许姨说，小丽说给他哥交定金，非要去银行取钱。多多觉得许姨做得有点过分，也跟着去了。许姨看小丽卡上有五万多块钱，就说，呀，这么多钱都给你哥买房子呀？都取了吧？小丽那丫头傻，真答应了。多多不服，说小丽把卡给你妈得了。这么着才给小丽留了点。取钱还麻烦呢，没身份证，银行里人不给取，许姨跟人吵半天，说我女儿的钱我女儿自己来取怎么不行。你说她怎么那样？我跟你说死三儿，她原来在供销社手脚就不干净，组合没人带她，吴叔贪污也许就是她的事。你还让她做采买，不贪污才怪。” “不会的，”三儿摇摇头，“毕竟关系不错。鸡毛蒜皮的也没那么好。” 红姑不服：“那我也鸡毛蒜皮的去。”三儿瞪眼道：“你敢！”红姑愣了一下，想想实在气不过，恶狠狠地踢了一下三儿脚。三儿叫道：“死丫头造反哪！”红姑气鼓鼓的说：“我就说一下你就瞪我，别人干什么都没事，买新车我碰都不能碰，还说我是你亲妹妹呢。”有人赶过来。三儿扬扬手，咧嘴拎起脚，轻声责问道：“你都鸡毛蒜皮了，那我相信谁去？你都斤斤计较了，那我厂还办不办了？”红姑眨眼想了一下，苦着脸问：“那我还踢错了？” “死丫头真是，”三儿吁了口气，“做事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有病。” 苏老大呆站了一会儿，大声叫道：“红姑你干嘛？”三儿笑道：“打架干嘛？”红姑歉意地翻眼看看三儿，蹲身想看看三儿腿。三儿没好气地勾了一脚，红姑仰面倒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9. 想嫁人就正而八径地嫁 -- --&gt; 徐善良从带人赶过来，觉得好笑：“这兄妹俩闲的，没事打架玩。怎么了？”三儿掏烟迎去过，给大家发发烟。红姑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说：“想新车开呗。”徐善良接过三儿递过来的烟：“想就开呗，不在厂里放着吗？老林不在我也不敢开。”红姑灰头土脸地跟徐小欣走了。苏老大看着红姑背景怪道：“这么大孩子不懂事。”童林笑着问三儿：“好长时间没看你打架了，手脚又痒了吧？”三儿也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走了，修车去了。” 三儿跟徐善良走了。吴多多担心地问：“没事吧？”童林笑着摇摇头。 中午，三儿收工回家时，红姑迎到门口。三儿下车问：“不上班到这儿干嘛？”红姑无奈地说：“你伯到厂里骂我了呗。”三儿觉得好笑。红姑紧跟三儿身后说：“茶泡好了。亲哥哥我先伺候你洗手，一会儿再给你按摩脖子。”老太太站大门口，笑眯眯地看着红姑跟三儿走过客厅，进了过道，再进了洗浴间。童林从厨房伸头说：“红姑刚才背柴火来了。” “负荆请罪，”红姑给三儿打开水龙头，“负荆请罪。亲哥哥你就原谅小妹呗。腿踢青了吧？一会儿我给你敷药。就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不能全怪我是吧？我没跟人说。” 三儿没好气地翻了红姑一眼。红姑拿过洗手液，拧开盖子，往手背上挤了一点，举着手等着三儿。三儿轻声问：“方新闻的事是真的？”红姑赶紧说：“真的真的，真是真的。徐小欣说她不敢跟你说，怕你骂她土地婆婆。”三儿叹了口气：“我还想提醒她一下呢，你就跟我说这些事。以前也提醒过，许姨说得特好听。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管她了。” “提醒她干嘛呀？” “她是小丽亲妈。” 红姑鄙视地摇摇头：“你就等着看笑话吧。”三儿咂咂嘴：“供销社的事我也知道，那事很早了，小时候我爸说的，大店短款了，有人说是她拿的。”红姑犹豫了一下说：“本来就是她拿的呀，吴叔找黄主任给掩了，秋子她爸知道这事，跟我爸说了。还有事你不知道呢，吴叔当兵时候的事，想知道就问我爸你妈吧。”三儿捋下红姑手上的洗手液：“不想知道。希望她本份些，别影响小丽就好，想嫁人就正而八径地嫁。”红姑笑笑：“她还有点姿色，还算得上徐娘半老吧？就算她想守身如玉，那也架不住群蝇乱飞呀。”三儿看着红姑笑。 “笑干嘛？”红姑特别郁闷，“善良叫我来问问，要不要打钱给你。” 三儿搓着手说：“不要了，够了。”红姑提醒道：“你说给秋子买房子。” “那也够了。”三儿说，“去年和今年头几个月拉鱼的钱是我收的。” 吴多多回来时，红姑正在给三儿按摩。吴多多坐三儿对面，看着红姑笑。红姑斜了吴多多一眼。吴多多笑出声来：“真跟孩子一样。”红姑不屑：“不就打个架吗？少见多怪。吴多多同志不早出晚归了？”吴多多摇摇头：“那边任务完成了，就留些人帮忙清场。” “要我说呀，”红姑建议，“叫三儿把你收编得了，别孤军作战了。” 吴多多问三儿：“要投名状吗？”三儿笑笑：“你还是做你的女寨主吧。” 三儿还是觉得许姨和方新闻的事蹊跷。下午，三儿把徐小欣叫到屋角，问她：“许姨跟方老师怎么回事？”徐小欣扯起脸皮：“我没跟人说的。”三儿抬颌道：“跟我说说。” “起先是邓师傅说的。”徐小欣说，“以前许姨在休息房里睡觉，打扑克，客人走光了再跟值班的人一起吃夜宵。平时开玩笑，说许姨那么能吃还不发胖。从上个月开始，吃完夜宵她就回去了，说培训的多，太挤了。其实不挤，那不腾了间客房放架子床吗？天凉路近的都回家睡，还是一个人一张床。有天晚上吃夜宵许姨没来，开玩笑，说许姨晚饭吃撑了。邓师傅说她谈恋爱了。早上许姨跟邓师傅到城关买菜，方新闻在菜市场门口等她。晚上有人看见方新闻骑车在斜对面灯照不到的地方等着。我反正没注意到。对了，许姨有手机了。” 三儿掏出打火机，点上含了很久的烟：“方新闻跟他老婆吵架是怎么回事？”徐小欣又扯起脸皮：“红姑跟你说的？”三儿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徐小欣犹豫了一下：“其实高中老师都知道，他老婆跑学校里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夏校长，就是夏吉祥老师，他现在当校长。夏校长那天带人来吃饭，把我叫到小包间里去了，问我，方老师是不是经常找许晓娟。我不敢乱说，就说没注意。夏校长是小幸老师，我认识，他怪我，说这事他老婆都跟我说了，你还瞒着我。我说方老师来吃过饭，没见他单独找许姨。其实方新闻年轻的时候追许姨的事街上人都知道，夏校长肯定知道，夏校长跟许姨一块长大的。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就跟红姑说了。三儿，其实我真不喜欢传话的。跟你说那不是，啧。” “知道。”三儿说，“说土地婆婆是开玩笑。许姨上班表现还好呗？” 徐小欣赶紧正色道：“这个没得说。”三儿笑道问：“怎么了？”徐小欣也笑笑：“红姑早跟我打过招呼了，伯叫她跟我说的，叫我防许姨一手，许姨不是当会计吗？我还把两张五十块钱放吧台上试验她。许姨捡到钱了，怪我，说钱也随便丢。我说那是我自己的钱，许姨说自己的钱都乱丢，公家的钱不更乱丢吗？说我们跟三儿都不外，三儿那人大方，工资给这么高，得把事当事做。邓师傅说，许姨特会还价，多还一分钱都高兴，我是比不了她。” “平时对许姨好点。”三儿抽了口烟，“小欣，你爸是怎么想通的？” “买地的事吧？”徐小欣莫明其妙地看着三儿，“我回家开会了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0. 不会让师娘过苦日子 -- --&gt; 十一月十五日傍晚，在秋子的催促下，红姑和胡小月开车把三儿、老田和秦姨送上去北京的火车。老田没通知田黄，老田想打个突击，看田黄在北京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但老田也担心，怕田黄的日子太出乎意料。上车安顿好后，老田跟三儿说：“你说田黄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三儿说：“能解决就解决呗，不能解决他自己担当。师兄快四十了吧？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四十不至于太糊涂。”秦姨哼了一声：“你师傅过年就六十岁了。” “不说我还忘了。”三儿说，“男过九，女过十，按清水的规矩，师傅今年过大寿。十二月初七，还有二十来天，把病看好了，从北京回来，叫徒孙们给师爷磕头拜寿。” 老田哎哟一声笑了：“还磕头呢，现在没这规矩。”三儿说：“我定规矩呗。现在叫你师爷的可不少，我算给你听听噢，按拜师顺序来，刘立，徐庆，周过跟赵健康也叫我师傅，方胡生，严春林，和田也叫我师傅了。”老田提醒道：“还有一个，没学成，坐牢了。” “徐雷，”三儿点点头，“他就没心思学徒，好像没叫过师傅。要出来了吧？不知道那狗日的学好没有。从我做你徒弟起，你就说你老了，不行了。还是你记忆力好哇。” 老田摇摇头：“你的事都记得，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三儿笑了：“老头你就吹牛吧，我多有眼光哪？一眼看中小三儿了，你看现在，啊，大老板了。”老田和秦姨也笑了。 “三儿真好。”秦姨擦擦眼中泪花，“你要在家住，你师傅不会得病。” 坐三儿斜对面的中年人问秦姨：“大老板哪？”老田抢着说：“顶大的老板，办厂开公司还有酒店，大酒店，一年收入几千万。”有人从上辅伸出头。老田摇摇头：“不得了。” “我师傅就一个爱好，”三儿说，“吹牛。吹牛又不上税。其实我就是修车的，跟我师傅学完了回家开个修车店。我才二十多呢，有二十多岁的大老板吗？还顶大的老板。” 中年人怀疑地看着三儿。秦姨抬颌对中年人说：“是大老板。”中年人笑笑。老田不服地扭过头：“说了不信呢？你也是高阳人吧？菜籽湖陈三儿听说过吗？”中年人点点头。坐过道窗口边的旅客不自觉地起身走过来。老田骄傲地指指三儿：“他就是，清水徐庄人。” “你们看我像吗？”三儿挠挠头，“我真是修车的，别听这老头胡说。” 夜深了，车厢里特别安静。老田睡不着觉，就把三儿拉到车厢接合处，跟三儿靠车门边抽烟。火车平稳地行进，偶或传来咔咔的声音；玻璃窗外一片漆黑，有灯光划过。 三儿问老田：“睡不着哇？”老田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要说这几年哪，生意不错，就是没存什么钱，我跟你师娘还省吃俭用呢，就想存点，到时跟你一起把金胜重做一下，买出租车租给别人开也是这意思。你回去头两年，没存多少钱，都那狗日的要去了。那狗日的花了多少你知道吗？调动买房子，前前后后花了七十多万。这几年收入多些，多不了多少，每年结帐，我都放一半钱存着，这钱无论如何不能动，留着，跟你做金胜。余下的钱，除了家里日用开支，贴点给那狗日的，一年三四万，没办法，再就留着给黄春买房了。这回还不知道那狗日的是怎么回事呢，全带来了。我跟黄春说，你哥真有事的话，房子以后再说。黄春那孩子不错，答应了，说我是出嫁的姑娘了，本来就没指望父母。还是女孩子懂事呀。” “也许没什么事呢。”三儿安慰老田，“你来就管治病，有事我处理。” 老田撑撑眼皮，又叹了口气：“你的分红都转股份了。”三儿无奈：“师傅我说了，那钱我不要了。”老田摇摇头：“你现在是不在乎这点钱，那我也得跟你算清了。”三儿无趣地扭头笑笑。老田接着说：“来的时候我叫方卉算了一下，今年过了，你占四成股份。”三儿回头斜了老田一眼：“师傅你开什么玩笑？噢，我坐家里不动，金胜一小半突然归我了。” “多少归你凭帐呗。”老田翻眼道，“听我说不行哪？真要算的话，你不占光，你还吃了点亏。九七年入的股，占两成股份，当时就吃亏了，我知道。九七年到现在，六个年头，整五年过了。头两年分红抵俩车钱，后来的钱转的股份，余了点，存我这儿。那我只能给你四成股份，占光我占在明处，我得拿大头。以后分红还存我这儿吧，到时你再添点，我们一块把金胜做了。这时候跟你说的意思是，要是田黄真出事了，我就把事情跟他摆清楚了，你心里也得有个数，别到时我再出个什么事，你跟他还扯不清了。三儿你懂我意思吧？” “我说师傅，”三儿特别郁闷，“你到底想干嘛？那钱我肯定不要了。” 老田举着快燃尽的烟头，猛吸了一口，皱眉说：“你以为我想给你股份呢？我不知道金胜能挣钱哪？我在想身后的事。”三儿埋怨道：“师傅别这么说。”老田摇摇头：“以前以为腰不好，没想到心脏不好。不说我死了，就是我不能动了，那狗日的肯定要打金胜主意，我自己养的儿子，我晓得他小名。你师爷把金胜传给我，我不能把它兑给别人，要不我死了你师爷肯定要骂我，我都跟你说过的。不说你师爷吧。他要把金胜卖了，你师娘怎么办？你师娘一时死不了。你师娘跟我这么多年，我就没让她过过苦日子，别我死了她还受苦。” “师傅你放心，”三儿感慨地承诺道，“我不会让师娘过苦日子的。” 老田缓缓地点点头。三儿补充道：“以前我这么说师傅可能不信，现在我养师傅师娘没问题吧？你们都不会过苦日子。”老田捏着已经媳了火的烟头说：“相信，相信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1. 我们家三儿可粗了 -- --&gt;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点，秋子跟方歆到火车站接到三儿一行。跟三儿亲热完后，秋子又把方歆介绍给大家，再领大家往站外走。方歆说：“来的时候林主任就跟我说，一会儿看我们家三儿矜持一点，别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三儿笑道：“想吃我还得好好地洗一下，要不怎么下得了口哇。”大家笑笑。方歆接着说：“不用洗，我喜欢原汗原味。”大家又笑。 一路上，秋子亲热地挽着秦姨，听秦姨说老田的病情。方歆提着两个小包，带大大家来到不远处的停车场边，在一辆挂着临时牌照的奥迪车边停下来，接着又帮大家把行李放进后背箱。秋子还在听秦姨絮叨。三儿不满地拽拽秋子：“你怎么站着？”方歆勤快地扶老田进了车后座，笑着跟三儿说：“这是我的事，我本来是给林主任服务的。”三儿看傻了眼。秋子这才拉秦姨转过车头，解释说：“我找小歆来帮忙的。师娘你坐中间去，我坐外边。” “我是林主任助理。”方歆说，“林主任家三儿，要不要试试座驾？” 三儿愣了一下：“座驾？”方歆笑笑：“林主任送你的。试试吧，帅哥。” 按方歆的指示，三儿把车开上道路。方歆说：“陈老板你按导航仪行驶就行，目的地我设置过了。”三儿笑笑：“导航仪，纪叔还没这玩呢。我就见过一回。叫我三儿就行。”秋子在后面插话：“你就叫他三儿。”方歆笑了：“三儿。三儿，这玩好玩吧？”三儿笑笑。 “大前天提的车。”方歆接着说，“林主任买新车，那我得送点什么，就是我是贫农，贵重东西我也买不起，琢磨半天，买了这玩。林主任那么喜欢他们家三儿，我就想着，别让她们家三儿走丢了。三儿，开这车可容易走丢了。三儿，你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三儿说：“小方是吧？你当过出租司机吧？”方歆尴尬地问：“我什么时候当出租司机了？”三儿笑笑：“以前老朱跟我说，北京出租司机最能水了。水是清水的方言，就是特别能说话的意思。”大家又笑笑。方歆也笑：“三儿水也多哇。三儿。” “我们家三儿，”秋子开口道，“这车还行吧？最新款原装进口奥迪a6，排量2。8，全时四趋，v6发动机，手自一体，六碟cd，蓝光音响，这个有点可惜，你是乐盲，还有什么说法来着？不记得了。小歆打游戏的话说叫什么杀来着？”方歆提醒道：“秒杀。”秋子笑着点点头：“对，秒杀老纪那破车。总之一句话，这车好极了，比我那鬼子车好。” 老田眨着眼睛，不知道秋子说什么。三儿脱口埋怨道：“操，贷款了吧？”方歆意外地看看三儿。秋子笑了：“小歆见识了吧？我们家三儿可粗了。”秋子特别强调粗字，方歆也笑了起来。老田帮着解释：“三儿本来不粗的，我给带坏的。”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人开玩笑呢，”秦姨也笑，“这都不知道，傻子一样，老糊涂了。” “不好意思，”三儿止住笑，“我说话不注意。秋子这车多少钱哪？” “肯定很贵了，”方歆抢说，“我们是买不起。林主任也是咬牙买的，那不是她们家三儿要来吗？口袋都掏空了。不过没事，林主任收入高。不说你年入千万吗？嫌贵呀？” 秋子接过话茬：“买这车小歆帮了忙。”方歆说：“还不是看你面子？陈老板，三儿，这车真是为你买的。林主任说你那车太旧了，不配你，你们那边还买不到这种车。前一段有个海关找公司设计大楼，当然是林主任操大刀了。林主任说，想找关长买辆车给你用。我跟我外公说了，我想巴结林主任哪，带我赚点外快。我外公跟关长说了。关长说，林主任买车直接跟我说呗，还要你老人家开口哇。林主任是大美女，谁不想巴结她？不过你放心，巴结也巴结不着。小贸车，比大贸车便宜点，能免的都免的，不能免的没办法。头一年得挂国外公司牌照，没关系，我们的合作单位。一年后换牌照，过几天就有人把牌照送过来。” “小方，小歆，”三儿笑笑，“哎呀真能说。你怎么叫她林主任呢？” 方歆掩嘴笑笑：“那我叫林妹妹呀？我比林主任还大两个月呢；叫姐吧，林主任还年轻着呢；叫秋子也不好，我本来是林主任助理。在公开场合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我跟林主任住一块，关系好着呢，亲妹姐一样。别看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事我都知道，林主任什么都跟我说了。”三儿翻了一眼后视镜。秋子和方歆又笑了起来。 帮三儿和老田顿好房间后，方歆带大家到楼下餐厅吃了饭，饭后告辞说：“林主任我先回去，你跟你们家三儿先亲热一下，把你们家三儿洗干净了，晚上我带人来涮他。”秋子客气地把方歆送到门外。老田摇头对三儿说：“你们家秋子现在不得了哇。”三儿笑笑。 “都修一辈子车了，”老田苦笑一下，“秋子说的我还不是太明白。” 三儿扶着脖子说：“刘立明白就行。”老田摇摇头：“唉，我是不行了。” 秋子回来了，在桌边坐下来：“师傅师娘累坏了吧？先回房间休息，来了就别急，休息好再说其他事。晚上公司同事要来，给你们接风。胡老不来了，年龄大了，哪天抽时间我跟三儿去看看他。”秦姨担心地问：“不耽误你事呗？”秋子摇头笑笑：“再耽误师傅师娘来了也得给假呀。知道你们要来，星期六星期天我加班了，这几天我不用上班。上楼吧。” 进电梯的时候，老田又感叹起来：“这么好的酒店，贵吧？”秋子笑着安慰道：“师傅你别想这些事了，你徒弟是陈老板，再贵也花得起。想吃什么，想到哪玩，跟我们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2. 只是想实现专业抱负 -- --&gt; 一番折腾后，三儿舒爽地仰躺在大床上，闭眼问秋子：“死秋子买什么车呀？有那钱买房子不好吗？”秋子把毛巾扔到床头柜上，抻开缩成一团的被子给三儿盖好，在三儿身边躺了下来，拽过身体搂紧三儿说：“买什么房子？要买我早就买了。公司买房子了，我跟小歆住一小套，十月份搬的，七十多平呢，实用面积不大，十六层。我把锅碗瓢盆都买了。死三儿我跟你说，我不要房子噢，你在乎那点升值吗？想把我扔这儿了，门都没有。生跟你同床共枕，死跟你同穴共卧。”三儿哼了一声：“教授说胡老准备过几年把公司交给你。” “没跟我说呢。”秋子有点意外，“小歆说过，我以为她开玩笑呢。” 三儿怀疑地问：“真没跟你说？”秋子不以为然：“胡老还有两个得意门生呢，整天围着胡老转，在公司挂着，也不上班。马上要走一个了，跟胡老很多年，胡老到工大讲学的时候他就在了，说是到什么市的建设局当副局长，肯定是胡老帮的忙。要不把我扶正呢？这家伙论文一大堆，头衔一大串，真叫他设计就不行了，纸上工夫。但人对胡老忠诚哪，恨不得给胡老端屎端尿。他走了还有一个，不到四十。除了这两个人，公司还有两只老大老大的大海龟呢，牛x得不得了。晚上要来，到时你就看他们扯吧，天文地理，政治经济，简直他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用朗叔话就是，i服了them了，把公司那几个小姑娘晕的。也不是小姑娘，最小的比我小一岁。公司现在七十多个人，晚上甚少来四十个，我得破费了。” “操，”三儿觉得好笑，“接风呢，就你一臭丫头，还这么吃得开？” 秋子笑了：“还操哇，不累呀？”三儿也笑。秋子搂紧三儿：“吃不吃得开又不是我说了算，不是他们说了算，人品说了算，作品说了算，老公说了算。”三儿嘁了一声。秋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死三儿说了不信怎么办？有个优秀的老公作靠山，老子不怯任何人，走到哪都昂首挺胸的。小歆说她都谈过一打对象了，哪个拎在手里也经不往琢磨，最后都当破抹布扔了。小歆问我，你怎么就慧眼识珠了？”三儿觉得好笑：“公司的事没说完呢。” “放心吧，”秋子无奈，“不可能交给我的。润景是为奥运评估项目成立的公司，胡老出面牵的头，那也得投标，得有硬实力，要不一开始就招两个大海龟呢？就这样，招标的时候胡老还挺紧张的。胡老说，不分资历了，每人做个投标方案，择优选用。结果选了一个大海龟的方案。选就选了吧，他妈的还叫我协助他修改方案，其实就是把我弄的内容添到他方案里面去，把我都气坏了。胡老跟我说，毕竟他在国外从业多年，有国际视野；而且，林秋子啊，你资历太浅了，有时候难免幼稚；而且而且，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得，这回老子就忍了。结果当然中标了。中标公司就有国家项目了，火了。其实胡老挺鬼的，完事就把那两大海龟供起来了，叫他们留家里坐镇，其实就是不相信他们，怕他们吃里爬外。有只海龟有点香蕉。香蕉的意思知道吧？出国就带我跟其中一个弟子，后来又加了小歆。胡老现在身体不太好。小歆来了之后，大点的评估就让我跟小欣去，其实就是让小歆跟我后面赚点脂粉钱；小歆不懂业务，她去没什么用。十一回来就把我夫正了，分了房子，胡老叫小歆给我做助理，这样小歆跟我出去就名正言顺了。投标一直以我为主，没扶正就以为我主。看上去挺重视我吧？但把公司交给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说到底，在有些事情上，胡老就是不太相信这两只正值壮年的大海龟。他们有自己赚钱的路子，他们也就是借胡老和公司这俩块招牌用一下。那他们也是老总副总哪，人满怀一腔热血，婉拒海外高薪挽留，响应祖国召唤，誓为祖国建设奋斗终生，此心拳拳哪，你好意思把人赶走吗？哼。我也有赚钱的路子，买车的钱大部分是干私活挣的。那别人说闲话也不好哇，所以把小歆带着，给点辛苦费。” “胡老七十三四吧？”三儿算计着，“老头是挺鬼的，他在布局呢。” 秋子不以为然：“不用布局。提拔小歆不容易吗？公司是国家的，胡老说了算。”三儿眨眼问秋子：“你觉得当建设局副局长好，还是在公司任职好？”秋子想了一下：“这就看你喜欢什么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留在公司，我喜欢搞业务；而且没意外的话，公司发展势头肯定特好，一年给国家赚多少钱？不比你那厂和公司差。个人想赚钱也不难哪，工资职称补贴也高，业务好有关系想赚外快就容易。但有些人不这么想，他就是想当官，当官有当官的好处。”三儿咂咂嘴：“换个思路。如果你是胡老，你愿意那样的弟子留在公司吗？” “还是你聪明。”秋子顿悟，“胡老等于变相地把那家伙踢出去了。” 三儿又闭上眼睛：“你没办过公司，没办过厂，没当过主管。公司对于你来说，只是实现专业抱负的地方。”秋子撑起头。三儿接着说：“有些人想法跟你不一样。你想想师傅对金胜的感情，想想吴知甫对轮轴厂的感情就知道了。润景是胡老创办的，对胡老来说，它可能不只是一个公司，尽管公司不是他自己的。他肯定想把公司交给信得过的人，这个人最好还能体贴提携他唯一的外孙女儿。如果胡老最终把那几个人都踢出去的话，如果胡老最终认可你的话，他完全有可能把公司交给你。”秋子翻眼自问道：“你是说他在考验我吗？” “我是在教你以后怎么做。” “我只是想实现专业抱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3. 孩子本来就不是你的 -- --&gt; 快到十点四十了。方歆拿过身后的包说：“不早了吧？回去了。”三儿客气道：“我们送你回去。”方歆摇摇头：“我开林主任的鬼子车就行。”三儿又说：“秋子下去弄吃的。” “三儿你别客气。”方歆不安地说，“我跟林主任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们是非常非常好的好朋友。我是胡老的外孙女儿，那又怎么了？我外公没你想像的那么风光。我爸妈现在还在河北，不是看我外公的面子，他们还在当工人，现在也就普通企业管理人员。我就普通得不能太普通了。我出国是我外公找国外的朋友办的，也是他出的钱。考不起大学只能走这条路。在法国呆了几年，没学到什么东西。不是外公叫我回来，还在酒店里打工。” “不回去了。”秋子起身扬扬手，“再去开个房间，给三儿弄点吃的。” 秋子跟方歆走后，三儿到老田房间聊了会儿。老田坚持第二天就去找儿子。 十二月十七号，星期二，天气晴朗。秋子说，北京的冬天都这样，除偶尔下点雪，都是晴好天气，看着阳光灿烂，其实特别干冷，风像刀子一样割人，好在室内都有暖气。 早饭后，方歆开秋子的开车上班去了。三儿和秋子服侍老田和秦姨穿好从菜籽湖带来新羽绒服，开车带他们来到四环边上，田黄工作的建行营业所。营业所是栋不大的二层楼，前台工作人员把大家领到二楼的写字间。田黄的办公桌在写字间中间。看老田一行进门，田黄有点慌乱，忘了起身打招呼。有个中年人先站起来，迎到门口，询问了情况。这时候田黄才赶过来，埋怨道：“来了怎么不先说一声？”看田黄的样子，三儿就感觉，事态不对。 “田黄不上班了，”中年人客气地说，“回家安顿父母，完事再回来。” 一行人又随田黄来到室外，田黄不住地挠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秦姨催道：“到你家去看看哪，站着！”三儿和秋子冷眼看着田黄。田黄裹紧西装说：“找个地方坐坐。” “到哪坐去？”老田喘着粗气，“到你家去看看。躲不掉的我跟你说。” “那就先找个地方坐坐。”三儿回身看了看，“师兄你看到哪儿合适。” 田黄抱着膀子走前头，三儿跟秋子扶着老田和秦姨跟后面。三儿提醒老田：“师傅一会儿别激动，有事说事。”老田心虚地说：“不激动，不激动，我跟你师娘都想到了。” 几个人进了不远处的一间低矮的小饭店，找了间狭小的包间坐下来。老板肥嘟嘟地笑着问大家：“吃早饭还是吃中饭哪？”秋子说：“先来几碗热豆汁，再来几张煎饼。” 老板带门走了。三儿给田黄派了支烟。老田也伸出手。秦姨有气无力地说：“三儿给你师傅发支烟呗。三儿提醒道：“就这一支噢。”老田点点头：“就一支，拿着，不点。” “我叫三儿到北京来玩，”秋子先开了口，“师傅临时决定来看看你。” 田黄翻眼看看秋子，抽了口烟，再摇摇头。秦姨催道：“你说话不行哪？” “说什么说？”田黄沮丧地扭过头，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没买房子。” 尽管有心里准备，秦姨还是呆了。老田无助地抬抬力，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三儿赶紧扶住老田。秋子不解地问：“那你钱上哪去了？”田黄背身摇摇头：“炒期货亏了。”老田轻轻地咳嗽一了声，捂住胸口。大家赶紧站起来。秦姨差点哭出来：“老田，你没事吧？” “没事，”老田轻微地摇摇头，气息急促，“没事。你让他说，都说。” 老板端来逗汁和煎饼，又带门走了。三儿和秋子服伺老田喝了点热豆汁。好不容易等老田喘匀了气，在秦姨的催促下，田黄自知躲不过去了，就把自己的事大致讲了一下。 九九年八月老田受田黄蒙骗，汇款三十万给田黄买房子，加上老田之前汇给田黄找工作没用完的钱，田黄手里有三十六万左右，在当时的北京，田黄算是相当富有了。但田黄没能经往老婆小朱朋友的蛊惑，投资二十万，杀入期货市场。由于对期货了解不够，加上操作失误，很快就损失过半。其时北京房价并不高，均价才两千左右，如果田黄即时收手，即使用余下的钱，也可以买一套上好的房子。但田黄不甘心这突如其来的损失，又从家里拿了五万块钱投入期货，心想着，最后再赌一把，把损失找回来就不干了，结果又暴仓了。眼看巨额财富转眼间消失殆尽，本来就不忠于田黄的小朱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经常跟田黄吵闹，携孩子外出不归，甚至提出离婚的要求。为挽救婚姻，田黄又从老田那里骗了十二万。田黄最终还是把老婆孩子找了回来，买了套小房，但本来就很脆弱的夫妻关系却名存实亡了。 时间很快流转到二零零一年，田黄儿子大发五个年头，正在上赞助费高昂的幼儿班，这时候小朱已经换了几次工作，疏通关系的钱没少花，工资收入却没见涨，而北京的生活开支则越来越大，虽然老田每月接济，无奈小朱个人开支居高不下，田黄有点力不从心了。最终处于临界夫妻状态的关系于零一年三月破裂。小朱辞了手头的超市收银员工作，跟朋友做起服装买卖，连晚上回来的时间都少，接送照顾孩子的任务就落到田黄一个人身上。一次不算很激烈的吵架之后，小朱平静地跟田黄说：“我们还是离了吧，我什么都不要，但孩子我得带走。孩子本来就不是你的。”田黄彻底崩溃了，把小客厅里的家什砸得稀巴烂。当晚小朱就收拾好行李物什，把孩子带走了。零一年四月初，田黄跟小朱回河北办了离婚手续。 “我就说孩子不是你的。”秦姨一脸凄苦，“忙活半天还给别人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4. 你是做儿子的 -- --&gt; 离婚后的田黄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了一段时间。零一年十月，田黄突发奇想，用房子抵押借贷凑足二十万元，再次杀入期货市场，到零二年四月，又损失过半，不得不收手。田黄十分懊恼，放任了一段时间，以至入不敷出。十一田黄回家，想借口炒期货，从老田那里再骗二十万块钱，把房子赎回来，平衡一下自己的开支，老田一口拒绝，田黄因此大怒。 田黄的情况比老田估计的最坏情况还好点，老田稍稍松了口气。田黄叙述完后，老田平复了一下气息问：“房子还在呗？”田黄点点头。秦姨又问：“那你不带我们去看看？” “租给别人了。”田黄叹了口气，“家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老田又喘起粗气：“一个月给钱好几千，花哪去了？”田黄掩面咂咂嘴。 “不说不说了。”三儿插话，“师兄还是带师傅师娘到房子里看看吧。” 田黄的房子的确在三环以内，一栋高层住宅楼的十二层，六十多平，一大一小两室，厨房卫生间都很小，客厅可以用可怜来形容，没作任何装修。正如田黄所说的那样，除了必须的家什，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租住房子的是一对在外企上班的小夫妻，丈夫上班去了，妻子刚起床还穿着睡衣。进门察看一番之后，老田抬手对三儿说：“还是走吧，走吧。” 下楼后，三儿看看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三儿把车开到一家餐馆门前停下来，秋子下车带老田和秦姨先进了餐馆。三儿没下车，坐副驾上的田黄也没下车。沉默了一会儿，三儿欠身掏出烟盒，递给田黄。田黄先给三儿递了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把烟盒扔到驾驶台上，掏出打火机，窝手给三儿递过火，看看车内内饰，问三儿：“车是你的？” “说什么车呀？”三儿在心里冷笑一下，“师兄，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田黄熟练地拉开烟灰盒，敲敲根本不存在的烟灰。三儿冷眼看着。田黄躺座位上长叹一声说：“把房子赎回来，好好过日子。”三儿扭头问：“赎房子要多少钱？”田黄犹豫一会儿再开口说：“二十万够了。”三儿扭头看着车外：“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说话算数吗？” “三儿你准备借给我？”田黄坐直身体。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三儿提醒道。 田黄又伸手敲敲烟灰：“回答不回答都得好好过日子。三十八了，都快四十了，他妈的三十八老子就混成这样子。”三儿冷语道：“说句不客气的话，师兄，你怨不了别人。” “你说得对。”田黄不服地吁了口长气。 “我说的是事实。”三儿不客气地补充。 田黄无奈地摇头冷笑一下。三儿也笑笑：“你大概想着，我没资格说你。不是师傅师娘我才懒得说你。好好的说你干嘛？我也没病。不是因为在北京，给你留面子，不是因为你是我师兄，比我大一轮，我就揍你了。”田黄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也伸手敲敲烟灰：“师兄你别不相信，揍你那是看得起你。师傅辛辛苦苦一辈子，成就了你以前的奢侈生活，你准备让他辛苦到什么时候？你有什么权利在家里拍桌子？你还知道你都快四十了？我师傅你爸多大了你知道吗？我师傅你爸现在心脏不好你知得吗？医生说我师傅你爸有可能突然就走了你知道吗？你可以不在乎你爸，我在乎我师傅。这回主要带我师傅来看病，不要你负担任何费用，钱我出。但我得说清楚了，只有一个请求，放乖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儿你什么意思？”田黄紧张地看着三儿，“我，我今天没生气了。” 三儿抽了口烟：“没意思，我看你刚才态度不对。”田黄咂咂嘴。三儿又说：“不就二十万块钱吗？这个容易，师傅不给你我给。不管谁给，你都得记着，你是做儿子的。” “听你的。”田黄点了下头，“先给我爸治病。三儿，以前是我不对。” 根据秋子在手机里的指示，三儿带田黄找到二楼的包间。秋子站门口问：“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三儿扭扭脖子：“跟师兄谈谈心呗。”秋子关心地问：“脖子不舒服？”三儿随秋子进了包间，客气地给田黄拖过椅子。田黄犹犹豫豫地坐下来。老田轻叹一口气。 “刚才秋子打电话了，”秦姨说，“叫小歆找医生，把你脖子也看看。” 这时候，秋子已经给三儿按起了脖子。三儿低头笑道：“还是老婆关心我哇。”老田不满地斜了秋子一眼：“关心她怎么不回去？北京有什么似的。”秋子特别无奈：“哎呀不早跟你说了吗？我跟三儿说好了，奥运完了就回去。到时请师傅师娘看奥运，票就我负责了。” “不死才看得着。”老田灰心地摇摇头。 “师傅你胡说什么呢？”三儿翻眼怪道。 “我去看看菜。”田黄不安地站起身来。 田黄走了秋子才想起来：“看什么菜呀？一会儿小歆要来。”老田扬扬手：“让他去，你让他去！看到他我就心烦。”三儿抬眼笑着说：“那你把他杀了吧。”老田又叹了口气。三儿借机又劝道：“趁有能力还是伸手帮他一把，毕竟是亲生儿子，不是师娘偷人养的。” “操你个狗日的。”老田被三儿逗笑了，“不帮怎么办？看他作孽呀？” 三儿哼哼叽叽地说：“师傅别板着个脸了，过去的事不提了。”秦姨推推老田：“老田你听三儿的。”老田袖手点点头：“听三儿的，听三儿的。有些事也要说清楚了。”三儿不满地抬眼白了老田一下。老田又劝三儿：“三儿，这事你听我的，我这也是为他好。我跟你师娘死了就烧成灰了，什么都带不走。”秦姨抬颌对三儿说：“听你师傅的，听你师傅的。” “你们说什么呢？”秋子怀疑地问，“鬼鬼祟祟的，我怎么听不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5. 空口无凭不行 -- --&gt; 酒菜端上桌的时候，方歆来了。秋子把田黄介绍给方歆。稍稍客气了一下，方歆坐下跟秋子说：“我外公跟**的凡教授说好了，凡教授是肝胆专家。后天我带你们去301，凡教授给我们找人。师傅放心，肯定找最好的专家。”老田点头道：“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方歆笑笑，“我外公问了，说三儿怎么还不来呀？” 三儿觉得好玩：“我还挺出名的。”方歆又笑：“林主任家三儿谁不知道哇？关键是我外公喜欢吃你带的银鱼，我外婆喜欢喝你带的槐hua蜜呀。你跟林主任说过吧？他们吃的银鱼槐hua蜜你包了。这快断顿了，没送来呢。”秋子埋怨道：“什么断顿了？十一刚送的。” “这回又带了，”方歆说，“肯定是送我外公的。晚上我带你们去。” “真不要脸，”秋子没好气地骂道，“谁说送你外公的。都吃饭吧。” 饭吃到中间的时候，老田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秦姨。秦姨会意地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对拆的牛皮低信封。三儿冷笑道：“又来这一套。”大家不解的时候看着老田跟秦姨。 “田黄你先看看，”老田把信封递给田黄，“九七年你回家要钱搞调动，那时候我在做金胜呢，实在没钱，借三儿十五万块，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几年三儿一分钱分红没拿，除了还我的车钱，都转成股份了，到今年年底，三儿占四成股份，三儿吃点亏。你要不信就回家查帐去。我跟三儿说了，金胜我得拿大头，六成，以后就不转股了，每年拿分红。” 三儿无趣地扭过头：“师傅你真是，这么点事还搞这么正式。你那破厂一年挣的钱还不如我几天挣的钱。”老田翻眼叫道：“一分钱也是钱！”三儿特无奈：“跟你说多少回了，那钱我不要了。皮卡就算五万吧，我当时还欠你五万块呢，你那帐是怎么算的？噢，我欠你钱你利息都不要，你欠我钱还要转成股份，回头还说我吃亏了，这不傻子吗？师傅师娘我再跟你们说一回，钱和股份我都不要了。”秋子劝老田：“师傅你就算了吧，什么股份哪？” “秋子你不懂，”老田喘了口粗气，“不是钱的事，狗日的想放轭。” 三儿放下筷子保证道：“师傅你放心，没股份我也保证金胜不倒，这总行了吧？”老田抬颌指指田黄：“我不放心他。”田黄咂嘴放下信封。老田又说：“田黄我跟你说，总有一天我要死的。我死了你妈还要过日子，你也要过日子了。厂在，你妈有好日子过，你日子也有指望，只要你不胡来。厂给你想保住就难了，卖了才值几个钱哪？花花就没了，卖了我师傅就要找我算帐了。就算你不卖厂，你还回菜籽湖看着？三儿是挣子，不在乎这点分红，有分红也放我这儿搁着，以后把厂再做一遍。主要是，三儿能把厂看住了，他舍不得卖。” “爸我明白了。”田黄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就是。” “光说没用。”老田说，“你看看，好好看看，我都写清楚了。现在我拿六成股份，我跟你妈一人两成，田青一成，你一成。这回我再给你二十万，把你的窟窿填了。以后每个月再给你一成的分红，多了就没有了。田青也给，女儿也一样。等我跟你妈都死了，我跟你妈这四成股份给一成给三儿，三儿占五成，你跟田青占五成。这么着，厂才不会没了。” 田黄点点头：“我听爸的。”老田也点点头：“一会儿签个字。过年你跟田青都回去，一起到公证处办个公证。三儿也去。空口无凭不行。”田黄又点点头：“行，我听爸的。” “听话就好。”老田哼了一声，“你把饮料端起来，陪三儿喝一杯。” 这回田黄很痛快，端着杯子站了起来。三儿犹豫了一下，接过秋子递过来的茶杯也站了起来。田黄举着杯子说：“三儿你放心，我会听我爸话的。看得跟我就喝一口。”三儿点头先喝了一口。田黄把大半杯果汁全部喝了下去，喝完了又说：“麻烦你照顾我爸妈了。” “师兄不用客气。”三儿说，“我没照顾他们，照顾也是份内的事。” “吃完饭回单位请个假。”老田又说，“明天早上来，陪我去医院。” 吃了没一会儿，田黄就告辞走了。三儿想送一下田黄，被老田拽住了。 田黄带门走后，三儿埋怨老田：“师傅，你赶他干嘛？”老田捂胸叹了口气：“看到他心里不舒服知道吧？糟蹋了那么多钱，老婆离了，孩子还走了。我还没见过那孩子呢。” “早叫你来不来。”三儿摸摸麻木的脸，想想还是不服，“死老头真是的，你说你把我扯进来干嘛呀？你死了我还给他管金胜，到时他要跟我吵怎么办？我还跟他打架去？” 老田翻了三儿一眼：“什么给他管？也给你管，我跟你师娘死了你占大头。”三儿无奈地点点头：“给我管给我管。我现在的事就多着了，我哪管得过来呀？也不怕我累着。” “三儿你帮帮你师傅，”秦姨求道，“你师傅为这事琢磨好几年了。” 秋子安慰秦姨：“帮的师娘，你看他像不帮的样子吗？”秦姨点点头。 回酒店的路上，老田歉意地对说：“三儿，我也只能指望你了。”三儿苦笑：“你跟师娘指望我没事，我本来就打算给你们养老。就是师傅把金胜架我脖子上太过份了。算了，谁叫你是我师傅呢？认了吧。”老田也笑笑：“知道你难。早说了，我有私心。你也说了，毕竟他是我亲生儿子，不是师娘偷人养的。”大家笑起来。秦姨怪道：“死老头子胡说八道。” “他要是学好就好了。”老田期待地说，“快四十的了还落成这样。” 秋子又安慰老田：“师兄没不学好，就是投资失败了。”老田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6. 磨着磨着你就锋利了 -- --&gt; 晚上方歆带三儿和秋子去了外公家。客气完毕，到书房坐定之后，三儿留心打量了一下胡院士的书房。胡院士的书房比想象的简朴，还有点凌乱。胡院士本人就是个普通的慈祥老人，没有三儿想象的英武。更普通的是胡院士老伴，就是大街上遛弯的老太婆。胡院士看出了三儿的心思，笑着问：“有点失望吧？”三儿笑笑。胡院士沉吟道：“九四年分的房子，建筑面积八十四平，实用面积不多，墙太厚了。当时算是大房子了，现在是不行了。” “现在也不小。”三儿说，“北京房子贵，买得起八十多平的人不多。” 胡院士摇摇头：“现在的房子比以前便宜了。八十年代末，住房商品化开始，那时候普通工人才拿才五十多呢，房价一千多。现在就算买最好的房子吧，一万多，工资高了，拿两千的人不在少数。便宜了。”三儿理解地点点头。胡院士又说：“有些人他不会算。没有住房商品化改革，许多人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改革是对的，明白吧？”三儿又点点头。 “我听老田说，”胡院士看着三儿笑，“你不光会做生意，还会上课。” 三儿笑了起来：“刚来您就给我上了一课。”胡院士也笑：“我现在上不动课了，没那精神头了，人老先老腿，站不下来，坐着都难受，躺着才舒服。”三儿又点点头。胡教授又沉吟了一会儿，指着秋子对三儿说：“林秋子会讲课。”秋子摇摇头：“我都没上过课。” “上过课的，”胡老说，“上过课。你上的是大讲台，学生是客户，各路专家，或者自称专家的那些人，你不光给他们讲课，还得让他们心服口服。我就听过你讲的课的。” 秋子哦了一声：“胡老您说招标宣讲是吧？”胡老点点头：“这个课难讲，尤其是你的学生水平还不那么高，又自以为很高的时候，你得让他们听懂了，难。我没那水平。所以我跟他们说，润景招标必须林秋子去。形像也好哇，大大方方的，不怯场。”秋子笑笑。 “多亏胡老提携了。”三儿客气地说，“要不她就是乡下一黄毛丫头。” 胡老轻轻地摆摆手：“你不懂，你不懂。还是个人素质问题，提携没用。素质不好海森堡不会让一个黄毛丫头去宣讲。海森堡的总裁是我朋友，中国公司负责人我不认识。事后我才知道，设计理念也是林秋子的。我当时就跟林秋子说，考我的读研究生，不干。”秋子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时候太不懂事。”胡老笑笑：“我知道，有脾气。三院没留你，我把这事忘脑壳后面去了，老田给我打电话才想起来，这事怪我。三院不行，人事僵化，真留三院的话，真还没机会出头。还是到海森堡锻炼一下好，这条路走对了。润景成立的时候，我就跟那几个人说，我们不讲资历，谁有能力谁上。有时候是没办法的事，我知道林秋子不服，有些事不服不行，现实就这样。”秋子面带愧色。三儿插话：“秋子从小争强好胜惯了。” “林秋子你记着，”胡老接着说，“有时候你得忍耐，就是会转弯，走不通绕一下，别嫌麻烦。好事多磨知道吧？你得慢慢磨，磨也是忍耐，磨着磨着你就锋利了。现在他们就服林秋子了，不服你拿作品给我看哪，拿不出来，拿不出来就得服。我也在转弯，磨。” 林秋子深有感触地说：“我知道了胡老。”胡老笑着点点头：“还得磨磨。” “受益匪浅哪。”三儿习惯地扭扭脖子，“大家就是大家，不服不行。” “谈不上大家，”胡老又摆了摆手，“经历比你们多些。年轻的时候不如你们。记得林秋子毕业才二十一个年头，二十一个年头我在师范学校念古文，不知道毕业干什么好，那时候不重视理工。后来留学才学的建筑设计。回国崭露头角，不是因为我能力强，会的人太少了知道吧？要不然轮不到我。现在也不如你们这一代，老了，好多东西接受不了了。现在不光设计院所多，设计理念也多。有个词叫新锐。会有许多古怪的建筑冒出来，接受不了。这方面我跟林秋子想法一样，我们谈过。林秋子说，大多数人接受的艺术才是好的艺术，这话说得太好了。一栋建筑放在那儿，几十年，上百年，不是给几个人看的，大家都在看，要经得住时间考验，几个人说好不行，大家都说好才行，今天说好不行，明天还要说好。经典知道吧？经典就是古老的意思，经典就是经得起时间考验，过了很多年，大家还说好。” 三儿吁了一口气：“以后每年来听您上课。”胡老笑笑：“你也给我上课。” 回去的路上，秋子问三儿：“如沐春风吧？”三儿思忖道：“童叔老说，有时候道理就是很简单，你就是想不到。”秋子笑了：“还有你想不到的道理？”三儿也笑：“我夸夸其谈习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对于年轻来人说，你不说自己高就没人知道你高，你不说自己厚就没人知道你厚。”秋子向了一下：“感觉你跟胡老的想法不一样。我听谁的？” “你听过我的吗？”三儿反问道，“我们太相似了，谈不上谁听谁的。你也不会听胡老的，胡老偏保持，但可以借鉴他的人生经验，欣赏他的职业智慧。你从来都听自己的，听自己的就行了，没必要都听别人的。我们俩一样，不喜欢被别人左右，喜欢左右别人。” 秋子不服地说：“操，现在你就想左右我。”三儿笑了：“你在抗拒我的左右哇，所以我说我们都不喜欢被别人左右。”秋子也笑：“他妈的太哲学了，又绕回来了。三儿你说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地非琢磨这些事干嘛？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想怎么来怎么来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7. 有了儿子忘了徒弟 -- --&gt; 第二天一大清早，方歆带大家去了**。田黄正在门口等候。方歆很快就找到凡教授，凡教授匆匆忙地忙叫人带三儿去骨科看病，自己则带和老田去心血管科检查。 上午十点刚到，三儿的检查结束，结果为颈椎肌肉劳损引起的无菌性软组织炎症，从而导致局布血液循环障碍，专家叫三儿做一下理疗，给三儿开了活血化淤的药，叫三儿注意作息姿式，建议三儿加强锻炼。三儿和秋子找到老田时，老田和秦姨正在心血管科外面的休息厅里坐着。老田沮丧地对三儿说：“要住院。”三儿安慰道：“本来就是来治病的。”秦姨告诉三儿，医生带方歆和田黄办住院手续去了。三儿站起来，想去看看，被老田拽住了。 “你坐着，”老田说，“坐着，你知道他们上哪去了？你脖子看好了？” “跟上回说的差不多。”三儿说，“师傅你别着急，我陪你，做理疗。” 没过一会儿，有个姓高的医生带方歆和田黄回来了。高医生介绍了老田的情况，大意是老田需要做心脏造影手术，可能还要放什么支架，不如直接住下来，现在床位很难弄。 找到床位后，高医生叮嘱三儿，有事直接找他。三儿好好地感谢了一番。 三儿带大家到饭店吃饭。席间老田跟三儿说：“带我去取点钱。”三儿说：“刚才交的钱就算了，余下的钱我出了。师傅生病，我做徒弟的得尽尽孝心。”田黄难堪地低下头。三儿赶紧改口道：“错了，错了错了，感谢师傅栽培。”老田抬颌指着田黄：“取钱给他的。” “爸，妈，”田黄的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了。” “把房子赎回来。”老田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这时候三儿才想起来问田黄：“师兄你住哪？”田黄摇摇头：“单位值班室。”三儿扶着脖子想了一下：“你那房子离单位挺远的，不行把它卖了，在单位附近买套大点的，买套大房子还能把装修的钱找回来。”老田插话：“听三儿的。”田黄点点头。三儿又说：“要不这么着也行，暂时不赎房子了。尽快把期货卖了？加上师傅给的，有三十多万，三十多万在单位附近买套房子足够，也有装修的钱。你那房子租金不低，你还有工资呢，师傅每月还给你分红，还那点借贷不难。”秋子醒悟过来：“那你收入挺高的。”三儿翻了秋子一眼。 “收入高，”老田叹了口气，“那也架不住作哇。” “对不起，”田黄摇摇头，“保证好好过日子了。” 老田就这么住下了。**只准一个人陪护，探视时间都有限制。秦姨舍不得把老田丢在医院，坚持全程陪护。三儿劝田黄：“每天来看看。”田黄说：“不用你说了。” 方歆把房间退了，搬到三儿房间隔壁老田住过的房间。三儿跟秋子说：“该看看你住的房子吧？”秋子爽快地答应了：“晚饭前带你看去。”方歆笑道：“到时别失望。” 傍晚，秋子带三儿来到润景给部分员工买的临时住房。秋子和方歆住的房子在十六楼，两室一厅，客厅还行，卧室太小。三儿笑着问：“这就是林大主任住的所谓的套房？” “本来林主任一个人住。”方歆解释说，“那不是我想跟林主任住一块吗？老总副总也住这样的房子。普通员工三四五个人住一套，客厅里都住人。位置不错，离公司近。” 三儿拍拍身下的沙发说：“买一套吧，大点的，你跟小歆住去。”方歆提醒道：“这附近房子可贵了，六千多呢。”秋子坚决地摇摇头：“别想把我扔这儿，我肯定要回去的。” “麻烦小歆，”三儿没理秋子，眨眼思考着，“我们不熟悉，你没事帮忙找找，等师傅治疗完了就去买。环境好点，至少要一百平，最好是精装修的，自己装修太麻烦。” 方歆扯着脸皮问：“我也往？”三儿噢了一声：“麻烦你替我照顾照顾秋子。”秋子不服地扭过头：“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似的。”方歆笑了：“行，没问题，我们相互照顾。” 吃饭的时候，秋子担心地劝三儿：“你不能省点？摊子弄那么大？”三儿说：“我没从厂里拿钱，我都用私房钱。”秋子疑惑地拽住三儿胳膊：“私房钱？跟谁的私房钱？”方歆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笑道：“跟厂里的私房钱跟谁的私房钱？”秋子脸色又缓和下来。 “自从办那破厂以来，”三儿解释说，“老子一直往里投钱，投到零零年年底，到现在也没从厂里拿过一分钱。不往厂里投钱之后，房租收入，拉鱼收入，修车收入，土菜馆收入就成了我的私房钱了。秋子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比较保守的，资金没问题，真不够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周转，尽量少借贷。我不会拿辛辛苦苦创下来的产业去冒险的。不是说买房子就把你扔这儿不要你回去了，不回去你上哪？买房子也不是为了升值，有条件就住好点呗。会赚钱也要会享受。买车把口袋掏空了吧？走的时候我再给你留点，想要什么自己买去。” 方歆羡慕地对秋子说：“真幸福。”秋子心歉意地笑笑：“可不幸福吗？” “幸福什么呀？”三儿说，“我们小时候吃过多少苦，你没经历过。” 第三天老田做了心脏造影手术，三天后安装了血管支架。田黄像换了一个人，每天到医院探望，问长问短，三儿反倒显得有些多余。老田心情特别好，跟三儿说：“这儿有你师娘跟田黄就行，你做你的事去。秋子也要上班了。”三儿玩笑道：“有了儿子忘了徒弟。” 秋子问三儿：“田黄钱用哪去了？”三儿也郁闷：“师傅说了，作了呗。” 三儿给秋子买了套精装修的房子，三屋一厅，双卫生间，把日用家具也买了回来。元旦前新房子布置完毕。方歆感慨地说：“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套豪华的大房子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8. 他又没死 -- --&gt; 阳历年最后一天，老田出院。经过治疗，老田气色好多了，精神也不错。 元旦那天上午，三儿跟秋子和方歆搬进新房。秋子挽着三儿打量着温馨的房间说：“这就是我们在北京的窝，你得常来给我抱窝。”秋子的同事前来祝贺，热闹了一整天。 晚上，胡小月打电话说，国际大酒店于元旦当日开业；胡小月还说，大家觉得二号店提前开业为好，年底在外在做生意跑业务的人都要回来，过年住酒店的人肯定多，提前开业可以做一趟好生意。三儿说：“这些事归你们安排，不用再问我了。我过几天就回去。” 该去查访老太太儿子徐善文了。秋子请假陪三儿。方歆没去过大连，也请假跟三儿和秋子一同前往。元月三号早上，三个人驱车从北京出发，走高速公路，傍晚到达大连。 第二天中午，按照老太太写的地址，经过多方寻访，三儿一行找到徐善文工作过的纺织厂所在地。纺织厂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商铺和住宅楼。午饭后接着寻访，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位在织厂工作过的老人，徐善文及其岳父一家以前的同事。老人还记得在厂里当技术员的徐善文，和当质检员的徐善文老婆王静。老人落泊地告诉三儿，纺织厂于九二年倒闭出售，九三年拆迁安置，之后人就散了。老人记得头几年有人说过，拆迁不久，徐善文就做边贸生意了，后来还发财了，把一家人都接走了，有人说徐善文在黑河，有人说徐善文在新疆乌鲁木齐，反正没人再见过那家人。走之前，三儿给老人留了五百块钱。 大连的夜景很美，大连的风情别具一格，但三儿却没心情欣赏。车在不是很宽的街道上缓缓行驶，秋子不满地说：“徐善文也太不是东西了，发财了也不回家看老娘。”三儿吁了口气说：“是不是真发财了还不知道呢。”秋子还是不服：“那也应该回去，他又没死。” “他老娘现在在哪呀？”方歆问。 “回头我再跟你说吧。”秋子说。 三儿估计徐善文混得不错，要不他不会把一家人都接走。但三儿不明白的是，徐善文为什么不回家看看老娘，徐善文没有任何不回去的理由，时间太长了，抽空回老家看看老娘理所应当。也许正是因为时间太长了，徐善文记不起他还有个老娘，还有故去的老父亲。 三个人在大连又流连了两天，看了大海，简单地游览了市内主要景点，吃了正宗的猪肉炖粉条和各色各样的海鲜。三儿说：“要是把这些海鲜弄到菜籽湖去就好了。”正值冬天，刺骨的寒风影响了大家的游兴，因为没下雪，秋子没看到传说的雾凇。秋子说：“夏天来肯定好玩，到海边游泳去，拾拾贝壳，看看潮汐，还有海鸥。”三儿说：“要不明年再来呗。” “说话算数吗？”秋子搂紧三儿。 “哪回说话不算数了？”三儿问。 七号傍晚，三儿一行又回到北京。老田兴致高，非要请三儿吃饭。三儿逗老田：“死老头抠抠缩缩半辈子了，哎呀，这回怎么这么舍得？请我吃饭，这里饭菜可贵了。”老田感慨地笑笑：“高兴，喘气顺了，人有劲了。这有病哪，就得冶，治了跟不治就是不一样。” “终于活明白了。”三儿感慨地说，“从我拜师那天起，你就着急，急孩子，急金胜，结果急出心脏病了。我那时候就想不通，你说你都是菜籽湖的富人了，急个什么呀？你都急别人怎么办？你急就行了？光靠你急不行。以后什么都不用急了，好好地多活几年。” 秦姨劝老田：“你听三儿的。”老田点点头，点完头也发起感慨：“这小狗日的劝人一套一套的，他自己不也着急吗？”三儿笑笑：“我都急到点子上了，你没急到点子上。” “你急到屁点子上了。”老田爱怜地看着三儿，“你那脖子好点了吗？” “好了好了。”三儿不住地点头，“北京的专家给我看了，能不好吗？” 老田不屑地摇摇头：“好个屁，好你就不这么说了。小狗日的我还不知道你呀。你也为自己快活点。要说你还不如我呢，我小时候还过了好日子，你从小就受苦受难。”三儿无趣地斜了老田一眼：“师傅你就别忆苦思甜了，一会儿怎么吃得下去呀？”大家笑笑。 酒菜端了上来。田黄勤快地给大家倒了果汁。老田问三儿：“徐善文找到了吗？”秋子看看三儿。三儿咂咂嘴：“听说做生意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人应该还在，没死。回去跟老太太不能这么说，老太太知道徐善文还活着，心里肯定难受。回去就说没打听到吧。” “那狗日的也不是东西。”老田叹了口气，“那老太太就靠你养老了？” 三儿捏着杯子苦笑道：“我都是孝子了，不养老怎么办？”老田点点头：“你给老先生当孝子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你这么做对。人哪，要积德行善，好人总要人做呗。我记得二婶说过，都做坏人，这个世界上就没好人了。好人有好报。”三儿笑笑：“要不我发财呢？” “你也看人三儿。”老田揪心地看着田黄，“我不指望你做孝子，你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还不行哪？过去的事我就不提了，以后好好地过。碰到会过日子的好女人，找一个，给我添个孙子，孙女儿也行，别挑三捡四的。女人哪，是过日子的，不是摆那儿看的。光好看它没用是吧？小朱还不怎么好看，到现在我也没看着，就看过照片，她就不是过日子人，哪有儿媳不回家看公婆的？要说你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鬼迷心窍了。过年三十九，我六十，我是老了，你也不小了。到现在一儿半女都没有，再这么混下去怎么办？想想睡不着觉。” “爸我知道了。”田黄低头说，“你跟妈好好养身体，我好好过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9. 又是个丰收年 -- --&gt; 三儿要走了，秋子舍不得三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秋子求三儿：“不走呗？”三儿笑着学舌道：“回去呗？”秋子轻轻地咬了三儿一口。三儿搂紧秋子：“过年二十七个年头，我们正年轻着呢，年轻的时候不干事，老了就没力气了。我们都好好干，干点名堂出来。” “我要是干不出名堂呢？” “你已经干出名堂来了。” 秋子笑笑：“你说我们把一个人不那么倔强多好？”三儿也笑：“我们都优秀，优秀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执着于自己的想法，都倔强。我们有一个人不倔强的话，那我们早就不在一块了。”秋子不以为然：“不会的，你就是狗屎我也跟你一块，要臭一块臭。” “我从来就不是狗屎呀。” “搂黄鳝了还不是狗屎。” 三儿笑了起来：“搂黄鳝比你们教授还挣钱，从经济效益上看，他们才是狗屎，你是狗屎的得意门生，臭狗屎。”秋子也笑了，像绳子一样缠着三儿：“那也拉你一块儿臭。” 笑完了，三儿也困顿了。秋子给三儿掖好被子：“狗屎宝贝，睡吧，我爱你。”三儿哼哼叽叽地说：“臭狗屎宝贝，睡吧，我爱你。”秋子把三儿搂得更紧了：“永远爱你。” 元月九号早上，秋子、方歆和田黄把三儿、老田和秦姨送到高速路口。腻歪了好一会儿之后，秋子跟三儿说：“要是二号店提前开业的话，我就不回去了，过年回去，过年回去你给我造个孩子，造个孩子我就不走了。”三儿特郁闷：“我现在怎么造不了孩子了？” “你的枪老了。”秋子笑了，眼里带着泪花，“回家你也把枪磨一下。” 车开走了，秋子擤擤鼻子。方歆递过纸巾：“舍不得呀？”秋子摇摇头。 “过年就回去了。”田黄抱着胳膊说，“走吧秋子，这儿风太大，冷。” “我还没哭过呢。”秋子不好意思地擦擦泪花，“这回不知道怎么了。” 三儿想带老田沿途游览一下，老田借口天气冷，没同意。驱车十三个小时后，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三儿一行赶到营销公司，周过带人在楼下等候三儿一行。三儿刚下车，朗琳就赶上前去，亲热地拽着三儿傻笑。周过江斐忙着扶着老田和秦姨下了车。冯姨惊羡地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怀疑地问：“三儿三儿，这是你的车呀？”三儿说：“秋子给我买的。” “我的妈呀，”郎琳回身抚摸着脏兮兮的车头问，“这是豪车了吧？” 上楼的时候，朗琳凑三儿耳边说：“明天到我学校转一圈。”三儿笑笑。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大家都来问候三儿，但三儿没看见陈会计。周过说：“陈会计到清水去帮忙总帐去了。”老田问周过：“今年怎么样哪？”周过看看三儿。冯姨抢着说：“周过你就说呗，谁不知道哇？师傅师娘又不是外人。”周过挠挠头说：“细帐还要几天。苏会计说三千万应该差不多吧。”朗琳鄙视地插话：“还差不多呢，肯定行，大帐都算出来了。” “又是个丰收年。”三儿笑笑，“红包加厚。今年怎么算这么早哇？” 周过解释说：“徐厂长说二号店小年那天开业，现在人都拉过去了，开业前得把二号店的帐算出来，要不开业后就算不清了。”三儿点点头：“还是你们考虑周全。辛苦了。” 吃完晚饭，三儿就回套间洗澡去了。三儿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郎林正坐客厅的沙发上用mp3听歌曲。三儿坐沙发上问：“死丫头坐这儿干嘛？朗琳跑到三儿身边，把耳机塞进三儿耳朵。三儿问：“什么歌？”朗琳说：“刀朗的，冲动的惩罚，可好听了。” “什么破歌名？”三儿取下耳机，躺下身子，“冲动的惩罚，不好。” “最流行了。”朗琳不服，“三哥这mp3真好喂，哈哈，这回我妈没跟我抢，她怎么好意思抢哪？我们学校就两个人有mp3，我有一个。我这是进口的呢，他那个不行。” 安顿好老田和秦姨后，周过又赶到套间。三儿问：“还有事呀？”周过问三儿：“师傅要不要按摩一下？”三儿摇摇头，示意周过坐着说话。周过坐下说：“老林跟赵康健他们马上要回来，跟机器一起回来。”三儿哼了一声：“打电话给我了。”周过又说：“赵康健说年底机器就能装起来，过年开机没问题，厂家那边派人指导。犯规，就是范区长前天说，师娘做的报告市里基本同意了，听说还要开个论证会。纪叔说，到时有可能还要请师娘回来。” “请你师娘干嘛？”三儿不解地问，“报告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周过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田教授跟纪叔说的。”三儿觉得好笑：“这么个破事研究好几个月，研究好几个月还要开什么论证会，官僚。犯规还说什么了？”周过说：“说买地做酒店的事他负责，保证让酒店做起来。”三儿怀疑地问：“保证？他没提要求？” “没有没有。”周过赶紧摇头，“那人还不错，他说他想交真朋友。” 周过走了，但朗琳却没有走的意思。三儿没好气地问：“还不睡觉干嘛？”朗琳苦着脸求三儿：“明天到学校转一圈呗？”三儿提醒道：“说了只准虚荣一回。”朗琳撇撇嘴。三儿叹了口气：“明天我得睡一上午，下午带师傅回去。下回吧。”朗琳无奈地点点头。 “我还没问你呢。”三儿坐直身体，“你那个会计书看得怎么样了？” 朗琳扯起脸皮：“三哥我真看不下去。”三儿又躺了下去：“说你什么好？你就是太幸福了，朗琳我跟你说，什么磨难都没经历过。你看人小丽，以前也少不更事，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发奋了，期中考试考十八名，前进四名，估计期末还要进步，她知道发狠哪。” “回去我再看行了吧？”朗琳为难地说，“就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0. 打不走才是孝子 -- --&gt; 听说三儿买了辆原装进口奥迪，红姑早早地开车跑三儿家门口等着。三儿刚下车，红姑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进去。但红姑不敢开，盯着眼花缭乱的仪表盘和崭新的车内饰，当场就傻了眼，说：“三儿这车怎么开呀？”红姑没开过自动档的车，更别说手自一体的车了。 二婶和老太太赶出门。二婶打量着新车说：“这大车真好，多少钱哪？”红姑扯着脸皮笑着说：“说了吓死你。”二婶埋怨道：“我就那么胆小。”红姑咧嘴说：“六十多万！”二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举拳就砸三儿：“跳跳死的，六十万就买台车，跳跳死的。” “没花那么多钱！”三儿无奈地笑着，“不是我买的，秋子送给我的！” 红姑把二婶拽住了，埋怨三儿：“你不知道跑哇？”三儿抱着肩膀咧着嘴说：“妈我是你亲儿子吗？怎么打得下手哇？”二婶捏着手腕，喘着粗气说：“死秋子回来揍不死她。” 老太太站一边笑。三儿埋怨道：“刚回来就挨顿打还笑呢。”老太太又笑笑：“打不走才是孝子。”三儿心里一沉，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老太婆，我没找到善文兄。”老太太平静地点点头。三儿解释说：“厂九三年拆迁，快十年了，不知道厂里人到哪儿去了。” “回家休息去。”老太太拽拽三儿，“你妈做汆肉了，等你回来吃呢。” 三儿进门时，二婶已经把汆肉端到桌子上。三儿在桌边坐下来，闻了闻香味说：“还是我妈做的饭菜好吃呀。”二婶翻了三儿一眼，也在桌边坐下来：“红姑自己盛去，带一碗给老太太。三儿秋子怎么样？”三儿喝了口清淡的汆肉汤，放下勺子说：“你亲爱的女儿加儿媳妇现在不得了了，要不给你儿子买这么好的车呢？这车就是开省城去也挂得上号，不说菜籽湖了，在北京城我也牛x得不得了。”二婶扭头叹了口气：“不得了她更回不来了。” “回来。”三儿说，“不回来做许多房子干嘛？路过的时候我看了，房子做得挺快的，路边的房子都结顶了，我这才走多长时间？不到一个月。对，做房子快两个月了。” 红姑端来两碗汆肉，递一碗给老太太，跟三儿说：“多多本来准备让我们到新房子里过春节呢，不行，房子做多了，人手不够。三儿你没到你家房子里看看吧？我的个妈妈呀，那叫一个复杂，那叫一个漂亮。怪不得要里边的地呢，怕露富吧？”三儿笑笑：“我说跟大家做一样的房子，秋子非不干，要不画三张图呢。不对不对，上班你怎么这儿呆着？”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呆着？”红姑翻眼问。 “这么闲你还叫陈会计过来帮忙？”三儿说。 红姑喝了口汤：“朗琳打电话说你买新车了。”三儿瞪了红姑一眼。红姑求道：“我是来抢车的，不抢别人又抢去了。富康车给我行了吧？”三儿嗯了一声：“行，行。” “三儿，”二婶忧心地问，“那车就放外面搁着？偷去六十万就没了。” “真是问题还。”三儿咂了下嘴，“别人划一下也划不来呀。还是秋子有先见之明，新房子还做个车库，也许早就算计好了。这么着吧，新房子做好之前，先放厂里搁着。” “那我可以开了。”红姑笑了，“厂里的车不准碰，你的车能碰了吧？” 正说着的时候，又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三儿说：“吴多多同志汇报工作来了。”老太太问三儿：“听得出来呀？”三儿说：“这可是我老本行。想修车了，明天修去。” 不一会儿就传来吴多多惊喜的声音：“三儿，真是你车？”红姑十分不屑：“像是你看到过一样。”吴多多说：“看到了！从路边过，我以为是什么大官呢，肯定到家里来了。” “这下好了，”红姑哎了一声，“成家里了。你什么时候嫁给三儿的？” 三儿白了红姑一眼。红姑仰头笑了。二婶骂道：“死丫头尽胡说八道。”吴多多进门瞪了红姑一眼。二婶招呼吴多多：“洗手盛汆肉去。”红姑撇撇嘴：“我就得自己盛哪。” “我也是自己盛。”吴多多不满地说，“今天吃枪子了？一股火药味。” 三儿推开碗。红姑起身拿起三儿碗说：“我给你盛去。”三儿摆了摆手。 这时候二婶才问：“三儿你师傅怎么样？”三儿把老田家的事简单地说了一回。老太太放下勺子叹了口气：“也是不孝的儿子。不孝是不孝，他回来呀。”三儿摸摸麻木的脸。二婶安慰道：“回来有什么用？回来也把人气死了，不如不回来。三儿要像田黄那样，白天打不死，晚上也把他打死了。”三儿郁闷之极：“妈，我怎么这么惨呢？”红姑看着三儿笑。 “你都不孝，”二婶问，“那我指望谁去？老陈家就你这么一个男孩。” 三儿撑着桌子提醒二婶：“妈，老太太也就一个男孩，我师傅也就一个男孩。”二婶呆呆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苏中几年没回来，伯天天骂，咬牙切齿。等苏中回来了，你再看伯那样子吧，现在我还记得，哭了，我的儿哇，你还知道回来呀？我在外面呆二十多天，还没进门呢，先挨顿打。”大家笑出声来，二婶翻翻眼。吴多多放下碗问：“又挨打了？” “可不是吗？”三儿说，“小时候老先生跟我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你爸要是打得厉害了，你就跑，要不你爸就担恶名了。不是我不想跑，跑了回来打得更厉害。” 大家笑弯了腰。二婶也想笑，憋着。三儿接着说：“我爸根本不在乎什么恶名，人跟我爸说，长庚那么打孩子干嘛？我爸怎么说？不打，不打爬老子头上去了。”大家又笑。二婶再也憋不住了：“不打了，不打了。”三儿也笑：“妈我不是不要你打，你也打轻点，你说你手都打疼了，我能不疼吗？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红姑划划手：“死三儿，真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1. 不想低调了 -- --&gt; 二婶给三儿拿好洗换衣服，招呼三儿：“洗澡睡一觉。”三儿到洗浴室时，莲蓬头的热水正在哗哗地流。二婶摸摸三儿瘦削的脸问：“打疼了？”三儿摇摇头。二婶又说：“打你我心里舒服些。”三儿搂住二婶笑着说：“那就打呗，不疼的。”二婶说：“我三儿是孝子。” 三儿家房子的基建完工比别人早一些，正在进行内装修。从外装修看，三儿家房子没有太多的特别之处，只刷了下黑涂料，用灰水泥批了下砖缝，连面砖都没贴；但式样特别，两层主体楼周围的空地较大，刚铺好水泥，还要铺柏油，作简单绿化；右边有个前伸右出的附属建筑，和主体嵌合在一起，只有一层，坡顶独立，作餐厅之用；左边是个披屋，是三儿家的大车库；大门在主体楼正中间，门前、附属建筑的左边是前门廊。但三儿家房子的里面的结构就比较复杂了。进门左边是个大客厅，三儿准备在里面一圈沙发，中间放个正方形的大茶几，扇墙一边放电视机柜；右边有通透的楼梯，楼梯右边是厨房；厨房前面就是那个作为大餐厅的附属建筑物；大门对面是个宽敞的过道，过道两边分别有两个带卫生间的房间；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大体类似；后部过道两边是四个带卫生间的房间，楼梯左边为客厅，和一楼客厅一样，楼梯右边、一楼厨房上面的位置是个储物间。三楼就是阁楼了，阁楼只有两间带卫生间的房间，但前部空间巨大，三儿准备当它休闲空间使用，充作书房和健身房。 腊月十五，三儿在省城定购的家用中央空调到了，工人正在三楼过道后面的小阳台上紧张地施工。徐善良举烟站在阁楼前面的空荡的大窗户前问三儿：“刚买的进口豪车，这又装中央空调，不想低调了？”三儿说：“我是想低调，再这么低着调，有人骂我装蒜了。” “想想也是，”徐善良咂咂嘴，“有钱不享受留着干嘛？我都豁出去了。我跟子芹说，这回听我的，四个大房间，每个房间装个空调，客厅买个大的。子芹说，你随便。” “就是呀。”三儿笑笑，“我准备在这儿放些健身器材，再把老太太家那桌子椅子书架也搬到这儿来摆着，没事就跟老太太一人坐一边，看看书，再锻锻炼，不要太幸福了。” 徐善良抽了口烟：“徐善文真没找到哇？”三儿摇头叹了口气：“那狗日的没死，可能做边贸还发财了，把丈母娘一家接过去了。我记得老先生说，他丈母娘家人还不少。这事不能跟老太太说，要不老太太多伤心哪？”徐善良不满地骂道：“操，狗日的没良心。” “走，到乡里看看。”三儿说，“给老石探探风，说说他办厂的事。” 三儿的奥迪车在黄致兴办公室门口停下来，一群人围过来看稀罕，三儿先下车，挨个给大家发烟。黄致兴背手站门口问：“找老子什么事？”三儿笑着说：“想父母官呗。” 到办公室坐下后，文书自觉地进屋给三儿和徐善良泡茶。黄致兴伏桌子上笑：“你开奥迪你那朗叔朗书记怎么办呢？”三儿也笑：“我带着他呗。”黄致兴摇摇头：“刘进财买了台奥迪，牛x得不得了，农行行长出去考察学习，借他的车。到广东去考察，坐破桑塔那是不怎么好意思，说你是哪个草堆笼里爬出来的穷光蛋？好意思叫农行行长哪，没面子。” “不说车了。”徐善良扬扬手，“黄书记，我们给你招商引资来了。” 黄致兴怀疑地问：“给我招商引资？有那好事？”徐善良把老石想到清水办五金厂的事跟黄致兴说了一回。黄致兴倒吸一口冷气：“他来办厂是好事呀，就是他妈的乡里还欠他六万块钱没还呢。”三儿笑着提醒道：“加利息何止六万哪？”黄致兴翻了三儿一眼。 “瞪我干嘛？”三儿不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作为清书乡的党委书记，黄书记你还想赖帐哪？那不光丢清水人的脸，还丢党的脸。我跟你说，这事你可做不得。” 黄致兴扭过头：“又不是我这一届欠的债。”三儿鄙视地说：“不是你欠的还不是清水乡欠的呀？你是清水乡的党委书记。”黄致兴特别无奈：“得得得，吃里爬外的东西。一会儿工夫提好几回了。我是清水乡的党委书记，那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事还得研究。” “有这太度就好。”三儿笑笑，“别人没你这么小气，不是来要债的，就是想投资。办厂就要做厂房哪，其他乡都无偿提供土地。他真要来了，总得给人地方做厂房吧？” 黄致兴冷笑了几声说：“谁无偿了？谁无偿了？最少也要交补偿费。那我手里也没工业用地给他，找上面批手续麻烦了。想要地买吧。”三儿咂咂嘴：“你就是葛朗台。”黄致兴不满地翻眼道：“你才是葛朗台！开会都问我，说老黄你还不发了，清水有个陈三，一年给你送多少哇？你给我送多少哇？他妈的我在清水呆七八年了你也没送我包烟。”大家笑了，文书差点把茶水弄泼了。三儿止住笑：“我给你创政绩了。一会儿留半包烟给你行吧？” “欠债的事你跟他说，”黄致兴说，“我们再研究吧，利息就免了。” 三儿点头应承道：“我跟他说。”黄致兴又说：“你看哪块地合适，你给他挑着。西边的地不行了，学校医院都在那边做。”三儿问：“他们也买地呀？”黄致兴特无奈：“我跟他们说了，划拔可以，换个地方，换个地方他们又不干。便宜点吧，利国利民的事。另外老子现在后悔呀，跟你一起买地做房子就好了，你看你们那房做得多漂亮。严才明前天还跟乡里说呢，不行再划块地，他也做你那样的房子，他妈的上哪划去呀？北边的地出手吧。” “你跟他们说，”三儿答应道，“叫他们找徐厂长去，价格好商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2. 已经很了不起了 -- --&gt; 腊月十九，机器运回来了，随车回来的还有厂里的技术员，老林、赵康健、同去培训的三个工人，及老石夫妇。三儿在一号店招待大家。赵康健说，塑钢型材加工配方和管材加工配方差不多，技术上没有障碍，甚至还有相对优势，控制废品率保证质量肯定没问题。 三儿安排老石头夫妇在一号店居住，陪老石聊了会儿，向老石介绍了乡里的决定，乡里决定归还欠老石头的六万一千多元的债务，但不计利息，同时欢迎老石到清水投资，并答应尽可能地提供便利。老石万没想到还能把欠了十几年的六万块债要回来，特别意外。 走的时候，三儿叮嘱刘玉亭，年前年后，优先安排家里的客人居住。 厂方技术人员急着回家过春节，第二天就开始了机器安装工作，老林和赵康健不得不马不停蹄。这时候厂里的帐已经算出来了，二零零二年清水塑料厂和清水营销公司纯利润达三千一百多万元。老林跟三儿说：“两年后，等塑钢销售上去了，一年四千万没问题。管材利润肯定要下降一些，营销公司利润还能涨点，卖的品种越来越多了，数量还要增长。” “你还没提酒店呢，”三儿说，“老林，对酒店就那么没信心哪？” “挣不了大钱，”老林坚持道，“不如办厂好。还是实业靠得住。” 秋子腊月二十打电话说，省科学院聘任她做特约研究员，省城所在的合宁市请她参加兴林区规划论证会，秋子准备腊月二十二回家，参加二号店的开业仪式，叫三儿接机。 腊月二十上午，一中期末考试结束，三儿开车把小丽接回清水。凡士杰说，从批改出来的成绩看，小丽期末考试成绩有望进入班级前十五名，小丽理科成绩依然优秀，文科成绩似乎还不理想。但小丽却高兴不起来，一回家就躲房间里写字去了。许姨和方新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方新闻跟老婆大打出手，方新闻老婆跑到市教育局大闹了一场。天和气不过，回清水跟许姨大吵一顿，说你对不起我爸，说我以后没这个妈了。吵完之后，天和跑到一中找到小丽，哭着跟小丽说，我不争气，给爸丢脸了，你好好学习，给爸争光，我供你上大学。三儿没想到天和竟然这么在乎他爸。三儿不知道怎么劝许姨，也不知道怎么劝小丽。 腊月二十下午，江斐开车带朗琳来到清水，她们准备在清水过年。 腊月二十三是星期六。腊月二十二下午，三儿开车带朗公社回营销公司。朗公社感慨地跟三儿说：“到菜籽湖五年了，一晃就过去了。原来我还想好好干，用五年的时间，用我的想法去改变一个城市，做不到了。”三儿安慰朗公社：“五年时间太短了，不足以让一个城市翻天覆地。我原来担心叔在菜籽湖呆不了五年，叔能在菜籽湖呆五年，菜籽湖有幸。这年头把事当事干的当家人难找哇。叔尽力了，这五年不光菜籽湖的市政面貌，整个菜籽的地区经济都有长足的进长，成效非常明显，老百姓看在眼里。最关键的是，叔起了个好头，还把菜籽湖规划做好了，以后菜籽湖就有了发展方向，只要下一任领导不太混蛋王八蛋，靠菜籽湖人自己的努力，菜籽湖就能继续向前走。这些还不够吗？我觉得叔已经很了不起了。” “谈不上了不起，”朗公社说，“远远谈不上。我来之后你才买的塑料厂，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小康，也就四五年的工夫，你就亲手创造了一个年销售额两三个亿的企业。菜籽湖的发展跟你的发展比，小巫见大巫。你别说话，你听我说完。我不是生意人，我知道城市的发展跟企业发展不一样。我们换个思路。清水有今天，和你息息相关。清水以前什么样？还记得我第一次到你家时你给我上的清水历史课吗？要不了五年时间，清水肯定会翻天覆地。从政治地位上说，你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你一个普通老姓都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我掌握的资源比你多得多，虽然我受的掣肘也比你也多，但总的来说，还是个人能力问题。” 三儿不安地问：“叔你这是干嘛？”朗公社爽朗地笑了：“不干嘛。客观地评价一下自己而已吧。所幸我是完美主义者，不是唯美主义者。”三儿也笑了：“看来我跟你一样。” “上面找我谈了，”朗公社又说，“我的去向跟原先估计的一样，到农业厅。老童应该到高阳进人大；上面叫他在滁水多干一任，不干。他以后就清闲了，我也清闲了。” 三儿哦了一声：“清闲点也好，没事到清水呆着，谈天说地。”朗公社又笑：“我跟老童也是这么说的。我跟他说，没事我们到清水去，继续听小三儿上课。”三儿摇摇头。 “酒店开业后，”朗公社舒服躺好身体，“我跟小冯回趟家，她开车带我。回家看看兄弟姐妹们。我还是到菜籽湖来这前回的家，五年了，该回家看看了，给父母烧点纸钱。朗琳就放你们家了，不愿意回去。不放你家她也在你们家呆着，现在你们家就是她家了。上回你不是劝她学点东西吗？你说得好哇，她听得也认真，回头就不行了。哎呀，随她去吧。就这么一个孩子，你能让她怎么着？天天跟她后面骂去？怎么着又能怎么着？我跟小冯说，再不行我们还有店面呢，还有超市，管她过小日子还不绰绰有余？小冯也说，随她去吧。” 三儿不以为然：“叔你真是，你还担心朗琳没日子过？”朗公社叹了口气：“担心也没她没办法。我不是催她看书吗？叫她趁年轻学点东西。我还没说呢，她怎么说？大不了就在演艺中心混呗，我还有三哥呢，三哥说我能吃就行。”三儿嘁了一声：“这臭丫头。” “可不臭吗？”朗公社笑笑，“这臭丫头归你管了，我是管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3. 我们家招女孩 -- --&gt; 三儿和朗公社到达营销公司时，纪铁林和他对象梁明明也在，三儿叫梁明明梁姨。梁姨是个朴素的女人，过得不好，穿着一般，可能是不熟的原因，言语不多，有点紧张。介绍完之后，三儿问纪铁林：“叔跟姨什么时候大婚？我得送份大礼。”纪铁林赶紧接茬：“没到那一步没到那一步，我们还是普通朋友。不信你问小冯，她住江老师房间。”三儿不解地看着冯姨。冯姨解释说：“小梁说了，她有孝在身，现在谈这事还不合适，以后再说吧。” “这样呢，”三儿钦佩地打量着梁姨，“我这房子多，就在这儿住着。” 安坐下来之后，冯姨和周过帮忙把饭菜端上桌。梁姨不安地坐着，不知道帮忙好，还是不帮忙好。朗公社介绍道：“我们这些人跟一家人一样，随便。小梁你也别见外。”梁姨紧张地笑着点点头。纪铁林又接茬：“就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三儿在吃三儿的，记三儿的帐，他比我们有钱；三儿不在吃我的，记我的帐。住宿就不要钱了。”梁姨又笑笑。 “你们都见外。”三儿说，“不就吃点吗？那就吃呗，记个什么帐哪？” 晚上十点多，三儿到机场接到秋子。和秋子同时来的还有方歆。三儿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方歆不满地叹了口气：“不受欢迎哪。”三儿笑着接过秋子手里的行李箱。秋子象征性地抱抱三儿，跟方歆说：“我们家招女孩，老女孩，大女孩，小女孩，到家你就看热闹吧，就三儿一个花心大萝卜。不多你一个。”方歆跟着三儿往外走：“多不多我都来，我是你助理，你到哪我到哪。陈老板，不对，三儿，叫这么个名字，三儿你得付我工资，我还替你看着林主任呢。”三儿笑着问：“你就说我们家林主任不老实呗。”秋子揪了三儿一下。 路上，三儿问秋子：“特约研究员怎么回事？”方歆抢着说：“电话是我接的，你们省科学院叫林主任年底回来一趟，一是请林主任参加论证会，一是聘林主任当特约研究员，要发个证书。国家科学院叫院士，省科学院叫研究员。林主任不想回来，要过年了。我跟我外公说了，外公说这是好事，对个人有好处，对公司也有好处，找业务方便。我外公说，你跟林秋子说，叫她把工作安排好，过年再回来。你们家酒店不是要开业吗？提前回来了。林主任走了我就没事了，然后我就恬着脸跟过来了，反正科学院报销，顺便到你家过个年。” “欢迎欢迎。”三儿说，“你来得好哇，你来还抬你们林主任身份呢，那别人就说了，这个姓林的女人真厉害，不是一般人，她还有助理呢，这助理还是院士外孙女儿。” 秋子和方歆笑了。方歆说：“你们家三儿真有意思。”秋子说：“欣赏一下就行了。”方歆又笑了：“只能欣赏欣赏了，抢不过你呀。”三儿也笑：“真是，就我这破样还抢呢。” 回到营销公司，又是一通介绍。周过带秋子和方歆下楼吃饭的时候，大家接着坐套间的客厅里聊天。纪铁林说：“有件事向你们通报一下。童林可能要到省里来上班。”大家意外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接着说：“这事是我办的。城市合作银行扩大营业网点，要人，尤其需要像童林这样有从业经验的专业人士。我怕这事办不成，事先没跟你们说，就跟老朗、老童通了下气。差不多了。”三儿扶着脖子自语道：“没听童林说呀。臭丫头嘴挺紧的。” “那个臭丫头有着落了。”朗公社叹了口气，“我家那臭丫头，哎呀。” 纪铁林哎呀一声：“我们几个人一起出力，你还怕你家臭丫头没着落哇？”冯姨郁闷地插话：“她什么都不会呀。”三儿劝道：“单位也不是都要专业职工吧？岗位多了。再说演艺中心也不错。不用着急，朗琳才多大？过年十八个年头，本来应该在高中念书。” “不急，不急。”朗公社扬扬手，“老纪，周过的事童林是怎么说的？” 纪铁林摇摇头：“没怎么说，现在怎么说？童林又不是傻子，我们这么安排，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同意过来，说明她认可周过了。本来就认可了，就是周过年龄小了。周过明天接老童回清水，参加酒店开业典礼。我跟老童的意思是，先把这事摆明了。要不等童林过来了，周过腥巴巴地找她，她还不理周过，那我也不行，怎么说周过也是我干儿子。” 腊月二十三半上午，三儿带秋子和方歆回到家里。二婶拽着方歆好一通稀罕，说这孩子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年画里的人一样。秋子不知道二婶说的是不是心里话，其实方歆算不上漂亮女孩，只是气质不错，保养得好，穿着讲究得体，毕竟方歆在欧洲呆过几年。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三儿家就热闹了。童林和吴多多下班了，朗琳跟江斐逛回家了，红姑也赶了过来，小丽跟老太太终于走出房间。秋子把大家介绍了给方歆，跟方歆说：“我说我们家招女孩吧？老女孩，大女孩，小女孩，都是不得了的人物，银行家，艺术家，女中豪杰，学者，三好学生，大科学家忙，回不来，就三儿一个花心大萝卜。”大家笑笑。 “这么多人？”方歆特别意外，“真热闹，就是林主任，晚上住哪呀？” 朗琳抢着说：“这就多了？还有没来的呢。三哥说没处住挂墙上。”大家又笑。秋子跟方歆说：“今晚都住酒店去，明天开业。后天，喜欢清静就住酒店，喜欢热闹住家里。我们家床是我们家三儿亲手打造的，又大又结实，好几个人挤一块，一床都是脚，还不臭。” “那我喜欢热闹，”方歆咬着筷子说，“住家里。以前过年太清静了。” “等新房子做好了就好了，”二婶站一边说，“来再多的人也有处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4. 她从业经验丰富哇 -- --&gt; 胡小月决定，酒店开业期间，三儿家的亲戚朋友最多可以免费住宿两个晚上试新。腊月二十三下午，三儿家门前聚集了一堆人，七八辆车，大家准备一起去参加所谓的二号店的开业仪式。三儿想把小丽也带去，小丽坚持留在家里，陪二婶看家。朗琳理所当然地爬上三儿的奥迪车，和秋子方歆挤在后座，三儿让老太太坐副驾上。三点刚过，车队出发了。 秋子不解地问三儿：“小丽真成哑吧了？”朗琳准备说话，老太太抢先开口：“小丽寒假作业多。她想考军医大，军医大分数线高。”秋子感觉小丽有事，但也没有多问。 三儿到二号店时，童新华夫妇和朗公社夫妇早到了，纪铁林把梁姨带来了，田怀礼也带了老伴。下车后，大家站酒店前的空地上闲聊，说酒店外观设计厚重，内部细节讲究，不豪华，但也不失品味。冯姨说三儿的酒店比许多三星酒店好多了，叫三儿去申报三星。 趁纷乱的时候，三儿牵老太太进了大厅，朗琳自然跟着三儿，方歆不知道秋子跟田怀礼跑哪去了，也跟在三儿后面。徐小欣从吧台后面跑出来迎接三儿。三儿叮嘱徐小欣：“找个大点的房间，我跟老太太休息一下。这两天，除非我师傅和老甘找我，任何人找我都说不知道，有事叫他们找胡小月去。老甘来了，马上通知我。”徐小欣赶紧回吧台取房卡。 徐小欣带三儿一行来到六楼的套房，接着又忙着给大家泡茶，跟三儿说：“这间房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还有一间套房给二婶住，二婶不来就给朗叔住吧，朗叔客人多。”三儿拍拍朗琳：“泡茶泡茶。小欣下楼去，下面忙。”朗琳小跑过去，徐小欣打声招呼就走了。 “当老板带劲吧？”方歆回身打量着房间，“所有人都听你调配指挥。” “带什么劲？”三儿随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些人没少骂我。 方歆在沙发上坐下来，怀疑地问：“骂你什么？”朗琳答道：“死三儿呗。” “不会吧？”方歆笑了，“他们还敢骂老板呢？我们可不敢骂林主任。” 三儿怀疑地问：“你们林主任有那么厉害吗？”方歆摇头笑笑：“平时还行吧，进办公室就不行了。”三儿越发怀疑起来：“怎么不行？”方歆又笑：“那脸板的，没把人吓死。别看设计室那班人证书一大堆，博士硕士，注册这个师注册那个师，有经验的少之又少。审图的时候，尤其是审施工图，一个个跟乖孙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这图是你画的？这是什么时候的标准？参数是怎么算的？”三儿觉得好笑：“在一块吃饭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 “能不好吗？”方歆说，“平时跟林主任走近点，出错的时候少挨点剋。林主任对业务要求是严，为大家争利益也不含糊，她真敢跟黄大海龟拍桌子，我们挺服她的。” 三儿还是怀疑：“比博士还厉害？”方歆说：“不厉害怎么当主任哪？林主任年龄在公司排倒数第二，她从业经验丰富哇，创意设计是润景的招牌。海森堡刚到中国，林主任就进去了，设计那一套她都干过。黄大海龟从业时间是长，其实就是小伙计，名片好看，我外公都后悔叫他回国了。其他人更不行，学历是博士，经验不是博士。润景一开始叫建筑设计研究会，不是公司，不参加投标，只参加评估，人也少，就十来个人。我外公叫林主任协助黄大海龟做奥运项目投标方案，林主任把黄大海龟的方案删光了，黄大海龟大发雷霆，说这黄毛丫头是谁呀？然后开会讨论，都同意林主任的修改意见。那次中标容易，就是走过场。走过场也是中标哇，功劳都记黄大海归头上去了，把黄大海龟得瑟的，神气得不得了。” “这倒像她。”老太太笑笑，“小时候她就是强丫头，专门欺负三儿。” 三儿眨眨眼：“秋子跟你说的不太一样。”方歆笑笑：“中标之后，林主任立马就是设计室副主任，主任不上班。其实还没设计室，开始招人了，有业务也接。我外公的意思是，先给林主任一个虚职，等公司成立再转成实的。那还有人不服呢，不服不行。跟我们公司联系多的是德国和瑞士的公司。人专家一来，黄大海龟傻眼了，不会德语。黄大海龟不会林主任会呀，英语林主任也行。林主任在海森堡呆过，专业术语烂熟，海森堡既有说德语的，也有说英语的。然后我外公出国都是林主任陪同当翻译，大型评估还是林主任陪着。公司成立之后，三标并发，就林主任拿了一标，这下大家都服了。现在大型评估我外公都不去了，我跟林主任去。别人找林主任帮忙，我跟后面发小财。真赚钱，一个创意不得了。我当初怎么不学建筑设计呢？原来的主任说调走还没走呢，林主任就扶正了，房子车子都有了。其实林主任说她在海森堡没少挨剋，德国老头老骂她，说中国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准确。” “秋子得感谢两个人，”三儿说，“你外公和海森堡。海森堡是公司。” 又聊了一会儿，秋子和吴多多带田怀礼夫妇来了。客气一番后，朗琳又泡茶去了。秋子看着朗琳笑：“这丫头又成三儿尾巴了。死三儿真会调教人。刚才我问小欣，三儿在哪，她说不知道，我说你在吧台后面站着不知道哇？我是老板娘知道吗？还想抢三儿呢？” “还过家家呢？”三儿扭头翻了秋子一眼，“秋子的事是教授主意吧？” 田怀礼扬扬手：“我们省没出什么像样点的设计师，用秋子的话就是，都是匠人。我不行，行我也老了。赶巧了，省里也在考虑大学城的事，委托科学院做个研究，研究不就要开会吗？我提了一下，说林秋子写了个报告，送市里去了。然后他们说，把她请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5. 发发狠都能翻身 -- --&gt; 腊月二十四是菜籽湖人的小年。上午八点，二号店，即菜籽湖的清水大酒店开业，贺喜的红幅遮盖了半个楼面。胡小月还把市电视台的人找来了，拍新闻同时拍广告片。仪式由胡小月主持，徐善良代表还没成立的清水有限实业公司发言，纪铁林代表亲朋好友致辞。参加剪彩仪式的人不少，台上面坐的都是菜籽湖的头面人物，主要是是胡小月请来的，童新华和纪铁林也在。但朗公社没在台上就坐，童新华说，这时候朗公社出面还是不太合适。 三儿跟营销公司办公楼启用的时候一样，和大家一起，站下面看热闹。童林和吴多多挽着老太太。二婶和小丽也来了，秋子和方歆陪着二婶。朗琳和小丽一边一个挽着三儿。秋子跟方歆说：“小歆你看，那两个丫头，三儿的心肝宝贝。”方歆问秋子：“你不是？” “我当然是了。”秋子理所当然地说。 “死丫头真是。”二婶翻眼埋怨秋子。 “还有一个人没来。”三儿遗憾地说。 秋子问三儿：“还有谁没来？”三儿说：“甘叔。”二婶怪道：“你怎么不接他？”三儿摇摇头：“打过电话了，他说有事。”其实老甘不是这么跟三儿说的，老甘说怕碰到熟人。 天和对象王秀敏在酒店上班，胡小月安排她负责餐厅，归小黄管，小黄是餐饮主管。天和陪岳父来了，但许姨没来，许姨还在一号店里上班。三儿把天和拽到一边说：“上一辈人的事不归我们管，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长辈，妈你还得认。”天和低着头不说话。三儿给天和派了支烟，又说：“小丽的事不用你操心，经常关心一下就行。你的任务是把自己日子过好，有困难跟我说。”天和捏着烟点点头：“谢谢了。”三儿说：“家里人谢什么？” 回到二婶身边时，三儿身上带的两包烟早发光了。三儿跟朗琳说：“去，找小欣拿两包烟过来。”朗琳应声跑了。小丽牵上三儿的手，看着三儿笑，三儿说：“笑多好看哪。” 鞭炮声响过之后，轮到徐善良发言。徐善良跟以前一样，还有点紧张，拿稿子念还吭吭嗤嗤的。老林和王启玉挤过来。王启玉跟三儿说：“你看善良，一看就是乡巴佬。”老林背手笑了。三儿也觉得好笑：“那他也是总经理呀。是得成立总公司了。谁有烟，给我一包。”老林准备掏烟，王启玉先开了口：“我有我有。刚才在跑老吴那儿扫了一包，大中华。” “我哥现在不得了，”三儿笑道接过烟盒，“敢叫吴大副局长老吴了。” “叫老吴亲近哪。”王启玉也笑，“老子现在也不怯乎局里那些人了。 老林给三儿递了支烟，嘲笑王启玉：“没出息的现在不怕别人，就怕老婆。”王启玉笑出声来：“我是上门女婿，本来矮一头。这倒好，她收入是我好几倍，我才拿多少？” “我姐是厂里的元老哇。”三儿点上烟，“老林，兴林还是你过去吧？” 老林笑笑：“我不过去谁过去？”三儿讨好道：“跟我干儿子他妈说一声。” “我又不怕老婆。”老林说，“三号店一年不行吧？到时叫和田帮我。” 纪铁林致辞了，大家回头看着。三儿抽了口烟：“到处都要人。你不在家，清水工地善良在跑，他还舍不得老本行，真是的。”老林笑笑。三儿咂咂嘴：“估计开春就要拍卖，一拍卖你就过去。你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三号店，一是联络鼎盛。做三号店叫和田帮忙，问题这边也忙，不一定走得开，好在周过在那边。还得派个人到鼎盛协助管理帐目，真不行就陈会计吧，营销公司忙不过来就把红姑培训的人带一个过去。不管兴林怎么规划，大学城肯定要做，到时房子肯定好卖。纪叔说，地拍下来就开工，抢个头筹。其实没必要着急。” 直到剪彩的时候，朗琳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三儿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朗琳把两包烟塞到三儿夹克口袋里：“小欣没烟，她也走不开，有人要住店。我去买了两包。” “今天就有人住店，”三儿扶着脖子笑笑，“看来生意差不了。谢谢。” “不用客气。”朗琳又挽上三儿，“三哥我想当大堂经理。小欣特牛。” “不光是大堂经理，”三儿提醒道，“小欣还是酒店副总经理知道吧？” 正说着的时候，吴起带刘进财走了过来。刘进财抱手说：“三儿，恭喜发财。”三儿赶紧掏烟迎上去：“同喜同喜，谢谢捧场。”点上烟后，刘进财又问：“你叔说，你准备到省城投资房地产。三儿，不得了哇。”三儿说：“我叔多，都是我那些叔叔们帮的忙。”刘进财倾身问三儿：“叔多，多我这个叔吗？”吴起看着三儿。三儿说：“从不嫌叔多，刘叔好。” “那我就做你叔了。”刘进财笑了，“哎呀，你这大酒店可真不得了。” “可不不得了吗？”吴起仰头看着酒店前门脸，“还是三儿大手笔呀。” “叔也拿我开玩笑。”三儿谦虚地笑着，“叔，清水养老院过年开工。” 吴起点点头：“你说个数吧。”三儿说：“我跟老书记说，我跟吴叔捐四十万，事事如意呗。我捐三十万，叔捐十万吧”吴起想了想说：“那乡里不要掏钱了。一人二十万。” “下回带我一个。”刘进才撑撑眼皮，“现在不行，我还趴在抗里呢。” 吴起安慰道：“你比我那时候好多了。翠园房子卖完就翻身了。”刘进财叹气说：“应该能翻身吧？”二婶站一边插话：“肯定能，老陈家那么穷都翻身了。发发狠都能翻身。” “借您吉言，”刘进财哎呀一声，“借您吉言。三儿，这是你母亲吧？” 吴起笑着说：“是三儿母亲，你叫她二婶就行。”刘进财伸手想跟二婶握手，二婶意外地看着刘进财，为难地扭过头。大家笑了。秋子说：“免了吧，我妈不习惯跟人握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6. 我也算富人了吧 -- --&gt;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七，秋子和方歆该回北京了。二婶问秋子：“二十七了，二十七人孩子都上小学了，你跟三儿什么时候生孩子？”秋子扯着脸皮：“三儿现在不管用了。” “你才不管用！”二婶一肚子不满，“好好的孩子，说打就给打了。” 有脚步声往厨房这边传过来。二婶轻声提醒道：“老林家就你一个人了！” 傍晚，三儿把秋子和方歆送到机场。秋子搂着三儿说：“对不起。”三儿笑笑：“我们有什么对不起的？”秋子又说：“今年特别忙，有时间你到北京看我。”三儿嗯了一声。 朗琳和江斐一直呆到正月十五。晚饭后，三儿来到门外，仰头看看天上的圆月。朗琳和江斐跟了出来。朗琳拽着三儿说：“从下个月起，到演艺中心实习三个月。实习什么？潘余他们还没事干呢，到少儿节目装大猩猩、熊猫、还有大灰狼。我去装狼外婆哇？不干。到时我过来玩，你别骂我。”三儿问：“装狼外婆不好吗？那是艺术。”朗琳觉得好笑：“装狼外婆还艺术，那我回家装给你看，给你培养艺术细胞。”江斐笑笑。朗琳又说：“过两个月新房子肯定装修好了，我回来布置房子。婶跟我说了，我跟小丽房间自己布置，她出钱。” “你没钱哪？”三儿问，“过年就看你收压岁钱了，都留着干嘛？” “我那才多少钱哪？”郎林不服，“可怜死了。现在不想告诉你。” 江斐揭底说：“她想学车本。”三儿哼了一声：“学车本我给钱。”朗琳仰头笑了：“那我钱也不能用。”三儿明白朗琳的心思，不屑地笑笑：“靠你存钱买车呀？那得等到哪个奶奶过生日？”朗琳扯着脸皮问：“你给我买？”三儿欠身摸出烟盒。朗琳赶紧抢了过去。三儿和江斐都笑了。朗琳抽出一点烟递给三儿，又在三儿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给三儿点着烟。 江斐提醒三儿：“没事锻炼锻炼。”三儿下意思识地捏捏脖子，意外地说：“这一段脖子像是不怎么疼了，那破药真还起作用了。”江斐开心地笑笑：“是吗？那也锻炼一下。”三儿点了下头：“你送的运动服还没穿过呢。锻炼再穿。”江斐浅笑着抬起头。明月如镜。 “朗琳毕业就去演艺中心哪？”三儿问。 “要不去哪？会计书也不看。”江斐说。 “实在看不进去。”朗琳苦着脸解释道。 春上二号店生意还不错，胡小月特别忙，直到正月尾才想起开超市的事。到正月尾的时候，童林早办好了离职手续，准备到省城城市合作银行兴林分行上班，职务是副行长。其时呛菜厂正在搬迁。这时的呛菜厂才是真正的呛菜厂，三儿给二婶申请了商标，商标名称就二婶呛菜，办理了相关手续，购买了不锈钢器具，定制了塑料包装盒，厂长是二婶，会计是苏老大，平时由爱琴婶负责。童林跟二婶后面忙碌了好几天。二婶知道童林舍不得走。二婶跟童林说：“女孩长大了都要嫁人，好事。你叫我婶，不是女儿也跟女儿一样，贴心。你出嫁的时候，我跟嫁女儿一样，热热闹闹地把你嫁出去。跟周过好好处。”童林热泪盈眶。 三儿回家时，童林正坐大门口擦拭三挎子。三儿下车晃到三挎子边，点了支烟，摸摸三挎子把手，提醒童林：“今年年检这车怕是通不过了吧？”童林说：“不带走。朗琳叫我把三挎子留家里，她来的时候骑。”三儿抽了口烟：“车况倒不错，声音太大了。九七年买的，五十块钱还是六十块钱，六年了。”童要红着眼睛直起身体：“喜欢这车，骑着特别野。”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三儿说，“把车本学了，我给你买车。” 几天后，三儿和童志辉把童林送到省城。只是童林还是不愿意搭理童志辉，童志辉和王霞一直藕断丝连，家庭关系因此非常尴尬。童志辉特郁闷：“怎么人人都讨厌老子？” 农历二月初八，阳历三月十号，三儿跟大家一起搬进新居。后来大家就把这片小区叫新徐庄，把西边在建的多层住宅区叫新村。同日，赵康健和郝慧结婚，吴起一家搬到清水。苏老大家就在吴启家隔壁，暗地里，苏老大早跟吴起谈到红姑和吴少少的婚事，只是红姑和吴少少并没有在意。这天徐庄特别热闹，鞭炮从早上一直放到晚上。喝完赵康健的喜欢酒，回到家门口时，徐善良借着半月，得意地看着自家的新房子，对刘子芹说：“他妈的我也算富人了吧？”刘子芹开心地骂道：“把你得意的。不是三儿还不知道在哪打工呢。”徐善良的确算得上清水的富人，管理人员工资和效益挂勾以后，徐善良年收入高达十多万元。 童林的新房子因为暂时无人居住，没有做内装修，童新华说退休了再说。 这时，徐庄的工地越来越多。老石在徐庄西南角买了块地，准备做厂房。 三月底，清水实业有限责任总公司成立，徐善良任总经理，老林、红姑、胡小月和周过任副总经理。老林兼任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胡小月兼任二号店总经理；周过兼任营销公司总经理；徐善良兼任塑料袋厂厂长；赵康健任大厂长，总管管材厂和塑钢厂；郑和田、徐小欣职务不变，仍为二号店副总经理；刘玉亭任一号店经理。大家戏称三儿为总裁。 四月底，两会之后，朗公社赴任省农业厅副厅长，童新华到高阳地区人大任副主任。走之前，朗公社到三儿家住了几天。朗公社说：“可惜半途而废，再有五年就好了。” 兴林大学城和高科技园区规划直到四月才定案，五月拍卖。三儿和鼎盛合作，顺利地拍下七十多亩土地，每亩七十四万，除贷款，三儿的出资一千六百万。三儿和鼎盛分别从所拍土地中划出两块临兴林大道、面积三亩的土地，三儿准备做三号店，鼎盛准备做商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7. 三儿你不急呀 -- --&gt; 到二零零五年三月，春节后，历经两年多的建设，清水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菜籽湖名副其实的明星乡镇，不仅财政好，即使是在耗资近千万的宏伟的乡政府大楼和大楼前偌大的广场做好之后，还赢余七千多万，可谓富得流油，市政面貌首屈一指，菜籽湖市区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段。人们又开始把清水叫镇，尽管市政府并没有认可这个称号。 这时候，三儿拍下的北边的、原来属于服务区的五个地段全都做了二层的连排房，和独立别墅，销售一空，起名北村。但三儿拍下的西边的总面积六十多亩的四个地块，只有中间的两个地块做了商品房，尽管房价不高，到二零零五年的时候每平米才卖一千二百元，但销售却不好，已建住房二百二十多套，才卖出六十多套。这时候，菜籽湖市区的商品房均价为每平米二千一百元，省城商品房均价达三千一百多。菜籽湖的房子也不好卖，百利小区、翠园小区和绿园小区的房子都没卖干净。菜籽湖的房地产市场莫明其妙地蛰伏两年后，城西的旧房改造工程终于有了启动的迹象。这回市开发公司和鼎盛公司都不准备出手。市开发公司经理王胜认为，菜籽湖的商品房销售已经到顶了；纪铁林似乎也这么看，鼎盛在宜城的开发项目进展不顺利，房价攀升并没带来销售增长；王胜不动，吴起王进财自然收手。这回准备出手的是老板姓余，叫成高。余成高原来在南京办食品厂，做火腿肠，据说资产过亿，比三儿还厉害。相传余成高和时任菜籽湖市委书记高阳人凡新贵是大学同学，关系密切。 三儿和鼎盛合作的位于兴林大道东侧的昌盛小区销售倒是不错，到二零零五年三月，只剩百十套套房没有卖出去，由于兴林区房价暴涨，三儿可净赚六千多万。零四年冬月，三儿再次跟鼎盛合作，拍下大学城北边一块近一百亩的土地，准备做高档小区，计划于零五年上半年动工。三儿的三号店，即省城的清水大酒店于零四年十一开业，格式和二号店一样，规模更大，三儿仍想走大群路线，但还是评了三星。徐小欣任三号店总经理，二号店总经理由郑和田担任，胡小月兼任新成立的清水实业有限责任总公司餐住分公司总经理，总领三家酒店。鼎盛商城也于零四年下半年招租，纪铁林做商场的意思是，给职工留条后路。只是二号店的赢利没有预计的好，零三年只赚三百多万，零四年赚五百多万，没有收回投资。 三儿的塑钢厂于零三年三月投产，但销售没有预计的好，零四年底才勉强开足两班，周过食言了。周过承诺，加大广告投入，保证零五年底营销公司利润总再上新台阶，争取塑钢厂开足三班。这时，旧式塑料袋单薄的利润已无力支撑工人的高工资，徐善良忍痛低价出售了剩下的老机器，只保留两条塑料袋生产线，腾出厂房做仓库，工人转到塑钢厂上班。好在管材厂利润一直没有下降。三儿估计，清水实业有限责任公司零五年利润总额至少可达五千万，不包括房地产。作为三儿私房钱来源的贩鱼业收入仍维持在一年一百二十万的样子。修车店只是三儿过修车瘾的地方，收入管周徐庆和严春林的工资开支之后，所剩无几。 倒是二婶的呛菜厂利润翻了几翻，方胡生把拉鱼的活交给手下的司机，自己则开老皮卡车每天往菜籽糊二号店送一趟呛菜，隔天再向高阳和省城分别送一趟。老石的五金厂生意也不错。老石在北村买了独立别墅，和老婆在菜籽糊定居了下来，又添了个胖小子。 徐庄西南边剩下的房子要拆了，这块归三儿所有，但房子却归乡里折。半上午，三儿和徐善良开车到早已建成的街边停下来，下车晃到大枫树边。西边不远的地方，推土机轰隆隆作响，把拆除房顶和门窗后的裸露的墙壁推倒在地上。徐善良怀念地说：“冬青家房子。”三儿从皮夹克口袋里摸烟，掂出一支，递给徐善良，再掂出一支含嘴里。徐善良递过火。 “所有投资中，”徐善良点上烟，“徐庄的投资最失败，赚不到钱。” 三儿举烟说：“本来就没想赚徐庄的钱。”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三儿笑笑：“算算也没亏钱哪，我有房子有地呗，卖掉了还能大赚呢，房价涨多少了？”徐善良极度不屑：“什么时候卖得掉哇？把中间的两块地做完了，两边还有三十亩呢，他妈的尽往里投钱了。高岗还有六十亩呢。高岗不亏，不行就搁着，卖沙还能挣点。多多问我了，房子还做不做。明年中间那两块地肯定能做完，到时有四五百套房子，我就看着，你卖给谁。”三儿咂咂嘴。 “大枫树挖不挖？”徐善良仰头看着大枫树村冠，“挖了太可惜了。“ 三儿也仰起头：“本来就准备留着。黄兄说，不行乡里出钱，把大枫树边上的地再买回去，做个休闲小广场。”徐善良表示怀疑：“操，他都要走了。这家伙还挺时髦的，在乡政府前面做那么大一个广场，还搞什么雕塑，这又想做小广场。别说，真做起来，真不错。” 有辆白色两厢车开过来。徐善良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一会儿，吴多多把车停在三儿和徐善良的车边，快步走过来。三儿高声问：“来汇报工作哇？”吴多多笑了。 吴多多变白了，但依然瘦小。每看到吴多多，三儿就担心，别风把这丫头吹跑了。徐善良笑着问：“多多，你那头发怎么那么多哇？”吴多多说：“马瘦毛长呗。”大家笑笑。 “三儿你不急呀？”吴多多问，“小幸说现在连看房子的人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三儿说，“急什么？慢慢做，我又不短你工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8. 越卖不掉越发财 -- --&gt; 吴起叉着腰，站在自家门口，先看到三儿的车拐上小道，接着又是徐善良的车和吴多多的车。吴起招招手。三儿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按下车窗，伸头问：“叔，有事呀？” “到我家喝一杯。”吴起掏出烟盒，捏在手里，“善良善良，你也来。” 车依次停到吴起家门口，大家随吴起进了屋子，跟吴起到二楼的客厅里坐下来。吴起老婆高向丽赶上楼来，帮吴多多给三儿和徐善良泡茶。吴起抬手说：“多做几个菜噢。” “还多做几个菜，”徐善良怪道，“大过年的吃不腻。熬点稀饭最好。” 高向丽笑了：“哪有大中午吃稀饭的？”徐善良也笑：“清淡点，清淡点。” “徐总也发服了。”三儿靠沙发上笑着，“再发福你就跟我叔一样了。” 徐善良摸摸肚皮：“这个，天天**没办法。”吴起插话：“到年龄都要长肚子。三儿跟多多一样，胖不起来。”徐善良举着烟说：“清水人不说了吗？说陈家三儿想赚钱，把脑子都想空了。脑子想空了人怎么胖得起来？”三儿觉得好笑：“谁打开我脑子看过一样。” “我也天天在家想呢。”吴起敲敲烟灰，“想空了也想不出赚钱的招。” 三儿不解地看着吴起。徐善良问：“你还缺钱哪？”吴起叹了口气：“三儿缺钱吗？他不还在想吗？谁嫌钱多哇？”三儿收回目光：“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钱，徐总给我管着。” “还是三儿说得对，”吴起又感慨起来“房地产这东西呀，做完了它就剩钱了，不如办实业，实业就是赚钱机器，它天天给你印钱哪。其实从经济效益上看，房地产更本就没想象的那样赚钱。就拿翠园来说吧，后期贷款我就不算了，现款我拿了六百万，哎呀，从零一年弄到现在，五个年头，四年多，就算到时把房子全部卖了，那天我粗算了一下，我就赚不到两千万的样子，不涨价还赚不到这么多。四年，三儿的厂赚多少？厂还不要贷款呢。” “办实业也不容易。”徐善良提醒道，“我们好在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大田pvc厂，以前做拖鞋，差点倒了，改行做扣板又拖了几年，去年跟我们合作，要不又倒了。” 吴起咂咂嘴。吴多多端上茶水，在三儿边上坐下来。三儿问：“叔想办厂哪？”吴起焦躁地挠挠头。三儿说：“办跟建筑装修的相关的厂好办些，周过给你销售。”吴起点点头。三儿又说：“赶紧买地，就在老石五金厂边上买。”吴起眯眼问：“买你的地不好吗？” “买我的地。”三儿想了一下，“叔是担心我那地做房子买不掉是吧？” 吴起疑惑地问：“你真打算把那些地都做成商品房哪？北边那块地有人种菜了。”徐善良和吴多多也看着三儿。三儿不屑：“种菜让他们种去呗。”徐善良摇摇头：“来之前我还跟他说呢，那是他最失败的投资。他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赚徐庄的钱，那也不能亏本是吧？” “现在的房地产市场，”三儿抽了口烟，“远远没有饱和。只是因为购卖力的原因，暂时消停了一下。我原来跟童叔算过一笔帐，如果菜籽湖有三分之一的人进城买房子，房子就得做到铁路南边。从现在的发展趋式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进城。菜籽湖七十多万人，三分之一就二十多万，现在孩子结婚都要新房子，一家算三口人吧，三个人买一套，要七万多套房子，七万多套，加上和住房配套的基础设施，还要加上随之而来的生产服务产业，那得要多少房子？菜籽湖才做多少房子？把单位自建房都算上，带厨卫的房子也就两万套吧。就算没有三分之一的人进城，就算没有三分之一的人买得起城里的房子，那也有人买得起集镇开发的房子，把进集镇的人都算上，三分之一不难吧？那样的话，菜籽湖的乡镇，至少要开发两万套房子，两万套才能满足需求，平均每个乡镇七八百套。现在，每个乡镇做七百套房子的可能性不大。远的不说，你在大圩做七百套房子，真还没人买，圩区要出场没出场，要工厂没工厂。但像清水这样的经济相对发达的乡镇，一千套房子肯定卖得掉。我那四块地才做多少房子？最多九百套，九百套我急个什么？慢慢做慢慢卖呗，它还涨价呢，卖得越迟我越发财。叔你想想看，文华小区买得快你赚多少钱？翠园小区房子卖得慢你赚多少钱？真不行我还做别墅行吧？那房子数量不就少了吗。原来黄书记就担心，说北村的房子卖给谁？结果前后就一年多，卖光了，有人没买着还后悔呢。有人老想着，等房子降价了再买，不涨就是降价了，能不涨吗？我又不缺钱，钱存银行才几个利息？我就慢慢做呗，到时赚大钱。” 吴起躺下身体哦了一声。三儿又说：“再说高岗，我觉得高岗那一块有事，不确定，现在就不说了，反正高岗买了不吃亏。”吴多多催道：“三儿你说说呗。”三儿摇摇头。 “死三儿你个狗日的，”徐善良骂道，“怪不得说你脑子都想空了。” 三儿抽了口烟：“早就想过了，算帐呗。”吴起又感慨：“我是不行了。” 十一点多高向丽就叫大家下楼吃饭。吴起和徐善良喝白酒，三儿拿可乐陪着。直到酒过三巡，三儿也没看到吴少少。三儿问吴起：“少少还没回来呢？”吴起摇头笑笑：“你不知道他在哪儿？肯定在你伯那儿，晚上也在那儿，跟你伯下棋。”吴多多也笑：“一天到晚跟跟屁虫一样跟红姑后面。这两人也好玩，不谈恋爱，他也不烦。”三儿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呀？”高向丽问吴多多，“你都三十了知道吧？” 吴多多嘀咕道：“好好的说我干嘛？”吴起叹了口气：“吃菜，吃菜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9. 就是叫我捐点钱呗 -- --&gt; 快一点的时候，三儿开车回到家里，朗琳的旅行版桑塔那挡了进车库的路。零三年下半年朗琳艺校毕业进省电视台演艺中心工作，零四年拿到车本。冯姨和江斐都买了辆心仪已久的蓝色两厢保罗车，冯姨把二手桑塔那丢给朗琳，朗琳正好用它运输演艺中心同事。 “车停哪儿？”三儿对楼上叫道，“死丫头真是的，不上班到处跑。” 老太太声音从楼上传来：“朗琳，你三哥叫你。”没一会儿，朗琳裹着毛绒绒的大睡衣出现有阁楼大玻璃窗口，头上缠着浴巾。三儿怪道：“车往哪儿停哪？”朗琳打开小窗户，把车钥匙扔了下来，然后又消失了。三儿又叫：“窗户也不关！”老太太过来关了窗户。 停好车，回到家里，三儿哼哼叽叽地上了二楼，踱到左手靠里面自己的房间，到卫生间里梳洗。三儿刚从卫生间里出来，朗琳就来了，还穿着那身大睡衣，包着白浴巾。三儿搓搓手，在写字台前坐下来，问朗琳：“你们单位管理这么松哪？”朗琳笑着说：“排练完了，录相完了，然后就自由活动，自由活动我就回来呗。我要是不回来，跟他们一样到酒吧唱歌跳舞去，你又骂我不学好了。”三儿点点头。朗琳又说：“要不我到你公司上班呗，保证不迟早不早退。”三儿抬头看着朗琳。朗琳拈拈姆指和中指。三儿叹了口气。朗琳讨好地说：“那点钱真不够用，我够抠门了，也不能太小气是吧？都知道我三哥是亿万富翁，不能买瓶可乐我还跟人要钱吧？丢你面子。这又过年，老在一块吃饭。”三儿摇头笑笑：“慷我之慨。” “真很节省的。”朗琳扯着脸皮笑着，“不敢跟我妈要，肯定骂我。” 三儿从皮夹克里面的口袋里掏出牛皮低信封，递给朗琳：“你自己看着拿。”朗琳接过信封，喜笑颜开：“不多不多，两千就行。”三儿嗯了一声：“拿完回去，我要睡觉了。”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三儿起床梳洗完毕，坐写字台前打开电脑，准备看下新闻。房门外有脚步声，三儿问：“朗琳吧？鬼鬼祟祟的干嘛？”朗琳不满：“谁鬼鬼祟祟的？老太婆叫我看你醒了没有，家里来人了。”三儿又问：“谁呀？”朗琳答道：“高中姓夏的校长。” “来要钱的。”三儿眨眼想了一下，“你说我起了来，马上就下去。” 儿噔噔噔地下楼时，夏校长正坐楼下客厅里的沙发上和老太太聊天，朗琳盘腿坐沙发上看无声电视。三见三儿下楼，夏校长赶紧站起来，客气地对三儿笑着问：“起来了？”三儿紧赶几步，绕过沙发，来到夏校长面前，跟夏校长握了下手，翻眼埋怨朗琳：“不懂事，夏校长来了怎么不叫我呢？这是我老先生知道吧？”朗琳莫明其妙地抬头看着三儿。老太太笑着解释：“我叫小夏不叫的，你刚睡，累。”三儿笑笑：“老太婆也不懂事。坐，坐。” “我说叫的，”朗琳委屈地说，“还泡茶了，是夏校长不让我叫的。” 夏校长摸摸头。三儿拿起烟，掂出一支递给夏校长，问他：“有事吧？” “聊聊，聊聊。”夏校长抽出一支烟，凑近三儿递过来的火，“路过，顺道来看看。你这房子真好。哎呀，做回房子可不容易，高中这两年不都在做房子吗？这事我知道。” 三儿得趣地笑着：“做房子是不容易。”夏校长接着说：“可不是吗？找乡里要点地，硬是不给。没办法，我就跟初中老刘跑教育局去了。老刘也教过你吧？去了跟局座说，清水乡这些年交了多少教育附加费？光我那学生陈三就交了不少，还有两个大厂，还有全乡吃苦耐劳的人民大众呢？你总该照顾我们一回吧？不能老用清水乡交的附加费补贴城关的学校，不公平哪，跟他吵，好说歹说，总算开了金口。老刘比我好点，初中还是于义务教育，初中也简单，一栋教室，一栋办公楼，够了，他没住宿生。我就难了。哎呀我的妈，前前后后弄了两年多，教室有了，办公室有了，实验室有了，反正五脏六府总算治齐了。你每天晚上到操场上跑步，看得到的，学校是不大，绿化之后还像模像样的。教育局给的那点钱不够，老严退休的时候没留什么底子，就差没欠债了。三儿你知道吗？我还贷了两百万呢，要不然哪做得起来呀？一年就收一百多个自费生，就这还得老师到处拉人去。一中收个自费生最少也一万多，我们收多少？三千多，再加一个班的补习生吧。办公经费管开支零头，以前我们都拿自费生收入往里填。再节省，学校一年能省二十万块钱就相当不错了。局里答应了，以后每年还拔点给我们。老师我就管不了了，到老学校住去，不行就回家住呗。学生现在也回老学校吃住，不是事。现在高一晚上都上自习，出个事就不得了，拿一年的收入都补不齐这个窟窿。现在的家长刁着呢，当学校是托儿所了。我就想做栋学生宿舍楼，再做个食堂。” “听明白了，”三儿点点头，“老先生就是叫我捐点钱呗，绕一大圈。” 夏校长扯起脸皮：“你财大气粗。”三儿叹了口气，“我也难哪，黄蟮大，窟窿眼粗。清水这房子还卖不掉呢，省城的酒店刚做好，省城那边又在做商品房，哪哪都要钱哪。” “他是没钱。”老太太皱眉说，“天天跟善良商量，怎么办？也贷款。” 夏校长点点头：“那是那是。”三儿沉吟诵了一下：“这么着吧，我跟善良商量一下，回头就给你话。”夏校长又点头：“谢谢，谢谢。”三儿笑笑：“不过我得说你两句。老先生老太太都是高中的老职工。老先生走了，老太太你们就不管了？教师节总该慰问一下吧？” “这事怪我，”夏校长赶紧举手，“这事怪我。老严当时也没交待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0. 你得给我做表率 -- --&gt; 三儿和朗琳到苏老大家时，苏老大正跟吴少少坐客厅里下棋，一边看电视节目。吴少少撺掇三儿：“跟伯杀一盘怎么样？”三儿坐方桌角上说：“苏启明同志又下不过我。” “还是我教你下的棋！”苏老大翻眼叫道，“现在的孩子，下棋不行。” 三儿意外地看着吴少少：“你到现在还下不过我伯呀？”吴少少仰头笑了起来：“伯的棋力又长了，我追不上呗。”三儿觉得特搞笑，摇头说：“一会儿我陪老头杀一盘。” “衣服穿多了。”朗琳解开大衣扣子，“我还以为伯舍不得开空调呢。” “少少怕冷。”苏老大怜惜地看看少少，“给三儿泡茶，我跟三儿下。” 吴少少应声泡茶去了。三儿接过苏老大递来的烟：“俗话怎么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丈母爷也是。”吴少少又笑。苏老大摇头叹了口气：“没出息的东西，他也不跟红姑说，跟我说有什么用？你们这些人哪，都不急。苏中三十三了，还光棍一条。下棋。” 棋重新开局时，吴少少把茶端了上来，站一边看着。苏老大一边思考一边说：“你现在是大方，是人是鬼都买车。吴知甫出门还骑自行车呢。”三儿怪道：“吴知甫不会开车。才买几辆车呀？你就说没给红姑买呗。”苏老大抬头白了三儿一眼：“前天还是什么时候，吴知甫骑车到厂里买呛菜，坐厂里聊了会儿。春节市里开会吧？说善良现在不得了，凡书记特地拉他坐一张桌子吃饭，南京的那个余老板也在，吴知甫也在，严才明都坐不上趟。吃饭的时候就听善良吹了，说不是我出主意，三儿不会办塑料厂，说他懂技术，跟业务员关系又好，那就说厂是他办的呗。余老板跟善良说，我就少了你这么个当家的人。吴甫都听下去，要不不会跟我说的。他现在是牛哇，总公司总经理，我就看他天天开辆车来来回回地跑了。” “公司有事呗，”三儿砸着手里的大棋子说，“买车不就是开着跑吗？” “红姑说他现在没事。”苏老大说，“塑料袋厂老机器卖了，新机器他又不懂，管材厂塑钢厂的机器他更不懂了，帐他又不会做，到公司就背着手晃一趟，一会儿就走了。” “得给伯发工资。”三儿说，“天天坐呛菜厂门口，看谁开车到处跑。” 苏老大又白了三儿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三儿笑了，不住地点头。 第一局三儿赢定了。苏老大特别意外，看着残棋自语道：“我这不死了吗？”吴少少站一边笑。朗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站三儿身边笑。三儿催苏老大：“再来一盘。”苏老大还在郁闷，爱琴婶回来了，招呼三儿跟朗琳在家吃饭。朗琳说：“本来就准备在这儿吃饭。” “再来一盘吧。”三儿又催道，“就这水平还下少少呢，我都下不过。” 摆好棋后，棋局重新开始。不一会儿，苏老大就陷入被动，举着棋子，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三儿砸着大棋子，含着烟催促道：“伯你走还是不走哇？这是下棋还是试棋呀？” 苏老大抬眼瞪着三儿叫：“我都是被你砸糊涂的！哪有这么下棋的？跑桌子上坐着，坐就坐着吧，还砸，敲丧钟一样。”大家早就笑出声来。三儿把屁股从桌子上搬下来：“登高望远把握大局知道吧？要不你到桌子了坐会儿，保证能赢棋。”苏老大无奈地叹了口气。 “少少跟你伯说说呗。”爱琴婶在厨房里说。 “他还要我跟他说呢。”苏老大硬着脖子叫。 爱琴也笑：“谁要你说了？人让着你呢。”苏老大觉得好笑：“他还让着我。小三儿这棋是长了，我记得他原来没这么厉害。看棋谱了吧？少少说电脑上能下棋，有棋谱。”三儿看看身边的吴少少说：“小姑娘真好，真孝顺。就这棋你也下得下来呀？”吴少少笑笑。 “是比你孝顺。”苏老大终于落子了，“这局是不行了，再来一局吧。” 红姑下班回来时，苏老大终于赢了，吹牛说：“我就是不熟悉你棋路。”三儿苦着脸不住地点头：“那是那是，伯这棋下的。”红姑勾头看着三儿问：“你也不是我爸对手哇？” “我不能是你爸对手，”三儿抬颌说，“敢是你爸对手吗？那叫犯上。” “你犯上还犯少了。”红姑翻眼道，“少少教教我三儿哥，他也不行。” 吃饭的时候，三儿问红姑：“公司挺忙吧？”红姑眨眼看着三儿：“一直挺忙的。”三儿慢吞吞嚼着嘴里的食物：“苏红姑同志改脾气了。”红姑撇撇嘴：“我还是少开口好，回头你又说我多嘴多舌。真挺忙的，都有自己的事，各司其职，对得起你给的工钱。就是闲点也不是偷懒，事做完了呗。三儿你放心，财务我给你看紧了，不会出任何纰漏。总公司这边凤姑姐跟铁门栓一样，其他分公司的出纳现在都换了，都是我招进来的，都听我的话。” “那就好。”三儿放下筷子，“在座的都是家里人，家里人就说家里话。红姑你记着，你是家里人，家里人跟别人不一样，你得给我做表率。什么事都紧着家里人，那我就跟刘进财一样了，别人不服。小月姐买车，我说我付钱，不干，她就没当自己是外人。这几年给你的红包多厚？非得买车呀？车还在我名下。等你结婚再给你买车呗，那就名正言顺了。” 红姑郁闷地看着三儿：“我没说要车。”三儿笑笑：“你是没说，有人不服哇。”苏老大无趣地撑撑眼皮。三儿又跟红姑说：“现在买也行，我给钱，对外就说是你自己买的。”红姑坚决地摇摇头：“不要，旧车开着挺好。”苏老大扬扬手：“不买，不买了，有车就行。” “要不我买吧。”吴少少懦懦地说，“旧车给我开，那车比我的车好。” 大家意外地看着吴少少。吴少少艰涩地挠着头皮：“我爸叫我买车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1. 跟你在一块真好玩 -- --&gt; 在苏老大家吃完晚饭，三儿带朗琳回家休息了一下，然后又穿上运动服，跟朗琳一起出门，准备到高中操场上跑步。三儿一般在晚上跑步，晚上学生上自习，操场上没有人。 吴多多早就穿好了运动服，站家门口等候三儿。见三儿和朗琳小跑过来，吴多多跟了上去。三儿开玩笑说：“多多你不能跑了，再瘦风真把你刮跑了。”吴多多笑道：“就是瘦才要跑呢，也许能长点肌肉。”吴多多喜欢跟三儿在一起，趁惜跟三儿在一起的任何机会。 不一会儿就来到高中操场，三个人沿着煤碴铺垫的跑道缓缓地并排往前跑。清水中学新校区刚建成，启用才半年多，只有两栋主楼，都在操场的北边，一栋是教学楼，一栋是办公楼，楼后是空地；操场的南边是清水初中，再往南是清水中心小学；三所学校共用操场；操场的东面是三儿买的四块地，中间靠北的b区已经做了住宅楼，中间靠南的c区是多多的工地，有一幢住宅楼已结顶，还有两幢楼刚做了一半；操场西南面是剪水塘和高岗。 “你真有耐心，”吴多多喘着气说，“我要有么多房子卖不掉，急死了。” 三儿笑着问：“清风小区当年的房子更多，你急呀？”吴多多说：“不说了吗？我爸就差没上吊自杀了。你这情况跟我爸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好好的卖不掉。呸，臭嘴，可不是好好的吗？”三儿又笑：“迷信。中午吃饭还说呢，清风小区不是出事的话，你爸不一定赚得着五百万，那时候房子真不好卖。我跟你说，王胜的百利小区，前期做的房子要赚大钱。中国人就是这样，便宜的时候不买，等价格涨上去了，一窝蜂地买。这叫羊群效应。那天老街老李跟我说，后悔没买北村的房子，我说买新村的房子也不迟呀，他说再等等吧，等等他还得后悔。你说老李他没钱买房子吗？没钱他敢贷款把小学校买下来办塑料厂？我那些旧机器就是他买的。现在一千二无人问津，等上一千五，两千了，你就看着吧，都跑来买了。那我就慢慢做呗，等他们。他们不急我还拉他们买呀？”吴多多咦了一声：“真是这样的。” “别人做生意都你争我夺，”朗琳问三儿，“你做生意怎么这么平静呢？” 三儿觉得好笑：“电视剧看多了吧？”朗琳也笑：“台湾电视剧不都是这样吗？不都杀得死去活来吗？儿子跟老子，大哥跟二哥，还有黑帮呢，还有竞争对手。”三儿和吴多多都笑了起来。三儿说：“电视剧你也信。最讨厌台湾香港新加坡的电视剧，假得要命。不是打打杀杀就是缠缠绵绵。小丽以前借碟子看，香港警匪片。我就想着，真要那样，那香港人怎么过日子？人都被枪突突光了。尤其是缠缠绵绵，哎呀那个酸哪，哎呀。而且千篇一律，偏偏有人就愿意看。天天杀得死去活来怎么做生意？做生意和气生财知道吧？傻子你。” “我又不做生意，我哪知道？”朗琳辩解道。 “别看电视剧，你也看点书。”三儿建议说。 朗琳为难地说：“真看不进去。”三儿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书怎么看不进去呢？不行你看点经典小说行吧？看小说有想像的空间，可有意思了。就是别看西游知道吧？特讨厌这类书了。”吴多多问：“为什么？”三儿说：“话说孙悟空厉害吧？七七四十九变，别人撒豆成兵，他摘毛成兵，耳朵里还藏根金箍棒。我就担心，别把耳朵戳聋了。”吴多多和朗琳笑了起来。三儿接着说：“不过他铜头铁臂，想必耳朵也是铜做的，机器人一样。就是我不明白的是，他都顺风耳千里眼了，天宫的事都看得见听得着，他师傅被妖精抓了怎么就找不着了？玉皇大帝动用天兵天将，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如来佛把他制服了，压到山底下，那怎么妖精他就杀不死呢？找这个帮忙，找那个帮忙，哎呀那个可怜。那都什么妖精？王母娘娘的坐骑，广寒宫的捣药兔。”吴多多和朗琳又笑。三儿也笑：“爱因斯坦也无知，上个世纪才知道相对论。吴承恩早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了。孙猴子到天上请人降妖除魔救唐僧，得求半天吧？地上半年早就过去了。你说那妖精也傻，半年你还不把唐僧剁肉吃了？留着！” “死三儿真是的。”吴多多笑着停了下来，“跑不动了，你们跑，我走。” 三儿和朗琳接着往前跑。朗琳拽拽三儿：“还说呗。”三儿想想还好玩：“猴子屁股上没毛知道吧？据说过火焰山的时候，铁扇公主借给孙猴子一把假芭蕉扇，结果火越煽越大，越煽越大，把孙猴子屁股上的毛给烧掉了，然后所有猴子屁股上都没毛了，这不扯吗？就算这是真的吧，孙猴子身上的毛要是烧得掉的话，他身上早没毛了，早在太白金星的炼丹炉里烧光了，他到哪儿摘毛成兵去？”朗琳说：“就是。”三儿又说：“这类书编得太扯蛋。” “想想也是，”朗琳觉特有意思，“太扯蛋。三哥，跟你在一块真好玩。” 又跑了两圈，三个人接着又往回走。吴多多关心地问三儿：“脖子真不疼了？”三儿嗯了一声：“跑跑步就好多了，轻松些。我这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到晚那个难受。就睡觉的时候、开车的时候好些，还有那什么时候好些？修车也不觉得疼。”吴多多问：“还有哪什么时候不觉得疼？”三儿笑笑：“就那什么时候？修车的时候呗。”吴多多嘁了一声。 直到朗琳挽着三儿走远了，到了院门口，吴多多还站门边看着。高向丽开门怪道：“还不进来。”吴多多失落地回到家里，随手关上大门。吴起坐沙发上提醒道：“没用的。” “什么有用没用的？”吴多多吁了口气，“爸，妈，我回房间洗澡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2. 好意思在店里上班 -- --&gt;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朗琳跟三儿说：“三哥我知道你还有哪个时候脖子不疼。”三儿扭头白了朗琳一眼。朗琳笑了：“三嫂说的。三嫂说她回来你脖子就不疼了，是不是呀？” 三儿推门进了屋子。二婶和老太太正坐左边客厅的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三儿跨过沙发靠背，躺沙发上说：“一个大老太婆，一个小老太婆，一个老妈，一个小妈，我这两个妈怎么就那么喜欢吃瓜子呢？”老太太笑笑。二婶翻眼问：“不吃瓜子干什么？”朗琳走到沙发边，在三儿脚边躺下来，嘀咕道：“跑一身汗。”三儿踹踹朗琳：“那边，那边去。” “就在这儿。”朗琳揪了一下三儿腿肚子，“你一个人占这么大地方？” 二婶笑眯眯地看着出落成大姑娘的朗琳说：“朗琳不回去了，破班有什么上的？”朗琳求二婶：“那你命令三哥，叫我总公司里上班呗。”二婶摇摇头：“非要上班哪？不上。” “小老太婆尽胡说八道，”三儿埋怨道，“这么大孩子不上班就玩哪？” “谁是孩子？”朗琳踹了三儿一下，“谁是孩子？二十了我还是孩子。” 二婶咂嘴拍拍手上的瓜子壳，遗憾地说：“二十是小了点。”三儿白了二婶一眼。朗琳知道二婶怎么想，开心地笑起来。二婶起身笑着说：“傻笑呢？喝什么？茶还是可乐？” “三哥喝白开水，”朗琳蹦起来，“我喝可乐。婶你坐着，我来我来。” 二婶又坐下嗑起瓜子：“礼拜天又要到了，三儿你去看看小丽，初七就上课，半个多月了也没回来。”三儿哼了一声：“一周就一天假怎么回来？还要补课。”二婶不满地说：“不考军医大不行哪？考不取才好，考不取就在家里呆着。做这么多房子，空着又没人住。” “才空几天哪？”三儿无奈，“你老人家真是的，人多了也不怕累着。” “三哥你去呗，”朗琳按下饮水机的按钮，“我陪你。我也去看小丽。 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朗琳开三儿的车，带三儿去一中看小丽。小丽读高三，正在作最后的拼刺。进入高二后，小丽的成绩一直在班上第十名左右徘徊，在学校只能排五六十名的样子。这样的成绩想考军医大有一定难度，小丽不得不头悬梁，锥刺骨，夜以继日，晚上一点前从来没睡过觉，寒假期间也是如此，一家人跟着紧张。小丽和朗琳住阁楼，春节三儿家来人多，为防止来人打扰小丽，老太太在阁楼上看着，不准任何人上楼。二婶说：“现在的大学怎么这么难考？不睡觉还考不上。三儿、秋子、小西，哪有这么发狠的？到城里去考试的头天晚上，三儿还去照黄鳝呢，舍不得那钱哪，没钱家里怎么过日子？都指着他。” 这时候，小丽简直就是哑吧，能用肢体语言表达的内容，绝对不会开口。三儿知道小丽心里有结，但三儿不知道怎么解开小丽的心结。许姨和方新闻的事不再是清水人茶余饭后的新闻。零四年十一长假过后，方新闻终于和结发妻子离了婚，并根据结发妻子的要求，当同宗长辈的面，签字画押，和大学毕业刚工作的儿子断绝了关系，搬到清水高中居住，准备和许姨结婚。许姨也放开了，跟方新闻公开来往。天和又回清水跟许姨吵了一架，说你跟方新闻结婚可以，我爸留下的东西一样不准带走，许姨竟然答应了。小丽什么话都没说，但这事深深地刺激了小丽，小丽沉默了。三儿不好说许姨，三儿劝天和和小丽，追求幸福是个人的权利，即使是晚辈也无权干涉；三儿甚至有点佩服方新闻，苦恋许姨这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矢志不移；但三儿还是希望许姨再等等，等小丽考上大学再结婚，许姨也答应了。 “许姨真跟方新闻结婚哪？”朗琳问，“那她好意思在店里上班吗？” 三儿翻了朗琳一眼：“臭丫头多管闲事。”朗琳委屈地说：“我问问呗。” 车拐上由老国道改名而来的建设路。三儿嘱咐朗琳：“先到二号店，再去接小丽，回头把大舅带过来。”朗琳问：“你不接小丽呀？”三儿解释道：“我去碰到一中老师不好。” 朗琳把三儿丢在二号店门口，接着又开车走了。郑和田走出旋转门，迎接三儿。三儿特别好奇：“郑总神通哪，你怎么知道我要来？”郑和田挠挠头：“我在吧台后面站着呢，车一露头我就看见了。”三儿走进旋转门，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问：“套间还有吗？”郑和田噢了一声：“还有一间。我带你上去。”三儿叮嘱道：“小丽来吃饭，做点清淡的送上来，一人一份鱼翅捞饭，还有木瓜，朗琳喜欢吃。别弄多了，吃不了浪费。叫小月姐上楼吃饭。” “小月姐刚走。”郑和田说，“徐总还在三楼客房里面，跟客人谈事。” 三儿眨眼走到电梯边，问郑和田：“徐总经常来？”郑和田说：“这几天都来，不过不像是公司的客人，吃饭都记他自己的帐。男的，不是女的。”三儿笑着走进电梯，跟随后进来的郑和田说：“一会儿你去看看，他要是没事，叫他到套间里找我。”郑和田点点头。 “你现在是老总了，”三儿提醒道，“老站吧台后面干嘛？” “我现在闲着，”郑和田挠挠头，“闲着就到前面去看看。” 三儿满意地笑笑：“生意还好呗？”郑和田说：“春上呗，肯定不错，尤其是餐饮。师傅你放心，保证比去年好。”三儿摇摇头：“不用你保证，尽力就行。”郑和田也笑笑。 郑和田叫服务员开了门，领三儿进了套间，打了壳冷水插上，再问三儿：“师傅我把手提电脑拿过来呗？”三儿捏着摇控器，打开了电视机：“不用。你去看看徐总吧。” 郑和田轻悄悄地带门走了。三儿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香烟点上一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3. 坦诚一点不好吗 -- --&gt; 不一会儿，郑和田带徐善良进了套间。郑和田准备泡茶，却发现茶已经泡好了。三儿抬抬手，郑和田又无声无息地带门走了。徐善良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抬手指指边上的沙发说：“徐总也没干坏事，那么紧张干嘛？”徐善良尴尬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我妈叫我来看看小丽。”三儿递过烟，“徐总我们一块儿吃点呗？” 徐善良接过烟，摸出打火机点上：“来了个朋友。”三儿哦了一声。徐善良又说：“我跟他谈点事。不过三儿，吃饭我都记自己帐；那房间空着，借用一下，谈完了就走。”三儿举烟斜靠沙发上，皱眉看着徐善良，不说话。徐善良怯怯地强调：“不信你问和田去。” “问和田干嘛？”三儿问，“我还不信你呀？这是清水实业有限公司的酒店，你是清水实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住怎么住，谁敢拦你呀？” 徐善良扯着脸皮笑笑，不知道三儿说的是真是假。三儿叹了口气：“九七年，阳历应该从九八年算起，哎呀，八整年了，我一直当你是我最信得过的大哥，你不会不知道。现在这么看哪，你不相信我。”徐善良嘀咕道：“没有。”三儿接着说：“以前老林不太相信我，好像我这人就没什么真话，你还骂过他吧？说三儿的话不信信谁的？老林相信我了。就是我感觉你又不相信我了。”徐善良摇头咂了一下嘴。三儿认真地问：“有事不能跟我说说吗？” “这么回事。”徐善良犹豫了一下说，“去年底，红姑说她想开加油站，你不让她开，说别好事都老陈家人占着。我就想着，你不让她开我来开呗。这几天我都在跑这事。” 三儿嘁了一声：“这不好事吗？我熟人多，要不这么着，我给你找人去。”徐善良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摇摇头：“找得差不多了。”三儿说：“善良，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吗？” “我知道你对我好。”徐善良抽了口烟，“要不凭我这样，当不了老总。就是，我现在没什么事做知道吧？闲着慌。塑料袋厂就剩两条生产线，什么都是自动的，汪流管着就行。别的厂和公司，人管得好好的我也不好插手。不光我这样，小月也是这么个情况。我来的时候碰到小月还说呢，官当大了，没事干了。一号店有玉亭，二号店有和田，三号店有小欣，她也不好插手，每天到办公室晃一下就回去了。不回去干什么？就这么清溜溜地坐着？” “这我真还没想到。”三儿咂了一下嘴，“我可没有架空你们的意思。” 徐善良点点头：“这我知道，知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小月呀？”三儿吁了口气，思考了一下说：“调整一下吧。把和田调到开发公司，当开发公司总经理，到省城接替老林，不能老让老林一个人在外面跑；让小月姐兼任二号店总经理；把老林调回来，分管徐庄的工地，老林调回来你也有个伴；你分管三个厂，没事帮帮赵厂长，赵厂长忙。” “有个事我就不急了。”徐善良又点点头，“要不要发个文公布一下？” “这是你的事，”三儿说，“你是总经理呀。加油站真不要我找人呗？” 徐善良轻松地摇摇头：“不用了。我去一下，你忙着。”三儿嗯了一声。 徐善良走了没一会儿，郑和田又回来了，紧张地问三儿：“师傅，徐总不会怀疑我跟你打的小报告吧？”三儿咂嘴叹了口气：“你跟我说什么了吗？”郑和田扯着脸皮笑。三儿捏着烟说：“和田你说句实话，我亏待你们了吗？”郑和田赶紧摇头：“没师傅就没我。” “没你爸妈才没你。”三儿更正道，“有没有你跟我无关。我就不明白，我们干嘛不能当我们是一家人呢？至少可以当朋友。相互猜忌那一套真没意思，坦诚点不好吗？” 郑和田低下头：“师傅我错了。”三儿抽了口烟：“叫我师傅你就记住了，别当自己是外人，别当公司里其他人是外人。你不当别人是外人，别人就不当你是外人。从厂到公司，一路走过来，真还比较顺利，我希望以后还顺顺利利的。想顺利就得跟以前一样，我们一块努力，一块建设公司，一块过好日子。另外，和田你不要胆战心惊的。就算你当我师傅，我出来打拼早一点吧，那我们也是同龄人，我就大你一岁。和田你还记着，在人格上我们是平等的。遇事大胆一些。其实你比周过细致，就是太小心了。”郑和田说：“师傅我知道了。” “孩子一岁了吧？”三儿说，“是小了点。回去跟方卉商量一下。我想把你调到开发公司当总经理去，把房地产这一块接下来，到省城去，协助鼎盛开发兴林的生趣园，算是升官了吧，到二级机构了。老林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跑，不容易，该回来歇歇了。其实不用天天在那边守着，没事就回来，家里有事也回来。那边的事主要由鼎盛负责，我们就派两个人协同处理相关事务。我再给你配辆车，或者你把二号店的车带过去也行，来回方便些。” 郑和田挺直身体说：“不用商量，师傅叫我到哪儿就到哪儿。”三儿摇摇头：“还是回去商量一下好。成家了，有孩子了，和单身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了。你这么忙干嘛？不就为赚钱养家吗？”郑和田答应道：“那我回去商量。方卉肯定同意。我爸妈跟我们住一块，孩子有他们带着，不用我们操心的。方卉老跟我说，给师傅加把劲，别做对不起师傅的事。” 三儿放心地点点头：“去了之后有个任务。”郑和田笑着问：“师傅，还没商量就布置任务了？”郑和田的机智把三儿逗乐了。三儿开心地说：“我们不可能一直跟鼎盛合作。你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房地产开发的路数跑熟了。”郑和田承诺道：“师傅我明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4. 你不是小孩子了 -- --&gt; 送走夏校长，朗琳和三儿又扶老太太回客厅里坐下来。老太太劝三儿：“没钱就不捐了。”三儿躺到沙发上说：“老太婆真是的，我能没钱吗？”老太太笑笑。三儿又说：“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给他了，要不别人都来找我捐钱了，捐钱我也慢慢地捐。而且我对高中有意见，再过几年老太婆就八十岁了，他们也不知道来看看，太不近人情。”老太太摇头叹了口气。 “朗琳，你说捐多少？”三儿问。 “十万够了吧？”朗琳狠狠心说。 三儿笑了起来：“就十万哪？那得把小夏鼻子气歪了。”朗琳问：“那捐多少哇？”三儿哼了一声：“先捐五十万吧，以观后效。”朗琳嘴张得老大。三儿接着说：“要不我怎么好意思到高中操场上跑步哇。小夏同志都说了，你还到我学校跑步呢。”朗琳苦笑道：“五十万给我多好哇？”三儿起身翻眼问：“你要钱干嘛？像你这么不听话，一分钱都不给你。”朗琳不服地咧咧嘴。三儿又说：“不好好上班，不好好看书，就知道开车到处跑，打游戏。” “她还行。”老太太替朗琳说，“来了就帮你妈做饭，帮我整理房间。” “她又不是服务员，”三儿觉得好笑，“她得干正事。你别老护着她。” 过不了一会儿，徐善良把二婶捎回来了。朗琳放下手机，又跑去泡茶了。三儿无奈地叹口气：“死丫头真当服务员呢。”徐善良解开羽绒服衣扣说：“哎呀，还是你家暖和。” “空调也开不起呀？”三儿给徐善良派了烟，“要不电费我掏行不行？” “狗日的，”徐善良点上烟，“回去我就开。三儿你知道谁找我了吗？” 三儿关小了电视机音量：“夏吉祥呗。”徐善良又问：“你答应他捐款了吧？”三儿扔了遥控器，问徐善良：“你怎么不骂我？”徐善良冷笑道：“骂你的事多了，骂哪件哪？现在谁不知道陈三是亿万富翁哪？我跟人说，三儿没钱，不信怎么办？你说你跟吴叔把养老院做那么漂亮，养老还有空调，人家里还没空调呢。春节市里开团拜会，碰到王如花，她私人办了个养老院，听说清水养老院办得好，她还跑来参观了，团拜会的时候跟我说，你们陈老板太有钱了，养老院做成那样子，别人以后办得起吗？市聋哑学校捐钱了，高中再一捐的话，你更成大善人了。初中不给呀？老刘也是你老师。小学老孙也是你老师。你就掏钱吧。” “以前捐的都是我私房钱。”三儿说，“这回还用私房钱，不用你掏。” 徐善良觉得好笑：“我掏你掏不都是你钱吗？这回掏多少？”三儿伸出五个指头。徐善良点头向了一下，站起身来：“回去了。”朗琳叫道：“茶泡好了。”徐善良已经走了。 三儿把徐善良送到门外。三儿掩门回家时，二婶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三儿：“善良一天到晚往城里跑，干什么呀？”三儿扶着脖子想了一下：“往城里跑。公司有事吧？” “那还天天有事呀？”二婶嘀咕道，“天天从厂门口过，你叔看了不高兴，鼓噪了，说老林赵康健都有新车开，就红姑还开旧车。你给她买一辆不行哪？不行我出钱。” “买！”三儿又想了一下，“买一辆，不用你给钱。我到伯家去看看。” 三儿又踱到门外，朗琳跟了出去。二婶问：“回来吃饭吗？”朗琳说：“no。” 冷风吹了过来，三儿裹紧皮夹克。朗琳缩着身子挽上三儿说：“我也冷，要不我回去拿大衣去呗，伯肯定舍不得开空调。”三儿提醒朗琳：“还挽着呢？你不是小孩子了。” “那我挽习惯了。”朗琳剥下三儿的皮夹克，“坚持一下，我就来噢。” “死丫头真是的。”三儿抱着脖子说，“快点快点，一会儿我感冒了。” “马上就到。”朗琳抱提着皮夹克跑了，“我说给你当秘书，非不干。” 没一会儿，朗琳穿着羊绒大衣，抱着三儿的羊绒大衣从屋里跑出来。三儿举烟看着朗琳说：“女大十八变，死丫头还越变越漂亮了，跳舞的气质就是不一样。”朗琳一边服侍三儿穿大衣，一边骄傲地说：“漂亮吧？不比江姆姆差吧？”三儿怪道：“好好的提她干嘛？” “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朗琳给三儿系起扣子，“看你眼神都不一样。” “别胡说八道噢。”三儿扯开朗琳的手，“胡说八道一会儿揍不死你。” 朗琳不屑地嘁了一声：“以为谁不知道似的，我爸我妈他们都知道。我还问她了，我说江老师你怎么不找对象哪？她说，看不上。然后我又问，我三哥也看不上哪？她说，你三哥有对象了，我是你三哥姐姐。哎呀妈，那样子好忧伤。”三儿移步走了，埋怨道：“你就不学好吧，叫老师姆姆。”朗琳拽着三儿笑了：“当面我也这么叫哇，我们现在是闺密了。” “你们还闺蜜，”三儿也笑，“有学生跟老师当闺蜜的吗？犯上作乱。” “本来是闺蜜呀。”朗琳说，“你说在营销公司里住着吧，除老林都成双成对，老林也不是天天在营销公司住哇。成才夫妻俩，幸福也是夫妻俩，陈会计还有老伴呢，我爸妈，纪叔有新欢了，童林跟周现在结婚了，没结婚就住一块了，就我跟江姆姆，形单影只。然后我们就在那套间里住着呗，晚上说悄悄话说到半夜。三哥，想想江姆姆也挺可怜的是吧？” 三儿得趣地笑着：“童林跟周过现在怎么样？”朗琳羡慕地说：“可恩爱了。那不是童林刚拿的车本吗？想开车。江老师那破车也不用，放公司院子里搁着，谁有事谁开。童林想开那车上班，周过不让她开，说我接送就行。周过出差不在家童林才开车上班。纪叔想给他们抱个孩子吧，周过说现在不抱，过几年，其实就是怕童林累着知道吧？童林好幸福哦。” “童林也是，”三儿不满地说，“我给她买的车，送给她那小婆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5. 是命你想躲都躲不过 -- --&gt;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胡小月来了，进门就问：“死三儿怎么又叫我负责二号店？”三儿鄙视地反问：“徐总没跟你说呀？”胡小月笑着在三儿坐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也就你想得出来，破公司搞一堆老总。”三儿也笑：“叫着好听呗。”胡小月嘁了一声：“无所谓。八点多我到车库取车，善良停车，聊了会儿。善良问我到哪儿去，我说回去到哪儿去，别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就我清闲自在的。善良说他现在也这样。我哪知道他还跟你说呀？知道跟你说我才不跟他说呢，回头你又怪我争权。我知道你照顾我。刚才善良打电话，说你又叫我负责二号店，说你在店里，接小丽吃饭，我就跑来了。”三儿把人事安排跟胡小月说了一回。 “不管你的事。”胡小月说，“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请小丽。” 胡小月想起身，三儿拽住胡小月手。胡小月打了三儿一下：“秋子刚走就憋了？”三儿无奈地躺下身体。胡小月取下挎包扔给三儿：“说，你想吃什么？”三儿摇了下头。 “三儿我想再开个超市，”胡小月端起三儿的杯子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接着说，“破超市真赚钱，怪不得聂红兵舍不得放手呢。冯姨跟江斐那三个店一年赚不了两百万才怪事。她们有两个三百多平的店呢。三儿你给我留心点，哪儿有门面出租，我自己也找找看。” 三儿关心地问：“姐，你就这么单着？”胡小月不屑：“我又没病，找个男的管自己，回头我还得服侍他。老子现在多快活？要钱有钱，要车有车，要房子有房子。下楼去。” 看着胡小月袅袅婷婷地走了，三儿心里想着，秋子也这么容易知足就好了。 十二点一刻，小丽才跟朗琳来到套间。饭菜已经端上来了，胡小月正在倒果汁。三儿回头问：“怎么现在才来？”小丽懒懒地碰了一下三儿头，对三儿笑笑。三儿拖过椅子，拉小丽坐下来。朗琳夸张地说：“放学的时候人可多了，人走得差不多了车才开得出来。我还去数码店接大舅了，大舅不来，说看店还要带孩子写字，大舅娘在家做饭，等小丽回去。诶三儿你知道吗？进去的时候那大个子门卫还问我呢，你是陈三家什么人？接小丽吧？” “吃饭吃饭，”胡小月揭开盘盖，“先把鱼翅捞饭吃了，一会儿凉了。” 朗琳兴奋地推开鱼翅捞饭，拖过木瓜：“我吃木瓜，美容的。”胡小月笑笑：“小丽先吃捞饭，补补。累了吧？”小丽木木地摇摇头。三儿一边替小丽拌捞饭一边说：“拼命了你说累不累。”胡小月捏着勺子，鄙视地看着三儿：“小丽你看看，把你三儿爸爸心疼的。” “三儿爸爸，”朗琳仰头笑了起来，“哪有这么叫的？爸爸就爸爸呗。” 没吃一会儿，小丽就放了碗，拽拽三儿说：“睡一会儿。”三儿担心地问：“吃这么点就饱了？”胡小月起身叹了口气：“先睡会儿，上学再买点吃的。快点，洗洗。”小丽懒洋洋地站起来，跟胡小月进了房间。三儿忧心地扭头看着小丽的背影，咂嘴说：“怎么办？” “幸好我没念高中，”朗琳捏着筷子说，“要不我就跟小丽一样怪了。” 三儿欠身摸出烟盒。朗琳放下筷子抢了过去，抽出一支烟递给三儿。三儿怪道：“你还真当你服务呢？”朗琳笑着说：“为您服务为您服务。”三儿抬抬手：“小声说话。” “你什么时候对我也那么好哇？”朗琳不服地问。 “我对你不好吗？死丫头真是的。”三儿点上烟。 不一会儿，胡小月又从房间走出来，轻轻地带上房门，感慨地说：“别人家孩子怎么都知道发狠？就我们家孩子废，除了玩还是玩。朗琳你记着时间，一点四十送小丽走，两点要上眼保健操课，睡不了一会儿。”三儿撑着桌子抽了口烟：“这么发狠考不取怎么办？” “小丽成绩好，不会考不取。”胡小月坐了下来。 “我说军医大，就她那成绩行吗？”三儿提醒道。 胡小月拿起筷子小声问：“小丽这么发狠跟许姨有关吧？”三儿点点头。胡小月把筷子塞给三儿：“你也吃吧。许姨五十多了吧？都老太婆了，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找人你也找个没家没室的呗，别人有老婆还跟人混个什么？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俗话还说呢，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王秀敏说，她都不敢提她婆婆，一提天和就生气，摔摔打打的。” “不说了，”三儿放下筷子，抽了口烟，“不说了。吴叔死得太早了。” “吃饭呗，”胡小月又把筷子塞到三儿手里，“抽什么烟哪？人哪，就是命，是命你想躲都躲不过。三儿你不用想多了，对得起他一家人了。许姨那事不好插嘴，你是晚辈。” 三儿夹了口菜，慢慢地嚼着：“还有甘叔，老了还混这么惨。”胡小月问：“他那混蛋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三儿摇摇头：“甘叔说，前年跟个女的开美容店，好像在振兴路什么地方。去年又没开了，估计他那点钱被人骗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现在干什么去了。”胡小月眨眼想着：“没看到美容店。甘叔呢？”三儿说：“甘叔过日子行。去年在滁水买了房子，把老父母接过去了，我出的钱，用他父母的名字买的。甘叔怕兴泰跟他要房子。甘叔还在太平圩帮老汪养鱼，很少回家，收入不错。老汪能混，上上下下关系处得相得好，两个大圩一直由他包着，一年四五十万好挣，有钱舍得放饲料哇。我给他拉鱼呗，对甘叔挺客气的。” “那你对他也可以了。”胡小月说，“那个小余呢，还在外面打工哪？” 三儿摇摇头：“不知道在哪儿。前几年老汪想拉老甘办鱼干厂，没人跑业务。老甘心里还有小余，还想等小余回来一块办厂吧？没回来。”胡小月觉得好笑：“也是情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6. 得了那个病 -- --&gt; 一点半，小丽梳洗完毕跟朗琳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朦胧地靠三儿身上匀了口气。三儿叮嘱道：“考大学没那么重要，考军医大更不重要，身体……”小丽睁眼说：“走了。” “朗琳把车开慢点，”胡小月给小丽理理衣服，“把小丽送到套间门口。” 朗琳拽小丽走了。三儿咂嘴说：“小时候多快活。”胡小月翻眼笑笑：“你还是自己生个孩子吧。”三儿叹了口气：“秋子说我不管用了，造不出孩子呢？”胡小月笑出声来。 朗琳回来后，三儿和胡小月下楼和郑和田道了别。朗琳又开车把三儿送到老田家。跟平时一样，三儿一进门老田就埋怨：“狗日的，你还知道来呀？”三儿笑道：“正月还跟秋子来给你拜年呢，这才多长时间？死老头真是。”秦姨早泡好了茶，招呼三儿和朗琳就坐。 在北京做完手术手后，老田就算退休了，没再到金胜上班，就在家里休息，每天晚上还跟秦姨到市中心广场上跳一会儿广场舞。转眼两年过去了，老田过好了，脸色白皙了，还泛着红晕；秦姨心情也好；田黄没再折腾，用老田的话就是，四十岁才走上正道。田黄听从三儿的建议，把原来的房子卖了，在单位附近买了套大点的房子，并跟一位本省在北京打工三十七岁离异叫欧贞的女人谈上恋爱，欧贞春节跟田黄回来看了公婆，准备今年结婚。 坐定后，秦姨端来茶点。老田跟三儿说：“胡志前几天来了。”三儿特别意外：“大师兄怎么突然想起你了？”老田摇头笑笑：“现在混得还好吧？他跟我说，他准备跟小关舅舅把连胜改成二手车市场，也卖新车，也修车。”三儿点头哦了一声：“师傅也想干哪？” “我们，”老田白了三儿一眼，“你占四成股份。他们没多少钱，只能卖杂牌车，主要是面包车，轻卡，拖拉机什么的，农村好销哇。胡志说，大牌四s店菜籽湖做不了，菜籽湖现在还是县级市呗，要做也就做二级经销商。做二级经销商也不错。你去问问丁恒高。” 三儿仰头笑笑：“你就是想重做金胜呗。”老田也笑：“是要做了，要不连胜一做，金胜又落后了。”三儿点点头。老田接着说：“这几年没分红，钱都在我这儿搁着，把你的钱补齐差不多就够了。再不够你多拿点，给一成股份，我们俩二一填作五。”三儿摇摇头。 “怎么又摇头哇？”老田问，“这不都是以前说好的事吗？想放轭了？” 三儿咂咂嘴：“不是为了逼逼师兄，那股份我不会要的。”老田白了三儿一眼：“你不要以后店谁管哪？田黄回不来的，小欧倒是无所谓。你有股份在里边，我也放心些。” “要不这么着吧，”三儿想了一下，“叫刘立拿点钱，给他一成股份。” 老田眨眼想了一下，抬颌跟秦姨说：“你带朗琳到房间里坐一下。”秦姨应声站起来，牵朗琳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三儿紧张地问：“师傅，什么话还要背师娘说？” “不背你师娘，”老田摇摇头，“背朗琳。刘立前年底做家里的房子，装修带买东西，花了七八万，不如在城里买，他爸非要在家里做，没办法。他爸就要说得好听，说他儿子在城里混得不错就高兴。去年巧珍家做房子又凑了点，自己房子还没装修，在我这儿住呗。” “那金叔钱呢？”三儿不解地问，“我听说，做房子我妈还借钱了吧？” 老田摇摇头：“没跟你妈借了。刘立说老找师傅麻烦不好意思，当时刘立跟巧珍手上还有几个钱。关键不是这事。巧珍哥哥，冬生，在外面鬼混，得了那个病。老鬼混不得病才怪事了。他起先也没跟家里人说，找发小广告的人治，钱花了借了债不说，人还废了。”三儿脱口骂道：“操x妈的，好人他不做，非要学坏。”老田叹了口气：“刘立去年下半年带冬生到上海大医院去了。这事别人都不知道，不说。现在冬生就在城关，出租房里住着。” “刘立真是好小子，”三儿沉思道，“给他一成股份吧，钱我给他出。” “那就这样吧。”老田点点头，“刘立也是倒霉，怎么碰到这么个事。” 晚上吃饭前，三儿把刘立拽到房间，问了一下金冬生的情况。刘立介绍说：“其实他得那病好几年了，开始没重视，自己买药吃，等严重了，才找了游医，结果还治坏了。去年冬月初打电话给我，哭，说他要死了，尿都拉不出来，还没钱，半年没做生意了，做生意也赚不到钱，有钱他都鬼混掉了。”三儿扭扭身体，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刘立接着说：“我带他到上海去了，医生说，拖的时间太长，治疗不当，还把其它地方感染了，前列腺坏了。他住院以后我就回来了，厂里忙得很。我腊底到上海接他出院，把他带了回来，然后就在城郊给他租了间房子住着。医生说他那病传染，容易复发，我跟巧珍也怕他。结婚是不行了，传染怎么生孩子？能生孩子他也不一定有生育能力，医生说的。不行我跟巧珍养着他呗。” “恶有恶服，”三儿觉得浑身不舒服，“此话当真。明天打点钱给你。” 刘立不安地说：“不用的，我负担得起。”三儿欣赏地看着刘立：“先打十万，尽量给他治病吧。钱你收着，别说是我给的，别让他找我，叫他别再害人了。”刘立点点头。 “金胜要重做，”三儿又说，“给你一成股份，钱我给你出，不用还。” 刘立赶紧举手：“不能这样，不能要师傅的钱。”三儿笑笑：“你师奶说过，师徒就是一家人，我们也是一家人。就算我奖励你吧，奖励你的善良和孝心。把金胜打理好，把师爷师奶照顾好。”刘立低头说：“知道。”三儿捏捏脖子：“把自己日子过好。生个孩子吧。” “我跟巧珍说了，”刘立的声音有点哽咽，“今年，今年就要个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7. 这话我妈也说过 -- --&gt; 在老田家吃了晚饭，朗琳开车，带三儿往清水赶。三儿心情沉重，深躺在副驾上，一声不吭。三儿没想到曾经老实巴交的金冬生竟然堕落成那个样子。朗琳问三儿：“三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生气呀？”三儿警告道：“朗琳你记住了，你要是学坏了，不准叫三哥。” “我才不学坏呢。”朗琳自信地说，“我爸说了，跟小三儿混，学不坏。” 车过吴启家门口时，吴多多站门边招招手。朗琳停住车，三儿按下车窗说：“今天不跑了。”吴多多遗憾地问：“累了？”三儿答道：“不干活累什么？一会儿就九点了。” “真是的。”吴多多埋怨道，“我衣服都换好了，不跑了。” “打个电话问一下呗。”三儿说，“走了。做个好梦多多。” “噢。”吴多多失落地看着奥迪车开走了，“做个好梦吧。” 车到车库边停下来，三儿起身下了车，朗琳按下遥控器，打开车库的大门。 老太太开门等着三儿。三儿玩笑道：“想我了？”老太太笑笑。三儿又说：“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等三儿走近了，老太太轻声说：“子芹来了，跟你妈在房间里说话呢。” “说什么话？”三儿跟老太太进了屋子，疑惑地问，“还到房间里说去？” 三儿进门后发现，二婶和刘子芹正站过道口的房门边等着。二婶抬抬手：“三儿子芹有事跟你说。”三儿疑惑地踱了过去。二婶移步走了。三儿问刘子芹：“嫂子没事吧？” “进来说。”刘子芹把三儿让进房间，随手关上门，“早想跟你谈谈了。” 进房间坐下后，三儿点了支烟，刘子芹开口说：“善良现在变了，不像以前了。”三儿不以为然：“善良能变哪儿去？嫂子你瞎操心。”刘子芹摇摇头：“一天到晚开车到处跑。” “这事我知道，”三儿抬手说，“上午还说这事呢，善良想开个加油站。” 刘子匠又摇摇头：“不是这事我还不找你。我才知道这事，中午回来跟我说的，没工夫理他，急着上班。”三儿眨起眼睛：“开加油站是好事呀，瞒着你干嘛？”刘子芹说：“他说之前还没想好，没跟我说；现在找得差不多了才跟我说。以前什么事都跟我商量。” “嫂子你错怪他了。”三儿解释说，“开加油站本来是我给红姑和童林出的主意，后来童林不想干，红姑想一个人干，我没让她干。我们家够显摆了，不能好事都我们一家占着。这事有好几年了。去年底，回家过年的人不是多吗？小年回来请祖的也多，路上都是车，新街路口那儿还堵车了。红姑上班的时候说，三儿说对了，以后买车的人更多，在清水开加油站肯定赚钱。善良就想着，我不让红姑开加油站，他来开。他还怕我用心，没跟人说，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找人。你说他也是，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想开，也不耽误你开呀。” 刘子芹还是摇头：“不光这事。三儿我跟你说，他现在真地变了。他跟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不假，你看三儿，大姑娘小媳妇追他后面跑，不就是有钱吗？”三儿无趣地笑笑。刘子芹接着说：“还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他倒不是嫉妒你，他没那胆，怕你，说三儿真敢来野的。他就是说，他挣的钱还是少了。我就劝他，你挣的还少哇？三儿明里一个月给你六千就够多了，暗里又给你多少钱？我说三儿都说了，明里不好多给，要不跟工人差距太大，别人说话。不说菜籽湖吧，找遍清水乡，除了当大老板的，几个人比得上你？王所长还是国家干部呢，所有钱加一块一个月还不到两千，你干一年抵他十几年，你还要怎么着？也就三儿这么看得起你，要不你上哪儿挣这么多钱去？三儿还让你当总公司总经理，买车给你开着，油费都给你报销。他现在就这样说了，那他要是赚许多钱，他还答理我呀？” “他就是说好玩的。”三儿抽了口烟，“不理你他理谁去？他就没那胆。” “三儿你别小看他。”刘子芹冷笑道，“过年他不是陪老林到省城去上班吗？晚上住三号店，回来跟我说，小欣那丫头，越长越有味了。我是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你说小欣是善虎女儿，还是他侄女儿，他都敢胡说八道。这加油站不能让他开，他也开不好，别看他到处吹牛，真他自己干事又不行了。开得好也不让他开，别到时钱没挣着，还家破人亡了。” 三儿埋怨道：“胡说什么？什么就家破人亡了？”刘子芹还是摇头冷笑：“我可没方新闻老婆那么好，吵吵闹闹就算了。他要是敢怎么样，我不叫他家破人亡才怪事了。他现在更本不听我的，中午没工夫跟他说，晚上还没说几句呢，他就跑了，以前吵架从来没跑过。三儿算嫂子求你，劝劝他，叫他别开加油站了，老老实实地在公司里上班，他还听你的。麻烦你把我话带给他。我不想赚许多钱，没钱一家人过苦日子也行。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这话我妈也说过。”三儿感慨地说，“嫂子你放心，明天我就跟他说。” 送刘子芹走后，三儿站大门外给胡小月打了个电话，叫胡小月发文通知三家酒店，非特殊情况，任何人住店都得交费，包括公司职工；公司职工公务住店先交费再报销；私自提供他人免费住宿的干部职工，罚三倍住宿费用，工资降两级，屡教不改者，一律开除。 朗琳站三儿身后问：“三哥，又怎么了？”三儿点了支烟：“朗林你说，钱真有那么重要吗？”朗琳鄙视地嘁了一声：“你有钱呗，当然说钱不重要了？”三儿又问：“你是因为我有钱才跟着我吗？”朗琳仰头笑了：“真没想过这事。”三儿吁了口气，回身往屋里走去。 “不是的！”朗琳不服地叫了一声，追上三儿说，“喜欢你才跟着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8. 善良你也想这样吗 -- --&gt; 洗过澡，三儿踱到写字台前坐下来，按下电脑开机键，等着电脑开机。 有人敲门，三儿估计是朗琳。犹豫一下之后，三儿起身走到门边，把门开了一条缝。朗琳穿戴整齐，忧郁地站在门外。三儿问：“还不洗澡睡觉？”朗琳盯着三儿说：“我不是因你为钱才跟着你的。”三儿噢了一声：“就为这事跑来呀？”朗琳也噢了一声。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那你记着，不管因为什么，你都是我妹妹。”朗琳固执地强调：“真地不是。” “我知道了。”三儿对朗琳笑笑，“回去，跑一天累了。别打游戏了。” 朗琳怀疑地问：“不生气呀？”三儿认真地摇摇头。朗琳放心地跑走了。 第二天上午，早饭后，朗琳开车带三儿来到厂里。朱虎子坐门卫室里对三儿笑。朱虎子出狱后开了一年修车店，赚的钱还不够吃饭。零四年底，走投无路的朱虎子找到三儿，求三儿让他到公司里上班，说让他到公司里扫厕所也行，保证听指挥，不再违法乱纪。朱虎子父亲朱成奎又娶了个老婆，在城里买了套二手的小房子，把老街的老房子留给朱虎子，跟老婆搬城里住去了，只在每天清晨开三轮车到菜籽湖拉鱼时才从清水经过一下，对朱虎子不闻不问。三儿看不得人落泊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其时，徐二爷年事已高，三儿让朱虎子接替徐二爷看大门。这回朱虎子真认上真了，干脆搬门卫室里住着，二十四小时看守在里面。 车在公司办公楼前停下来，三儿先下了车，走进大门，有人拿着文件夹怯怯地给三儿让路。三儿笑着问：“我身上有味呀？”那人笑着跑了。三儿自语道：“敬而远之呀。” 徐善良的办公室在二楼。三儿上楼时，徐善良正捏着烟盒站办公室门口等候。三儿走到徐善良身边，接过徐善良递过来的烟，随徐善良进了办公室，在办公桌背面坐下来，打量着办公室说：“要不把办化室改造一下？”徐善良摇头给三儿点了烟：“子芹找你了吧？” “昨晚你跑哪去了？”三儿伏办公桌上，盯着徐善良问。 “在办公室打文件。”徐善良抬颌指指桌子一边的电脑。 三儿抽了口烟，哼了一声说：“以前，嫂子给你端盆洗脚水、烫点酒、炒个鸡蛋你都感动得不得了，说现在子芹对我可好了。那时候你刚当厂长，工资才五多百吧？现在收入涨几百倍了，嫂子对你更是言听计从，你倒长脾气了，争几句还跑了。”徐善良咂了下嘴：“我那不也是想给家里多挣点吗？就说迟了点，她就不高兴。你办厂办公司跟秋子商量吗？” “起因不是这事吧？”三儿又盯着徐善良，“不知道你还记得不，你以前问过我的，为什么相信你。我说，徐善良同志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我是这么说的吧？应该是的。” 徐善良胆怯地扭过头：“她都胡说什么了？”三儿又抽了口烟：“嫂子顾你面子，说有些事就不跟我说了。她没说什么，我猜得到。”徐善良叹了口气：“女人就是胡搅蛮缠。” “怎么胡搅蛮缠？”三儿问，“嫂子对你不好吗？还是你对嫂子太好了？” 徐善良又摇头叹了口气。三儿又说：“你年龄比我大，有些话不该我说。夫妻间开开玩笑未尝不可，得有度，至少不能让对方感到不适。甘叔老甘你知道的，他就是平时开玩笑不注意，以致很早夫妻间就产生了芥蒂，甚至长辈也误解了他，最终反目成仇，姨离子散。要说甘叔没什么色胆，他就是呈一时口语之快。善良，你也想这样吗？”徐善良咂咂嘴。 “善良你听着，”三儿说，“你真要对嫂子不好，那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徐善良惊诧地回头看着三儿。三儿补充道：“我说了，相信你是为因你顾家。我不相信不顾家的人。善良你要是觉得在我这儿呆着委屈的话，可以另谋高就，也可以自己创业，你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也有这个能力，我还可以资助你。”徐善良像是刚睡醒过来一样，木木张张地摇头说：“没有没有没有，没委屈。”三儿笑笑：“我不希望你走，跟我一起走过来的人，我希望他们都留下来，一块过好日子。”徐善良又无力地说：“三儿，我不想走。” “不走就好。”三儿直起腰，习惯性地扶着脖子说，“加油站照办，缺钱跟我说。公司里的事麻烦你尽心尽力点。办公楼就这么点大，还空空荡荡的，说明大家都在忙，说明大家都有事做，总经理要做的事不会少。我不常来，就是想放权给你们，不想约束你们。” 跟徐善良谈完后，三儿就下楼了。三儿走到车边时，朗琳才从办公楼里跑出来，急勿勿地钻进驾驶室，关门启动车子，问三儿：“上哪儿去？”三儿说：“回家去上哪儿去。” 刘子芹呆呆地站在仓库门口，看着三儿的车开上大道。三儿叹了口气。 有大卡车装着管材，从车间前的路上转弯开过来。三儿叫朗琳把车开到门卫室边。车停稳后，三儿下车举手跟大卡车司机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卫室门口。朱虎子慌里慌张地从门卫室里跑出来，脸上堆着笑。三儿眯眼问：“在哪儿吃饭？”朱虎子挠头说：“早上买早点，半上午回家做点带过来，中午吃，晚上再热一下。我买了个微波炉。”三儿伸头看看门卫室里面。朱虎子又说：“苏总跟我说过了，叫我收拾干净点，要不人来了看着不像样子。” “还是干净点好，”三儿说，“自己看着也舒服哇。老同学，还行呗？” 朱虎子又挠挠头：“太行了。师兄你放心，保证蚊子都飞不进来。”三儿笑笑：“徐雷春节回来了，像是没走，防止那狗日的犯怪。”朱虎子挺身保证：“师兄你绝对放心，我警告过他的，惹别人我不管，惹你不行，他不敢到这儿来犯怪。”三儿提醒道：“别打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9. 别那家伙跟孙虎一样 -- --&gt; 回去的路上，朗琳跟三儿说：“刚才我在财务室玩，红姑说，朗琳别走算了，给三儿当秘书，当司机也行。”三儿郁闷地问：“在电视台工作不好哇？多少人想去去不了。”朗琳长长地嘁了一声：“我又不是当主持人当编导当记者，我是伴舞和知道吧？一点地位没有。他们都不想干，不光我。”三儿不以为然：“那什么潘余说过多少回了吧？现在也没走。” “想走呢，”朗琳笑笑，“上哪儿去？三哥你知道吗？潘余想追小欣。” 三儿意外地问：“他不是喜欢你吗？”朗琳极为不屑：“真是的，他就是我师兄。我不跟你说了吗？他就不敢喜欢我。关键是我不喜欢他。演艺中心有个男孩想追我，去年师大毕业的。潘余跟他说，追朗琳你有本钱吗？他三哥是亿万富翁，他爸是农业厅副厅长。” “饭桶。”三儿不满地说，“他那不害你吗？那以后还有人敢追你吗？” 朗琳笑了起来：“害我什么呀？我以前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他们问我，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我说要求不高，有我三哥一半就行了。”三儿翻眼问：“钱就那么重要吗？” “又扯钱上面去了。”朗琳极其无奈，“我不是拜金女。你光有钱吗？” 三儿担心地咂咂嘴：“孩子长大了一点不好玩。”朗琳斜了三儿一眼：“说潘余！潘余到营销公司玩过，他本来想到营销公司上班。周过说，来可以，先当仓库管理员。当仓库管理员潘余就不想干了。”三儿自语道：“营销公司真还没他干的事。”朗琳笑笑：“就是呀，他跟我一样，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也不爱看书。爱看书不就考大学去了吗？谁跳舞哇。然后三号店开业之后，我到演艺公司吹牛，他又去了，看到小欣了，跟小欣说，我是朗琳同学。回来就跟我吹，说徐总真有气质，对他特客气，叫他在办公室坐了半天，给他泡茶了，还说中午请他吃饭呢，他没吃，不好意思。其实是看我面子。”三儿觉得好笑：“你面子大。” “本来是看我面子。”朗琳不服，“后来他又去了，去了好几回，说带人去吃饭，去了直接找小欣，其实他没什么钱，点不了什么菜，就是为了看小欣。回来还问我，说我追徐总行不行？我说我哪知道哇，你问她去呗。我叫他去问，他又不敢了，胆小鬼一个。” 车到了家门口，三儿思忖着问：“潘余人怎么样？”朗琳停车说：“挺好，热心肠，就是太单纯了，比我还没社会经验。”三儿不解地问：“怎么说？”朗琳先下了车：“去年演艺公司到外面演出，有个老板娘对他挺好的，还给他留了电话，叫他去玩，他真去了。那老板娘是开花店的，像是有点钱吧。有钱也比他大呀，还有老公。后来我们都骂他，再后来他就没去了。他跟我们说，其实他就是想混点吃的混点喝的，根本没想跟那老板娘怎么样。” “我靠，”三儿特别地意外，“怎么会这样呢？别那家伙跟孙虎一样。” 朗琳突然紧张起来：“不会吧？”三儿笑着往家里走去。朗琳追上三儿：“三哥那我要不要跟小欣说一声？”三儿想了一下：“相信他不会。回去之后，侧面提醒小欣一下。” 据红姑说，到北京后，孙雅丽和孙虎先到酒吧里打工，但孙虎恶习不改，又跟所谓的富婆勾勾搭搭，经常跟孙雅丽吵架。后来两人又去会展中心上班，替人发小广告，帮人布置展厅，日子过得清贫，但还算和睦。孙雅丽一直没怀孕，红姑认为，可能跟孙雅丽早前那次堕胎有关，孙雅丽挺着急，孙虎却不以为意。孙虎嫌会展中心工资低，想重新找工作。孙雅丽生性懦弱，最终也没犟过孙虎。孙虎于是就重拾旧业，又到酒吧里当酒保去了，孙雅丽仍在会展中心上班。零三年底，孙雅丽发现本来就爱打扮的孙虎越发讲究起来，用度也大手，并借口工作忙，几天几夜不归家。经询访，孙雅丽得知，孙虎已经辞掉酒保工作，又攀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被人养了起来。争吵之后，孙虎干脆一走了事，连人都找不着了。 零四年夏天，孙雅丽只身回到清水，在红姑的帮助下，又在新街孙虎家的房子里干起了老本行，办了个美发室。孙晨光早预料到孙雅丽会有今天的下场，就是不出手相助。三儿劝过孙晨光，但孙晨光太伤心了，说她自己作孽她自己受，我就当没生这么个女儿。倒是孙虎父亲孙振金挺关心孙雅丽，经常到清水来看望孙雅丽，带点吃的喝的，安慰孙雅丽说，雅丽你放心，那狗日的不回来你也是我们家儿媳妇，那狗日的回来我打断他腿。但孙振金也不知道孙虎上哪去了。而且，孙振金早就不跑业务，又回家务农去了，日子过得并不好。 回家后，三儿陪老太太到三楼的书房里看书，老太太给三儿泡了杯淡茶。 除把从老太太家搬来的桌椅放在二楼的书房里，三儿还买了跑步机和运动自行车。没事的时候，三儿就就着圆桌，跟老太太面对面坐着，一人抱一本书，无声无息地看。 朗琳换了宽大的厚睡衣，抱着手提电脑，到桌边坐下来。三儿埋怨道：“不睡觉你穿睡衣干嘛？”朗琳说：“舒服呗。”老太太问朗琳：“我给你泡杯茶？”朗琳摇摇头：“可不敢要老太婆泡茶，一会儿三哥又骂我不懂事。我跟三儿哥喝一杯就行。”老太太点头笑笑。 “三哥三哥，”朗琳拽拽三儿，“孙虎真不要孙雅丽了？那他还是人吗？” 三儿抬头问：“你管这事干嘛？”朗琳笑笑：“我就是觉得孙雅丽挺可怜的。红姑说她生不了孩子了，那她以后不就一个人了吗？”三儿咂嘴摸摸额头，心想，不会秋子也生不了孩子了吧？朗琳又拽拽三儿：“真是这么说的，孙雅丽到医院检查了，医生说她不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0. 我也是老陈家人 -- --&gt; 二婶回来后，老太太就下楼帮二婶做饭去了。朗琳接着玩她的3d游戏。 快吃中饭的时候，红姑来了，到三楼找到三儿。三儿放下书问：“什么事？”红姑推推朗琳说：“去去去，我跟你三哥说会儿话。”朗琳翻了红姑一眼，把角色带到安全区，起身下楼去了。三儿点了支烟：“什么事鬼鬼祟祟的？”红姑抱着包坐下来，问三儿：“陈总裁今天骂徐大总经理了吧？”三儿白了红姑一眼：“好好的我骂他干嘛？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瞒着我。”红姑不满地翻翻眼，“你走了不一会儿，善良就到厂里去了。凤姑姐回办公室跟我们说，徐大总经理找赵大厂长了，说以后我帮你搬搬东西记记帐，跟凤姑一样。你说自从升了公司总经理之后，徐大总经理哪干过活呀？我跟你说三儿，工人说，塑料袋厂那十台旧机器就不该卖，挣不着大钱，养几个人还不行哪？老林都说不该卖。老林说，三儿本来就想办厂，多养几个人。有些事你得管管了，别徐大总经理说什么你就同意什么。” “这事不怪他，”三儿说，“事先他跟我说过的。厂里以前都按三班招的人，塑钢厂再招一批人的话，人就多了。现在是还有点生意做，以后没生意做呢？这些人往哪儿安排？叫人回去？塑料袋厂都是厂里的老员工，叫人回去不太合适。塑钢厂机器搬回来之后，厂里就没大仓库了，没仓库也不行。老林知道这事，他就是舍不得卖，善良也舍不得。别叫人徐大总经理了，别人叫你苏大副总经理，你乐意吗？善良也不是什么坏人，没那么大的胆子。” 红姑不服地说：“你有时候不也这么叫吗？”三儿说：“我那是开玩笑。” “就准你开玩笑。”红姑撇撇嘴，“再跟你说件事，少少真买车去了。” 三儿开心地仰头笑着：“跟我说干嘛？”红姑意外地问：“不跟你说我跟谁说去？”三儿翻了红姑一眼：“我是你哥，又不是你长辈。你得跟伯跟婶说去。”红姑觉得好笑：“我爸你伯巴不得我今天就跟少少同床共枕，明天就生个胖头外孙子。”三儿笑出声来：“伯可不着急吗？伯今年虚岁六十九了吧？六月二十三做大寿，我得好好地给他老人家办一下。红姑你说怎么办好？请客不好，别人都送礼，没法还情。不如请老夫妻俩到三号店度蜜月去。” “老了还度蜜月。”红姑打了一下三儿，“怎么说他们了？我怎么办？” 三儿拖过桌上的烟盒：“我哪知道？喜欢他你就把车接着怎么办？”红姑为难地眨眼想了一下：“我喜欢他吗？”三儿笑着掂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不喜欢天天在一块呆着？”红姑也觉得挺好玩的：“他天天跟着我，我还把他推开呀？就是我没觉得这是谈恋爱呀，他还没说喜欢我呢，那我就这么被他号上了？不服气，怎么着也得来点花前月下什么的吧？” “女人哪，”三儿点着烟，“真是的。天天说喜欢就喜欢了？说喜欢容易，做起来难。少少好就好在这么几年，始终如一地跟着你，这比说一千次、一万次喜欢你都难得。” “这倒是。”红姑点点头，“还有就是，小弟弟有点废，什么都不会。” 三儿问红姑：“你想叫他干什么？”红姑摇摇头：“不知道。”三儿抽了口烟：“少少还没责任感。等成家了，当孩子父亲了，会改的。红姑哥跟你说句真话，你脾气暴，这几年是改了不少，真要找个跟你一样犟的，那日子真还不好过了。要不你想想看，天天吵架，鸡飞狗跳的，怎么过日子？伯跟婶就是例子，伯脾气暴，遇到婶这么个忍性好的人，回家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少少脾气就很好哇，温温和和不急不躁的，就伯那臭棋蒌子水平，他都耐得下性子。再跟你说真的，我还怕你欺负他呢，我估计你就是伸手打他，他也不会还手。找这么个人难，你跟他会幸福的。成家过日子不是花前月下，两个人守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死秋子非在北京呆着，”红姑不忿地说，“回来设计房子不一样吗？” “说她干嘛？”三儿怪道，“少少的事你自己考虑。我也跟你说件事。” 红姑怀疑地看着三儿：“肯定不是好事。”三儿笑笑：“知我者，红姑妹子也。”红姑无奈地扭过头：“说，又想怎么欺负我。”三儿哼了一声：“我对你不好哇？”红姑点点头。 “你想开加油站，”三儿抽了口烟，“是我不要你开。哥太强势了吧？” 红姑莫明其妙地回过头：“你一直就强势呀。怎么了，又让我开了？”三儿摇摇头。红姑嘁了一声，又扭过头：“那你这么客气干嘛？”三儿笑笑：“善良想开个加油站。” “怪不得这几天到处跑呢。”红姑说，“没事，反正我就跟你混了呗。” 三儿歉意地说：“我就跟你说一声。”红姑又回过头：“不用说，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是老陈家人，就是爷爷没让我姓陈呗。那我也得跟你一样，低调再低调是吧？” “不委屈呗？” “委屈什么？” 三儿歉意地笑着。红姑又安慰道：“钱多了也就这么回事，我还吃钱哪？” 当天傍晚，徐善良来到三儿家，跟三儿说：“加油站不办了。”三儿特别意外：“人都找好了怎么又不办了？没钱从公司支点。”徐善良还是摇摇头：“中午跟子芹道歉了，以后跟她好好过日子，在公司里好好干。”三儿疑惑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认真地说：“三儿我跟你说的是真话。以前我跟老林他们老说，厂好大家都好，这话让我们说着了，没厂没公司，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的日子。子芹说得对，该知足了。知足常乐。” “我老记得，”三儿说，“过年晚上，你不放心，打手电筒到厂里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1. 还是清水人惦记清水 -- --&gt; 晚上，夏校长在操场上堵住三儿问：“决定了没有？”吴多多插话：“决定什么？”夏校长把捐款的事跟吴多多说了一回。三儿笑笑：“把老先生急的。把学校帐号发给我，明天我就给你打五十万。”夏校长拉着三儿手，兴奋地说：“不给我，给学校，给学校。三儿我给你立块碑。”三儿赶紧打断夏校长：“别别别。立碑你怎么写呀？陈三宿舍，陈三食堂，别人以为我是看宿舍楼的呢，要么就是食堂大师傅。”大家笑了。朗琳说：“叫陈大厨算了。” “怎么会那么写呢。”夏校长说，“我是说捐资助学碑。这碑一定要立。” 三儿警告道：“立碑我就不捐了。”夏校长咂了下嘴：“你这是看我面子捐的，我也不能把你的好意昧了不是？三儿你听我说，一中小花园去过吧？那里就有捐资助学碑，最早五千就能立块碑，现在五万才立碑。一中从九一年升省重点到现在，也就这几年捐款多些，最大就两笔。前年有个华侨捐五万美元，那时候钱稍微值钱一点，那也就五十万罢了？去年又有个老校友捐四十万，搞了个什么奖学金基金。一中校长跟我说，你搞什么奖学金哪？学校一分钱没捞着，光招待那帮人就花了好几万。一中也要钱搞硬件，它得跟大城市的学校比。其实清水高中更缺硬件。我们是什么学校？三四流的学校，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现在学生住的还是原来的土房子，吃饭还用大饭桶分饭，你念书的时候就这样。教师宿舍好点，严校长手上做的平房。这回我狠狠心，把实验室、图书室、电脑机房全搞起来了。再不搞点硬件，既招不到学生也留不住教师。你一下子捐五十万，不该立碑呀？不立碑我就不懂事了。” 朗琳忍不住笑了，心想，这校长话怎么这么多。三儿忽然想起甘苹。三儿说：“好多年没去清水高中了。高中有个甘老师吧？前些年跟我说，她住的还是土房子。我记得那房子还是六几年做的，又潮又暗。”严校长不住的点头：“对对对。北边的拆了，要不更矮。现在学生住的是南边的房子，以前老师住的，稍微好点。甘老师我知道，我们学校就出这么一个姓甘的老师，教英语的吧？甘苹，挺漂亮的。怎么了三儿，看上她了？”三儿笑笑：“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在老街修车呢，她到我那儿修车，后来没见过她。她还在吗？” “走了。”夏校长说，“九七，九八年走的，到广东去了。要不说学校留不住人呢。她在学校里呆的时间不长。上回什么时候？高考送考，听范阳的老师说，她改行了。她也是大专毕业，跟我一样。三儿我跟你说不外的话，清水高中哪，那些年在老严手上没办好，教学成绩上不去，好老师也没留住。老严是林桥人，他就想回林桥、要么进城，巴结来巴结去，到退休了，终于回林桥了。手头没硬货不行你知道吧？就你跟秋子高考那年好点，两个重点出你们一家去了，后来就别提了。我跟老严不一样，我是清水人，上不去，还跑不了。我就想把清水高中办好点。也是老子他妈的走运，零零年接手，零二年就走了个复旦。复旦不如清华北大，那也是全国名牌呀。零三零四，年年不空，年年上台阶。要不我到教育局腰肝子也挺不起来。今年又有几个苗子，还要上台阶。哎呀我跟你说，看那几个学生我就高兴。哪天晚上都来晃晃，就怕有人鬼混，把我那几个苗子祸害了。我跟他们说，给我人盯人。现在就比一本、二本达线率知道吧？跟你那时候不一样了。教学成绩好了，招生就好了。教育局每年给我一百二十个自费生招生额，不够我招的。零零年我接手的时候什么情况？招不到人知道吧？开会的时候我跟他们说，都下去招生，苦几年，教点成绩出来，再存几个钱，把学校搬新街上去。学校窝村庄里谁愿意来呀？搬公路边去，交通就方便了，学生老师都方便了。当时还没说开发徐庄。没想到徐庄开发走前面了，打我个措手不及，手头没什么钱哪。” 三儿感慨地点点头：“还是清水人惦记清水。要想发不离八，老先生我再捐三十万，给你凑个发。”夏校长抓住三儿手，哎呀连声：“我给你立碑，我给你立碑。”三儿拍拍夏校长手说：“碑就别立了。这三十万真是看你面子捐的。”夏校长摇摇头：“碑一定要立。” “你就听三儿的吧。”吴多多插话，“我再给你凑个整，也捐二十万。” 接连的意外让夏校长不知所措了。放了三儿手，夏校长转身对吴多多说：“多多我跟你握下手行吗？”吴多多伸手和夏校长轻握了一下，笑着问：“夏校长你这是干嘛？” “高兴。”夏校长说，“教学楼你做的，办公楼你没投标，这回再来。” 吴多多赶紧摆手：“我不是为投标捐的钱。我有工程做，三儿的工程我还做不完呢。”夏校长举臂摇了摇：“一定要来，一定要来。你们跑步，跑步吧。我找会计发帐号去。” “老先生不相信我呀？”三儿看着夏校长跑走了。 “相信，相信你们。”夏校长回身又摇了摇手臂。 吴多多扭头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不跟你爸说行吗？”吴多多摇摇头：“我挣的钱我自己花。不是你我挣不到这么多钱。”三儿冷笑一声：“不给你挣我也给别人挣。” 朗琳拽拽三儿：“还跑不跑哇？”吴多多说：“当然跑了，才跑一圈呢。” 大家又跑了起来。吴多多问：“三儿你跟甘老师是什么关系？”三儿叹了口气：“我要是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吧，你肯定不信。”吴多多嘁了一声：“能信吗？你都露破绽了。” “女孩太聪明不好，找不到老公。”三儿玩笑道。 “不是我喜欢的人，找了也没意思。”吴多多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2. 把她当亲生女儿待 -- --&gt; 两天后的上午，吴起跟吴少少把新买的白色两厢别克车直接开到苏老大家门口，大家都去看热闹。朗琳羡慕地摸着车说：“比我妈那蓝保罗大多了，也好看。”苏老大开心地招呼大家进屋喝茶。朗琳打电话叫红姑回来，但红姑直到下班才回家。这时候，外人都走了，只有吴起一家人和三儿一家人还坐苏老大家客厅里聊天。三儿提醒红姑：“少少求婚来了。” “不求婚也在这儿呆着。”红姑说，“吴叔你们坐，我到厨房里看看。” 吴少少挠头笑笑，大家也笑。三儿提议：“那俗话不说吗？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正月二十八，这日子太好了，不如今天就把婚定了吧。”吴启看着苏老大：“红姑没答应呢。” “答应的，”苏老大开心地看着少少，“答应了。我说了算。车开来是个意思就行。你爸跟你姐都买新车了，你也开新车。你那车太旧了，红姑说，她那车比你那车好点。” 吴少少又挠头：“我再买呗。”苏老大摆摆手：“下回你自己挣钱给红姑买。”吴起指着吴少少叮嘱道：“记住你伯的话。”吴多多插话：“要改口叫爸了吧？”大家笑笑。苏老大呵呵地笑着：“叫伯就行。都叫爸，谁答应哪？等生孩子了，改口叫爷爷。”大家又笑笑。 “这么看得起我们，”吴起感慨地说，“看得起少少，谢谢了，老苏。” 苏老大不满地说：“老吴你这么客气干嘛？我这是高攀了。”吴起诶了一声：“老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苏老大说：“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哎呀，不是这些年，三儿带老陈家人过好日子，想都不敢想，我们两家还能结亲。我也是老陈家人，我大大不让我改姓，叫我传老苏家的血脉。老陈家人都喜欢孩子，我也喜欢孩子。少少这孩子得我喜欢，我就当他自己孩子待，老吴你就当给我生个儿子了。”吴起不住地点头：“行，行，给你生了。”苏老大接着又跟少少说：“红姑个性强点，她要欺负你，跟我说。”吴起举手道：“我还真希望少少找个个性强的，少少个性弱，都叫他小姑娘呗。就是红姑对少少太好了，也不管管他。” “哎呀真是。”三儿得趣地摇头笑笑，“刚脆你们两家搬一块住算了。” 高向丽在厨房里接茬：“隔壁邻墙的，搬不搬一块不都一样吗？”吴多多笑了：“我妈还舍不得呢。”高向丽笑着怪道：“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还省事了。我跟爱琴婶处得来，她脾气好哇，怎么说也不生气。红姑这么着，你欺负少少，我欺负你妈。”大家笑出声来。 “说真的噢，”吴起又感慨起来，“在城里住的时候，我都不想出门，一天到晚在家里缩着，要不长这么大肚子呢？出门就是熟人，出门就得应酬。我现在不喜欢那一套。出那么个事故，把我弄怕了，看灰心了。天天跟你称兄道弟的人，包括家里那些亲戚，不一定当你是他朋友，不一定当你是他一家人。你好的时候，你是他一家人、朋友；你不好的时候，他躲你都嫌腿短跑不快。哎呀，都是假的。多多知道我心思，在徐庄买地做了房子。到徐庄来了之后，跟你们在一块呆着，心情那个好。要说还是老百姓实在，我就做老百姓了。本来就是老百姓，就是以前挣了几个钱，不知道东南西北，叫声吴老板把我乐的，忘乎所以了。” 大家静静地听着。吴起又说：“老苏你放心，我不会亏待红姑的，我们也把她当亲生的女儿待，你也当给我生了个女儿。”苏老大点头笑着。吴起接着说：“那天跟三儿聊天，我也想办个厂。这几年是挣了几个，想想还是三儿说得对，钱用完了就没了，不如留点东西，有东西它永远给你挣钱，有东西给你挣钱过日子就不愁了。这两天我跟少少在省城呆着，不光给红姑买车，主要是到营销公司去，跟周过他们谈办厂的事。周过还带我到别人厂里看了一下，给我挑了几个产品。我跟少少商量了，做免漆门。现在农村做房子都用免漆门了。厂就让少少来办，麻烦三儿跟红姑帮帮他。我明天找黄书记去，先把做厂房的地买下来。” “叔我把丑话说前头。”三儿说，“找红姑帮忙可以，不能把人挖走。” “知道，”吴起说，“知道。红姑是你内当家，把她挖走你怎么办？你那边的事比我这边的事大，我还指望你帮我销售呢。就开始的时候帮下忙，我跟少少什么都不懂哪。” 虽然是没有准备的定婚宴，气氛却很热闹，吴起和苏老大喝了不少酒，满面红光。大家没想到，生性泼辣的红姑其实十分害羞。大家鼓动红姑跟少少一起敬酒，红姑躲厨房里怎么也拽不出来。三儿玩笑道：“这真是大姑娘上骄头一回。”苏老大嘲笑三儿：“谁像你？那么点大就跟秋子住一块了。”大家看着三儿笑。三儿难堪地说：“我懂事是早了点是吧？” “多多虚岁都三十了。”吴起摸摸发烫的脸，“我们家孩子懂事都迟。” 吴多多不满地扭过头：“真是的，好好的说我干嘛？”吴少少瞥了三儿一眼：“我姐心里早有人了，就是那个人心里早有其他人了。”大家都拿眼瞥三儿。三儿浑身不自在。二婶知道吴多多的心思，插话说：“心里有人你就换一个呗，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呀？有时候就是这么回事，等半天，等的还不是什么好树。”大家笑笑。朗琳拽拽三儿：“三哥三哥，你是什么树？”三儿瞪了朗琳一眼：“一会儿揍你。”吴起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不好玩。” “我也这么说。”三儿赶紧接茬，“就说朗琳吧，她小时候多好玩哪？” 朗琳不服：“小呢，我认识你都十四岁了。”三儿提醒道：“虚岁十四岁。” “不知道怎么办。”苏老大兀自地摇了下头，“苏中虚岁都三十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3. 真还扫地出门哪 -- --&gt; 晚饭是在吴起家吃的。晚上九点多，三儿才告别意犹未竟的吴起和苏老大一家人，牵着老太太，带着二婶和朗琳往家里走。朗琳想起中午二婶说的话，问三儿：“三哥，你这树上吊着几个？”二婶不满地说：“还吊几个呢，一个秋子都挂不住。”老太太和朗琳笑了。 “苏中也没找对象，”三儿算计着，“多多也没找，他们俩不正好吗？” 二婶摇摇头：“多多看得上他吗？多多多精明？苏中也是的，怎么不回家呢？又五六年没回来了。听你婶说，他辞职跟人办了个什么公司是吧？”三儿嗯了一声：“过年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的。去年暑假辞的职，他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二婶叹了口气：“你伯说以后不管他的事了，房子给他买了，有地方住就行，路那么远，你还天天跟着他去？你伯现在就指望少少了，看到少少就高兴。少少那孩子是不错，顾家，一天到晚在家呆着也不着急。” “说苏中扯哪儿去了？”三儿觉得好笑，“苏中那公司给人制作维护网页，跟伯说了他也不懂。听说公司办得不错，挺赚钱的。苏中在学车本呢，说今年过年开车回来。” 二婶又叹了口气：“小西从当兵就没回来，怎么那么忙呢？红姑定婚了，小西什么时候定婚？跟姓魏的小伙子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三儿咂咂嘴：“要不我去看看她？” “小西那是没办法。”老太太劝二婶，“国家的事，比家里的事重要。” 夜深了，三儿一家都没睡。三儿和朗琳还在三楼书房里呆着，三儿看书，朗琳叽哩咕噜地打着游戏；二婶和老太太坐一楼的客厅里，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电视剧，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高兴。老太太早就放弃了对电视的成见，和二婶一样，成了地地道道的追剧迷。 第二早饭后，三儿穿着工作服晃到修车店。周徐庆问：“师傅想修车了？”三儿点头打量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店面说：“哪辆车要修哇？”周徐庄指着门外的面包车说：“周冬雨淘的车，发动机有问题，启动抖得厉害。”三儿移步来到工具箱边，弯腰拿了副手套。 周徐庆跟三儿爬进车厢，帮三儿打开发动机仓盖，跟三儿说：“方新闻老婆跟儿子昨天到一号店找许姨了。”三儿住手问：“吵架了是吧？”周徐庆噢了一声：“方新闻老婆跟疯子一样，要打许姨，骂许姨不要脸。我跟春林要揍她儿子，吓跑了。许姨早上把菜买回来就请假回去了，不好意思吧？许多人围着看。对了，矿机厂的严才明也在，帮许姨说话。”三儿解释说：“严才明在高中教书的时候跟方新闻是同事。离婚了她还跑来闹什么？” “他儿子刚回来，”周徐庆说，“说来看看许姨到底长什么样。玉亭说方新闻跟他老婆离婚的时候，他儿子不在家，过年也没回来。其实方新闻对他老婆挺好的，这些年他到处推销参考资料跟英语报纸，赚了不少钱，全给他老婆了；他儿子在九江买房子的钱也是方新闻赚的；方新闻离婚的时候跟他儿子说好了，叫他带他妈到九江去。他儿子这回回来就是卖家里房子的吧？带他妈走。玉亭还说，许姨想辞职，不想在酒店里干了，不好意思吧。” 三儿在发动机仓边坐下来，担心地问：“方新闻真还扫地出门哪？那许姨住哪儿？方新闻在高中就一间房子吧？”周徐庆笑笑：“要不怎么办？天和说了，他爸留下的东西不准许姨带走，许姨也不想在家里住。现在高中老房子多，分房子了吧？方新闻现在还往人学校里跑，卖参考资料什么的，肯定赚钱。老师工资不低，许姨收入更高，以后买房子呗。” “怎么搞成这样呢？”三儿起身说，“干活，把发动机盖拆下来看看。” 没一会儿，初中刘校长把摩托车骑到面包车门边停下来。周徐庆看着三儿笑。三儿扭头问刘校长：“老先生怎么有工夫到我这儿玩哪？”刘校长翻身下了车：“你们家所有的孩子都在清水初中念过书，你，秋子，小西，小丽。一中多难考哇？小西跟小丽都考取了。你跟秋子那时候没办法，一中还没评省重点呢，划片招生，要不你们也考取了。小三儿，我这老先生对得起你吧？清水初中对得起你吧？”三儿无奈地笑着：“要不说坏事传千里呢。” “怎么叫坏事呢？”刘校长掏出烟盒，“尊师重教，这是天大的好事。” 三儿扔了工具，来到车外，接过刘校长递过的烟，再凑着刘校长递过的火点上。刘校长自己也点了支烟，看着三儿笑：“狗日的真舍得。一百万，不是，八十万，不得了哇。我打电话问老夏，老夏还不承认。现在谁不知道哇？他还不承认。市教育局扬局长说，一定要到清水来，亲自登门，感谢陈老板。”三儿赶紧摇摇头：“他来干嘛？我又不看他的面子。” “那我就不说了，没面子。” “真是，老先生面子大了。” 刘校长怀疑地笑笑：“这破校我长当上十年了，没什么长劲。三儿，有机会你也给我托点色呗？”三儿笑着问：“老先生还想往上爬呀？”刘校长摆摆手：“我往哪爬去？我就是希望学校里条件好点，有人来参观，也羡慕我一回。初中现在是义务教育知道吧？不能乱收费的，要不人家长写信告你。想伸手向上面要点钱，难。这回算是开天大的恩了，出钱把学校搬了过来。在老街后面缩着，实在看不过去，那房子早就划归危房了。三儿你放心，我没老夏那么大的胃口，我就想弄个电脑室。学生不多，一个班也就四十来个人。学生用的电脑要求也不高，三十万块钱足够。”三儿举烟笑笑。刘校长又说：“我不是说现在就要。下半年行吧？要不就明年，我把房子先弄好了。”三儿嗯了一声：“房子弄好了跟我说一声。” “三儿，我给你烧香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4. 到这边来过安心日子 -- --&gt; 刘校长骑车走了。三儿抽完烟，又回到面包车边。周徐庆招呼道：“师傅别修了，还是我来吧，都是油。”三儿扶着车门看着。周徐庆住手问三儿：“师傅，小金库干了吧？” “不干也所剩无多了。”三儿哼了一声，“他妈的这真叫花钱如流水呀。” “比流水还快。”周徐庆笑笑，“也就师傅舍得。这三十万我给你付吧。” 三儿好奇地问：“你这儿有多少钱？”周徐庆说：“四十出头吧。”三儿特别意外：“还有这么多呢？”周徐庆解释道：“零二年九月你给五万流动资金，快两年半了吧？就我跟严春林支了工资，其余的钱还在折子上存着，过年红包还是你包给我们的，没动店里钱。”三儿鄙视地说：“我说你没出息呢？叫你承包还怕亏本，要不这些钱不都是你们的了吗？” “还都是我的呢，”周徐庆不屑，“不交承包费呀？我爷爷不让我承包。” 三儿翻了周徐庄一眼：“结婚了还听你爷爷的？”周徐庄笑笑：“我也不想承包哇。师傅开店我赚钱，那也太不仗义了。我跟周过健康他们说好了，是好是坏都跟师傅干了，不想歪心思。再说了，这店真要是我开的话，赚不到这么多钱，别人都是看你面子来的。” “还是没出息，”三儿埋怨道，“一点信心没有。明天打三十万给我吧。” 折腾半天，三儿帮周徐庄把发动机拆了下来，搬到店里。三儿刚坐下来，周徐庆就看见老石的奥迪车从北边开过来。周徐庆笑着对三儿说：“师傅你还是洗手吧，老石来了。” “想修会儿车还不行了。”三儿咂咂嘴，“一天到晚就到处晃了，没劲。” 跟老石一起下车的还有个中年人，南方人长相，小巧玲珑的样子，像是老板。三儿举手站门口看着。老石跟中年人说：“三儿。”中年人伸手迎上去。三儿摆摆手：“脏脏。” “我朋友。”老石掏出烟，掂出一支，递到三儿嘴里，“凡成功，老凡。” 三儿打量着老凡。老凡给三儿点了烟，打量着三儿说：“都这么年轻。”老石笑道：“你来迟了，早来几年他还孩子呢。”三儿也笑：“有我这么大的孩子吗？到家里坐去。” “到我家坐去。”老石说，“叫你嫂子做点广东菜，中午好好地喝一杯。” 两辆奥迪车在北村老石家门口停下来。老石老婆曾友芳把大家迎进家门，带大家进了客厅左边的小会客间。茶早泡好了，放在中间的茶几上。曾友芳接过老凡手里的包说：“我以为明天来呢。”老石拉老凡坐民下来，对三儿说：“老凡是昨天中午过来的，我到机场直接把他拉到营销公司去了，跟周过、老林聊了一下。周过本来准备带我们到别人厂里看看，老凡等不及，一大早就要到清水来，想见你。”三儿噢了一声：“老凡想到清水办厂是吧？” “广东那边竞争太激烈，”老凡接茬说，“老石叫我到清水这边来看看。” 老石摇头否认：“哪是我叫你过来的？你就是看我发了点小财，不服气才过来的。”大家笑笑。曾友芳埋怨道：“有这么说话的吗？你们坐，我去做饭去。”老石接着说：“我跟老凡是老朋友了。三儿我跟你说过吧？八几年我就卖电子表了，第一趟就是老凡带我跑的，他比我还小一岁呢。老凡跟我那几年一样，赚点再赔点，到了也没赚什么钱。他现在有个不锈钢加工厂，主要做防盗窗、楼梯用的不锈钢管子。厂办迟了，找不到销路，赚不到钱。” “再办下去就要赔本了。”老凡摇摇头，“一下子办许多厂，供大于求的了。昨天我们跟周总谈过了，周总说营销公司有销路，有销路我就把厂搬过来算了，不用等的了。” 三儿提醒老凡：“把厂搬过来费用不小；而且，清水工人工资不比你们那儿低。”老石插话说：“这些我都跟他说过了。工资高点没事，有销路就好办。三儿我跟你说，他在广东那边租的厂房，光房租就不得了，十条生产线一年房租就要六七十万。六七十万，花一年房租到这边来可以做厂房、买房子了，什么都是自己的。”三儿点点头：“那房租是高了。” “陈老板，”老凡说，“这事还得你帮忙的了。老石说你的关系处得好。” 三儿摆摆手：“谈不上好。老石关系也不错，他帮忙就行。”老凡失望地看着三儿。老石笑着解释说：“放心吧老凡，三儿够朋友，会帮忙的。我也帮忙。”三儿又安慰道：“真是谈不上帮忙。你是到这边来投资的，乡里肯定欢迎。”老凡放心地点点头，如释负重。 “先喝点水吧。”老石推过茶杯，“来了先休息几天，我带你到处转转。” 老凡点头抽了口烟，再抬头看看老石家的会客厅：“来的时候我就想了，清水肯定很落后的了，没想到这房子这么好了。”老石得意地靠到沙发上：“我这是一般的房子。你还没到三儿家看看呢，中央空调，四季如春。我跟你说，清水就是菜籽湖的深圳。清水镇的规划都是三儿出的主意。”老凡打量着三儿，又点了下头：“这么年轻就亿万富翁，不得了的。” “三儿你还不知道吧？”老石摸摸后脑勺，“老凡跟我一样，也离婚了。” 三儿笑笑：“也找小老婆了？”老凡摇摇头：“我们那边风气不好的了，女的也在外面鬼混的了，没办法的事了。”三儿扯着脸皮问：“不会吧？”老石头认真地点点头：“老凡老婆跟网上的朋友跑了，更离奇。”三儿意外地看着老凡。老凡还是摇头：“我以为她出去旅游去了，回来就要离婚了，什么都不要了，房子孩子都不要了，要钱了。”三儿觉得好笑。 “还是到这边来，”老石劝老凡，“到这边来过安心日子，不要太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5. 我们不来这一套 -- --&gt; 大家在三儿家吃了晚饭。三儿跟吴起和老凡商定，第二天到乡里找黄致兴。 第二天早饭后，几个人又开车来到清水乡政府。清水乡政府办公楼在菜清公路西面，新街的北边，跟北村隔壁，六层，前面有个偌大的广场，大理石铺的地面，广场中间有供孩子和老人游乐的设施，看上去很是气派。老石跟老凡说：“傍晚这儿都是人，跳健身舞。我们来迟了，要不早上也有人跳舞，跳疯了。”老凡哦了一声：“农村也有人跳健身舞哇？” “也就清水有这么大阵式。”黄致兴站二楼说，“老吴你也买辆奥迪呗。” “我这车差哪儿了？”吴起打量着自己的大别克，“不就铭牌不一样吗？” 上了三楼，到黄致兴的大办公室里坐下后，黄致兴叫人给大家泡了茶，三儿跟黄致兴介绍了一下吴起和老凡的想法。黄致兴笑眯眯地敲着桌子说：“春节前后，来好几起人，都说想买地办厂。就是老吴，现在地价不便宜，我跟他们说，起价没十五万，想都别想。” “你这也涨得太多了吧？”吴起特别意外，“三儿那地才买五万一亩呢。” 黄致兴笑了：“三儿什么时候买的？那时候你不买呀，当时你也去了。”吴起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涨这么多，打破脑袋我也买呀。”黄致兴又说：“要买赶紧，还要涨呢。”三儿建议吴起：“还是买吧。老石五金厂边上还有十亩多地，不在这儿买只能到北边买了。” “乡政府周围不行。”黄致兴摆摆手，“在这儿办厂吵死了，没法办公。” 老石看着老凡。老凡肯定地说：“买。”吴起又叹了口气：“那我也买一个。” 黄致兴答应尽快开会研究，尽可能早地上报，组织招标。老石想请黄致兴吃饭，黄致兴却说：“老石来好几年了，还不知道清水的习惯哪。我们不来这一套。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三儿说点事。”吴起先站了起来：“走吧老石，到你厂里去看看。”三儿和黄致兴把吴起、老石和老凡送出门。老凡担心地问三儿：“行吗？”三儿笑道：“黄书记就是包青天哪。” “别捧老子噢。”黄致兴拽住三儿，“慢走你们，我就不送你们下楼了。” 三儿跟黄致兴又回办公室里坐了下来。三儿给黄致兴续了烟，问黄致兴：“马上要开两会了吧？”黄致兴点点头：“所以我得尽快开会，把卖地的事定下来，假如我调走了呢？那老吴的地就买不着了。不说为清水着想，就为你们这么给我托色，我也应该帮忙哪。就是地价真没办法，三儿你帮我跟老吴解释一下。”三儿摇头说：“老吴不是说价格高，他在乎那几万志钱吗？”黄致兴问：“那他不高兴？”三儿笑笑：“他后悔自己没眼光知道吧？” “还是你了解他。”黄致得趣地笑了，“不过说真的，我都没想到清水有今天。三儿你可不知道，过年三十晚上还有人找到我家里去了，带礼物的，说想在清水办厂。他妈的就是他钱不够哇，地我可以卖给他，他得做厂房买机器不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春上也有人来找我，也是这么个情况。乡里有钱，那也不能借人办厂不是？别人说我贪污呢，不干。” 三儿眯着眼睛抽了口烟：“你要是不走，我给你出主意。”黄致兴坐直身体说：“我当然不走了，现在的清水可不是那时候的清水，当市长市委书记的也没我日子好过。到城里当个什么破副局长有个屁意思？老子还玩不过那帮人。再说，我把乡政府做这么好，老板椅还没坐热呢，就让别人坐去？那不把我气死了。前天凡书记打电话把我叫去了，说春上市财政可能有点紧张，这两年没卖什么地，他还准备把市里的主干道弄成什么柔性路面。清水不是有钱吗？叫我借一千万给市里顶一下，还说准备把我调市里去。老子算了一下，市里有什么地方好去的？好地方都有人把着，老子就是去了也就是弄个副职。我说了，我跟清水老百姓承诺过，不把清水建设好，这辈子也不离开清水了。他说再考虑。就是老子不放心哪。今天找你就是这事。三儿，不行你跟你朗叔说说呗，他是菜籽湖的老书记，又是副厅长，说话应该管用的，而且他在省委秘书处呆过，人事熟哇。我真不想走。”三儿点点头：“我也不希望你走。别到时弄个骑牛放马的来，清水就遭殃了。过几天我就到省城去，我给你说去。” “大恩不言谢。”黄致兴笑笑，“三儿还有件事，我想在这边买套房子。” 三儿疑惑地问：“你过来嫂子怎么办？”黄致兴咂咂嘴：“我对清水有感情了，我老婆对清水都有感情了。三儿我是这么想的，就算市里不让我走，那也就五年，完了还得走。等哪天我走了，请你帮个忙，让我老婆到你公司里上班去，到时我还到清水来住。”三儿肯定地说：“嫂子在成人大学当会计是吧？现在就可以过来。”黄致兴摆摆手：“现在过来别人说闲话不好。我走的时候过来。知道吗？教育系统，女的工龄满二十五年，可以提前退休。” “这个没问题。”三儿说，“清水有今天，多亏哥了。房子的事也好说。” 黄致兴赶紧摇头：“买房子就不用你照顾了，我按揭呗。”三儿鄙夷地看着黄致兴。黄致仰头笑笑：“买房子钱，有，就是我不能显摆，幸福圩名义上是宋宁一个人承包的。”三儿无趣地地扭过头。黄致兴无奈地咂咂嘴：“小心为妙。我想买跟新徐庄一样的房子。我就是没眼光哪，他妈的早先怎么不买？想买这样房子的人还不少。你不还有两块地吗？做这样的房子肯定好卖。你要是不做，我打算把乡政府北边那点地卖了，还做连排和独立别墅。” “这主意不错。”三儿举烟思考着，“清水人现在不得了，都挺有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6. 房子地还是老子的 -- --&gt; 黄致兴起身走到茶几边，把三儿的茶杯端了过来，放到桌子上，提醒三儿：“你刚才不说给我出主意吗？出什么主意？”三儿哦了一声：“你不说，有人想办厂，钱不够吗？”黄致兴又回到座位上坐下来：“你借钱哪？”三儿翻了黄致兴一眼：“操，你不错我借。” “我敢借吗？”黄致兴回翻了三儿一眼，“我那是公家的钱，不是私人的，回头人说我收了好处。我跟你叔学，为孩子，还是洁身自好好。不过你小子真舍得，又给老夏捐了八十万吧？多多也牛x。哎呀我x，你就看老夏那个高兴吧。我跟他说，你也把清水高中教学成绩搞上去，十所普通高中，中游都算不上，对不起三儿跟多多。他说我努力，努力。” “老夏够努力了，”三儿说，“比老严当校长的时候好多了，至少没垫底。 “说的也是。”黄致兴点点头，“不过他也抠门，挣点钱搁手里捏着不松手。” “他想搞点硬件呗。”三儿说，“比你还好点，留点钱还被市里盘剥去了。” “我那是没办法。”黄致兴极其无奈，“三儿你不知道，凡书记开口要两千万呢。我说那不行，那清水老百姓得把我骂死了。他也是市委书记呀，不是为难，他也不开这个口。咬咬牙怎么办，一千万，市财政给乡财政打借条，说今年年底还清。出主意，出主意。” 三儿抽了口烟：“乡里的钱，放帐上搁着也没用，就算有利息，才多少利息呀？”黄致兴眨眨眼：“那我往哪儿花去？政府大楼做好了。”三儿斜了黄致兴一眼：“清水乡要做的公益事业多了吧？你就记做政府大楼。”黄致兴笑笑。三儿接着说：“他姓凡的为什么要把市里的主干道弄成柔性路面？好看哪。你怎么就没想到把清水的街道也弄成柔性路面呢？” “哎呀，”黄致兴举烟想像着，“那就更漂亮了。这跟办厂也没关系呀。” 三儿伸手掐灭烟头：“那几年，人为什么不愿意到清水办厂？不像乡镇的样子。现在清水多好哇？菜籽湖也找不到生活设施这么齐全的小区，也没规划这么好的地方，房价低，生活花费比菜籽湖少，人当然愿意来了。”黄致兴感悟地点点头。三儿接着说：“而且，清水经济也好，菜籽湖就找不到工业产值这么密集的地方。总共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光那两个大厂加我那个厂，年工业厂值就七八个亿。那要是再弄漂亮点，何愁别人不来投资呀？” “明白了。”黄致兴递过烟，“还得接着搞基础设施。接着说，接着说。” 三儿接过黄兴递过来的烟，接着说：“不过这还不是我说的重点。”黄致兴疑惑地给三儿点了烟。三儿又说：“别人不是办厂钱不够吗？你做厂房呗，租给他们，赚大钱的。” “房子地还是老子的。”黄致兴豁然开朗，“操你个狗日的，主意是多。” 三儿得意地抽了口烟：“我这主意不错吧？”黄致兴开心地笑着：“太不错了。中午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吃点。我跟你说三儿，奖金福利不敢乱发，我把食堂搞好点总行吧？我再跟你说三儿，邓格选也不想回城了，他也想在清水多干一届，挣点政绩。你说他回城又能上哪儿去？也是个副职。到其他乡镇更没意思了，穷得叮当响，只能搜刮老百姓，招人骂。城关三个办事处也不行，厂值不一定高，它人口还多呢，除非离家近点，那还有车呢。平时我们在一块聊天就说，清水多亏了三个人，你，吴知甫，严才明也算一个吧，主要是你。” “真看得起我。”三儿笑笑，“吴知甫真不错，我以为他要干一辈子呢。” 黄致兴咂了一下嘴：“我也以为他要干几年，过年才五十八呢，他就退居二线了。我就担心哪，方成高他能不能把轮轴厂担起来。”三儿眨眨眼：“应该比吴知甫强。”黄致兴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犹豫了一下说：“吴知甫脑子太旧了。我那天问方成高，什么年代了还在厂里做宿舍楼哇？什么年代了还把厂办成小社会呀？交四万块钱买房子，是便宜点，便宜只有使用权哪，徐善虎都不要。想装修一下吧，又怕厂里哪天把房子收回去了。有那钱你把厂里环境搞好点，扩大生产，升级生产设备，给职工多发点不行哪？他那人就是想不开。” “吴知甫跟我说，”黄致兴解释道，“他的意思是，做点房子，把老职工留住。要走的话就对不起了，房子得折旧收回来。厂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把土地证办给职工，要是职工辞职不干呢？那就没办法把房子收回来了。不收回来还得给别的职工做房子，哪儿做去？” 三儿鄙视地说：“你也是笨。”黄致兴摇头笑笑。三儿又说：“职工到厂里打工干嘛？挣钱养家。工资福利好，人自然不想走了；工资福利好，人自然就买得起房子。我就没给厂里职工做房子，谁愿意走哇？走了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住房商品化多少年了？” “谁像你舍得呀？”黄致兴不屑，“不过也是哈，说到底他还是抠门。你想哪，把钱发给职工了，那钱就不是厂里的了。现在这房子，他想收回来就收回来，还是厂里的。” 三儿笑笑：“吴知甫跟你一样，算计不通还抠门。”黄致兴无奈地摇摇头。 “三儿来了？”邓格选走进来，“老远就看到你那奥迪车了，真漂亮。” “现在才上班，”三儿指着邓格选说，“我代表清水人民把你开除了。” 邓格选接过黄致兴递来的烟。黄致兴把打火机扔给邓格选：“我跟三儿聊半天了。三儿又给我们出了个主意。”邓格选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说说。”黄致兴把三儿出的主意又说了一回，建议道：“老邓，要不跟他们联系一下，他们要是愿意回来办厂，开个会，把厂房先做起来。”邓格选咂咂嘴：“两会之后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黄致兴仰头看着三儿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7. 职工也不让他走 -- --&gt; 邓格选问三儿：“你又不当官，怎么对招商引资这么热心？”三儿抬眼看着邓格选。黄致兴举烟撑撑眼皮：“老邓还不是清水人哪。”邓格选赶紧举手：“明白了，明白了。” “老邓，”黄致兴招呼道，“叫厨房炒几个菜送过来，我请三儿吃饭。” 邓格选应声走了。黄致兴跟三儿说：“其实他人不错，就是有点公子哥，小时候没吃什么苦，快四十了还长不大。”三儿点头笑笑。黄致兴叹了口气：“不像我们，吃过苦。” “关键他听你的话。”三儿说，“明天到省城去，跟朗叔说你们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郑和田开车来到三儿家，准备跟三儿一起去省城，接替老林当开发公司总经理。二号店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胡小月叫郑和田把车也带上，免得再买新车。 朗琳还有两天假，但还是被三儿揪起来，不情不愿地跟三儿回省城。朗琳开三儿的奥迪车打头，三儿开朗琳的桑塔那跟在后面，郑和田压阵。刚过高速收费路口，朗琳就驾奥迪车一路绝尘而去。三儿摸出手机，拔通朗琳的手机，想叫朗琳开车慢点，朗琳竟然不接。 行至中途，朗琳给三儿发了信息：我在胡铺服务区等你。三儿忍住心中的怒气，把车开进胡铺服务区时，朗琳捏着可乐瓶，吊儿朗当地靠奥迪车头边，向三儿招手。三儿把车开到附近停下来。朗琳笑眯眯地迎上去，把可乐瓶递给刚下车的三儿。三儿气不过，伸手把可乐瓶打飞了。朗琳愣住了。三儿厉声问：“谁叫你开那么快？”朗琳不屑地撇撇嘴：“我知道哪儿有电子警察，车上还有电子狗呢。”三儿猛推一下朗琳的肩膀：“安全驾驶知道吗？” “有那么严重吗？”朗琳捂住肩膀，“路上没车。三哥你还真生气呀？” 郑和田走过来，给三儿递了支烟。三儿指着朗琳的鼻子，咬牙说：“不准你开车。”朗琳扯起脸皮，接过郑和田手中的打火机，想给三儿点烟。三儿抢过打火机，翻了朗琳一眼。朗琳拽拽三儿：“三哥我以后注意行了吧？”三儿吁了口气，点着香烟。朗琳挽上三儿，讨好地笑着：“其实我平时不开快车，那不是你车好吗？我就试试呗。”三儿拽开朗琳的手。 “安全第一。”郑和田插话，“师傅为你好呢。去，给师傅弄点喝的。” 朗琳没落地跑走了。郑和田问三儿：“师傅，真生气了？”三儿摇摇头：“死丫头就知道玩，不知道怎么办。”郑和田劝道：“不玩干什么？”三儿咂咂嘴：“是呀，干什么？” “老林昨晚打电话了，”郑和田换了话题，“说审计局在鼎盛查帐呢。” 三儿叹了口气：“有人写举报信了，说纪叔有经济问题。家里人干的。鼎盛去年来了个姓甘的副总，挺有来头的，想夺纪叔的位子吧？”郑和田又问：“纪叔没事呗？”三儿摇头冷笑一声：“有个屁事。审计局的人是纪叔自己请来的，屁股没屎，才不怕审计呢。纪叔不缺钱，他那设计公司一年挣一百四五十万，他分七十万没问题。职工也不让他走，没纪叔鼎盛就没今天。鼎盛借贷率低，就是房地产市场有波动，它也扛得住。去年鼎盛商城招商特别成功，即使房地产不行，职工也有日子过。谁为公司着想，职工明白得很。合宁房地产开发公司经营状况以前比鼎盛好多了，早被人买走了，职工下岗了。要说这些年房地产市场相当不错，我就不明白，那些国营公司怎么就办不下去了？菜籽湖周边市县，现在就菜籽湖房地产开发公司一支独秀，其余的都股份制了，最后都成私人的了。作呗。”郑和田笑笑。 “这事不用担心。”三儿接过朗琳递过来的可乐，“需要我们协助审计的话，你们就如实报帐。我们的原则还跟原来一样，做正当生意，不搞歪门斜道。鼎盛真要有什么变故，影响了我们的合作，我们就单干，资金不是问题。生趣园跟昌盛不一样，都是小高层，销售可能没有昌盛那么好，别怕，没事，大学城和高科技园区还没建成，兴林大道西边还早着呢，兴林现在正热烙，房价肯定还要大幅上涨，生趣园的房子不用急着卖。啧，纪叔他不一定这么想，他就喜欢短频快。其实和田我跟你说实话，我也有点挺担心，总觉得经济高速发展的时间太长了，可能要在某个时间调整一下，不光中国，不光我们公司，整个世界都这样。比如说吧，零三年以来，pvc价格高居不下，老下不来也吓人哪，还是小心为妙好。” 朗琳拽拽三儿。三儿白了朗琳一眼。郑和田笑着安慰朗琳：“没生气的。”三儿喝了口可乐，眨眼思索着：“还是缺人，尤其是管理人员和会计，有经验的会计。小欣说三号店会计就不行，有事还要找陈叔帮忙。我想把陈叔调到三号店去，再带个人出来。以后开发公司的帐就以你为主了，到时陈叔协助你。小余水平有限，他留鼎盛主要起联络作用。要不老林暂时不回来，等你熟悉了再回来。回头再想想看，你那些同学当中，有没有可靠的人选。” “是有人跟我说过，”郑和田说，“想进公司，就是不精，找可靠的更难了。菜籽湖技校你知道，初中专，没什么成绩好的学生，都是混学历的。毕业这么多年，就我跟方卉两个人考了会计师，没关系的都出去打工干别的了，继续教育都不参加，从业证早过期了。” “还有件事，”三儿咂咂嘴，“没事到处转转，看看省城的房地产市场。” 又要走了，三儿把可乐瓶递给朗琳，提醒道：“超过一百二十码，不让你开车了。”朗琳放心地点头笑笑。三儿又说：“不光这回，以后上高速都得这样。”朗琳又点点头。 三辆车又开出服务区。这回是三儿打头阵，朗琳乖乖地开奥迪跟在后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8. 你得学会动脑筋 -- --&gt; 三儿开的桑塔那先进院子。余幸福站仓库门口，疑惑地看着三儿下车，小跑过来。三儿关上车门问：“怎么样？”余幸福止步说：“好呗。三儿，你怎么开朗琳车呀？”朗琳从奥迪车里钻出来：“我开三哥车呗。”余幸福掏出烟，对刚下车的郑和田笑笑。朗琳自觉地走到奥迪车后背箱边，拿自己和三儿的行李。郑和田打量了一下仓库门口的车说：“挺忙的。” “还行吧。”余幸福说，“周过谈业务去了。老林到鼎盛帮忙审计去了。” “审计局还审出味了。”三儿接过余幸福递来的烟，“现在谈什么业务？” “谈玻璃。”余幸福说，“玻璃合同八月份到期。周过说上回玻璃合同签吃亏了，他先去跟玻璃厂打个招呼，下回得跟其它产品一样签，玻璃厂要不同意，他就找别人去。省城现在也有玻璃厂了，路近，联系还方便。昨天就去了。三儿你还做不做老林那样的房子？” 三儿给余幸福点上烟：“你想买呀？”余幸福点点头。三儿不解地问：“你不是在省城买房子了吗？”余幸福摇摇头：“不想要了。公司有房子，现在就在公司里住着呗，老了还是回清水住好。在省城工作还行，住着就没意思了，不如家里好。幸好你叫我们在胡家园买房子，涨的钱比买的钱还多，卖了还赚不少钱呢。”三儿笑笑。余幸福也笑：“不光我买，成才跟陈会计也想买。陈会计那天说，等过几年退休了，到清水养老去，跟你住一块有劲。” “真是，”三儿觉得好笑，“老了还有劲。陈会计在城关不是有房子吗？” 余幸福说解释说：“他那是旧房子，去年就卖了，钱都给他儿子了。他儿子在南京买了房子。他儿子叫他跟刘姨到南京养老，陈会计说不行，看他儿媳妇那样就不行。清水不是有养老院吗？不能动了就到养老院里去呗。三儿我们不要你照顾，跟别人一样价就行。” “我说照顾了吗？”三儿笑着扬扬手，“走了，你忙吧。房子别急着卖。” 余幸福追问道：“那房子不做了？”三儿说：“余经理要我做，敢不做吗？” “我面子还不小呢。”余幸福笑了，“叫冬姑多做几个菜，中午我请客。” 郑和田跟了上去，问三儿：“余经理那房子买什么价？”三儿说：“不到一千六吧？比当时的均价低。那时候不知道兴林这么发展。该他们发财，赶上了。也不算赶上了，那时候买的房子都涨了。你那房子也涨了。幸福他们的房子没装修，也没住，还是新的。按去年底昌盛小区的房价算，一个平方三千四，翻一倍。就算八十平吧，赚十四五万呢。陈会计的房子买得迟些，那也赚十万出头。还要涨。现在兴林的房价比均价高。省城房子现在的均价不过三千一二。知道为什么高吗？买房子得看地段位置，看基础设施怎么样，看那地方社会服务单位是否齐全，看那地方有没有工商产业，买房子不光为居住，对于许多人来说，还有生计问题；还要看规划，你师娘参与了兴林的规划。以后人越来越讲究生活质量，这也是生趣园精心设计绿化模块、兴建地下车库的原因。和省城其它地方相比，兴林有望成为相对发达的高档区段之一，可以满足居民几乎所有的需求；而且，居民的文化素质相对较高。”郑和田跟三儿上了楼梯：“所以师傅叫余经理现在别卖，所以师傅说生趣园的房子不急着卖。” “没事到后面看看，”三儿说，“到处是工地，还有大片土地没开发。要不我说兴林才开始呢。全部开发完成，至少还要三年时间，三年不一定行。和田你得学会动脑筋。” 郑和田感悟地说：“知道了师傅。”三儿笑着提醒郑和田：“你行李呢？”郑和田赶紧往下跑：“哎呀，说话说忘了，忘了拿了。”三儿埋怨道：“还说你细心呢。”郑和田笑了。 “三儿来了？先也不说一声。”郝冬姑在楼下问。 “多做几个菜，方经理请客。”郑和田边跑边说。 朗琳早把茶泡好了，放沙发前的茶几上。三儿一声不吭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朗琳抱着电脑，盘腿坐到三儿身边，小心地问：“还生气呀？我说不开快车了。”三儿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交通局天天叫违章司机看车祸录相，把你也送去，你也看看，出车祸到底怎么惨，血肉横飞粉身碎骨知道吧？你以为闹好玩呢？”朗琳眨眼看着三儿。三儿翻了朗琳一眼：“出车祸的人都自信，我车好，我车技好，我福大命大，我就是玩一下，绝对没没问题，有问题就晚了知道吧？没来得及后悔就命归西天了。你要玩还是要命哪？” “知道了。”朗琳沮丧地说，“盖后都不开快车，再开快车你不让我开。” 三儿抽了一口所剩不多的烟，看着朗琳无奈地说：“刚回来就把电脑抱着。你就不能想想正事呀？以前到清水去，早上起来还知道练练功，现在好，不叫你都不起来。”朗琳又眨起眼睛：“想什么正事呀？练什么功哪？上班不就是练功吗？天天练还不够哇？他们放假不都在外面玩吗？要不我也到酒吧里跳舞去，那你又不高兴了。”三儿咂嘴掐灭了烟头。 “喝水。”朗琳放下电脑，揭开茶杯盖，把茶杯端给三儿，“别生气噢。” 三儿不解地问朗琳：“真当服务呢？那你找小欣去。”朗琳笑着靠到三儿身上：“我才不给别人服务呢，我就给你服务。”三儿白了朗琳一眼：“水泼了！”朗琳坐正身体。三儿抿了口茶，又建议道：“你不想当大堂经理吗？要不到三号店去帮帮忙，也给你开工资。” “什么都不想干，”朗琳摇摇头，“就在徐庄呆着，在家里呆着不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9. 才不当那狗屁官呢 -- --&gt; 半下午，司机把朗公社送回营销公司。朗琳给三儿挤好牙膏，打好刷牙用水，然后再到房间里叫三儿起床。朗公社坐沙发上，郁闷地问朗琳：“你还真给你三哥当秘书呢？” “我倒想呢。”朗琳咧嘴说，“三哥不要我当秘书，说我又不是服务员。” 三儿起床后，朗公社跟三来来到卫生间，说：“老纪到宜城去了，这几天不回来。”三儿疑惑地问：“不说鼎盛在审计吗？”朗公社举烟笑笑：“我给他出的主意。上周建设厅找老纪谈话了，说有人举报老纪有经济问题，说有些老同志对老纪意见不小。举报信应该是姓甘的写的。还有一个人可疑，鼎盛原来的老总绍立秋。绍立秋九一年退出鼎盛，本来他还想干几年，当时鼎盛不是经营不善吗？八三年做樱花园，九一年还没卖完，鼎盛差点没倒闭。老纪当时立了军令状，接他的班。一打听才知道，这两个人跟厅长赵新卓都有关系。赵新卓前年当的厅长，老纪平时没怎么理他，资历还不如老纪呢。绍立秋儿子跟赵新卓大学同学，姓甘的哥哥跟赵新卓是高中同学。赵新卓上任的时候，姓甘的在厅里当副股长，去年建设厅又把他安插到鼎盛当副总。鼎盛现在有钱哪，建设厅下面有三家企业，还有两家要倒了。” “官场真他的妈乱。”三儿清了一下口腔，“一朝子一朝臣，此话当真。” 朗公社叹了口气：“前几天我问老纪，手脚干净不干净。老纪说，能不干净吗？老子天天洗手，在单位洗，回家还洗。”三儿笑着拽下毛巾。朗会社也笑：“也是，老纪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胆子小得很，我还不知道他吗？你也看得出来。当老总好处肯定有，出格的事他不敢来。我跟他说，手脚干净就行，不是有人举报吗？正好，趁机把事情搞清楚，把合宁审计局的人找来，审个底朝天。老纪回去开了个会，鼎盛那帮人都支持老纪，包括职工。老纪对职工相当不错，他们都知道，到底是谁捣鬼。会上决定，让姓甘的负责审计，他拉的屎他自己吃去。大前天上午审计局的人来了，下午老纪给你打了电话，之后就跑宜城去了。” “上午我来的时候，”三儿擦干脸上的水，“成才说老林到鼎盛协助审计去了，姓甘的可能怀疑我跟鼎盛的合用有问题吧？其实不是纪叔胆小，三千四我才不想卖房子呢。” 朗公社安慰三儿：“三千四够高的了。”三儿笑笑：“叔，到客厅里坐去。” 回客厅沙发上坐下后，三儿给朗公社续了烟，朗林端上早已泡好的茶。朗公社又摇头感慨起来：“你把这丫头带着算了。”朗琳撇撇嘴，盘腿坐到三儿身边，接着玩电脑。三儿点了支烟，偏头看看朗琳，建议朗公社：“不行给她换个单位。”朗琳抬头叫道：“不干！” “不干不干。”朗公社扬扬手，“说老纪的事。我估计呀，姓甘的想把老纪挤走。老纪不想走，再过几年退休了，往上爬一步，也没大意思，收入还少了。小梁也不希望他折腾。关键是鼎盛职工不希望他走。鼎盛商场这招厉害，解决了职工的后顾之忧，职工不就图个安稳吗？何况鼎盛也算得上家大业大了吧？现在就有职工说，厅里要让老纪走，他们就到省里上访去。这一审计，要是老纪手脚干净的话，那还帮他做广告了，职工更不让他走了。” 三儿觉得好笑：“那姓甘的不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吗？”朗公社也笑。 “官场上的事真复杂。”三儿端杯喝了口水，“叔，我还有事求你呢。” 朗公社疑惑地问：“想当官哪？”三儿放下杯子摇摇头：“才不当那狗屁的官呢。这不要开两会了吗？黄致兴跟邓格选都不想走。我也不希望他们走。”朗公社点点头：“这两个人能力都不强，胆小哇，不会乱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官的不给老百姓添麻烦就算好官了。你怕他们走了，换个胆大妄为的人到清水去。”三儿嗯了一声：“清水发展势头不错，好好搞不比城关差。换个胆大妄为的，不做事还坏事就麻烦了。黄致兴跟凡新贵说，他跟清水人民承诺过，不把清水建设好，这辈子也不离开清水。就是他还担心哪，凡新贵能答应吗？” “我跟凡新贵还不太熟。”朗公社皱起眉头，“人事现在应该定了吧？” 三儿抽了口烟：“应该没定。定了黄致兴不就不说了吗？至少黄致兴的去向没定。”朗公社思索着：“明天周六，我到清水去一趟。”三儿看朗公社笑。朗公社也笑：“我就说看我二嫂呗，然后约几个老朋友到清水玩去，想他们了。”朗琳抬头问：“你二嫂是谁呀？” “笨蛋呢？”三儿翻眼怪道，“你爸二嫂就是我亲妈，你二婶明白吧？” 朗琳又打游戏去了：“我也叫妈，跟小丽一样。”朗公社斜眼看着朗琳，叹气道：“嫌贫爱富哇。”朗琳仰头笑了起来：“朗公社夫妇现在也是富人了吧？就是抠门。”朗公社不服地问：“我怎么抠门？”朗琳嘁了一声：“还不抠门呢。你们没三哥有钱，比婶有钱吧？我说钱不够用，你都不说话，冯盼盼还瞪我，说不够用工资都花哪儿去了？婶主动问我，说我们家朗琳就拿那么点钱，不够用吧？不够用跟我说。天壤之别。我都不知道谁是我亲妈。” “我那二嫂也是，”朗公社苦笑一声，“这么惯着，还当她是小孩子呢？” 朗琳咧咧嘴：“本来是小孩子。”三儿插话：“你爸没钱，钱都在你妈那儿。你妈把钱留着干嘛？不都给你吗？”朗琳嘁了一声：“我爸工资不也一个人花吗？我妈每个月至少给他两千块钱零花钱，请同学吃餐饭就一千多，管我加两个月油。我加回油还骂我，开辆破车到处窜。我到处窜了吗？下班就回家，偶尔跟同事出去玩一回还要请假。”朗公社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0. 这就叫棋高一着 -- --&gt; 傍晚，童林、冯姨、江斐、梁姨下班回来了。童林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泛着红晕，看上去跟小姑娘一样，穿着也讲究了。三儿打量着童林，玩笑道：“这一日不见哈，我姐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哇，得好好地感谢我姐夫。”大家笑了。童林不好意思翻了三儿一眼：“周过明天才回来。”朗公社得趣地摇摇头：“徒弟当了师傅姐夫，这叫犯上作乱。”大家又笑。 方成才请大家到三号店大包间里吃饭，老林、陈会计、余幸福、高品湘也来了，满满地坐了一大桌。三儿问方成才：“方经理，这么破费干嘛？”方成才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看个展厅还经理呀？”童林插话：“三儿叫错了，叫副总才对。你跟幸福是正经的副总经理，清水有限责任公司的元老。”方成才挠头笑笑：“那是三儿给我面子，叫我顶经理帽子，顶个帽子好给我加工资。实际上，展厅带我就两个人。冬姑说，中午幸福请三儿了，晚上你也请三儿一回。早该请了，我还没请过呢。”朗公社扭头说：“那我们都回去。”大家笑笑。 “刚才都说好了，”陈会计插话，“明天中午我请你们，晚上品湘请。” 徐小欣站一边笑：“走的时候我请。”陈会计扬扬手：“那就不管了。你、老林、和田都不是营销公司的人。”三儿摆摆手：“算了，算了，请什么？我就不喜欢上席吃饭。小欣也坐着，你现在是总经理，不是服务员。”童林拉徐小欣坐了下来。三儿接着跟陈会计说：“叔你以后就归徐小欣徐总管了。”陈会计点点头：“来的时候和田跟我说了。我知道，我的任务就是把小曾带出来。酒店会计，这才是我的老本行。放心，小曾还聪明，带得出来的。” “小欣你告诉小曾，”三儿又说，“向高会计学习。高会计还是初中生呢，凭自学考了二级会计证。他可是科班出身，他那会计师证是怎么拿的？这么点帐都算不清楚。” 老林插话：“会计这东西呀，光有证不行，还是要经验。”陈会计笑笑：“会计是人，不是东西。”大家也笑。陈会计接着说：“老林说得对，还是要经验。小曾以前当出纳，他没经历过。什么是经验？经验就是经历。”三儿点点头：“拜托叔了。”陈会计也点点头。 席间，陈会计又提起房子的事，建议三儿：“听老林说，你还有两块地没动工，不如还做点单门独院的房子，把环境搞好点，跟新徐庄一样，我们都买。”朗公社接茬：“小冯我们也买一套。”三儿怪道：“你们买什么房子？你们去了在我家住呗。”朗公社摇摇头：“上回老童来，我们还说这事，后悔当时没买。我也干不了多少年了，退休到清水养老去。我要买的话，老纪也要买，到时我们老兄弟三个还在一块，不寂寞。”江斐插话：“我也买吧。” “我跟你说江斐，”朗公社语重心常地说，“你还是把个人问题先解决了，房子买不买无所谓。我们有房子你在哪儿住不行？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还真一个人过一辈子？” 江斐浅笑着摇摇头。冯姨白了江斐一眼：“那就到我家当保姆去。”江斐又笑笑：“我现在真很幸福，有这么多朋友，一家人一样，不想惹那麻烦了。我跟童林说好了，哪天到民政局看看去，抱个孩子。孩子抱回来我就病退，留家里带他。”冯姨又白了江斐一眼：“单位马上要搬过来了，这么近你病退干嘛？不当班主任一周不就几节课吗？你就是有毛病。” “不说这事，”朗公社咂咂嘴，“不说这事。三儿，还是做别墅房吧。真要在省城买那样的房子就贵得咬人了。现在车多了，省城也吵得狠，污染严重。还是到清水好。” 三儿提醒道：“也许那房子还有投资价值。”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朗公社问：“你是说合高经济带吧？消息真灵通。”童林欣喜地插话：“叔，真搞经济带呀？”朗公社点头嗯了一声：“省里是有这想法。现在不到处搞经济圈经济带吗？沿江经济带，京津冀经济圈，各省都有计划。以前高阳是省里的第二大城市；合宁是省会以前，高阳是第一大城市。高阳现在不行，太落后，这些年经济没什么起色，城市建设也差，房价跟菜籽湖差不多，还没合宁周边市县高，跟其它沿江城市没法比。那它也是老省会呀，又在长江边上。其实合宁不适合做省会，不知道怎么选它了。一般省会都在大江大河边上，或者在铁路干线边上。说清水。要是修新公路，从清水过，那清水就发了。”童林看着三儿笑：“三儿早年就算计到了。” “还早年就算计到了，”朗公社不屑地摇摇头，“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童林翻眼怪道：“不信呢？早年三儿就跟我和小丽说了，小丽还不懂就是。”朗公社眨眼看看三儿，又看看童林。童林特无奈：“我是说真的。知道三儿为什么买高岗吗？真给那几个老头搬沙玩呢？又不是神经有毛病，小四十万呢，那时候三儿没现在有钱。九几年三儿就说了，现在的国道，为了照顾周边市县，修绕了；其实国道早就不适合做国道了，两边都做了房子，跟街道一样，不好升级，代价太大，不如修新路；铁路和高速都是封闭通道，不利沿途的物资集散；所以肯定要修新路，从省城直通高阳；直通高阳就得从清水过，走古驿道的路线，从其它地方过就得穿过圩区，从其它地方过又绕了。”大家佩服地看着三儿。 “财不乱发，”朗公社咂嘴抽了口烟，“福不乱享。这就叫棋高一着。” “吃，”三儿拿起筷子，“一会儿菜凉了。当时我是这么想的，还叫童林保密呢。保什么密？不保密也没人不信。不过现在无所谓，就算高岗升值了，对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1. 我才不结婚呢 -- --&gt;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三儿跟徐小欣说：“徐总，一会儿记我帐。”方成才扯着脸皮，不安地问三儿：“怎么了三儿？我跟你这么多年，请你吃餐饭越外了？”三儿摆摆手：“真想请我，下回到公司食堂吃去。”陈会计劝道：“成才就想表达个意思，三儿你别客气了。”三儿还是摆手：“这餐饭要一千多吧？情我领了。一千多，一个月工资能请几回？就算把胡家园的房子卖了吧，赚十几万，又能请几回？老陈你不明白，幸福成才他们跟我滚过稻草。滚稻草知道吧？清水老话，就是一块吃过大苦。他们不该感谢我，我应该感觉他们才对。” “心意到了就行，”朗公社安慰方成才，“家里人，没必要这么破费。” 吃过晚饭，徐小欣把大家送到酒店大门口。兴林大道沿街两边基本建设完毕，可谓灯火辉煌，东边的天空余光升腾，西边的天空就暗谈多了。朗公社感叹：“才两年多吧，兴林就拔地而起。”三儿回头看看灯火辉映下的清水大酒店和隔壁的鼎盛商城。清水大酒店和鼎盛商场一样，地面八层，地下还有停车场。朗公社又说：“老纪的事可能跟商城有关系。” “是这么回事。”梁姨接茬说，“有人举报老纪，说鼎盛是房地产开发公司，花这么多钱做商城，肯定有猫腻。其实老纪就是为职工着想。老纪说，房地产也有萧条的时候，现在公司还有点钱，得为将来想想，多种经营，等房地产不行了，职工生活也有着落。” 朗公社问三儿：“你的主意吧？”三儿摇摇头：“纪叔主意。纪叔九一年进鼎盛吧？十五个年头了，好不容易把鼎盛弄红火了。十五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公司职工呢。有些人跟纪叔想法不一样，他就看鼎盛红火，想摘桃子，他才不想鼎盛落泊时候的事呢。” “没办法的事。”朗公社叹了口气，“你们回去吧，我跟三儿逛会儿。” 大家纷纷拉开车门。三儿把徐小欣拉到一边，问她：“潘余在追你吧？”徐小欣不屑嘁了一声：“谁理他呀。”三儿笑笑：“我觉得那小子不错。”徐小欣摇摇头：“不错呢。写个情书不到一百个字，光错别字就五六个，还好意思说他是文艺工作者。”三儿笑出声来。徐小欣也笑：“真是这样的。我跟他说了，别来烦我。”三儿止住笑：“眼光高了点吧？”徐小欣不服咧咧嘴：“什么时候眼光高了？不喜欢那样的男孩。男孩就得踏踏实实的，轻飘飘的看着就烦。放心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三儿白了徐小欣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小欣没理会三儿，接着说：“我不会学江斐的，遇到合适的男孩我就谈，不用你操心了。” “狗咬吕洞宾，”三儿无趣地嘀咕道，“不识好人心哪。生意还好呗？” 徐小欣理所当然地：“肯定好呗。兴林就我们一家酒店开业，还在展销期，跟省城其它酒店比，价格也便宜，那也比二号店贵。城里人舍得花钱，屁大的事就住店请客。从开业到现在，入住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餐饮更火，包间也多，哪天都客满，现在又入网了，业务不会差的。陈会计说，最多三年就能把本钱挣回来。”三儿放心地哼了一声。 告别了徐小欣，朗琳拽着三儿后衣襟，跟着朗公社，沿道街道缓缓地往北边走。朗琳想挽三儿胳膊，想想还是放弃了。朗公社注意到朗琳的举动，感慨地轻叹了一口气。朗琳特别无奈，没话找话说：“三哥你看刚才噢，一水的新车，就我那车破，还是化油器的，连方向盘助力都没有，平时都不好意思放他们车一块搁着。”三儿笑笑：“急什么呀？等你结婚的时候，跟童林结婚一样，送你新车。”朗琳摇摇头：“我才不结婚呢。”三儿翻了朗琳一眼。朗琳笑着说：“我妈现在又说她那车小气了，想买大点的车。到时我开我妈那车就行。” “这母女俩真是，”朗公社又叹了口气，“跟车较上劲了，车不就是代步工具吗？有得开就行了呗，别人还没车呢，不走路了？三儿，你说说看，搞经济带就得修路吗？” 三儿噢了一声：“现在的国道还是八十年代末改建的吧？拓宽了一点，还是绕，想改成半封闭的高等级物资通集散道就难了，路基质量不行，两边太乱了。”朗公社咂咂嘴：“光拆迁就不得了。”三儿接着说：“修条直通的高等级物资集散公路，半封闭的，至少能节省三分之一的运输时间，运输成本至少节省一半以上，速度快了。修这样的公路，必须沿黄土埂经过徐庄，别无它途。从圩区走，修建成本大不说，安全还不能保证，发大水怎么办？” “安全。”朗公社点点头，“也可以修城际轻轨呀，不一定要修公路。” “即使修轻轨，”三儿说，“公路也不能少。轻轨是封闭通道，主要用于高速客运，不宜做物资集散通道使用。兴建经济带的目的是为了搞活沿途经济，并以经济带为中心，带动周边经济发展。高速客运经济发展起来之后的事。童林说了，高速和铁路也是全封闭的交通运输通道，不宜当物资集散通道用。公路肯定要修的，不搞经济带也要修。就是，修这样的路要花大钱的。跟沿海省份比，我们省经济太落后，不知道省里有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朗公社冷笑一声：“你看着吧，五年内能做决定就不错了。”三儿也笑笑。朗公社长长地哼了一声：“现在的事就这样，口号吹得振天响，真做起来就不行了。”三儿咂咂嘴：“真是这样。就说凡新贵吧，刚到菜籽湖就喊，建设新菜籽湖，两年一会儿就过去了，犹犹豫豫的什么都没做，最终沦落到找清水乡借钱的地步。估计今年要大卖土地，市里没钱用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2. 老林现在是放开了 -- --&gt; 朗公社问三儿：“菜籽湖卖地你买吗？”三儿肯定地说：“不买。我的摊子够多了，清水一直往里投钱，生趣园马上要开工。”朗公社又问：“听和田说，生趣园你不急着卖。” “我是这么想的。”三儿说，“一线城市在炒房子。炒房风指不定哪天就漫延到三四线城市了，兴林肯定是热点地区，涨价潜力大。纪叔喜欢短频快，不一定同意这么做。” “要我也不同意。”朗公计笑笑，“卖得掉拿现的不好吗？没风险哪。” 朗琳叹了口气：“胆小鬼。”这时朗公社才注意到，朗琳又挽上三儿胳膊。 车又回到营销公司的院子里。三儿和朗公社下了车。朗公社给三儿派了支烟，催坐驾驶室里面的朗琳：“你也快点。上楼跟你妈她们说去，洗澡就快点了。有车你就活了。” “没车我也死不了。”朗琳关上车门，按下遥控钥匙，“三哥我走了。” 三儿给朗公社点上烟。朗公社解释道：“小冯她们平时在套间里洗澡，你不来朗琳跟江斐也在套间里住。男的都在洗澡间里洗。”三儿说：“让她们住呗，我住哪儿都行。” “朗琳说，”朗公社抽了口烟，“三哥来了必须让床。要说呀，集体生活真不错，吃完饭把碗筷一扔就行，肚子饿了就喊一声。晚上分两班，我们在套间里，职工在会议室里，哪天晚上都闹到半夜，可热闹了。家里都没回去过了，估计都是灰，老纪江斐家也这样。” 回到楼上，三儿跟朗公社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钻进老林房间。郑和田和老林一起住。三儿进门时，老林正跟陈会计和郑和田聊天。郑和田拖过椅子，让三儿坐到桌子边。 三儿问大家：“聊什么呢？”老林给三儿递了支烟：“没事聊聊鼎盛局审计的事。”三儿续上烟，又问：“纪叔没问题呗？”老林摇摇头：“跟我们合作这一块肯定没问题。昨天中午我在鼎盛食堂吃饭，吴总我拉我到他办公室坐了一下，跟我说，有人不服气。鼎盛这几年发展不错，纪总头抬得也高，不怎么理建设厅那些人。纪总向你学习，说什么正当经营，不搞歪门斜道。那些人不就想落点好处吗？过年过节送点，买房子便宜点，纪总不干。这么做职工是支持他，上面的人、退休还想沾边的人、想夺权的人就不行了，打小报告举报呗，想把纪总挤出去吧？想把纪总挤出去没那么容易。吴总说，不行他带人到建设厅闹去，再不行就闹到省里去。他们明白得很，把姓甘的拉上去，鼎盛落不到好处，他们也没好日子过。看样子那两个副总和书记跟纪总关系还行；职工就不用说了，都支持纪总。鼎盛的骨干要么是纪总提拔起来的，要么跟纪总一路闯荡过，就像你说幸福和成才那样，一块滚过稻草。” “我们得做应变准备，”三儿说，“临时抱佛脚就不好了。真不行就分开干，把生趣园整体接下来也没事。分开干事就多了，老林先不回去吧，和田一个人应付不了，借贷就找童林帮忙。还要招人吧？尤其是销售人员。建筑工程队问题不大，把合同换一下就行。” 老林不屑地摆摆头：“分不开，那帮人胆更小。去年拍生趣园的地，开好几天会，最后吴总还问我，要是地价高了，你们到底买不买。还问到底买不买，昌盛销售那么好，这不是明白摆的事吗？我跟他说，这事不用请示陈老板，我就可以定，肯定买，你们不买我们就单干了。其实跟他们合作也就图个熟门熟路，省点工夫，没多大意思，办点事蘑菇死了。纪总真要走的话，他们成不了事。”三儿指着老林跟郑和田说：“学着点。”郑和田点点头。 “学我干嘛？”老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吹牛，拉大旗当虎皮。” 三儿得意地地抽了口烟：“哎呀，老林现在是放开了。”陈会计接茬说：“还不是你给他的胆气。”三儿摇摇头：“他本来就有本事，就是放不开。”老林又笑：“跟你学的。” “善良那天打电话，”陈会计说，“叫小欣把住店的钱记上。怎么了？” 老林接过话茬：“也打电话给我了，说他就是吃饭没事做，瞎琢磨，别人叫声徐总他就轻飘飘的了，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呢，其实就是当工人的料。三儿，你说他了吧？”三儿摇摇头：“我说什么？他跟子芹嫂子吵架了，晚上不归家，我去劝他。住店的事跟我有关。我叫小月姐发了个通知。”老林笑了起来：“这事也跟我说了。他是有点轻飘飘的，这下又老实了，跟我说，还得好好干，别那狗日的真把我开除了，那就没脸见人了。”大家都笑。 “你们这些人哪，”陈会计叹了口气，“一定要团结，把公司搞好。说句良心话，没公司哪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拿这么高工资，还有小车开着。没公司我也没好日子过。” 老林和郑和田认真地点点头。陈会计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呀，我老了。”三儿不安地埋怨道：“叔你干嘛？没到六十呢，好好的老个什么呀？”陈会计摇摇头：“本来就老了，六十还差多少哇？我也想跟你多干几年，看着公司这么发展，有劲。老了晚上不睡不着，睡不着就想以前的事，就想着，小三儿那年跟我说，我要是开饭店，请你去当公计。我还以为三儿跟我玩笑呢，结果还当真了。跟我一块内退的人运气就没我好了，有的六十多了，哎呀，房子买不起，孩子没着落，可怜哪。我多好？拿高工资，老伴还有收入。托三儿的福。” “叔你真是，”三儿觉得可笑，“我又不是送钱给你，你拿的是工资，自己挣的，你干活了，帮我大忙了。没你高品湘能独挡一面哪？没你公司帐谁做？你就是定海神针。” 陈会计笑了：“定海神针哪？”三儿说：“当初我就想着，叔这人认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3. 二婶今天是双喜临门 -- --&gt; 第二天一早，冯姨就开车带朗公社到清水去了。三儿没回去。朗公社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就不好了，凡新贵以为我是故意的呢。”其实三儿本来就不想跟凡新贵结交过往。 因为是周末，白天童林就带朗琳、江斐和梁姨在套间里打牌。童林说：“本来我以为到省城会想家呢，还好，有这么多人伴着。”三儿笑着说：“所以你就把你婶给忘了。”朗琳抢着插话：“能不忘吗？现在人有亲爱的了呗。婶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家笑了起来。童林也乐不可支：“死丫头真是的，一会儿揍你。上班呢，我还天天回去？” “放假你也没回去呀。”朗琳说，“婶说就我是亲生的，放假就去了。” 江斐把扑克牌倒扣到桌上说：“三儿，做房子给我也留一套。”三儿皱眉问：“姐你就不能找一个？”大家关切地看着江斐。江斐坚决地摇摇头：“我一个人过习惯了，找个不喜欢的人真没意思。”童林不以为然：“那就找喜欢的呗。”江斐浅笑一下。童林又说：“我那时候还说不谈恋爱不结婚呢，结果还是结婚了。结婚并不可怕。其实人无完人，你得学会发现别人的优点。姐我提醒你，跟我一样，趁早回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什么俗话呀？”江斐笑了。 “网上的俗话呗。”童林说。 “要找早找了，”江斐又摇了下头，“本来就准备一个人过，没什么回头不回头的。我知道我有心理疾病，太顾影自怜了，治不好了，我也不想治。自己开心就行呗，何必强迫自己结婚呢？那时候我还没指望这么开心呢，我就想着，就这么孤独过一辈子也挺美的。” 三儿无奈：“文艺工作者真麻烦。”江斐笑着说：“所以就不麻烦别人了。” “打牌打牌了。”童林扬扬手，“都别劝了，没用的，都劝多少回了。” 江斐又拿起扑克牌。三儿又问：“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大家又看着江斐。朗琳看大家都不说话，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江姨，不是，江姐。”大家笑笑。朗琳接着说：“江姐是独生女，没兄弟姐妹。江姐是宜城人，纪叔做房子的城市。江姐父母原来是地方剧团的演员，父亲唱老生，母亲唱花旦。父亲死得早，母亲后来改嫁到新加坡去了，以前每年还打个电话，现在失踪了。”大家沉默了。三儿摸出烟盒：“不买房子了，我家就是你家。” “说真的？”江斐盯着三儿。 “当然了。”三儿掂掂烟盒。 江斐又放下扑克牌，开心地笑了一声：“哪天，你们陪我去清水，我认妈去。”童林抓住江斐手说：“我陪你去，我也该叫妈了。”朗琳举手道：“还有我。”江斐眼睛红了。 “哭个什么呀？”梁姨怪道。 “我没哭。”江斐抹抹眼泪。 童林鄙视地说：“眼泪都出来了。”江斐擤了一下鼻子，趴桌上哭出声来。大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朗琳又开口说：“江姐高中没毕业母亲就走了，那时候还给江姐寄生活费。其实新加坡那男的有老婆，回新加坡又把江姐母亲介绍给别人了。江姐高中毕业的时候她母亲就没消息了。”三儿打着打火机，点着香烟。童林又抓住江斐的手：“我们都是你家里人。” “这事不跟人说了。”三儿抽了口烟，“以后江斐就是我们的亲姐姐。” 但午睡的时候，三儿还是打电话把江斐的事跟二婶和秋子说了。二婶心里不好受，叮嘱三儿：“一会儿你跟江斐说，我就是她亲妈，叫她没事就回家呆着。”秋子说：“没想到江麽麽也是可怜的孤儿。三儿你就别打我姐主意了。放假带我姐到北京玩，你们都来陪我。”这时候秋子特别忙，整天泡在工地上。秋子说她晒黑了，跟小时候一样，又成了野丫头。 三儿午睡起来时，童林正带人在客厅里打扑克。朗琳扔了扑克牌，跳起来，跟三儿往卫生间走，说：“三哥你真行，这么吵都睡得着。”童林无奈地翻了朗琳一眼：“老陈家什么时候不吵哇？没听老古话说吗？徐庄陈家人气旺。”朗琳抢过三儿的牙刷：“我来我来。你听我跟你说。”三儿打了个哈欠，不满地嘀咕道：“我又不是残疾人，刷牙要你帮什么忙？” “你听我说呗。”朗琳拿起牙膏，“事多了。中午江斐同志的手机都打暴了，先是三嫂从北京打来的，然后我妈又打来的，我妈先说了一通，然后婶又说了一通，然后我爸还说了一通。没想到的是，小西还打电话来了，哎呀把江斐同志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还没见过小西呢。我们中午都没睡觉。三哥你知道吗？小西获特等奖了，还立了一等功。” 三儿特别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跟我说？”朗琳把牙刷递给三儿：“好像是春节过后的事，前天才登的报，小西也没跟家里说。叫什么军队科技进步特等奖，不是小西一个人的奖，她们单位的奖，金教授和小西是主要成员。二婶说不能跟人说，我爸说跟人说没事，说二婶今天是双喜临门，小女儿立功得奖，又赚了个大女儿。我跟童林上网查了，网上说是某国家重点项目的事，别人都有照片，就金教授小西他们没有照片，童林说小西做的事要保密。我爸半上午到的清水，哪知道市政府和人武部的人先到了，中午在家里吃饭。” “哎呀，”三儿忘了刷牙，“哎呀我们家小西呀。朗琳，把电脑打开。” 朗琳拽拽三儿：“先把牙刷了呗！”三儿点点头：“一会儿给小西打电话。” 三儿牙还没有刷完，童林就小跑着把手机递过来。电话是小西打来的。三儿接过手机就埋怨：“这么大的好事也不跟我说？！”小西解释道：“本来没准备说，以为你们不知道，想说的时候朗琳说你在睡觉。”小西汇报了立功情况，说四月份还要带男朋友回家探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4. 他们是模范夫妻 -- --&gt; 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三儿就在客厅里转，不知道干什么好。江斐给三儿泡了茶，朗琳拉三儿坐到沙发上。童林问三儿：“想回去？”三儿摇头笑笑：“我想到上海看小西去。” “真是的，”梁姨怪道，“在这儿玩一周，周末跟我们一起回去认妈。” 朗琳仰头笑了：“你认什么妈呀？你认嫂子。”大家都笑。梁姨不服地说：“认嫂子我不就老了吗？”朗琳回过神来：“不对不对，纪叔年龄本来比婶大，你该叫弟妹才对。” “嘁，还知道弟妹呢。”童林觉得好笑。 “我就那么笨哪？”朗琳不服地翻翻眼。 半下午，周过风尘仆仆地回到公司，上楼就往套间里赶，童林跟后面牵衣整衫。三儿站套间门口笑道：“哎呀，你看我姐跟我姐夫恩爱的。”大家笑弯了腰。周过还不好意思。童林大大方方地说：“老婆跟老公恩爱不行哪？”梁姨止住笑：“女人就是怪事，嫁给谁心思也就跟谁走了。”江斐知道梁姨话里的意思，浅浅地笑着。朗琳插话：“这就叫水性扬花吧？” “一会儿我揍你。”三儿翻眼道，“给你姐夫泡茶去！周过进来坐吧。” 梁姨又笑：“怎么都要揍她？”朗琳无奈地哼了一声：“就我不听话呗。” 大家又回客厅坐了下来。三儿给周过派了烟。周过扭捏地笑着。三儿也笑：“那么不好意思干嘛？你现在真是我姐夫了。”周过慌忙掏出打火机，给三儿点烟。大家又笑笑。 点上烟，三儿又问：“玻璃谈得怎么样？”周过摇摇头：“前天去的，没见着分管销售的姜总，销售科长说他出差了。销售科长又没决定权，磨叽半天一点用都没有。我说你们是不是看我公司小了，不想跟我做，要是那样的话，等合同到期了，我再找别的厂家。其实我们销售量不小，销售科长知道。姜总就是无所谓呗，老厂，做几十年玻璃了，家大业大的。昨天上午老总露面了，姓朱，我不认识。我把跟别的厂家签的合同给他看了，说上回这么签我们都吃亏了，下回签合同得改一下。朱总挺好说话的，看了下合同就答应了。然后下午我就准备开车回来，销售科长又给我打电话，说姜总不同意。那破厂副总比老总还厉害。” “国营单位就这样，”童林插话，“办点事麻烦死了。后来怎么谈的？” “估计不行。”周过又摇摇头，“昨天晚上姜总请我吃饭。我在厂部招待所住，他到大饭店请客，说他出差刚回来。我就怀疑，他要是真不同意，请我到大饭店里吃饭干嘛？估计他就是想我送礼。现在是买方市场，你不送礼给我，我还送礼给你，不干。这种人跟他打交道没意思，不长远。我跟他说，不行就算了，我找别的厂家。今天上午销售科长又到招待所跟我磨叽半天，我说你又决定不了，你说了没用，十天内你们要是不答复，我就找人了。” 三儿满意地点着头。周过又说：“师傅你放心，不会耽误业务的。”三儿摇摇头：“一点都不担心。”周过放心地笑笑：“我跟合宁光耀公司联系过了。光耀是新品牌，他们正愁没处开拓业务呢，要是跟它签同合的话，提成比例还要高点。我本来想着，老品牌有优势，顾客认同度高，先跟他们谈谈看呗，不行再说。”三儿抽了口烟：“行不行都是你决定。” “三儿你就这么放心？”童林怀疑地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哇。”三儿感叹道。 童林白了三儿一眼。三儿眨眼想了想：“我这童林姐姐好像一直很维护我姐夫。”周过笑着问三儿：“真的？”三儿认真地点点头：“上回也是签合同的事吧？你不是特地跑回去跟我解释吗？那时候你老婆就为你打抱不平了。”周过摸头笑出声来。朗琳鄙视地扭过头。 “死丫头真是的。”童林推了朗琳一样，“你结婚了也跟我们一样。” 朗琳不屑地摇摇头：“我才不结婚，结婚也不像你们那么肉麻，起一身鸡皮疙瘩。三哥你没看见，你姐姐跟你姐夫吃饭的时候那样子，坐一块挤暖一样。其实就一块肉丁，你姐还夹给你姐夫，说我不喜欢吃肉，你吃。以前怎么没听说你姐不喜欢吃肉哇？不吃肉也不用你姐姐省那点给你姐夫吃，哪天食堂没肉？也就他们做得出来。”大家笑弯了腰。童林又推了朗琳一下。三儿问江斐：“是不是？”江斐点头止住笑：“老朗老纪说他们是模范夫妻。” “死丫头真是，”童林也笑，“说话也不给人留面子。哎哟真好玩。” 郎琳咧咧嘴：“一点都不好玩。”三儿指着朗琳说：“这孩子还在叛逆期。”江斐给朗琳理理头发：“就这时候好玩了。”朗琳苦笑一声：“我还孩子，还好玩，我都二十了。”三儿抽了口烟，提醒朗琳：“你还知道你都二十了？二十了你说话不注意？这是都家里人，知道你脾气秉性，换别人不生气才怪事。”朗琳翻眼看着三儿：“嘁，不是家里人我还不说呢。” “没事没事。”童林安慰朗琳，“想说什么说什么，这才叫有个性。” 朗琳扭头对童林笑笑：“姐姐姐夫别生气，我以后听话了，不乱说了。”大家又笑笑。梁姨开口道：“平时不乱说，小冯在她不敢说。”三儿嗯了一声：“好歹还有个怕的。” 又聊了一会儿，童林拽周过到公共洗浴间洗澡去了。梁姨感慨地说：“这两个人处得这么好，真不容易。”三儿遗憾地咂咂嘴：“童林要是能生孩子就更好了。朗琳，以后别胡说八道了知道吗？”朗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随意，怯怯地噢一声：“知道，再不说了。” “我说话也不注意。”三儿自责道，“有时候无意中就伤害了别人。” 江斐摇摇头：“没必要太注意，太注意更容易伤害她。”三儿咂咂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5. 有家的感觉不错吧 -- --&gt; 朗琳心情不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晚上散步的时候，朗琳拽着三儿问：“三哥我是不是特不懂事？”三儿笑着说：“还行吧。不过你应该懂事了。”朗琳轻松地吁了口气。 大家随江斐来到省艺校的新校址。新艺校正在建设，看上去规模比老艺校大多了。江斐介绍说：“本来说下半年搬过来，可能搬不了，搬得了学期也要结束了。其实有些老师们不想搬过来，离住的地方远了。有房改房的老师还好办，学校房子太小，还不好往，把旧房卖了，凑点钱还能买套大点的房子，市中心房子卖五六千了。自己买房的老师就麻烦了，又要折腾。新老师好办，反正没房子住。”三儿问：“姐那房子是房改房吗？”江斐说：“刚调过来的时候没资格，资格够了又没房改房了。”三儿哦了一声：“生趣园开工给你留一套。”江斐摇摇头：“不买房子。等把妈认了，我再抱个孩子，病退，带孩子回清水陪妈去。” “姐你真是的。”童林低声埋怨，“我那是没办法的事，你也没办法？” “病退不了。”梁姨提醒道，“女的满四十五才能病退，你还早着呢。” 江斐坚定地说：“病退不了就辞职，有超市我又不愁日子过。”三儿插话：“过日子不是问题，关键你这么年轻就在家里呆着？”江斐没落地说：“我亲妈到新加坡之前我就一个人过日子了，那时候我才十六岁，那时候我就想跟别人一样，有个家。”三儿吁了口气。江斐接着说：“我现在也跳不动了，腰受不了哇。”三儿扭头看着江斐：“姐你腰又怎么了？” “练功练的。”江斐说，“小时候一个人呆着没事，就到剧场里练功。” 三儿捏捏酸疼的脖子：“秋子叫你到北京玩。要不就暑假吧，暑假时间长，等小丽高考结束了，开车去，顺便把车牌换了，不换这破牌年检太麻烦。”朗琳焦急地拽拽三儿：“那我没假怎么办？”三儿想了一下说：“五一带你去。”朗琳放心地笑笑。三儿接着说：“到时叫秋子找个专家给你看看。”江斐拒绝道：“不用看的，看不好，腰肌劳损，主要靠休息。” “不看怎么知道看不好？”三儿说，“假如能看好呢？秋子有关系的。” 童林嫉妒地斜了江斐一眼：“有家的感觉不错吧？”江斐笑得特别幸福：“我跟你说，第一回看到三儿我就觉着我们是一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童林意外地问：“真的？”江斐嗯了一声：“朗琳带三儿到学校里玩，我看到了，然后我就跟车到朗琳家里去了。我跟小冯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在歌舞团，小冯还在练功呢，我周末到旅游学校帮师姐教舞，赚点零花钱。一直没到朗琳家去过，碰到三儿那回第一次去。”朗琳作证道：“是这样的。” “真是这样呢？”童林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姐，你是看上三儿了吧？” 三儿翻了童林一眼。大家笑笑。江斐看着三儿笑：“童林说得没错，是看上了，就是三儿结婚了。那时候我就想着，这男孩手长腿也长，就是跳舞的料。我爸也这样。我爸死得太早了，我五岁半的时候他就死了，骨癌，做了好几次手术。其实我亲妈也不容易，好在那时候剧团演出多，有补助，我爸治病的钱都是剧团出的。不知道我亲妈到底是死是活。” “我有个同事也得了骨癌，”梁姨说，“遭罪。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很少说这些事，”江斐苦笑一下，“就跟小冯和我师姐说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爸那边人寿命都短，都是得癌症死的，也许癌症遗传吧？我爷爷三十多岁就死了。我爸到剧团上班之后，我奶奶就改嫁了。我亲妈走了之后，我奶奶经常来看我，现在也死了。我妈那边还有两个哥一个姐，他们躲我们家都来不及，生怕我们给他们添麻烦。我爸死之前，我外公外婆就死了，年龄大了，七十多。外公外婆死了之后，我跟外婆家里人就没什么来往了。” “姐你别怪他们。”三儿哼了一声，“那个年代，家家日子不好过。” 童林不服地提醒道：“姐是城里人，宜城是地级市。”三儿不以为然：“有钱有能力，谁不愿意帮家里人？我妈跟你说过吧？我还有大姨跟小舅呢。六九年，大圩还没挑完，又发了大洪水，我外公家房子都冲走了，在我家住了半年，过了年才回去，住窝棚里面。七零年我外公把我大姨嫁到江北去了，把小舅带去了。大圩工程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挑得好，关键是新清水河当时还没挖通。江北山区没洪水，没洪水就有日子过。没办法。七零年我妈才十四个年头，我大姨十七个年头，我小舅十一个年头。现在我妈想找我大姨跟小舅，一点线索都没有。”朗琳好奇地问：“十七个年头就嫁人了？”三儿咂咂嘴：“不嫁人怎么办？” “那时候结婚早。”童林说，“三儿跟秋子也是十七个年头结的婚。” 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那时候农村，穷的地方真找不到老婆。我妈说我大姨夫家原来在城里，下放到山里去了。估计他家成份不好，成份不好也找不到老婆。当时到大圩找老婆的人家都这样，要么家里穷，要么成份不好。大圩更穷了，发大水就靠救济粮过日子。我爷爷说，解放前更惨，哪有救济粮？大圩的姑娘都往外嫁。江北人到大圩去，相好姑娘，再带男孩过来，跟姑娘见个面，看好了给家长二三十块礼钱，然后就把姑娘带走了。那时候大圩打光棍的男孩特别多，姑娘都嫁走了。改革开放之后，最先出去挣钱的就是大圩人，受穷受怕了知道吧？不说穷则思变吗？我外公早就相上我们家了，我妈上十岁就知道，长大了要嫁给我爸。徐庄在黄土埂上，以前都是旱地，就是发大水，房子淹不着，地也淹不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6. 你这哥当得不错 -- --&gt; 朗公社和冯姨星期一上午才赶回营销公司。朗公社上楼就问三儿：“朗琳开你的车上班去了吧？”三儿捏着烟盒说：“我不知道她开什么车。”冯姨翻了三儿一眼：“你不能把车钥匙收回来呀？死丫头就知道显摆。”朗公社冷笑着接过三儿递过的烟：“跟你学的。”冯姨瞪着朗公社，没好气地说：“跟你又学什么好！胆小怕事，墨守成规，出个门还要我送。” “我胆小怕事，”朗公社点着烟，“墨守成规。签到，签到去，慢点。” 冯姨跟三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三儿笑了起来：“到底叫朗琳学谁呀？”朗公社无奈地摇头抽了口烟：“没课还坐班，还签到，认真起来了。”三儿拽拽朗公社：“屋里坐。” 进屋坐下后，三儿又忙着泡茶去了。朗公社撑着桌子说：“不怪朗琳舍不得回来，我们都舍不得回来，二十四小时恒温，二十四小时热水，真他妈舒服。昨天穿一天单衣，二婶说朗琳在家就穿睡衣。是不能墨守成规，该享受的就得享受。吴启就后悔了，说他也弄中央空调就好了。空调装多了，开起来更费电。三儿，还做那房子，我买，到时我也这么弄。” “是想开了。”三儿笑着说，“回去就叫多多开工。见到凡新贵了吗？” 朗公社点了下头：“见到了。人武部不是到你家报喜吗？凡新贵黄干华去了，五大班子都去了，一中罗校长也去了。还是你名噪一时呀。幸亏你没回去，吴起说，这么多当官的上门，不是好事，说得对。一中你也要捐款，小西小丽都在一中念的书。”三儿笑笑。 “罗校长肯定是这意思。”朗公社也笑，“清水初中高中都捐了，小学还没捐呢。黄干华跟我同事五年，总的来说，关系还行，我在的时候他就当常务副市长。黄干华在，话就好说了。中饭前我叫红姑打电话把黄致兴邓格选叫去了。饭桌上闲聊的时候谈到换届的事。把黄致兴跟邓格选表扬了一通，说清水乡建设改造还没完成，清水乡需要这么两个人，也是他们一手把清水建设起来的，希望凡新贵让他们留下来再干一任。大家都这么说，凡新贵就借坡下驴了呗。下午凡新贵把我拉到房间里，说迟副市长过两年就到杠子了，上面正在摸底，问我是不是这意思。意思是说，我是不是想把黄致兴推上去。我当然说没有了，这事我都不知道哇。不过我也不能挡了别人的上进之路，就说黄致兴做官为人的确不错，当时郑如松出事他都没沾边，光这一点就难能可贵。这么一来呀，黄致兴也干不了两三年，还要走。” “黄致兴得好好地感谢你。”三儿推过茶杯，“这家伙运气真不错。” 朗公社摇头笑笑：“要不老童说他傻人有傻福呢？清水就是他的福运之地。下午黄致兴又带我们到处看了一下，说看什么新清水。市里在考虑改乡建镇吧？想把大圩跟余窑包括进去，甚至把致公也包括进去，这三个乡太穷了。你说得对，老清水人还是相信清水。余窑稍好点，大圩、致公，财政管吃饭都不够，拆区并乡的债还没还清呢。圩区没办法，啧，有钱人都跑光了。晚上老童跟小高回来了。黄致兴请我们到一号店吃的晚饭。凡新贵那帮人到你家坐到半夜才回去。晚上送他们走的时候，凡新贵还问我，三儿怎么不回来。我说三儿出差去了，这一段不回来，要不我跟小冯来看看呢，怕二嫂有什么事。”三儿笑笑。朗公社也摇头笑笑：“回头想想这句话就不该说，说露馅了，你头天才走呢，我去看个什么呀？昨天跟老童聊了一天，吴起跟苏老大也在。哎呀，苏老大说，老陈家发人，人都发老陈家去了。小西那孩子是不得了，那真是国家栋梁之材呀。秋子现在也不得了，奥运会多大的事？” “哎呀小西，”三儿开心地笑着，“我以前还担心，别有人欺负她。” 朗公社抬颌问：“高兴哪？”三儿点点头：“太高兴了，我想去看看她。我爸死的时候小西才八个年头，她个子又小，嫩渍渍的，可怜巴巴的，扒着我爸的棺材板哭，哎呀，看着心都疼。我妈说我那时候个子也不高，我长大了个子就高了，小西不怎么长，怪事。” “现在好了。”朗公社感慨地叹了口气，“你们都出息了。人武部来人了，二婶才知道小西立功的事。中午我给小西打了电话，跟小西说，人武部领导跟市领导到家里送喜报，在家里吃饭呢。小西说她的研究课题获大奖了。然后你就打电话了，说江斐要认妈。你打电话之后，小冯又把江斐家里的事跟二婶说了一下。二婶都哭了，说江斐跟老陈家孩子一样，也是可怜的孩子，一大屋子人心里都不好受。苏老大跟二婶说，这么大的事，应该给秋子小西打个电话，她们都长大了，不是孩子了，家里的事要告诉她们。晚上也给小丽打电话了。” “有时候真转不过来，”三儿说，“老觉着，小西跟小丽还是孩子。” 朗公社叹气道：“长哥当父。你这哥当得不错，我是比不了。”三儿不以为然：“你也是好哥哥好弟弟。老家的孩子都到超市上班了。”朗公社摆摆手：“不关我的事。就不算你帮的忙吧，那也是你冯姨的本事，不怪她说我墨守成规。你冯姨对老家人还算不错吧。但我们只有这么大能量，帮不上大忙。你再看你吧，你周围的人，包括我们在内，都是在你的帮助下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不服不行。”三儿无趣地说：“我跟黄兄一样，傻人有傻福。” “过分谦虚等于骄傲。”朗公社给三儿续了烟，“老童恰守老先生的教导，守中。我跟老纪一样，自认为是完美主义者，说不好听就是自以为了不起，瞧不起别人。瞧不起别人没本事不行哪。我跟老纪也不算是无能之人吧，但我们都服你，服你的为人，服你的能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7. 担不尽的心 -- --&gt; 又聊了一会儿，朗公社又把话题转向童新华，说：“老童现在心情不好。”三儿不解地看着朗公社：“他怎么了？”朗公社叹了口气，接着说：“志辉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跟那女孩没完没了了，夫妻关系没处理好，经常吵架，燕子带孩子回家住一个多月了，老童说他现在都不好意思回菜籽湖，见到老刘不知道怎么说好。志辉都三十四了，天天打他骂他也不是事呀。我给志辉打了个电话，叫他到清水来玩，一块聊聊，不敢来，怕老童骂他。你跟志辉关系还不错，回头你再劝劝他。”三儿咂咂嘴：“我都劝他多少回了，不听劝怎么办？” “老童对你有意见。”朗公社指着三儿笑笑，“志辉买车你借钱了吧？” “他那车你没看过吧？”三儿说，“日本鬼子车，二手的，车况的确不错，只要七万多块钱，相当便宜。他只有三万多，跟我借了五万，我好意思拒绝吗？从来没开过口。钱这方面大哥跟童叔一样，不白拿白要，他说他还的。就是那女孩，我觉得迟早要出事。” 朗公社不解地问：“那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三儿摇摇头：“我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小月姐说挺漂亮的。其实她早就不是女孩子了，她跟大哥差不多大，三十多了还是什么女孩子？去年上半年，小欣说大哥老带那女的到二号店去，住两个小时就走。我跟小欣说了，不给他开房间了，小欣也为难哪。事后我还骂了大哥，再没去过，不知道他们到哪儿住去了。这么做影响不好。国税所所长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城关才几个国税所哇？” “别跟老童说，”朗公社提醒道，“估计他不知道那两人到这一步了。” “可能早知道了。”三儿说，“大哥经常带人到二号店吃饭，他又乍乍乎乎的，服务员都认识他，有时候那女的也去。我也不能叫小欣通知服务员，不理会他，或者叫他们不跟别人说他的事，那不是欲盖弥彰吗？他还到其他地方吃饭呢？大嫂肯定听说过这些事。” 朗公社捏着烟摇摇头：“做父母的呀，担不尽的心。”三儿看着朗公社笑。 十点多的时候，朗林回来了，带着潘余和一个女孩兴冲冲地来到套间，见朗公社坐客厅里跟三儿说话，有点意外。朗公社脸冷了一下，接着又堆着笑说：“小潘小夏，进来，进来坐会儿。”朗琳鄙视地说：“变色龙一样。”朗公社斜了朗琳一眼：“上班还到处乱跑。” “潘余。”三儿点头打量着潘余，“这位女同学不认识，也工作了吧？” “她叫夏小琴。”朗琳介绍说，“潘余要找你。小琴，我们俩出去吧。” 朗琳拽夏小琴走了。朗公社知趣地站起来，招呼潘余“坐吧”，也走了。 潘余小心地走到桌子边。三儿笑着说：“你以前挺大方的吧？”潘余挠挠头：“那时候朗琳说你是千万富翁，我还不信呢，哪知道你是亿万富翁。”三儿又笑笑：“那时候我是千万富翁吗？不过小潘同学，你这想法不对，千万富翁，亿万富翁，都是人，跟你一样。” “知道了。” “坐着吧。” 潘余松了口气，轻轻地端过椅子，坐了下来。三儿问：“抽烟吗？”潘余摇摇头。三儿续了支烟，再问潘余：“找我有事？”潘余犹豫半天才开口：“陈老板，我想追徐总。” “追徐总。”三儿十分意外，“跟我说干嘛？我是老板，不是她家长。” 潘余尴尬地扯起脸皮。三儿倾身问：“我记得你比她小吧？”潘余噢了一声。三儿抽了口烟，又说：“徐总是我一个村子人，跟我一块长大，我还比较了解她的吧。徐总不光人长得漂亮，能力也强，要不我也不会叫她当总经理。你没工作她就当经理了，独当一面，那是相当的厉害，你也看得出来。问题是，她眼界还挺高的。我倒不是说她要找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我们都是农村来的，农村人实在。实在明白吧？本本分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估计追她的男孩子不会少。你想想看，在追她的男孩子当中，你算最本分吗？你能让她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吗？如果是，你就追她去；如果不是，我劝你别费劲了。我还得跟你说一声，别想欺负徐总，要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潘余赶紧摇头：“我哪敢哪，我知道你厉害的。” “放心，”三儿笑笑，“我们这些人从来不欺负人，但决不任人欺负。” 潘余叹了口气。三儿又笑笑：“叹气干嘛？你还年轻，努力呗。教你一条经验。”潘余眨眨眼。三儿接着说：“就说你吧，长大得高大帅，女孩追你好办，那就看你喜欢什么了，有钱的或者漂亮的，我觉得这是条捷径，不过有点不男人，我不喜欢；那要是你想追女孩子的话，情况就不同了，你得展示你的才干，让她觉得你有担担，可以把终身托付给你。”潘余摇摇头，气馁地笑着。三儿也笑：“怎么了？那么没信心哪？男的，得自信知道吧？” “我真喜欢她。”潘余低下头，“第一次到清水大酒店去就喜欢她了。” “一见钟情。”三儿点点头，“光你喜欢不行，就你这么到处嚷嚷，没用，反而显得不成熟知道吧？她喜欢你才有用。朗琳跟你说过吧？我挺看好你的，热情大方，有组织能力。听说你找过周过，想到给我打工，周过叫你从头做起，可惜你没答应。别看周总徐总现在当总经理人五人六的，他们都是从头做起的。徐总初中毕业就给小作坊打工了，周总刚进厂的时候就扫地抹灰。没有一步登天的，没什么捷径，除非你家有钱有势。男人就得靠自己。” 潘余抬头问：“现在给你打工行吗？”三儿笑笑：“那得问你自己，问父母。演艺公司是好单位，许多人想进都进不了。决定了跟周过说。就是，给我打工不一定当经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8. 以为你是奸商 -- --&gt; 潘余一直坚持到午饭后，才坐朗琳的车，和夏小琴一起走了。朗公社问三儿：“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三儿咂咂嘴：“感觉没以前自信。”朗公又问：“他想追小欣吧？你跟他怎么说的？”三儿笑着摇摇头：“他追小欣我管得着吗？我就旁敲侧击地提醒了一下，叫他别欺负小欣，要不就跟他不客气。”朗公社笑了：“放心吧，他没那胆。”三儿也笑：“他说想给我打工。他要是真敢来的话，我就给他一个机会。先别跟朗琳说，让他自己决定。” “不跟朗琳说。”朗公社摇摇头，“我不看好他，小小年纪不学好。” 三儿看着朗公社笑：“我觉得他不坏。”朗公社不以为然：“不坏，不坏他跟中年妇女纠缠什么？”三儿提醒朗会社：“年轻人犯点错误在所难免。”朗公社冷笑道：“他跟周过当时的情况不一样。周过那时候真小，无心犯错；他多大了？早懂事了，有意为之。这种人没什么道德观念。”三儿没再说话。朗公社又说：“死丫头不听话，老带这些人往公司里跑。” 不一会儿，老林、郑和田和陈会计回来了。老林满面红光，像是喝过酒。 到套间客厅里坐下后，周过给大家泡了茶。三儿问：“林总什么事这么高兴？”老林举着烟说：“合资的帐审计完了呗。审计局的人还真尽心，周末还加班。中午鼎盛吴总请参加审计的人吃饭，完了我们就回来了，小余留在那边。”三儿又问：“审计没问题呗？” “有问题还喝酒哇？”郑和田笑着接茬，“前天我就说没问题，翻翻发票就知道。请客送礼的费用基本没有，跟我们公司差不多，私人公司也比它多。跟纪总有关的开支发票一张没有。你像刘进财那羽毛服厂的帐，请客送礼的一大堆，他的管理人员还是家里人呢。” 陈会计看着郑和田笑：“是个老会计。”郑和田挠挠头：“我不行，不行。” “老纪做点事，”朗公社插话，“靠的是以前的关系，还是在省委办公厅的时候打下的基础。那时候他就喜欢交朋结友，接触的人多，路子野。他做事，一般不用请客送礼。就比如童林调动吧，一分钱没花，银行请我们吃了好几回。他在公司里的收入都在明处。” 三儿笑道：“叔的意思是，老纪同志暗处还有收入呗。”大家笑笑。朗公社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有他也不跟我说呀。走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老郎你放心，除了那辆奥迪车买的时候有人提意见，其余的都制不住老子。买车不光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公司的面子。” “纪总晚上回来。”老林说，“审计完了吴总就给纪总打电话了。” “回来也不到公司去，”朗公社说，“避嫌，由于着姓甘的造去。” 三儿和朗公社一行一直等到纪总回来才吃晚饭，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朗琳和江斐帮郝冬姑和陈会计老婆刘姨从蒸笼里把早就炒好的菜端上桌时，梁姨才陪梳洗完毕的纪铁林进了餐厅。朗公社放下酒瓶说：“今天我设宴，为纪铁林同志压惊。纪铁林不屑地摇摇头：“压个屁惊，没惊压什么？”梁姨说：“大不了回建设厅，弄个清闲的官，干几年退休，跟你一样，挺好的。”三儿把酒杯端到纪铁林面前：“纪铁林同志舍得吗？” “现在真舍得。”纪铁林端起酒杯，跟朗公社碰了杯，小抿了一口酒，再抹抹嘴，放下杯子说，“这几天我都想明白了。你们说我现在缺什么？什么都不缺。有个好老婆，设计公司越办越红火，管我们俩这辈子吃穿用度，足够，用不完，不要太幸福。你说我恋那点破权干嘛？吃力还不讨好。老朗，后悔了，你说那时候我钻沟挖洞的干嘛？菜籽湖城北开发，我过份了，讨了便宜还卖乖。回头想想，公司里谁承我情？倒是你跟老童承我情，真是对不起你们。到底谁对我好哇？老子再不干傻事了，占谁的便宜，也不有占朋友的便宜。” “你还知道。”朗公社叹了口气，“不是三儿说我还蒙在鼓里呢。” 大家笑笑。三儿提醒道：“老林回来说，鼎盛干部职工还是很感激你的。”纪铁林不屑地摆摆手：“我跟你说三儿，公家的事，人走茶凉。我现在还当老总，我走了你再看吧。公司这些年作了不少决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吵得不可开交，我是一路小心翼翼，毕竟我跟建设厅立过军令状。现在有人想篡帮夺权，他们又回过味来了，知道到底谁为公司着想。” “老林也这么说，”朗公社插话，“拍个生趣园，开了几天的会。” “何止生趣园哪。”纪铁林摇摇头，“远的就不说了，就说商城吧。说句良心话，我真是为大家好。我不小心吗？老想着，房价这么高，要是将来房地产真不行了，公司职工怎么过日子？你们不知道，这么多年，单位职工的孩子，只要开口，我都给放进来了，有的人全家在公司里上班。你说普通职工，他哪有门路给孩子找工作？不就靠公司吗？银行还搞内部招工呢。要不当时我不愿意改制呢？改制有些人要失业的。这些话我都没跟你们说过。做商城我还为自己着想哪？为自己着想早他妈改制了。就是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当时说什么话的都有。好在去年招商成功了，麦当劳、皮尔卡丹、甚至劳力士这些国外名牌都来了，上岛租了整一层。兴林这一块以后不得了，高档社区，这些品牌都想在这儿抢先机。现在招商成功了，没人说话了。不是这回甘尚学这么闹腾，还没人说我好。想想我这是干嘛呀？” “纪叔，喝一口，”三儿举起杯子，“错怪你了，以为你是奸商。” 纪铁林爽快地笑笑：“你也喝点酒，喝果汁！”三儿歉意地说：“喝酒不行。”纪铁林点头端起杯子：“感谢你三儿，给我不少启发。”三儿碰了一下纪铁林的杯子：“客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9. 要有大姑娘样 -- --&gt; 晚上，大家又聚集到套间客厅里打扑克牌，客厅里挤满了人，特别地热闹。朗琳挤在三儿身边，坐沙发上，一边陪三儿看无声电视，一边玩网络游戏。三儿问朗琳：“潘余回去跟你说什么了吗？”朗琳笑着摇摇头：“潘余说你三哥那帮人太牛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我说他不行吧？”朗公社鄙视地说，“还说给他机会，不是那块料。” 三儿脱口骂道：“操，没出息呢。”朗琳靠三儿身上笑了：“你又说脏字了。” “少跟他们玩。”冯姨板着脸教训朗琳，“你怎么不坐你三哥怀里去？” 朗琳无趣地坐正身体，摆正电脑。纪铁林埋怨道：“开心就行呗，你管她怎么坐？对孩子那么严厉干嘛？你也不想想，你还是她妈呢，她怎么跟你不亲？”陈会计背站看着老林手中的牌说：“人往亲处走，水往低处流，菜籽湖老话。”纪铁林拿起烟盒递给梁姨：“这话说的，太经典了。小梁发烟。我现在就后悔，跟孩子的关系没处理好，可惜没后悔药。” “小冯你也不管她了，”朗公社接过烟，“没用，管了她也成不了小西，管了她也就是个普通人，那就老老实实地做普通人吧。就整个社会来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普通人，精英毕竟少之又少，要不这世界就乱套了。做个普通人，不偷不抢，不奸不佞，足矣。” 江斐不安地拽拽冯姨。冯姨尴尬地解释：“这丫头不懂事知道吧？就说白天吧，还把他三哥车开到单位去显摆去了。三哥对你好，你得知足。三儿我没别的意思。”三儿打着打火机，点着烟：“不就车吗？开就开呗。”冯姨斜了三儿一眼：“不管了，你就惯她吧。” 第二天早上，朗琳开自己的车上班去了。三儿起床迟，到食堂吃早饭时，只有纪铁林还在喝稀饭。三儿到桌边坐下时，纪铁林放下碗说：“小冯真是，早上又把朗琳说了一顿，朗琳没吃早饭就跑了。”三儿拿起油条慢慢地嚼着，不解地问：“她不说不管了吗？” “我哪知道哇？”纪铁林摇摇头，“小梁回房间拿包的时候跟我说的。小冯说，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要有大姑娘样。不该这么说。朗琳是有点粘你，那她也没其它的意思。” 三儿当然知道纪铁林话里的意思，纪铁林想提醒三儿，别跟朗琳走得太近。 郝冬姑给三儿端来稀饭。郝冬姑回厨房后，纪铁林又说：“朗琳这孩子还不错，就是怎么说呢，有点不求上劲。在演艺公司呆着，想混点明堂出来，难，除非想办法改行到电视台当主持人去，当主持人她文化底子又成问题。”三儿提议：“叔路子野，想想办法呗。” “我想什么办法？”纪铁林把碗筷推到一边，“到你公司上班不行哪？” 三儿摇摇头：“朗叔跟冯姨，甚至包括童叔，思想上还是比较传统的。叫朗琳到私人公司打工，他们还接受不了。”老纪不服地扭过头：“你公司还得了哇？”三儿笑笑：“再大也是私人公司。”老纪又摇头：“我前妻现在还在美国小商店里打工呢，孩子课余给麦当劳当小时工，洗碗抹桌子。他妈的在国内他们看得上商店售货员吗？更别说到餐馆里洗碗了。中国就有这么一些人，被共x党给惯坏了，在家说共x党不好，到美国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前妻算计不通。”三儿举着油条笑道，“我就不明白她出去干嘛。” 纪铁林也笑：“我也不知道她出去干嘛。”三儿端碗喝了口稀饭，放下碗又说：“叔给朗琳想想办法吧。指望朗叔肯定不行，我发现他跟童叔一个样，舍不起那面子。”纪铁林不住地点头：“说得太对了，他就是这种人，凭他的关系给朗琳找个好点的工作不容易吗？他就开不了口哇。我跟他不一样，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我给朗琳打听打听，看机会。真不行也到城合行去。城合行还是不错的。说到城合行我又想起来了，以后你要单独干的话，贷款就找城合行。”三儿嗯了一声：“童林跟我说过的，城合行合宁分行行长打过招呼。” “对呀，”纪铁林笑笑，“你是城合行大户。我还说给你引茬一下呢。” 三儿关心地问：“叔还真准备离开鼎盛哪？”纪铁林咂咂嘴：“看情况吧。不离开我也不想在一线呆着了，让他们干去，我就打打边鼓吧，轻松轻松。三儿，只要鼎盛愿意，能合作开发还是合作开发好，自己再拉个摊子起来，挺费事的，鼎盛的摊子是现成的。毕竟鼎盛是国营单位，出面办事方便些。经济问题你放心，合作的帐是单立的，你这边陈会计和小余参与帐目管理，就是哪天鼎盛不行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跟你说真的，鼎盛不完全控制在我手里，一纸调令我就得走人，我走了你怎么办？”三儿点点头：“谢谢叔，我听你的。” “我不能害你呀，”纪铁林摸出香烟，“你这么相信支持我。清水的房子给我留一套。我没几年了，我跟小梁也没孩子，在哪儿呆着都行，退休我就跟小梁到清水养老去。” 三儿建议：“要不你们也抱个孩子呗。”纪铁林摆摆手：“哎呀无所谓了。五十多岁再抱个孩子，对孩子没多大好处，到时没力气抚养。抱回来就得对孩子负责。叫童林跟周过抱个孩子就行，我跟小梁帮他们带着。等我们退休了，把孩子带清水养去。到时老童夫妻俩也退休了，还有你、周杰，热闹。关键是我们这些人不勾心斗角的知道吧？”三儿点点头。 “这几天干什么？”纪铁林点上香烟，“我这几天没事，陪你逛去。” 三儿想了一下：“干什么呢？找大众四s店去，我师傅想搞汽车二级经销店。”纪铁林抬颌催道：“快点吃，我陪你去。你师傅那店要重做吧？”三儿为难地说：“可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0. 别人也这么说我 -- --&gt; 两辆奥迪车一前一后驶进合宁大众四s店的院子。负责人小跑过来，笑眯眯地跟开门下车的三儿说：“丁老板在楼上。陈老板，慢点，我带你去。”纪铁林无奈地摇头笑着。 负责人把三儿和纪铁林领进丁老板的办公室就走了。丁老板一边喊人泡茶，一边热情地招呼三儿：“陈老板大驾光临。”纪铁林问：“三儿买你多少车你就这么客气？”丁老板笑着给三儿和纪铁林派了烟：“菜籽湖人买车，都是三儿师傅介绍的。高阳老朱气坏了，上回见面的时候问我，手怎么那么长，伸到高阳地盘上去了。我说那没办法，人相信我。” 坐定后，三儿把纪铁林介绍给丁老板，大家又客气了一番。三儿说明了来意。丁老板特别开心：“你不找我，我还准备找你呢。现在买车的人越来越多，菜籽湖市场，我不抢老朱就抢去了。”纪铁林提醒道：“金胜有三儿股份。”丁老板扬扬手：“不说三儿有股份了，就算三儿没股份，是三儿介绍的就行哪。三儿现在是什么实力？跟我合作那是看得起我。” “我什么实力呀？”三儿笑笑，“真会说话。你是说，这事没问题呗？” 丁老板扬扬手：“绝对没问题。我们俩的事，好说。三儿你记着，有什么好事别把老哥哥忘了。老哥哥可没忘记你。我的朋友，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店，我都跟他们说，看得起我就到清水大酒店去，这是我老弟的酒店，报我的名字打折，路是远了点，有车一样。我自己就不说了。不信你问徐总，春节我的客人，全到清水大酒店里住。三儿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老哥哥，真看得起我。怎么了老哥哥，还想投资？”丁老板说：“有机会当然想了。” “又想干什么？”纪铁林埋怨道，“你现在的事够多了，忙得过来吗？” 丁老板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把我叔急的。”纪铁林翻了三儿一眼：“说说看，你又想干什么了？”三儿抽了口烟：“那天听朗叔说，省里可能要搞合高经济带吧，真要搞经济带的话，肯定要修公路，修路就要经过清水。那清水的机会就多了。就比如老哥哥吧，做汽车销售那是轻车熟路。”纪铁林不屑：“到清水卖车？”丁老板也觉得三儿说的不靠谱。 “听我说完呗。”三儿笑笑，“到清水卖大众气车肯定不行。那可以到清水去卖国产品牌的车呀，或者农用车。再过几年，这些车在农村的销售市场还是非常大的。合高直通公路修起来之后，清水正好在中点。在清水开国产品牌的四s店投资就少多了，还不用租房子，做房子也比在城里租房子还便宜。等店开起来了，车来车往，谁看不到？那就是广告。” 丁老板眨眨眼：“你说的合高就是合宁高阳吧？”三儿噢了一声。丁老板又问：“你确定要修路呗？在那儿开店行吗？”三儿笑笑：“搞经济带就得修路，确定无疑。路什么时候修我就不知道了。到时老哥哥要是不愿意干的话，麻烦你帮帮我，这个店我开定了。” “你倒提醒我了，”丁老板说，“我得找机会先把营销许可证办下来。” 三儿怀疑地问：“菜籽湖能申请到国产品牌的营销许可证吗？”丁老板摇摇头：“我在省城申请就行，先在市郊找个地方把店开着，到时再到菜籽湖开分店呗。就算那什么合高路不修，那我也挣钱哪，我还找投资渠道干嘛？”三儿笑道：“这叫什么？这叫灯下黑。” “听不懂，”老丁怀疑地说，“我没文化。三儿你说清楚了，别骂我。” 纪铁林笑了：“三儿的意思是，你老是抬头找路，还找不着，忘了脚下就是路。”丁老板点头哦了一声：“有时候真是这么回事。我干嘛到处找哇？做老本行就行。跟两位大老板说不外的话，我真没什么文化，就是胆子比别人大点，先下手为强呗，这招最管用。” “先下手为强，”三儿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这就是眼光。” “别人也这么说我。”丁老板开心地笑着，“到你酒店里去，我请客。” 三儿鄙视地翻了丁老板一眼：“到我的酒店里还要你请客？那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笑了起来。丁老板抬抬手：“那就你请我吧。走，一块去把事谈了，先谈老田的事。” 还没到吃饭时间，三个人就开车来到三号店。徐小欣亲自把三个人领到包间，帮服务员给大家上了茶。徐小欣走后，丁老板欠身跟三儿说：“我是真有事找你。两件事，一件就是二级代销点的事，一件就是你这徐总。”三儿意外地看着丁老板：“你还看上她了？” “开什么玩笑？”丁老板斜眼怪道，“我可是老实人。我儿子看上她了。春节我不是朋友多吗，到这儿来住店。徐总知道我是你朋友，忙前忙后地给我安排房间，我儿子也有朋友来了，他也在。我那孩子是工大的研究生，学化工机械的，毕业我给他找了点关系，就留工大教书了。就是我那孩子太老实了，来好几回了，他也不敢说。三儿，你给我说说。” 三儿笑了：“我说你舍近求远到这儿来住店呢。”丁老板也笑：“到你这儿来住店真是看你面子。我早就跟你师傅说了，三儿有事通知我一声，要不我也不知道你开酒店。” “话肯定给你带到。”纪铁林插话，“事得你儿子做，这事包办不了。” “话带到就行，”丁老板直点头，“今天我请客，三儿你别跟我客气。” 席间，三儿跟丁老板谈好了二级代理店的事。午饭后，三儿在大堂找到徐小欣，把徐小欣拉到一边，说：“丁老板丁恒高儿子，叫丁士群。”三儿没说完，徐小欣就怪道：“个人的事你不管行不行？”三儿笑笑，扬扬手走了。徐小欣快步跟上去：“你还生气呀？” 回营销公司后，三儿跟先行到达的丁老板说：“叫你儿子放心地追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1. 不佩服不行哪 -- --&gt; 傍晚，丁老板又来到营销公司。三儿玩笑道：“怎么了老哥哥？中午吃你一餐，晚上还想吃回去？”大家笑笑。丁老板也笑：“在座的我都请了噢，晚上换个地方，喝茶去。” 难却丁老板盛情，大家又跟丁老板来到茶座。进大包间门的时候，三儿才发现，包间里还有个胖小伙，站门里面，拘谨地对大家笑。小伙子中等身材，中等长相，中等穿着。丁老板拽着小秋子对大家说：“我的傻儿子，二十九了还不会叫人，他还是当老师的呢。” “还没介绍怎么叫？”丁士群挺委屈的。 “叫叔叫姨还不行哪？”丁老板特无奈。 大家笑笑。丁士群尴尬地说：“请各位里边坐。”丁老板更正道：“进门了还里边坐。”大家又笑笑，纷纷在桌边坐下来。朗琳挤到三儿身边，三儿想说话，想想又没开口。 等大家坐定后，服务员忙着给大家上茶。丁老板把大家介绍给儿子。介绍到三儿时，丁老板特意说：“你三儿弟弟跟你同年，虚岁二十九，实际才二十八。报纸上老说那谁有亿万身家，就是有一亿块钱。你三儿弟弟是实打实的亿万身家。”大家笑着。三儿更正道：“你叫我叫你老哥哥，你又叫你儿子叫我三儿弟弟，这辈分是怎么排的？”大家笑出声来。 “你也叫我叔，”丁老板回过神来，“你也叫我叔吧。我是老糊涂了。” 朗公社拽拽丁老板：“坐着说，坐着。小丁也坐着。”丁老板和丁士群这才坐了下来。丁老板接着说：“我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女儿早嫁人了。这小的念书聪明，得我喜欢知道吧？儿子呗，都这样。哎呀就是谈恋爱的事没他办法，谁都看不上。介绍的人是多，我不是还有两个钱吗？说实在话，都看上我那钱了。”朗公社不满：“就看上你钱了？人还是大学老师呢。”丁老板笑着点点头：“也是，比我有文化。我是工人大老粗，跟三儿一样。” “你跟真三儿不一样。”老纪捏着杯子说，“三儿考上大学了，没念。” 丁老板特别尴尬：“我也不会说话。三儿的情况我知道，他师傅老田跟我说了，我是说我跟他一样，也是农村人，吃过苦。”三儿安慰道：“我叔开玩笑呢，你没说错，我就是工农大老粗。”丁老板摆摆手：“你的事我知道，忘了。跟你们说实话，我就初中毕业。”服务员端来茶点小菜。丁老板招呼大家：“吃，吃。听说这里不错，换个口味，天天吃大鱼大肉没意思。”朗公社嚼着糕点说：“味道不错。丁老板不简单，初中毕业挣这么大的家当。” “上午我还跟三儿说呢，”丁老板点头笑着，“我就信一条，先下手为强。我老家在光明路那儿，老早是城乡结合部，现在的年轻人不一定知道。八四年拆迁了，分了点钱。那点钱留到现在就不算钱了，在当时来说还可以。拆迁之后，一家按排一个人工作，我就去光明路边上的反修大修厂上班，原来我就在那儿当临时工，街道还给我找了两间房子。那时候我才三十出头，士群不到十岁。我这人就是呆不住，手里有点钱，心思就活动了。光明路修建好了之后，就有人开店卖汽车配件。我说开店赚钱哪，我也开一个。我是厂里工人，厂里肯定买我的配件。后来开店的人多了，成了市场，就是老汽配市场。三儿去过，当时最大的店就是我开的，庆余汽配店，我那生产队就叫庆余。三儿去的时候我不在店里干了，反修厂的老师傅在店里帮忙，我在忙四s店呢。我在当时的东城城边上开四s店，后来贷款买地做了房子，把四s店搬到现在的地方。新汽配城我还有店面，还叫庆余，三儿和老田一直在我店里进货。要不我认识三儿师傅老田呢？熟。老田带人到四s店买车，谈到三儿。我说三儿就是陈三吧？我认识呀，他公司的车都是在我这儿买的。该我发点小财，运气还行。” “不是运气还行。”朗公社感佩地说，“这就是眼光，不佩服不行哪。” “三儿跟纪总也这么说。”丁老板开心地说，“那时候申哇，请大众营销许可证容易，现在就难了。要不我说先下手为强呢，迟一步你就赶不上趟了。说儿子，说我儿子。” 纪铁林笑道：“不说了吗？话给你带到，求爱得你儿子去求。”大家看着丁士群。丁士群为难地挠挠头。丁老板特无奈：“我怎么生这么个儿子？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哎呀你们不知道，不是我要带他来的，他求他妈了，说他晚上都睡不着觉。”大家笑了起来。丁老板又求三儿：“三儿你再帮我说说，你是徐总老板，好说话。要不我先跟你保个证，徐总要是同意，我当她亲女儿一样，士群敢动她一个指头，你找我算帐。” “老哥，不是，叔。”三儿说，“你叫她小欣就行，她名字就叫徐小欣。这事真还得士群哥哥自己出面，别人说话不管用哪。我说士群哥哥，不会你这点胆子都没有吧？” 丁士群扯着脸皮笑。三儿激将道：“徐小欣可是好姑娘，你别老这么向着。说向着你还不懂吧？清水话。我是说你别老等着呀，等着等着别人就占先了。你爸刚才不都说了吗？先下手为强。”丁老板又插话保证：“士群肯定是好孩，你们也看得出来。二十九岁，就谈过一次恋爱，其实也不叫谈恋爱。念高中他喜欢一个女孩，写好几封信，那女孩没理他。” “可能受打击了”三儿估计，“喜欢就大胆地追，要不你会后悔的。” 丁士群吁了口长气。三儿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求爱。我跟我老婆一块长大，不用跟她求爱。我看电视里求爱都送花，送洋娃娃。别送太贵重的东西，小欣不物质。小欣一天到晚在酒店里泡着，压力不小，要不你关心她也行。”丁士群这才点头说：“我试试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2. 我们像你那么阴暗 -- --&gt; 跟丁老板父子告别后，大家又回到营销公司。上楼的时候，冯姨向往地说：“你看小欣那丫头，大学老师跟她求爱，她就是有本事呀。”朗琳实在忍不住，回身叫道：“没本事我不嫁人行不行？”冯姨也叫：“你还对我吼呢。”朗琳咚咚地跑了，江斐赶紧追了上去。 “小冯你真是的，”老纪不满地说，“朗琳今年才多大你就着急了？” 冯姨嘀咕道：“二十岁了还小哇？”梁姨拽着冯姨，快步地往楼上走。 “老纪，三儿，”朗公社站住了，“找个地方喝点。啧，没吃饱呢。” 三个人又逛到离营销公司不远的一家小饭店，到包间里坐了下来，三儿点了几个菜，要了瓶白酒。服务员走后，纪铁林问朗公社：“小冯到底怎么了？”朗公社摇摇头：“我哪知道哇？更年期到了吧？”纪铁林觉得好笑：“胡说八道。小梁跟她一样，才四十五岁，四十五更年期就到了？”朗公社又摇头：“要不她怎么了？”纪铁林特郁闷：“我哪知道哇？” “你不知道，”朗公社叹了口气，“我都跟她说多少回了，教育孩子也背着点，你还知道朗琳二十岁了，二十岁的孩子要面子了。朗琳这孩子玩性是大，其实也还听话。三儿你别用心用意的，小冯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就是看别人孩子争气，怪朗琳不成器。” 纪铁林不服地扭过头：“她要是责怪三儿就不懂事了。你们当父母的对朗琳怎么样？三儿对朗琳怎么样？”朗公社点点头：“我知道。”纪铁林冷笑一声：“知道个屁。上午我还提醒三儿呢，叫三儿别惯着朗琳。小冯现在变了，别到时怀疑三儿对朗琳不怀好意呢。” “老纪你这叫什么话？”朗公社不高兴了。 “不信你回去问问冯盼盼。”老纪也不满。 三儿抽了口烟。朗公社瞪了纪铁林一眼。纪铁林说：“不说你们家冯盼盼了，我原来都怀疑过。”三儿和朗公社意外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无趣地笑笑：“我们几个人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原来这么说还不是全心全意的，现在真是全心全意的。我跟你们说了吧。周过追童林的时候我劝过他，我说童林肯定喜欢三儿，她在三儿家呆那么多年，秋子不在家，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谁知道？”三儿无趣地咂咂嘴。纪铁林接着说：“我是小人之心，毕竟周过是我干儿子，我得维护他呀。我说他们真要有关系，你受得了吗？”朗公社脱口骂道：“操！”纪铁林摇头笑笑：“我说了我是小人。周过说师傅跟童林不是那样人，他喜欢童林，有关系他也认了。后来他们结婚了，周过特地跟我说，童林还是处女。三儿，叔对不起你。” “估计这么想的人不少。”三儿苦笑一下。 “我们从来没这么想过。”朗公社保证道。 纪铁林叹了口气：“当你们是一家人才把这事说出来。三儿别介意。”三儿摇摇头。纪铁林又说：“今天把这事说出来还有一层意思，老朗、小冯，你们不能这么想三儿。”朗公社翻了纪铁林一眼：“我们像你那么阴暗。这事也就你想得出来。三儿别听他胡说八道。” “不怪纪叔。”三儿又摇摇头，“我跟纪叔说过，我以前也犯过错。” 朗公社又吃了一惊。纪铁林帮三儿解释说：“这么回事，当时三儿跟秋子还没结婚，有个女孩喜欢三儿，跟三儿好了，后来那女孩家里出事了，全家搬到南方去了。三儿本来准备跟她结婚的。这事不怪三儿。我那是犯错，三儿那不算。”三儿诚实地说：“就是错误。一开始我们俩都没说结婚，糊里糊涂地好上了，之后又觉得对不起人家，这才想到结婚。不是她家出事，应该跟她结婚了。”朗公社问：“结婚秋子怎么办？”三儿抽了口烟：“那时候我就知道，秋子回不来了，不想拖她后腿。”朗公社又问：“秋子知道吗？”三儿摇摇头。 “现在真不一定回得来。”纪铁林提醒道。 “回不来也分不开了。”三儿心情不太好。 朗公社咂咂嘴：“你跟秋子俩也是，都很优秀，都放下自己的事业。”三儿自嘲道：“狗屁事业。我们俩从小就是野孩子，野惯了，就这样了。菜怎么还不上，我都饿了。” 正说着的时候，服务员端来了酒菜。纪铁林拿过两个杯子，准备倒酒。三儿又拿了个杯子递过去：“我也喝点。”纪铁林疑惑地看着三儿。朗公社抬颌说：“少倒点。”纪铁林倒了两个满杯和一个半杯，把半杯端给三儿，摇摇瓶中的酒说：“这点酒就归我跟老朗了。”三儿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朗公社埋怨道：“三儿你干嘛？老纪说了，我们是一家人。”纪铁林举杯碰了一下三儿的杯子：“三儿你要计较就是看不起我了。我喝半杯，算是陪罪了。” “陪什么罪呀？”三儿不好意思地说，“叔倒是提醒我了。就算我没什么坏心眼，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啧，江斐又要到我家去认妈，别到时别人再说她的闲话就不好了。” 朗公社埋怨三儿：“你想这事干嘛？江斐孤苦伶仃的，好不容易认个妈，哭了半天还没幸福上呢，大家都知道了，你叫她不去呀？”纪铁林和应道：“就是。”朗公社又说：“你不用顾忌太多，那就不是你了，别人以为你做贼心虚呢。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徐庄老陈家人实在是没话说，我们这些人就没那么高的境界，不服不行。朗琳的事真不怪你，这孩子本来就那样。现在她就当你是她亲哥哥了，比亲哥哥还亲，你要不理她，她受得了吗？” “三儿上午还说呢，”纪铁林给大家派了烟，“叫我给朗琳找个工作。” “无所谓，”朗公社摆摆手，“无所谓。这孩子到哪儿都是混日子。她以前不是跟三儿保证过吗？考会计，把书搬房间里去了，我以为她洗心革面呢，结果呢？她就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3. 三哥我也认妈呗 -- --&gt; 第二天早上，三儿还在睡觉，朗琳进了房间，来到床边，趴床上把三儿摇醒了。三儿吓了一跳，埋怨道：“睡觉跑来干嘛？”朗琳笑笑：“喝多了？”三儿翻过身：“我睡觉的时候别往房间里跑，要不我把钥匙收回来。出去吧。”朗琳不高兴地说：“收也不给你。我妈叫我来看看，说你昨天晚上喝多了。”三儿哼了一声：“没喝多，出去。”朗琳又说：“我妈——她不是冲你生的气，叫你别放心上。”三儿又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得听父母话了。” “我本来就听话。”朗琳没落地爬起来，“三哥，我走了，上班去了。” 之后的两天，朗琳一直闷闷不乐。朗琳不高兴，三儿觉得心里又过不去。 本来大家准备星期五下午出发，陪江斐到清水认妈，再在清水住两天。星期四晚上红姑打电话，叫大家星期六上午回家。按清水的规矩，喜事一般不在下午办，不吉利。 星期六一早，大家就起床吃了早饭，稍事收拾就下楼来到公司院子里。朗琳一声不吭地走到江斐的车边。看朗琳沮丧的样子，三儿咂了下嘴。江斐想说话，梁姨快步跟过去，拽住朗琳说：“坐你三哥车。”朗琳期待地看着三儿。冯姨发话说：“陪你三哥吧。”江斐和童林同时小跑过去，把朗琳拽到三儿的车边。三儿跟朗琳说：“你开车。”朗琳开心地笑着。 “哎呀，怎么办呢？”朗公社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三哥跟她命一样。” 冯姨叹了口气：“永远不管她了，随她去。”纪铁林怪道：“她要你管吗？” 朗琳先把车开出公司大门，其它四辆车依次跟了上来。三儿躺副驾上问朗琳：“这下高兴了？”朗琳苦涩地说：“难受死了还高兴。”三儿哼了一声：“死丫头真是，长不大呢？我跟你说朗琳，你要真当我是你亲哥哥，你得做点样子给我看。”朗琳为难地说：“那我怎么做样子给你看哪？在演艺中心呆着真没意思，上班就练功排练呗，玩一样，他们都这样。” “纪叔说找人给你换个工作。”三儿说，“想想，喜欢什么样的工作。” 朗琳嘁了一声：“我妈跟我说了，我说，换个工作也这样。”三儿不解地问：“换个工作怎么还这样呢？”朗琳无趣地说：“你说我会什么呀？我跟潘余他们一样，写作文尽是错别字，当文秘都不行，不说别的了。我就会张牙舞爪，给人当绿叶子，我就会打游戏。”三儿觉得好笑：“你不能学呀？”朗撒娇道：“真学不进去！到你公司上班去，我好好学。” “没你办法了。”三儿放倒座椅，“要不这么着，放假跟小欣学习去。” 朗琳快速地翻了三儿一眼：“把我招进去不就行了吗？”三儿闭上眼睛：“到我公司就好好学是吧？那你先去看看，反正你假多时间多。回头我叫小欣安排一下，先到客房部，从收拾房间开始学习，学会了叫小欣考核，考核合格再换一个部门，等你把酒店所有的工种都学会了，再跟小欣后面实习。学习期间，工资跟普通工人一样。”朗琳笑了：“三哥你不会是叫我当总经理吧？”三儿也笑：“想当总经理不难哪，那就看你学得怎么样了。”朗琳扶紧方向盘保证道：“肯定好好学，这回说话真算数了。回去我就搬酒店里去，跟小欣一块住。” “那我就等着瞧。”三儿说，“我睡会儿。车开慢点噢，困了跟我说。” 没过一会儿，三儿的手机响了，还是红姑打来的。红姑叮嘱三儿：“到家的时候，叫江斐的车走前头。”三儿问：“还准备放鞭炮哇？”红姑当然地说：“这回是认女儿，不是认干女儿，这也是迎新，跟小孩和新娘第一次上门一样。我爸说接新人就得放鞭炮。童叔高姨昨天下午就到了，傍晚少少又把小丽接回来了，一会儿师傅、师娘、小月姐、大舅也要来。婶说这么大的事得凭个人。”三儿无奈：“哎呀我的妈。”红姑笑了：“你妈在家等着呢。” 三儿叫朗琳把车开到服务区，后面的车都跟着停了下来。大家聚拢过来之后，三儿把家里的准备情况跟大家汇报了一下。纪铁林觉得好玩：“哎呀我的妈，二婶真是，认个女儿还这么隆重。”江斐紧张起来：“来许多人我说什么呀？”朗公社摇头安慰道：“没事没事。这些人你都认识，你就给他们倒茶递烟，平时去了你不也这样吗？”三儿咂咂嘴：“我得去买几包烟，再买点糖果。门口肯定有人看热闹，姐你见人就发烟，朗琳给人发糖果。” “三哥我也认妈呗。”朗琳焦急地拽拽三儿。 “你妈在这儿呢。”三儿指指冯姨，跑走了。 朗琳和江斐小跑着跟了过去。周过这才想起给大家派烟。梁姨欣慰地说：“江斐这下真有家了。那些年真不容易，一个人过日子，她还矜持，不愿意求人，不跟人接触，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童林插话：“原来过得是不好，太瘦，脸上都是骨头。现在胖了点。”冯姨叹了口气：“她以前吃什么？现在吃什么？学校食堂伙食不行，学生都不愿意吃。哪像营销公司食堂哪，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下楼跟冬姑说一声就行，三儿每月都往里贴钱，比家里伙食好多了。学校放假还不开伙，江斐那时候又不会做饭，天天在家熬粥吃，熬一电饭煲管一天，想想是可怜。现在她会做饭了，哪回到清水都跟二婶学。”童林笑着回忆道：“还跟我学过呢。那年三儿带二婶到上海看小西，我跟姐留家里做饭。” “还是有缘。”朗公社哼了一声，“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纪铁林提醒道：“我们得买点什么吧？给二婶贺喜呀。”梁姨回过神来：“对。老纪你跟老朗买去。”童林推推周过：“你也去。”朗公社扬扬手：“周过去吧，买几个红包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4. 你是老陈家人 -- --&gt; 江斐的车刚露头，吴多多站路口，高声提醒吴少少：“来了，来了。”少少慌乱地点着摊在门前沥青地面上的长长的鞭炮。胡小月从屋里窜出来，有人小跑过来，想看究竟。 苏老大含着烟，抬手指示车辆：“往两边开，往两边开，别挡道，别挡道噢。”二婶带家里人簇拥出来，迎接江斐。徐二爷背着手问：“老苏，什么喜事呀？”苏老大扬扬手：“储丽接大女儿回家你说什么喜事。”徐二爷木木张张地哦了一声：“大女儿呀，秋子呗？” “江斐！”苏老大叫道，“江斐认识吗？跳舞的江斐，也是储丽女儿。” 二婶拉开车门。江斐眼睛湿湿地下了车，哽咽着叫了声妈。二婶往江斐手里塞了个红包，拽着江斐说：“回家。”朗琳站车边叫：“姐还发烟呢。”童林答道：“我来，我来。” 大家跟着二婶和江斐又往屋子里走。朗琳和童林给看热闹的客人递烟发糖果。徐二爷把三儿拽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两包烟，塞到三儿皮夹克口袋里。三儿疑惑地问：“二爷你这是干嘛？”徐二爷摆摆手，示意三儿别声张：“家里亲戚送给我的，善举说是好烟，我抽不惯那个味。你家客人多，留着应承人。”三儿感感激地笑笑：“谢谢二爷。进屋坐去。”徐二爷摇摇头：“人多，以后坐。江斐我认识，好姑娘，二婶有福。”三儿说：“你也有福。” “我也有福，”徐二爷笑得特别地灿烂，“都有福，托你的福。忙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门口的客人，三儿带朗琳回到家里。女士们正坐楼下客厅里聊天。胡小月从厨房走出来，怪声怪气地跟三儿说：“又来了个新姐姐，还是亲姐姐。哎呀，我这老姐姐是不行了。”三儿笑道：“还知道是老姐姐，老姐姐也不帮忙。”胡小月撞了三儿一下。红姑撇嘴说：“那么暧昧。”大家笑了。胡小月也笑：“暧昧干嘛？本来就这么亲热。新姐姐在厨房跟她妈热乎呢，我站半天也没人理我，帮什么忙？我也歇会儿。”大家又笑笑。 “三儿你过来坐着呗。”老太太招呼道。 “叔他们呢？”三儿扶着着脖子摇摇头。 童林走下楼梯：“男士们在二楼，周过跟少少倒茶递水。你那心肝小宝贝小丽同学在房间里写字。”三儿埋怨道：“死丫头真是的，今天写什么字？”朗琳跑了：“我去看看。” “也学学小丽。”冯姨无奈的斜了一眼。 “哎呀姨你又来了。”三儿摸出香烟盒。 大家再笑笑。三儿掂出烟，接着说：“有件事征求一下你意见。”冯姨看着三儿。三儿含了一支烟：“放假叫朗琳到三号店跟小欣学习去。”红姑马上反应过来：“三儿，你想培养朗琳做总经理呀？”三儿说：“她以前不说当大堂经理来劲吗？”冯姨问：“她同意了？” “同意了，”三儿点着烟说，“她说回去就搬三号店住去。你同意呗？” 冯姨当然地说：“我当然同意。”三儿提醒道：“先做服务员，从整理房间做起。”冯姨挥挥]手：“只要她不贪玩，愿意做事就行。”胡小月插话：“等朗琳学好了，我让贤。” “你让贤干嘛？”三儿摇摇头，“估计小欣要谈恋爱了。她要是跟丁士群谈了，丁恒高迟早叫她回去经营他家的四s店，丁士群肯定不是做生意料，估计他姐姐也不行。你们没看出来呀？不光丁士群看上小欣了，丁恒高也看上了，老头精着呢，别看他是大老粗。” 红姑不服：“小欣要走就忘本，培养半天她还走了。”三儿斜了红姑一眼：“她还卖给公司了？你还不准人回家去？你走就是忘本，你是老陈家人。”红姑不服地扭过头。 “小欣那丫头真行。”冯姨又感叹起来。 “你也鼓励朗琳一小回。”三儿埋怨道。 冯姨冷笑一下。三儿又扶起脖子：“几天没跑步，头疼。上楼看看。”吴多多的目光跟着三儿。胡小月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哎呀我这三儿弟弟太招人了。”吴多多收回目光。 三儿到二楼跟男士们聊了会儿，之后又上了三楼，来到小丽住的的房间。朗琳放下鼠标跟三儿说：“我没说话的。”三儿走到小丽身后。小丽坐直身体，隔着电脑椅靠背，靠到三儿身上，仰头对三儿轻轻地笑笑。三儿怪道：“你就不能歇一天哪？”小丽摇摇头。 “小丽说，”朗琳解释说，“月考全校排三十二名，考军医大还不行。” 三儿心疼地捋捋小丽的头发：“非考军医大？”小丽又笑笑：“试试呗。” “三十二名不错了，”三儿安慰小丽，“相当不错了，考重点肯定没问题。没必要非考军医大吧？其实只要考上大学就行，考不上都没事呀。你小时候不说不想离开家吗？” 小丽问三儿：“三儿你不想我走哇？”三儿哼了一声：“我当然不想你走了。那要是考取了还要念，念完了再回来呗。还记得吗？小的时候给你扎风筝，我跟你说，到时我开个大公司，你当总经理，别人见你都叫，吴总哪，你看我那事怎么办哪？行行方便呗。”小丽和朗琳笑了。三儿也笑：“现在我真开大公司了，比我原来想像的还要大，大得多。小丽我跟你说，现在的清水实业有限总公司，在籽菜籽肯定排第一，高阳的私企也没人敢跟我比，在省里我也不差呀。跟我说说，想当总公司总经理呢，还是想当分公司总经理，随便挑。” “我还想你给我扎风筝。”小丽笑着说。 “下午挖竹子去。”三儿无奈地叹气道。 朗琳求三儿：“我也想要一个。”三儿又唉了一声：“还能把你忘了？”朗琳笑笑。三儿又提醒道：“刚才我跟你妈说了，她同意你到三号店学习去，这回说话真得算数了。” “肯定算数，”朗琳坐正身体，“保证算数，不算数你不理我行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5. 我就是害鬼 -- --&gt; 总共三大桌客人，吃到下午两点多才散席。有些客人饭后就走了；周过、童林、童新华夫妇和纪铁林夫妇跟周杰回去了。二婶和爱琴婶在厨房里洗刷。其余的人分两班，女士坐一楼客厅里聊天，男士坐二楼客厅里聊天，胡小月在楼下服务，江斐在楼上服务。三儿到储藏间把锄头、篾刀、磨刀石、纱纸和棉线翻了出来，到厨房磨好篾刀，之后就扛着锄头，带小丽和朗琳走了。冯姨问：“干什么去？”老太太从储藏间走出来：“挖竹子，扎风筝。” “老太太你坐着。”冯姨站了起来，“三儿也是，多大了还扎风筝哪？” 胡小月扶老太太坐下来。老太太解释道：“小丽要风筝。以前年年给小丽扎，上初中就没扎了。小丽太发狠，扎个风筝给她玩玩也好，轻松一下。”胡小月说：“要不都说小丽是三儿的心肝宝贝呢？要什么给什么。小时候就跟三儿了，三儿当她是自己孩子一样。” “三儿现在三个心肝宝贝，”红姑说，“林秋子，吴小丽，还有朗琳。” 冯姨有点意外：“红姑你也这么说呀？”红姑说：“秋子就是这么说的。”冯姨感慨地点点头：“还是陈会计说得对，人往亲处走，水往低处流。也就三儿对朗琳这么好。我还嫉妒三儿呢，你说朗琳不粘我，不粘她爸，粘三儿。”胡小月笑出声来：“冯姨你真是的。” “粘谁都是你孩子。”老太太插话，“别跟小丽她妈学，对孩子不好。 红姑觉得不可理解：“好好的嫉妒什么？童林当清水她家一样高姨也不嫉妒。”冯姨摇叹了口气：“不嫉妒了，不管她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爸说得对，更年期到了吧。” 徐庄的房子拆光了，余下的土地也平整得差不多了。找了半天，三儿也没找到竹子，不得带着小丽和朗琳往双塘走。朗琳提醒三儿：“工地上不是有竹子吗？”三儿说：“那是茅竹知道吧？纤维太粗了，重。风筝重了怎么飞呀？得找苦竹子。苦竹子纤维细，剖出来的篾也细，篾细风筝就轻了，风筝轻了就飞得高。”朗琳笑笑：“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苦竹子呢。” 快到高岗的时候，老队长远远地问三儿：“三儿怎么了，你也来挖沙呀？”三儿走到细沙堆边，掏出香烟递给小丽，打量了一下所剩不多沙石堆、绿油油的油菜田和填了一大半的剪水塘说：“这么挖还能挖两年吗？”老队长接过小丽递过来的烟，走到三儿身边：“两年肯定行。没沙挖种地呗，五十多亩有得种，双塘人就指望来打工了。你说怪事不怪事，以前种自家的地，天天跟后面浇粪锄草也不长，你这地不用管，苗长得这么好，真怪事了。” “不懂了吧？”三儿笑了，“这地都是刚挖出来的，地力好知道吧？” 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金华南老实巴交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金华南一脸凄苦的样子，三儿心里沉甸甸的。老队长又问：“三儿，提成多了怎么办？”三儿说：“我不早跟你说了吗？提成的钱再多也归你们，我不要。”老队长咂咂嘴：“那多不好意思？” “老队长真是。”三儿怪道，“那是你们辛辛苦苦挣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买这地的钱去年就挣回来了，地是白赚的。还是那句话，种庄稼的钱一分不要，都归你们。” 大家七嘴八舌地感谢起来。三儿求道：“各们长辈你们别这样好不好？有收成的时候送点给我尝尝新就行。”老队长笑笑：“那当然行了。今年油菜多，你家香油我们包了。” “谢谢谢谢。”三儿说，“就怕这地种不了几年，到时这边要做房子。” “过几年就干不动了。”老队长摇摇头，“就是这边做房子卖得掉吗？” 三儿翻眼笑道：“怎么卖不掉呢？到时有人抢着要。”老队长怀疑地看着三儿：“狗日的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干什么都发财。”三儿又笑了：“哪是神仙哪。小时候跟秋子偷你们家黄瓜，你老人家也厉害，追着我们骂，骂我们害鬼，我就是害鬼。”大家笑了。老队长得趣地摇摇头：“那时候，没你们俩法子，系只老虎也防不住你们，转眼就把黄瓜偷走了。” “走了，你们忙。”三儿转身对金华南说，“金叔，到你家挖棵竹子。” 金华南拍拍手：“走，走，我带你挖竹子去。”大家客气地跟三儿告了别。 来到金华南家新楼房门前，金华南开门带大家进屋参观了一下，跟三儿说：“做这房子刘立还出了两万块钱，冰箱也是他买的。”三儿不解地问：“叔跟婶收入还行吧？怎么没钱做房子呢？”金华南苦涩地摇摇头：“你不是出钱给他治病了吗？你不知道哇？”三儿把小丽和朗琳支了出去。金华南叹了口气：“谢谢了三儿。”三儿咂咂嘴：“冬生现在怎么样？” “我就看过他一回，”金华南又摇头，“不想去。他那病我早知道了，跟我说了。本来我不打算做这房子了，还不知道他要花多少钱呢。你妈是说借钱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家多少回了，真不好意思。刘立非要做这房子，说老房子不能住了，是不能住了，墙都粉了。刘立跟我说，他哥那病不是一下子事，慢慢来。刘立算我碰到了，不是你也碰不到。” 三儿又咂咂嘴：“起先我不知道冬生得病了。”金华南还是摇头：“不跟人说，得那病怎么好意思跟人说？他是没法子才跟家里说的，说爸你救我一命，后来没办法又求刘立，总共花十几万了，没法子，作孽，没法子。他妈去看他，我叫他妈跟他说了，三儿给你治病，别往三儿家跑了，到时还害老陈家了。我也不让他到家里来，病治不断根都不让他回来。” “不回家也不是事。”三儿皱起眉头，“遭这么一难，他该学乖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6. 脑子转不过你 -- --&gt; 挖了竹子回家后，三儿就带小丽和朗琳到屋后面的小院子里剖篾去了。江斐饶有兴趣地站一边看着。三儿问江斐：“姐想放风筝吧？”江斐噢了一声：“我还没放过风筝呢。” “那就放一回，”三儿说，“也给你扎个风筝，把童年的遗憾补回来。” 江斐开心地笑笑。朗琳不服：“我也没放过。”三儿说：“说了给你扎的。” 小丽担心地问：“油菜花没开呢，飞得起来吗？”三儿怪道：“你都高中生了，这都不知道哇？有上升气流就飞得起来，春天秋天都行。春风都过了。”小丽不好意思地说：“你以前跟我说过，我都忘了。”朗琳催道：“三哥你也快点呀，一会儿天黑了。”小丽解释说：“明天下午才能放，等篾干了，要不飞不起来的。”朗琳叹了口气：“还要等到明天下午呢？” 老太太晃了过来。江斐扶老太太站好。三儿笑着问：“老太婆也想放风筝哪？”老太太摇头笑笑。三儿说：“明天你也去。你得出去晃晃，一天到晚在家里缩着，也不活动，楼上不是有跑步机吗？跑不动你就慢慢走呗，老人先老腿知道吧？再过三年就八十了，得给老太婆做大寿。哎，死老头要是活到现在多好。”老太太撑撑眼皮：“明天跟你一起去。” 晚饭前，三儿把风筝扎好了，三只大花蝴蝶。小丽埋怨道：“又是花蝴蝶。”三儿在风筝上写道：小丽飞吧，朗琳飞吧，江斐飞吧。和小时候一样，小丽加了句：三儿飞吧。小丽的字迹特别有劲，不再歪斜。朗琳加了句：三哥飞吧。江斐加了句：飞吧，亲弟弟。 老田夫妇和胡小月吃过晚饭就走了，大家把他们送到门外。走之前，老田叮嘱三儿，叫三儿尽早跟秋子商量一下，把金胜的设计再改一下，改成二级经销店的样子。老田和胡小月开车走后，三儿跟大家说：“脖子疼。跑步的报名了噢。”苏老大笑道：“小孩一样。” 换好衣服，三儿带着大家往高中操场上走。江斐留在家里帮二婶收拾厨房。路过吴起家门口时，吴起和吴多多加入进来。三儿看着吴起的肚子说：“我说吴叔，你那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呀？”大家笑了。吴起也笑：“弯个腰都喘不过气来。以后天天跟你跑步去。” 没跑几十米吴起就跑不动了，加入到步行行列。不一会儿小丽也累得不行，吴多多陪小丽步行。三儿和朗琳跑几圈回来时，吴起正在说办厂的事。吴少少把纪铁林夫妇带来了。三儿问纪铁林：“纪叔怎么不在干儿子家多坐会儿？”纪铁林说：“怕老朗寂寞呗，我回来陪老朗吧。老童晚上在周杰那边住。”苏老大酸溜溜地说：“还是亲家亲哪。”大家笑笑。 “都亲都亲。”纪铁林说，“下午还说呢，没三儿这些人聚不起来。” 三儿抹抹头上的汗：“我的能量真还不小。”吴起接茬：“你能量大着了。都说轮轴厂矿机厂是大厂，现在两个厂加一块也没你一个人大。就算它以前大吧，它拉不来人哪。你那营销公司有市场，你还有经验，你还热心，能把人拉过来。我不就是你拉过来的吗？老石凡成功也是你拉来的。凡成功说，他的厂要是办得好，还有人过来。广东那边竞争太大了，小厂吃不消，搬到这边来还有机会。”朗公社插话：“肯定有人来，越发展，来的人越多，这就跟炒股票一样，羊群效应吧？越是落后，越没人去，怪事了。清水算是发展起来了。” “说做房子的事吧，”纪铁林驻足问，“三儿你准备在哪儿做房子？” 大家都站住了。三儿说：“南北两块地都是十六亩左右。不行就在南边做吧。那儿，西南边是高岗。等老林回来跟多多商量一下，看怎么做，图纸是现成的，商量完就开工。到时跟新徐庄和北村一样，地面铺沥青，把绿化也做好了。黄书记说乡要开会研究，在水泥街道上铺沥青，改成柔性路面。城关也搞柔性路面。要是修公路的话，我再做个大酒店，酒店后面做个大花园，出门就是花园，反正高岗是白赚的。”纪铁林哎呀一声：“那就漂亮了。” “可不漂亮吗？”朗公社笑笑，“你还没做过这样的小区吧？小西立功我来的时候，黄致兴也这么说，街道铺沥青，改柔性路面。清水乡有钱哪，往村里补贴，花不掉哇。凡新贵说，那比城关还漂亮。城关算老几呀？省城也难找哇，找到了，买不起还住不起。” 苏老大憋半天才担心地问：“做大酒店有人住吗？清水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三儿笑着安慰苏老大：“还早呢，我是说公路修了之后做。公路肯定从高岗过，要不怎么修？不行我把休闲项目带起来呗，最好弄个室内游泳池，保证有人来。以后休闲的人越来越多。” “脑子转不过你，”吴起叹了口气，“没办法。你这都想到哪去了？” 吴多多带小丽走过来。三儿拽过小丽问：“这体力怎么行？流汗了吧？”小丽无力地靠到三儿身上。三儿牵着小丽说：“回去了吧，一会小丽感冒了。”大家跟着三儿往回走。朗琳拽着三儿的的后衣襟。纪铁林笑笑：“三儿这俩亲闺女呀。”吴多多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丽在冲刺，”三儿解释道，“得把她保护好了，跟大熊猫一样。” 刚进家门，二婶就拽小丽上楼洗澡去了。大家在楼下客厅里坐了下来，江斐忙着给大家泡茶，三儿给大家派烟。冯姨催朗琳：“你也去帮帮忙。”朗琳无奈地起身走过去。纪铁林看着江斐笑：“做女儿了就是不一样噢。”江斐说：“你们到我家来了呗。”大家笑笑。 “人跟人哪，”苏老大撑撑眼皮，“亲不得疏不得。我大大说，抱我回家，当我亲生儿子养，我就跪着叫大大。徐庄人说我饿了，不是饿的，老陈家人对我好我还不知道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7. 怪不得女孩喜欢你 -- --&gt; 星期天晚上有自修课，小丽还得赶回学校。半下午，三儿带小丽、朗琳、江斐和老太太出门放风筝。朗公社和纪铁林到周杰家打牌去了，冯姨和梁姨也跟三儿后面看热闹。 东南风缓缓地吹着，太阳煦煦地照着。冯姨和梁姨带老太太站大枫树的阴凉下，看着三儿跑过来又跑过去，帮大小三个女孩把风筝放上天空。冯姨遗憾地说：“上小学之后，我就没带朗琳出去玩过了。”梁姨笑道：“老纪说，你迷跳舞。”冯姨觉得特无趣：“那时候流行跳集体舞，我们学校又来了个专业舞蹈老师，就是江斐师姐，她教我们跳。后来她又教学生学舞蹈，我也跟着学。小时候看杂志封面上的照片，芭蕾舞演员穿舞鞋，真漂亮，羡慕。老朗是不高兴，不高兴也学，我带朗琳学行吧？后来跳不动才没学。”梁姨和老太太笑了。 “现在想想，”冯姨说，“那时候就是神经病，孩子多大了还跳舞。” 三儿走过来，喘着气抹抹头上的汗水，回身看着大小三个女孩，仰头拽着风筝线，看着风筝在天空中飘摇。冯姨有意问：“这有什么好玩的？”三儿叉腰笑笑：“她们喜欢玩就让她们玩去呗。”冯姨也笑：“真有好劲你。”三儿又说：“小时候我爷爷带我们扎风筝。” “童林老说，”冯姨说，“你爷爷教你摸鱼，你教秋子和童林摸鱼。” 老太太插话：“他爷爷是大鱼精，他是小鱼精。”三儿吁了口热气：“我爷爷说，会摸鱼饿不死。那大塘叫剪水塘，我买下来了。我爷爷说，三儿你记着，剪水塘里有大鱼。大鱼吃星露动静大，看得出来。剪水塘深，人工塘，一般干不了。那年放暑假，干旱落水了，我就带着秋子、小西、红姑还有童林，到剪水塘里摸鱼。秋子带她们在塘边上捡。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小鱼篓一会儿就装不下了，大鲫鱼，鲢子。小西跟红姑回去拿了个大竹箩。后来许多人跑来摸鱼。我伯下班也跑过来了。别人多少能摸点，就我伯一条没摸着。水深的地方还没我头呢。那天我摸了四五十斤鱼，把秋子她们高兴坏了。就是到天黑看不见了，我也没看到大鱼影子，秋子说大鱼早被人电死了。晚上吃鱼，吃不了的都腌了，要不就坏了，大热天，那时候也没冰箱。不甘心哪，第二天上午我又跑塘边去看，诶，大鱼露头了，哎呀我那个高兴。我在塘边看着，叫秋子童林他们跑回去拿个网兜，然后我就淌到塘中间，终于把大鱼网着了，十六斤的大鲢子，抱不动。头天肯定窝泥了，窝泥时间长了它也受不了。” 大家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老太太记得吧？徐庄人都知道，不信问童林。晚上童叔老先生他们还到我家喝酒了，秋子她爸打的米酒，我妈煮的鱼，真香，想想都馋。” “怪不得女孩喜欢你。”梁姨笑出声来，“三儿是好玩，太好玩了。” 又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三儿对大小三个女孩叫道：“回去了吧！”江斐先放飞了风筝，等朗琳和小丽也把风筝放飞了，再一手牵着小丽，一手揽着朗琳，有说有笑地带着她们往大枫树这边走过来。梁姨咧咧嘴说：“小冯你看江斐。”冯姨不服：“老纪对周过不更好吗？屁大的事都护着，生怕他吃亏”三儿咂咂嘴：“女人哪！”冯姨和梁姨又笑了。 大家跟着三儿往回走，江斐扶着老太太。朗琳拽着三儿的后衣襟说：“三哥，等高岗的大酒店做好了，我当总经理呗。”三儿笑笑：“那你发狠呗。小欣当时也跟我要官当，说跟她一起进厂的都当官了，就她还是工人。小欣就发狠哪，她就学半年，你妈教的学生学好几年都不如她，业务不如她，气质还不如她，不服不行。想当总经理就得发狠。现在做个酒店要好几千万呢，不是开玩笑的。”冯姨在后鼓励道：“朗琳你就发回狠，给你三哥看看。” “记着，”三儿又说，“先把小欣那关过了。朗琳同学，有信心吗？” 朗琳犹豫了一下说：“明天我就回去，回去就搬三号店去。”三儿嗯了一声：“你跟我保证过的，说话得算数，言而有信知道吗？老玩也没意思，闲暇的时候再玩呗。趁年轻长点见识不好吗？怎么长见识？学习，经历。有个成语叫开卷有益，卷就是书呗。这个世界上有两本书：一本是书店里买的书，里面有别人总结的经验，你得学习；社会也是本书，有许多有意思的事，你得去经历。经历尤其重要，光纸上谈兵还不行。经历就是经验，英语里经历跟经验是一个词。你就看现在人单位才招聘吧，招聘启事都这么写的，有从业经验者优先。什么都不会，一问三不知，别人招你当菩萨供着？你得学习，你得经历。学习靠自觉，我给你提供经历的机会。别怕吃苦，能苦到哪去？还有个成语叫触类旁通，意思是说，许多道理是相似的，你长了这个见识，做那个事就容易了。所以你先得学会做一件事，把它做好了，然后你就可以触类旁通了，那朗琳同学就不得了了。等你长见识了，见识多了，你就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了。你爸妈不就是希望你有出息吗？有出息就是当精英。大精英我当不了，我当小精英还不行哪？”朗琳笑笑。三儿也笑：“小时候跟你说，你说不懂。现在懂了吧？” “现在懂了。”朗琳说，“我就想当酒店总经理，我跟小欣好好学。” 说着说着就到家了。冯姨轻叹了一口气。三儿回身拉了一下小丽，埋怨冯姨：“老叹气干嘛？小丽上楼洗澡去了。姐叫妈做饭，吃了送小丽去上学。”江斐带小丽和朗琳快步往门前走去。梁姨赶上前扶好老太太。冯姨又说：“没事多教育教育朗琳，别光带她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8. 我已经不年轻了 -- --&gt; 三儿和朗琳送小丽上学回来时，童新华、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妻六个人正围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沙发上聊天磕瓜子。朗公社抢着问三儿：“朗琳呢？”三儿坐下说：“停车呢。”朗公社笑着抬颌问：“又教育朗琳了吧？”三儿接过童新华递过的烟：“你不教育我教育呗。” “当父亲的真还不好说。”朗公社摇摇头，“关键我没你讲的通俗。” “你就说我说简单了呗。”三儿笑着点着烟，“童叔晚上在哪儿住？” 童新华咂咂嘴：“周杰还留我呢，我说到二婶家住一晚上吧，要不二婶说我了。”朗会社得味的嚼着瓜子：“老苏昨晚说，还是亲家亲哪。”大家笑笑。童新华无奈地摇摇头：“童林周过就在那边住了，那是他们家。”三儿说：“童林应该回家住，她是嫁出去的姑娘。” 朗琳捏着车钥匙走进门，扭头扫了一眼，转身准备往厨房走时，朗公社叫道：“朗琳往哪儿跑哇，给你三哥泡杯茶。”朗琳赶紧揣好车钥匙，往酒柜边走。大家又笑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懂事。”冯姨无奈。 “哎呀又来了。”三儿苦笑着扭过头。 大家再笑笑。三儿回头认真地说：“冯姨我跟你说，小孩真要捧。清水俗话说，捧得刁逼得孬。你说你见朗琳从来没好脸，她跟你亲才怪事了。小丽亲妈就跟你一样，小丽都怕碰到她亲妈。小丽他爸见到小丽哥哥天和也是这样，一天到晚就担心，一天到晚就担心，说天和以后怎么办。小丽他爸早死了，天和不是好好的吗？我出钱给他买的出租车，我就没指望他还，去年还了，不要他还都不行，还说供小丽上大学呢。我都不知道你急个什么。” “不管了，”冯姨拍拍手上的瓜子壳，“真不管了，再管我不是人。” 大家还是笑。朗公社伸手敲敲烟灰：“我说她更年期到了。”三儿抽了口烟：“我高中刚毕业的时候话都不想说，不会叫人，跟现在的小丽一模一样，石磙都压不出一个屁，小丽她爸骂我，说你坐那儿跟木头桩一样做什么生意？现在我话多吧？到社上踹踹就好了。” 朗琳把茶端给三儿之后就上楼了。纪铁林说：“小冯别说朗琳了。”冯姨保证道：“老纪我真不说了。”三儿又说：“朗琳说五一跟我到北京去，让她去吧。”冯姨点点头。 江斐捏着湿手从厨房走出来。梁姨拍拍沙发招呼道：“江斐你歇会儿吧。”江斐笑着走到酒柜边：“不累。我妈跟老太太包饺子，我也帮不上忙。”高姨问：“包饺子干嘛呀？” “晚饭吃得早呗，”江斐提着水壳走到茶几边，“一会儿饿了再吃。” “我去学学。”高姨站起来，“老太太是北方人，包饺子肯定好吃。” 江斐一边给大家续水一边说：“跟你们说件事。”冯姨盯着江斐：“事情不小。”江斐浅浅地笑着：“我请假了，在家住一周，明天不跟你们一起回去。”朗公社问：“就这事？” “还有别的事。”江斐放好水瓶坐下说，“这学期结束我就辞职了。” 大家看着江斐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问：“姐你还说真的呢？”江斐噢了一声：“好不容易有个家，舍不得走。”纪铁林提醒道：“我觉得还是考虑一下好，舍不得经常回来呗，没必要天天在家呆着。”江斐摇摇头：“真跳不动了，早该休息了。我跟我妈说过了。我妈说跳不动就回来，在家养着。我妈说，有钱就娘儿几个过好日子，没钱娘儿几个一块受苦。” “感动了吧？”三儿觉得好笑，“妈以前老这么说，大不了娘儿几个一块受苦，秋子听了特感动，不愿意回家，宁愿留家里跟我们受苦。我买厂的时候妈还这么说呢。其实妈她就是这么说说，姐你别当真。真要是没钱了，妈什么办法都没有，就知道坐家里哭。” 大家笑了起来。江斐掩嘴怪道：“怎么说妈呢？”三儿也笑：“本来是这样哪。妈就是人太好了，这是娘心话。家是你累了回来休息的地方，为家事业都不要，那要家干嘛？姐从小跳舞，这么年轻就放弃，太可惜了，把姐留家里当家庭主妇我也不干。腰不好治呗，说了暑假带你到北京去看看，冶不好再说行吧？不急着决定。”朗会社点点头：“听三儿的。” “三儿说错了，”江斐坚持道，“我已经不年轻了，我都三十五了。” “姐你老了吗？”三儿不以为然，“现在三十五岁的人还年轻着呢。” 二婶从厨房里伸出头：“跳跳死的你要她上班干嘛？一身都疼，你一身疼试试。回家她就不疼了，回家不疼就在家呆着呗，非要上班挣那几个苦水钱哪？”大家又看着江斐。二婶接着说：“不要你养，她有钱，她没钱我养她。”纪铁林扬扬手：“婶，不是说钱的事。” “忘了，”三儿笑笑，“我妈现在是厂长。” “跳跳死的，”二婶骂道，“叫你姐回来。” “回来回来。”三儿点点头，“身体重要。” 二婶又缩回头。冯姨关心地问三斐：“一身疼哪？”江斐嗯了一声：“浑身不舒服，主要是腰疼。做学生就疼了，站久了不行，坐久了不行，天气不好也不行。以前跳舞疼，现在长假不跳舞也疼。到清水就不疼了，做事都不疼。现在家里条件更好，恒温，热水，在家呆着心情也好。”冯姨咂咂嘴：“那么疼老了怎么办？回头问问朗琳，疼就不跳舞了。”江斐摇头安慰冯姨说：“朗琳不疼的，我问过。朗琳开始是方姐教的，方姐是专业老师。我是我爸同事教的，他们是学戏的，不算专业的，都是跟师傅学的，最多到学校里进修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冯姨放心地点点头。 “还是亲生女儿。”童新华捏着烟笑了。 三儿坐直身体：“回去写辞职报告，放假就到北京去。”江斐嗯了一声。 “还是当妈的关心女儿。”童新华感叹，“我们这些当朋友的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9. 就当你亲姐姐 -- --&gt; 一周后，江斐回学校请了长假，并递交了辞职报告。学校想挽留江斐，没有批准江斐的辞职请求，叫江斐回家好好考虑一下，把腰治好了再说辞职的事。江斐回家时说，朗琳已经搬到三号店，跟徐小欣同吃同住同劳动；徐小欣接受了丁士群送的玫瑰花，开始跟丁士群交往。鼎盛的审计工作也结束了。老林打电话跟三儿说，审计局没查到老纪的经济问题，但吴姓副总还是带鼎盛的部分职工到建设厅大闹了一通，把甘姓副总搞得灰头土脸的。 很快到了四月二十号，晚上小西打电话，说她坐第二天上午的飞机到省城，同行的不光有魏刚，还有金教授。小西还说，不用接，有车送。听说金教授要来，二婶特别兴奋，当晚就跟江斐把房间收拾好了。三儿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江斐开车往省城机场赶。 路上，江斐提醒三儿：“妈对金教授有意思吧？”三儿笑笑：“姐看出来了？”江斐笑出声来：“昨天晚上收拾房间，妈跟我说金教授的事，说金教授跟我一样，也可怜，五十二了还一个人，心脏又不好，生个病都没人照顾。”三儿收住笑说：“每次跟小西通电话妈都问金教授过得怎么样，特别关心。妈不到三十就守寡，二十九，二十年了，真不容易。就是金教授是大教授哇，职位高，估计跟将军差不多，他看得上妈吗？”江斐不以为然：“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行了呗。妈差哪儿了？妈是实打实的的富婆，过得也年轻，长得也漂亮。” “长相就一般搬了。”三儿笑笑，“算不上漂亮。姐你也找一个吧。” 江斐扭头疼爱地看着三儿：“以前姐真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的，看谁都不顺眼。看你心动了一下，干干净净的，牙齿特别白，牙齿白的都讲卫生，伸伸抖抖的，特别精神。伸伸抖抖是清水话。我会许多清水话了，听妈说的。哪知道你比我小许多，还结婚了。不找了，没合适的。姐有亲弟弟、有妈就够了。姐陪着你，就当你亲姐姐。姐也不抱孩子了，等你跟秋子生孩子了，我给你们带着。”三儿咂咂嘴。江斐安慰道：“别担心，姐真幸福，你没看我现在笑得特别多吗？从来没这么笑过。我现在话还多。呛菜厂那些老太太可会说话了，天天听伯逗她们乐。老太太也天天跟我们往呛菜厂跑，别人都说，这祖孙三代人真亲热。” “还祖孙三代呢。”三儿更正道，“我是老太太儿子，你是她女儿。” “别人要这么说呗。”江斐笑笑，“老太太跟我说，江斐你有福，碰到老陈家人。老陈家人好，不是老陈家人，我跟你一样，也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给老太太找过儿子吧？” 三儿嗯了一声：“他儿子还在。”江斐说：“知道，妈说过的。他怎么有妈不要呢？他妈对他还那么好。我亲妈大概死了，要不不会突然没消息了。”三儿安慰道：“别急，也许哪天就回来了。”江斐摇摇头：“我有妈了，无所谓了。对了三儿，妈那天说，大姨嫁人的地方好像叫什么河，伯也想不起来，伯说爷爷记得。要不到江北查访一下，也许能找到呢。” “姐说得对。”三儿思索着，“到江北去看看。就是清水人把长江以北都叫江北，早先大圩有码头的时候坐船过去。江北大了，哪个地区？哪个县？啧，先到大圩问问。” 三儿和江斐到机场时，周过跟童林早到了。童林跟三儿保证：“谁都没说。周过想跟纪叔说，我没让他说。”三儿解释说：“你婶打过招呼，金教授心脏不好，要安静，别往家里叫一堆人。”童林鬼鬼地笑：“婶对金教授有意思吧？”周过怪道：“胡说八道。”江斐插话：“没胡说八道。我跟三儿也这么说。”童林笑出声来：“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回婶跟三儿到上海看小西，婶回来老说金教授。”三儿挠挠头：“要是金教授也有意思，想办法凑合凑合。” “估计有意思。”童林猜测，“要不休假到哪儿去不行？跑清水干嘛？” 周过问三儿：“怎么凑合？”三儿摇摇头：“我哪知道？找个地方坐着吧。” 三儿带大家到咖啡店里坐了下来，周过给大家点了饮料。三儿问周过：“周总现在不忙了吧？”周过挠头笑笑：“现在我不忙了，他们还忙。就是塑钢销售还没搞上去。”三儿摇头安慰周过：“没关系，哪能生意都你一家做呀？发财了。现在投资办厂的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大，开两班相当不错了，塑钢利润还可以。我们算是下手早的了，抢了先手。管材销售也会减少，迟早要开两班，利润率肯定要下降。竞争大对营销公司有好处，这可是厂家梦寐以求的销售渠道。你把营销公司经营好就行，不用特地关注某一个产品。营销公司可是我基础的基础，利润率相对固定，做好了受市场波动影响小，有业务就能挣钱，多少而已。真要是经济滑坡了，其它公司挣不到钱了，我得靠营销公司把这些人养起来，度难关。”童林提醒周过：“三儿的意思是说，营销公司就是总公司的擎天柱，关键的时候得挺得住。” “师傅我明白，”周过认真地说，“开拓稳定销售渠道，增加新产品。” 三儿满意地笑笑：“还有，姐夫周过同志，不能欺负我姐姐。”周过看着童林笑：“我哪敢哪？我怕你揍我。童林不欺负我就罢了。”童林嗔怪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周过赶紧摇头。三儿哎哟一声扭过头：“瞧你们那幸福样。我这一身鸡皮疙瘩呀。”大家笑了。 “真好玩。”江斐收住笑，“周过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呢，现在成熟了。” 童林自豪地说：“你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早熟了。”江斐点点头。童林接着说：“我见到他的时候才是小孩子呢。三儿一个巴掌抽过去，哎呀那脸肿的，见三儿吓的，下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0. 我以为要打战呢 -- --&gt; 下午十点刚过，三儿带大家来到到达出口。江斐拽拽三儿，三儿注意到，有三个军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金创教授，陈小西主任。周过提醒三儿：“师傅那人还是少将呢。”三儿眨眼嘀咕着：“他们接人干嘛？不说到清水去吗？”江斐提醒道：“小西说有人送。” “这也太隆重了。”三儿觉得不可思议，“那人应该是省军区的首长。”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二十，小西终于出现了，后面跟着金教授，走头里的人应该是小西男朋友魏刚。三儿摇摇手臂。小西也看到三儿，兴高采烈地举起双手。江斐紧张地问：“三儿我叫妹妹小西行吧？”三儿笑了：“要不一会儿你叫陈主任呗。”江斐笑着推了三儿一下。 “哎呀我们家小西，”三儿灿烂地笑着，“当主任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童林提醒江斐：“小西也是三儿的孩子。”江斐点头道：“知道的，知道。” 小西一路跟魏刚嘀咕着走了过来。金教授先行一步，来到少将身边。三儿赶过去，金教授笑笑。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将抬手就把三儿推到一边。金教授赶紧开口：“严政委严政委，我是金创。他是我亲戚。”严政委瞥了三儿一眼，再问金教授：“陈主任呢？”小西拽着三儿胳膊笑弯了腰：“严政委我在这儿，这是我哥。”少将歉意地笑笑：“走，走吧！” “还有他呢。”小西拽着紧张地魏刚，“哥，这是我男朋友，军医魏刚。” 三儿对魏刚笑笑。两个军人接过魏刚肩上的大包。少将说：“出去再说吧。” 童林把江斐介绍给小西，小西亲热地挽上江斐：“我姐说，你哥又给你找了个特别特别漂亮姐姐，果然漂亮。”江斐边走边打量着小西。小西又说：“我们家就我长得丑了。” “谁说你丑了？”金教授回头笑笑，“严政委，陈小西现在可不得了。” 两个军人护卫在后面，少将警觉地拽着金教授。金教授为难地说：“你别拽我呀。不是叫你们当警卫，你们把我们送到清水就行。”少将严肃地说：“我跟王政委保证过，你跟陈主任少根汗毛，我提头去见他。”周过紧张地看了一眼三儿。三儿又嘀咕：“我的妈呀。” 大家跟着少将来到三辆军车边。少将安排道：“小张，你带陈主任坐一号车，陈主任坐后排。我跟金教授坐二号车。小刘，你坐三号车殿后。你们都是陈主任亲戚是吧？你是陈主任哥哥。”三儿赶紧点头。少将又问：“有车吗？”三儿又点点头。少将想了一下：“陈主任哥哥，你开车走前头，我们跟着你。”三儿指着魏刚问：“严政委，他坐我车行吗？” “行，”金教授答应道，“小魏坐你车。严政委，小魏是陈主任对象。” 三辆军车在三儿奥迪车的引领下，驶入车场高速。周过开车跟在最后面。 安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江斐回头问坐在后座上的魏刚：“到底怎么回事？”魏刚还有些紧张：“这么回事，过年兄弟单位有个专家回家探亲，出车祸死了。王政委不放心，打电话叫省军区派车到机场接一下，把金教授和小西送清水去。严政委可能理解错了，以为王政委叫他保卫金教授和小西呢。保卫不找军区的，保卫一般找国安厅。”三儿和江斐笑了。 “我以为要打战呢。”三儿说，“说说你吧。调到小西一个单位去了？” 魏刚怯怯地噢了一声。三儿宽慰道：“别紧张，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是你姐江斐，以前是省歌舞闭的领舞。我们家姐妹长辈都不是一个姓，你别见怪。我爷爷说，就跟红灯记里的李玉和家一样。我爸姓陈；我妈姓储，储存的储；我伯姓苏；这是江斐大姐；二姐是我老婆，姓林；还有个小妹姓吴。”魏刚挠头笑着。江斐说：“六个姓了，还有老太太呢。” “李玉和家三才个姓。”三儿也笑，“不紧张了吧？小魏同志说你吧。” 魏刚又挠挠头：“我是去年调到研究所的，在卫生室上班。”三儿哦了一声：“我以为你是金教授专职医生呢。”魏刚说：“照顾金教授多点，他心脏不好，有冠心病。”三儿又哦了一声：“我师傅也是心脏病，还到北京做手术了。”魏刚解释说：“金教授的病不严重，不用做手术的，注意点就行。金教授就是太忙了，不注意身体。这段时间闲点，所里安排金教授住院全面检查了一下，叫他去疗养，放松放松。金教授不愿意去，他也没地方探亲，他姐姐还在美国呢，他现在不宜出国。小西说不行到我家去，我哥说我家条件不错。小西早想带我到清水来看看阿姨跟哥哥了，没时间。小西只有一周假，我跟金教授可以多呆些日子。” “一周哇？”三儿不满，“小西五年没回家了，一个月假都不给呀？ “小西说，”魏刚又扭捏起来，“要是家里没意见，过年我们结婚。” 三儿松了口气：“这样呢。结婚总得给你们婚假吧？魏刚，小魏你放心，小西看上你就行，家里人都听她的。”魏刚扯起脸皮：“就是，我们家没你们家好。”三儿不屑：“我们都是农村人。我记得你是太原人是吧？太原是省会城市。”魏刚说：“我父母都是老师。” “老师多好哇。”三儿说，“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姐也是当老师的。” 江斐回头安慰魏刚：“小魏你放心，老陈家人可好了，不用紧张的。我上个月才做的老陈家人，做了老陈家人就舍不得回去了。”魏刚笑笑：“小西跟我说了。”江斐也笑：“小西跟你说了吧？我以前不喜欢说话，现在话可多了，开心呗，天天高兴。我准备辞职做专职的老陈家人，学校还没同意。”魏刚怀疑地看着江斐。江斐认真地说：“真的，不用紧张。” “紧张什么呀。”三儿说，“说说小西立功的事，她也不跟家里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1. 你怎么不当兵呢 -- --&gt; 魏刚犹豫了一下。三儿提醒道：“不能说不就说。”魏刚又挠头：“能说的。其实所里的项目还没完成，金教授负责的部分完成了，前年下半年就验收过了。金教授负责的是创新部分，以前所里没做过。整个项目完成之后，可能还要保密一段时间，然后再申请国家奖。所里的意思是，金教授负责的部分不单独拿奖不公平，去年申报了军队奖。前年金教授就带小西他们研究其它课题了，跟所里的项目没关系，金教授是总负责人，主要带研究生，小西负责具体研究。现在正在建新单位，下半年金教授就带人搬过去。金教授叫我也过去。” “这么回事呢。”三儿说，“市里搞得特别隆重，还跑家里去贺喜。” 魏刚解释道：“立功都往家里送喜报。”三儿哦了一声。魏刚又说：“王政委说，小西的贡献值十个一等功。所里发资金了，几个人平分的，一人五万块钱。下半年小西还能分套大经适房。就是我没有资格。”三儿安慰道：“没有就没有呗。我给你们买套大房子。” “不用。”魏刚赶紧说，“小西分的房子有八十多平呢，够大的了。” 三儿不解地问：“再大点呗？”魏刚说：“那房子就在单位里。”三儿无趣：“我有点土财主的样子是吧？”魏刚赶紧摇头：“不是。在单位住挺好的。我跟小西说了，买房装修我也出钱。”三儿说：“有你这句话就行，别跟家里要钱，存点钱不容易，不够我给你们。” “谢谢哥，”魏刚说，“不用的。我爸说了，按理应该男方买房子。” 五辆车先后停到家门口，二婶带老太太和苏老大迎出门，好一通介绍，好一通热闹。只是大家有点意外，不知道怎么来了三辆军车。有人小声议论：“小西到底是什么人？” 进屋后，二婶带小西、魏刚和金教授楼上楼下参观。三儿和苏老大在楼下客厅里陪少将和包括司机在内的五位军人。爱琴婶和红姑在厨房忙活。少少帮江斐倒茶递烟。少将歉意地对三儿说：“陈三，刚才对不起了。”三儿摇头笑笑。苏老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又不敢开口。少将又说：“路上金教授跟我说了你的事，小伙子不得了哇。”三儿又摇头。 “对我有意见。”少将笑了，“教授说你在合宁有公司和酒店是吧？” 三儿挠头笑着说：“有。”少将又问：“那你肯定经常到合宁去。三儿噢了一声。少将又笑了起来：“还是有意见哪。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下回到省城去到我那儿玩，我一会儿给你留个地址和电话。”三儿赶紧点头：“谢谢谢谢。”少将哎了一声，扭过头：“陈三你那么紧张干嘛？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人民解放军，人民的队伍。我跟你妹妹是战友。刚才机场上人太多了，我担心金教授和陈主任安全。陈三，他们俩可是军队的宝贝，我得把他们俩保护好了。”三儿还是点头：“明白。”少将站了起来：“走了！过几天再来接陈主任。” “走什么呀，”三儿赶紧起身制止，“吃了再走，到吃饭的时候了。” “我想吃饭呢，”少将假装正色道，“你都不说话，这饭怎么吃呀？” 大家笑笑。三儿拉少将坐了下来，几位军人跟着坐下来。三儿解释说：“首长我不知道部队上的事，不敢插嘴知道吧？”少将举烟摇摇头：“我们没那么神秘的，他们神秘。本来我还想留两个人在这儿守着，金教授说没必要。他说没必要就没必要。你得保证金教授和陈主任安全。金教授身体不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三儿坐直身体：“保证完成任务。” “你怎么不当兵呢？”少将又笑了起来，“你要是当兵肯定是好兵。” 苏老大开口说：“他要养家，当不了兵，大学都念不了。”少将点头咂咂嘴：“金教授跟我说了，是不容易呀。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不念大学一样有出息。” 正说着的时候，二婶带人下了楼。小西跑到三儿身边坐下来，笑着说：“家里怎么这么好哇？”三儿也笑：“好你还走哇？”小西抱着三儿胳膊撒娇：“不走怎么办呢？” 周过和江斐扶金教授坐了下来。金教授难堪地说：“我不是病人，不用优待的。”大家看着金教授笑。金教授一脸无奈：“我这病一点不严重，不是部队检查我都不知道。”少将拍拍金教授：“注意点，注意点好。”金教授只能点头：“注意点，注意点，我注意行了吧？” “都要吃饭了。”二婶回过神来，赶紧往厨房跑，“江斐带他们洗手。” 午饭后，少将一行就告辞走了，大家把他们送到门前的路上。有人远远地看着，三儿赶过去给他们派了烟。吴起问三儿：“你知道那当官的是谁吗？”三儿说：“严政委，周过说是少将军衔，应该是省军区的政委吧？我不懂军衔。”吴起斜了三儿一眼：“他就是省军区政委兼省委常委严正风，跨军队地方的人物，不得了的。”三儿特别意外。吴起又说：“小西在部队职位不低。”三儿摇摇头：“小西还不行。金教授的职位肯定不低。小西到部队的时候就是中尉了，现在才少校。中午金教授说，马上要脱军装。”吴起摇头笑笑：“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三儿说，“教授也要脱的。一会儿我问问小西。” 吴起翻眼道：“小西的事别乱问。”三儿点点头。吴起又问：“你跟朗公社他们接触这么长时间，怎么省里的主要领导都不知道哇？”三儿说：“叔你错看我了。我做正经生意，我才不管谁当官呢，不跟我过不去就行；跟我过不去，天王老子当官也不行。我认识的当官的都是童新华介绍的，朗公社也是。认识朗公社的时候我才小康呢。”吴起看着三儿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2. 脱不脱都保家卫国 -- --&gt; 下午两点多，小西跑到三儿房间，把三儿弄醒了。三儿睁眼问：“怎么不睡了？”小西躺三儿身边说：“吃饭的时候我都困死了，上床又不困了，睡不着。跟你说说话呗？” “小魏没起来？” “我哪知道哇？” “没住一块呀？” 小西翻身揪了三儿一下：“你跟姐是老百姓，我们是军人。”三儿笑了：“都要脱军装了你还军人。以前我听死鬼吴叔说，他当兵的时候，天天盼着转业回来，肯定想许姨，就脱军装那一下子受不了，跟扒自己皮一样。小西，真把军装脱了，你舍得吗？”小西偎着三儿哼了一声：“脱不脱都保家卫国。”三儿搂紧小西：“九九年大学没毕业就当兵，就零零年毕业考试回来一次。死丫头我都不知道你在部队干什么。管你干什么，保家卫国就行了。” “昨天给小丽打电话了，”小西说，“小丽情绪不好，说话懒洋洋的。” 三儿咂咂嘴：“大舅说她写字写到晚上两三点才睡觉，早上起床睁不开眼，大舅娘给她穿衣服，中午也不睡觉。我去说她了，不听。这时候怎么骂她？”小西也咂嘴：“以前以为那丫头不是念书的料，现在还这么发狠呢？拼命了。”三儿说：“她想离开徐庄。”小西嗯了一声：“姐跟我说了，许姨要改嫁是吧？”三儿苦笑一声：“改嫁倒没事，就是她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影响是不太好。不光这事，许姨的态度，吴叔的死，对小丽都有影响。你说这丫头小时候多开心？现在看她那样子，心疼，不说话了。都说她是傻丫头，真傻倒好了。” “考取就好了。”小西安慰三儿，“后天下午吧，我跟你去接她回来。” 三儿叹了口气：“不说小丽了。喜欢小魏呗？”小西笑笑：“哥我又困了。” “困了就睡呗。”三儿扯开被子，“在这儿睡，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小西起床梳洗好，下了楼。只有老太太坐客厅里看电视。小西问老太太：“家里人呢？”老太太拍拍沙发说：“三儿带金教授和小魏玩去了。你妈跟江斐到酒店里拿菜去了，还没回来。”小西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来：“到酒店里拿个什么菜呀？” “金教授心脏不好，”老太太站起来，“问问厨师吃什么好。泡茶去。” 小西赶紧起身扶老太太坐下：“老太婆泡茶，一会儿打雷了。”老太太摇头笑笑：“我给你泡，不打雷。三儿叫我活动活动。”小西也摇摇头：“不渴。老太婆身体真不错。” “没病。”老太太开心地说，“马上又要检查了，其实没病不用检查。” 小西扶着老太太笑：“检查好，假如有病呢？及早治疗。”老太太点点头：“三儿说检查一下安心一些。你也注意身体。小魏说你跟金教授挺忙的，吃饭都在工作，那不行。” “现在好了，”小西打了个哈欠，“人多了。老太太你怎么不看书了？” 老太太问小西：“还困哪？”小西摇摇头：“被子有洗衣粉的味道，睡不着，跑我哥房里去说话。我哥床上有家里人的味道，一会儿就睡着了。”老太太笑了：“现在不想看书了，记不住，一会儿就忘了。看了也没意思，伤脑筋，想个东西半天也想不起来。不看了，跟你妈江斐到呛菜厂去帮帮忙，活动活动。现在我看电视连续剧。三儿没事还坐家里看书。” “我哥才是念书的料。”小西还是觉得遗憾，“我哥没念大学可惜了。” 老太太不以为然：“念书要么像你跟秋子那样，要不念了也没用，不过养家糊口，弄不好还念成书呆子了。”小西意外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认真地说：“真是这样。去年有个研究生到你哥公司找工作，外地人，学业经济管理的，跟你哥差不多大，说慕名而来。善良把你哥叫到公司里去了。你哥说，你都是经济管理念研究生了，给我们说说经济管理呗。那小伙子说了半天，你哥也没说话，把他带到酒店里去，陪他吃了饭。那小伙子问你哥，陈老板你还没说要不要我呢。你哥怎么说？我是想把你留下来，当总公司的总经理，就是徐总跟我一路打拼过来，我要是把他换下来呀，到时人骂我不仁不义；把徐总换下来也不行，你说你说话不光徐总他们听不懂，我也听不懂，那就麻烦了；我这是小买卖，做水管子塑料袋，这活我们这些人就做得了，你还是到大城市大公司去看看吧。”小西笑了。老太太也笑：“回来我问你哥，那研究生怎么样？你哥说，那家伙是怎么学的？太厉害了，不会说人话了。” “我哥真是的。”小西觉得不可思议，“研究生怎么还不会说人话呢？” 老太太抬颌说：“纸上谈兵呗。老先生老也说他纸上谈兵。”小西哦了一声。老太太接着又说：“三儿说那小伙子说话还带英语，爷死诺的，关连词太多，听着费劲，看上去逻辑性强，都是废话。语言，越简洁越好。中文就简洁，关连词用得不多，不用关连词就能把意思表达清楚。那小伙子学西方语言的模式，他那么说善良当然听不懂了。”小西点点头。 “电视剧也不说人话，”老太太说，“老百姓不那么说话，怎么编的？” 正说着的时候，二婶跟江斐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小西迎到门口：“拿什么菜？”江斐答道：“没什么菜拿，就拿了木瓜、薏米、还有海鲜，其余的菜家里都有。邓师傅教妈怎么做海鲜，说了半天。睡好了？”小西挽着二婶进了门：“睡好了。晚上我在哥床上睡。” “多大了还跟你哥睡？”二婶翻眼问，“还是小时候呢？都二十七了。” 小西笑了：“哥在别的房间睡呗。”老太太括插话：“小西说三儿床上有家里人的味道，有家里人味道好睡觉。”二婶问：“在部队怎么睡的？”小西说：“我也是家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3. 我妈真是好人 -- --&gt; 到天快黑的时候，三儿带金教授和魏刚回家了。二婶怪三儿：“现在才回来，晚饭早景做好了，温半天了。”金教授解释说：“我叫三儿带我走走。还是农村空气好，喘口气，神清气爽，跟城里就是不一样。”江斐端上趁机劝道：“喜欢就多住些日子。洗手吃饭了。” 稍事洗刷，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饭菜碗筷早就摆放好了。晚饭的菜比较清淡，除了银鱼蛋羹，每人一份清蒸木瓜，其余的都是菜园里的菜。金教授说：“这饭是为我做的。就是这么吃你们受得了吗？”魏刚接茬：“现在的人大多营养过剩，这么吃营养都多了。” “不够晚上再吃呗。”二婶说，“想吃什么说话，家里没有酒店里有。” 三儿看着二婶笑。二婶怪道：“跳跳死的我脸上长花了？”大家笑而不语。 “刚才跟三儿说了，”金教授挖了一勺木瓜，“我跟小魏多住些日子。” 二婶赶紧接茬：“想住多久住多久。”金教授把木瓜塞到嘴里：“最多就一个月。五一小魏父母要放长假。二婶你要是同意小西跟小魏的事……”二婶又抢着说：“同意，同意。”小西拽拽二婶：“妈你等教授把话说完不行哪？”大家又笑。金教授接着说：“同意就叫小魏回趟太原，把他父母接过来，先到上海去，跟小西见个面，再到清水跟二婶见个面。小魏二十九，小西二十七，都不小了，商量好了年前让他们结婚吧，也恋爱好几年了。那一段正好单位搬迁，小西跟小魏就不加参了，回来把大事办了，在家多呆些日子，给你们两个月假够了吧？这些年小西挺辛苦的，还没休过假呢。”魏刚斜眼看看小西，小西就是不说话。 “我还担心别人欺负小西呢。”三儿笑笑，“看来小魏不会欺负小西。” 江斐看着三儿笑。金教授问小西：“你同意呗？”二婶抢着回答：“同意。我跟三儿江斐老太太先同意了，秋子小丽肯定同意，都听我的。小魏父母来，三儿五一不走了。”三儿有意欠身问小西：“小西妹妹你是什么意思？”小西低头翻了三儿一眼。大家笑了起来。 “阿姨哥哥姐姐老太太，”魏刚放下勺子，“教授，我会对小西好的。” “肯定对小西好。”二婶又说，“教授介绍的人还有错吗？三儿跟你伯说一声，明天上午小西带小魏去你伯家认个门。叫你伯买挂大鞭炮，小魏是新人。中午在你伯家吃饭。” 三儿无奈的挖了口木瓜塞嘴里：“话都被我妈一个人说了。新人你也玩玩呗，成旧人就玩不着了。”大家笑出声来。三儿又提醒魏刚：“新人得喝酒的，我伯可是酒鬼。”不等三儿说完，小西就抬头说：“小魏不会喝酒。”三儿一拍桌子：“亲妹妹就等你这句话了。”大家又笑了起来。小西举手捶了三儿一下。三儿问小西：“这么关心，说明你也同意了呗？” “跳跳死的真是，”二婶翻了三儿一眼，“不同意小西带小魏回来呀？” “我妈怎么办？”三儿叹了口气，“我刚才还说呢，玩玩新人知道吧？” “玩新人玩别人家新人，”二婶不满地说，“哪有拿自己家新人玩的？” 金教授感慨地对小魏说：“二婶当你一家人了。”魏刚点点头。老太太插话解释：“老陈家人好，小魏你算是碰到了。这话听不懂吧？就是说，你有福气。”魏刚又点点头。 “我妈就喜欢人表扬了。”三儿说，“老太太你没事表扬表扬我妈呗。” 二婶又怪道：“你个跳跳死的，我就那么喜欢表扬。你不是老陈家人哪？老太太也是老陈家人了。”江斐拽拽二婶：“妈我也是吧？”二婶柔声说：“你怎么不是呢？你都是我亲女儿了能不是吗？”江斐笑笑。金教授默默地点点头。二婶接着说：“进了老陈家门，都是老陈家人。小魏你放心，不会喝就不喝酒，他们要你喝酒我说。没事的，你伯好说话。” “老陈家人。”金教授哎呀一声，放下勺子，“小魏你得改口叫妈了。” 小魏坐直身体，恭敬地叫了声：“妈。”二婶脸上乐开了花：“叫阿姨就行。都叫妈，等你妈来了，不知道答应不答应，就叫阿姨。等你们结婚生孩子了，跟孩子叫外婆。”魏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儿觉得好笑：“小魏刚上门就急着做外婆了，妈你也太着急了。” “跳跳死的，”二婶不高兴了，“都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孙子。” 小西扯着脸皮问：“妈你怎么还骂哥呀？”二婶问：“不骂他我骂你们去？” “是呀，”三儿说，“骂你们她舍得吗？就我跟秋子是挨打受骂的命。” 金教授怀疑地问：“还挨打呢？”三儿认真地噢了一声：“两年没打了。我妈说，打我心里舒服些，我又是著名的大孝子，怎么办？那就打呗。真打，疼。”大家又笑了起来。 “心里有气就想打他，”二婶也笑，“打他心里就没气了。再不打了。” 晚上，三儿带大家到操场上跑步。魏刚问三儿：“哥，妈真打你呀？”吴多多说：“可不真打吗？我见过好几回。二婶那暴栗真厉害，一擂一个包。”小西插话：“不用棍子抽就算我妈客气了。”魏刚咧咧嘴。三儿安慰魏刚：“不会打你的，小西都不挨打。就我挨打，秋子不听话也揪秋子。不说了吗？我妈真是好人，跟别人厉害不起来，那就跟我们厉害呗。” 第二天上午，苏老大亲自放了挂大鞭炮，把小西和魏刚迎进家门。爱琴婶给小魏塞了个厚厚实实的大红包作见面礼。魏刚心虚地跟小西说：“这么花钱我可花不起。”小西故意逗魏刚：“这才多少哇？五一你爸妈来定亲，我妈至少包十万，姐进家门都给十万。”魏刚为难地咂咂嘴。小西怪道：“笨。我妈先包，结婚你妈再原封不动包给我呗，钱还是我们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4. 今天哪个菩萨管事 -- --&gt; 一周后，少将派人把小西接走了，魏刚同车到机场，坐飞机回太原。五一头天晚上，周过把秋子和方歆送回家。秋子和方歆都晒黑了。三儿不想惊动大家，但五一当天上午，童新华、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还是不约而至，朗琳跟徐小欣请了三天假，也来了。秋子感觉朗琳沉稳多了。冯姨兴高采烈地跟秋子说：“朗琳想辞职了，给三儿打工去，现在在客房部当服务员呢，可来劲了，下班就回酒店，换工作服。”秋子怪道：“当服务你还高兴哪？” “急个什么？”冯姨说，“一步一步往上爬呗。她想当酒店总经理呢。” 五月二号上午，周过和童林把魏刚父母接到清水。少少放了挂超长的鞭炮。 说是定婚，小西却不在家，二婶心里过不去。跟大家把魏刚一家迎进门之后，二婶把事先准备好的存折递给魏刚，跟魏刚父母魏老师和季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回厨房了。金教授感觉二婶神情不对，想想还是移步跟了过去。江斐担心地问：“妈你怎么了？”二婶一边切菜一边抹眼泪：“她就那么忙哪？回来就走了，定个婚都没时间，可怜。”金教授背手站一边安慰二婶：“小西是军人，身不由已。结婚多给点假。”二婶说：“麻烦你，把小西带好了。” “放心二婶，”金教授说，“带小西走的时候我就说了，当她亲女儿。” “那时候一家人受苦，”二婶又抹抹泪，“就小西没受什么苦。三儿跟秋子两个人，什么事都紧着她。秋子她爸有时候也给钱，我给秋子做衣服，秋子舍不得穿，给小西穿，小西个小，穿身上跟大衣一样她还美。别人孩子有什么，三儿钻沟打洞也给小西弄一个。 江斐眼睛红了，拽拽二婶：“别哭了妈，家里办喜事呢。”二婶嗯了一声。 “最可怜的就是三儿。”爱琴婶心里也不好受，“上高中还穿破衣服，苏中留下来的，屁股上还打补丁。那都九几年了，哪有孩子穿打补丁的衣服？到了，一家人都占他的光。” 楼上楼下，异常地热闹。秋子遛进厨房，差点撞着站门边的金教授。二婶怪道：“死丫头也不小心点。”秋子问金教授：“教授你在厨房里站着干嘛？”金教授说：“回忆一下往惜的生活。”秋子笑道：“教授在美国洗过盘子吧？”金教授也笑：“厨房我太熟悉了。” “楼上坐去吧。”秋子走到二婶身后，“哎呀，有个姐真好，不用我干活了。姐你可不知道，我也下得了厨房的。以前不管从哪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厨房跑，帮妈做饭。” 二婶没好气地问：“什么时候一回来就往厨房跑了？”大家笑笑。秋子苦着脸说：“我是这么说呗。妈你说良心话，哪回回来我闲着了？不是倒菜递水就是烧火做饭。朗叔他们还说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呢。我伯老说红姑，你也学学秋子，回家什么活都干。”大家笑出声来。爱琴婶哎哟一声：“跟三儿一样，杀了无皮，剥了无血。”这回二婶也笑了：“她不就这样吗？老脸皮厚的。”秋子求二婶：“妈你别生气了。工程还要一年多，不等工程结束我就跟三儿造孩子。”大家又笑。二婶放下菜刀，咬牙揪秋子一下：“什么话都敢说。”秋子咧嘴捂着胳膊：“忘了穿羽绒服。”金教授问：“真挨打呢？”秋子摇摇头：“以前不打的，那不是后来得罪我妈了吗？不给我妈添个孙子，我罪过大了。”二婶嘀咕道：“你还知道。” “知道，”秋子说，“说多少回了。再说一回，对不起，亲爱的妈妈。” 楼下客厅里传来暴笑声，大概是胡小月说了什么笑话。秋子走到门边，伸头看了看。二婶回头跟金教授说：“吵着你了吧？到三楼去，三楼没人。”金教授赶紧摇头：“不吵的不吵的。吵什么呀？我就喜欢热闹。”秋子跟金教授解释说：“清水有个风俗，定婚要请亲戚朋友吃饭的。定婚吃白饭哪，一分钱不花。不花钱的饭不请别人吃，结婚的时候就不好意思通知别人来了，没人来结婚就不热闹了，结婚来要带礼物的。以前家家穷，家里办大事，还得靠亲戚朋友凑把手。现在接不接无所谓了，知道自己就来了。”金教授点头哦了一声。 “我家亲戚少，”秋子接着说，“朋友多，放假家里就有客人来。三楼也有人，冯姨她们在打牌，吵得厉害，小丽想写字都写不了。三儿叫朗琳开车带小丽方歆出去放松去了。” 爱琴婶插话：“这么大的事没办法。红姑定亲也闹了一天。”秋子笑着：“红姑跟少少都住一块了吧？婶你也跟红姑说说呗，叫她别急着生孩子，别生我前面我妈又骂我。”爱琴婶摇头笑笑：“领证的第二天你伯就把生育指标办了。”秋子嘀咕道：“那么着急干嘛？” “都像你不急。”二婶又埋怨，“都二十九还不生孩子。招待客人去。” 秋子叹了口气：“今天家里多少人招待呀？童林周过，三儿小魏，红姑少少，小月姐都闲着，要我出马吗？妈，我也是远道来的客人，好不容易请的假。”二婶怪道：“谁叫你跑那么远哪？”大家看着秋子笑。秋子无奈：“妈你还准备恨我一辈子呢？”二婶没说话。 “现在年轻人都晚育。”金教授劝道，“二婶别生气了，秋子也难哪。” 三儿走到门口，问二婶：“妈，不行到酒店吃去吧？”二婶格外轻柔地笑着说：“到酒店吃干嘛？在家吃，在家吃热闹。三桌就够了，先开两桌。”三想说话，想想还是走了。 “今天哪个菩萨管事？”秋子疑惑地自语，“怎么对三儿这么温柔哇？” 大家笑了起来。金教授不知道大家到底笑什么，也跟着笑。江斐举着**的戴皮手套的手，回身凑近秋子耳语了几句。秋子长哦了一声。二婶怀疑地问：“嘀咕什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5. 还是舍不得三儿呀 -- --&gt; 家里收拾清亮后，不留宿的客人都走了。周杰把童新华一家、朗公社和纪铁林拉回家打麻将去了，朗公社说：“不行就干通宵。”冯姨带梁姨和方歆在二楼打扑克，江斐作陪。冯姨问江斐：“家庭主妇当得怎么样？”江斐说：“用我妈的话就是，腰不痛，腿不酸，不起早不歇晚，太享福了。”二婶、老太太、爱琴婶、苏老大和教授坐楼下跟魏刚一家喝茶聊天。 在二楼房间里洗完澡，三儿来到客厅里，站江斐后面看着。冯姨指指楼上说：“你上去你上去，你那几个心肝宝贝都在楼上呆着呢。”三儿扶着脖子走了：“打牌好玩吗？” “真是，”梁姨怪道，“你就知道赚钱。你也学学呗，学会了就好玩了。” 小丽的房间里，朗琳正坐桌子一头玩电脑。秋子搂着小丽坐在床上数落：“哪能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觉哇？身体还要不要哇？别考上大学身体也没了。当医生更要身体了，做台手术要站几个小时，大手术要站一天的，就你这样，坐得住吗？劳逸结合知道吧？”小丽为难地说：“白天背书记不住，晚上背书记得住。”秋子觉得好笑：“你是说语文英语吧？记得差不多就行了，都记下来不可能，你还想考满分呢？从高考到现在也没人考过满分。其实不是学的都考，只考非常少的一部分。等高考完了你就后悔了，学一大堆，更本就没用。小西那时候学习多好哇？她也不是什么都记得。小西高考我在市委招待所陪着，我问她，复习怎么样了？小西说，想想许多东西没记住，记不住现在也没办法了。小西每天早睡早起。” 三儿晃进门，大家看着三儿。三儿拖过电脑椅，骑着椅子坐下来，扭着头问：“秋子说得太对了，一定要早睡早起。我高考之前哪有这么紧张？还搂黄鳝呢，白天搂伯跟秋子他爸骂我，晚上偷偷地跑出去楼。”秋子插话：“大舅说话小丽又不听，不行你去陪她呗。”三儿仰头想了一下：“到酒店里住去？那不等于说大舅大舅娘没带好小丽吗？到时不高兴。” “大舅大舅娘就那么小气？”秋子不以为然，“后天小丽上课，明天我陪你送小丽到城关去，我跟大舅说去。就个把月了，生物钟也得调过来呀，别高考的时候睡着了。” 小丽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对小丽点了下头：“等家里客人走了，我去陪你，接送你上学放学。”小丽笑笑。秋子不服地抽回搂着小丽后腰的手：“我说半天也不笑。”三儿和朗琳笑出声来。小丽扯着脸皮歉意地说：“笑了。”秋子不屑：“行了，行了，比哭还难看。” “我家的大熊猫哇。”三儿咂咂嘴，“朗琳过来，让小丽玩会儿游戏。” 朗琳起身把小丽拉到床头，按小丽坐下来：“我早都满级了，可厉害了，我身上的装备值五千多块钱呢。你随便杀，反正已经红名了。”三儿问朗琳：“你还花钱打游戏呢？”朗琳扯起脸皮：“现在不打了，一个月都没打了。”三儿不满地扭过头。朗琳又解释：“三哥我没花五千多块钱，就花一千多。”秋子拉朗琳到身边坐下来。三儿又问：“现在怎么样？” “保证说话算数。”朗琳说，“我现在一个人当班了，不要人带着。不到演艺中心上班就上白班，到演艺中心上班，下班回来值上夜班。小欣叫我下个月到餐饮部上班去。” 秋子怀疑地问：“收拾卫生间你也干哪？”朗琳笑笑：“我想当总经理呗。”秋子楼着朗琳笑了：“官瘾真不小。不收拾卫生间三儿也会让你当总经理的。早跟你说了，你也是三儿的心肝宝贝。三儿小时候最好色了，徐小欣也是他心肝宝贝呢，过家家当三儿老婆，她还跟我抢呢，揍不死她，真揍的。”三儿翻了秋子一眼。朗琳忍住笑说：“小欣跟我说过了。” “跟你说过吧？”秋子觉得好玩，“好多年不理我。小欣谈恋爱了吧？” 朗琳噢了一声：“丁士群天天傍晚开车去吃饭，找小欣。丁老板也经常去，带客人到包间里吃饭。”秋子问三儿：“什么丁老板？”三儿把丁老板和他儿子丁士群的情况向秋子介绍了一回。秋子笑道：“这叫什么来着？从糠坛里跳到米坛里去了，她还出息了。三儿你让朗琳到酒店里上班，就是为了接替小欣吧？”三儿咂咂嘴：“就看朗琳托色不托色了。” “托色是什么意思？”朗琳问秋子。 “就是看你争气不争气。”秋子说。 朗琳笑笑：“肯定争气。三哥，你不说在清水做酒店吗？我想到清水来。”秋子翻了朗琳一眼。朗琳赶紧解释：“我喜欢在清水呆着。”秋子叹了口气：“还是舍不得三儿呀。” “先好好学，”三儿扭扭脖子说，“学不好到哪都没用。还是缺人哪。” 秋子担心地问三儿：“脖子疼哪？”三儿叹气道：“一会儿给我按摩一下。” 回到房间，三儿躺到床上，秋子骑三儿身上，给三儿按摩起脖子。三儿问秋子：“方歆就给你当助手了？”秋子说：“不当助手她在公司干什么？跟我后面还能挣点外块。三儿你跟妈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吧，疯完了我肯定回来。”三儿冷笑一声：“我先拿脚听着吧。” “我就那么不可靠吗？”秋子揪了三儿一下，“我就想干点事。不说这个了，你再等我一年多，到时我们复婚生孩子，奥运的时候正好生产。三儿，妈真喜欢教授哇？” 三儿嗯了一声：“我看教授对妈也有意思，天天跟妈到呛菜厂玩。”秋子提醒道：“也许对姐有意思呢？”三儿笑着埋怨道：“胡说什么呀？姐说妈老给教授寄银鱼和鱼干，教授说可好吃了，小魏去的时候叫小魏做一点，带小西吃，所里人想吃，还不给呢。我还不知道妈给教授寄银鱼呢，没跟我说过。就是现在没人点破这事呀。”秋子笑笑：“我试试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6. 不信你就试试呗 -- --&gt; 五月三号早上，朗琳开车回省城去了。送走朗琳后，冯姨郑重地对三儿说：“朗琳想辞职了。”三儿想了一下：“你跟叔同意就让她辞了呗。”冯姨怀疑地问：“学得出来吗？” “你在犹豫吧？”三儿翻眼怪道，“犹豫就算了，到时后悔就不好了。” 冯姨尴尬地笑笑：“谁犹豫了？”三儿说：“姨你放心吧，朗琳饿不死的。” 下午，三儿跟秋子把小丽送到黄小光家。秋子跟黄小光介绍了自己的决定，说：“三儿怕大舅大舅娘不高兴，累死累活地服侍小丽三年，要高考了还把小丽带走了。”黄小光摇头笑笑：“不都是为小丽好吗？一晃就三年了，日子跟飞一样。小丽现在也是我孩子。你表哥把孩子接回去上幼儿园，没小丽我跟你舅娘孤单死了。就是这孩子太用功了，看着都可怜知道吧？晚上我去接她，拽着我走，说大舅我没劲。没劲回来还看书，舍不得睡觉。我说了她也不信哪，你舅娘陪着她。早上你舅娘叫她起来上早读，站着穿衣都睡着了。现在的孩子念真可怜。三儿你也别住酒店了，就在我这儿住吧，房间有呗。”三儿感激地点点头。 “谢谢大舅了。”秋子说，“小魏父母还在。五一完了三儿就过来住。” “一家人这么客气。”黄小光老婆丁芬怪道，“三儿过来还陪我们呢。” 在黄小光家吃过晚饭，三儿又把童志辉约到茶座包间。童志辉进门就说：“肯定又要编排我。”秋子不满地说：“你要是没干坏事，怕人编排干嘛？”童志辉翻了秋子一眼，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把三儿管好了，把你自己管好了。”秋子觉得可笑：“我还不想管你呢。” “本来不该我们说，”三儿给童志辉派了烟，“我们是同辈人，轮不到我们说。关心你的人太多了。我受朗叔之托找你。朗叔说我们关系不错，说我说话你可能听得进去。” 童志辉点着烟。秋子给童志辉倒了茶。三儿问：“还不把嫂子接回来呀？”童志辉举烟摇摇头：“接好几回了，不回来怎么办？其实她也知道，回来我们也过不到一块去，她烦我我也烦她，两个人都烦，那日子就没法过了。他爸妈清楚得很，不劝和还找茬，哪回去了都骂我个狗血喷头。我也郁闷，不知道哪根筋出错，啧，就是忘不了她。不过三儿秋子，除她我没跟任何人鬼混，我跟老天爷保证。我真想把她忘了。上回我想到清水所去，高成年不是退休了吗？要个所长。我说到清水所我不回城关行吧？她就跟我哭，也不说话，她一哭我心就软了。到清水也不行，我爸妈经常到你家玩，到周杰家玩，童林周过经常回去，那我不送上门找骂吗？到清水所还不容易，清水经济好哇，想去不一定去得了。还是算了吧。” “你就是不想去，”三儿摇头抽了口烟，“想去自然有人给你想办法。” 秋子开口问：“那女的叫王霞中吧？你们就这么混哪？混你也长点本事，先把后院打扫清亮了。你看三儿本事就比你大，我们家后院一根灯草柏子都找不着。”童志辉笑了。三儿白了秋子一眼：“说别人容易，你自己呢？”秋子冷笑一声：“我跟你说陈家三儿，我就怕你到时冤枉我，所以我到哪儿都把方歆带着，宁愿给她好处。”童志辉意外地看着秋子。 “看着我干嘛？”秋子斜了童志辉一眼，“你们这些男的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还要求老婆跟处女一样贞洁。我跟你们说，方歆跟我一年多挣上十万，出门吃住行全是我的。我就图个安心，免得三儿怀疑我在外面不三不四的。做女的倒霉呗。” 童志辉叹了口气。秋子又说：“你要是跟嫂子还有感情，或者看孩子面子，把嫂子接回来，好好地跟她说，以后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女人比男人大度。”童志辉又叹了口气。 “叹气干嘛？”三儿问，“你跟王霞就这么着也不是事，她有丈夫。” 童志辉挠头咂了一下嘴：“她早跟丈夫分居了。”秋子扭头吁了口气。三儿又问：“大哥你不会准备跟嫂子离婚吧？”童志辉摸摸脑门。三儿催问道：“你还真这么打算哪？” “她要是为我离婚，”童志辉为难地说，“那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哪。” 秋子回头质问童志辉：“那你就丢下嫂子跟孩子不管了？”童志辉眨眼看着秋子。秋子没好气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脑子装的是什么，到底怎么想的。我跟你说大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现在你要是跟嫂子和好了，她就不离婚了，两个家都保全了。成个家不容易。” “大哥，”三儿插话建议，“要不这么着行不行？你要是放得下架子的话，到我公司当税务会计去，回头我再给你安个头衔。别的我不敢保证，收入肯定比现在高，工作也轻闲。人就一个要求，跟王霞分开。我不是说王霞有多坏，毕竟你们是有家的人，这样不好。” 秋子期待地看着童志辉。童志辉沉思良久，再抬头说：“我考虑一下吧。” 回清水路上，秋子问三儿：“大哥会同意吗？”三儿重重地哼了一声：“难。”秋子无趣地笑笑：“我也觉得难。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了？”三儿埋怨道：“劝大哥你扯我干嘛？”秋子说：“都说你亿万身家，一表人才，身边美女如云，给你打打预防针不行哪？我跟你说三儿，玩玩没事，我太野了，跑那么远，照顾不到你，放你一马；你要跟人结婚生孩子，跟那什么破大哥一样，结发妻子都不要，不把你废了我就不是林秋子。” “还把我废了呢。”三儿觉得可笑。 “不信你就试试呗。”秋子警告道。 回家后，三儿把跟童志辉见面的情况跟朗公社说了一回。朗公社深叹一口气说：“志辉是拽不回来了。”三儿咂咂嘴。朗公社又说：“让朗琳辞职吧，她那舞也跳不出名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7. 先给咱妈找个对象 -- --&gt; 第二天，跟周过回省城之前，童林跟三儿说：“王霞老公也不是东西，钱没挣几个，他还在外面鬼混，说是小包工头，房子还是租的，家里一贫如洗。这事多多都知道，搞工程的都知道，他跟王霞结婚前就这样。没我哥，王霞也要跟她老公离婚的。你想哪，哪有结婚这么多年不要孩子的？她又不是不生，跟我哥好了之后还怀过的，做掉了，说是我哥的，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我哥傻，王霞一说他就信了。怎么劝不住。你不是叫我哥辞职到公司里上班吗？朗叔昨晚跟我爸说了，我爸叫我打电话给我哥，问他决定了没有，要是决定了，就把清水的房子装修好了给他住去，再跟刘叔和嫂子讨饶。刘叔跟嫂子要是原谅我哥，再想办法把嫂子调到清水来，或者也到你公司里去。他说没想好，叫我少管他的事。什么没想好？就是不同意。我爸说不管他了，盖后都不管了，就当没这儿子，没脸回菜籽湖见人了。三儿我爸叫我跟你说一声，你也不管他了，千万别给钱给他，有钱他就犯怪。”三儿咂咂嘴。 “别墅的钱交到公司会计室去了。”童林说，“我跟周过走了，明天见。” 三儿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了不要钱的，我送给叔的。”童林摇摇头：“那房子是我买给我爸妈养老的。车我收了，车是你送我的嫁装。三儿你不用担心我了，周过对我特别地好。周过说，师傅送你车，我送你家。有点酸，我喜欢听。”周过难为情地笑笑。 “臭小子真会说话。”三儿笑了，“我还是那句话，欺负我姐揍不死你。” “不会欺负我。”童林也笑，“还有件事，我把我那门面收回来了，给小月姐开超市，把中间的隔墙打通就行。你不用给小月姐找门面了。我估计你没找吧？肯定给忘了。” “真给忘了。”三儿挠挠头，“我这一天都想什么了？回头跟她道歉去。” 周过开车带童林走了。秋子跟江斐相挽着走过来。三儿跟江斐说：“你看那个姐姐现在多幸福。这个姐姐什么时候找对象哪？”江斐笑笑：“还是先给咱妈找个对象吧。” “就是就是，”三儿又挠挠头，“怎么说呀？教授在干嘛？妈在干嘛呢？” 秋子汇报说：“教授跟朗叔他们在二楼打扑克，妈跟小魏父母在楼下聊天。”三儿眨眼想了一下：“还是先从教授那儿下手。教授要是开了口，事就好办了，妈肯定同意的。妈是女的不好先开口。教授要是不同意呢？妈多没面子？秋子，姐，你们到二楼玩去，水扯，扯着扯着扯到老年人婚姻上去，装佯问问教授呗，朗叔他们肯定帮着说话，朗叔多精明哪？” “我不会说话，”江斐拐拐秋子，“你说，我跟着说，说错了你告诉我。” 秋子眨眼想了下，拉江斐走了。三儿招呼道：“有消息告诉我，我在楼下。” 上了二楼，江斐坐到冯姨边上。秋子走到沙发边，坐到金教授边上，小魏坐金教授另一边，教金教授打扑克。秋子一来，金教授更紧张了，摇头说：“别笑话我，我不会。”秋子安慰道：“不会叫小魏教你呗。我家里人都不会。我跟三儿是牌盲，倒是认得牌；小西跟小丽真还会一点；我姐会；我妈跟教授一样，也是一点都不会。金教授随我家里人。”纪铁林怀疑地看着秋子笑：“怎么说话呢？”秋子也笑：“说错了。这么说话不对是吧？金教授是我们长辈，跟我妈是一辈人。我妈那人，就知道做事，对打牌什么的一点兴趣没有。我怀疑她都不认识。”金教授点点头：“二婶是勤快。”朗公社翻眼看着金教授：“教授还单身吧？” “有过一个女朋友，”金教授说，“性格不合，分手了。我跟二婶说过。” “五十二，”郎会社咂咂嘴，“身体还不好，真要个勤快人跟后面服侍。” 冯姨也反应过来了，回头问江斐：“婶多大了？”江斐说：“我妈四十九。”冯姨不住地点头：“对对对，我给忘了。虚岁四十九。男做九女做十，明年是婶的五十大寿。婶五十大寿教授得来吧？”金教授举牌哦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这习惯呢。来。什么时候哇？” “来什么？”朗公社放下手里的牌，“教授多忙？单位里的事多着了。” 金教授坚持说：“来，一定来，我有假的。”朗公社看着金教授笑。金教授又说：“这些年我就没休过假。部队跟地方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存假，能存假我假就多了。去年底研究生招生之后，业务上的事就交给年轻人了，主要是小西负责。我就顶个头，带带研究生，给他们启蒙启蒙，学得好的留下来，跟小西一块工作。我有时间的，二婶做寿肯定来。” “二婶也是一个人。”纪铁林打乱节奏，“教授干脆跟二婶一块过得了。” 大家都看着金教授。教授不安地捏着手中的牌，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我是愿意，就是不知道二婶愿不愿意。”朗公社笑了：“你愿意就好办，二婶的工作我们给你做。” “那就谢谢了，”金教授感激地点点头，“那就谢谢了。你给我做工作。” 江斐对秋子眨眨眼。秋子站了起来。朗公社说：“秋子下楼问问你妈。”秋子忍住笑，走到一边，拉着江斐跑下楼去了。朗公社感慨地对金教授说：“二婶这些年哪，不容易。” “老苏跟我说过。”金教授有点难为情，“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艰难。” 听到秋子和江斐咚咚下楼的声音，三儿就知道楼上有结果了。二婶扭头问：“俩死丫头干嘛呢？下楼也不轻点。”三儿笑着抽了口烟，问秋子：“跑个什么？”秋子先跑过来，扶着沙发后背眨眼想了一下，跟二婶说：“妈，要做饭了吧？”二婶怪道：“死丫头真是，什么时候就做饭了？”江斐接过话茬：“教授说他想吃汆肉，可好吃了，叫你把肉再剁细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8. 我会对储丽好的 -- --&gt; 江斐把二婶骗到厨房。二婶自语道：“还要怎么细呀？”秋子和江斐笑了。二婶翻了秋子跟江斐一眼：“再不说帮帮忙，笑！”江斐把二婶拉到一边：“妈妈妈，你站一边，我学着做一回给你看看行吧？”秋子挽着二婶说：“妈，为了我们，你老人家这些年受累了。” “死丫头真是，”二婶斜了秋子一眼，“你们是谁呀？你们是儿子女儿。” 秋子认真地点点头：“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二婶怪道：“在北京呆出毛病了。我的日子，你的日子，不一样的吗？给我添个孙子，孙女儿也行。”秋子无奈地笑着：“我的妈，你真是的。酝酿半天感情，想好好地感动一回，你就记得添孙子、添孙女儿。妈我跟你保证，等奥运会开的时候，叫三儿把你跟教授接北京去，我给老陈家添个奥运福娃行了吧？”二婶糊涂了：“奥运会还有三年呢。就是秋子，接教授去干嘛？” “那时候教授就是我爸了。”秋子说。 “是在北京呆出毛病了。”二婶怪道。 秋子试探着说：“教授说她喜欢你。”二婶愣一下，脸刷地红了。秋子笑了：“妈我没骗你，教授真说喜欢你的，朗叔他们都在。”二婶白了二秋子一眼，扭过头。秋子说：“其实妈喜欢教授，要不老偷偷地给教授寄东西呢？三儿说，怪不得家里老丢东西呢，原来是小老太婆偷偷地送给心上人了。”江斐掩嘴无声地笑着。二婶回身揪了秋子一下。秋子也笑：“这回是假揪。妈，喜欢你就同意了呗。三儿要带师傅去省城签合同，明天我也去。我走之前就把这事定了吧。”江斐放下刀子，拽拽二婶：“同意的，同意的。”二婶慌乱地咂了下嘴。 “不说话就同意了。”秋子说，“我上楼说去了，教授还在楼上等着呢。” 江斐拽拽二婶对秋子说：“说去吧，妈同意。”秋子起身笑道：“我说去了。” 苏老大和童新华夫妇闻迅赶到三儿家，在三儿家吃中饭。朗公社问金教授：“现在二婶也同意了，教授你说，怎么个办法？”金教授羞涩地抬眼看看大家，点头想了想说：“朗厅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朗公社赶紧制止道：“金教授别客气，叫我朗公社，朗公社，看得起我叫我老郎，叫老朗近乎。叫他老童就行，叫他老纪。老苏以后就是你一家人了，你随二婶叫他大哥。”金教授点头接着说：“我现在还穿军装，这事还得跟单位报告。不过你们叫二婶放心，部队肯定同意，就是办个手续。我是真心喜欢她，我是军人，说话算数。下半年要搬到新单位去，有些事还得我安排。腊月小西小魏回来结婚，我跟他们一块回来，跟二婶把手续办了。”童新华举手笑了：“双喜临门，再好不过。教授，再叫二婶就不合适了吧？二婶大名叫储丽，储存的储，美丽的丽。”金教授点头说：“我知道。我叫金创，创业的创。” “我也喝点酒吧。”三儿咂咂呢，“秋子，拿瓶干红来，给我换个杯子。” 秋子起身走了。苏老大撑撑眼皮：“长庚死的时候储丽才二十九岁，拉扯几个孩子。搁现在二十九岁还没嫁人呢。做哥的对不起长庚，没照顾好储丽。”大家心里沉甸甸的。三儿埋怨道：“伯，日子过得好好的，忆什么苦哇？”朗公社接茬：“就是，往前看吧。” “我知道过日子难。”金教授说，“这么多年，到处漂泊，四海为家，难得二婶，储丽记得我，对我好，给我寄吃的，叫我注意身体。以前我不知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其实我早想来看看储丽了，不好冒昧。这回体验之后，单位安排我去度假，不想去。我没结过婚，也没孩子。小西从念大学开始就是我学生，这孩子聪明，我当她亲生女儿待，当初我跟储丽三儿也是这么承诺的。我跟小西说，我没地方去，我想到你家度假去。小西跑去跟单位说了，还把我送了回来。这孩子太老实了，不知道我心思。老大哥，你放心，我会对储丽好的。” 二婶躲厨房里，抱着手靠大理石灶台上，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就是不出来。江斐和爱琴婶无声无息地陪着二婶。秋子拿了酒，带门走了之后。二婶怯怯地问：“江斐你说我配得上教授吗？”爱琴婶不服地接茬：“还你配不上他呢，他配不上你。他不也人吗？长得也就那样，个子比红姑他爸高不到哪儿去，穿得好点。红姑他爸要是跟他一样年轻，也穿西装打领带，不比他差。”江斐笑了。爱琴婶斜眼埋怨江斐：“笑个什么？我说错了？你看你妈过得多少年？还有钱呢。当兵的才几个钱？”江斐点点头：“就是，我妈配他绰绰有余。” “他是教授，”二婶还是担心，“出过国，当大官，什么样的人找不着？” “出国怎么了？”爱琴婶不屑，“又不比别人多长个什么。老朗官大吧？人还在省里当副厅长呢，照样巴结三儿。教授倒是没什么架子，人洗练得很，跟红姑他爸都说得来。储丽你别向着了。长庚死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大了，找个人给你焐焐脚，老了做个伴。” 江斐挽上二婶劝道：“妈，教授都说了，早就喜欢你了，会对你好的。”二婶看着江斐叹了口气：“江斐你也找个人结婚。”江斐浅笑着摇摇头。二婶又说：“三儿认识的人多，叫他给你问问去，肯定有合适的。到时我把你热热闹闹地嫁出去。”江斐靠二婶身上说：“妈我有喜欢的人，就喜欢他一个，不会喜欢别人了。”爱琴婶插话：“喜欢就嫁给他呗。”江斐对爱琴婶笑笑：“婶，他结婚了。”爱琴婶斜眼怪道：“你这丫头也是，喜欢结婚的干嘛？” “你这丫头哇，”二婶又叹了口气，“尽喜欢不该喜欢的，啧，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9. 怎么都是心肝宝贝 -- --&gt; 窗户纸挑破之后，二婶跟教授反倒别扭起来，二婶不再上楼，教授很少下楼。好在教授找到了新乐趣，躲楼上跟郎公社他们打扑克。秋子跟三儿说：“这俩人还不如小青年。” 五月五号一大清早，老田开车来到三儿家，准备和三儿一起到省城跟丁老板签汽车代销合同。魏刚父母跟车到机场坐飞机回家。三儿没想到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也收拾好行装，打算跟大家一起回营销公司，不解地问：“两位叔叔，你们不是八号走吗？”朗公社摇头笑着对正在跟父母告别的魏刚说：“魏刚不去机场送你爸妈，准备留家里当电灯炮哇？”大家笑了起来。三儿招呼魏刚：“一块儿走。到营销公司去看看。”二婶跟金教授面面相觑。 “跟你哥一块走。”魏刚父亲拽拽魏刚，“这孩子太老实了，没眼力劲。” 冯姨问江斐：“你怎么不走？”江斐笑笑：“妈没时间，我到呛菜厂去帮忙。” 四辆车依次驶上门前的小路，转上街道。魏刚和方歆坐三儿车，魏刚坐副驾，方歆和秋子坐后座。三儿问：“方歆这几天上哪去了？老看不到你人哪。”方歆伸了个懒腰说：“朗琳说她盖后都不打游戏了，把角色给我了。我这两天都在朗琳房间里打游戏，上瘾了。” “你可真有闲心。”秋子怪道，“多大了你还打游戏呀？还不如朗琳呢。” 方歆打了个哈欠：“那我干什么呢？你又没时间陪我玩，打牌又排不上我。婶说你零八年肯定回来，我还担心呢，你回来我怎么办。”秋子不以为然：“担心什么？你还怕你没事做没钱赚哪？你外公说了，黄大海龟有意见，什么好事都让林秋子占了，想走吧？他走肯定我当总经理呗，我当总经理，你不就名正方顺地上去了吗？”方歆问：“我怎么上去？” “笨呢？”秋子说，“总经理助理是一级机构成员，相当于副总，跟我现在一样，参与决策的。你要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我就设个公司办公室，你当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是二级机构，还不如总经理助理。我走之前，再给你换个位子，比如分管财务的副总。” 方歆摇头笑笑：“那我还是当总经理助理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秋子也笑。方歆接着说：“我就对你俯首帖耳，手下还有一百多人呢。再说了，跟你还能赚脂粉钱。” “老陈家人个个厉害。”魏刚气馁地说。 “你现在也是老陈家人。”三儿提醒道。 秋子安慰魏刚：“老陈家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野了点，其实不好。你看我跟你哥过的什么日子，天南地北的。还是你这样好，有份安稳的工作，本本分分地过日子。”魏刚扯起脸皮。秋子认真地说：“不骗你的。会开车吗？”魏刚摇摇头。秋子又叮嘱道：“报个名把车本学了，我给你买辆车，算是我跟你哥送给你的见面礼。”魏刚又摇头：“不用的，小西出门单位有车送，我基本不出门。”秋子埋怨道：“犟呢？有个车你出门就方便了。小丽马上要参加高考，要是考到你母校去了，麻烦你把她照顾好。要是考北京去了，我照顾她。” “知道了姐。”魏刚说，“保证把小丽照顾好，到时让她跟我们一起住。” 三儿咂嘴提醒秋子：“小丽那丫头铁了心要考军医大。”秋子怪道：“你现在一天到晚就记得做生意的事，也不了解一下其它方面的情况。现在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考完了就填志愿，电子志愿，四个志愿平行，不分主次。小丽还四个志愿都填军医大呀？你叫他填一个北京的呗。要是分数差得不多的话，还可以找人拿钱买分数。我在那边有点关系。”魏刚插话：“上回听人说，军医大今年招生要改革，具体怎么改我不还知道，我回去问问。” “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办。”三儿揪心地说，“考个破大学，走火入魔了。” 秋子提醒魏刚：“回去就打听一下，有情况跟你哥说。小魏我跟你说，小丽真是你哥的心肝宝贝，跟亲生女儿一样。想巴结你哥，把小丽的事办好了。”魏刚回头笑笑：“不巴结我哥我也问的。家里的事我不太清楚，平时跟小西谈得不多，小西太忙了。不是教授叫我们去吃饭，我都没机会碰到她。”秋子特别意外：“把小西也照顾好，她可是你哥的亲妹妹，比心肝宝贝还心肝宝贝。小时候谁要是动小西一下，那他就惹大事了，不头破血流才怪。” “怎么都是心肝宝贝呀？”方歆觉得不可思议，“林总是不是心肝宝贝？” 秋子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更是了吗？一个摇窝里长大，心心相印，肝胆相照。十七岁我就嫁给他了，他敢不当我心肝宝贝，我不废了他。”方歆和魏刚笑了。三儿从后视镜里瞪了秋子一眼。方歆止住笑说：“陈家三儿你知道吗？公司里人都知道林总十七岁就嫁给陈家三儿了，架不住她老说呀，说那时候就知道陈家三儿要发达，早早地就委身于他了。” “疯子。”三儿特无奈，“还好意思跟我说，她在公司特别正儿八经呢。” 秋子不服地说：“把话说清楚了，我可很正经的噢。现在我就是想不正经也没人敢对我心怀不轨，我老公是什么人哪？他们比得了吗？没当副总的时候是正儿八经，特别职业；当副总还那样就显得我太假模假式了，时过境迁明白吧？我得平易近人跟群众打成一片，那别人再一看，哦，林总也是普通人，年轻的时候也不着调，跟我们一个样。”大家笑笑。 “进了我家门，”秋子接着说，“都是三儿的心肝宝贝，小魏你也是了。” 魏刚回头笑笑。方歆问：“我是吗？”秋子问：“你说呢？”方歆遗憾地说：“二婶她也不多生个儿子？我也嫁过来呗。三儿，我够巴结你了，哪次你去北京我都忙忙后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0.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 --&gt; 丁老板在营销公司门口接到三儿一行。三儿笑着问：“你是急着签合同，还是急着找儿媳妇哇？”丁老板笑了：“都急都急。在座的各位噢，有一个算一个，中午我请了。” “都站着呢，”三儿也笑，“哪有座位？小魏，带你父母去参观参观。” 回楼上介绍完之后，稍事休息了一下，大家又被丁老板拉到三号店。这回站门口迎接的是徐小欣和丁士群。三儿又玩笑道：“丁老师，进展神速哇。”丁群羞涩地笑笑。秋子把徐小欣拉到一边，耳语道：“恭喜了，再不惦记我们家三儿了吧？”徐小欣说：“还惦记。” “揍不死你。”秋子鄙视，“你倒执着。陈老板叫你带我去看看朗琳。” 三儿一行跟丁老板到会议室去了。秋子和方歆跟徐小欣进了电梯。徐小欣介绍说：“丁老师他爸一号就定包间了，还定了个套房。”秋子问：“你怎么还叫丁老师呀？”徐小欣板着脸说：“我们现在就普通朋友哇。”秋子白了徐小欣一眼：“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哪儿没村子？哪儿没店？”徐小欣不以为然。 “把你牛的，还端起来了。”秋子无地扭过头。 徐小欣问秋子：“三儿叫朗琳来实习，是不是说我做得不好哇？”秋子笑笑：“你以为三儿舍得你走呢？丁老板迟早要把家业交给你的，明白吧？你走了酒店怎么办？三儿还准备在清水做大酒店呢，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了。那也不能耽误你婆家的事呀。三儿说，丁老板不光选儿媳妇，还看中了你的才干，你算碰到了。”徐小欣又问：“那要是我不愿意走呢？” “你又不是傻子。”秋子说，“三儿说了，丁老师那人不错，别向着。” 徐小欣嘀咕道：“我走了对不起三儿。”秋子笑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电梯在七楼停下来。徐小欣很职业地示意秋子跟方歆走出楼梯，领她们走进过道。不远处有个小推车停在房间门口。徐小欣说：“朗琳在收拾房间。”秋子有点于心不忍。 “朗琳不错，”徐小欣说，“我以为她干不下来呢，没想她真上心了。” 徐小欣带秋子和方歆走进房间时，朗琳穿着工作服，正熟练地换床单，对讲机揣在上衣的口袋里，一副地道的酒店客房服务员的模样。听到脚步声，朗琳牵着床单抬起头，转身扯着脸皮笑着说：“徐总，三嫂方姐，你们怎么来了？”秋子心里不是滋味：“朗琳，这活你愿意干哪？”朗琳扔了床单，把手往背后擦了擦：“这有什么呀？徐总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叫她到前台，”徐小欣为难地说，“她说三儿叫他从最底层做起。” 朗琳无所谓地说：“三哥叫我经历，学习，叫我别怕吃苦。我不怕吃苦。”秋子把朗琳拉到身边，给朗琳捋捋头发：“你可是大小姐出身，跟我们不一样。”朗琳不屑地撇撇嘴：“就我还大小姐出身呢。我交辞职信了，不走了。”秋子埋怨道：“那么着急决定干嘛？” “本来就不想跳舞。”朗琳说，“一点意思都没有，张牙舞爪的，神经病一样。三嫂我在这儿挺好的，徐总照顾我，都上白班。我跟徐总住上下铺，徐总给我找了书，叫我晚上没事看看。就是有些东西我看不懂，徐总教我。我就想当总经理，至少当大堂经理。” 秋子放心地笑笑：“我们家朗琳肯定行。一会儿带你吃饭去。”朗琳摇摇头：“中午我还值班呢。下午，下班找三嫂玩去，晚上跟三嫂吃饭。”秋子嗯了一声，对徐小欣说：“朗琳这下真长大了。小欣，你得把朗琳照顾好。”徐小欣答应道：“放心，朗琳照顾过我的。” “对，我给忘了。”秋子说，“你在朗琳家住过半年。那我就放心了。” 告别朗琳之后，徐小欣又带秋子和方歆去八楼的套间。徐小欣介绍说：“五一客房挺紧张的，客人没走又定走了。想休息的话，我再找一间。”秋子摇摇头：“吃饭过后到营销公司休息去。业务怎么样？”徐小欣回答：“三号店一直很好。现在有钱的人多，住店的人也多，打个麻将都开房间。都很好吧？胡总五一前打电话，问三号店客房预定情况，说二号店今年也不错，过年到现在，没空过客房。国大不行，客房比不过我们，餐饮都比不了。” “死三儿是有眼光。”秋子不服地自语，“操，老子永远比不过他了。” 进了套间，徐小欣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告辞走了。服务员给秋子和方歆泡了茶。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在客厅里打牌，魏刚和父母在里面的房间里说悄悄话。秋子端着茶杯站朗公社背后笑：“朗琳在当服务员，铺床叠被扫厕所；你们俩到好，还有闲心打牌玩。”朗公社爽朗地笑了起来：“她愿意你有她什么办法？那天她跟我说，辞职到酒店上班，我说你自己考虑好了就行，回来她就找主任递了辞职报告。主任昨天打电话问我，朗琳跟我说了没有。哪天我给去她办辞职手续。她都打听好了，找老林办入职手续。老林正好在省城，方便。”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纪铁林插话，“你看当初叫她看书考会计，说得多好听？我说朗琳这回差不多了，哪知道一个星期都没坚持下来。小孩子呀，还是顺其自然好。” 秋子又问冯姨：“冯姨去看过朗琳吗？”冯姨摇摇头：“扫厕所看什么？”秋子在心里埋怨道：这妈当的。朗公社突然明白过来，放下牌问秋子：“你去了？”秋子说：“我刚才路过看见她了。小欣带我到酒店里转转。”朗公社咂咂嘴。冯姨催道：“干嘛呢？打牌呀。” “谢谢了，秋子。”朗琳社吁了口气，“我这家长哪，太粗枝大叶了。” “别谢我呀。”秋子说，“我是受人之托去看她的。他说他不好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1. 做父母的操心哪 -- --&gt; 中午，大家一块吃了饭。吃完饭，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到七楼储藏室找到朗琳。朗琳正坐在值班的架子床上，撑着长桌，扶着不锈钢饭盒，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见朗公社带人进了门，朗琳起身怪道：“你们跑来干嘛？”朗公社一声不吭地走到朗琳对面，拖过饭盒看了看。朗琳清清口腔：“徐总他们都吃这个，挺好吃的。”纪铁林点点头：“还不错。” “好好学习，”朗公社说，“别让你三哥失望。” “我知道。”朗琳不屑，“不会让三哥失望的。” 冯姨看着一身工装的朗琳，眼睛红红的：“晚上带你出去吃饭。”朗琳摇摇头：“下午三嫂带我出去玩。你们走吧，我上班呢。”朗公社挠挠头：“你忙。有事跟爸说一声。” 下午三点多，三儿和老田跟丁老板参照别人的合同条款，重新拟定了合同。徐小欣叫酒店工作人员把合同打印出来，老田叫三儿和丁老板在合同上签了字，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签字完毕之后，丁老板给大家发了烟，丁土群帮大家点上烟。老田问三儿：“金胜什么时候做？”三儿举烟想了一下：“多多还抽不出人呢，不行叫他把老方调过去。等秋子把图纸改了吧，再跟多多商量，怎么做才好。要不后面的钢构房先做，尽量少耽误业务。” “我那新四s店申请报告递上去了。”丁老板说，“这回都是士群弄的。” 三儿笑笑：“丁老师真厉害。”丁士群挠挠头，徐小欣不引人注意地撇撇嘴。 “老丁晚上也不走了。”三儿又说，“小欣，房间记我帐。魏刚父母呢？” 徐小欣毕挺地抱手站着回答：“秋子送他们到机场去了，两点的飞机，早走了。小魏说你跟人谈判，没跟你打招呼。”丁士群关注地看着徐小欣。三儿咂嘴道：“谈什么判哪？我怎么把时间忘了。”徐小欣又说：“秋子叫你跟师傅回营销公司休息，她带朗琳玩去了。” “照顾好朗琳。”三儿说，“她都破釜沉舟了。” “我知道。”徐小欣说，“我还欠她家人情呢。” 丁老板坚持要付套房的房费，三儿没再争执，拉老田先回营销公司去了。路上，老田感慨地地说：“我们找老丁帮忙，他还花钱。还是你这狗日的牛。”三儿说：“谈不上他帮我们忙吧？这是互利合作。不过师傅你说得也对，有时候真是这样，越有钱越花不出去。” “有时候哇，”老田叹了口气，“你那钱花得太容易了。刘立大舅哥，复发了，又到上海治病去了。这回没要刘立送。去的时候跟刘立说，再治不好的话，他也不想活了。” 三儿脱口骂道：“操，没息的东西，这就不想活了？”老田又叹气道：“我听刘立说，他有什么并发症吧？挺麻烦的，估计治不好了，没办法的事。三儿以后你别管他了，你是他什么人你还准备管他一辈子？十万，他这辈子也存不了十万块钱。自作自受，害了自己也害了家里人。都不管他了。刘立怎么碰到他了？”三儿咂咂嘴：“不管他就看着他死呀？金叔也说不管他了，生他气，就看过他一次。余婶隔十来天去看他一次，给他带点吃的。” “那也不能看着他死呀。”老田还是叹气，“金胜开工叫刘立去看看他。” 车很快就来到营销公司的院子里。下车后，三儿跟着老田走进后门。老田又说：“田黄结婚了。”三儿怪道：“结婚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老田笑笑：“二婚有什么说的。五一前田黄跟欧贞回了趟家，先到欧贞家里去了，开了结婚证明。欧贞怀上孩子了，不结婚不行。我出了点钱，跟田黄说，趁欧贞肚子没出怀，带欧贞去旅游一下，正好五一节呗。回来住一夜就走了。到南方去，他俩都没去过。旅游完了再回石家庄办结婚手续，办个准生证。” “死老头，”三儿笑笑，“这回总算放心了吧？我说这一段心情这么好。” “做父母的操心哪。”老田也笑，“田黄运气还好，欧贞是过日子的人。” 说着说着就进了楼上的套间。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正坐客厅里聊天。见三儿和老田进门，魏刚抢先一步，起身往酒柜边走，准备泡茶。三儿扶老田在桌子边坐下来，说：“小魏你不是服务员。”魏刚笑笑：“我没事呗，给哥泡杯茶怎么了？”朗公社给大家派了烟。 “别给这老头发烟。”三儿说，“叔叔阿姨们，都怎么了，不打牌了呀？” 纪铁林兀自地笑了起来：“受教育了。”三儿莫明其妙地问：“受什么教育？”朗公社伸手给三儿递过火：“受你的教育。我们做父母的都没你细心。”三儿疑惑地看着朗公社。冯姨没落地说：“还是你们关心朗琳哪。不怪朗琳跟你们亲，跟我们不亲。人往亲处走。” “哎呀妈呀，”三儿无奈地扭过头，“又来了。我做什么了你们就这样？” 纪铁林和梁姨笑了。梁姨说：“你叫秋子去看朗琳了吧？老朗跟小冯感动了。”三儿觉得特别可笑：“你们这些人真是的。朗琳不是辞职了吗？昨天给我发了个信息。辞职她以后就是我的员工了。我妹妹给我打工，以前是白天鹅，一下子落泊成丑小鸭，她受得了吗？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了。我叫秋子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状态。就这还感动呢？你们那小心灵也太脆弱了。我相信朗琳不是想像的那样贪玩成性。敢辞职，敢当服务员，说明她比我们想像的坚定。你们别去看她了，回头一心疼，不让她干了，她那决心还白下了。我也不看她。” “我们看过了。”朗公社说，“我们也被朗琳感动了。三儿你说得对，朗琳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贪玩成性，她也能跟其他服务员一样，穿工作服，吃盒饭。以前错看孩子了。” “心疼了？”三儿笑了，“我那盒饭可不差，没一粒剩饭，没一根剩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2. 天作孽犹可违 -- --&gt; 五月七号上午，三儿、老田和魏刚把秋子跟方歆送到机场。秋子跟三儿说：“下次回来我们就复婚。”老田埋怨道：“小孩搭锅一样，结了离，离了又结。神经病，穷折腾。” “好玩呗。”秋子说，“师傅暑假跟三儿到北京玩去，小丽跟江斐也去。” 快吃中饭的时候，三儿跟魏刚赶到家里。迎接三儿的是江斐。江斐跟三儿说：“妈跟教授在厨房里嘀咕，话说不完一样。”三儿有些不舍：“这叫什么？找了老公忘了儿。” 下午三儿就住到黄小光家陪小丽去了，开的是江斐的蓝色两厢波罗小车。 傍晚放学的时候，三儿跟许多家长一起，站一中大门口等小丽。看到三儿，小丽特别兴奋，小跑过来，抱着三儿胳膊看着三儿傻笑。三儿问小丽：“累了吧？”小丽摇摇头：“你来就不累了。”三儿怪道：“怪事了，我来了就不累了，我又不是兴奋剂，也不能吃呀。” “能吃。”小丽说，“我就想把你吃下去，装肚子里，永远跟你在一起。” 三儿斜了小丽一眼：“胡说八道。以后白天开车送你上学放学，车就放那边，放学自己走过来。晚上我到一中操场跑步，下晚自修在教学楼楼下等你，走回去，放松一下。中午午睡一小时，晚上十一点前睡觉。我有事大舅接你。”小丽为难地说：“十一点睡不着。” “睡不着就闭目养神。”三儿说，“作息时间必严格遵守，不能更改。其实考得取考不取无所谓的，考什么学校更无所谓了。小魏打电话问了，今年军医大招生改革，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军籍。有军籍的学生都下基层，像小魏那样留校的少之又少。小魏占光，军医大扩招要老师，他导师把他留下来的。关键部队不要女军医，基层条件艰苦，女军医去不合适。能考上更好，圆梦；考不上也没事。秋子希望你考北京，她比小西自由，方便照顾你。” 第二天下午，三儿跟刘立到金冬生住的出租屋里看了一下。金冬生居住的出租屋是套老齐檐封火的房子，前面有正屋四间，后面院子里有三间脚屋，是典型的菜籽湖民居式样，房子质量还不错。房东搬城里住去了，把老房子租了出去。金冬生租住左边的一间单独开门的大拐屋，其余的房子里住着一家三口人，夫妻俩在城里打工，孩子在城郊小学上学。 屋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三儿不自觉地掩上鼻子。刘立解释说：“中药。他不知道在哪儿弄的中药，熬着吃，我说你别吃了，吃医院开的药就行，不信。”三儿皱眉打量了一下屋子。屋里乱得很，水泥地很长时间没扫过，散落着纸团纸屑，墙根有发莓的污迹；床后的空地上，靠墙支了个台子，台子上摆着柜子和液化气灶，柜了应该是放碗筷用的；床上的被子胡乱地堆着，纹帐撩了起来，放到帐顶上；床前有个写字台，写字台上随意摆放着报刊和杂物；写字台背后有个老式三面镜橱子，橱子门半掩着，里面胡乱地挂着衣服。 “他自己不怎么收捡，”刘立说，“他说在外面都住招行所，没那习惯。开始巧珍来帮他收捡。巧珍发现他喝酒，白酒，劝了他也不听，生气就不来了。医生说他不能喝酒。后来丈母娘来帮他收捡。丈母娘来得少，十天半月才来一回。丈母娘不来他就这么放着。” 三儿移步走到门外，问：“这回发病厉害吗？”刘立说：“他自己说关系不大，我觉得这回挺厉害的。走之前打电话找我要钱，我说我没钱了，我师傅留了钱，给你治病的钱，师傅说这钱不能乱动。他说他想到上海上去看看，叫我感谢你。然后我就赶过来了。人都瘦成一小把把了。我说我送你到上海去，他说他自己去就行。到上海之后打电话，说这回还治不好就不回来了，不想活了。并发症没办法治好，复发即时治疗，不加重就不错了。关键是他期待挺高的，想恢复到正常的样子，说治好了就好好做人，想好好做人又管不住自己。” “天作孽犹可违。”三儿咂咂嘴，不愿意说出下半句，“钱不够跟我说。” 刘立不好意思地说：“上回给的钱还在，就这回拿了三万。真要是还不够的话，我自己想办法。”三儿怪道：“你有什么办法？抢银行去？能治得好，尽量给他治。你跟他说，别乱吃药，别喝酒了，别糟践自己，就说是我说的。他要是还不听话，以后都不管他了。” 回去的时候，刘立又跟三儿说：“他叫我问问，红姑怎么样。我怎么跟他说？”三儿苦笑一下：“难得他还记得红姑，这时候才想起来。喜欢红姑早干嘛去了？红姑三月份就定婚扯结婚证了，准生证都领了。这事没什么怎么说的，又不是秘密，你就跟他实话实说。” “我还忘了，”刘立担心地说，“生孩子还要领准生证呢？在哪儿领哪？” 三儿笑了：“巧珍怀孩子了？”刘立不好意思地挠头噢了一声。三儿哎呀一声：“狗日的还走师傅前面去了。恭喜，恭喜。三月份我还叫你生个孩子呢，那时候就有了吧？准生证在户口所在地办理，我们在居委会办，你们应该找村里办。要办赶紧了，别孩子生出来报不上户口还麻烦了。师爷知道吗？”刘立又噢了一声。三儿怪道：“死老头没跟我说呢？” “师爷高兴糊涂了，”刘立说，“师伯母也怀上了，说到时回菜籽湖生。” 三儿想了想：“哎呀，今年底，明年初，喜事一件接一件。”刘立问三儿：“哪来的一件接一件哪？”三儿笑笑：“你得保密。”刘立赶紧点头。三儿说：“你孩子出生，你师伯孩子出生，小西年底结婚，我妈年底也结婚，我复婚，红姑肯定也是今年办婚礼，明年初有可能生孩子。”刘立笑了：“七喜了。二婶也结婚哪？”三儿噢了一声：“老树开新花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3. 耍小聪明耍你头上了 -- --&gt; 累了，三儿减慢速度，缓缓地跑到跑道边停了下来，抹抹头上如瀑的汗水。 每天晚上，小丽下晚自习前，三儿都把黄小光拽到操场上跑几圈。一中操场和清水高中操场一样，跑道也是煤碴铺的。黄小月说，深圳的省中点都有体育馆，跑道是塑胶的。 黄小光喘着粗气跟上来，叉腰说：“还是年轻人有劲哪。”三儿平定了一下气息，回头看看看看操场上依稀的人影：“第一次我一圈都跑不下来，经常跑就行了。大舅你也带大舅娘到操场上晃晃。你看那老夫妻俩，六十有了吧？还健步如飞呢。”黄小光摇头笑笑。 “笑什么？”三儿抬腕看看手表，“明晚我拉大舅娘来。你看你们胖的。” 黄小光跟着三儿刚走上水泥路，凡士杰就赶过来，一边掏烟一边叫：“三儿，大舅！抽支烟。”三儿和黄小光回身站住了。凡士杰给三儿和黄小光派了烟，点了火。三儿说：“老师真辛苦。”黄小光摇摇头：“学生叫我们帮主，这帮主不好当，压力大。学生成绩上不去，家长骂，学校也骂；还有安全，出个事就不得了。”大家接着往前走。凡士杰接着说：“我这班才高二呢，高三你就看我忙吧，天不亮就起来，不把住宿生赶回宿舍，不能回家的。”三儿又抹抹头上的汗：“现在的老师是难当，传道授业解惑还不够，还得给人孩子当保姆。” “说得太对了，”凡士杰扬扬手，“没办法的事。三儿，罗校长找我了。” 黄小光笑了起来。凡士杰也笑：“不知道谁跟罗校长说的，我跟你关系不错。估计是章老师说的，我找他多哇，问小丽的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罗校长说，他还不好开口，哪有伸手要捐助的？学校是没钱，收点钱都搞硬件建设了，没硬件档次上不去，一中申报省重点比较迟，本来就比同类学校落后。政府没钱给，政府还没钱用呢，本来还指望城西改造赚点钱，拆不掉，拆迁办天天打架。吴起说，要卖其它土地。”三儿无奈：“你跟罗校长说，把你提起来我就捐钱。”凡士杰拍拍三儿：“别开玩笑，我提不提跟你捐款没关系。真说不定，我要是把捐款搞到了，真有可能提拔。那我也不能为自己当官，让你破那么大的费呀。” “真是，”三儿觉得好笑，“你还不好意思。你就说吧，我要捐多少？” 看三儿松了口，凡士杰认真地说：“学校想建两个语音室。老语音室不行了，设备陈旧就不说了吧，座位也少，才四十八个。现在都是电脑语音室。”三儿提醒道：“你这么说我不懂哪，你就说要多少钱吧。”凡士杰点头笑笑：“新建两个语音室，八十万足够了。” “我就不该来跑步。”三儿说，“我先答应你，你跟学校怎么说随便。” “明白了，”凡士杰笑了，“谢谢。我先拖着不说，也不能太宜它了。” 凡士杰跑走了。黄小光埋怨道：“你也太大方了，大方也没你这么大方的，你自己跟罗校长说不行哪？情还被他昧去了。”三儿叹了口气：“这钱本来就要捐的，小西立功罗校长还跑家里去了，跑家里干嘛？就是这意思。你以为真是罗校长找的凡士杰呢？他一普通教师罗校长犯得着叫他找我吗？”黄小光点头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耍小聪明耍你头上了。” “想当点官不容易，”三儿理解地说，“满足他一下吧，人都开口了。” “就你好说话。”黄小光也觉得好笑，“你那私房钱够用吗？到处洒。” 下课铃响了，三儿牵牵粘在身上的湿衣服。不一会儿，小丽快步跑过来，三儿拽住小丽埋怨道：“死丫头跑这么快干嘛？”小丽抱着三儿胳膊说：“快点，一会儿人就多了。” “你来小丽就有劲了，”黄小光笑笑，“还跑呢。我以前都拽着她走。” 小丽不好意思地牵着黄小光后衣襟：“现在睡眠充足了呗。”黄小光又笑：“那我叫你睡觉你怎么不睡？”小丽说：“我不睡觉你又不骂我，三儿骂我。”黄小光笑出声来。 走出一中大门，走上大门前的林荫道，三个人很快被学生和家长组成的人流淹没了，自行车铃声，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黄小光感慨地说：“现在的学生，现在的家长哪。” “大学是容易考了，”三儿说，“考不上好学校也没用，找不到好工作。” 小丽不满地问三儿：“那你还说我考取不考取无所谓？”黄小光插话：“你考不取就到清水公司上班呗，照样当总经理，考取了不也当总经理吗？换别人就不一样了，没钱没权想找个好工作就难了，只有考大学这条路还算公平点。”小丽却说：“那我也自己努力。” “我们家小丽有出息。”三儿说，“就是，靠自己努力也不用勉为其难。” 小丽不以为然：“哪有努力不难的？”三儿咂了下嘴：“吴小丽同志还长劲了，这一中念得值。但你的情况是，不需要过分努力，你比别人有优势，干嘛不利用呢？有优势不利用不傻子吗？”小丽问三儿：“我的优势就是你呗？”三儿笑笑。小丽接着说：“我还是努力一下看看，真不行你再拉我一把。”三儿不屑：“还是我的意思呀，你不需要过分努力的。” “不是那意思，”小丽拐拐三儿，“说不过你。我是说向小西秋子学习。” 三儿叹了口气：“我这忙活半天都给别人忙活了，我们家孩子不要我帮忙，那我忙活半天有意思吗？”小丽和黄小光笑了。三儿问：“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呀？”黄光又感叹：“想想真是这么回事，秋子不要你帮忙吧？小西不要你帮忙，看来小丽也不要你帮忙了。” 丁芬早就准备了夜宵，清清淡淡的高汤肉丝面，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摆好了。 “要不大舅发福呢。”三儿说，“天天晚上这么吃，不发福才怪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4. 要许多钱吃呀 -- --&gt; 刚到十一点，三儿就把小丽赶上床睡觉去了。但三儿还不能睡，三儿得等丁芬确认小丽入睡之以后才能回房间睡觉。黄小光摆好了象棋。三儿到桌边坐下来，自知棋力不济，按老习惯，执红先行。黄小光问三儿：“凡士杰说的是桐子南路两边的地吧？你买不买？” “不想买。”三儿说，“我听吴叔吴先秦说，这回不光卖桐子南路两边的地、建设路两边的地、清风小区二期、城西老城区，都要卖。城西拆迁叫多长时间了？拆迁协议到现在也没签下来，签不下来麻烦，赚不到钱还成市里负担了。强行拆迁凡新贵有那胆吗？钉子户在舆论上点优势。估计这回要把地打碎了卖，方便资金不足的开发商。前几年注册的好几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还没动静呢，没卖地呀，地块大了他们还买不起。你说凡新贵这家伙吧，莫明其妙，做事一点节奏也没有。头两年他为什么按兵不动？市财政没钱了，这又急着卖地。要是头两年把城西改造了多好？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政府没钱用。不改造城西，开发其它地方也可以呀，他就是我自岿然不动。这两年只有建设路临街两边做了新房子，不是有计划的开发，属于个人自发改造。其实朗叔走之前就规划好了，先城里后城外，先修路后开发，城北改造好了再改造城东城西，同时打通桐子北路北，直通新国道，修缮老国道，就是现在的建设路，兴建小黄山路，这样，桐子南路和建设路周围，新国道以南的地就好开发了。” 黄小光问三儿：“你怕房子做多了卖不掉是吧？”三儿摇摇头：“房子迟早卖得掉，就看谁撑得起了。我肯定撑得起呗。菜籽湖的开发成本比清水高些，小开发商要麻烦点。我估计他们得靠银行贷款过日子。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市场节奏乱了。翠园、绿园、百利小区卖得差不多了吧？接下来就没房子卖了，图纸上的房子都没有。要是前两年有所开发的话，现在的市场就平稳了，还有房子卖。这回一下子卖这么多地，等新开发的小区卖图纸了，你就看那些开发商相互厮杀吧。一厮杀，大家又要观望。那样的话，菜籽湖的房地产市场至少还要低迷两三年时间。关键是，我不想跟家乡的人相互厮杀。”黄小光摇摇头：“太复杂了。” “我是这么判断的，”三儿说，“不一定对。反正我现在热情不高。中国经济高速发展这么多年了，世界经济，尤其是美国经济，持续增长。那就跟人一样，都跑一万米了，总该停下来歇歇脚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歇。就比如pvc料子吧，零一零二年卖六七千就不得了了，最低卖到四千多，我跟善良他们说，低于五千就存料子。结果零三年以后从来就没存过料子。也就是说，零三年以后价格从来没有降到五千以下，去年最高甚至卖到一万多，今年一月份八千多，现在又降到六千多，六千多是零三年以前比较高的价格了。如果料子价格长期维持在七千以上的话，我就不打算弄新项目了，先守着。古人说，水满则溢。” “你现在出名，”丁芬给三儿和黄小光端来蜂蜜水，也在桌边坐下来，“连我们都跟着脸出名，说你资产好几亿。我跟人说，三儿没那么多钱，都是别人吹的，不信哪。” 三儿笑着落下手中的棋子。黄小光抬头问：“三儿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三儿端起蜜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跟大舅大舅娘不说假话，资产加现金一个亿肯定有，明后年有可能超过两个亿。关键是别人都这么说就不好了，树大招风明白吧？前几年我就跟人说，不赚清水的钱，现在菜籽湖的钱我都不想赚，要不我不买菜籽湖的地呢？牵碍太多。” “你不就怕人眼红吗？”丁芬不服，“做正经生意赚钱你怕个什么呀？” 黄小光看着三儿，等着三儿解释。三儿说：“钱哪，不能一个人赚。中国人，多少有点仇富心理，说好听点叫平均主义，说不好听的，就是大舅娘说的红眼病。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干嘛你一个人做？不服哇。不服又想做皇帝怎么办？揭竿而起呗。历史上为首起义的人，不一定都穷得丁当响日子没法过，大多是那些不服气有野心的人。没人想推翻我，我又不是皇帝。那钱太多了，别人老惦记也不好哇。其实呀，钱多了没什么用。我花的钱都是所谓的私房钱，拉鱼的钱，修车的钱，还有房租，家里过日子的钱，都是我妈挣的，从来就没花过公司赚的钱，都是往里投钱，我跟大舅说过的。搁一般人，我那私房钱就不少了，差不多花光了，就够给一中捐款的钱了。刚才接小丽放学，我还跟大舅说呢，忙活半天，我家里人根本不要我帮忙。而且，没有特别大的社会和经济动荡，我就是坐着不动，一年几千万闭着眼睛挣，养公司那些人不成问题。我要许多钱吃呀？现在我唯一感兴趣的事就是，把清水弄得像样点。生意就顺势而为了，要做也不在菜籽湖做。啧，我是不看好这届政府。” “明白你的意思。”黄小光捏着棋子思考着，“我说你开江斐的车呢。” 三儿兀自地摇头笑笑：“天天开奥迪去接小丽呀？那也太显摆了。”丁芬也笑：“还是低调点好。”三儿提醒道：“吴叔吴起要不是显摆，当时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不是有人看不惯犯红眼病把事捅到电视台去了？大舅我跟你说，捅这事的人绝对不是平头老百姓。所以吴叔现在特别怕当官的，怕酒肉朋友，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有时候我就想着，不行跟秋子到北京住去。”黄小光赶紧接茬：“那就去呗，犹豫什么呀？” “看把我大舅急的。”三儿笑了，“你就放心吧，我跟秋子分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5. 这么安排都同意吧 -- --&gt; 早上上学时，小丽跟三儿说：“你要是到北京住去，我就考北京。”三儿怪道：“叫你睡觉不睡觉，还偷听起来了。”小丽笑笑：“睡不着听你们说话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明天十九号，”三儿算计着，“周四，教授跟小魏周五走。明天我回去送送他们。你周末就在大舅家呆着看书，家里吵。周五下午我过来。想吃什么？叫妈做好了带来。” 小丽摇摇头：“不想吃。三儿，到时妈跟教授到上海去了，你怎么办？”三儿腾出手摇了摇，跟门卫打了声招呼，把车开进一中大门：“你还担心我饿死了。姐在家呢，到伯家里吃也可以，再不行叫刘玉亭做好了送给我吃。妈到上海，我到北京，你到底去哪儿？” “说了跟你呗，”小丽说，“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不在清水呆着就行。” “你这丫头哇。”三儿叹了口气，“我走不了的，老太太还在家里呢。” 第二天上午，三儿回到家里。二婶带金教授出门迎接三儿。三儿笑着说：“哎呀，还要二老接我，不好意思。我姐呢？”金教授笑笑。二婶白了三儿一眼：“就记得你姐。你姐跟小魏到呛菜厂去了。”三儿跟二婶和金教授走进家门。二婶到酒柜边泡茶去了，三儿拉金教授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金教授问：“小丽怎么没回来？”三儿摸出烟说：“她还上学呢。教授明天走吧？我回来送送你。抽一支？”金教授摇摇头：“不能抽的。”三儿点头笑笑。 “我跟你妈的事，”金教授犹豫了一下说，“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二婶担心地扭头看着三儿。三儿点着烟说：“放心，我也希望我妈幸福哇。早些年我就劝我妈找个伴了。我说，只要你喜欢，带回家就行，我认。我妈还打我呢，骂我跳跳死的尽胡说八道。其实我妈眼界挺高的，一般人还看不上。”金教授点头笑笑。三儿也笑：“教授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你要是愿意，就跟我妈好好过日子吧，不用担心我们这些晚辈。秋子走的时候说了，下回回来复婚。小西过年结婚，要不我也那时候复婚，你回来跟我妈结婚，那我们家就三喜欢临门了。”二婶放心地回过头，接着泡茶。三儿笑着瞥了一眼二婶：“妈你跟教授结婚之后就到上海住去，不分居了。这样照顾小西也方便，到时再给小西带孩子。” “放心，”金教授插话，“我跟你妈说好了，到时房子跟小西分一块。” 三儿心情沉重地哦了一声：“那就好，那就更好了。”金教授又说：“或者干脆住一套房子里也行，生活方便。另一套房子留着，以后给小西孩子住。”三儿赞许地点点头。 “三儿，”二婶又担心起来，扭头问，“我走了你跟老太太怎么办呢？“ “妈你真是，”三儿笑笑，尽量掩饰内心的活动，“你都想好了还问。” 二婶又不安地回过头。三儿安慰二婶说：“小丽早上也问我，妈走了你怎么办。我都快三十了还管不了自己呀？我都快三十了还管不了老太婆哇？家里还有姐呢。姐说她哪儿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呆着。还有伯、婶、红姑呢。妈你放一百二十四个心，一个都饿不着。呛菜厂叫姐跟婶盯着，你也不用担心。小丽考到上海就跟你，考到北京就跟秋子，考到省城更方便了，两个叔在呢，周过童林也在，有酒店，还有公司，朗琳以后就在酒店上班。我没打算让小丽报考其他地方。妈我不准备让秋子回来了，秋子真是人才难得，回清水太可惜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妈你以后别埋怨秋子了，她就是想做点事，跟教授和小西一样，跟我一样，没什么错。你说就秋子那样，在北京找个人还不容易吗？不还是恋家、恋你儿子吗？生孩子的事你也放心，肯定生。其实生早生迟就两个，着急干嘛？现在都晚婚晚育，趁年轻做点事不好吗？过些年等老太太百年了，我也到北京去。姐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把姐也带去。公司里的事叫红姑管。妈，教授，这么安排都同意吧？”金教授没说话，二婶擦擦泪。 “这是家里说的话，”三儿提醒道，“只能家里人知道，别对外人说。” 晚上，三儿叫二婶做了桌饭，把苏老大一家请来了，算是给教授饯别。 夜深了，三儿洗完澡，又坐到写字台前翻看网上的新闻。有人敲门。三儿回身拿起睡衣套上，再喊了声：“进来吧。”江斐走了进来，三儿扣好睡衣问：“姐你还不睡呀？” “睡不着。”江斐在写字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妈拉我说会儿话。” 三儿咂嘴拖过桌上的烟盒，掂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江斐拿起打火机，打着火，给三儿点上烟。三儿撑着桌子，吐出烟又开口说：“姐你也找个伴吧。”江斐摇摇头，再伸出细长的手指，捏捏三儿的脸，浅浅地笑着说：“没人有我弟弟好，没人有我弟弟好。”三儿皱眉看着江斐不说话。江斐收回手又说：“妈刚才跟我说了，你要是到北京去，把我也带去。一定要把我带去，你到哪儿我到哪儿。别那么看着我，姐真幸福，从来没这么幸福过。”三儿收回目光，咂嘴抽了口烟。江斐接着说：“三儿你知道吗？刚才妈把存折给我了，说以后这家就你当了，你是城里人，不知道农村的事，先跟我看着。老陈家人真当我是一家人了。” “进了家门就是一家人。”三儿说，“就是，姐，一个人过太遗憾了。” “不遗憾。”江斐浅笑着摇摇头，“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姐知道怎么过幸福。刚才我跟妈说了，三儿还想找大姨跟小舅。妈说那就找找看呗，现在不找，以后更找不着了。” 三儿仰起头，眨眼思索了一下：“把小丽送走之后吧，到大圩去问问。”江斐说：“我陪你去。”三儿点点头：“妈老家在大圩什么地方？”江斐提醒三儿：“西江石桥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6. 你还能把你妈杀了 -- --&gt; 五月二十号上午，少将派人把金教授接走了。教授舍不得二婶，磨蹭半天才上车。二婶也舍不得教授，眼睛都红了。老太太劝二婶说：“都四月了，到年底没多长时间了。” 高考的日子很快到了。六月五号上午，三儿和江斐送小丽到二中熟悉考场。天和跟王秀敏也来了。小丽已经接纳了天和，叫天和哥，叫王秀敏嫂子。熟悉完考场，三儿叫江斐把小丽送回黄小光家，借口有事，带天和跟王秀敏来到二号店，胡小月安排了个包间。 王秀敏给大家泡了茶。这时候王秀敏已经是二号店的会计。三儿问王秀敏：“带孩子又要上班，忙得过来吗？”王秀敏说：“忙得过来，我爸妈在我家住着，帮我们带孩子。” “听说了。”三儿笑笑，“念石油学校的时候，你爸骂天和，那个凶。” 天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儿叹了口气：“结果你们俩还是走到一块了，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吧？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把两位老人赡养好。小丽的事，你们在精神上关心关心就行了，经济上不要你们负担。没人跟你抢妹妹，我不是经济上比你们好点吗？家里该有的都有了吧？天和别没日没夜地开车了，晚上把车租给别人开，少挣几个就少挣几个，日子能过就行。”王秀敏嘀咕道：“他说还买辆出租车，我说一辆就够了，我说了他不信。” “买一辆就辆一辆吧，”三儿抽了口烟，“钱不够我给你凑。多少钱？” 天和跟王秀敏赶紧摇头。王秀敏说：“不用了。早就不发新证了，买车还得从别人手里接，现在谁卖呀？”天和开口接过话茬：“不买了。不开夜车，晚上租给别人开。” “买的时候跟我说。”三儿招呼道，“今天找你们俩个来，想说件事。” 天和知道三儿的意思，不满地扭过头。王秀敏偷偷地拽拽天和。三儿笑笑：“秀敏父母是父母，天和父母也是父母。长辈就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也不能不孝不敬。现在是什么年代呀？不就改嫁吗？太正常了。我还叫我妈改嫁呢，我希望她过得幸福，我相信你们也希望你们的父母过得幸福。现在我妈自己找好了，年底就结婚。”天和还是不满：“谁不要她改嫁了？你知道的，起先她要买墓地，说死了跟我爸埋一块，我还挺感动的。小丽说买墓地的钱她出，小丽也感动。甘叔劝她，现在不能买，说你年轻，还要往前走一步。墓地都买好了，她又跟人勾三搭四的，那还买墓地干嘛？到时埋谁呀？我不反对她改嫁，改嫁你嫁个正常人不行哪？跟人有妇之夫鬼混唐朝，别人怎么说我爸？我们怎么出门见人哪？” “天和现在真能说。”三儿咂嘴抽了口烟，“这事已经发生了怎么办？” 天和又扭过头。三儿劝道：“你还能把你妈杀了？你也下不了手哇，那是你亲妈。倒不如把理做长一些，认了。有些事，过一段就忘了，谁没事天天挂嘴上说去？你以为你们是大名星闹八卦新闻呢？我倒不是叫你们现在就认，过一段，消消气。毕竟是亲妈，你也不能把她逼死是吧？那人又说你了。估计过一段你妈就要跟方新闻结婚，他们结婚不会大操大办大张旗鼓的，你就别像上回那样回去闹了，你妈下不了台，还给别人看笑话。其实你妈一直就向着你，现在也关心你。你妈说不到酒店上班了，为什么不到酒店上班？不就是怕人说闲话对你不好吗？以后碰到你妈，有些气话就不要说了。”王秀敏承诺道：“回头我劝他。” “说呢，”天和说，“我就不想见她。三儿你跟甘叔说，墓地弄好了。” “我跟甘叔说过了。”三儿又叹气，“不见干嘛？你还真不认亲妈呀？” 王秀敏又插话保证：“我回去劝他。”三儿伸手敲敲烟灰：“你回去劝他。” 天和没吃午饭就告辞走了，王秀敏回餐饮部上班去了。胡小月埋怨三儿：“死三儿你说你是不是多事，这事你管得了吗？”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你知道我说什么了吗？” “我又不是傻子。”胡小月觉得可笑，“就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呢。” 三儿无趣地笑笑：“今天不是碰到他了吗？碰到就说说呗。平时都躲着我。”胡小月意外地问：“躲你干嘛？你对他还不好哇？”三儿摇摇头：“我哪知道？我陪小丽一个月了，从来没碰到过他。小丽说他一周至少到学校里去一趟，看小丽。自尊心作怪。我小时候不说话也是自尊心作怪知道吧？不服输不甘人后，怕人看不起怕人笑话。小丽也是这情况。当初不是吴叔骂我，我还是那鬼样子，石磙压不出个屁。许姨是吴叔老婆，我就看她笑话？” “谁都对你有恩，”胡小月特无奈，“谁都对你有情，这还还不了了。” 三儿斜了胡小月一眼：“新超市开张了？够快的。”胡小月来劲了：“不你说先下手为强吗？就是我发现冯姨那人，啧，她以前还说帮我呢；江斐劝我开，说赚大钱。要不是打墙楼上居户吵，开业更早。那墙不是承重墙，空心的，两连间门面本来就没墙，结果还要城建局批。要说还是一家人好说话，童林把原来的租户赶走了，那人不干，其实合同早到期了，童林到省城上班，没续签。本来我想把志辉那门面也租下来，三间门面更好了。志辉说那门面以后就不是他的了，现在他也管不了。三儿你说志辉真跟燕子真离呀？那燕子就可怜了。我当初也是这么个情况，一个人带孩子不知道多难。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见异思迁。” “什么你们男人？”三儿白了胡小月一眼，“我不是！吴仁心怎么样？” 胡小月不高兴地扭过头：“好好的提他干嘛？”三儿鄙视地嘁了一声：“不在乎他你生这么生气干嘛？这么多年都不找一个。”胡小月摇摇头：“我看你们这些男人看灰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7. 你嫁给谁都是我姨 -- --&gt; 高考前，小魏打来电话，跟三儿说了近两年来，军医大招生的情况。 小丽理科成绩好，文科相对薄弱。偏偏高考第一堂就考语文，把小丽考得垂头丧气，大家也不敢多问。好在接下来的数学和理综是小丽的强项，小丽的信心又恢复了些。第二天下午最后一堂考英语。小丽担心地跟三儿说：“英语再考不好我就完了。”三儿笑道：“完个什么呀？大舅不跟你说了吗？考不取你当总经理，考得取也不过当总经理呗，无所谓。”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五点，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二中大门口的家长骚动起来。江斐从包里取出手巾和饮料，紧张地自语：“不知道英语考得怎么样。”三儿说：“肯定不错。” “像是你去考似的。”江斐把饮料递给三儿，“小丽说考不上重点复读。” 不一会儿，小丽捏着文具袋兴高采烈地跑出来。三儿笑了：“我说考得不错吧？”江斐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给小丽擦汗，问小丽：“怎么样？”小丽说：“英语不难。提前十几分钟就做完了，我还检查了一回。以前学校考试，做不完。”三儿扬扬手：“回去。” 当天晚上，凡士杰就把标准答案送到黄小光家。大家坐客厅里聊天，江斐陪小丽在房间对答案。一个小时后，江斐到客厅对大家说：“六百分多点。”凡士杰点首道：“六百分，发挥相当不错了。”三儿摇摇头：“军医大上不了。小魏打听过，女生分数高于重点线八十分才有希望，男生高二十分就行。”江斐不服：“干嘛女生高那么多？不说男女平等吗？” “军队情况特殊。”三儿说，“凡老师你给找找看，北京什么学校合适。” 凡士杰走后，小丽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黄小光安慰小丽：“凡老师说你考得很好。”小丽轻松地笑笑，在三儿身边坐下来：“肯定比平时好。就是英语没考好，要不还好点。”三儿意外地问：“你不说英语提前十几分钟做完的吗？”小丽摇摇头：“做错了呗。这回其他学科都比平时考得好点，尤其是语文，语言知识比平时好多了，就英语没进步。”三儿笑笑。 “考得不错。”江斐说，“凡老师说重点线最多就五百八，过重点钱了。” 秋子打电话，叫小丽一定要填报北京的学校。小丽放弃了军医大，第一批次录取院校挑了两所北京的学校，一所上海的学校，一所省内大学保底。五天后，小西打电话时，小丽已经填好了。三儿遗憾地说：“念初中就说考军医大了，费了多少精力，最后还没填。” 填完志愿三儿就跟黄小光夫妇道了谢，跟江斐一起，带小丽回家了。三儿叫小丽到一号店跟许姨说一下高考情况，小丽不干。第二天，三儿自己跟许姨通报了小丽高考的事。许姨流泪说：“托老陈家的福，老吴家到底还是出了个大学生，还是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怎么托老陈家福呢？”三儿怪道，“小丽是老吴家人，老吴家祖坟山发热了。许姨我跟你说件事。上回谁跟我说的？你不想在酒店干了。不干回去干嘛？就在酒店里干吧。你不就怕别人说闲话吗？不上班别人就不说了？有劲让他说去。方老师把房子留给他前妻了，在高中老房子里住着也不是事。在新村买套房子吧，以你的名义买，免得他儿子找麻烦。我也不说送给你，按当时的成本价卖，首付交得起吧？余下的以后每月从你工资里扣。” 许姨擤擤鼻子擦擦泪：“我也是做了糊涂事没办法，现在不跟他结婚又对不起他。谢谢你了三儿，老给你添麻烦。”三儿摇摇头：“你嫁给谁都是我姨。”许姨哭出声来。 “分数线下来后，”三儿说，“我带小丽到北京玩去，想看她到家里去。” 六月二十三号，三儿等人带苏老大和爱琴婶到省城，给苏老大做寿，留两位老人在二号店“度蜜月”，三儿全程陪同。晚上，江斐通过查分热线查到小丽的高考成绩。小丽高考总分为六百二十四分，比估计的多出十几分，比重点线高六十四分，一家人欣喜若狂。 三儿打电话通知了秋子、小西，也通知了许姨和天和。秋子向小丽承诺：“只要你愿意到北京上大学，分数少点我找人给你买。”小丽当即说：“我上北京理工大，武器系统与发射工程专业。”北京理工大是小丽填报四个学校之一。秋子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了，叫小丽在家等消息。没几天，秋子又打电话说，小丽的分数够了，北京理工大学答应录取小丽，叫三儿带小丽到北京，把小丽行李也带上，说小丽到北京后就不回来了，到时叫家里把录取通知收寄去。苏老大问三儿：“那小丽考取了也不请客呀？”小丽抢先说：“不想请客。” “不请吧。”三儿说，“明天请童林，回去请大舅和老师，感谢他们。” 第二天中午，三儿在三号店设宴，招待在省城的“家里人”。苏老大喝了不少酒，神乎其神地说：“要说还是老陈家祖坟山好，老陈家发人。那坟山还是我大大亲自选的，干嘛选那一块？风水宝地，青龙，白虎。要说还是我大大有眼光，别人看不上，他看上了。”大家看着苏老大笑。苏老大不服地举烟咂了下嘴：“我说得不对呀？要不你想想哪，徐庄总共出五个大学生，徐三爷孙子不算，他才大专，五个大学生，都是从老陈家大门里走出来的。怎么单单从老陈家大门里走出来呀？祖坟山好！”三儿直点头：“祖坟山好，祖坟山好。” “你们年轻人不懂。”苏老大无奈地摇摇头，“这里的学问哪，大了！” 回家后，三儿又在二号店设宴，招待菜籽湖的“家里人”和老师。吴起一家也去了。三儿希望许姨去，让许姨看看孙子。许姨没去。三儿理解许姨，但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晚上，许姨把三儿约到一号店门外，递给三儿一个红纸包，足有两千块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8. 那就不是你干的事 -- --&gt; 六月二十七号，三儿开车带小丽和江斐出发，一路游玩，于七月八日傍晚到达北京。秋子和方歆在高速收费站接到三儿一行。秋子搂着小丽说：“我们家小傻子真他妈争气。妈跟我说了，三儿以后到北京来住，我们三个人永远也不分开。”江斐问：“还有我呢？” “忘了忘了。”秋子把江斐也拽了过来，“怎么把我姐给忘了，该打！” 三儿站一边笑。方歆问三儿：“带我一个行吗？”三儿点头道：“行，行！” 晚上三儿和秋子自然要大战一番。热情消退后，秋子搂着三儿说：“我老公是世界是最棒的老公，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是世界是最有魅力的女人了。”三儿不屑地笑笑：“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秋子也笑：“你说以你的身价，想要什么样女人不行？最终还是我把你吸引到北京来了。妈跟我说的时候，哎呀我那个高兴哪。还是我们家三儿理解我，难怪我们俩从小睡一个被窝长大。周末带方歆出去挣外块，吃饭的时候，有个人说他想买别墅，就是价格高了点，房子大了点，位置好了点。我说哪有别墅哇？我买呀。他说我都够戗，林总你你你就算了吧。他年龄不小了，在国外干了几年，又回来到风投公司当副总，香港注册的国外公司。方歆气坏了，说怎么林总就算了呢？你钱有林总老公多吗？林总老公身家几个亿。哎呀把他吓的，当场傻了，说林总老公这么厉害呢。下午一起去找开发商，开发商又带我们施工现场看了看。期房，独立别墅，小区规划还行，一百九十平，给我一万六。操，老子现在这房子当二手房卖也一万三四，二三环房子涨疯了这几年，不就多个几分钟车程吗？” “买了？” “定了。” 三儿笑了。秋子揪了三儿一下：“别小瞧老子，这房子我买了，感谢你来陪我。本来跟方歆说好了，拿到钥匙再跟你说，没憋住，他妈的还是跟你说了。”三儿算计了一下，提醒秋子：“带装修少说要四百万吧？你准备化妆抢银行去？”秋子说：“不行我按揭呗，反正不要你掏钱。就是我现在当老总，不好出去，赚钱难了，那别墅也归我买。零二年，我给你买车，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栽培，结果你又给我买了房子，花的钱更多，你还吃亏了。” “我们俩有什么吃亏的？”三儿觉得好笑，“跟我分那么清干嘛？操。” “那就操吧。”秋子又缠上来，“三儿，不走了，把老太太也接过来。” 九号是星期六，秋子带三儿把车牌换了。第二天，秋子和方歆继续上班，三儿带江斐和小丽逛北京城。很快又到了周末，三儿提醒秋子：“找人给姐看腰吧。”江斐却说：“上回跟妈他们体检查过了，医生说就是腰肌劳损。”秋子扬扬手：“方歆把你爷爷搬出来吧。” 这回胡老找的还是**的凡教授。折腾半天，楼上楼下地跑，诊断结果还是腰肌劳损，江斐歉意地说：“我说不用查吧？”秋子不以为然：“没病就放心了。”但三儿的颈椎检查出新毛病，骨质增生。医生说，如果病痛不是十分厉害的话，建议三儿保守治疗。 之后，三儿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睡到自然醒，饿了有人端饭，渴了有人递水。这不是三儿喜欢的日子。到七月底，三儿就感觉有点百无聊赖了，憋闷得很。三儿也不适应北京的干燥天气，脸上像结了一层痂子一样。江斐买了几个加湿器，一个房间放了一只。 秋子一如既往地忙碌，一大清早就赶去上班，早饭都来不及吃，晚上回家还画图挣钱买别墅，手机还响个不停；方歆跟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围着秋子转；江斐则兑变成地道的主妇，买菜购物、洗衣做饭，俨然二婶二世；小丽彻底地放松下来，不是躺沙发上看电视，就是抱着电脑打游戏；三儿心烦意乱，书是看不进去了，饭吃起来也无味。秋子说三儿就是犟骨头，不做事浑身不舒服。方歆问三儿：“着急公司的事吧？着急就打电话呗。我看别人当大老板，忙得不得了，恨不得包里揣十台手机，这个没接完，那个又响了。”三儿说：“我用意念遥控。”方歆一脸鄙视：“你还神了。”江斐证实道“公司本来不用管，都自觉。” 傍晚到小区外面的街道上跑步的时间，就是三儿一天中最有意义的时间。小丽每天陪三儿跑步一个小时左右。说是跑步，其实就是疾走，小丽体力不够，跑不了一会儿。 秋子发现三儿的话少了，总是懒洋洋没着没落的，有时候还自觉不自觉地叹叹气。晚上睡觉的时候，秋子问三儿：“怎么不说话了？烦了？以前每次来不都挺好的吗？”三儿没理会秋子，反问道：“这附近怎么没看着修车店呢？”秋子特无奈：“你还技痒难忍了。” “你说哈，”三儿咂咂嘴，“以后我到这儿来住，你每天热火朝天地忙，我天天在家里悠闲自在地晃，那多没意思？要不找个修车店，我应聘打工去。或者干别的也行。” 秋子搂紧三儿歉意地说：“我是太野了。”三儿怪道：“说什么呢。”秋子又说：“打工肯定不行，哪有开奥迪去打工的？”三儿不以为然：“不开车我还不活了？走着去呗。” “那就不是你干的事。”秋子说，“陈家三儿是谁？不行还是我回去吧。” 三儿笑了：“你回去我怎么对得起你买的别墅哇？在家不也修车吗？我喜欢修车。”秋子坚决地摇摇头：“在家修车就是玩，打工跟玩不一样，脖子受得了吗？我回去。那破别墅买就买了，就当投资呗，反正要涨价。”三儿冷笑一声：“看看吧，看找点什么事做。” “到小丽开学还早呢，”秋子说，“要不你带小丽去报个名，学个车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9. 改家庭养老院算了 -- --&gt; 七月中旬，方歆带三儿和小丽去了驾校，给小丽报了暑期驾校班。之后，方歆又带三儿到秋子买别墅的小区转了转，三儿定了位于小区门口的三间门面，单价两万，面积近七十五平。秋子又说：“三儿，真对不起。”三儿摇头笑笑：“到时你上班，我跟姐开超市玩。” 八月五号，小丽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三儿家。二婶给打电话，说童新华、朗公社和纪铁林准备到北京去给小丽贺喜，顺便到逛逛北京，把录取通知书和其它手续也捎过去。秋子取笑三儿：“你们几个人还难舍难分了，断袖一样。”三儿叮嘱大家，别说到北京定居的事。 八月十一号上午，朗公社夫妇、纪铁林夫妇、童新华夫妇和朗琳坐火车到北京。三儿和江斐到北京西站接迎接一行七人。冯姨抢着解释说：“朗琳现在干得不错，他爸说奖励她一回，带她到北京玩玩，五一也没来成。”朗琳拽着三儿撇撇嘴。三儿怪道：“做鬼脸干嘛？怎么样现在？”朗琳说：“就这样呗，端盘子，扫地。”三儿笑笑：“今天盘子你来端。” 来到事先预定好的酒店，安顿好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朗琳不在酒店住，朗琳到三儿家里住。江斐把大家带到包间时，朗公社歪着头问三儿：“准备到北京定居？”秋子意外地看着三儿：“怎么都知道了？”三儿无奈地摇摇头：“哎呀，我那个妈呀。”大家笑了。 “不是现在就过来住，”秋子解释道，“我妈走了，家里还有老太太呢。” 童新华插话：“我明后年就搬清水住去，老太太到我家住。”三儿又摇头：“老太太真还离不开我，不信你看着。暂时我过不来，家里的事没安排好。老林打电话说，连排别墅动工了，朗叔和纪叔不买房子了。童叔那房子给童林吧，给大哥也行。到你们退休的时候，我肯定以北京为主了。到我家住吧，给我看家护院，我家房子多，什么都是现成的。”朗公社看看童新华。童新华犹豫了一下说：“我先过去给你看家。”三儿说：“哎呀，谢谢了。” “住你的房子还谢谢。”高姨不安地摇摇头，“尽占你光了，不好意思。” 秋子鄙视地说：“见外。我妈说，房子就要人撑。要不改家庭养老院算了，家里的老人都去住，我伯也过去住，那就热闹了。”三儿扬手笑着：“秋子说了算。”童新华感慨地摇了下头：“你们俩真不容易，谁都得照顾到。”秋子说：“都是长辈呀，不能厚此薄彼。” 朗琳拽拽三儿：“三哥我住哪儿？”三儿扶着脖子笑：“你先把盘子端好。” 午休后，三儿带大家来到家里。屋子里挤满了人，女士自觉地窝到小丽和江斐住的房间里聊天，朗琳和小丽到三儿房间里玩电脑，男士坐客厅里说话。朗公社问三儿：“这房子在北京算是大的了吧？跟清水就没法比了。你就住这儿？”三儿说：“秋子，感谢我到北京来陪她，定了套别墅，五居室，还可以改一室出来。你们要不一起来的话，有地方住。” “三儿怕我闲着着急，”江斐走出房间，“还定了三个门面，给我开店。” 朗公社又感慨起来：“是够难为三儿的。”三儿解释说：“我也怕我闲得慌。” 纪铁林起身到房间里，从梁姨里包里取了封信，回客厅递给三儿。三儿玩笑道：“红包不是给过了吗？”纪铁林坐下解释说：“报告。你叫和田转转吧？这是他转的结果。”三儿取出信笺。纪铁林接着说：“和田是比周过厉害。”朗公社看着纪铁林笑。纪铁林说：“我跟周过童林也是这么说的。周过能把指定的事做好，脑子就没有和田活了，和田会思考哇。” “还写报告，”三儿边看边说，“这小子是有两下子。他跟你怎么说的？” 纪铁林想了想说：“他的意思是，省城开工的工地太多，价格大战在所难免，生趣园卖得越快越好，价格跟昌盛一样就行。我还是喜欢短频快，他说你不想卖快了。生趣园上个月二十八号开工，善良跟你说了吧？我跟善良剪的彩，张同跃也去了。和田认为，这两年房地产市场前景不会太好，这么多房子，消化要时间。那我们得找应对措施呀。其实我老早就这么看了，你还说我悲观。现在搞房地产的太多，北京肯定也这样，北京开奥运会呗。” “上个月底，”朗公社插话，“菜籽湖拍卖土地。之前凡新贵开了个恳谈会，座谈会就座谈会呗，叫什么恳谈会，把所谓的老干部找去座谈了一下，把我跟老童也找去了。菜籽湖这两年没什么动静，老百姓骂他了，说还是朗公社干实事。我在的时候骂我，说我胆大包天异想天开。清风小区和城西没卖掉。清风小区是整体挂牌的，大了；城西还有几个拆迁户还没谈好，余成高没买成。突然做这么多房子，怎么消化？吴起就担心这个，不敢下手。” 三儿把信笺收了起来：“吴叔想跟人合伙买清风小区二期的地，没人投票。他对清风小区还有点别样的情结。就是通小黄山的路没修，桐子北路也没打通，那边还乱糟糟的。”朗公社无奈说：“我走的时候就准备招标修路了，名字都起好了，叫小黄山路。三儿老童还记得吧？我们聊过的，三儿说三横一竖，我说三横三竖，小黄山路是一横哪。结果都两年了也没动静。这回卖的是桐子南路南和建设路，就是老国道后边的地，都是我那时候修的。不怪老百姓骂他，他是不干活哇，经济经济没起色，城市建设原地踏步，没钱他还搞什么柔性路面，城市规整好了吗你就搞柔性路面？东边那半边城还没动呢。他就是搞面子工程。” “真是。”纪铁林没好气地斜了朗公社一眼，“说三儿你说菜籽湖干嘛？” 童新华问三儿：“这回你怎么不买地？”三儿笑笑：“我跟纪叔一样悲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0. 不如我主动收缩 -- --&gt; 江斐给大家续了水，三儿给大家续了烟。童新华疑惑地说：“你可一向乐观。现在全国各地都在说奥运经济、奥运效应，你又学老纪，悲观了。这回怎么了？再给我们上一课，好久没听你上课了。”大家笑笑。朗公社接茬：“没听说吗？三儿是怪物，跟人反着想。”三儿又坐了下来，摇头笑笑：“上课呢。老先生不说了吗？别人都看到的机会就不是机会。” “找别人看不到的机会。”童新华点点头，“这几年你都是这么做的吧？” 纪铁林问朗公社：“老先生说过吗？”朗公社摇摇头：“我是听老童说的。” “长期看肯定向好，”三儿又说，“中间有波动也很正常。总体我还是乐观的。现在我跟纪叔一样，穿上鞋了，不是光脚的时候了，还是小心点好。尽可能地避免波动吧。” 纪铁林抬颌问：“那我们怎么办？”三儿接着说：“我们现在不是有生趣园吗？生趣园还还是热点哪。宜城你还没卖完呢，我在清水还有地，维持几年够了。零八年奥运会。从现在到零七年底，两年半时间，如果房地产市场如我所说的那样，陷入低潮的话，奥运前可以出手买地。”纪铁林追问道：“为什么奥运前？”三儿解释说：“最低潮肯定在奥运前后。我说的低潮不是指房价下跌，我是说上升幅度小，不会下跌的。”郎公社又问：“为什么？” “为什么。”三儿整理了下思路，“北京我没调查，北京情况也特殊，首都，又是奥运会举办城市，不具代表性。就以省城为例吧。你们可能有个错觉，房价太高了，事实可能不是这样。现在省城房子均价也就三千二吧？还是去年下半年的价格，就现在省城居民的工资收入来讲，这个房价，相对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房价来说，并不高。那时候普通老百姓谁买得起房子？一个月一百块钱左右，房价四五百，买房子的都是先富起来的人，主要是所谓的个体户。八十年代更买不起了。那时候房子还小。现在谁买房子？主流是工薪阶层。” 大家赞同地点点头。三儿接着说：“这么多人进军房地产，都用自己的钱？不是，银行的钱，通过各种渠道从银行套出来的资金。不用解释吧？银行是谁的？国家的。这么多资金倾注到房地产上，房地产要是出大问题的话，国家金融体系，甚至，整个国家经济都要出大问题。所以，国家绝对不会坐视房地产出大问题。防止房地产市场出问题的办法是，坚决地避免房价快速大幅下跌，同时，尽量防止房价增速大幅超过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增长快了就叫泡沫了，跟日本当年的情况一样。所以，房价不涨，或者缓涨，那就是降价了。” “这课上的。”纪铁林坐直身体，撑撑眼皮，“为什么奥运前买地合适？” “市场本身也在调节。”三儿抽了口烟，“都一哄而上搞房地产，做这么多房子，总要时间消化呗。房子多了，价格自然就上不去了，撑不下去的人就得收缩，甚至退出。” 朗公社插话：“然后机会又来了。”三儿点点头：“估计奥运之前就会转入低潮，强弩之末。不如我先收缩，等别人收缩的时候我再切入，等最低潮到了，房子也做好了，接下来就是上升期，市场上的房源相对较少，房子也好卖点。”纪铁林问：“为什么不在最低潮时的时候切入？”三儿笑着掐灭烟头：“你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低潮？那你真成神了。低潮、最低潮，只是个判断，没特定的时间。真有确定的时间，切入的人又多了，别人也动脑筋的。” “明白你的意思了，”朗公社说，“打时间差。拆振兴路，我们聊过的。” 三儿笑了起来：“振兴路拆不了了，你那三横三竖是泡汤了。”朗公社伸手掐灭烟头，叹了口长气。童新华笑着给大家续了烟。三儿又说：“倒是我把清水搞成几横几竖了。” “五一到清水去，”童新华说，“跟老纪散步，晃到乡政府广场。凡新贵新官上任的时候搞了个规定，放假期间，主要领导带人二十四小时值班。黄致兴带人值班，拉我跟老纪到他办公室坐了一下。感谢朗厅长，说不是朗厅长说话，他留不成清水；感谢三儿，说不是三儿出主意，他就没今天的政绩；说清水弄得这么好，他想在清水买房子，不想走了。” 三儿接茬说：“他是在清水定买房子了，以后到清水住，他老婆到我公司上班。”童新华摇摇头：“留不下来，老迟到二线，他是候选人之一。”三儿哦了一声：“朗叔说过的。” “没关系。”朗公社插话道，“他走了，邓格选还在。邓格选也很老实。” 纪铁林伸手敲敲茶几：“说公司说公司，又扯清水去了。”大家笑笑。三儿说：“刚才都说了，我不想投资了。”纪铁林咂咂嘴：“那我怎么办？鼎盛也收缩哇？三儿我跟你说，你还是跟我合作好，省多少事？你那开发公司才几个人？都是我的人。”三儿笑笑：“鼎盛的人也是太多了。我不比你，再搞新项目，我又要贷款，你不用贷款的吧？缓缓气，等生趣园预售许可证办下来，看销售情况再说。等你宜城的房子扫尾了，有机会我们再干一票。” “省城菜籽湖是难点。”纪铁林眨眨眼，“宜城那破地方你就不考虑了？” “越是破地方越有机会。”三儿想了想，“山里发展是慢点，会跟上来。” 朗公社埋怨纪铁林：“三儿不想投资，你拉他干嘛？”纪铁林斜眼道：“他手头没地搞什么房地产？反正趋势向好，怕个什么？清水新村不是一下子事，他手头就生趣园了，生趣园肯定没问题，生趣园完了就干等着？”三儿眨眼思考着：“也是，趋势向好我怕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1. 纸上谈兵的东西 -- --&gt; 晚上回酒店后，到郎公社房间闲聊时，朗公社还怪纪铁林：“你不是一直悲观吗？怎么还拉三儿投资呀？”纪铁林指指朗公社：“没听懂。什么时候悲观了？他下午不说了吗？长期向好。他就是觉着以后可能要波动一下。要我看，一直不太好，钱还是挣得着的。向好我停下来干嘛？大不了时间拖长点呗，停下来别人就占先了。比如宜城吧，开始我想跟在菜籽湖的时候一样，打个短频快。结果从零二年搞到现在，四个年头，三年多了，还有四成房子没卖出去，那我也赚大钱，房价涨八百，现在均价才两千一，不如菜籽湖。三儿在清水搞开发，走的就是这条路，卖不掉我就等着它涨呗，三儿清楚得很。我还是想到宜城开发去，投资跟菜湖差不多，市场还在发育，稳赚不赔。”朗公社不解地问：“那三儿不想投资？” “低调呗。”纪铁林笑笑，“三儿的情况我比你们清楚。其实鼎盛跟三儿都不缺钱。三号店投资是超出预期，那他去年之前赚的钱管三号店和清水新村也大有盈余。我给你们算算他去年的帐，你们就明白了。去年营销公司赚两千四百万，没达到预期，周过不高兴。厂再少也要赚一千五百万吧？多了塑钢哪，我就算他管材利润薄了点。二号店四百万要赚了吧？三号店也开业了。总共四千五百万，前年三千五百万有吧？零二年就三千万了。二号店、公司大楼、新村的地，花的是零一年的钱。开发新村、做三号店花五千万罢了。这么算的话，截止零四年，三儿现金盈余最少五千万。七月份昌盛结帐，鼎盛跟三儿各赚六千七百万，发大财了。昌盛他就投一千五百万，其余的都是贷款。今年两千万赚到了吧？生趣园鼎盛跟三儿各投资四千万现金。也就是说，现在三儿手上还有**千万，现金。你信他说货款。” “这才叫挣钱哪，”朗公社感慨地说，“钱赚钱。钱赚多了，三儿怕了？” 童新华也感慨：“去年就传言，说三儿身家过亿，些言不虚。”朗公社笑笑：“零二年我就说，三儿零四年资产能过亿，真被我说着了。照这个势头看哪，明年能过两个亿。” “还明年，”纪铁林不屑，“现在就不止两个亿！清水那四块地值多少钱？还有高岗。厂值多少钱？两个酒店呢？营销公司呢？还有生趣园。除现金，他的资产都在造钱。” 童新华点点头：“早年我跟三儿聊天的时候就说过，看上去他没吴起有钱，但吴起的钱就是钱，三儿的手里每样东西都在生钱。”朗公社笑笑：“你跟我一样，光说不练，就是老先生说的纸上谈兵。不佩服不行哪。”童新华也笑：“吴起是牛人吧？他也这么说。五一吴起到周杰家聊天，说菜籽湖他谁都看不上，就佩服三儿，脑子转不过他。这会儿回过味来了，想办厂办免漆门。周杰都动心思了。七月份，吴起跟老石朋友不是买地做厂房吗？周杰当天就打电话给周过，叫周过看看，有没有什么投资小点的产品。他也想借用营销公司的市场。周过考虑了好几天，叫他做装修接缝纸带，投资不太高，找两间房子，买台机器就行。” “老童老纪，”朗公社眨眨眼，“我们就这么纸上谈兵哪？干点什么呗。” 童新华摇摇头：“算了吧，我都要退休了，我还干什么？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俩一年收入几十万，我到哪儿弄钱去？”朗公社指指童新华：“典型的纸上谈兵的东西。”大家笑出声来。朗公社又说：“没钱我跟老纪先给你垫着，找点事玩玩。我们要上班，你那二线的破班上不上无所谓，没事就在清水盯着。”纪铁林也摇头：“算了吧，为挣那点钱劳心劳神的没多大意思。没钱没事，老童。三儿都说了，以后我们一块养老，我们就带你过了。” 从第二天开始，三儿陪朗公社一行在北京逛了四天，把大家累坏了。童新华说：“还说旅旅游放放松呢，这叫花钱找罪受。”之后两天，大家自行活动，主要在酒店睡觉。 三儿睡到快中饭前才被小丽和朗琳叫起床，江斐汆好了肉，给三儿打尖。 吃汆肉的时候，朗琳求三儿：“三哥我也想到北京来怎么办？”江斐看着朗琳笑。三儿特郁闷：“那时候就叫你考北京舞蹈学院，非不考，非不用功。考了多好哇？”朗琳无趣地搅着汆肉汤。三儿看不得朗琳可怜巴巴的样子，放下筷子又说：“早想跟你谈谈了。辞职到酒店干三个月了吧？该安心了。不能急，还得好好学。还在餐饮部吧？我跟小欣说的，让你在餐饮部多呆些日子，多见识点，三号店餐饮火哇。餐饮部比客房部复杂。朗琳你记着，你不是打工仔，你的任务是学习，不光学做事，还得学算帐，不光学礼仪，还要学经营。端端盘子扫扫地就行了？不行。就说餐饮部吧，多少张桌子？多少员工？菜价怎么定的？一天客流量多少？一天人工费用多少？一天资产消耗多少？利润多少？这些都得了解。”朗琳为难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喝了口汤说：“每个部门都要熟悉，尤其是财务部。等你有足够的能力了，再跟小欣当实习经理，等小欣出嫁走了，你接替她当总经理。别小看三号店，三号店现在的资产价值加流动资金值五六千万。”朗琳扯着脸皮问：“三哥，这么多钱哪？” “你得动脑子！”三儿翻眼道，“现在的地价多少？酒店造价多少？商品房什么价？家具装修什么价？大学城高科技园区建成后，还要大幅升值。三号店带地下车库九层，总建筑面积七千三百多平方米知道吧？这些你都得明白，不明白当什么总经理呀？五六千万，我就给你过家家玩呢？让你往大堂上一戳，说你是总经理，你就是总经理了？你得有本事。” “听三哥话，”江斐拽拽朗琳，“学本事，等三哥在北京投资了再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2. 不会是吃软饭了吧 -- --&gt; 纪铁林掏钱给大家买了回去的飞机票。纪铁林私下里跟朗公社说：“再让三儿掏钱就不好意思了。”朗公社咂咂嘴：“下回我也自觉点。老童真没钱，以后我们给他买单吧。” 十九号是星期五，晚上三儿和秋子请朗公社一行到家里吃饭，江斐和高姨当大厨。朗琳把朗公社拽到房间，把三儿说的话跟朗公社又说了一回。朗公社担心起来，又把三儿拉到房间里问：“这么大的酒店，朗琳担得起来吗？”三儿笑笑：“她还小，别着急。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比在学校里学习直接多了，哪找得到这么好的机会？相信朗琳，给她信心。” “相信朗琳。”朗公社点点头，“多的话就不说了，谢谢你三儿，谢谢。” 第二天上午，大家把朗公社一行送到机场。登机后，朗琳哭了。朗公社劝朗琳：“听三哥话，跟小欣好好学。学好了到北京来陪三哥。”冯姨一脸不满：“有什么好哭的？” 这时小丽已经通过驾校笔试，暑期学生驾驶班也开学了，每天上半天的课，三儿开车接送小丽到驾校。童新华一行走了之后，三儿干脆陪着丽去课，很快就跟教练热乎上了，跟学员关系处得也不错。学倒桩移库的时候，三儿就让不堪忍受炎暑的学员到车里乘凉。有人问三儿：“你是干什么的？开这么好的车。”小丽抢着回答：“修车的呗，当然开好车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小丽的话。所谓的暑期班总共十二个人，只有五个学生，其余的都社会人员，什么职业都有。有个何x姐就不相信小丽。教练跟三儿说：“听说姓何的那女的还是明星呢，你看那样，见谁都不理。那天有个男的送她来，叫我们叫她何x姐。现在哪有人叫人x姐的呀？不骂死你。”三儿扶着脖子，眨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何x姐到底出色在哪儿，大气比不了秋子，优雅比不了江斐，把她那一身脂粉给扒下来，也就是饭店里给人倒茶递水的角色。三儿问教练：“她都演什么电影了？”教练摇头说：“哪是电影哪，就电视剧，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电视剧。那天送她来的人说，她在电视剧里演的女的也姓何，叫何x姐，叫我们就叫她何x姐。她学过一回了，倒车移库通不过，转到我这个班了。” 倒车移库考试前的那天上午，让小丽试驾了一回，教练就叫三儿带小丽回家，说小丽没问题。三儿带小丽回到车边时，发现发动机在动作，何x姐正躺在驾驶座上睡觉。 见三儿来了，何x姐按开车窗，问三儿：“陈老板怎么回来了？”三儿习惯性地扬手招呼道：“叫我三儿，叫我三儿就行。诶，何x姐会开车呀？”何x姐躺好身体说：“怎么叫会开车？本来就会开，就是破考试通不过，拿不到证。”三儿忍住笑，点头哦了一声。 “三儿，你这车不错，多少钱？”何x姐问。 “十几万吧，不贵。”小丽又抢着说。 “我给两个十万，你给我买一辆。”何x姐觉得好笑。 “二手车，别人不要卖给他的。”小丽改口道。 何x姐冷笑一声：“二手车就行，你给我买一辆吧，我还给你两个十万。你以为我不识车呢？这可是原装进口的奥迪a6。这车开几年了吧？那时候就买这么好的车，三儿你是大老板哪。”不等三儿说话，小丽又开口道：“这车是我嫂子买的。何x姐我要回去了。” “回去吧。”何x姐无奈地起身，打开车门，“三儿不会是吃软饭了吧？” 回去的路上，小丽警告三儿：“别乱搭，我跟秋子说。”三儿翻了小丽一眼。 考试过后的第三天晚上，按惯例，大家要凑份子请教练吃饭。小丽又警告三儿：“你别装大头，不知道你多有钱似的。”三儿不服：“臭丫头我还要你管了。”小丽笑道：“不是你说低调点吗？秋子跟方歆说，以后你到北京来住，对外不说你是大老板开公司的，就说你是到北京来陪老婆的；别墅在哪儿，除家里人，跟谁都不说，都往家里跑，家将不家了。” “真吃软饭了。”三儿觉得好笑，“还是死秋子懂我呀，我还没想到呢。” 吃饭的时候，何x姐挤到三儿边上坐下，问三儿：“到底是干什么的？”大家期待地看着三儿，都等着三儿给出正确答案。小丽又抢着说：“他真是修车的，在老家清水修车，开修车铺子，给人修农用车、摩托车。我嫂子是建筑设计师，在奥运场馆工地上上班，那车是她赚钱买的。”何x姐看看三儿，又看看小丽，失望地噢了一声：“那你嫂子真能干。” “何止能干哪，”小丽撇撇嘴，“我嫂子还漂亮呢，比你漂亮那儿去了。” 三儿扯着脸皮，歉意地解释：“这丫头脾气不好，吃枪药了似的，别惹她。”小丽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接着说：“不过她说的都是真话。我不好意思说就是。那天何x姐问我，是不是吃软饭的，我还真就是吃软饭的。”大家笑了起来。三儿摇摇头：“也是我走运，遇到个特别能干的老婆，那就吃呗。软饭不好吃的，一般人想吃还吃不着呢是吧？我长得帅呗。话说当年，看上我老婆的人多了，送花给她，一送就是半个月，架不住我老婆喜欢我呀，念小学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死活不应答。早在十七岁那年，她就以身相许了，十七虚岁。”这回大家没笑，都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指着小丽说：“不信你问小丽，我老婆到处跟人说。我不好意思说，十七岁，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教练扯着脸皮盯着三儿问：“真的假的？” “这事我说谎干嘛？”三儿怪道，“那不是她在北京呆着吗？离老家那么远，觉得挺对不起我的。对不起我怎么办？买辆车补偿一下，说等奥运会结束了就回家陪我去。” 散席的时候，何x姐对三儿说：“你老婆是丑八怪吧？要么你是大骗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3. 明摆着是骗局 -- --&gt; 让小丽生气，让三儿无奈的是，何x姐就是粘三儿，三儿一去，就跟三儿套近乎，问这问那，说东道西，还把自己参与拍摄的电视剧光盘带了一套，送给三儿。何x姐说她是东北人，二十三岁，某学院应届毕业生，还没找工作，说当年考大学多费劲，说现在想签个好点的影视公司多艰难。三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何x姐才是想吃软饭的货，跟孙虎一样。三儿注意到，送何x姐学车的车挺高级的，但开车的人绝对不是老板，最多是司机。 何x姐给三儿留了手机号，碍于面子，三儿也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回头小丽就把何x姐的手机号屏蔽了，再次警告三儿：“再跟她乱搭，真跟秋子说的。”三儿觉得挺无聊的。小丽又说：“不用你送，我自己去。”三儿问小丽：“不送行呗？”小丽坚决地说：“大白天的谁还把我吃了呀？我自己去，保证没事，免得你乱搭。”三儿笑笑：“这才像老陈家人。” 小丽九月十号上学报到，三儿不免又要跟小丽的辅导员和系领导套套近乎。北京理工学院在海淀区，离三儿在北京的家不远，小丽可以经常回家。秋子说，等小丽拿到车本，熟悉北京以后，给小丽买台车，让小丽学开车上学。小丽不同意，说开车上学太奢侈。 延宕到九月二十三号傍晚，三儿才跟江斐开车回到清水。车刚拐下门前的小道，二婶跟老太太就从屋里赶了出来。二婶一边走一边埋怨：“几个月不回来，野了。”老太太的神情跟平时不一样。三儿刚下车，还没站稳，老太太就抓住三儿手。三儿问：“想我了？”老太太也不说话，拽着三儿就往家里走。二婶又埋怨起来：“老太婆又怎么了？得神经了？” “肯定想三儿了。”江斐下车打了个哈欠。 “再不想我呢。”二婶不满地往后背厢走去。 “想的，天天想妈。”江斐笑着赶了过去。 老太太把三儿拉到楼下客厅的沙发边，说：“我给你泡茶。坐着。”三儿笑笑：“怎么了老太婆？”老太太又说：“坐着坐着，我给你泡茶。”三儿扶着脖子坐到沙发上：“离家都三个月了是吧？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哇，怪不得老太婆想我呢。”老太太说：“脸色不好。” “呆不习惯。”三儿靠沙发上哼了一声，“水不好喝；气候也不行，太干了，天天脸上跟蒙了层皮似，出门还热得要命。不是姐买了个加湿器就麻烦了，脸上肯定要起皮。” 老太太埋怨三儿：“那你还到北京去？”三儿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笑了：“老婆在北京不去怎么办？哎呀我那个妈，没老就没门牙了，什么话都往外说。老太婆放心吧，不是现在就到北京住去，去北京也把你带着。秋子定了个大别墅，好几百万呢，专门给你住。” “买别墅了？ “买别墅了。” 老太太放心地笑笑。三儿也笑：“小心眼。”老太太又说：“我给你泡茶。”三儿闭上眼睛又哼了一声：“天要打雷了，老先生要骂我了，说儿哇，不孝哇。”老太太笑出声来。 晚上，苏老大一家和吴起一家闻讯赶过来。这时候，吴起和凡成功的刚构厂房已经做好子，正在做其它附属建筑；凡成功回广东拉机器去了，吴起准备下个月去买机器。周杰决定办纸带厂，已经联系好了二手机器，并在老街找了几间房子做厂房。这时候，乡里正在新清水北边建钢构厂房，筑巢引凤，而新清水街道的柔性化工程也要动工。吴起感叹：“清水现在不得了。乡里的厂房才开始建呢，就有人来联系了。黄致兴说，不行再做。多多给你做的别墅房才开工六栋，连没开工的都定走了，现在的有钱人怎么这么多哇？过年阳历年清水就要改乡建镇，把余窑大圩至公并过来，到时还有有钱人来买别墅。你不还有一块地吗？干脆也做别墅房得了，比套房好卖。”这时，金胜后面的钢构修车间已经做好了，修车业务已经恢复，正在做临街的楼房。可惜之前传说的合高经济带还没影子，高岗还得种庄稼。 三儿问吴起：“叔你这回怎么不买地？”吴起摇摇头：“不想跟刘进财合作了，他迟早要出事。他现在又搞借贷公司，他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他的钱有两个来源：一是用他那厂抵押的市农行的贷款，大概三千万，都是原来贷的，到期续贷。他就不准备还了，早把儿子弄到美国去了，说是留学，三十多岁留个什么学？农行的那些人跟他穿一条裤子一样，也是没他办法，现在欠钱的都是大爷。二一个是用开发房地产挣的钱办的借贷公司，再利用借贷公司高息揽储，月息贰分，贷给别人收三四分的息，这是非法的。刘进财说政府里的人都在他那儿存钱。他现在是市政协经济委员会主席了，政协有他办公室。王胜那人不错，他要不跟刘进财一块混，我还跟他合作。这回其实有个好机会，清风小区二期的地没拍卖掉，没人要哇，我一个人又拿不下来，打电话给你，你说不想在菜籽湖买地，我就没出手了。” “我是不想再找新项目了，”三儿咂咂嘴，“纪叔还想赶我上架，麻烦。” 苏老大郁闷起来：“先前吧，钱还没挣着呢，你就想着怎么花了；现在有钱了，怎么又不想干了？”三儿笑笑。吴起也举着烟笑：“我跟你说亲家，三儿现在树大招风。”苏老理解地点了下头：“我知道，我知道，都找三儿要钱。一中要钱，三儿打电话叫善良送去了。我是跟红姑说，那情不就善良落了吗？你也去。红姑这丫头傻，不去！”大家笑出声来。 “你才傻呢。”红姑也笑，“三儿躲都躲不掉，叫我去，又不是我捐款。” 吴起止住笑：“士杰当教务处副主任了。”三儿会意地点点头：“应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4. 我还是很孝顺的 -- --&gt; 第二天下午，三儿晃到公司，朱虎子从门卫室跑出来，给三儿递烟。三儿问：“今年三十几了？也不找个老婆？”朱虎子泄气地摇了下头：“谁跟我？”三儿安慰道：“怎么没人跟你呢？你也想想办法呗。这么大年龄了，别挑剔。”徐善良小跑过来。三儿接着说：“在公司号套房子，你自己找老林，找徐小幸也行，就说是我说的，便宜点，不交首付，以后每个月从工资里扣，存点钱把房子装修一下。不买还要涨价。”朱虎子不安地说：“谢谢三儿。” “走了，忙。”三儿回身迎上徐善良，“徐总跑干嘛？别跑了，我来了。” 徐善良还没泡好茶，老林也来了。三儿给老林扔了支烟：“林总忙什么呢？”老林在桌子一侧坐下来：“到工地上晃晃。进门的时候，朱虎子说三儿来了，我也跑过来了。” “跑干嘛？”三儿笑笑，“一会儿我也到工地上去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老林点着烟：“肯定不错呗，现在的清水就不是以前的清水了，这又要建镇。别墅房都定出去了，我跟你说过的。套房都好卖了，怪事，看样子年底还没现房卖呢。昨天矿机场的人还买了两套，全款。小幸说这几天看房的人不少。你是不想卖呀，那别人都来了，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你说有些人也是，七百多的时候不买，卖一千四又着急了。”三儿笑笑。 “还能涨点，”老林提醒三儿，“省城房价没涨，菜籽湖新房估计要涨。” 三儿抬颌道：“过年再说吧。乡里乡亲的，涨多了别人说话，地买的什么价？”徐善良端上茶：“那是没人要你买的。”老林看着三儿笑。三儿又安慰道：“能赚钱就行了。” “你就是心肠再好，”徐善良在三儿对面坐下来，“别人也不承你情。凡士杰给你打电话了吧？开学前跑了好几次，开学又来了，要不然我不给你打电话。钱送到一中去了。罗校长说语音室建好了请你去剪彩，问我，语音室招标要不要监督，我说三儿没工夫。高中的食堂开学前做好了，叫我跟老林去吃开锅饭，没去，不凑那热闹。手里没什么钱了吧？” 三儿仰头笑了：“还是徐总关心我。”徐善良不屑地扭过头：“操，老子不会算帐哪？那几个私房钱经得起你那么花吗？有钱你才不叫我送钱到一中去呢。你的事还多呢。”三儿撑着桌子问徐善良：“叫红姑多打点钱给我行吧？”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问我干嘛？又不是我的钱。”三儿又笑：“你是老总呗，以前跟你要点钱多难哪？不把你巴结好了不行。” “操，笑话我。”徐善良无趣地扭过头，“三儿，我听说，红姑怀孕了。” 三儿特别意外：“不会吧？我伯没跟我说呢？”老林也意外。徐善良说：“郝慧下午才跟我说的，红姑都吐了。”三儿开心地笑着：“晚上我们一道，找我伯吴叔要喜酒喝去。就是她还没结婚呢。”老林提醒道：“怎么没结婚呢？办结婚证不就结婚了吗？婚礼是没办。” “善良打电话，”三儿想了想，“叫红姑过来。你们是担心帐没人做吧？” 不一会儿，红姑来了。三儿人像约好的一样，看着红姑不说话。红姑怪道：“都发神经病了？看我干嘛？”徐善良得味地举着烟笑着：“听说苏总味口不太好，关心关心。” “郝慧那死女人，”红姑脸刷地红了，“嘴也不打拴，什么话都跟人说。” 三儿白了红姑一眼：“怀孕是好事，怕人说干嘛？”红姑嘀咕道：“好事呢。”三儿正而八经地说：“苏总有喜，我们也跟苏总沾沾喜气呗。一会儿打电话给孩子爷爷外公，叫他们晚上在一号店请客，范围就不扩大了，就我们几个人，省点。”大家笑了。红姑扭过头，又好气又好笑。三儿又说：“身体不适就休息，以孩子为重。郝慧行吗？”红姑点点头。 “那就不耽误工作了。”三儿抽了口烟，“明天叫凤姑姐打一千万给我。” 大家意外地扭头看着三儿。三儿求道：“看着我干嘛？我还说多打点呢。”徐善良大度地扬扬手：“红姑你给他打两千万吧。这些年难为他了，光往里投钱，还没拿过钱呢。” “我说还是徐总关心我。”三儿呵呵地笑，“谢谢谢谢，晚上陪你喝酒。” 晚上，吴起在一号店请公司的主要领导。红姑不好意思，没来。苏老大特别开心，捏着酒杯问三儿：“秋子什么时候怀孕哪？”大家看着三儿。三儿只能笑。苏老大又说：“没人像你们那样，结了婚还离，有孩子给打了。人老古话就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伯你这就没文化了，”三儿鄙视地说，“那话不是你说的意思知道吧？” 吴多多眨眼问：“那是什么意思？”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说：“这话是孟子说的，原文是这样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就是多的意思；后的意思是，做后人要守后人之道，做事要跟父母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不孝的事多了，做事不跟父母说，这个最不孝了。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意思是，舜娶老婆就没跟父母商量，他也不孝；但明白人都知道，舜没跟父母说，情有可原。舜的老婆是尧的女儿，尧非要把女儿嫁给舜。当时尧派舜在外面治水，治水就是搞水利建设，挖河挑圩，没法回家跟父母说。治水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比孝顺父母还重要，所以，不能说舜娶老婆没跟父母说就不孝。不知道谁给解释错了，说无后是不生孩子的意思，以讹传讹了。我结婚离婚都跟我妈说了，复婚也跟我妈说了，我还是很孝顺的。” 吴多多扭头问吴起：“是这意思吗？”吴起摇摇头。苏老大叫道：“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5. 干了这票再说 -- --&gt; 饭后回家的路上，三儿问苏老大：“我大姨嫁哪儿了？伯你一点不记得？”苏老大长哼一声说：“你妈都不记得，我哪记得？你妈嫁过来那年，你外公死了，七五年，在清水卫生院死的，肝坏了。他得过血吸虫病，治病还不要钱，在家里住着。死了那边就没人了。听大大说，早先大圩西江石桥就是大水洼，解放前没地的穷人都跑那儿去种田，望天收，年成好收点粮食，年成不好就出去要饭。石桥人都是外来户，没什么亲戚朋友。那时候，养个人难哪，穷人家养个人更难，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兄弟姐妹少。要不我亲大大亲妈就留我这么支血脉呢？大大叫我把老苏家血脉传下去。解放后才好了，有医院了。你外公大大跟大大的大大就认干亲了，老到大圩那边摸鱼呀，熟，传到大大那辈也没断。两家关系是好，你妈小时候就到家里玩，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比她家好哇。大大生前是说过，你大姨像是嫁到什么河了。那天江斐问，我跟你妈就想，怎么也想不起来。想查访这么个人，难哪。” 十一，三儿又到省城营销公司呆了两天。冯姨跟三儿说：“老郎变了。没事就跑酒店里呆着，跟朗琳研究这个研究那个。”三儿问：“这个那个，哪个呀？”冯姨斜眼道：“我哪知道哪个呀？你不是叫朗琳什么都学吗？算帐吧？”三儿点头笑笑：“明白，明白了。” “我就说他，”冯姨不满地说，“早干嘛去了？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管。” 两天后，三儿陪纪铁林去了宜城。宜城准备兴建商住区，取名宜城商业城。 宜城坐落在山里，狭长的平原地带的东边，城市规模比高阳小得多。可能是由于交通和经济的原因，市政建设比高阳还差，边缘地带更是破烂得不行，三儿又想起菜籽湖九十年代初中期的情形。但毕竟是地级市，人口基数不小，宜城的两条主干街道还是很繁华的。 鼎盛在宜城开发的小区叫宜家居园，位于宜城北边，和丘陵地带交结的地方，部分房屋就建在山脚下，占地一百一十多亩，是其时宜城最大的商品房开发项目。尽管商品房销售不尽人意，拖延时间相对较长，综合投资收益远不如短频快的省城昌盛小区，和菜籽湖城北的香樟园小区，但宜家居园仍是纪铁林得意之作，由于房价上涨的原因，预计至少可为鼎盛赢利一亿二千万。老纪跟三儿说：“我现在是看明白了，房子卖不掉就卖不掉呗，越卖不掉老子越发财。三儿，地级市当中，宜城的地算是最便宜的了。商业城我们再干一票。” “项目是好项目，”三儿动心了，“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我钱够了吗？” “不够才怪事。”纪铁林翻眼了三儿一眼，“不够我给你贷。赚大钱的。” 三儿感激地说：“谢谢叔惦记我。”老纪不屑地举手摆了摆：“三儿，我们俩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你为人我是领教了，我为人你大概也了解了吧？哎呀，搁心里就行。我不大喜欢说大话空话。商业城鼎盛单干就行，不干也没关系，不干老子在公司里还少费点口舌。公司里那些人还担心，宜家居园销售不太好呗。那些人还跟我以前一样，老想打短频快，哪有那么多短频快？找别人合作不如找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你他们也放心点，合作两回了。在省城投资我真还不放心，到处是工地；在这儿投资一点都不怕，越落后越有机会，你也是这这么说的。你看宜城什么样子？在北京的时候没跟老郎老童说这事，他们不会做生意，说了怕他们起反作用。我知道你想收手。三儿，现在收手早了，你才多大？不到三十岁。” “干一票。”三儿说，“叔说得对，我才多大就收手哇？那也太早了点。” 三儿眼中的纪铁林忽然变了，不再奸滑。这个时候的铁林真当三儿是一家人。出于纪铁林对三儿的信任，才有了鼎盛和三儿在昌盛小区上的合作，但接下来生趣园的合作，和宜城商业城的合作邀请则完全出于纪铁林对三儿的关心。对于三儿来说，纪铁林说得太对了，三儿还不到三十岁，这时候收手的确为时过早，三儿还可以接着一试身手，哪怕失败。 宜城市市长高顺平给纪铁林和三儿接风。高顺平自称是纪铁林的老朋友。高顺平说，兴建商业城的土地大约在今年底明年初拍买，占地二百亩左右，他们欢迎纪铁林和三儿这样有实力的企业家到宜城投资，并尽可能地提供便利。纪铁林回酒店后跟三儿说：“高顺平说的便利主要是贷款，其实就是想给宜城建行拉点生意。我们不用他帮这个忙，省里的银行还求我们贷款呢。银行现在都嫌贫爱富，越没钱它越不贷给你，越有钱越上门找你。要不城合行叫你到它那儿贷款呢？到时要是没什么人报名投标的话，我们还可以跟高顺平提提条件，尽量争取优惠。不过这家伙挺抠门的，说得好听，真办事就不行了。宜城经济也是不行。” 第二天，高顺平带三儿和纪铁林到商业城现场看了一下。计划中的宜城商业城位于宜城西边，除了沿山脚的国道两边有房屋外，其余的都是农田。高顺平站小山顶上说：“宜春平原就像葫芦的两个肚子，老城在东边的肚子里，太挤了，西边的肚子还空着呢。宜城必须向西走出来，走出来才有希望。走出来就需要像你们这样有胆识的人士做开路先锋，在这儿给我建个商居中心。我们的远景规划是，不远的将来，把行政机关搬到西边的肚子里。” 回营销公司后，三儿跟郑和田长谈了一回，跟郑和田说：“以后你就搞房地产，多走走多看看，尽量收集信息。有什么好的意见及时跟我说，错了没事，投资失误都没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6. 不死怎么不找我呢 -- --&gt; 十月中旬，三儿跟江斐去了趟大圩西江石桥村。石桥村在大圩的南边，离大圩到致公边界不远，确如苏老大说的那样，原来可能是水洼地，地势很低，处于老清水河周围平原地带的较中心的位置，四周有小圩围护，可能是因为大圩修建的原因，小圩差不多於平了；村庄在小圩中间偏西的位置，有机耕道勾通，跟大圩其它地方坐落在大圩堤上的村庄比，房前屋后的出场要开阔些；即使是现在，石桥村也很落后，甚至还有土房子。江斐说：“妈小时候就住这儿呀？跟徐庄比，就像两个世界一样。”村子里零乱不堪，人蓄稀少，可能年轻人都出门去打工了。三儿和江斐在村口见到的是两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年男子，一个孩子。 三儿的车停下之后，有个小女孩好奇地走过来。江斐对小女孩笑笑，跟三儿径直往坐门口吃饭的老年男子方向走去。直到三儿和江斐走到身边，老年男子才问：“找谁呀？”三儿给老年男子递了支烟。三儿想给老年男子点烟时，老子男子举着筷了摇了摇：“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哪？找谁呀？”三儿问：“石桥以前有个姓储的人家，老人家还记得吗？”老年男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想了一下再说：“储山洪家是吧？”三儿赶紧点头：“对对对。” “他家现在没人了，”老年男人说，“房子倒了，早倒了，储山洪死了。” 有个老年妇女端了条长凳，从门里走出来，招呼三儿和江斐坐下。有人围过来。老年男人接着说：“记得是他小女儿出嫁那年死的。小女儿叫储丽，嫁到清水去了，嫁到清水哪儿我就不记得了，她公公我还见过。晃晃都几十年过去了，我那时候才三十出头吧，是有三十出头了，森林都有七八岁了呗。”三儿追问道：“他还有个大女儿和小儿子吧？”老年男人嗯了一声点点头：“大女儿出嫁更早了，嫁到江北去了，把小儿子带去了。大女儿叫储花，小儿子叫什么一时还想不起来，都叫他早儿，叫储早儿。储山洪有病，夫妻俩都有病。” “老人家你再想想，”三儿倾身问，“他大女儿嫁到江北什么地方去了？” 老年妇女催老年男人：“想想看。”老年男人捧碗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这么多年我是想不起来了。那时候嫁到江北的有好几个，一般都嫁到青山去了，坐船过江就到了。”三儿哦了一声：“您再想想看。”老年男子把碗筷递给老伴。三儿给老年男人点了烟。老年男人夹着烟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那哪想是起来呀，什么时候的事了？” “还有其他老人记得吗？”三儿眨眼提醒道，“要不老人家带我去问问。” “带你去问问。”老年男撑膝站起来，“你是他家什么人哪？还跑来找他。” 三儿扶着老年男人说：“我是储丽儿子。”老年男人惊诧地哦了一声：“储丽儿子。哎呀储丽现在是翻身了，儿了都开上小汽车了。这是谁？”江斐说：“我是储丽女儿。”中年老人笑了：“那就好，老储家还有人。”三儿问：“老人家贵姓？”老年男人说：“我姓刘，你回去跟你妈说，刘世举，成高儿子，她肯定知道。成高是我大大，你妈喊我大大成高叔。” 刘世兴带三儿询问了村子里另外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他们也不记是三儿大姨储花到底嫁到哪儿去了。之后，刘世举又带三儿去看了三儿外公家老房子的地基。所谓的地基实际上就是两栋假齐檐房屋中间的一块不大的空地。刘世举说：“那时候都住草房子，矮得很，家家都这样，好点的用木料做梁，差点的就用茅竹做梁，没人住年把就倒了。那年你外公生病到清水住医院，就没回来了。你妈回来收拾了一下，也没回来了，没人还回来干什么？” “我听我妈说了。”三儿心情沉重的说，“我外公去逝是我爷爷安葬的。” 走的时候，三儿给几位老人一人留了一千块钱，说：“感谢你们记得我外公。” 回家后，三儿把到石桥查访的情况跟二婶说了一回。二婶叹气说：“世举，松年叔，长峰叔，我还记得。跟你们一块去就好了。不去也好，去了想想伤心。那时候真可怜。” “那时候都可怜。”三儿说，“现在石桥也不行，跟八几年的徐庄一样。” 二婶问三儿：“还找不找？”三儿下决心说：“找，还找，到青山去看看。” 三儿给朗公社打了电话，说想到青山找大姨和小舅。朗公社知道三儿的意思，不等三儿开口就说，我给你联系，我带你去找。朗公社当即联系了青山县的一位丁姓副县长。 过了几天，三儿赶到营销公司，跟朗公社一起去了青山。这时三儿才想起来，可以通过当时的户籍转移登记查找线索，就打电话委托老林到大圩派出所查找。但丁副县长说，通过户籍查找的可能性不大，当时还没电脑，行政区划又几经变迁，许多户籍册丢失了。 青山有六个带河字的乡、村和村民小组，原来还有个章河农场，更早以前叫章河五七干校。章河农厂早已撤销并入附近的汪沟乡。二婶说，储花像是就是嫁到章河了；根据三儿提供的线索，丁副县长也这么认为。第二天，大家又赶到汪沟。遗憾的是，当时的章河农场户籍不归汪沟派出所管理，而农场工人遣散后也没有移交。接下来只能靠走访碰运气了。 走访的第四天，老林打电话说大圩派出所还有储花和储早的户籍登记，但没找到户口转移记录。三儿想，没有户口转移记录说明，储花当时根本就没转户口，那样的话，她就得在青山补办户口，要是人还在青山，电脑上应该她的户口信息。查询结果却令人失望。 又过了五天，三儿回到清水。二婶说：“都死了吧？不死怎么不找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7. 有钱谁不会做人哪 -- --&gt; 三儿回清水的当天下午，童林打电话说，高姨退休了，想到呛菜厂打工。 晚上苏老大到三儿家询问三儿到青山查访的情况，并信誓旦旦地说：“想起来了，就是章河，那家人好像姓高，老头子不是学问人就是当官的，反正大大说老头人还不错。” “还是，好像，”三儿觉得好笑，“没说一样。青山归宜城地区，下回到宜城去，找宜城人问问，他们也许知道。不说我大姨了。红姑什么时候结婚？再等肚子要出怀了。” 苏老大挠挠头：“等苏中，说这个月就回来。”三儿埋怨道：“还是儿子好。”苏老大摇头叹了口气：“不是那意思，儿子女儿都一样。几年没回来了？六七年了，我想看看他，你婶也想看看他。本来就说过年开车回来的，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就是他车还没练好。” “那就等着吧，”三儿点点头，“等苏中回来。再跟你老人家商量件事。” 苏老大怀疑地抬眼问：“什么事还跟我商量哪？”三儿笑道：“紧张干嘛？没坏事。我妈过年肯定要跟金教授走。老太太说，我妈跟金教授正热恋呢，天天晚上打电话。”苏老大得趣地笑着：“就照顾老太太呗，我跟你婶给你照顾。”三儿意外地看着苏老大：“哎呀，我伯现在怎么这么深明大义呀？”苏老大翻了三儿一眼：“你妈走了，江斐一个人行吗？江斐是城里人，她知道怎么照顾老太太？江斐这孩子有现在这个样子就不错了，忙前忙后的。” “伯也是老人了，”三儿咂咂嘴，“刚做的七十大寿。我以后就常住北京了。姐说等秋子生孩子了，她去带孩子，那家里就空了，这么多房子。我的意思是，我这儿比你那儿装修什么的都要好一些。红姑出嫁肯定到吴叔家住。干脆，我妈走了你就搬我这儿住吧。” 苏老大还是怀疑：“就这事？”三儿笑笑：“我再给你找几个伴呗。童叔也要退休，过几年纪叔也要退休。朗叔还早，不到五十呢。”苏老大又点点头：“明白，明白。你是叫我跟你妈一样招待他们呗，想来就来，想住就住。行，怎么住都行。”三儿感激地说：“哎呀我伯现在真是变了。”苏老大撑撑眼皮叹了口气：“有钱谁不会做人哪？以前那不是穷的吗？” “伯说得对。”三儿感慨地点点头，“钱不用你出，我出。这几个叔经济都不错，就童叔差点。他们来还早呢。知道伯这么深明大义，我就不绕圈子了。高姨刚办了退休手续，以后就住家里，到呛菜厂上班，马上就搬过来。我得跟你说一声，你以后也过来住哇。” 苏老大又翻眼道：“到我家住也行，红姑欠她多少情？”三儿嗯了一声。 十月底，周过和童林把童新华和高姨送到三儿家。高姨特别兴奋：“早年就说到清水来跟二婶腌呛菜了，现在才来。”大家笑笑。三儿逗高姨：“叔没退休呢，把叔一个人丢高阳你放心哪？”高姨觉得好笑：“做坏事他也没钱哪。你说他那官有什么当的？除了开会，屁事都不管，屁事不管他还积极得不得了，一天到晚就在办公室坐着看报纸。”童新华无奈地扭过头：“我那是工作，怎么叫屁事不管呢？”高姨叫道：“管个屁事！”笑声暴发出来。 “我都说真的。”高姨接着数落，“别人以为我们家不得了呢，我跟他后面沾光，当副市长夫人、当县委书记夫人、当人大副主任夫人，哎呀我当多少夫人？你说就他那情况，搁别人都发财了，就他跟老鼠一样，收条烟还怕纪委的人抓他，坐家里咂嘴，过点日子可怜巴巴的。女儿买别墅给他养老，他说就装修楼下的房子。我说还跟城关那房子一样，偷偷地搬过来呀？那人跑楼上去看看怎么办？不是他不想装修，他真掏不出那钱！穷得丁当响。” 大家不说话了。童新华苦涩地撑撑眼皮。高姨接着说：“我跟他说了，前前后后地跟你这么多年，到哪儿跟哪儿，说得好听，什么好处没捞着。我也快活几年，我都退休了，再不快活就没时间快活了。吃食堂去，没事回来呗，现在打车又方便，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客人走后，二婶和江斐带高姨去收拾房间。三儿问童新华：“叔跟姨吵架了？”童新华咂嘴又叹了口气：“退休了呗，心里不高兴，泄泄火也好。”三儿又问：“一个人在高阳呆着行吗？”童新华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时间多，烦了就过来呗，交通方便。哎呀，她在那边也跟我唠叨，不胜其烦。更年期，更年期到了，更年期妇女都这样。”三儿笑笑。 “真是更年期，”童新华也笑，“逮着火就爆炸，不敢惹她。她说的也对，他妈的我是没钱哪，有钱我还不会花呀？同样拿工资，啧，不知道别人那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童新华夫妇就这样在三儿家住下了。周末朗公社、纪铁林来看望童新华，说这也算是童新华的乔迁之喜。这时新清水街道的柔性化工程基本完成，柔性化后的街道就跟新徐庄和北村的路面混然一体了，看上去的确很漂亮，清爽舒适。傍晚散步的时候，朗公社说：“这么漂亮，哎呀，我现在都想过来住了。”纪铁林笑道：“你还早，还要往上爬爬。我快了。” “看来朗叔又要升官。”三儿敏感地插话。 “没那回事，影子都没有。”朗公社摇头否认。 “迟早要升的，才四十七岁。”纪铁林说。 朗公社悠闲地背着手说：“升不升就那么回事，升了无非是把包从这个办公室拎到那个办公室。在厅局里呆着，干不了什么事，官僚而已。”三儿问：“还想为官一方哪？”朗公社又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你问老童，为官一方有意思吗？没意思。以前太幼稚。” “两位叔要这么想，”三儿说，“我觉得挺可惜的。你们是好官，清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8. 我就在乎个名节 -- --&gt; 刚进十一月就有不好的消息传来，童志辉跟刘燕协议离婚了。孩子跟刘燕，童志辉分担孩子的生活费用；房子本来是童家的，装修是刘家的，房子和房子里的物件归童志辉，刘燕带孩子回娘家住；桐子北路北的门面归刘燕，门面本来是刘家出钱买的；二手鬼子车归童志辉所有，童志辉说买车的钱是借来的，债务归他偿还；两人不多的存款全部归刘燕所有，算是对装修等费用的补偿，其实童志辉不知道有多少存款，存折一直把在刘燕手里。以前童志辉所有的收入都上缴给刘燕，分居后才停止上缴。但王霞没离婚，还跟老公分居着。 高姨打电话咬牙切齿地骂了童志辉一顿，说童志辉还不如他爸有出息，可怜连工资都交给老婆管着，跟老婆讨零花钱，说好不容易养个儿子还给别人了，不把儿子要回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这时候的高姨正沉浸在自由的天空里，不是在家跟二婶有谈有讲，就是泡在呛菜厂跟一帮老太婆有说有笑，开心得不亦乐乎，没过两天就把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童新华一直闷闷不乐，抽烟多了。童林跟三儿说，童新华叫她把刘燕父母约到二号店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给刘燕父亲道了n回歉，就差没给他们磕头陪罪了。童林说：“我爸不知道怎么了，不会得老年痴呆症了吧？三儿我爸听你的话，周末回去你安慰安慰他。” 童新华周末再回来时，三儿把童新华拉到高岗，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大意是，即使合高经济带不搞了，在高岗搞个农村乐也不错，种种菜养养花，肯定有人来玩。童新华心不在焉地应承着。三儿随后劝道：“叔还为大哥的事伤脑筋吧？婚都离了，老想它干嘛？现在的人，婚姻观念跟你们那时候不一样，离婚的人多了，别人父母都像你这样？那年我去吴正操家买机器，他就跟我说，儿孙的事管不尽，儿子还有儿子，儿子的儿子还有儿子，命再长你也管不了他一辈子，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死了，两脚一伸，什么都管不了。他那时候也为儿子的事着急，你知道的。去年四月十四我去给他拜寿，老头七十五了，精神着呢。现在他不管儿子了，他儿子不好好的吗？他儿子到我这儿来过好几回，没他说的那么差。” “你还给他拜寿呢？” “我不去就善良去。” 童新华叹了口气。三儿解释说：“我不是感谢他买机器给我。我觉得老头人不错，值得我尊重。他可是菜籽湖经济发展史上的关键人物，可惜文化水平有限，看得不远。”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叹什么气呀？” 童新华又叹气：“我是说，志辉哪怕有你一个小脚丫也好哇。”三儿哎哟一声：“我的妈你真是，全中国才几个陈三哪？”童新华难得地笑了起来。三儿也笑：“全中国你也找不到另一个童志辉，他就这么一个，他是你儿子，个子不比陈三矮，他也长五个脚丫子。” “父子关系，”童新华再叹了一口气，“没法选择。我不是说他一无是处，我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长多大能耐，要不我说只要有你一个小脚丫就行呢？我就希望他学学你怎么为人处事知道吧？学学你怎么对待长辈，怎么对待妻儿，对待朋友。三十多岁的人了，他都当父亲了，他得懂事知道吧？他得为别人想想知道吧？他至少得为自己的孩子想想知道吧？童林不会生孩子你知道。他还行，还给老童家留了个种，又离了！孩子给燕子了。以后我就是想去看看孩子都不好意思去，没脸去。这事不怪燕子，责任在他。我都五十七岁了，五十七岁我就在乎个名节，就算放下老脸不要吧，我还能蹦几年？老了我连孙子都看不着。” 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童新华还是叹气：“小三儿，你给我记住了，别理他，尤其不能借钱给他，要不我连你都不理。”三儿赶紧答应：“知道知道。叔你先你消消气行吗？”童新华接着叹气：“你说燕子多好的孩子？还打电话安慰我，她越是安慰我，我这心里越是过不去知道吧？不说了，三儿，不说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过一段就好了，没事。” 太阳西下，红霞满天。正是农历十月初，红薯熟了，红薯藤无边无际地漫延在高岗新开辟出来的平整的土地上。老队长捏着烟盒快步走过来，高声叫着：“想吃红薯了？”三儿笑着答应道：“我是来偷红薯的，你怎么不拿棍子撵我？”老队长爽朗地笑了：“反正是你家里的，想偷就偷吧，只要你吃得下去。”童新华也被老队长的笑声感染了，背着手问：“这红薯怎么长么好哇？”老队长微喘着气，给三儿和童新华递了烟：“孬烟，抽一支吧。上回我还跟三儿说呢，以前种点地多难哪？结果他把地买下来了，不用浇粪，也不用浇化肥，洒点除草剂庄稼就长这么好，你说怪事不怪事？他妈的，地也长三只眼睛看人。”大家笑了。 “真是怪事了。”老队长凑上三儿的火点上烟，“现在也是日子好过，这么好的红薯没人偷；搁以前，白天偷不着晚上也给你偷去了。要说现在的红薯真值钱。以前白山芋一两分钱一斤城里人都不吃，红薯不就是红山芋吗？卖五六毛钱一斤，到时就有城里人来收，有多少收多少，过年生红薯卖一块多。马上要挖了，到时送点到三儿家去，三儿家人多。” 往回走的时候，童新华问：“那些红薯能卖多少钱？”三儿算了一下：“不光红薯，还有芝麻黄豆。四十多亩，两季二十万以上。”童新华说：“那几个老头还发了，还拉沙呢？”三儿说：“他们就拉沙。地是小工种的，小工拿工钱；还有其实成本。以前没这么多地，还没平出来。他们还存了点，不知道怎么分。不过收入一直比你高。”童新华深叹了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9. 是不是看上多多了 -- --&gt; 十一月九号傍晚，苏中终于回来了，开车回来的，是辆国产车，打扮得还花哨，车身上贴满了很是动感的贴纸，弄得跟赛车一样。苏老大特别高兴，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拽着三儿轻声问：“这车跟你那车比怎么样？”三儿极其认真地咂了下嘴：“比我那车好，伯你看不出来呀？我那车光秃秃的，这车跟花姑娘似的。”苏老大怀疑地看着三儿，又问：“那也比少少那车好是吧？”吴起一家憋着笑，就是不开口。红姑白了三儿一眼：“死三儿干嘛？！” “进去吧，”苏老大也翻了三儿一眼，“进去，到屋里坐着，在家吃饭。” 进屋后，苏中跟红姑后面问：“三儿开什么车？”红姑没好气地叫道：“进口奥迪a6你说什么车？笨蛋一个。”大家笑笑。苏中憨厚地笑着，打量着屋子又说：“怎么比照片里看着还好哇？”苏老大拉苏中坐了下来，问：“你那房子装修得怎么样？”苏中摇头笑笑：“没时间装修。”苏老觉得好笑：“上班没时间，辞职了也没时间哪？”苏中说：“开公司呗。” “不开玩笑了，”三儿说，“说正经的。苏中，你那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吧。”苏中这才注意到围坐在桌边的陌生人，“爸，他们是谁呀？” 苏老大把吴起一家向苏中介绍了一下，完了又说：“少少照片你看过的，红姑说从电脑里发照片给你看了。”苏中点了下头，眼睛却看着吴多多，看得吴多多不好意思。苏老大接着又说：“你吴叔住北边，隔壁，三儿住东边。你婶一会儿就来，现在又多个姐姐。” 红姑刚把茶端上来桌子，二婶就带着江斐、老太太和高姨来了。介绍完后，大小老太太们就到厨房帮爱琴婶去了。其余的人坐客厅的桌边和沙发上听苏中介绍公司的情况。 苏中也算是时下最传奇的it人，跟另一个曾经也是电脑教师的朋友合开了一家叫兴浪的广告信息公司，给客户设计维护网页，做网页广告，还准备做其它类型的广告。兴浪广告信息公司前年就成立了，之前苏中就跟朋友给人设计网页，做网页广告，积累客户。目前公司总经营稳定，有固定的客户群。苏老大问苏中：“你那公司一年挣多少钱？”苏中捏着杯子笑笑说：“红姑说三儿那是集团公司，我是小公司，总共就四个人，现在一年能挣二十多万的样子吧？我今年能拿十多万。”三儿认真地说：“开业不过两年，相当不错了。” “说得好听，”苏老大摇摇头，“公司呢。红姑不开公司也比你挣得多。” 三儿埋怨苏老大：“苏中这不才开始吗？现在想做点事多难哪？大凡挣钱的行业，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钻，入行门坎也比原来高，没资本更难了。苏中搞的是高科技，吃的是知识这碗饭，要不他都没机会。你别想着一锹挖个井，老跟别人比，吴叔怎么样，多多怎么样，我怎么样，我们干多少年了？我们那时候入行门坎也低。”吴起接茬道：“真是这样。比如我那个免漆门厂吧，机器厂房仓库原料，工人培训，后来再想想，光指望营销公司不行哪，卖不掉呢？还要到城关开个店，没一百万也差不多了。哎呀，哪知道这么麻烦？忙活半天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呢，到时一年能挣十几万吗？经济是好了，家里有一百万的人还不多。” “办厂不容易。”三儿也有同感，“你那厂规模还不小，效益不会差的。” 吃饭的时候，苏老大跟吴起商定，农历十月十八给红姑和吴少少办婚礼。 回家的第二天上午，苏中把车开到三儿的修车店。三儿试驾了一下苏中的车，感觉那车还不错，建议苏中做个全车密封，顺便把全车检修坚固一下。试驾回来的路上，苏中主动问起吴起家里的事，说：“吴叔他们家还有哪些人哪？”三儿觉得苏中的话有些突兀，马上反应过来，笑着问苏中：“是不是看上多多了？”苏中嘿嘿地笑着：“三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三儿觉得好笑，“你那不是没话找话吗？肯定图谋不轨。吴叔家里有多少人你不知道哇？不知道你不问红姑，问我干嘛？上回什么时候我还跟我妈说呢，不行把多多介绍给你，你们俩真还合适，年龄相当。不过人多多是女强人，你得下点功夫。” 苏中摸出烟，给三儿递了一支，又给三儿点上了。三儿笑道：“哥你巴结我干嘛？”苏中也点了支烟。三儿问：“你也抽烟？”苏中嗯了一声，又说：“红姑叫我找你，说三儿话多多肯定听，说多多喜欢你。”三儿脱口骂道：“死丫头一会儿我揍她去，胡说八道呢？” “喜欢有什么呀？”苏中不以为意，“红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过别人。” 三儿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举着烟意外地看着苏中，咂了下嘴：“这大城市来的人跟农村人就是不一样。”苏中不解地问：“怎么了？”三儿抽了口烟说：“明理。”苏中笑笑：“本来这样。”三儿点点头：“说的也是噢。我也不是光喜欢秋子。喜欢有什么，是吧？” “你还喜欢谁？”苏中笑出声来，“你不怕秋子揍你呀？秋子还打人吗？” 三儿又扭头看着苏中，觉得苏中跟以前不一样了，开朗了。苏中紧张起来：“秋子以前是打人的。”三儿笑笑：“胆还那么小呢？秋子不打人了，我也不打人了。发现你变了。上回回来还不说话呢，吃完年饭就跑家里去了。这当老板的就是有底气。”苏中挠挠头：“以前在学校里呆着，接触的人不多，我就看机房，不上课的。那时候也没钱哪，可怜巴巴的。” “你还可怜巴巴的。”三儿不满，“伯挣点钱全给你了，光工资都不够。” “我那不是想买电脑吗？”苏中说，“不说这事。三儿你跟多多说说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0. 真喜欢她是吧 -- --&gt; 犹豫了一会儿，三儿问苏中：“你谈过几个女朋友？”苏中诚实地说：“真谈的就大学时候的那个。我那时候不是成绩还好吗？她追的我，后来又说我家里穷，都买不起电脑，主要是她爸妈不行。我挺喜欢她的，老也忘不了她。零一年她结婚，后来慢慢地就忘了。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人介绍过。他们当我是傻子，介绍的女孩都不怎么样，看不上。买房子之后我就到校外住去了，跟学校里的人接触不多，上班就在机房里呆着。后来给教育局做网页，教育局有个女孩挺好的，挺喜欢她的，结果发现她都结婚了，其实她年龄不大。再就没了。” “追多多可要时间，”三儿提醒苏中，“在家呆几天不行。什么时候走？” “要不我在家里上班呗，”苏中说，“反正家里有网络，过年回去行吗？” 三儿笑着抽了口烟：“真喜欢她是吧？”苏中点点头。三儿说：“晚上跟我跑步去，多多也去。没事到西边工地上去晃晃，她工程队就在那儿做房子。工地西南边是她家厂，差不多要做好了。”苏中噢了一声：“知道了。三儿你跟我说说看，她平时都喜欢什么呀？” “我发现你挺会来事的。”三儿坏坏地笑着，“你真就谈过一个女朋友？” 吃完晚饭，三儿照例和江斐一起到操场上跑步。高姨到家里住下之后，江斐想帮做家务都没机会。高姨说：“做饭这活是我们老太婆干的。”傍晚没事，江斐就陪三儿跑步。 三儿跟江斐路过苏老大家大门口时，新闻联播刚放完，但天已经黑了，苏老大和吴起正带苏中和吴多多站大门口的路上聊天，顺便等候三儿和江斐。这是贯常的习惯。看三儿和江斐来了，苏老大和吴起也没客套，转身就带着吴多多和苏中往北边走，边走边聊。 平时，吴起跟苏老大散步，多多跑三圈左右再跟俩老头一起散步，倒是江斐体力相当地不错，一直跟着三儿跑，一般跑十圈以上，大气都不喘。苏中平时不锻炼，没跑一圈就气喘如牛了，只能无奈地撑着膝盖，看三儿带江斐和吴多多跑远了，等着两个老头跟上来。 看苏中落后面去了，三儿问吴多多：“刚才跟苏中聊什么？”吴多多哦了一声：“我爸问他公司是不是做电视广告的，苏中说做动画，也做平面广告，说半天我爸也不懂。” “你懂吗？” “我哪懂？” 又过了一会儿，三儿没头没脑问：“苏中，太老实了是吧？”吴多多喘着气说：“我觉得还行。”三儿哦了一声：“你觉得还行是吧？”吴多多反应过来：“死三儿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三儿说，“我就是中恳地评价一下我苏中哥哥，挺老实的。” 江斐也明白了三儿的意思，笑着插话：“我也觉得不错，长相还行，个子也不矮，稍胖了点，还有自己的事业。”吴多多随即接茬：“那你跟他谈恋爱呗。”江斐说：“我比他大怎么跟他变恋爱呀？”吴多多不屑：“你比苏中才大几岁？童林比周过大多少哇？借口。” “借什么口？”江斐怪道，“我这辈子只做女儿姐姐，不做媳妇明白吧？” 吴多多笑了：“我跟你一样。”三儿也笑：“清水乡女的要是都跟你们一样，刘如苹的工作就轻松了。”江斐不解地问：“刘如苹是谁呀？”吴多多笑着说：“镇计生办主任。” “死三儿真是的。”江斐也笑了，“我跟多多户口不在清水，不归她管。” 又跟跑了三圈，吴多多也散步去了。江斐问三儿：“你想把苏中介绍给多多呀？”三儿噢了一声：“姐你替苏中说说好话。”江斐笑笑：“多多喜欢你。”三儿埋怨道：“姐你说什么呢？多多该谈男朋友了。苏中喜欢她，一见钟情。”江斐答应道：“有机会我就说呗。” “那你呢？” “我独身。” “毛病你。” “苏中太老实了。”江斐担心地说，“多多多精明？除你就数她精明了。” 过了几天，苏中假借送修车的钱，又到修车店找到三儿。三儿把苏中拉到店外面，把钱揣到苏中的西装口袋里，埋怨说：“我都没跟你说多少钱，你就给钱哪？这点钱管工时费都不够。记住，别光记得开车，车还要保养，有问题即时修理。说吧，找我什么事？” “三儿你没注意呀？”苏中递过烟，“跑步的时候她都不跟我说话了。” 三儿郁闷地问：“苏中哥哥，这才几天哪？你喜欢那种不用追就上手的女孩吗？”苏中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有句诗你肯定读过，润物细无声。少少当初追你们家红姑可是下了大工夫，天天陪我伯你爸下象棋，一下好几年，吃住在你家，到现在我伯你爸也不知道少少是市少年象棋赛冠军，还以为少少的棋是他教的呢，其实少少贴半边子伯也下不过他。少少没事就跑公司会计室呆着，陪红姑上班；红姑有什么事，不用指使少少就给她做了。今年二月二十八少少跟红姑才定的亲，伯跟你说过吧？定婚前少少都没跟红姑说过一回爱字，他不用跟红姑说，他用行动说了知道吧？苏中哥哥，有点耐心行不行？”苏中点点头。 “你不说年才后走吗？”三儿点上烟，“十月十二，还有两三个月呢。” 苏中为难地挠挠头：“那我怎么润物细无声哪？”三儿也挠头：“这我真不知道，我也没谈过恋爱，我跟秋子不用谈恋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你提供个人选，问少少去，这小姑娘真有两下子。”苏中笑出声来：“你怎么叫他小姑娘呢？”三儿也笑：“他长得就像小姑娘哪，细皮嫩肉的，怎么晒都晒不黑。”苏中点头深吸一口气：“追不上她我不走了。” “好好的发什么誓呀？”三儿怪道，“咱还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好吗？” 苏中眨眨眼：“你说她头发怎么那么多哇？”三儿抬手晃晃：“还入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1. 金冬生割腕自杀 -- --&gt; 红姑结婚前的头两天，刘立打电话跟三儿说，金冬生割腕自杀；刘立还说，他跟丈母娘到上海把金冬生的骨灰盒接了回来，在山里买了块墓地埋了。三儿心情沉重，三儿不知道金冬生的病情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竟然要用自杀来解脱。三儿后悔没早点知道这事。 晚上三儿跟江斐到金华南家坐了一下，想安慰安慰金华南夫妇。江斐特别意外地是，金华南却说：“三儿，死了好，死了好，他清静了，我们也清静了，再没人说闲话了。”金华南空洞的眼神震撼了三儿，三儿也很意外：“冬生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吧？我就跟我姐说了，跟我妈都没说过。”金华南摇摇头。江斐拽拽三儿：“呛菜厂人都知道，早就知道了，不知道冬生死了。婶请假，她们都说婶到城关看冬生去了。”余婶抱手站一边说：“刘立说冬生在外跟人借钱了，跑业务的朋友，他们传的。刘立说借的不多，又不知道是谁，也没法还。” “没办法，”金华南又开了口，“坛口扎得住，人口扎不住哇，没办法。” 三儿点点头：“我知道冬生病得重，没想到这么重。到底怎么了？”余婶犹豫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就是那东西坏了，憋不住尿，喝多少拉多少。也是难为人，死了好。” 回去的路上，江斐不满地说：“金叔也不对，冬生病那么重，也不去看看，好像冬生不是他亲儿子一样。”三儿吁了口闷气：“姐你不能用你的方式去理解金叔他们，他们是老实忠厚的老农民，他们的处事方式跟你不一样。姐你下回注意一下，看看叔那双手就知道我为什么说他们是老农民，知道他们这辈子活得多辛苦，知道他们这辈子活得多艰难。城里人很难体会到。姐我跟你说，我不敢看叔那双手，看了伤心，真伤心。有些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对徐二爷那么好，对拉沙的那几个老头那么好，过年给村里老人发红包。我知道这些农民，和他们之前的那些老农民经历了多少磨难，我喜欢看他们开心，看他们满足地笑。中国农民承受了太多的生活和社会负担，世世代代都这样。你说金叔不当冬生亲儿子，不是。这世上哪有不疼儿子的父亲？除非他是混蛋王八蛋。看金叔眼睛了吗？他对儿子的爱，儿子的死带给他的痛苦，都在他眼睛里。他们已经习惯这样了，心在滴血，还得面对惨淡的生活。” “明白了。”江斐挽着三儿，歉意地说，“我不知道这么回事，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的。”三儿说，“不是跟姐我都不说，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江斐极其认真地说：“三儿我相信你。”三儿哼了一声：“我知道姐相信我。” 第二天，三儿开车来到金胜。金胜临街的门面楼和展厅正在做内外装修准备，楼外拉着厚实的防护网，通过左右防护网下的大门可进入后面的室内钢构展厅和修车间。三儿的车刚停在对面的街边，方老板就跑过来。三儿关上车门问：“方老板，什么时候做完哪？” “老方老方。”方老板递过烟，又给三儿点上了，“争取年底让你开业。”。 三儿打量着房子提醒道：“质量给我做好了。”方老板嘿了一声，“你还不知道我？九八年我就给你做房子了，七八年了，这几年专门给你做房子。做不好多多也饶不过我，她接你一碗饭吃，我接她一碗饭吃，你是我饭爷爷。就是地场太小了，窝工，快不起来。” 刘立扶着大肚子金巧珍匆忙地赶过来。三儿快步迎上去，埋怨刘立：“怎么还叫巧珍上班哪？”金巧珍拉着三儿手，哭着跟三儿走到街边。三儿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人死了哭有什么用？放牛娃也是，自杀干嘛？”刘立沮丧地摇摇头：“他那病没法治，想出个门都麻烦，还得带尿不湿。”三儿长叹一口气。金巧珍鸣咽有声：“他活该，他自作自受。” “不哭，”三儿拽拽金巧珍，“不哭，对孩子不好。刘立，到底怎么了？” 刘立嘀咕道：“我猜是钱被人偷了。”三儿特别意外。刘立接着说：“他在上海租了间小房子住，一大间隔成好几间的小房子，住的都是到医院里治病的病人，大部分都是癌症做化疗的病人。隔壁住的老太太发现他几天没动静，就叫房东把门打开了。开门的时候他都死好几天了，一地的血，我去的时候血还没扫。收拾的时候发现，他钱包里就剩一百多块钱，后来发现银行卡也是空的。这个月初刚给他打了三万。丈母娘说他可能把钱花光了。医生说他一直在治疗，应该不是花了，可能是丢了。就是，我不知道，他怎么把钱都取出来了。” 三儿开车把金巧珍带到老田家。老田跟三儿说：“刘立好，他跟我说了，巧珍父母也是他父母，他给巧珍父母养老。好人哪，什么师傅带什么徒弟。”三儿无趣地笑笑：“我还不是跟你学的？”老田摇摇头：“我是好人生个恶人像。”三儿埋怨道：“死老头真是的。” “是这样的。”老田叹了口气，“是这样的也没关系，我徒子徒孙好哇。” “金叔是老了。”三儿跟着叹气道，“金叔六十二了吧？比余婶大八岁。” 农历十月十八那天，红姑出嫁。送亲的车有十六辆，三儿的奥迪载着身着洁白婚纱的红姑打头，从苏老大家出发，绕新清水八圈，再回到住苏老大隔壁的吴起家。这是清水历史上最隆重的婚礼。红姑坚持这么做，红姑说，一生就嫁一回，得像样点。苏中用三儿新买的数码录相机录制了婚礼全过程。二婶说，小西结婚也这么办。江斐逗二婶：“还有我妈。” 少少把红姑迎进家门，三儿笑着站一边看着。三儿仿佛又看见那个七个年头就放牛的胆小怕事的小男孩，追着红姑问：“红姑，怎么不跟我玩了？红姑，怎么不跟我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2. 你说哪有苦日子过 -- --&gt; 直到晚上十点多，到一号店吃喜酒的客人才散去。江斐挽着三儿，沿着新铺不久的平整的沥青路面，缓缓地往回走。明月高照，睛空万里。三儿说：“姐你找个对象结婚吧，婚礼还是我来操办，保证比红姑的婚礼还要热闹。”江斐仰头看着天空，笑着说：“我有亲弟弟还结婚干嘛？”三儿哼了一声。江斐捏了一下三儿胳膊，把三儿搂得更紧了：“别这样，别劝我了。其实我有心理疾病，感情洁癖，治不好的。除了你跟妈，不会爱上任何人。” “犟呢？” “就犟。” 默默地走了一段，三儿又说：“姐你知道吗？冬生从小就喜欢红姑。那时候他就跟金叔一样，好人，家里穷哪。好人就是老好人，清水方言里，好人的意思是说，那人没出息，是个人就能欺负他。”江斐插话：“妈说，她也是好人。”三儿嗯了一声：“妈那时候也是。爷爷跟我爸死后，我们家也穷，所以我跟秋子小时候特别强，我们得保护妈跟小西。都是没办法的事，过日子难哪，强点能多吃一口。”江斐又插话：“童林以前说，别人把徐二奶奶家南瓜偷了一个，徐二奶奶骂了一天。”三儿说：“高岗上种点南瓜不容易，不下雨就得浇水。” “妈说，”江斐走得更慢了，“不是你跟秋子抢了地，她也准备要饭去。” “是这样”三儿说，“指望伯跟秋子她爸不行，伯就一张嘴，来真的就怂了，秋子她爸太自私，我妈又是好人，只能靠我跟秋子，要不真跟徐二爷一样要饭去，更可怜。” 江斐心里不好受：“童叔帮过家里，所以你对他那么好。”三儿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就想赚钱，让家里过好日子，搂黄鳝，修自行车，真他妈累，没日没夜的。把家里房子做得漂漂亮亮的，妈那个高兴。后来又拉鱼，跟小月姐开饭店，买了门面，我就想着，以后老子家日子就不愁了。还买地了，哎呀，买地可把妈气坏了，揍我。再有钱就投资，买厂，本留好了，赔了也没关系。赔不了，我又不傻。”江斐笑笑：“赔了娘儿几个一块过苦日子。” “过苦日子，”三儿也笑，“没苦日子过。姐你知道现在我有多少钱吗？” 江斐开心地说：“一个亿呗，他们都这么说，妈说没有。”三儿笑出声来：“我的身家早过两个亿了。”江斐特别意外：“真的？”三儿嗯了一声：“说不过亿，别人不信哪。我跟人说，争取明后年两个亿吧，说谎。把高岗算上，光房地产公司净资产就过亿了。我还有厂跟营销公司呢，这俩家伙太厉害，就是印钱机器呀，除本身价值，还有无形资产呢。这些年光广告费就花了两千多万，也就是说，清水这块牌子就值两千多万。还有酒店呢，酒店增值厉害，老林他们不懂，就想着办厂，钱都拿去办厂，厂倒了工人怎么办？做商品房卖吧，增值是别人的。二号店总投资一千多万，现在值两三千万。三号店投资四千多万，现在拿五千万根本做不起来。小资产不算，无形资产不算，带现金现在就有三个亿了。到年底，至少有一亿两千万的闲余资金。明年轻松过四个亿。”江斐觉得不可思议：“宝贝怎么这么厉害？” “你说哪有苦日子过。”三儿说，“前一段我不想干了，纪叔又劝我干。” 江斐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想干了？”三儿说：“钱多了也没什么大意思。” “还有嫌钱多的。”江斐回过神来，“还说冬生吧。三儿，想冬生了吧？” “有点想。”三儿哼了一声，“金叔是好人哪，家里穷呗，受人欺负，找不到老婆，三十多岁才结婚，那时候三十多岁结婚的都有问题，不像现在。余婶是寡妇奶奶，出嫁一年多丈夫就死了，之后才跟了金叔。父母穷，孩子也受人欺负。双塘孩子不带冬生玩，他到徐庄跟我们玩，到茅草坪放牛，我们打柴火，红姑到哪儿他到哪儿。双塘人都到徐庄放牛，双塘没有茅草窠。冬生七个年头就放牛。分田到户，金叔养牛，先养一头，最多的时候养三头，养几年牛家里日子才好过些，做了假齐檐。那时候耕牛值钱。冬生跟我一样大，我跟秋子六岁上学，他八岁才上学，跟小西红姑同年级，胆小鬼一个，上学还受人欺负，我们保护他，那时候他还跟着红姑。初中毕业回去种田，然后又到轮轴厂上班，然后又出去跑业务，第一回跑业务的钱还是我借给他的。跑业务就学坏了，为这事我还揍过他，把他脸打肿了。知道他学坏不错钱给他出去跑业务就好了。世界上就没后悔药卖的，有后悔药犯怪的人更多。” “唉，好好的学坏干嘛？”江斐咂了下嘴，“红姑知道冬生喜欢她吗？” “当然知道。”三儿说，“红姑不喜欢冬生，讨厌他；秋子以前也讨厌他。冬生性格太懦弱，跟我们性格不一样。我们家孩子性格强，除了小西。懦弱他还惹事，他惹事，我们帮他打架，他站一边看着，结果我回家挨打，秋子挨骂。爷爷喜欢交朋友认干亲。金叔父亲跟爷爷就是干亲了，到金叔这辈还来往。穷的时候，那些干亲都不到家里来了，金叔跟家里从来就没断过，那时候金叔家日子比家里好过。金叔真是好人，要不我们保护冬生呢。” 很快走到小路的尽头，江斐意犹未竟地哼了一声：“到家了。”吴起和苏老大家门口停满了车，三儿家门口也有不少车。笑声和叫唤声穿过吴起和苏老大家掩闭的贴着大红喜字的门窗，传到外面。江斐搂紧三儿说：“他们还在打牌呢，童叔他们肯定也在家里打，今晚又要通宵了。”三儿郁闷地问：“打牌有什么好玩的？”江斐说：“开心呗，光做事也没劲。” “开心呗，”三儿说，“那你还忙？你现在是大家闺秀，不用做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3. 我就看不惯她 -- --&gt; 修车店门前停了七八辆车，除了三儿的奥迪，都是二手车，还有不少摩托车。王启玉跟举着烟跟三儿说：“我是想买辆新的，你姐不让我买，不给钱哪，没办法我才找刘立买了辆二手的。在连胜买的，刘立说不错，他师伯要的价钱也实在，比到省城买还便宜点；叫我开回来找徐庆全面检修一下，平时开开，跟新的没两样；说叫徐庆检修便宜些，师傅那修车店现在就是闹着玩；他那儿不行，钱归会计收，他就修车。刘立那小伙子说话实在。三儿你在就你给我检修一下呗，我给钱的。”三儿打量着不远处的二手桑塔那说：“不少钱的。” “那还能贵过车钱去？”王启玉不满，“操，车钱就三万，你看着办吧。” 三儿抽了口烟：“操，做点事抠抠缩缩的。还说什么我姐不让你买新的，还什么刘立那小伙子说话实在。你没钱吗？我姐跟人说，你现在是一个人工资一个人了，说那些年日子过得紧对你是厉害了点，说男人出门在外烟都买不起让人笑话，口袋里要装点钱。就说合资的你舍不得吧，自己掏点，买辆国产的行不行？”王启玉讨好地笑着：“我就开着玩呗。” “越来越胆小。”三儿指指王启玉，“土管所不是买车了吗？干嘛不开？” 王启玉摇摇头：“老子又不是买不起，占那点便宜干嘛？”三儿觉得好笑：“找个司机还费工钱。要二手车早说呗，多多那车给方老板了，白给。狗日的胡志卖二手车还卖发了，清水人买他多少车？”王启玉不屑：“发了呢。都像清水人有钱呢？那菜籽湖还发了呢。” 许姨站酒店门口朝三儿看着。三儿估计许姨有事，跟王启玉打了声招呼，夹着烟走了过去。许姨拘谨地对三儿笑笑。三儿问：“姨有事呀？”许姨带三儿往前走了几步，说：“新闻叫你晚上到家里去吃饭。”三儿点头答应了。许姨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跟他领证了，前天搬新房子里去了，c1楼东单元四零二。”三儿哦了一声。许姨又说：“没请其他人，就请了夏校长。新闻说感谢你，叫二婶、老太太跟江斐也过去，还有高姨。”三儿说：“行。” 但二婶不愿意到许姨家吃饭。三儿劝二婶：“给许姨面子呗。”二婶就是摇头：“她要面子吗？要面子还跟方新闻鬼混？人方新闻老婆孩子怎么办？人老古话都说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志刚死才几天哪？就那么等不及呀？你跟她说，我是看不惯她。小丽傻的时候巴不得把小丽送家里来，小丽不傻了又想把小丽要回去，说我生的孩子储丽给养家了。她对小丽好不过的小丽不愿意叫她妈。想想都生气，哪有这么做娘的吗？小丽可怜巴巴地存点钱还她给要去了。不是她跟人鬼混，小丽不会跑北京去的。”江斐拽拽三儿：“我陪你去。” “老太婆也去吧。”三儿挠挠发痒的头，提醒二婶，“在外面就不说了。” 许姨的新家在三儿买的四个小地块中，中间靠南的那一块，大家叫它c区，总共才建成三栋楼，还有两栋正在建造中。中间靠北的那块地叫b区，b区的房子卖完了；最北边的a区还没动工，有人种了菜；最南边的d区，多多的工程队正在建造连排和独立别墅楼。 老太太拽着三儿说：“买地的时候我还说房子卖不掉呢，爱琴说房子买完了。”三儿扶着脖子摇摇头：“没做完呢怎么卖完？做好的套房和动工的套房卖完了。别墅楼没做就有人预定了，清水人真有钱。老太太我跟你说，光卖出去的房子我就赚了一千多万了。”老太太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说：“本来我真不想赚清水钱，保本就行。便宜的时候无人问津哪，现在都睡醒了，抢着买，这不是送钱给我吗？该我发财。”老太太摇摇头：“不明白。” “老糊涂了。”江斐说，“b区和c区的房子，大部分是以前做的，造价低。开始卖七八百块钱一平都没人买，就徐庄的拆迁户要了，还是乡里买的。现在卖一千四了，光涨价就赚了不少钱，明白了吧？善良说卖贵点，三儿说乡里乡亲的卖贵了不好。现在做的房子卖一千四赚不到什么钱，好在地价便宜。别墅楼还能赚点，有钱人买的，都是大圩致公人。” 老太太点点头：“差不多明白了。”三儿又笑了：“是老糊涂了，怎么办？” 许姨家对面的房子门大开着，有人往房里搬地板砖，三儿伸头看着。许姨、方新闻和夏校长闻声赶出来。许姨不无妒嫉地介绍说：“朱虎子的房子，找人在装修。小幸说朱虎子买房子一分钱没交。”江斐心里想着：人心没足。三儿怪道：“你非要一把付清呗，留点钱装修多好哇？朱虎子没钱，把老房子卖了装修。”方新闻插话：“房价便宜，已经占大光了。” “我都赔本了。”三儿说，“我这都是看我姨面子，看老先生面子不行。” “知道，”方新闻不住地点头，“知道，三儿我知道。进屋吧，进屋坐。” 进屋坐定后，夏校长开口问：“我这老先生面子怎么样？”江斐苦笑着看着三儿。三儿提醒道：“这是我亲姨。”夏校长说：“不跟你亲姨比，我跟黄致兴一样行吧？”三儿撑着桌子叹了口气：“我现在都怕你了。给你捐八十万之后，我又捐出去一百一十万，我那点私房钱都不够我花的。”夏校长讨好地笑着：“我这不是走了错一步吗？不该买独立别墅。” “徐小幸认识吧？”三儿问，“楼下售楼处，她那儿有预售合同和发票。” 夏校长点点头。三儿说：“你去查查，黄书记刚搞的按揭，手续都在。我给他的价格要是比给你的价格少一分钱，你那别墅我送给你。”夏校长特别意外：“他还这么清明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4. 这个世界有爱情 -- --&gt; 江斐插话：“现在做的房子三儿不赚什么钱，别墅楼好点。”夏校长赶紧摆手：“不说了江斐。三儿，老先生眼皮浅。”三儿笑笑。夏校长也笑：“不怪我爸说当老师的会算计。定房子前我问过吴起，他叫我赶紧定。我那房子我爸出大头，他退休给小孩看病还能挣点。” “吃饭了，”许姨端上冷碟，“吃饭了。做的不一定好吃，新锅新灶的。” 方新闻拿来白酒。江斐提醒道：“三儿不喝酒。”方新闻说：“你们喝果汁。” 三儿起身到厨房和卫生间看了看，又伸头看看装饰温馨喜庆的主卧室。方新闻给夏校长倒了杯酒，跟三儿说：“我这装修就简单了，两个客房和客厅就刮了大白、铺了地板砖，厨房卫生间稍微改造了一下，房间下了点工夫，弄了木地板。”夏校长玩笑道：“新婚呗，房间是要弄漂亮点。”方新闻开了瓶果汁，递给老太太：“老同学，我们俩就别开玩笑了吧？” “老太太，”夏校点头换了话题，“现在我跟老方是学校里的老杆子了。” 老太太点点头。夏校长又说：“年龄大点的都走了，调走了，进城去了。就我跟老方混得差，没出息，现在还在清水呆着。这么大年龄更没法走了，呆着吧。”老太太笑笑。夏校长摇摇头：“你老人家也不到学校里去看看，去了人你还不认识，现在都是新面孔。” “不去了，”老太太说，“不去了。我现在都不看书了，呆家里看电视。” “不看了，”夏校长摇摇头，“不看了。老了看什么？没事晃晃。学校还是要去的。建校的老人就剩两个了，你一个，老邓主任一个。邓主任比你还大点，上周八十大寿，我跟老方都去了。你老人家大后年做大寿，到时我们把你请到学校里去做寿。现在学校食堂不错，教师单独有个餐厅，平时也在里面开开会。三儿捐钱做的，没花完，还要做学生公寓。” 许姨端来热菜。方新闻举杯说：“先吱一口，边吃边说。”大家举杯抿了一口。夏校长放下杯子，夹了块盐水白鸭放嘴里慢慢地嚼着：“到邓主任家拜寿的时候，我们还谈到老太太跟老先生了。邓主任说，以前高中那地方是镇上的养鸡场。那都是x跃进时候的事吧？我现在还有点印像。后来你们这帮老人去办了高中，教室里面的桌子都是自己动手砌的，都是土坯做的泥桌子，上面抹了层石灰膏。就那么个条件，清水高中还创造过几个高考录取率全县名列前茅的好成绩。现在清水高中是不行了，愧对长辈。”三儿问：“你不说还好吗？” “今年也不错哇，”夏校长说，“普通高中排第五，在上升。跟那时候没法比，那时候县里还没有重点，都是普通高中，清水高中比一中还厉害。比如老太太，x革前得过高考语文平均分第一的好成绩，现在怎么行？不可能了，不说硬件，生源就比不过他们。” 方新闻也不会喝酒，没一会儿脸就红了。许姨给方新闻拿了瓶果汁。方新闻起身把果汁递给三儿，说：“不喝酒多喝点果汁。小许说这果汁不错，酒店里也喝这果汁。三儿，谢谢你照顾我们。今天你能来，我真是高兴。这一段对不起小许，让她受委屈了。”许姨拐拐方新闻。方新闻拍拍许姨手臂：“让我说，小许，让我说。”夏校长抬抬手：“让他说吧。” “怎么说呢？”立新闻揉揉额头，“我跟小许小学就同学。志刚比我们大点，高我们两年级，后来志刚下放转学走了。初中还跟小许同学。小学就不说了，不懂事；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小许了。小许长得好哇，怎么看怎么好看，不光我喜欢，喜欢她的人多。初二我还跟小许同位坐了一学期，关系还不错，我是这么看的噢。就是那时候学习不重要x革呗，搞宣传，搞文娱。不是挑大圩吗？老去搞文娱。小许唱歌跳舞，我也跳舞，不会唱歌。我也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天生字写得好，学校里的墙报都是我写的。后来毕业了，我就推荐上了清水高中，小许没念高中，到供销社食品厂上班去了。毕业的时候我跟小许说了，我说许晓娟我喜欢你。小许当时没在意，我在意呀。高中毕业我又回家种田，那时候我跟小许就没法比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喜欢也只能放在心里面，上清水街就偷偷地看看她。家里给我找了个老婆，就是离婚的那个。恢复高考第二年，考取芜州师范学校。考取了我的自信心又足了，那时候考取的人少，中专就不得了，不说大专了。我到清水找过小许和，说你要是愿意我就离婚，跟你结婚。小许说我都结婚怀孕了。我说那孩子算我的。然后小许就跑了。我跟老夏同学念了两年大专，毕业又回清水高中教书。老跟老夏到中街大店里去看小许，不怕你们笑话，做梦梦的都是小许。老夏知道，我跟他说过。那时候志刚就回来了，回来就当清水派出所副所长，我跟志刚没法比，一点希望都没了。志刚死了，我又看到希望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我就不说了。这事从头到尾就没小许的责任，是我缠的她，不要脸的是我，当陈世美的也是我。我是学语文的，看书没老太太多，知识也没老太太丰富。我就从书里看到一件事，这个世界有爱情。你们笑不笑话我，无所谓，我对小许的爱情肯定是真的。” “许姨，方老师，”三儿端杯站起来，“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能不能打动别人，你们的故事肯定打动我了。这个世界有爱情，这话说得好。来，喝一口，祝福你们的爱情。” 许姨怀疑地看着三儿。江斐把自己的果汁瓶递给许姨：“我没喝。”方新闻端着杯子对许姨说：“小许，站起来，我们跟三儿一起喝。”许姨犹豫地站起来。江斐无声地拍拍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5. 一个字不准透露 -- --&gt; 天阴沉沉的，有点闷人，路灯光把老少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太太说：“热燥，天要下雨了。”三儿说：“该下点雨了，两三个月没下什么雨了。不下雨冬小麦要旱死了。” “我都不知道小麦长什么样。”江斐扶着老太太笑着，“那天跟高姨到高岗去，看金叔带人挖红薯，老队长带人在那头撒小麦种子。我问老队长，撒什么？老队长笑话我，说批林批孔的时候，报纸上说，孔老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你就是女孔老二。真不好意思。” 三儿和老太太笑出声来。老太太安慰江斐：“你没见过呗，正常。老先生带我到清水来的时候，我也是五谷不分。我公公就埋怨老先生，怎么找这么个女的回来？就说我们家不用种地吧，她也不能厨房都不下吧？看多了就知道了。”三儿提醒江斐：“老先生老太太也是这个世界有爱情的实践者。要不是徐庄拆迁，老太太还在那破房子里住着陪老先生呢。” “妈说过的。”江斐笑笑，“三儿，你是怎么看许姨跟方老师他们俩的？” 三儿知道江斐想问什么，沉吟了一下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十恶不赦的人，十全十美的人和十恶赦的人都不是人。”江斐嘁了一声：“那你是什么人？”三儿得意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姐会这么问，神了。”江斐特郁闷：“好好的笑个什么？” “姐你这么想的吧？”三儿说，“我要说我是十全十美的人吧，太不好意思，没这么夸自己的，恶心。那我只能是十恶不赦的人了。当十恶不赦的人我也不甘心，我本来就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那我也太亏了。所以我在后面加了一句，十全十美的人、十恶不赦的人，都不是人。我不是不是人，我是人，所以我既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老太太提醒江斐：“耍聪明你耍不过他。”江斐觉得好笑：“我就没那么想，他自作多情那么想。”三儿失望地问：“怎么没那么想呢？”江斐说：“才没你那么多心眼呢。” “我知道姐想问什么。”三儿说，“这个世界上真有爱情，即使许姨跟方老师之间的感情不算爱情，老先生跟老太太之间的感情肯定是爱情。所以你得去寻找属于你的爱情。” 江斐特无奈：“说不过你。”老太太又说：“不跟他说，老先生都说不过他。” 几天小雨过后，天气冷了起来，天冷苏老大和吴起就不去高中操场散步了。苏中买了件羽绒服穿上，跟企鹅一样。三儿捏捏苏中胳膊说：“我说亲哥哥，你身上这么多肥膘，都是热量，怎么还怕冷呢？”江斐和吴多多笑了。苏中不好意思地说：“屋里太暖和了，出门一下子还受不了了。”三儿说：“坚持跑步，等你跑得跟我们一样瘦的时候就不怕冷了。” “我感觉我瘦多了。” “哎呀，是瘦多了。” 这时候苏中已经能跑四五圈了。但吴多多还跟原来一样，跑三圈就跑不动了，江斐陪着吴多多快走。三儿放慢了脚步，埋怨苏中：“你怎么不陪多多？”苏中喘着粗气说：“老跟着她不好。我这几天晚上都在她家里呆着。”三儿笑了：“学少少呢？到他家住了没有？” “也没人留我，”苏中说，“我怎么好说我住你家呀？吴叔想学电脑，白天没工夫，他不要办厂吗？晚上我去他家里教他。吴叔学的东西简单，会打字上网就行了，就是他不怎么会拼音又记不住五笔词型，打个字打半天。少少想学制作网页，教完吴叔再教少少。少少故意回家学电脑，让我在他家多呆一会儿呗。他跟红姑不是在我家住吗？就是多多也不学。” 三儿有点意外：“少少这姑娘是有两下子，点子多。”苏中喘着粗气艰难地笑着：“点子可多了，教吴叔电脑也是他主意。少少跟吴叔说，你还复旦的高材生呢，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不会电脑。我爸跟吴叔说过我跟多多的事。吴叔说，叫苏中追去呗，多多同意就行。” “你跟多多说了吗？” “嘁，那我哪敢哪？” 三儿又笑了起来：“你真是，你都跟所有的人说了，怎么就不敢跟多多说呢？多多肯定知道你的意思，聪明着呢，也许她也等着你说呢。”苏中怀疑地问：“三儿你说真的？”三儿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呀。要不再过一段吧，等你感觉她能接受你的时候再说也不迟。不过苏中你记着，别她一拒绝你就打退堂鼓。”苏中停下脚步说：“知道了。” “接着润物细无声吧。” “我给你做个网页呗。” 三儿跑远了：“感谢我是吧？”苏中喘匀气：“反正也不要你钱，白给你做。” 第二天苏中就背着数码相机到塑料厂和二号店搜集所谓的信息去了。晚上，苏中兴致勃勃地跑到三儿房间跟三儿说：“过几天，过几天等我把吴叔教得差不多了，你找个人带我到营销公司和三号店去。三儿我发现清水公司不得了。”三儿觉得好笑：“回家这么多天才发现不得了哇？”苏中憨厚地挠挠头。三儿提醒道：“搞个网页把公司介绍一下可以，就是别透露公司成员的个人信息。”苏中又挠头：“介绍一下不好吗？”三儿极为认真地说：“苏中你记住了，个人信息一个字不准说，尤其是我的信息。还是别做了吧。”苏中莫明其妙地看着三儿提醒道：“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都注意个人形象宣传的，扩大影响。形象很重要。” “重要不重要我知道。”三儿说，“我这儿不是机关单位，不需要那种形象。我知道现在是网络时代，酒店早就上旅游网了，营销公司的产品有也自己的广告方式，部分产品正在作网上销售的准备。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回来，帮我搞网络销售，那你的专业就废了。” “那我还是不做了吧。” “你还是想想多多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6. 你带早儿到我家来 -- --&gt; 冬至刚过，二婶就准备腌腊货了，猪腿买了十几个，大青鱼买了二百多斤，鸡鸭牛肉之类的东西买了一堆，数量是去年的两倍止多，江斐和高姨帮忙弄到半夜才收拾完毕，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疼。老太太提醒三儿：“你妈准备走了。”三儿当然知道二婶的意思，这些腊货必须在过年前腌好晒干，二婶准备带一部分到上海去。除了腊货，二婶叫方胡生拉回来的银鱼和蜂蜜也比往年多很多。三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埋怨。 老石朋友凡成功的不锈刚管厂开机，大家前去祝贺。凡成功在c区买了套房子，跟他带来的技术员住。凡成功说，等别墅楼做好了，就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中午，凡成功请大家到酒店吃饭。三儿问吴起：“厂什么时候开工？”吴起为难地挠挠头：“什么都准备好了，城关的店面都准备好了，就是机器生产厂家的技术人员老也不来安装调试机器，说什么他们年底太忙了。办个厂真不容易，早知道这样不办就好了。年底没几天了，争取年底开业吧。年底清水还有两家厂开业，彭明的瓶盖厂，孙小年的扣子厂。他们租乡里的厂房，弄得快。” 饭后，吴起把三儿拉到他的免漆门厂，叫三儿想想，还有什么事没考虑到。聊着聊着就聊到吴多多的工程队。三儿问吴起：“多多跟苏中处得怎么样了？”吴起咂咂嘴：“还是那个样子，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多多心思你还不知道哇？这孩子怎么办？”三儿也咂嘴。 “慢慢磨吧。”吴起又说，“不是急的事。其实苏中那孩子不错，老实。” 江斐打电话给三儿，说大姨的儿子找到家里来了。三儿没打招呼就往外走。吴起紧张地跟三儿后面问：“出什么事了三儿？”三儿走到车边收了电话：“我大姨儿子找来了。” 车还没到门口，三儿就看到门前停了辆吉普，打扮比苏中的车还热闹，除车身上的花里胡哨的贴纸，车顶上还有一排灯。三儿自语：“时髦的城里人。”江斐迎过来，没等三儿车停稳就拉开车门，笑着介绍说：“刘玉停带他来的。我跟老太太坐家里看电视呢，进门就盯着我看，把我吓坏了。他说他姓高名健，大圩储花儿子，到清水找储丽，储丽是他小姨。长得跟你特别像，眼睛像，个头身材也像。就是他头发太长了，还扎个小辫，女的一样。” 三儿跟江斐进门时，二婶正兴奋地跟一位长头发的小伙子坐沙发上聊天，厨房里有油水滋锅的声音，应该是高姨在做饭。三儿想，这就是高健了。三儿还在琢磨的时候，高键起身绕过沙发，远远地向三儿伸出手：“怪不得姨说我们长得一样呢，看来没找错。”三儿抓住高健手，打量着高健说：“小辫子真漂亮。”大家笑了。高健也笑：“这样比较有味道。” 坐定之后，三儿给高健续了烟。高健回身指指正在泡茶的江斐跟三儿说：“进门的时候我就想着，肯定是我表妹，只有我表妹才这么漂亮。”三儿咧嘴笑笑：“你今年多大？” “我比你大两岁。”高健说，“我知道江斐是我表姐，小姨认的大女儿。” “说什么表姐表妹呀？”二婶不耐烦了，“说我姐姐，说我姐姐，你妈。” 高健点点头：“三儿是吧？这名有意思。刚才我跟姨说半天了。你大姨，我妈，还有我们的小舅都好着呢，现在在芜城。”二婶提醒道：“高健，接着刚才说，接着刚才说。” “说到哪儿？”高健又点点头，“我爷爷和我爸把我妈接到章河农场了，第二年我爸跟我妈就在农场结婚了。刚去的时候林场不同意他们结婚，说我妈看上去还没成年。姨说三儿跟表姐还到农场找过是吧？不怪你们找不着，我妈和小舅开始就没有户口，后来找农场里的人给安的户口。我们七八年就回芜城了。我爷爷原来是师大艺术系的讲师，画画。我现在也是画画的。回芜城以后，我爷爷接着教书，还找人把我爸妈和小舅安排到学校印刷厂里上班去了。后来我爸又考了大学，也学画画，画画好考，我爷爷有关系呀，我爸有基础。我爸毕业后就留在师大教书了。我还有个妹妹，她成绩好，公派出国去了。我爷爷早就死了，我妈还在印刷厂上班，我爸还在教书。小舅后来自己办了个印刷厂，发了点小财，看样子跟三儿是没法比的了。小舅就一个女儿，还在念高中。我妈早想找小姨了，我爸那人小气，不让我妈找，其实就是怕小姨家里穷，给他添麻烦。我在广东，回家过年，回家我妈就念叨，说还有个妹妹在清水，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我问小舅，到底找不找小姨？小舅说，找，找回来我负担。本来我以为要找个十天半个月呢，哪知道到饭店里吃饭，随便就问到了。那姓刘的女经理跟我说，储丽就是我老板他妈妈。那我还吃什么饭？我跟她说，带我找我小姨去。” 江斐给三儿端上茶。二婶拾颌跟高健说：“打电话给你妈，我跟她说话。”高健愣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侧身从大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就拔号，接通就把手机递给二婶。二婶还没听到对方说话就哭天摸泪了，说：“姐呀？我是储丽，你带早儿到我家来，到我家住着就不走了。三儿挣了许多钱，这辈子也花不完，你来了我们一起花……”大家跟着流泪。好不容易等二婶哭好了，高健又联系到储早。二婶接着哭天抹泪，直到手机没电了才停止。 高姨端来饭菜，大家围坐在餐桌边，看着高健吃。高健应该是饿坏了，吃相不太好，边吃边说：“早上没吃，我早上起来迟。车开到清水，饿了。刚在饭店里点了碗面，没吃两口刘经理就带我到这儿来了，肚子早叫唤了。嘿，都看着我怎么吃呀？”大家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7. 伤痕文学看多了 -- --&gt; 等高健吃饱了，二婶又迫不及待地带着高健，到边到角地参观家里的房子，说：“把你妈你爸你舅都带过来，我家房子多，九间，下面还有一间也是房间，平时放放东西，把东西拿出来，叫三儿搬套家具回来就能住人，也有卫生间的，跟其它房间一样。再不行客厅里也能住人哪，打个地铺就行，我们家地干净着呢。要么到酒店里住去，酒店是自己家的。” 三儿和江斐没还坐在餐桌边，没上楼。三儿问江斐：“姐，我这表哥怎么样？”江斐仰头笑了：“小辫纸好好漂亮啰。”三儿不知道江斐是什么意思。三儿突然发现，江斐变了，彻底地变了。现在的江斐跟原来的江斐根本不是一个人，不变的是江斐与生俱来的高雅且质朴的气质。原来的江斐自怨自怜，形容枯瘦，沉默寡言，一如朗琳说的那样，就一麽麽；现在的江斐自信快乐，脸色红润，笑语欢言，正如高健说的那样，只有我表妹才这么漂亮。 “看我干嘛？” “姐真好看。” “又不是没看过。”江斐伸手打了三儿一下，“说表弟。乍一看，长得真像你，仔细看不太一样，眼睛没你眼睛有神，脸的轮廓没你鲜明。就是我怎么觉得他邋里邋遢的？” 三儿眨眼说：“艺术家，都这样吧？不修边幅。你不也是搞艺术的吗？”江斐不屑地摇摇头：“我才不是搞艺术的呢，我是不得不跳舞的人。艺术家就得这样哪？有人故意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显得自己另类特别呗。我们学校有个男老师也这样，也是舞蹈老师，你说他就那么点头发还系个小辫子，走道把脚垫着，随时准备上台表演一样。我怀疑他从来没洗过头发，不是正常的色，特别地油光滑亮，估计都是头油。”三儿笑了。江斐也笑：“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别的老师也这么说。还好表弟头发不是油光发亮的，要不多恶心哪？” 高健从楼梯上走下来。三儿问：“我妈呢？”高健说：“跟高姨收拾房间。你们在说我头发吧？”三儿和江斐笑了。高健说：“我回家的时候我妈问我，能不能去剃个头？” “农村人才说递头吧？”三儿给高健递了烟，“大姨还是老本色，没变。” 高健在桌子对面坐下来，拾起三儿扔过来的打火机，抬手摸摸小辫子说：“我爸说我妈永远是农村人，不是我爷爷，早把我妈一脚踹了。”江斐意外地问：“怎么会这样呢？” “不说了吗？”高健说，“我爸那人特小心眼，怪人。其实他混得不怎么样，人缘还没我妈好，要退休了才混个教授。我爷爷不喜欢他，喜欢小舅，生前跟小舅过日子。” 三儿得趣地笑着：“咱爷爷真是大好人。他怎么下放到章河农场去了？学术权威还是走x派？”高健咧嘴摇摇头：“伤痕文学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多学术权威？你以为那时候中国科技文化有多发达呢？我爷爷说，那时候识字就算文化人了。我爷爷就是讲师，那就算是大知识分子了。我爷爷家庭成分不太好，城市小业主，解放前家里开蜡烛厂。其实城市小业主成分也没什么事。我爷爷不是教美术的吗？没事在家画菜票，到食堂打肉吃，打好几回也没事，最后还是被食堂师傅发现了。正好六五年办五七干校，我爷爷成分又不太好，别人都不愿意去呀，那就我爷爷去呗。我奶奶不愿意去，跟我爷爷离婚了。第二年我爸高中毕业没安排工作，也去了。”三儿笑出声来。高健保证道：“真是这样。我爸去了还麻烦了，二十一还找不到老婆。你说二十一岁找不到老婆着个什么急呀？我三十一了也不着急。我爷爷就委托人到附近找呗，真找不着的，城市小业主儿子呗。有人跟我爷爷说，章河那地方的小伙子都到别的县去找老婆。然后我爷爷就跑到菜籽湖大圩公社去了。不是我爷爷还没我呢。” “还这样呢？”江斐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地问高健，“你长得像大姨吧？” 高健摇摇头：“不像我妈，也不像我爸，我爸喝多了就骂我，野种，他就是不服气，我长得比他帅。”三儿举烟看着高健笑。高健又保证：“真是这样。他个子不高，瘦不拉几的吃过八百年苦一样。我妈长相跟姨差不多，姨高点，我妈胖点。我跟三儿长得像，说明我们俩都是不野种。”三儿跟江斐笑出声来。三儿说：“我问过我妈，我是不是她偷人生的。” “你也调皮。”高健大笑，“估计我们传承了外公家基因。外公怎么样？” 三儿止住笑说：“外婆外公都死了。”高健的脸阴了下来：“我妈说，她走的时候外婆外公都有病。外公很早就有血吸虫病，外婆是后来得的肺结核。找迟了，早该找了。不能把责任推到我爸身上，都有责任。”三儿安慰道：“外婆外公早死了，我没出生就死了。” “不说这些事。”高健抽了口烟，“不喜欢伤心，伤心不好，扼杀灵感。” 江斐插话问：“你怎么到广东画画呢？”高健说：“毕业后我就到初中教书，天天教一班孩子画苹果画梨什么的，没劲。我爸有个同学在广州弄工作室，前年我去投靠他了。现在附庸风雅的人不是多吗？装修房子非要挂几幅油画小品。其实他们不懂油画，他们以为越贵越有品味，太贵了又舍不得。于是我就成了工作室里的青年画家，给他们画那些东西。饭店酒店里也要这些东西。随意挥毫泼墨，别人越看不懂越好；要是自已都看不懂了，那就出神入化了。收入比当老师的要高点吧，主要是自由，想怎么着怎么着，天马行空无拘无束。” “怪不得扎小辫。”三儿还是觉得好玩，“表哥，天天扎小辫子麻烦吗？” 傍晚苏老大一家人闻讯赶来观赏高健。红姑问三儿：“大表哥神经正常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8. 我爸就是这种东西 -- --&gt; 家里的客人走尽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二婶带高健到房间里洗了澡。洗完澡，高健穿着三儿的睡衣，来到三儿房间，随意地躺到床上。三儿有点不适，但还能忍受。高健掂掂床垫：“这床够大的。三儿，晚上我们一块睡呗？”三儿为难地笑着：“一块睡干嘛？家里又不是没房间。”高健勾身坐起来，指指三儿笑：“洁癖吧？看出来了，肯定是洁癖。” “以前有。”三儿给高健递了支烟，“现在没了。我妈想看大姨和小舅。” “我带你们去吧。”高健走到三儿对面坐下来，拿起写字台上的打火机点着烟，想想又觉得好笑，“来的时候小舅叫我带了一大包东西，苹果糕点什么的，说农村走亲戚都带这些东西，说这些东西农村不一定买得着。看清水这儿的房子，我就没好意思拿出来了。” 三儿不解地问：“干嘛不好意思？”高健扭扭脖子：“别墅群哪，环境这么好。我爸还担心你们给我们添麻烦呢。看你这房子吧，我估计你是千万富翁，高姨说是亿万富翁，到底是千万还是亿万？”三儿摇摇头：“千万亿万重要吗？说说你们家，说大姨跟小舅。” “下午不说了吗？”高健说，“小舅开印刷厂呗。小舅娘老家在市郊，农民，后来拆迁还发财了。小舅娘家出钱，爷爷帮忙办的印刷厂，有几百万吧。小舅女儿叫储小丽，知道小舅给女儿起这名的意思吧？我们家说我爸就行。我爸是个性格怪异的老头，内心自尊，骨子里又小气，表面上坚强，实际上软弱。这么跟你说吧，我妈喜欢做一种菜，名曰辣椒酱。说是辣椒酱又不是辣椒酱，辣椒和酱只是最主要的配料。主料复杂，反正能切成丁和形状是圆的东西都可以放里面，炒好之后加上淀粉，再加辣椒和酱，闻着是辣椒和酱的味道，吃起来就不一定了，得看你放什么主料。我爸就是这种东西。我爸最看不起的人是我妈，偏偏他又离不开我妈，没人像我妈那样忍让他，没人像我妈那样了解她。我爸最疼的人是高伶，伶俐的伶，我妹妹，偏偏高伶跟我妈好，很是烦他。我爸最烦的人是我，我不烦他。我爸最恨的人是小舅，爷爷死把家里的老房子留给他了，应该给他。爷爷后来一直独身，跟小舅过，当小舅亲生儿子，生老病死都是小舅小舅娘管的。爷爷看我爸不顺眼，收养的一样。我爸最怕的人就是我爷爷了，爷爷从来都说一不二。都怕爷爷，包括小舅。这就是我们家情况。” “艺术家就是不一样。”三儿说，“叙事方式不一样。我家不用说了吧？” “姨跟伯跟我介绍一晚上了。”高健笑笑，“三儿，咱姐就这么单着呀？” 三儿看着高健笑：“看上咱姐了？”高健郑重地噢了一声。三儿仰头扭扭脖子：“又来个一见钟情。咱姐漂亮吧？”高健又噢了一声。三儿怀疑地问：“表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了。”高健翻了三儿一眼，“不认真也不敢对咱姐不认真哪。” 三儿举烟笑起来：“说，对谁不认真了？”高健也笑：“凭咱这样子，说清纯如水你也不信是吧？不过真没认真过，我就没碰到让我认真的人。有点品味吧，大多长得不乍的；长得漂亮点吧，又没品味；长得漂亮又有品味吧，又看上不咱。哎呀，此事古难全哪。”三儿得味地抽了口烟。高健仰头想像着：“咱姐集漂亮品味于一身，啧，那叫一个高雅大气。” “咱咱的，”三捏着烟说，“好玩。真喜欢咱姐的话，把小辫子剪了吧。” 高健抬手摸摸湿漉漉的小辫子问：“姐说了？”三儿笑笑：“她怕你跟他同事一样，养个小辫子还不洗，都是头油。”高健点点头：“明天你带我去理发店，把小辫子剪了。” “来真的了？” “可不是吗？” 三儿看着高健笑，不说话。高健又不舍地摸摸小辫子：“就是三儿，我都养两年了，一剪子下去可就没了。”三儿鄙视地扭过头。高健赶紧说：“剪，剪，我剪还不行吗？” 第二早饭后，高健就叫三儿带他去剪小辫子。上车的时候，高健拍拍三儿的座驾，感叹了好半天。三儿问高健：“要是把小辫子剪了，姐又不喜欢你怎么办？”高健说：“我就表达我的态度呗，不喜欢也没办法。剪，我妈看着也不舒服，说我两年没回家，变女的了。” 车在孙雅丽的理发店前停下来。孙雅丽抱着毛衣，好奇地看着蓄小辫子的高健跟三儿后面下了车。高健笑着自嘲道：“我成怪物了。”三儿把高健推进门里，对孙雅丽说：“把我哥小辫子剪了。”孙雅丽跟着三儿和高健进了门，笑着说：“你哥呢？我说长这么像呢。” “像吧？”高健在理发椅上坐下来，摸着小辫子说，“三儿，我真剪的。” 不一会儿，高健的小辫子就成了垃圾。孙雅丽一边给高健理发，一边跟三儿说：“我到你公司上班去呗？红姑说公司办公室要个人打杂。”三儿答应道：“红姑说行就行。理发店生意不好哇？”孙雅丽说：“生意还行。我不想在这儿住了。”三儿不解地看着孙雅丽。 “我跟他离婚了。”孙雅丽说，“他爸说把这房子给我，不要他家房子。” 三儿愣了半天才问：“怎么离了呢？没见孙虎回来呀。”孙雅丽犹豫了一下说：“回来办完手续就走了。你不知道他在北京干什么呀？”三儿咂咂嘴：“狗日的怎么这样呢？” 回去的时候，高健问三儿：“她老公是干什么的？”三儿说：“x郎知道吗？”高健扯着脸皮笑：“真有这种人呢？”三儿问：“广州没有吗？”高健赶紧摇头：“不知道。” 车到家门口停下来。江斐意外地看着高键下了车。高健不习惯地挠挠头皮：“姐，我把小辫子剪了。”江斐转身回家了：“挺好的，剪干嘛？”高键看看三儿，又扯起脸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9. 不行以后不回来了 -- --&gt; 剪了小辫子的高健看上去更像三儿了。二婶给高健整整麻质工装说：“就是一家人。下午跟三儿进城去，给你买几件衣服。这衣服太旧了，大得很。”高健搂着二婶说：“姨我有钱买衣服的，不用三儿给我买。我平时老出门写生，还要爬山，穿宽松的衣服休闲方便。” “出门穿这衣服呗。”二婶说，“在家的时候也穿好点。三儿可讲究了。” 三儿不服地说：“我这夹克穿十几年了，袖口皴了我还讲究。”高健怀疑地伸手捏捏三儿的皮夹克。二婶证实道：“是穿十几年了。那时候贵呀，两千多块，能买大彩电了。”三儿特别无奈：“不会算计呢？十几年我省多少钱哪？十几年我就穿两千多块。”大家笑笑。 “穿十几年还这样，”高健着实意外，“真会保养。年年擦油打蜡是吧？” 下午，江斐独自开车到城里，给三儿和高健各买了件同样的薄羽绒服、两条时下流行面料做的直筒裤和一双皮鞋。高健迫不及待地拉三儿到楼上换上新衣新鞋。换上新衣的高健看上去精神多了。三儿没换新衣，三儿静静地站一边看着。高健兴高采烈地问三儿：“姐主要是给我买的是吧？”三儿有点嫉妒，也有些高兴。三儿想，姐要是跟表哥好了也不错。 又到了晚上跑步的时候，高健换上江斐给三儿买的运动服，也跟着去了。 高健的体力不错，第一次跑步就跟三儿跑了五圈，之后才跟苏中一起陪吴多多去了。过了一会儿，江斐赶上三儿。三儿问江斐：“怎么不陪多多了？”江斐说：“不用我陪，两个帅哥陪她呢。三儿你知道吗？多多跟苏中聊不起来，跟高健倒聊得起来，有说有笑的。” “不会吧？”三儿有点意外。 “一会儿你看着。”江斐说。 相会路过吴多多、苏中和高健的时候，三儿听到了吴多多的笑声。高健说：“晚上在野外宿营可有意思了，点一堆篝火，驴友们围着篝火谈天说地，唱歌跳舞；等篝火媳了，大家都进帐篷睡觉的时候你再看吧，一顶顶帐篷，像群星一样散落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跑出一段距离后，江斐笑了：“我没说谎吧？”三儿解释说：“艺术家都浪漫。”江斐不屑地嘁了一声。三儿也笑了：“表哥人不错，善良随和。”江斐有意提醒三儿：“下午那衣服是给你买的，妈说他衣服不合适，顺便给他买了。对不起，姐关心不够。皮夹克又不洗，我不知道袖口皴了。”三儿不安地问：“姐你干嘛呢？”江斐说：“姐这辈子就照顾你了。” “其实就是皴了点，”三儿嘀咕道，“不注意看不出来。我喜欢穿皮夹克。” 江斐不满地问：“姐买的衣服不好呗？”三儿赶紧说：“好，好，明天穿行吧？”江斐开心地笑了：“说好几回了，别劝我了，不信呢？”三儿又嘀咕：“那你就一个人哪？” “我怎么一个人呢？”江斐说，“我有你呢，有妈呢，以后还有你孩子。” 高健的到来让苏中紧张起来。第二天半上午，苏中站房间窗口注意到，多多竟然停车把身背画版的高健载走了。郁闷好半天之后，苏中又来到三儿的修车店，找了张小椅子，在三儿对面坐下来。三儿问苏中：“泄气了？”苏中没说话。三儿认真地擦拭着气缸垫：“不就说个话吗？你又不说，还不准别人说呀？那你也太霸道了。多多现在还不是你什么人呢，是你什么人还得了？大度点。你很大度的，你都说过了，多多喜欢我，喜欢我也没事，你也喜欢过别人。秋子在北京呆着，天天跟人说话，我要是小心眼，那我得郁闷死。”苏中摇头犹豫了一下说：“刚才多多开车把他带走了。”三儿看了苏中一眼，轻叹一口气说：“遇事也不动动脑子。你跟多多接触多长时间了？高健前天才来，跟多多刚认识。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高键有喜欢的人。”苏中意外地问：“真的？”三儿翻眼怪道：“有必要说谎吗？” “就是，”苏中又嚅嚅地说，“多多从来不主动跟我说话，我都没信心了。” 三儿扔了刷子，牵好手上的塑料手套：“自信点好吗？相信自己。要说你跟多多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才一个多月。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证实自己；多给多多一点间，让她了解并接受你。”苏中苦涩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你不能左右她喜欢谁，你没这权利。但你有喜欢并追求她的权利。俗话说得好，好男不怕追，好女怕人缠。你要是真喜欢她，一定要坚持到底，直到她最终接受你，或者明确地拒绝你。努力了才不后悔。其实我真不知道怎么跟女孩求爱，不过，换我肯定这么做。你们都不小了，我相信，选择的时间不会太长。” “听你的。”苏中说，“坚持到最后，大不了不行呗，不行以后不回来了。” 三儿踢了苏中一下，没好气地问：“不回来干嘛？”苏中低首道：“不好意思回来，现在两家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三儿咂咂嘴：“小时候你就怂，长大了还怂。你说就你这么怂谁喜欢你？人女孩找你做老公还希望你保护她呢。”苏中不说话了。三儿又说：“就是不行也没什么，坦然面对。她是你一见钟情的女孩，她就是看不起你又能怎么着？为你一见钟情的女孩，这点面子都舍不得呀？真没出息。过年过节，常回来看看，有车方便，二十几个小时就到了，比火车快，还不用倒车。伯明年就七十周岁了，伯还能过几个七十岁呀？” “我爸说，过年到你家住去了。” “我代替不了你，你是他儿子。” 苏中点点头。三儿取下手上的塑料手套和里面的棉手套：“婶也五十一了，去年做寿你也不在家。不行就回来，公司不要了，到我公司上班去。”苏中说：“我喜欢干那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0. 辣椒酱是清水菜 -- --&gt; 快吃中饭的时候，周徐庆开皮卡车把高健带到修车店。三儿疑惑地问高健：“你不是跟多多走了吗？怎么跟徐庆回来了？”高健背好画板扶着发动机仓的边缘说：“亿万富翁修什么破车呀？你怎么知道我跟多多走了？”三儿笑笑：“我爸说我铜头铁臂，千里眼。” “还千里眼呢。多多跟你说的？” “没。说了我是大师兄千里眼。” 高健鄙视地摇摇头：“早上起来，姐、姨、婶、老太太，都要到厂里去，说什么腌咸菜的厂是吧？腌咸菜还办什么厂哪。”三儿介绍道：“呛菜厂，你姨的发明，你姨的事业。可别小瞧你姨那咸菜厂，养上十个老太婆呢。”高健意外地哦了一声：“知道这么厉害，跟姨去看看就好了。”三儿说：“一会儿带你看去。”高健点点头：“都要走，那我也走吧，到外面去看看，有什么好景致，碰到多多了。多多叫我上车，到她工地上看了一下。然后就转呗，转到什么矿山机械厂那边转糊涂了，好不容易转到公路上，昨天走过，还记得。然后你徒弟停车把我带回来了，他到前面救援吧？三儿，你喜欢多多？”三儿翻眼问：“你喜欢吧？” “怎么会呢？”高健摇摇头，“不过那女孩挺有味的，头发怎么那么多？” 三儿冷笑一声：“还是看上了。”高健推了三儿一下：“真是。我喜欢咱姐明白吧？”三儿自语道：“今年流行一见钟情吗？”高健好奇地问：“还有谁一见钟情？”三儿笑笑。 “明白了，”高健嘿嘿地笑着，“有人看上多多了，他给你传送的情报。” 三儿还是笑：“还是我哥聪明哪。”高健凑近三儿耳朵说：“叫苏中放心吧。” 参观完呛菜厂回家时，江斐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高健背着画板走到餐桌边，拈了块肥肉塞到嘴里。江斐捏着筷子咧嘴问：“不洗手哇？”高健说：“三儿先洗，三儿先洗。最喜欢吃肥肉了，红烧肉一餐能吃一斤。”二婶在厨房答道：“那不简单，晚上还做给你吃。” “姨这么好哇？舍不得回去了。” “嘁，舍不得回去就不回去呗。” 江斐翻眼看着高健。高健老脸皮厚地笑着：“不回去了，我真不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二婶说：“过两天就元旦了。高健带我去看看你妈跟你小舅。元旦你妈要放假吧？”高健噢了一声：“肯定放假。我妈就是舍不得那点工资。”二婶关心起来：“家里经济不好哇？”高健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不是，好着呢。我爸工资挺高的，我妈收入也不少，那不是学校办的厂吗？做学校里的生意。高伶念书不要钱，国家给的钱还多，比我爸上班挣的还多。我收入也行，比我爸还高点。”二婶放心地哦了一声：“没钱就跟我说。” “姨你别对我这么好。”高健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孝顺，都不来找你。” 二婶怪道：“我也没去找你呗，你都找来了。”高健笑笑：“你找不到我呗。” 三儿看看高健，又看看江斐。江斐浅笑着，不引人注目地翻了三儿一眼。 元旦假日从十二月二十一号开始，这天正好是星期六。一大早，三儿就开车带二婶和高健往芜城赶。高健没带车，高健还要回来，等父母到三儿家过年。三儿以为江斐也想去，但江斐却借口家里要来人，高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没有随行。三儿当然知道江斐的用意。 走高速到芜城只要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对于二婶来说，这四个多小时就像一年一样漫长难熬。一路上，二婶不停地催三儿：“你也开快点。”高健说：“再开快交警就来了。” 三儿大姨储花和三儿小舅储早在高速路口接到三儿一行时，还不到上午十一点。离散三十多年，姐弟三个人相逢的情形可想而知。不停地有人围拢过来，莫明期妙地看着三个人相拥而泣。储花储早还叫二婶丽儿，二婶还叫储花姐姐，叫储早早儿。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记忆仍停留在那个苦涩的年代。高健擦擦泪，颤抖着给三儿递了支烟，说：“三儿你真坚强。”三儿撑撑眼皮，掏出打火机给高健点了烟。高健又后悔地说：“早该去找你们。” 说话就到了吃饭时间，储早开车引路，三儿开车带二婶和储花随后，跟储早来到预定好的饭店包间。储早爱人黄树丫和女儿储小丽早就到了，但高健父亲高扬却没露面。二婶和姐姐弟弟互诉衷肠的时候，高健把三儿拽到窗边的小方桌边。储小丽也跟了过来。高健撑着桌子无奈地跟三儿说：“我爸那人就那样，其实他人不坏。”三儿安慰高健：“知道，知道。大姨父是辣椒酱。”高健笑着提醒道：“辣椒酱是清水菜。”三儿点点头：“我妈经常做。” “你是几表哥？”储小丽问三儿。 “我是几表哥？”三儿也糊涂了。 高健跟储小丽说：“我是你大表哥，三儿也是你大表哥，我比三儿大，三儿是老二，你叫三儿二表哥。”储小丽笑笑。高健又歉意地跟三儿说：“光顾热闹，忘了介绍了。小丽，小舅宝贝女儿，过年十九了，考得不好，在师大二级学院念大专，我跟高伶不在家，她就在我家住，离学校近。”储小丽不好意思地撇撇嘴。三儿笑着说：“你还有个表姐，也叫小丽，跟你一样大，刚考取的大学，现在在北京。”储小丽怯怯地问：“在北京哪？那么厉害呢。” “努力就行。”三儿说，“那个小丽比你笨，小学考试从来没上九十分。” 储小丽怀疑地看着三儿：“骗人。”三儿摇摇头：“不骗你的。到我家过年去，她也回家过年。到时有两个小丽，那多好玩？”储小丽笑笑。三儿说：“真的，她叫吴小丽。” “她怎么姓吴呢？”储小丽还是怀疑，“你不是姓陈吗？小姑又改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1. 我夹中间难做人 -- --&gt; 直到下午两点多，储花才带大家来到自己位于师大校园中的家。给大家开门的是三儿大姨夫高扬。开完门，没等高健介绍，高扬就转身走了。储花小声提醒二婶：“他就是这么个东西，丽儿你别理他。”二婶闷闷地跟着储花进了屋子，斜眼看着高扬砰地关上房门。 储花带二婶参观房子，黄树丫忙着帮高健泡茶。储早把三儿拉到沙发边坐下，给三儿续了烟，跟三儿说：“前几天高健打电话，说小姨孩子叫三儿，在家搞得不错，家里房子跟大酒店一样，每个房间都带卫生间，还有中央空调。搞得不错就好，搞得不错就好。高健去找你们的时候，我还想着呢，不行把你们接过来，在我这边住，到我厂里上班去。”三儿感激地说：“谢谢小舅惦记我们。”储早惭愧地摆摆手：“早该去找你们，早该去了。老陈家对我们家有恩，干大大对我们家有恩。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小河水一涨，快漫石桥了，大大就叫我们到干大大家去，说房子冲走了就冲走了，人不能冲走。每回家里发水涝水，都到你家去住，我还记得。你妈刚才说，大圩早修起来了，没大水发了。”三儿点点头。储早却摇摇头，感慨地说：“姐带我走的时候，清水河就挖好了，大圩还在修，农闲就挑大圩。那时候就叫大圩公社了。大大说，从他记事的时候那地方就叫大圩了，那个大圩指的是那么大一块田畈，没大圩堤的，没大圩堤防不住水呀。我都记事了，我都记事了，我走的时候十一个年头了呗，我走的时候我妈都要死了，躺床上爬不起来，吐血知道吧？活不了多长时间。” “别忆苦思甜了。”高健端来茶水，“这些事三儿都知道，姨早说了。” 储早叹了口气，提醒三儿：“喝点水，喝点。”三儿欠身揭开茶杯盖，端起杯子，合掌抱在手里，抬头看看房子。这是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还不错，不高的大客厅天花板上还用红榉木面板做了简单的吊顶，看上去有点压抑。三儿估计，房子应该是零零年之后做的，那时候正流行大客厅小卧室。高健在三儿侧面坐下来，介绍说：“建筑面积九十多平，零一年搬进来的，师大做的最后一批房改房。跟你们家就没法比了。”三儿客气地摇头笑笑。 “小舅出钱买的，”高健凑近三儿耳朵说，“爷爷把家里的老房子过户给小舅了，小舅说不好意思。我爸嫌小舅给少了，说老房子值十几万，这是房改房，就四万多。现在老房子又升值了，我爸又气坏了，小舅又不好意思了，送我一套房子，我到现在还没去过。” 三儿笑了。高健特别无奈：“老房子升值，这房子不也升值吗？他就是不服气。不服气你对爷爷好点呗，非跟爷爷对着来，对着来又干不过爷爷，就知道跟我妈吵。”储早担心地拽拽高健。高健安慰储早：“没事没事，你们怕他，我又不怕他。”三儿疑惑地看着储早。储早为难地压低声说：“大姑父生气也有他的道理，那是老高家的老房子，我不该要，爷爷非要给我也没办法。我说以后再还给大姑父，小丽她妈又不干。我夹中间难做人。”说着，储早回头看看对面的房门。高健摇头说：“没事没事，正说得热闹呢，小舅娘也在里面。” “给高健买房子，”储早说，“小丽妈不知道，知道不跟我闹哇？高健别说了，就说是你在广州挣钱买的。其实那房子不大，七十多平，想买大点的手头没那么多钱哪。我们家大钱都在她手里，她都听她爸的，办厂的钱是她爸给的，没办法的事。要说她爸也是为我好。我是倒插门的女婿，他爸就这么个女儿，那我就是他亲儿子了。她爸就想个孙子，偏偏她生了个女儿，我们还能生一个，偏偏她又不生了。其实女儿一样，她爸当小丽宝贝似的。” 三儿抬颌安慰道：“什么时代了，男女都一样。”储早点点头：“一样。说我夹在中间难为人，还有一件事，要不是老高家人带我们到这儿来，我跟我姐还在石桥呢，那就没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过了。老高家人对我跟我姐有恩。”高健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储早翻了高健一眼，接着跟三儿说：“你说老高家人我也得罪不起呀，夹在中间难。”三儿点了下头。 “三儿在清水呆着，”高健说，“照样发财。有本事在哪都有好日子过。小舅你别老提什么恩人恩人。我爸找不到老婆才到大圩找的我妈，我妈带你一起出嫁，那是爷爷事先跟外公说好的事，就跟聘礼一样，有什么恩可言哪？那时候你知道我爷爷我爸能回城哪？” “说了还不爱听，”储早指指高健，“三十多岁了还不懂事，也不找个老婆。你也找不到老婆哇？爷爷后来跟我说过，那时候他就想到了，搞不好政策变了还要回城。我跟你妈去的时候是黑户，没迁户口，迁了就是农村户口了。我们的户口是爷爷托人找关系给上的。” 高健挠挠头：“爷爷脑子是活，我说他没事在家画菜票玩呢。”大家笑了。 正说着的时候，高扬打开房间门，摸着满是头发桩子，站着，也不说话。三儿起身掏烟走了过去，给高扬递了支烟，客气地自我介绍：“大姨夫好，我叫三儿，储丽儿子。”高扬捏着烟点点头：“知道知道，看得出来。听高健他妈说，你混得不错。”三儿陪着笑脸给高扬点了烟。储早和高健扭头看着高扬。高扬犹豫了一下又说：“三儿是吧？我跟你说三儿，高扬在外面呆两年了，特地回来过年，就不到你那儿去了。他妈也不去。”高扬不服：“我车还在清水呢。”三儿插话：“一起去呗。”高扬摇摇头：“我不喜欢出门。高扬把车开回来。” “真是的，”高键莫明其妙地看着高扬又进了房间，“不都说好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2. 老天爷送给我的女儿 -- --&gt; 储花请大家到在附近的饭店里吃晚饭，高扬又没去。高健特郁闷：“我发现我爸越来越变态了。”储花翻眼埋怨道：“怎么说你爸？”储早歉意地跟二婶解释：“他就那脾气。” 到包间里坐下后，二婶才想来，还有大事没做，叫三儿到车里把挎包拿过来。三儿跟高健赶到饭店门前，在车后座找到二婶说的挎包。高健掂着挎包看了看：“姨真时髦。这包要三四千吧？把我妈杀了也舍不得。”三儿关好车门解释说：“姐给我妈买的。过年我妈就是上海人了。”高健疑惑起来：“上海人了？”三儿把二婶跟金教授的事跟高健说了一回。 “三儿，你不高兴是吧？”高健跟着三儿往酒店门口走。 “当然高兴了。那不是妈要走了吗？”三儿吁了口长气。 高健理解地哦了一声：“我跟我妈去送姨。”三儿提醒道：“小舅一家也去。小舅还要陪小丽爷爷吧？小丽说爷爷身体不好，不知道方便不。晚上去看看他，对小舅挺好的。” 回到包间，高健把挎包递给二婶，二婶从挎包里翻出两个方方正正的红纸包，一个递给高健，一个递给储小丽。二婶说：“见面礼，不多，一人五万。没买东西了。江斐说，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不如给点钱，你们自己买去。姐，早儿，江斐是我认的女儿，比亲女儿还亲。这钱都是我办呛厂挣的，收起来，我的意思，别跟我拉扯了，收起来吧，一会儿人看到了不好。三儿的钱比我的钱多，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缺钱用，跟三儿说。”储花不安地咂咂嘴。储小丽扭头看着储早。储早撑撑眼皮对储花说：“二姐的意思呗，都收着吧。” “年底家家都忙，”二婶又说，“没工夫到清水去就算了。小年过后，小西、秋子跟教授都要回来。教授的事一会儿再跟你们说。我跟江斐是这么想的，还没跟三儿商量，正月初八小西跟小魏结婚，三儿跟秋子复婚，我跟教授结婚。当我是一家人就送送我，别花钱，人去了就行。以后我跟教授、小西还有小魏就到上海去住了，房子分好了，在装修，小西子房子跟教授的房子面对面。你们要是到上海去，跟我说一声，我叫小魏去接你们。三儿和秋子带小丽，我们家小丽，还有老太太到北京住去。江斐也到北京去。我叫她到上海陪我，她要到北京去给三儿带孩子。到北京去就跟三儿说一声，三儿去接你们。三儿公司还在清水，他经常回来的。他回不回来一样，家里有人，三儿伯跟叔在家里住。到亲水去就住我家，随时去都行，就在家里住着不走也行。不开心就到我那儿去，不要你们给生活费的，你们都是三儿的长辈，三儿应该养你们。高健到我家去过，他知道，我家房子多，肯定有地方往。” 二婶的话里多少有些怨气，三儿想，大概跟高键父亲高扬的态度有关系。 三儿本来跟高健说好了，晚上去看储早岳父。二婶说，按清水的习惯，晚上去看长辈不尊重，还是第一次见面，又是病人。晚上，储小丽和高健陪三儿和二婶在酒店里住了。 第二天一早，储早夫妇就到酒店把二婶和三儿接到家里。储早岳父七十九岁，身体不太好，二婶包了一万块钱，给老人买东西吃。储早家的房子是自建的三层楼房，格局不好，装修太俗气。高健跟三儿说：“农村土豪的房子，一点品味没有，小丽爷爷非要这么做。” 二零零六年元月三号上午，储花和储早又把三儿和二婶送到高速路口。高健没有跟三儿回清水，高健在家做父亲工作，想到清水去过大小年。三儿知道，高健想追江斐。 二婶脸色不好看，三儿问二婶：“妈你不高兴哪？”二婶的怨气还没有消解：“没见过那么不懂事的大老人，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教授呢，我那么大老远地跑来看他，一句客气话都不跟我说一声，到饭店里吃饭也不陪着，宁愿在家里吃方便面。金教授才不这样呢。”三儿鄙视地扭头翻了二婶一眼：“知道金教授好。”二婶嘀咕道：“跳跳死的，他本来就好。” “结婚的日子都定了，”三儿怪道，“不跟我说一声。还有我这儿子吗？” 二婶不安地解释：“还没跟别人说呢，就跟姐和早儿说了，来了就请他们一下。我跟你姐在家商量的，说小西婚礼怎么办好哇？要准备准备了，别到时来不及。现在还不知道小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就说小年之后，跟教授小魏一起回来。你姐说，不行年前把结婚证先领了，正月初八结婚。小西要是到小魏家结婚，让她过去，那边是她婆家，到时你带秋子跟你姐去陪嫁。小西跟小魏还没想好呢，等他们想好了再叫你准备。”三儿还是不满：“现在有事都跟我姐商量了。”二婶白了三儿一眼：“不跟她商量跟谁商量去？好在她来了，要不我到上海还去不了。你姐喜欢你，说陪你一辈子。那她就一个人过呀？太可怜了。你姐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女儿。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对她好，不能对不起她。”三儿深叹一口气。 “还有件事，”二婶说，“小冯对你姐有意见了，说你姐不管超市的事。” 三儿特别意外：“姐来的时候怎么跟她说的？”二婶说：“来的时候没说。那天小冯打电话，说不行分开算了，你姐说，那就分呗。总共不三个店吗？你姐就要公司楼下那个店，还有两个给小冯。说这么分你姐吃亏，小冯当然同意，老郎不同意，跟小冯吵架，老朗说不能分。你姐说本来还准备开新店吧？老朗说，开新店还有你姐一份，还有你姐一份小冯肯定不同意，说你姐又不管。”三儿冷笑一声：“怎么这样呢？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看不出来。” “店就是钱哪。”二婶叹气道，“你姐不让我跟你说，怕你跟老朗不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3. 就是这么做不仗义 -- --&gt; 回家后，三儿问江斐：“冯姨什么意思？”江斐摇摇头：“我只要一个店，把营销公司下面那个店给我就行，小冯不愿意给我管，叫周过给我管一下。”三儿安慰江斐：“姐，那破店有没有无所谓，别放心上。”江斐超然地说：“我才不放在心上呢。小冯都答应这么分了，现在是老朗不同意。老朗说小冯太过分了，过河拆桥。童林说，老朗跟小冯吵架了，吵得挺厉害的。老纪叫周过童林不跟你说，怕影响你跟老朗的关系，说为这事闹僵了，可惜。”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三儿算计着，“不是为现在的店，为以后的店。” 没过几天，小西打电话说，她跟小魏在上海登记领证了。北方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小西和小魏决定腊月二十二回太原陪小魏父母过年，并于腊月二十六在太原办婚礼，正月初四回清水。小西叫三儿和江斐腊月二十五，小年过后飞太原参加婚礼，秋子和小丽从北京直飞太原。金教授和二婶商定，金教授腊月二十二到清水过年，跟二婶到乡里领证结婚，正月初八带二婶回上海。三儿问二婶：“你跟教授的婚礼怎么办？”二婶说：“二婚办什么婚礼呀？到时人笑话，领个证就行。教授也不想办婚礼。”三儿不服：“那就这么把我妈带走了？” “那你敲锣打鼓去。”二婶怪道，“小年带我去看你爸，跟你爸说一声。” 腊月初十，纪铁林给三儿打电话，说宜城商业城土地准备元月十八号拍卖，叫三儿到营销公司商量土地拍卖的事。三儿想带江斐一起去营销公司，想借机跟朗公社和冯姨把超市的事说清楚。江斐说：“你插手不好，影响你跟老朗的关系。到营销公司别提超市的事。” 第二天上午，三儿就赶到营销公司。纪铁林跟三儿说：“高顺平本来准备过年以后拍卖商城的土地。没想到，下半年宜城房子价格没怎么涨，销售却不错，高顺平想趁机拍个好价钱，匆匆忙忙地把三平一通做好了，打电话叫我去报名投标。你叫我去我就去呀？我就跟他拖着呗，我说公司忙，现在没时间。结果只有两家当地的小开发商报名了，实力不行，两家加一块也不行。公告三十天就要到期了，这下高顺平又担心了，昨天又打电话。我们先把资金准备好吧，不够我给你贷点。去了先找高顺平谈条件，看能不能捞点优惠。这种事我比你在行，不用你说话。宜城这些年没什么发展，高顺平和宜城市委书记张庆方着急了，宜城商业城项目就是他们的面子工程知道吧？”三儿点头笑道：“那我不管了，我听奸商的。” “这些人弯弯绕多，”纪铁林也笑，“你斗不过解他们。你小子心肠太好了。有时候心肠好得看什么人。有些人你对他心肠好，他对你心肠好吗？就说宜城这事吧，就算这回捞不到什么优惠吧，那也不能任由于他们狮子大开口哇，你还是私人掏的钱。资金够吗？” 三儿点头说：“年底回收了不少钱。”纪铁林扬手笑道：“老子知道你够了。” “问件事，”三儿犹豫了一下说，“朗叔跟冯姨为超市的事吵架了是吧？” 纪铁林咂嘴叹气道：“我知道童林要跟江斐说，我越是说不能说，她越是要说。”三儿理解地点点头。纪铁林又说：“我想给你提个醒。江斐是你姐，老朗跟你关系不错，为超市闹得不愉快就不好了。小冯那个人，啧。我就想着，不看江斐面子，你也看三儿面子，三儿对你一家还不好哇？江斐跟你那么多年的关系了，当初不是江斐下决心，她不敢开超市的。当初江斐掏的是真金白银，她一分钱没出，她本钱是你的。不怪老朗跟她吵架，上回从北京回来就吵了，朗琳现在都不过来。超市不值钱，门面、货，都是别人的，就货架是自己的，那它赚钱厉害呀，还有清水这牌子，做好几年了。小冯不是买了两个门面吗？也在开超市，挂的也是清水的牌子，不带江斐分帐，老朗早有意见了。江斐跟你一样，也是人太好了。” “搁我以前的脾气，”三儿苦笑，“早打架了。那也不能跟朗叔打架呀。” 纪铁林看着三儿笑：“听周过说过。”三儿说：“以前谁要是欺负我家里人，不要他命才怪事了。叔你看这事怎么办？”纪铁林叹了口气：“看老朗面子，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听叔的。”三儿答应道，“其实店跟钱无所谓，就是这么做不仗义。” 晚上朗公社和冯姨下班回到营销公司，三儿还跟以前一样有说有笑。晚饭后，三儿借口找朗公社有事，开车带朗公社找了个茶座包间坐下来。朗公社知道三儿想说什么事，闷闷地抽着烟，一言不发。上茶后，三儿把服务员支出去，笑着问朗公社：“叔今天怎么了？” “枉你叫我一声叔。”郎公社敲敲烟灰，“三儿，朗叔对不起你跟江斐。” 三儿把茶杯推到朗公社面前：“叔说的什么话？”朗公社苦涩地摇摇头。三儿撑着桌子抽了口烟：“我就是一介平民，普通老百姓。作为曾经的市委书记，现在的副厅长，叔跟我关系处得这么近，已经是高看我了。”朗公社不安地问：“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听我说完。”三儿说，“我说过，叔跟我做朋友就是帮我忙，狐假虎威。我还说过，佩服叔的为人，感激叔为菜籽湖所作的贡献，叔真是好官。我不想跟叔为这点小事断交，叔也是这么想的吧？超市的事还是说开了好，拖下去更容易伤害两家人的感情，叔知道，江斐现在就是我家里人；拖下去也影响你家庭和睦。少分点，一年少挣三十万罢了。分了吧，营销公司楼下的店归我姐，我替我姐做主了。分家后，营销公司楼下的店改名为营销超市。” 朗公社咂咂嘴：“三儿你不相我。”三儿摇摇头：“不相你我就不找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4. 那我们也是鬼样子了 -- --&gt; 纪铁林打来电话，三儿跟纪铁林说了茶座的地址。朗公社又沉默了。三儿笑着说：“我就是还想做你侄子。”朗公社低头叹气道：“挣少了？人心没足哇。老纪是怎么说的？” “纪叔跟我的想法一样。”三儿说，“叔，分了算了，没必要想这么多。我们的友谊比这点钱重要多了，你的家庭幸福更比这点钱重要。再说，我的钱比你的钱多哪儿去了？我姐不缺钱用，就是缺钱用，一个店也够了，一年五十万要挣了吧？一会儿我跟陈会计说去，一天就算出来了，这个帐不难。不过我得说清楚，分不分家，我们的关系都跟原来一样。” 不一会儿，纪铁林也来了。纪铁林劝朗公社：“老朗，还是听三儿的吧，就这么拖道也不是事。江斐本来就跟小冯说好了，说好了就按说好的分呗，好合好散。老朗你要是犟得过小冯的话，冷战干嘛？还借口到三号店去看郎琳，看什么朗琳？你别说你们没冷战。再说江斐现在在清水呆着，根本就不回来了，她确实没工夫照看超市。”三儿暗自叹了口气。 “分了吧。”朗公社终于点了头，“三儿，老纪，算我朗公社不仗义了。” 纪铁林翻眼怪道：“操，你不就想讨句表扬呗。”三儿低头抽烟，没再说话。 回公司后，朗公社就回房间跟冯姨商量去了。大家躲套间客厅里听着，所幸没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童林掩好门，回身到桌子边坐下来，轻声说：“不光超市的事。冯姨跟我说好几次了，说朗琳那么粘三儿，她不想叫朗琳在三号店上班了。”纪铁林不服：“她怎么还这么说？朗琳现在不是不粘三儿了吗？”三儿抬手提醒纪铁林：“她是母亲。”纪铁林冷笑。 “我也不清楚，”童林又说，“冯姨是不是叫我把她的意思转告给三儿。” 三儿把方成才和陈会计叫了过来，叫方成才打理超市，陈会计负责帐目。 第二天一早，三儿就带郑和田跟纪铁林到宜城去了，同去的还有鼎盛公司的吴总。三儿和纪铁林跟宜城市政府的商谈很顺利，虽然没有争取到减免优惠，但高顺平答应，由市政府组织的拆迁办负责跟相关部门协调，为商城项目开辟绿色通道，以保证商业城工程尽快顺利完成。之后，郑和田和吴总就带鼎盛驻宜家居园的工作人员作投标准备工作去了。高顺平则安排拆迁办主任带三儿和纪铁林到宜城的名胜景点考察了一番，希望三儿到宜城投资。 其间，童林打电话给三儿，说有个广东人在省城投资兴建四星级酒店，目前酒店主体工程建设过半，计划于二零零六年底开业，广东人找过冯姨，请冯姨帮忙酒店评级。纪铁林顿悟地跟三儿说：“门道在这儿呢，我说小冯叫朗琳辞职呢。”三儿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如之前预料的那样，三儿和鼎盛的竞拍申请很快获得批准。元月十八号，三儿和鼎盛再次合作，以每亩五十五万的起拍价拿下一百八十三亩土地。纪铁林随即给吴总和郑和田下了命令，尽快组织设计招标，请相关部门帮忙踏勘，拿出设计图，争取五月份动工。晚上又是高顺平请大家吃饭。三儿问纪铁林：“前朗书记请你吃饭吗？”纪铁林说：“吃个屁！” 二十号上午，三儿和纪铁林离开宜城，三儿回菜籽湖，纪铁林回营销公司。中途分手的时候，纪铁林问三儿：“有话带给老朗和朗琳吗？”三儿摇摇头。纪铁林叹了口气：“估计老朗要回家住去了，以后到清水的机会就少了。”三儿有点遗憾，但似乎只能这样。纪铁林又提醒三儿：“老朗人不错，还是你朋友。”三儿委托纪铁林：“叔你跟朗叔说一声，陈三永远认他这个叔，除非他不要陈三这个侄子了。”纪铁林又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这么说。” 中饭前，三儿到达二号店。胡小月把三儿领到办公室，一边忙着给三儿泡茶，一边叫人给三儿准备午饭。三儿把清水超市分家的事跟胡小月说了一回。胡小月不服：“那江斐不吃大亏了吗？不算以后新开的店，现在的三个店就不得了哇。她们的店，店口都大，一个店二三百平，省城人流量多，生意好，一个店一年要挣六七十万的，少要半个店，江斐一年至少少挣三十万。早先我还不知道这么挣钱呢。冯姨就会说大话，说帮忙，屁忙没帮，一句真话都没有，还说开超市好是好，就是太操心了，意思是叫我别开了。江斐老实，说开超市特挣钱，叫我赶紧找店面。开了超市才知道，真他妈挣钱。我跟江斐说过，你也留个心眼，什么事都她说了算，管事的都是她家里人，真还被我说着了。就你们俩大傻x，实心眼。” “已经分家了，”三儿厌烦地说，“说也没用。我把成才调过去了，帮我姐负责超市，到时再开新店呗。我在北京买了门面，到时也开超市。姐，说件事，回头以分公司的名义拟个文件，任命朗琳为三号店总经理助理。估计朗琳在三号店呆不了多少时间。不走的话，过半年再发个文，任命朗琳为副总经理。正式点，你跟善良签字，工资按相应级别发放吧。” 胡小月不解地问：“这么做合适吗？”三儿说：“刚才不说了吗，朗琳在公司呆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们就给她提供个资历。”胡小月不满扭过头：“朗叔跟朗琳还不错。看冯姨那鬼样子，我才不想帮她呢。”三儿苦笑道：“我们要是学她，那我们不也是鬼样子了吗？” “就你人好。”胡小月疼爱地白了三儿一眼，“小欣走了三号店怎么办？” 三儿扶着脖子咂咂嘴：“那也不能不要人走哇。姐你跟小欣得培养接帮人，看在职职工中有没有合适的，尤其是旅游学校毕业的学生，尤其是男的。为人一定要忠诚可靠，能力暂时差点没关系，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操练呗。我觉得还是自己培养好。”胡小月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5. 我不想失去姐 -- --&gt; 半下午，三儿回到家里。高健的车还停在门外。江斐出门迎到三儿车边。 江斐挺开心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痕迹。到后背厢取行李时，三儿问：“姐你分家也不去看看？”江斐摇摇头：“你安排，我去干嘛？去了吵架反而不好。”三儿感慨道：“姐的心比我的心还大。”江斐笑笑：“不是想经常看到你，不会跟小冯开店的。开店我也不管，就是陪她到店里逛逛，没干什么事。妈都跟我说了，没钱娘儿几个一块受苦，我弟弟还是亿万富翁，还要怎么着？好处不能一个人占着，有没有店无所谓的。回去，回去洗洗吧。” “洗洗睡一觉。”三儿捏着脖子跟着江斐往家里走，“我那大表哥人呢？” 江斐无奈地笑笑：“出去写生去了。哎呀，那人也太脏了，就在三楼书房里画画，地板都是油彩，害得我，趴地上擦。好在没弄到地毯上，要不整块地毯就废了。我把他那架子搬后面阳台上去了。”三儿笑了。江斐也笑：“昨天我跟他说了，别把房间弄脏了，弄脏你自己收拾去。我说别人都是自己收拾的，谁像你把房间弄得跟狗窝一样还不收拾？早上他走了之后，我到他房间看了一下，收拾了。”三儿帮高健解释：“哥是随性的人，散漫惯了。” “我喜欢干干净净的男人。”江斐说，“我也有洁癖的，感情上也洁癖。” 傍晚，高健的敲门声把三儿吵醒。三儿起床给高健开了门，之后又回到床上，盖好被子问高健：“这几天画什么了？”高健走到写字台边，反坐到椅子上说：“还在写生呢，到时画几个小品，留给你作见面礼吧。”三儿笑笑：“谢谢了，太谢谢了，那我就附你风雅了。” “你就附一回吧。”高健也笑，“姐说你到宜城买地去了，地买了没有？” 三儿嗯了一声。高健佩服地摇摇头：“老听人说亿万富翁，不知道亿万富翁什么样，哪知道我弟弟就是亿万富翁。”三儿无趣地笑着。高健说：“笑什么呀？真是这样的。” “起来了。”三儿勾起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衣服，“跟姐处得怎么样？” 高健抱着椅子背咂了下嘴：“不怎么样。”三儿套上羊毛衫，提醒高健：“平时你也注意点卫生。姐喜欢干净，有洁癖的。”高健无奈笑着：“姐跟你说了吧？我把地板弄脏了。我那天还想着呢，这么大的书房，这么大的窗户，这么好的光线，就是为我准备的呀。然后我就到车里把画架拿出来，搬楼上架上了，然后就开始画，然后画累了又出去写生，然后下午回来我发现，画架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姐说在东边的阳台上，我不知道那边有阳台。” “就在那儿画，”三儿说，“本来是休闲锻炼的地方。一会儿我跟姐说。” 高健摇摇头：“算了吧，弄脏了又要姐擦。”三儿怪道：“笨。你不能找块防水布垫地上哪？回头我给你找去。搞艺术就得有好环境。”高健看着三儿笑。三儿说：“真的。” “三儿，”高健犹豫了一下说，“你给我分析一下呗，我追姐有希望吗？” 三儿疑惑地反问道：“你应该很自信吧？不过度自信就算老实了。”高健仰头笑了。三儿又问：“我说得不对吗？”高健止住笑说：“问题是，美女爱英雄，跟你比我就是屎。” “别自残好不好？我有老婆了。她是我姐。” “没自残，就一比喻呗。我知道姐喜欢你。” 三儿扶着脖子坐床沿上说：“哪有姐姐不喜欢弟弟的？”高健说：“那不一定。我也是她弟弟，她不一定喜欢我。”三儿无趣：“我就是一不小心，一失足赚了点钱而已。”高健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扭头看着窗外：“那天我劝苏中，叫他相信自己。他跟我说，要是多多拒绝他，他就不回家了。”高健插话：“多多好像真没那意思吧？这几天晚上没去跑步了，就我跟苏中两个人跑。苏中说，一般你不去，多多也不去，除非吴叔去了。”三儿轻笑一下。 “笑什么？” “没什么。” “那你笑？” “苦笑呗。” 高健又翻了三儿一眼。三儿保证道：“真没什么。还说你吧。”高健摇摇头：“你还是别劝我了吧，我很自信的。就是，我不想失去姐，要是因为我太过唐突，最终连姐弟都做不成的话，那我就亏大了，那我就跟苏中一样，不好意思到这儿来了，那我还失去你了。”三儿无语地看着高健。高健笑笑：“别那么看着我，我很高兴的，你做我弟弟，她做我姐姐。” “洗洗下楼吧。”三儿无奈地拿起皮夹克套在身上，“一会儿要吃饭了。” 高健又抬抬手：“还有件事。”三儿又看着高健。高健说：“我爸的确过分。”三儿郑重地提醒道：“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有点过分，但他就是那脾气，没必要为了迎后我们而改变，那就虚伪了。”高健指指三儿：“狡辩。姨就比你爽，直接跟我说，没见过那么不懂事的。不懂事就是没礼貌吧？我妈也这么说。”三儿笑道：“我妈真是。” “姨当我是一家人。”高健说，“我爸就那样，恨人有笑人无，没办法。” 三儿认真起来：“不至于。”高健摇摇头：“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没必要说假话。这话不是我说的，我爷爷说的。我爸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了，其实他真不是什么坏人，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就那脾气，他自己也知道，改不了。我辞职到广东去，我妈不同意，我爸同意，说年轻人就要出去闯闯。我走之前，我爸跟我聊了一次，那是我记事以来，他跟我聊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他说他苦闷，他说他是个失败的人，评个正高连学校里都通不过，像他这样资历的副高，早就正高了。”三儿吁了口气：“接大姨夫到家里来过春节。”高健点了下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6. 咱妈这是思嫁呢 -- --&gt; 之后，三儿就在自家书房里的跑步机上跑步，没再去高中操场。吴多多问江斐，三儿怎么不跑步了，江斐说三儿在家陪高健画画。吴多多没再说话，吴多多知道三儿的用意。 离金教授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二婶越发焦燥不安起来，晚上坐沙发上看电视，一会儿就走神了。三儿跟江斐开玩笑说：“咱妈这是思嫁呢。”江斐掩嘴笑了：“还好没说思春。”三儿盯着江斐问：“妈思春，你不思春？你才多大？哥那人真不错。”江斐翻了三儿一眼。 跟清水四五十岁的妇女相比，二婶穿着够时尚了。但江斐还是觉得二婶的衣服式样有点保守，不适合上海的环境，怂恿三儿鼓动二婶，到城里买几套更时新点衣服。江斐说，教授可是真正的大知识分子，不能让他小瞧了妈。吃晚饭的时候，三儿跟二婶说：“上回到芜城看大姨，表哥说，姐给姨买那包真大气，一看就是贵夫人用的。”高姨和老太太笑了。高健不住地点头：“我是这么说的，真是这么说的。我是学美术的，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我说错了吗？”三儿抬颌问老太太和高姨，“我妈现在就是贵夫人。你想想看，我妈儿子，我，大富翁现在，全国才几个大富翁？你们也是贵夫人。金创金教授，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大科学家，我妈未来的老公。我妈以后住什么地方？大上海，中国的经济之都。” 二婶白了三儿一眼：“跳跳死的，大大大，大你个头。”大家又笑了起来。 “你看我妈穿的，”三儿摇摇头，“农村老太太一样，别让教授给蹬了。” 江斐举手打了三儿一下。三儿装出一副无奈地样子：“难道我说错了吗？” 睡觉前，二婶跑到江斐房间，牵着身上的衣服问江斐：“江斐你跟我说老实话，我这么穿不好看是吧？”江斐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忍住笑说：“在家这么穿行，到上海去就不大合适了。”二婶担心地哦了一声。江斐搂着二婶，借机劝着：“妈，其实你还年轻呢，四十九还是虚岁，皮扶过得也好。高姨就说了，家宽出少年，你妈哪像快五十的人哪？跟三十多岁的人差不多，跟你也是这么说的吧？”二婶不好意思地笑着：“小月也说我过得年轻。” “小月也是这么的吧？”江斐不满，“那我说了你不信呢？明天到城关买衣服去，高姨老太太也去，把爱琴婶叫上。回头再带你们去美容院做个美容，带点化妆品回来。” 二婶紧张起来：“还要美容化妆哪？江斐，那就算了。”江斐笑着安慰二婶：“三儿晚上不都说了吗？你以后要到上海去住的，上海八十岁的老太太都化妆，到时就你一个人弄得跟乡下老太婆似的，教授脸上怎么挂得住哇？再说，我得把妈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嫁出去，要不也丢三儿面子是吧？”二婶为难地问：“那我走的时候再化妆行吗？”江斐点头笑笑。 第二天上午，江斐开三儿的大奥迪，把四个大小老太婆拉到城关去了。 傍晚，江斐把四个老太婆又拉了回来，胡小月也开车跟来了。三儿跟高健正坐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三个面目一新的小老太婆，傻眼了。胡小月张牙舞爪地拽着二婶说：“三儿三儿三儿，过来看看过来看看，看看，婶漂亮不漂亮？”二婶浑身不自在地站着，扯着脸皮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健把二婶拉到身边，笑着说：“这么漂亮，我都爱上姨了。”倒饬一番后，二婶看上去更年轻了，眉目更清爽了，脸上更光滑了，身形也显现出来，就是城里人。 “人要衣服马要鞍，”高姨插话，“这么穿是年轻，我以后就这么穿了。” 胡小月把不知所措的二婶拉到沙发边坐下，给二婶理理刚做过的粟色短发：“现在不穿就没机会穿了。都说我赶时髦，装嫩，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样，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呢。现在不装什么时候装？婶就这么穿着，适应几天就好了。”高健凑近胡小月问：“老吗？” “老个什么呀？”胡小月回身翻了高健一眼，“哎呀！怎么又一个三儿？” 大家笑了。二婶销微放松了一些：“三儿大姨儿子，乍一看是像。”胡小月仔细地打量着高健说：“三儿说他是二婶偷人养的，谁都不像，这不像大姨儿子吗？”大家又笑了。高健觉得好玩：“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胡小月怪道：“到婶家不敢说话到哪儿敢说活？” “修一下午车，”三儿摸摸肚子，“我都饿了。众位姐姐，给我做饭呗。” 不一会儿，苏老大来了，背手站厨房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爱琴婶笑。三儿捏着烟走到苏老大身边，笑着问：“伯你怎么了？看上我爱琴姐姐了？”苏老大接过烟，走到餐桌边坐下来，摇头说：“城里人就是会弄，这么一弄，是年轻多了。”三儿给苏老大点上烟：“死老头我看你怎么办，一天到晚喝酒，一天到晚喝酒。当心了，就你那老气横秋的样，别我爱琴姐姐把你踹了。”苏老大翻了三儿一眼。三儿笑笑：“你也少喝点，多活几年，这么好的日子死了多可惜？死了你也舍不得我爱琴姐姐不是？”厨房里的大小老太婆们笑出声来。 “是少喝点，”苏老大撑着桌子说，“多活几年，日子好，还舍不得死。” 胡小月和高健从楼上走下来。三儿举着烟问：“哥，我这小月姐味道怎么样？”高健点头笑着：“味道好极了。”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三儿又问：“鬼鬼祟祟地干嘛去了？” “看画去了！”胡小月把包扔到桌子上，“送情的钱带来了，二号店的。” 三儿拉胡小月坐了下来：“我跟我妈是二婚，送什么情？”胡小月说：“二婚怎么了？结婚就得送情。”二婶在厨房里叫：“二婚送情，人笑话。”胡小月问：“小西也二婚哪？” “以后我们家的事，”三儿说，“公司徐庄，不送情。叫善良打招呼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7. 为长庚守二十年了 -- --&gt; 晚上，三儿来到高健房间，问高健：“又看上小月姐了吧？”高健想了一下说：“太有女人味了，目前还没看上。”三儿提醒道：“我告诉你表哥，江斐和胡小月都是好女人，看上一个是一个，认真点。你要是敢欺负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别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高健眨了半天眼睛再问：“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三儿笑笑：“江斐是我亲姐姐，这你知道。小月姐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小月姐可是我恩人，当初没她帮忙，就没有我陈三的今天。小月姐和江斐姐都是苦命的女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们，你也不例外，除非哪天我死了。” “这么认真哪？” “我打人狠的。” 高健又眨了一会儿眼睛，兀自地笑了。三儿不动声色地看着高健。高健说：“三儿你也记着我的话，要是有人欺负她们，打架的时候叫上我。”三儿也笑：“这才是我哥。” 晚上，三儿破例跟高健同床睡了一晚上，两个人闲聊到天快亮才睡觉。 腊月二十二，三儿跟高健到机场接到金教授。这回省区军没派人来。回家路上，三儿问金教授：“教授，省军区那少将怎么不保护你？”金教授笑着解释：“以后，上哪儿去，怎么去，都由我自己决定。”三儿哦了一声：“教授升官了。”高健提醒三儿：“该叫爸了。” “不用不用。”教授抢先接茬，“叫教授就行，叫金创也行，要么叫叔。” 三儿笑笑：“那显得我多没家教哇。迟早都得叫。爸。”金教授赶紧答道：“哎。”三儿笑了起来：“我还没说完呢。”高健和金教授也笑。三儿接着说：“爸，我妈叫我过小年带她到我亲爸坟上说一声，然后再跟你领证。二十五我要走，到太原送小西出嫁。走了就没工夫带你们去领证了。要不就今天傍晚就带我妈去跟我亲爸说一声，明天我就带你们去领证。” “听你妈安排。”金教授说，“傍晚我也去吧，也跟大兄弟说几句话。” 车到家门口停了下来，大家出门迎接金教授，但二婶却没出来。三儿跟江斐说：“把爸行李拿妈房间里去吧。”大家愣住了。江斐赶紧改口：“爸爸爸，你先回家休息去。” 苏老大把金教授拽走了。童新华给三儿递了支烟，再给三儿点上。等大家跟江斐提着教授的行李进了家门，三儿问童新华：“叔有话说？”童新华对三儿笑笑：“做得对。”三儿扶着脖子咂咂嘴。童新华疼爱地看着三儿问：“舍不得你妈走吧？”三儿笑着抽了口烟。 “是舍不得。”童新华感慨地说，“为你妈，为这个家，大学都没念。” “不说这些了。”三儿抬手摇摇头，“纪叔打电话，说朗叔搬回去了。” 童新华叹了口气：“你朗叔给我打电话了，叫我跟你说，他朗公社对不起你。”三儿无趣地笑笑。童新华接着说：“他是没办法，他左右不了小冯。我跟他说，三儿、江斐，都不是小器人，你要是看得起他们，别跟他们断了来往。你朗叔说，等他心情好点再找你。” “今天没到营销公司去，”三儿说，“去了不知道跟纪叔怎么说。跟叔说不外的，我是有点不大高兴，我也没那么大度，倒是我姐无所谓。我说的是冯姨，不是说朗叔。朗叔这人没话说。不光为我姐的事，还有朗琳的事。冯姨以前也说过，我没太在意，关系不错呗，我觉得我挺坦荡的，朗叔解释一下就算了，我信朗叔；老说就是怀疑我人品了。其实我当朗琳跟小丽一样，还是孩子呢。朗琳十四个年头就到我家里玩了，本来是孩子，六七年了。” 童新华问三儿：“朗琳还跟你联系吗？”三儿说：“有时候发信息。以前我就不主动联系她，除非有事，她天天给我打电话；现在不打电话。朗琳懂事了，希望不伤害她。” “朗琳升职了？” “总经理助理。” “知人知面哪。” “叔回去坐吧。” 傍晚，三儿提着三牲，跟着苏老大，带二婶、金教授和家里的晚辈，来到坟山。路上三儿叮嘱二婶：“妈，这是喜事，别哭。我亲爸也希望你幸福。”苏老大接茬：“储丽你一边站着就行，我跟长庚说去。听三儿的，别哭。为长庚守二十年了，换哪个人都不行。” 纸钱烧起来的时候，二婶还是流泪了。江斐扶着二婶，金教授给二婶递了早就准备好的纸巾。苏老大吩咐孩子们：“磕头吧，先磕头再放鞭炮。少少带红姑先磕头，求家里先人保佑红姑生个儿子。”三儿一边烧纸一边笑：“我伯真是，眼皮浅，想外孙子想疯了。红姑是出嫁的姑娘，应该我先磕头。”大家轻松地笑了一下。苏老大也笑：“这回外孙子为大。” 苏中帮高健点燃鞭炮。苏老大撑撑眼皮说：“大大，妈，志清，小黄，长庚，要过年了，绕点纸钱给你们，收好了。秋子小西小丽还没回来，回来带她们来看你们。今年老陈家喜事多，跟你们说一声。红姑结婚了，怀上孩子了，你们保佑她生个儿子；红姑对象叫少少，记住了。小西立功得奖了，马上要结婚；小西对象叫魏刚，记住了。三儿也要结婚，还跟秋子结婚，你们别担心他们，两人好着呢。小丽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小丽早是老陈家人了。储丽又收了个女儿，叫江斐，跳舞的，你们把她记心里。还有两件大事跟大大说，山洪叔家里人都还在，储花储早都在，在芜城，过得不错；储花儿子找到清水来了，储花儿子叫高健，给你们磕头了，都记着。最后一个大事就说储丽了。大大，妈，长庚，你们听好了，储丽明天就嫁给金创教授了，金创也是老陈家人了。长庚，二十年了，储丽对得起你。不说了，你们也过个好年。你们那边有什么事，托梦给我，缺什么跟我说，我办不到，叫三儿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8. 看着他们成长进步 -- --&gt; 第二天上午，三儿和江斐带二婶和金教授到城关行政服务中心办了结婚登记手续。回家路上，金教授捏着结婚证书跟三儿说：“我还是第一次领结婚证呢。你们都放心，我会对你们的母亲好的。”跟江斐坐车后坐的二婶笑得特别幸福。三儿说：“爸你把我妈看好了，我妈现在又年轻又漂亮，别到时我妈把你扔了。”江斐和金教授笑了。二婶羞涩地看着窗外。 “昨天我都不敢认了，”金教授也感慨，“变了一个人一样，真好看。” 腊月二十五下午，高健开车把三儿和江斐送到机场。登机前，三儿叮嘱高健：“小舅娘陪爷爷过年，过不来就算了。其他人一定要来。”高健举手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三儿和江斐傍晚到达太原武宿机场。秋子和小丽上午就到了，正跟小西和魏刚一起，在机场等候三儿和江斐。魏刚歉意地对三儿说：“我家就没你家好了。”三儿埋怨道：“小西跟你结婚过日子，又不是跟家好家坏过日子。对小西好就行。要是十年前的话，我们连羡慕你的份都没有。”小西也不高兴：“我又没要你给什么，怎么说话呢？”魏刚不安地笑笑。 方歆没来。这时候，秋子已经升任景润公司总经理，方歆为办公室主任。 乘出租到魏刚家的路上，秋子解释说：“方歆找对象了，跟她对象到天津陪公公婆婆过年去了。也是大海龟，it人士，年龄大了点，比方歆大十岁。方歆年后就搬走，跟她对象住去，她对象买房子了，正在装修。”三儿问秋子：“苏中也是it人士呗？”秋子说：“苏中当然是了。”三儿又问：“那方歆以后还跟你的包吗？”秋子说：“我扶正就提她当办公室主任了，有办公室主任跑包的吗？我又找了个跟包的，华子灵，湖南人，农村来的，穷，带她赚点钱吧。子灵专业不错，还可以帮我做点事，人也勤快，正在学车本。小丽敢开车在城里逛了，挺野的，像老陈家人。过年给小丽买辆车，走读。北京开车上学的学生多。” “还挺野的呢。”三儿笑着回头问坐后座的小丽，“想买什么车？” “不买好车，”小丽说，“别同学说我显摆。qq吧，我自己买。” 晚上在小魏家里吃的饭。小魏家算是中等人家，没有小魏说的那样寒碜。因为小丽是第一次登门，又是孩子，小魏父母也很客气，给小丽包了见面钱。小西告诉三儿：“爸妈还给我包了二十万礼钱。”三儿特别意外，感谢小魏父亲说：“伯父亲你太客气了。”小魏父亲诚实地解释：“在上海买房我们没那经济实力，好在小西有经济实用房，说经济实用，其实房子还不小。本来我们就准备给十万给小西小魏装修房子，小西说有钱装修，不要。还有十万是小魏岳母给小魏的，小魏又递给我了。”三儿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给你老人家。” “要说还是小西懂事，”小魏父亲说，“给我们面子，给魏刚面子，说出去好听。婚礼的事也跟大哥商量一下。本来都准备好了，请贴也写了。小西回来说，不用铺张，请一下家里人就可以。小西是懂事，那做家长也不能不懂事呀。我们就怕这么做你们不高兴。” 三儿赶紧抬手：“这么做好，要不多累呀。我们也听小西的，小西说行就行。”魏刚父亲这才放下心来：“哎呀，你说行就行，你们说行就好。你说小西什么都不要，魏刚他妈买了的首饰她都不要，说婚礼还要简办，我跟魏刚他妈急死了，别娘家人怪罪就不好了。” “伯父你真是，”三儿说，“怪罪什么？娘家人非常满意，你们就放心吧。其实我们也是过日子人，没那么多讲究。伯父伯母，小西小魏结婚了，你们的抚养任务就完成了，以后就轮到她们来孝敬你们了。二老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得壮壮的，看着他们成长进步。放假没事再到上海清水去逛逛，休闲休闲。小魏跟我同年，伯父伯母应该五十多了吧？再过些年，等伯父伯母退休了，到清水住去，免得小魏小西过年过节回趟家还两头跑，他们忙。伯父伯母也看到了，我家房子多。伯父我跟你说，我就喜欢家里人多了，人多好哇，热闹。” 小西和魏刚的婚礼办得简便但不失温情。腊月二十六上午，大家陪小西和魏刚到照相馆照了婚纱照；中午，魏刚父母在酒店宴请亲戚和关系比较近的朋友，总共就摆了四桌。 因为要赶着回家过年，三儿没多停留，二十八就带人往回赶。魏刚一家把大家送到机场，三儿叮嘱小西：“长大了，出嫁了，做媳妇、儿媳妇了，要孝顺父母。”小西流泪了。 登机后，三儿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跟秋子说了一回。说到清水超市的时候，秋子不服地怨江斐：“怎么这么怂？老陈家人没么这么怂的。”江斐不好意思地说：“无所谓。” “真看不出来。”秋子说，“冯盼盼说话甜似蜜，做事这么绝情绝义。” 三儿提醒秋子：“要是朗叔来了，你别什么都挂脸上。”秋子不以为然：“朗叔是要面子的人，不会来的，不信你看着。也许朗琳都不来了，朗琳像朗叔。我就不懂，她冯盼盼还要多少钱哪？就算不分家，一年**十万要挣了吧？真是人心没足。”三儿提醒道：“何止挣**十万哪？她自己还有一个小店，不带姐分帐。陈会计说，这回她还想要营销公司那店，这店三百多平，和最新开的那个面积差不多，老店哪。还有个店只有二百平多点。我不明白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她都要分家了，还好意思赖营销公司里占我便宜，好像我欠她的一样。陈会计还说，分家的时候，她说新店装修花的钱多些，新店装修费用姐也要分摊一点。” “朗琳打电话给我了，”小丽插话，“说以后不理冯姨了，恩断义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9. 再给我姐创回业 -- --&gt; 二十八下午，高健和吴少少到机场接到三儿。三儿把秋子和小丽介绍给高健。高健跟三儿开玩笑说：“我知道我喜欢谁了。”三儿笑了：“那你就追吧。”秋子骄傲地接茬：“曾经有个自称是成功人士的家伙天天给我送花，天天还不一样，每次我进办公室心情都不一样，要么是粉红的，要么是洁白的，要么是多彩的。大概半个月后，他在花里夹了张信笺，信笺上有他的电话和住址，字是打印的，还有三个温馨的手写体：我爱你。我助理在信笺上回了这么句话：有个比你还成功的先生，给林总送了十七年花，最终赢得了林总的芳心。然后叫送花人带给他了。再过半个月，那家伙送的最后一束花枯萎了。高健要不你接着接吧。” “打不过三儿。”高健笑笑，“还送十七年花呢，十七年前你们多大？” 两辆车行至营销公司。三儿叫高健在营销公司楼前停了车。这时办公楼左边的超市已经换上了营销超市的招牌。下车后，小丽带高健参观了营销公司。之后，三儿又叫小丽带高健到三号店去逛逛，顺便看看郎琳，江斐跟过去了。秋子玩笑说：“姐还师生情深呢。” 回套间坐下后，三儿叫周过把陈会计和方成才喊了上来，听取超市分家的情况。陈会计介绍完后，周过说：“朗叔跟冯姨吵了好几回架，纪叔和梁姨劝了才没打起来。分家的第二天，朗叔就把行李搬走了，过了一天，冯姨也走了。前天我送客户到三号店住宿，小欣说冯姨搬家里住去了，朗叔在厅办公室里住，没回家。朗琳也没回过家，也没到这边来过。” “晚上吧，”三儿思忖了一下说，“晚上去看看朗叔，跟纪叔一起去。” 秋子点头认同。三儿又对方成才说：“成才你以后全权负责我姐的超市，周过和陈会计协助你，工资待遇跟营销公司一样。你跟我创业两回了吧？办塑料厂，开营销公司，后来一直负责展厅和鑫宇的店面，对销售这一块比较熟悉。再给我姐创回业怎么样？超市的利润暂时不打给我姐，接着开分店，省城房子做到哪儿，营销超市的分店就开到哪儿，有问题找周过，钱不够找红姑。营销超市开多大，你的官就做多大。先熟悉超市业务，不着急。” “那我就试试呗。”方成才点头道。 “回头我再给你配辆车。”三儿说。 “江斐那旧车就行。”方成才摇头。 傍晚，纪铁林和梁姨下班回来了。三儿到纪铁林房间坐了一下。纪铁林拿出三个红包递给三儿，跟三儿说：“老朗叫我过年交给你的，二婶一个，你一个，小西一个。老朗说，这是他存下来的工资收入，不是超市赚的钱。”三儿收下了：“晚上我们去看看朗叔。” “我跟他联系。”纪铁林咂咂嘴，“把劝他回家，一个人住着不是事。” 三儿赞许地点点头。纪铁林又说：“小冯之前跟我谈了一下，说她也准备辞职，有人聘请她当酒店副总经理。我没问，应该就是那广东佬开的那个四星级酒店。她说，辞职后就没工夫管超市了，所以想跟江斐分家，超市叫她弟弟管。老朗也是为这事生气，这么大的事小冯都没跟他商量。”三儿疑惑地问：“不是说，她叫朗琳到广东佬那酒店里去上班吗？” “我也闹不清楚。”纪铁林说，“之前老朗没跟我说过，搬走的时候才跟我说的。老朗不同意朗琳给广东佬打工。老朗说，你待朗琳跟亲妹妹一样，不管朗琳干得怎么样，永远也不会炒朗琳的鱿鱼，给别人打工就不一样了，找个借口就把她炒了；而且，酒店那地方多少有点乱，三教九流的，把朗琳放别人那里他还不放心。我也不知道小冯是怎么想的，我跟她聊得不多，我想劝劝她，小梁不让我跟她说。哎呀，还是手里有点钱，膨胀了；别人再表扬奉承几句就轻飘飘的找不到北了。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你不必歉疚，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三儿还是不解：“三号店小了？盛不下朗琳？我说了，以后让朗琳当总经理。她冯姨要来也行哪。”纪铁林摇摇头：“这一年多，老朗跟小冯关系不太好，不知道怎么了。” “本来我们多好哇，”三儿遗憾地叹了口气，“亲密得跟一家人一样。” 纪铁林咂嘴抽了口烟：“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三儿抬头说：“那当然了。” “三十一下午，”纪铁林说，“我跟小梁到清水去，在周杰家过年。老童住你家了，都住你家周杰有意见。本来想早点过去，我好办，小梁请假麻烦，就三十一过去吧。老郎要是不回家的话，争取把他也带过去。最好是劝他回家，跟小冯一块儿过年。哎，何必呢？估计朗琳也不回家了，到时把朗琳也带过去吧，要不把朗琳一个人留酒店里过年多可怜哪？” 秋子和梁姨敲门进来。秋子说：“小丽跟江斐请朗琳吃饭，我跟梁姨去看看。三儿有什么话带给朗琳吗？”三儿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秋子翻眼怪道：“越来越狠心了。” 老纪明白三儿的心思。秋子和梁姨走后，纪铁林给三儿续了支烟：“说点别的吧。田教授说他干不动了，我说干不动设计公司怎么办？田教授说，叫他儿子辞职接他的班。他儿子叫在建工学院当讲师，评了副教授就过来。我是不管了，能找点业务就找点业务，找不到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还是小梁说得对，钱这东西呀，多有多用，少有少用，知足常乐吧。” “叔怎么这么想呢？”三儿困惑不解，“你不是拉我到宜城去投资吗？” 老纪摇头笑笑：“过年我就五十五了，到退休就剩六年不到的时间了。你才多大？你跟我不一样。我都跟老吴说了，以后公司里的事，你管，我帮忙。”三儿担心地问：“那我们的合作怎么办？”老纪摆摆手：“迟早要分的。你还不知道鼎胜那些人哪？姓甘的没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0. 忍她不是一年两年了 -- --&gt; 纪铁林把朗公社约到饭店包间。朗公社没想到三儿来了，有点拘谨。客气完后，三儿给朗公社派了烟，又帮朗公社点上，再关心地问：“朗叔怎么住办公室去了？”朗公社苦笑着摇了下头：“想来我也是副厅局级干部，结果我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了，我不可笑吗？” “我是这么想的，”三儿坐下说，“冯姨她也是为家里好，多挣点呗。” 朗公社又摇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三儿赶紧制止：“这话就说过了，冯姨既没偷也没抢，挣的可是正当的钱。”朗公社冷笑一声：“那说吃水不忘挖进人可以吧？”三儿扯着脸皮挠挠头：“说我呢？我算什么挖进人？”朗公社接着说：“当初，你就是看我们手头拮据，才出主意、出门面、出钱，给我们开超市，就这样我还不敢呢，小冯也不敢，所以把江斐拉进来，分担风险。这几年赚了不少钱，要说也是富人了，可偏偏有人就贪心不足。” “不说这些了。”纪铁林抬抬手，“我们来的意思是，你准备怎么办？” 朗公社再摇摇头。纪铁林欠身问：“摇头什么意思？你准备在办公室住一辈子？”朗公社抽了口烟说：“不行就离呗，她不是有靠山了吗？”纪铁林不满地扭过头：“老朗你这话真说过了。小冯是有错，这方面还是不错的吧？对得起你朗公社。你以为离婚好玩呢？” “有些事以后说。”朗公社说，“我忍她不是一年两年了，老纪知道。” 纪铁林翻眼道：“行了，行了。”朗公社笑笑：“老纪你让我说一回不行哪？”纪铁林没好气地扬扬手：“说，说。”朗公社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迷跳舞，开始我还觉得好玩，陪她去跳，结果怀了孩子还跳，孩子多大了她还跳，我是又当爹又当妈。后来我帮她当弄了个什么破职称，她还当上专家了，出去评星检查，挣的钱比我多哇，这下我在家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为什么我愿意在营销公司住？不怕你们笑话，回家我就是保姆知道吧？做菜做饭洗衣浆衫扫地抹灰，都是我。她还有借口，就会下面，做饭不好吃，朗琳不愿意吃。别看她在外面装得勤快，都是假的知道吧？平时赶时髦，穿衣打扮涂脂抹粉我就不说了。这回真把我气着了，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跟没我这丈夫一样，你们都知道，不说了。后来她答应超市不分家了，我要她分的。不分家以后不知道又出什么妖蛾子，到了还是江斐吃亏。” “分开来好，”纪铁林点点头，“分开来好。气出完了就回家行吗？” 朗公社还是摇头：“现在多好？清清净净的。”纪铁林白了朗公社一眼。 服务员端来了饭菜。三儿给朗公社和纪我林倒了酒。朗公社捏着杯子说：“三儿我对不起你。”三儿放下酒瓶：“你哪儿对不起我了？是我叔就别说这话。”朗公社点点头，碰了一下纪铁林的酒杯，仰头把一大杯酒喝了一大半，但三儿和纪铁林都没制止。朗公社放下杯子吁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塞到嘴里，边嚼边说：“都别劝我了。过年我四十八了，我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一生过了一大半了，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们这些朋友一个都不会丢。”纪铁林笑着插话：“丢得了吗？处这么多年了，我还舍不得呢。” “老纪说得对，”朗公社点点头，“舍不得呀。朗琳的事这么办，她要是愿意在三儿酒店里呆着，就让她在那儿呆着，三儿麻烦你多照顾她，放你那儿我放心。她要是不愿意，我再给她谋个差事。不会让她到别的地方去的。我没指望她挣多少钱，平平安安的就行。” 纪铁林捏着杯子看着三儿。三儿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我是朗琳三哥，朗琳的事不用你们说。”朗公社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在三号店呆着，看她方便。”三儿也点头。 “春节就不去看二婶了，”朗公社又端起杯子，“本来应该去，心情不好。三儿你代我向二婶道个歉，跟二婶说，过一段去看她。年后我想带朗琳回老家看看，看看兄弟姐妹，说说我的事。朗琳几年没回去了，该回去看看长辈了。有时候我想着，我还是农村人哪。” 晚上十一点多，饭店要关门了，三儿才跟纪铁林把朗公社送到农业厅大门口。 回去的路上，三儿问纪铁林：“朗叔会离婚吗？”纪铁林说：“有可能哪。” 三儿和纪铁林回营销公司的套间的时候，秋子正带江斐、童林和梁姨在打扑克。三儿意外地问秋子：“你还学会打扑克了？”秋子说：“本就来会，不打而已。朗琳在里面。”纪铁林给三儿递了支烟：“跟她谈谈，安慰安慰她。”三儿点点头，凑近纪铁林的火点上烟。 朗琳和小丽正坐地毯上，就着床沿玩电脑游戏。三儿推门进来，朗琳吓了一跳，放下鼠标，怯怯地看着三儿。三儿问朗琳：“好长时间没见三哥了吧？也不叫一声？”朗琳扯着脸皮笑笑。三儿坐到床沿上，拖过手提电脑看了看：“笑得那么勉强。现在怎么样了？” “就这样。”朗琳说，“跟陈会计后面学做帐，陈会计叫我看点书。” 三儿抽了口烟，小丽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递过来。三儿说：“是得看看书了。朗琳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三哥。”朗琳怀疑地翻眼看着三儿。三儿笑笑：“怎么了？不相信三哥？”朗琳赶紧点头。三儿又说：“我跟你爸没吵架，跟你妈也没吵架，我们的关系还跟原来一样，只是你爸妈搬回去住了而已。至于你爸妈的事，作为女儿，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朗琳低下头。三儿劝道：“回——劝劝你妈，再去劝劝你爸。”朗琳点点头。 “好好学吧，”三儿说，“我说过的，等小欣走了，三号店交给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1. 我想安静地读点书 -- --&gt; 腊月三十一号上午，储早开面包车，带储小丽、储花和高扬到清水过年。晚上，苏老大和往常一样，带一家人到三儿家吃年夜饭。红姑没来，红姑还是新人，到婆家过年。 三儿家的年夜饭开两桌，楼下一桌三儿为头，楼上一桌秋子做庄，热闹非凡。二婶跟大家说：“本来想在家里多呆些日子，老金单位刚成立，忙，他那工作重要。初四小西小魏回来，初八跟我们一起回上海。呛菜厂就交给嫂子了。哥年龄大了，别到厂里忙活了，没事就休息休息。”苏老大眼睛红了：“放假就回来，现在交通方便，不行叫三儿到上海接你。” “过年呢，伯你干嘛？”三儿埋怨道。 “老苏，喝一口。”高扬端杯站了起来。 子午时分到了，所谓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五彩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绽放，迎春的鞭炮声把蛰伏的地吵醒了。三儿和高健放了挂长长的鞭炮，秋子和江斐扶着老太太，跟大家一起，站在大门口，看两个小丽兴高采烈地放烟花。二婶咂嘴说：“小朗琳也不来。” “来的来的。”江斐安慰二婶，“朗琳打电话说，初八到清水来送你。” 二婶扭头问江斐：“朗琳在哪儿过年哪？”江斐为难地看看秋子。秋子说：“周过把朗叔和朗琳接营销公司去了，在营销公司过年。陈叔他们在呢，周过跟童林也没回来。” 远远地有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影晃过来，大家奇怪地看着。先走到路灯下的是徐小欣，接着是丁士群。三儿高声问：“这就混一块去了？”徐小欣怪道：“谁混一块去了？士群来看我爸我妈。二婶，给你拜年了。”二婶笑道：“进来，进来坐，这小伙子真富态。”徐小欣掩嘴笑了：“什么富态呀？你就说他胖呗。”大家都笑了。二婶也笑：“三儿想胖胖不起来。” 进屋坐下后，丁士群挨个给大家发烟。三儿装模作样地咂了下嘴：“丁老师，你这是挖我墙角哇。”不等丁士群开口，徐小欣就嘁了一声：“就我这块料，垫不了墙角。我跟士群有言在先，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要我离开清水实业公司，没门，除非三儿不要我了。” “哎呀，这衷心表的。”秋子撇撇嘴，“三儿，过年红包挺厚实的吧？” 大家笑笑。三儿拽丁士群坐下来。徐小欣说：“以后发红包也制度化了，给公司职工发多少，给村里老人发多少，三儿不一定知道。说真心话，我真是不想走。朗叔跟朗琳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没三儿就没我徐小欣今天。腊月二十五算大帐，开总结会，大徐总说，现在我们这些人一个个人五人六的，都得感谢三儿，没三儿还不知道在哪儿打工呢，还得脱小褂子发狠。”三儿感慨地举着烟说：“开会叫上我呗，我也感动感动。”大家又笑了起来。 “当面说就假了，”徐小欣说，“明天早上，公司高层和分公司老总要来，给陈总裁及全家拜年。我要回三号店，先来拜个年，祝陈总裁及全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苏老大抬颌问徐小欣：“总公司大帐算过了？怎么样哪？”徐小欣反问苏老大：“苏总没跟你说呀？”苏老大摇摇头：“我还不知道算大帐呢。”徐小欣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不更不知道吗？苏总公司是总会计，你是总会计她爸。”大家还是笑。苏老大翻了徐小欣一眼。徐小欣极为认真地说：“总公司的帐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三号店没给三儿丢人，还行。” “老糊涂了，”爱琴婶责怪苏老大，“不该问的乱问。你问大帐干嘛？” 回房间给三儿按摩脖子时，秋子问三儿：“你还没跟我说公司今年怎么样呢？”三儿哼哼叽叽地趴床上说：“你是赶不上我了。算上房地产，今年为夫挣了一亿五千万。” “死三儿真牛，”秋子说，“老子坐火箭都赶不上你。还有什么计划？” 三儿长哼一声说：“跟你到北京造孩子去。”秋子趴三儿身上笑了：“对不起三儿，不是你那家伙没用，我吃药了。”三儿说：“不说我也知道，我又不傻。不想干别的了，就我们这帮土老冒，弄成这个样子，够了，再弄，风就招大了。纪叔那天跟我说，知足常乐。有些人就是不知足，得而复失。”秋子抱紧三儿问：“现在收手甘心吗？你可是徐庄的野孩子。” “妈走了，”三儿说，“你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野什么？也不算收手，就是不想弄新项目了，公司还要运营。只要养得活工人，公司就一直办下去。营销公司是我最不经心、最得意的项目，可以长远地经营；酒店本来就是长远打算；房地产有可能收手，有经济波动，影响最大的就是房地产。纪叔说房地产还有六年。先守着吧，守住了也不得了。等北京的别墅弄好了，把姐和老太太带过去，好好地读点书吧。我想安静地读点书，家里太乱。” 正月初八，大家把二婶、金教授、小西、小魏、秋子和小丽送到机场。二婶握住江斐的双手，流着泪说：“把我三儿照顾好了。”大家都流泪了，三儿没流泪。往回走，到高速服务区休息的时候，三儿在卫生间里哭了，呜咽有声。三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三儿认为自己应该高兴，家里的人都过得好好的，三儿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养活了家人，还发了财。 到正月十五的时候，家里的来客就少了，江斐也有机会稍稍松口气。吃过象征团圆的元宵之后，三儿和江斐把老太太扶到屋外赏月。老太太说：“晃晃，晃晃去。”三个人缓慢地沿着门前的沥青路往北走。童新华跟了过来，苏老大跟了过来，吴起也跟了过来，接着还有吴多多和苏中。童新华问三儿：“什么时候到北京去？”苏老大不舍：“去北京干嘛呀？” “早着呢，”三儿说，“秋子买的房子还在做呢，做完了还得装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2. 不能这么浪荡了 -- --&gt; 一大清早，叮叮哐哐的敲打声把三儿吵醒。三儿无奈地哼了一声，睁眼看看窗口飘进来的天光。高场正在三楼的大书房里给高键画的小品装框，苏老大和童新华站一边看着。 储花和储早父女大年初四回芜城，高扬和高健没走。高扬叫三儿买了木线油漆，又叫三儿把木工工具找出来，天天在三楼书房里做画框，装帧油画。高键不是出去写生就是在书房里画画。清雅的书房成了父子俩的工作室，弄得跟家具厂一样，满地的木屑和油彩。趁那父子俩不在，江斐把羊毛地毯收了起来，叫吴少少弄了一大块防雨布，铺在地板上。江斐跟高姨说：“不收拾了，收拾不尽，随他们去。”高姨也郁闷：“这么乱他怎么呆得下去？” 这个时候，苏老大和爱琴婶已经搬到三儿家，红姑和吴少少搬吴起家住去了。吴少少以学网页制作的名义，把苏中留在家里，以增加苏中和吴多多接触的机会。苏老大把公司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几个女孩喊到家里，提供免费居住。苏老大说，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 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三儿来到三楼。高扬歉意地对三儿说：“把你吵醒了吧？一会儿就走了，明天系里开会。就这一个了，装好了就完了。高健懒，这么摆着不是事。” 三儿摸出香烟。童新华摆摆手：“早上不抽。”三儿又把烟揣到口袋里。 高扬又说：“要不少小品呢，这个房子就要几十幅了，北京的别墅也要，其它地方以后再说吧。高健要是没工夫，我给你画，放假过来。”三儿说：“谢谢了。想来就跟我说，我去接你。”高扬突兀地笑了一声：“不用的，爬上大巴车就来了。暑假来，暑假时间长。” “好看是好看，”苏老大担心地说，“就是这么多画要多少钱哪？” 三儿和童新华莫明其妙地看着苏老大。高扬又笑了一声：“大伯你真是的，我给我侄子画画还要钱哪？我也多少年不画了，就教点书。高健一直画，他画得不错。三儿，北京的别墅装修叫高健给你设计，他眼光还行。”三儿不住地点头：“对，到时把我哥请去。” “请就没必要了。”这回高扬笑得很自然，“好了，下去吃饭吧。” 三儿喊高健起床下楼的时候，大家已经坐餐厅里吃早饭了。爱琴婶准备起身，江斐先站起来，抢着到厨房里盛稀饭。高扬招呼高健：“你也快点，快点吃，吃完了送我回去。”三儿先坐下来，从筷筒里抽了双筷子。高健伸手拿了根春卷。高姨打了一下高健手：“一会儿你姐又要骂你。没筷子？”高健无奈地缩回手：“我刚洗的手，干净着呢，”大家笑笑。 “我跟哥送你回去。”三儿对高扬说。 “不用，你多忙哪。”高扬摇了下头。 苏老大缓慢地撑撑眼皮说：“没事来玩，储丽在不在家一样，三儿在不在家一样，我们都是老陈家人，亲戚呗。”高扬点了下头：“知道，大伯。除这儿，我也没地方去。” “我爸这是怎么了？”高健特别意外。 吃过早饭，高扬回房间收拾去了。三儿跟童新华站大门外点了支烟。 童新华叮嘱三儿：“跟老纪去看看老朗，叫他回营销公司住，睡办公室不行，洗个澡都不方便。”三儿咂咂嘴：“要不要找一下冯姨？”童新华摇摇头：“听老郎的吧。”三儿郁闷地抽了口烟：“朗叔跟冯姨就这么僵着不是事，对朗琳也不好。冯姨帮过我不少忙的。” “那有什么办法？”童新华叹气说，“也看下朗琳，安慰安慰她。” 高健提着小包从屋里从走来，跟三儿说：“车钥匙给我，我开车。”三儿扬扬手：“把那破车开回去。”高健不满地问：“怎么了？”三儿翻眼道：“摆那儿占地方怎么了。” “不是赶我走吧？”高健愣了一下，又笑了，“行，那就开回去。” 奥迪车拐上菜清公路，坐副驾上的高扬回头看看随后跟上来的高健的大吉普车，不解地问三儿：“吉普放家里，高健从家里走哇？”三儿说：“那车不要了，油耗子。”高扬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那车值不少钱的。”三儿解释道：“那车有年头了，哥老出去写生，抛锚就麻烦了。我还没给哥见面礼呢。”高扬哦了一声：“不用给见面礼的。叫高健先借着。” “大姨父你别管了，”三儿说，“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事。伶子比我小一岁吧？她要是回来肯定在北京下飞机，或者上海。大姨父，你把她电话留给我，我跟她联系。她要是到北京下飞机，叫秋子去接她；她要是到上海下飞机，叫小魏去接她。伶子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高扬叹气说，“她平时不怎么跟我联系。” 三儿觉得不可思议：“别在家里闷着，出来跑跑，心情开朗些。”高扬点点头：“是出来跑跑。明年肯定回来，她明年毕业，毕业还要回国服务几年。她想留在国外。她大学学的是化工机械，考研改的生物工程。她说，生物工程在美国发展前景好一些。随她便吧” 中午，三儿在高扬家吃了饭。吃完饭，告别完之后，三儿跟高健下了楼。高健又走到自己的的吉普车边。三儿驻足疑惑地问：“还开那车干嘛？”高健拉开门，想了一下说：“正月过了回广州，把那边的事交待一下，再到省城去，弄个工作室。到时借点钱给我。” “车也换一下吧。”三儿说，“我定了辆越野车，下午就可以提。” 高健摇摇头：“我对车兴趣不大。”三儿提醒道：“送给你的。”高健还是摇头：“不用你送。我也该立业了。”三儿摸出烟盒。高健接过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三儿，又掂出一支含自己嘴里，再把烟盒递给三儿，掏出打火机，给三儿点上火：“过了年，我就三十二了，不能这么浪荡了。”三儿又替高健点上烟：“我支持你。”高健开心地笑着：“谢谢你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3. 愚蠢的女人 -- --&gt; 下午五点多，三儿和高健到达营销公司。方成才从营销超市跑出来，跟车跑进公司的院子里。三儿停好车，打开车门，下车问方成才：“方经理，跟后面跑干嘛？”方成才掏烟递了过去，咂了下嘴说：“周过说你给我定车了。”三儿嗯了一声：“明天带你提车去。” “不想要车。”方成才给三儿点上火，“我开江斐姐那车就行。” “你比我姐大，”三儿提醒道，“叫她江斐就行。怎么不要车呢？” 方成才点上烟，又咂咂嘴：“我跟幸福一起进的公司，我有车，幸福没车，不好。”三儿哼了一声：“还是一起滚过稻草的人好哇。”方成才拘谨地笑着：“幸福没说什么，我是这么想的呗。公司现在这么多人，你还人人配车呀？新平也是这意思，说你要是喜欢车，找小欣公公买一辆就是了，又不是买不起，别给三儿添麻烦了，没三儿这辈子也买不起车。” “谢谢你成才。”三儿感慨地点点头，“那就不买吧，以后再说。” 方成才给站一边的高健递了烟，点了火，又跟三儿说：“请你吃饭呗？” “花那钱干嘛？”三儿摇头怪道，“不吃饭。超市现在怎么样？” 方成才说：“还行。跟和田跑了几个地方，想开分店，没谈好。”三儿提醒道：“冯姨可能要开分店，她要是开店，尽量离她远点。”方成才肯定地摇了下头：“不会开了。” “为什么不会？”三儿疑惑地问。 方成才扭头看了看，回头又看看高健。高健噢了一声：“我上楼去。” 高健走了，余幸福又往这边跑过来。 方成才犹豫地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三儿越发疑惑起来：“怎么了？”方成才咂嘴挠挠头：“朗厅长跟朗琳在公司里过的年，周过去接的。也接冯姨了，冯姨不在家。初三朗厅长带朗琳回老家，本来准备初二回去，小欣她爸到她公公家去，朗琳要值班。朗厅长跟朗琳是初七回来的，准备到清水去送二婶，结果冯姨跑来了，叫朗琳到裕隆大酒店去上班。裕隆大酒店就是广东佬开的酒店。朗厅长不同意，吵起来了。当时楼上没人，上班去了，冬姑下楼把我跟幸福叫上去劝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就把朗厅长拉到套间里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三儿给余幸福递了支烟，“成长你接着往下说。” “把朗厅长拉到套间里之后，”方成长接着说，“冯姨就走了。陈会计晚上回来说，冯姨还到三号店找朗琳了，叫朗琳跟她走，朗琳不干吧，又跟朗琳吵，动静挺大的。” 余幸福插话：“关键不是吵架。”三儿扭头看着余幸福。余幸福犹豫了一下说：“也是吵架吵出来的。冯姨跟广东佬早就联系上了，像是广东佬一到这边来就找了冯姨，找冯姨帮他跑手续，后来又叫冯姨辞职，到酒店里当经理。朗厅长起先不知道这事，冯姨准备辞职的事朗厅长开始也不知道。省旅游局人都知道。话好像不大好听。”三儿扭头长吁一口气。 “小欣那天过来说，”方成长又开口道，“冯姨过年就不到旅游学校上班了，到裕隆上班去，组织培训职工吧。冯姨去年底还找过小欣，叫小欣过去帮她忙，小欣不干。” 三儿还是郁闷：“早联系上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余幸福笑笑：“我们天天在一块都没看出来，朗厅长也没看出来。朗琳辞职，冯姨叫郎琳好好学，以后到裕隆去上班。朗厅长还是朗琳跟他说的。不知道冯姨怎么了，以前你不是叫冯姨责三号店吗？她还不干呢。” “怎么会这样呢？”三儿皱眉咂了下嘴，“冯姨那两个超市谁管？” “她弟弟管。”方成才说，“她弟弟在山亭区教育局上班，小欣说的。我估计，朗厅长跟冯姨好不了了。超市分家，朗厅长家里那几个人不都分给冯姨了吗？过年前，冯姨弟弟把那几个人辞了。初三那几个人就跟朗厅长一起回老家了。这不就是要离婚的架式吗？” “愚蠢的女人。”三儿扶着脖子说，“开分店，把那几个人招回来。” 方成才噢了一声：“周过跟他们说过了，叫他们先回家休息一段，别找工作。纪叔叫周过这么做的。要不我急着跟和田出去找店面呢。”三儿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对。” “晚上吃饭呗。”余幸福又说，“大年初一我跟成才也没给你拜年。” 三儿摇头说：“我应该给你们拜年才对，你们在公司里看着，给我赚钱。”方成才不屑地扭过头：“那还拿加班费呢。三儿我们俩是真心诚意的，就想正儿八经地请你一回。三十晚上在一块过年，你打电话之后，陈会计就说，我们这些人都有福气，碰到三儿了，也就你这么舍得，发这么高的工资，我们没想到的事你都替我们想到了。年饭后跟幸福聊天，想想进厂的时候，想想现在，做梦一样。我就想着，请你吃餐饭，还是你付的钱，心里过不去。年终公司开会，善良把陈会计叫去了，陈会计到总公司那边算大帐。善良说，我们这些人都占三儿光，我们这些人还要脱小褂子发狠，把公司弄得像模像样的，要不对不起三儿，大年初一我们一块给二婶拜年去，二婶过年就要到上海去了。大年初一我们也去不了哇，值班没工夫，大年初一去的都是公司高层。三儿你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没想找你要官当。” “你也是高层。”三儿感慨地点了下头：“行，这餐饭我吃了。谢谢你们。还是滚过稻草的人好，还是我们这些土老冒重情重义。等我忙完了，你们几个合伙请我一顿。” 方成才无奈地挠挠头：“分开请不行哪？”三儿扬扬手：“哎呀，是个意思就行。你们还不知道我呀？不喜欢吃也不喜欢喝。我跟你们一样，苦出身，现在钱比你们多就是。” “那就意思意思。”余幸福笑笑，“回头我跟小欣说去，叫她张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4. 男人的尊严知道吧 -- --&gt; 傍晚，纪铁林和梁姨下班回来，三儿问纪铁林：“朗叔现在还在厅里住着吧？”纪铁林挠头深叹了一口气，稍想了一下，拽着三儿跟梁姨说：“小梁，我跟三儿找老朗去。” 朗公社给三儿和纪铁林开门的时候，嘴里塞满了饭。三儿在朗公社脸上搜索着，没像往常那样客套。朗公社故作轻松地说：“我就知道是你们俩。”纪铁林笑道：“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伤心落泪呢。不吃了，出去喝酒去。”朗公社哎呀一声：“我也想喝酒了。” 进了朗公社的办公室，纪铁林给大家派了烟。三儿扶着脖子四下打量着。 朗公计的办公室有十五平的样子，还算气派。办公室前部、靠中间的位置，围着厚重的茶几有一组真皮沙发，后面是个偌大的老板桌，桌上液晶电脑显示屏前的国旗和党旗特别显眼，后墙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精装厚书。三儿注意到，墙角书架边上，茂盛的苏铁后面，有个折叠起来的行军床，靠在两个摞起来放着的硬纸箱子上，那就是朗公社的家当了。 “我这儿还行吧。”朗公社凑近纪铁林递上的火，“老厅长留给我的。” “知道你清廉。”纪铁林又给三儿点着烟，“三儿还是第一次来是吧？” 三儿走到老板桌边，伸头看看不锈刚餐盒里吃了一半的饭菜。朗公社又说：“厅里伙食不错，可惜不是菜籽湖的味。”三儿心里沉甸甸的。朗公社笑着问：“怎么了三儿？” “叔，”三儿盯着朗公社说，“还是到公司住去吧，公司离朗琳近点。” 纪铁林期待地看着朗公社。朗公社清清嘴里的食物，思忖了一会儿，再点点头。纪铁林脸色放松下来，抽了口烟说：“狗日的，舍得我们这帮人吗？把衣服收拾一下吧。” 车到小饭店门前停了下来。三儿进店找了个包间，纪铁林点了酒菜。 进包间后，三儿把服务员支了出去，给朗公社和纪铁林倒了茶，解释说：“不是送我大姨夫回去，童叔也准备跟我过来。童叔这一段不走，你们要是没事，周末跟我到清水去住几天，散散心。”纪铁林盯着朗公社问：“去呗？”朗公社抬颌道：“去，干嘛不去？” “老子都搬不动你。”纪铁林不服地说，“三儿没说什么你就来了。” 朗公社摇摇头：“你不明白呀？”纪铁林翻眼怪道：“三儿是那种人吗？” “你又没得罪我。”三儿莫明其妙，“得我罪也没事，你是我长辈。”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三儿发了碗筷，纪铁林先给朗公社倒了一满杯酒。朗公社扶着酒杯说：“有言在先，给我留点面子，别跟我提她了噢。”纪铁林翻了朗公社一眼。朗公社郑重地提醒道：“尊严！男人的尊严知道吧？”纪铁林把砰地一声放下酒瓶，坐下说：“不就是跟老婆吵个架吗？不就是老婆自作主张没跟你商量吗？伤你尊严了？以前你还劝我呢。” “老纪你神通广大，”朗公社又摇摇头，“你就没听到什么风声哪？” 三儿先拿起筷子：“吃吧，饿了。”纪铁林端起杯子：“老朗，吱一口。” 默默地吃了一会儿。三儿开口问纪铁林：“和田跟我说，宜城商业城设计招标，教授没报名，你主意吧？”纪铁举着筷子笑了：“吃一堑，老子也长一智，何必为点小钱把把柄留给人抓着？我又不是没业务做。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清水建筑工程设计公司是我跟老田两个人合伙开的。瓜田李下，各避嫌疑，挺好。”三儿觉得好笑：“成语记得不少。” “赚了不少了。”纪铁林放下筷子，“老童说得对，还是知足常乐好。” 朗公社叹了口气：“偏偏有人就是不知足。”纪铁林赶紧抬手制止：“你别往她身上扯好吗？一会儿又说是我们扯到她身上去了。”朗公社笑着抿了口酒。纪铁林接着说：“周杰还想办厂呢，办纸带厂还嫌不过瘾。我跟他说了，你办，我出资。我也来个多种经营。” “纸带销售是不错。”三儿笑笑，“他跟我说，想租厂房做建筑贴纸。” 朗公社放下杯子：“办厂真赚钱是吧？”三儿摇摇头：“办厂也不容易。吴叔烦死了，忙活年把年，把厂房做好了，把机器材料拉回来了，工人也招好了，等着呢，厂里的技术人员到现在还不来。叔你别想这事了，性格不行。”纪铁林翻了朗公社一眼：“刚才还说有人不知足呢。你年龄不大，爬到这一步不容易，还有机会往上爬，把工作干好了，别做美梦想发洋财。就算小冯不给你钱，我有钱你就有钱了。你说，我有孩子跟没孩子一样，我跟小梁还能吃多少喝多少哇？小梁没物欲的，我要许多钱没用。周过不用我管，他跟童林两个人都是高收入。童林现在收入也高，比周过还不行。朗琳有三儿呢，你也没什么后顾之忧的。” “你们说得对，”朗公社眨眨眼睛，“说得对呀，我这人是不行哪。” 纪铁林无趣地扭过头。三儿赶紧插话：“叔，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不愿意求人，做生意得老脸皮厚的。”朗公社摇头兀自地笑着：“到菜籽湖挂职，就是我去求的。当初还雄心勃勃呢，想用自己的想法改变一个城市。五年，整整五年，结果菜籽湖没什么变化。”三儿不满地问：“变化小吗？”朗公社没理三儿，接着说：“工作没干好，家我也没看好。” “你自己扯她的噢。”纪铁林指着朗公社，“我发现你这人真没劲。”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给大家续了烟，试探着说：“要不就说说冯姨，说开了也好。”朗公社坚决地抬起手：“我说了，给我留点面子。别的事随便说，我跟小冯的事，不用你们凑热闹。老纪，三儿，还有老童，你们是我知心的朋友，请你们相信，我朗公社，绝对不会被一个女人打趴下。”纪铁林端起杯子举在手里：“有这话我们就放心了。老朗，吱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5. 你是我亲妹妹 -- --&gt; 朗公社又回营销公司住下了。晚上，躺在套间的大床上，高键问三儿：“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神神秘秘的？”三儿捏着脖子说：“有钱也好，有权也好，都他妈的是普通人。” “想做神仙呢？”高健笑了，“那还得东渡扶桑，求长生不老药去。” 三儿揭开被子钻进被窝，问高健：“车真不要哇？”高健摇摇头：“先帮我立业吧。上午回去的时候我想了一下，我要是天天开我弟弟送的车到处显摆，那多没劲？我觉得我还是不喜欢吃嗟来之食，要不小舅送我房子，我到现在还没去过呢。”三儿鄙视地嘁了一声。高健笑出声来：“真是这样的！我没你那么有抱负，那我也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吧？哪怕是立锥之地也行哪。车，以后我自己买吧。到时我要是真买不起的话，你再给我买行了吧？” “还得打电话给老丁，”三儿长哼一声，“定两台车，结果没人要。”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过了，高健才起床，梳洗完毕。高健下楼到厨房的时候，三儿正在喝稀饭。高健笑话道：“你也懒鬼了。”郝冬姑说：“三儿早起来了，出去晃去了。” “真不要车呀？”三儿又问。 “没完了你。”高健坐下说。 郝冬姑给高健盛了稀饭。三儿推开碗筷说：“我到三号店去看看，把车留给你，你想到哪儿玩就到哪儿玩。”高健把稀饭喝得山响：“没什么玩的，陪你到三号店巡视去。三儿你叫周过给我弄个房间呗，以后在省城开工作室，我就在公司里吃住。”三儿嗯了一声。 吃完饭，三儿开车带高健来到三号店。大堂经理郑风铃迎到旋转门外，看着高健，愣了半天才问：“陈老板，这这，这是你弟弟呀？”高健跟着三儿走进旋转门：“你这是什么眼神哪？我来过的。我是你老板哥哥知道吧？别认错人了。”郑风铃特别意外：“真像。” “我长得老气，”三儿说，“当大哥的相。郑经理，朗琳小欣在哪？” “那是成熟。”郑风铃有点尴尬，“朗琳在会计室，徐总查房去了。” 三儿扬扬手：“忙去吧。”郑风铃噢了一声。高健说：“三儿我去逛去了。” 朗琳正坐里面的办公桌边，低头用计算器核实票据，没注意到三儿进门。坐窗边的陈会计起身问三儿：“来看朗琳吧？”朗琳这才抬起头，捏着票据，木然地看着三儿，忘了打招呼，甚至忘了笑一下。三儿掏烟走到陈会计身边，心里一阵揪疼。以前小丽受委屈时，三儿也有这感觉。小曾和出纳小刘也站了起来，拘谨地看着三儿笑。三儿给陈会计递了烟，回身问小曾：“曾会计学得怎么样？”小曾歉意地摇了下头。朗琳又失落地低头忙活去了。 “他还行。”陈会计给三儿点着烟，“会计这活，不难，用心就行。” 三儿斜眼注意了一下朗琳，跟小曾和小刘说：“站着干嘛？坐。”陈会计笑笑：“朗琳进步也大，关键她用心哪。”三儿咂咂嘴，在心里叹了口气。陈会计又说：“坐着。” “都还好呗？”三儿坐了下来。 “好着呢。”陈会计也坐下了。 三儿禁不住又回头看看朗琳。陈会计知道三儿的心思，又介绍说：“朗琳准备考会计从业证，这回挺认真的。现在她懂事了，不打游戏了，早就不打了，一天到晚在店里呆着，没事就看书复习，有问题就问我。”三儿欣慰地笑笑：“谢谢了叔，平时给我看着点。” “没问题。”陈会计摇头安慰三儿，“小曾也差不多了，帐都是他在做，我就帮他检查核对一下。现在的年轻人，聪明。成才说请你吃饭，你答应了，什么时候有工夫？” 三儿撑着桌子笑。陈会计也笑：“别笑哇。我也凑个份子，表达表达心意。”三儿抽了口烟，又感慨起来：“其实真是应该我请你们才对。”陈会计挥了一下手：“真是的。” “那就今天晚上吧。”三儿说，“叔，放朗琳一天假，我带她玩玩。” 陈会计点点头：“带她玩去。”三儿站起身来，招呼朗琳：“跟我走吧。”朗琳翻眼看着三儿，没动弹。陈会计转身说：“小刘你把朗琳那单据核对一下。”小刘赶紧起身。 磨蹭了半天，朗琳带三儿来到八楼的职工宿舍。职工宿舍和客房一样，带卫生间面积有二十平方米出头，住八个人，看上去相当宽敞。宿舍里面放着四张钢架高低床，床前有四张桌子，床和床之间还有四个布艺柜子。三儿说：“你跟小欣可以住好点的。”朗琳怯生生地摇摇头：“小欣说现在挺客房紧张的，多一间多赚一间的钱。那是我跟小欣的床，我睡下辅，小欣睡上辅。”三儿带朗琳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来，拿起枕边倒扣着的会计书。 “看不太懂。”朗琳低着头说。 “开卷有益。”三儿翻了翻书。 朗琳不说话了。三儿把书放枕头边放好，埋怨朗琳：“怎么不说话了？三哥来了都不叫一声。”朗琳摇摇头。三儿拍拍床。朗琳犹豫了一下，转身坐到床沿上。三儿摸出烟盒，掂出一支含在嘴里，把烟盒揣到口袋里，又掏出打火机递给朗琳。朗琳打着打火机，小心地给三儿点着烟。三儿注意到，朗琳的眼睛红了。三儿抽了口烟说：“早跟你说了，你是我亲妹妹，什么时候我都是你三哥。”朗琳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骨碌碌地往下掉。三儿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轻揽着朗琳的后腰。朗琳靠到三儿身侧，耸动肩膀，咽咽地哭出声来。 徐小欣兴冲冲地推开门，愣了一下，小心地掩上房门，轻轻地走到床边。 “你也放假，”三儿把香烟递给徐小欣，“中午陪我跟朗琳吃饭去。” 徐小欣张望了一下，找到自己的茶杯，敲敲烟灰，再把烟递给三儿：“不知道包间还有没有。”三儿摇摇头：“出去吃。”徐小欣回身从桌上的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朗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6. 看那穷酸样就烦 -- --&gt; 高健看中了大堂左边的咖啡厅，觉得那地方做画廊再好不过了，不光位置好，客人赏画的同时，还可以品品咖啡，喝喝清茶。只是郑风铃说：“就咖啡厅生意不好了，一天也卖不了几份咖啡。”高健自信地想象着：“我来了生意就好了。”郑风铃咧嘴看着高健笑。 “不骗你的。”高健接着想象，“工作室放这儿太好了，现场创作。” 正说着的时候，三儿带朗琳和徐小欣走出电梯。郑风铃赶紧站好。高健起身迎上去，开心地说：“三儿三儿，把你那咖啡厅租给我呗。”徐小欣怀疑地问：“你会做生意吗？”高健无奈地扭过头：“怎么都不信我呢？”三儿抬颌道：“说说，怎么想的。”高健把自己的想法跟三儿又说了一回，完了又吹嘘起来：“怎么样三儿，我这创意可以吧？一举两得。” “我还有点事。”三儿摸出车钥匙递给高健，“你跟郑经理商量吧。” 高健挠头问：“她说了算吗？”三儿带朗琳徐小欣走了：“饿了也找她。” 徐小欣带三儿和朗琳来到自己的两厢别克车边。三儿笑着问：“丁老师送的吧？”徐小欣拉开车门，笑着撇撇嘴。三儿钻进后座。朗琳跑到车的另一则，也坐进后座。 小车缓缓地开了出去。朗琳斜眼看着三儿笑。三儿怪道：“刚才都不理我呢。”徐小欣解释说：“朗琳现在心情不怎么好，平时都不说话了，哑巴一样。”三儿抱手躺好身体，长哼了一声说：“又一个吴小丽，怎么办？”朗琳取下三儿的手，藏到身侧，轻轻地捏着。 “小欣，你跟丁老师的事怎么样？”三儿问。 “好坏就这样了，他下本钱了。”徐小欣说。 三儿笑出声来：“你没那么物质吧？”徐小欣也笑：“盛情难却呗。”三儿又问：“那要是老丁非要回去继承家业怎么办？”徐小欣冷笑一声：“我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我要他家业干嘛？”三儿嘁了一声。徐小欣说：“三儿你放心，直到我觉得我力不从心之前，直到你觉得我不能胜任为止，不会离开清水公司的。初八晚上到农业厅去看朗叔，回来跟周过他们聊天，我也是这么说的。没公司我还是清水的黄毛丫头呢。”三儿无奈：“得，又来了。” “本来这样哪。”徐小欣笑了，“不是你带着，我们这些人走不出清水。对了，方经理说晚上请你吃饭，刚才我定了个大包间，跟林师傅打了招呼，什么好吃就做什么。林师傅说徐总你请谁呀？我说请我们老板死三儿请谁，林师傅说，那我得把看家本事拿出来。” 徐小欣也不熟悉周边的饭店，找了半天才相中了家面相还不错的餐馆。 进了包间，不等服务员过来，三儿就跟朗琳说：“你去点菜，喜欢什么点什么。”朗琳愣了一下，起身带门走了。三儿问徐小欣：“冯姨的事真的还是假的？”徐小欣扭头看看半掩着的包间门，扯着脸皮说：“真的吧？”三儿摸出香烟：“真看不出来。”徐小欣又说：“去年九月份冯姨问我，要是有更好的地方，你去不去。我说哪儿都不去，就跟三儿了。朗琳辞职之后，冯姨又把我叫出去了，说裕隆要人，特别是像我这样有工作经验的人，待遇不比现在差，说她也准备辞职到裕隆上班，老板叫她当执行总经理。裕隆投资挺大的吧，冯姨说六千多万。投资人姓黄。冯姨说老黄比你还有钱，你说冯姨她也不会算帐。我当时就觉得冯姨神色不太正常，你知道什么叫不正常吧？年前省旅游局的人到三号店检查，冯姨去看热闹。旅游局的人聊天说，冯姨跟黄老板关系不一般，说的时候还笑。现在朗叔肯定知道了。” “小欣你说说，”三儿抽了口烟，“朗叔跟冯姨还能和好如初吗？” 徐小欣摇摇头：“我劝冯姨了。冯姨搬回去之后，我还到她家里去劝了，我说姨你别跟朗叔吵了，吵多了人笑话。冯姨说，谁跟他吵哇？懒得跟他说话，看那穷酸样就烦。她这么说我就没法说了。过年我跟士群到她家去拜年，门锁着，等半天冯姨也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三儿咂咂嘴。小欣也遗憾：“以前我觉得，冯姨挺精明的，怎么突然就糊涂了？” 有脚步声传来，三儿和徐小欣没再说话。朗琳笑眯眯地进门，到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侧身问朗琳：“点什么了？”朗琳摇摇头：“没什么好吃的，木瓜都没有。”三儿笑笑：“晚上有木瓜。”朗琳轻轻地撞了一下三儿。三儿又说：“你爸昨天晚上又搬到营销公司住去了。傍晚下班没事的时候，到公司去看看你爸。”朗琳神情暗淡地低下头，然后又点了下头。 “别这样朗琳。”三儿撑撑眼皮，“我以前还跟你说过，说好几回，再说一回，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你就想着，我有三哥呢，有三哥给你撑腰，怕什么？什么都不怕。” 朗琳抱住三儿胳膊，咧咧嘴，眼泪又流出来。徐小欣心里也不好受，眼睛红了：“不光有你三哥，还有我呢，我是你亲姐姐。”朗琳点点头。三儿安慰朗琳：“不哭了，把眼泪擦干净。我们家朗琳就得开开心心的。过年你没去，婶想你了，小说朗琳过年也不来。” “三哥，我也想婶了。”朗琳缀泣着擦擦眼泪。 “正月底，带你到上海看婶去。”三儿承诺道。 朗琳怀疑地抬头看着三儿。三儿笑着说：“你婶腌了许多腊货，没带走呢，坐飞机带不了许多东西。我得把腊货送过去，你跟我一起去。”朗琳又展开笑脸，开心地点点头。 服务员站门口问：“上菜行吗？”徐小欣回头答应道：“上吧，上吧。” 吃饭的时候，朗琳问三儿：“我房间还在吗？”三儿说：“家里的房间？当然在了，那是你房间，你设计的。江姆姆老给你收拾，怕落灰了。”朗琳放心地抬胸深吸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7. 祝你健康吧 -- --&gt; 送朗琳回三号店后，徐小欣又把三儿和高健送到车边。高健钻进驾驶室，徐小欣轻声问三儿：“你去劝冯姨吗？”三儿摇摇头：“朗叔说，给他留点尊严。”徐小欣叹了口气。 车开了出去。三儿问高健：“跟郑经理谈得怎么样？”高健翻了三儿一眼：“小郑说她说话更本不作数，咖啡厅本来就不归她管，她就管前台。”三儿躺好身体：“看哥的面子，这回作数吧。咦，看样子你们现在挺、挺那什么热乎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叫小郑了。” “我有魅力呗。”高健无趣地摇摇头，“她不让我叫经理，说老板哥哥叫她经理，不好意思，同事还叫她小郑呢。三儿，我真想把咖啡厅租下来的，装修方案都想好了。” 三儿答应道：“你想怎么着怎么着，随你的便。你那想法是不错。这边是大学城和高科技园区，以后还有会展中心。西边那大工地就是会展中心，省政府投资的。以后这边，小资情调的人多的是，让他们附你的风雅去吧，就看你本事了。我跟小欣打招呼了，钱从酒店里支。我就一个要求，酒店跟家里不一样，公共场所，弄干净点。”高健保证：“肯定给你弄干净了。三儿，姐又说我了是吧？”三儿笑了：“姐说三楼书房她不管了，管不完哪。” “我自己管，”高健歉意地说，“回去就收拾，天天收拾行了吧？” 晚上陈会计带清水来的一伙人及付春请三儿吃饭。徐小欣把纪铁林夫妇、朗公社父女和高健也请了过去，郝冬姑和陈会计老伴留营销公司看门。朗琳把朗公社拽到三儿边上就坐，自己则坐在三儿和朗公社之间。朗公社问朗琳：“还是三哥亲哪？”朗琳低头笑着。 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色有味，琳琅满目。朗琳帮周过和童林给大家斟了酒，也给三儿倒了点葡萄酒。徐小欣端着杯子先站起来，跟大家说：“陈叔叫我张罗，我先说几句吧。初八到营销公司玩，跟大家伙聊天，抚今追昔，感慨万千，夜不能寐。”大家笑了起来。徐小欣也笑：“还是初中语文老师叫我背的，背半天也没考上高中，白背了，到现在还记得。考不上高中也没事，我就念家里蹲大学。就像大徐总说的那样，我们这些人都混得人五人六的，不比人大学生差，家里蹲大学有个好校长哪，死三儿。”大家又笑。徐小欣接着说：“小时候就这么叫，叫习惯了，亲热。那天成才说，等三儿来了，一定要好好地请三儿吃餐饭，表达个意思；陈会计说，都请吧。三儿怕我们花钱，叫我们合伙请，合伙请也好，热闹。就是我不会说话。死三儿，我代表大家说一声，谢谢了。”掌声响了起来。 “这么正式，”三儿挠头站起来，“我还不习惯呢。这几天听到的溢美之词太多，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求你们别捧我了，捧得太高，捽下来就麻烦了，我不是大师兄。” 朗琳轻声说：“婶说你铜头铁臂。”三儿笑笑：“小时候调皮，要不小欣他们都叫我死三儿呢。谢谢你们，真地谢谢你们。你们还老请我，真请反了，真应该是我请你们才对。记得我买清风小区门面的时候，九六年的事，我伯跟我叔，伙同我妈，在家开批斗会批斗我，我妈还打我。后来买地，我伯说，老陈家祖祖辈辈贫雇农，到你这儿成地主了。那时候我叔还没死呢，就是秋子她爸。现在我都是资本家了，不小的资本家。在坐的都是家里人，我把公司去年的情况简单地汇报一下。去年公司纯利润七千多万，各个单位都有增长，两个酒店异常出色，远超我的估计，二号店利润翻了近一翻，三号店赚了一千四百多万。这七千万还不包括开发公司的利润。去年清水新村销售火暴，竟然赚了一千多万，纯属意外；兴林真是大红大紫呀，房价涨的，我都吃惊，昌盛大赚六千七百万。房地产的钱不是一年挣的。要是都算在去年的话，去年公司总收入达一亿五千万出头。”热烈的掌声。三儿接着说：“大年初一我跟善良说，就公司现在的资本，养公司这些人一辈子也没问题。”又是热烈的掌声。 “这些钱不是我赚的。”三儿又说，“剩余价值还记得吗？剩余价值理论就是资本家剥削的理论。我就是那万恶的资本家，这些钱都是我剥削来的，所以你们得恨我才对。” 大家笑笑。高健插：“我就喜欢剥削，你也剥削剥削我呗。”大家又笑。 “坐着吧。”纪铁林抬手招呼道，“又不是开批斗会，站着干嘛？” “我还没说完呢。”徐小欣扬扬手，思忖了一下，再用双手捧杯子，伸出双臂，深情地看着三儿说，“祝福的话太多了，不知道说哪句好，就说一句，三儿，祝你健康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端杯站了起来。三儿赶紧招呼：“陈叔陈叔，坐着，坐着。”陈会计笑着摇摇头：“多的客气话就不说了，我跟小欣一样，祝你健康。”三儿撑撑眼皮，点了下头，艰涩地笑着：“应该流泪是吧？我怎么，哎呀，谢谢你们，真地谢谢你们，大家都健康。” 九点多，饭局才结束。朗琳和徐小欣把大家送到酒店门外。纪铁林跟朗琳说：“朗琳到营销公司住一晚上，陪你三哥。”朗琳拽着三儿胳膊，摇头笑笑：“一会儿还要跟徐总去检查客房。”朗公社满意地点点头：“工作要紧，工作要紧，要不对不起三哥发的工资。” 车依次转到兴林大道上。高健开车，陈会计坐副驾上，三儿和郎公社坐后座。朗公社提醒三儿：“朗琳不走了，把她那任职通知撤了吧。”三儿怪道：“公司发文开玩笑呢？” “工资太高了。”朗公社咂咂嘴，“朗琳还不行，还没到那份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8. 有爸占儿子光的吗 -- --&gt; 回到营销公司，纪铁林拉上陈会计，陪朗公社到套间客厅里打牌去了。三儿带高健来到周过房间。郑和田也跟了过来，童林给大家泡了茶。三儿跟周过说：“我哥想把三号店咖啡厅改成画廊，你帮下忙。有可能的话，给我哥拉点顾客。以后我哥就在营销公司住了，收拾个房间吧，要不就在我姐那房间住也行，家具都还在。”周过答应道：“马上收拾。” “金胜要开业，”三儿算计着，“事多。我师傅干这事不行，刘立没经验，方卉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和田回去一趟，给他们出出主意，帮帮忙，宜城商业城设计招标再回来。” 郑和田点点头。三儿又指示：“和田不能老在宜城呆着，找个人长驻吧。” 高健想跟周过他们聊天，三儿一个人回到套间。纪铁林开玩笑说：“校长，我想念家里蹲大学行吗？”大家笑了。朗公社也兴趣盎然地说：“校长，总裁，干脆姓蒋得了。” “姓蒋，”三儿不屑地摇摇头，在陈会计身边坐下来，“丢不起那人。日子鬼子跟赶猪一样赶他，从北赶到南，从东赶到西，好意思吹嘘他打了多少会战。那是阻击战好不好？不阻击就赶到国外去了。太没骨气了，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三七年十二月南京大屠杀，首都丢了他都不敢宣战。他是什么时候宣战的？四一年十二月，日本鬼子侵华十年多了，他还好意思叫领袖呢。那是多好的凝聚民心结束割据的机会？抓不住，就知道窝里斗，刨人祖坟，心胸太小。人毛某人就不一样，即时地抓住机会，单凭自己微薄的力量，坚持敌后斗争，很快赢得了民心。什么叫敌后？敌后就是敌占区，抢日本鬼子地盘，这才叫有种。人毛某人就不一样，姓蒋的都跑台湾去了，还把人祖坟保护得好好的，这才叫心胸。人比人气死人。” 朗公社问三儿：“现在看什么书？”三儿摇摇头：“从腊底到现在，天天来人。我想在这儿躲几天清闲呢，我师傅又打电话，说金胜房子装修完了，要开业。完了还要跟我姐把我妈腌的腊货送上海去。朗叔，叫朗琳跟我一起去呗，我妈想她了，过年没去还说呢。” “让她去吧。”朗公社放下手里的牌，“三儿，朗琳你替我多关照了。” 第二天，兴林区的干部和省城的好友闻讯赶来看望三儿。延宕两天后，三儿于正月二十下午带高健赶到金胜。这时，老田夫妇已搬到金楼门面楼三楼套房里住下了。三儿的车在门前停下来的时候，老田正跟老曾吹牛：“我是说，房子这么多，多做点门面出租呗？小狗日的说，修车卖车就修车卖车。结果你看，现在厅多大？跟人正规四s店一样。楼上楼下这门脸，别看包里鼓奶的，大理石！小狗日的舍得，装上去费劲，要不装修这么长时间呢？我站下面看着，哎呀急的我。艺术知道吧？秋子设计的，国家的设计师。看见里面了吧？地上都照得进人影子。房子也高哇，跟以前那大会堂一样，宽敞。老曾，这下师傅闭眼了。” “死老头吹什么呢？”三儿走到老田身后。 “狗日的你还知道来呀？”老田吓了一跳。 三儿给大家派了烟。客气一番之后，三儿抬头打量着门面楼。金胜的门面楼装修下了工不少夫，很是豪华，看上去只有两屋，其实是三层，最下面一层特别高，整体高度跟边上的四层楼差不多。最下面一层中间是个偌大的展厅，两边分别有会客休息室和汽车装潢用品商店；二层是办公室和职工宿舍，老田单独有间办公室；三层有套四居室的大套间，厨房和小餐厅。门面楼两侧是宽敞的大门；门面楼后面是大修车间和洗车间，车间后面有个u形的停放新车的停车场。金胜的招牌也换了，金灿灿地挂在门脸的正中央，名曰：金胜车行。 刘立和郑和田赶了过来，又是一番热闹。老田带大家上上下下看了一回，最后来到老田新搬的家。金巧珍挺着大肚子，帮秦姨给大家泡了茶。三儿把老曾扶到沙发边坐下，跟老曾说：“死老头就怕我放轭。这回，我把轭架他脖子上了，叫他天天在金胜呆着，死了就把他埋金胜了。”大家笑笑。老田特别自豪：“埋金胜就埋金胜，反正老子死活都不走了。” “这么搞是不得了。”老曾仰头眨眨眼，“老田，没一百万不行吧？” “一百万！”老田不服地扭过头，“你没看哪？就说后面那洗车房吧，车从这边进去，从那边出来，出来就干干净净的，水都干了。刘立操办的，老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反正我就出一百五十万，小狗日的添了点，加分红也是一百五十万。我心想，三百万肯定够了。刘立那天跟我说，三百万也就做个门面楼。也不知道小狗日的添了多少钱，到时再算吧。 三儿翻了老田一眼：“算个屁。”老田咂嘴说：“我也不能老占你光哪。” “老头特精。”三儿捏着脖子说，“我刚来呢，死老头就叫师娘跟我说，师徒如父子，把我感动的，哎呀妈。我爸死得早，那师傅就强于是我爸了。有爸占儿子光的吗？” “狗日的。”老田惬意地笑着摇摇头，“做不过你，老子还说不过你。” 晚上，大家在三楼的餐厅里吃饭。老曾问三儿：“虎子怎么样？”三儿安慰道：“师伯你放心，现在他学好了。去年买了房子，装修好了吧？”老曾点点头：“打电话给我了，说师兄讲义气，房子便宜，首付都没交。其实那孩子不错，不知道怎么走到那条路上去了。” “找个时间吧，”三儿说，“跟我师傅一起到清水去逛逛，看看虎子。” 老曾又点点头：“等老田闲了我跟老田去，看看他。要么就他搬新房子的时候去吧，三儿你也去，给他撑撑面子。”三儿答应道：“他也是我师弟呗，年龄大点，肯定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9. 三儿给你出主意了 -- --&gt; 晚上十点多钟，三儿跟高健才赶到家里。江斐埋怨道：“妈打电话了，骂你，说她不在家你更成野人了，不归家了。”三儿捏着脖子说：“姐你问我哥，这几天我闲了没有。” “当老板也不好，”高健摇摇头，“不自由。天天这么闹哪受得了哇。” 江斐走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按起脖子。苏老大举烟咂了下嘴：“在家也闹得很，天天有人来。”三儿哼哼叽叽地说：“北京那房子差不多了吧？哥，把广东那边的事处理一下，完了直飞北京去，跟秋子商量商量，把装修设计做出来，早点施工。”高健点了下头。 “真走哇？”苏老大不舍地看着三儿。 “我经常回来呗。”三儿安慰苏老大。 苏老大叹了口气。三儿也叹了口气：“老这么闹脖子受不了。疼几天了。”苏老大苦着脸关心地问：“到底怎么了？”三儿又哼了口气：“北京的专家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哇？” 第二天半上午，三儿醒了，听到二楼的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梳洗完毕，三儿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黄致兴和邓格选正坐在二楼的沙发上聊天。三儿笑着问：“我姐怎么把两位父母官扔这儿了？不管你们了？太不客气。”黄致兴指指楼梯：“你也小声点，下面有人。” “又不舒服了？”邓格选给三儿派了烟，“累的。你姐叫我们别叫你。” 三儿拿起水壳给黄致兴和邓格选续了水。邓格选又开口说：“三儿，老黄要走了。”黄致兴仰头笑道：“说得那么惨，像是我要死一样。”三儿弯腰凑近黄致兴的火点上烟：“那中午得好好地喝一杯，祝贺黄兄高升哪。”黄致兴又摇头又咂嘴：“我还真舍不得走呢。” “口是心非。”三儿特鄙视，“做梦都想进城，当市长又说舍不得走。” “你还不信老子了。”黄致兴无奈，“昨天上午找我谈的话，两会的时候宣布吧，接替迟市长，代理副市长，分管文教卫生。其实早就定了，老童去年底就跟我通气了。昨天谈话完了之后，我跟凡书记说，希望老邓把清水这个摊子接下来，老邓熟悉清水呀。清水这些年发展势头不错，不容易。我跟老邓是一路看着走过来的。凡书记答应了。今天我们俩来的意思是，希望你还像支持我那样，支持老邓工作。三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们都知道，你肯定会支持的，其实你不是支持我们，你是支持清水。怎么说呢，老邓比我还老实，这些年你都看到了。他现在就担心了，到时能不能服众，到时能不能保证清水继续发展。老邓也没什么资历，这几年清水的政绩都被我抢了。我跟老邓说，没事你多跟三儿商量，别的不说，三儿这人有个好处，不害人哪，不把人往沟里拽，处着放心。我就说这么多，老邓说吧。” 邓格选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捏着脖子无趣地笑笑：“哎呀，二位真看得起我。”黄致兴扬扬手：“都为清水，都为清水呗。”三儿点点头：“凭这句话，我能支持的肯定支持。我的支持就是，把公司办好，多给清水交点税钱。”黄致兴斜眼道：“你还得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三儿眨眼想着，“现在看哪，我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黄致兴和邓格选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伸手敲敲烟灰说：“新清水太小了。”黄致兴会意地点点头：“当时够吓人了，现在看是小了。老邓，三儿给你出主意了。”邓格选木木地看着黄致兴。黄致兴躺下身子：“把田教授再找来吧，接着规划。再过就没地方发展了。” “明白了。”邓格选如梦初醒，“三儿，请田教授还得你跟黄市长去。” “发展就是政绩知道吧？”黄致兴提醒道，“三儿当初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老这么守着不行，瓦屋头上养乌龟，越养越缩。这几年我是没发什么财，出名了。三儿我跟你说，找我谈话之前，高阳那班人还到清水来看了。本来要到你家来看看，我说你不在家，我知道你烦这些事。老童都跑走了呗，肯定是故意躲着。哪知道你真不在家。林书记，高阳市的党委书记，他说，早听说清水发展不错，没想到清水发展这么好，整个高阳市，首屈一指，这么个小地方，聚集了这么企业，特别是三家大企业，说黄致兴同志功劳不小哇，带领老百姓共同致富，造福一方。其实三儿，我们俩明白就行。老童说过，小黄你就是傻人有傻福。” 三儿看着黄致兴笑。黄致兴感慨地摇摇头：“真是这样。你说我又不会划拉关系，不是清水这点硬本钱，这副市长的位子哪轮得到我去坐呀？钻沟打洞的人多了。有人说，没想到狗日的背景还这么厚实。我有什么背景？屁背景。不对，真有背景，朗厅长，童主任。就是这背景没花老子油钱，也没花老子花盐钱。我知道，朗厅长，童主任，肯定给我说了不少好话。真要说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还是有好官。”邓格选茫然地点了下头。 江斐留黄致兴、邓格选和几位公司职工父母在三儿家吃饭。黄致兴抢着给大家斟酒。苏老大笑着说：“黄市长倒酒，要打雷了。”黄致兴讨饶道：“伯，大正月的，别咒我了。童主任都给你老人家倒酒，我给你倒回酒越外了？伯要是看得起我，跟童主任一样，叫我小黄就行。再说这市长还不能叫，没宣布呢。”苏老大老神在在地笑着：“小黄小黄，亲热。”三儿看着苏老大笑，心想，小老头这么虚荣呢。苏老大又说：“小黄，来，我陪你喝一杯。” “我陪伯。”黄致兴放下酒瓶，端起杯子，“先干为敬，老人家随便。” 晚上，江斐给三儿按摩脖子的时候，三儿说：“姐，找几个存折。”江斐眨眼问：“找几个存折干嘛？”三儿说：“给爸妈打点钱，还有伯，还有童叔呢。朗叔以后再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0. 这孩子心里太苦了 -- --&gt; 厂家的技术人员终于来了，给吴起的免漆门厂安装机器，三儿赶去凑兴。吴起担心地跟三儿说：“还不知道销售怎么样呢。”技术员高声答道：“肯定好，没看我们忙的吗？” “不会差。”三儿安慰吴起，“我跟周过打招呼，叫他用心给你推销。” “谢谢了。”吴起说，“听说没有，有人想到菜籽湖投资，做农副产品深加工，投资额好像不小，大公司呢，弄好了还能带动种植业发展。黄致兴把那帮人拽到清水来了。” “这黄兄真上心了。”三儿感慨地笑笑，“那天我们还说接着规划呢。” 吴起提醒道：“那你还得跟邓格选说一下，你不说肯定要修公路吗？规划的时候得把公路让开。”三儿举烟想着：“叔也上心了。”吴起笑了：“我现在也是清水人。清水好看了，我看着也高兴哪。三儿，说好了，清水再开发，我们合作。”三儿怪道：“早说好了。” “就是，”吴起又咂了下嘴，“你那房子卖价太低了，没什么赚头哇。” 三儿眨想着：“现在涨点应该没人话说了吧？我都等他们多少年了，我也不能老这么等着呀。”吴起看着三儿笑。三儿说：“地不多了，c区还能做点房子，a区到时再说。开年开工的两栋房子，尽快把预售许可证办下来，再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叫小幸把风放出去，要买赶紧买，不买过一个月涨价。再不买我就没办法了，非要我赚钱我也不能推是吧？” “老子服你了。”吴起感慨地摇了下头，“你说当初拍卖，我也去了，为什么就不买点地搁着呢？王胜还说看你笑话。你还没想赚钱，结果，弄完了一千多万要赚了吧？” “一千万去年就赚回来了。”三儿说，“开始没赚头，保本还没人买。没想到去年下半年销售那么好，图纸都卖光了。尤其是b区的房子，房子做得早，成本低呀，多多知道。等几个区的房子都做完了，估计还要赚点，我地买得便宜呀。d区的别墅楼卖便宜了。叔你说清水人现在真富是吧？十五六亩的别墅楼，五十多套呢，上十天就定光了，他妈的神了。” “大圩人跟致公人定了不少。”吴起说，“这两个地方，富人跑光了。” “圩区是没办法，”三儿咂咂嘴，“没地场发展哪。至公还有点地方，黄土埂还有一段经过至公。大圩至公想发展，只有一个办法，搞集约农业。他妈的现在还麻烦，那几年发神经病，好好的田种树。种树你也规划好了种哪，东一块西一块的。大圩堤也没人修。” “忧国忧民。”吴起笑笑，“老方把人拉回来了，就在c区开工地呗？” 三儿摇摇头：“不管这些事。多多跟老林商量就行。”吴起斜眼看着三儿。 三儿举烟向了一下，再问吴起：“多多跟苏中怎么样了？”吴起叹了口气：“慢慢地培养感情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到操场跑步了？”三儿说：“春上忙，在家跑一样。” 吴少少举着油腻腻的手，从厂房里走出来。三儿笑道：“小姑娘现在成熟了。”吴起得意地看着吴少少：“成熟了，成熟了，要当爸爸了呗。人哪，还是要锻炼。少少跟我说了，多多真要是跟苏中好了，不要她干活了，厂归他负责，工程队归我负责。”吴少少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擦脸。吴起感慨地摇摇头：“都说少少废，少少不废呀，就是有点孩子气。” “多大了我还是孩子？”吴少少撇了下嘴，“中午到我家吃饭去呗。” “不了，”三儿说，“回去还有事。红姑肚子不小了，叫她不上班了。” “伯早跟她说了，”吴少少摇摇头，“不干。我傍晚带她出去晃晃。” “少少在这儿看着。”吴起拽拽三儿，“走，我们到一号店去喝一杯。” 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但吴起还是叫刘玉亭上了几个冷盘，开了瓶白酒，给三儿要了瓶果汁。三儿问吴起：“这么早喝酒干嘛？叔心情不好哇？”吴起摇摇头：“淡不上不好。不想多多吧，都好；一想多多吧，哎。这孩子呆，怎么办？”三儿无趣地夹了块盐水鸭，放嘴里慢慢地嚼着。吴起抿了口酒，放下杯子又安慰三儿：“三儿你别这样，和你无关，她自己的责任。她自己走不出来你有她什么办法？”三儿又问：“叔，多多跟苏中到底怎么样？” “怎么说呢？”吴起抱手敲着桌子，“要说关系好吧，也不亲近；要说关系不好吧，两人还说话。苏中那孩子，是老实，平时也不主动找多多说话。本来话就少哇，跟我还问一句答一句的呢。跟你姨倒是有话说，玩电脑累了，就出来跟你姨说话。看得出来，多多不怎么开心。你不跑步之后，她也不跑了。二婶走的时候，多多跟我说，我要是跟江斐一样，认婶做妈就好了。三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呀，这孩子，啧，心里太苦了，唉！” 三儿默默地转动着手里的筷子，心里沉甸甸的。吴起扬扬手：“不说她了，不说。还说做房子。”三儿点点头。吴起扭头想了一下：“还是清风小区二期，老想着那地方。” “还念念不忘呢？”三儿笑笑，“小黄山路没拓宽拉直，今年没希望。” “哎呀，”吴起又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春上开车从那儿过，碰到小月了。小月拉我到她家坐了一下。看着清风小区，唉。回来就觉着，有个事没做完，应该把它做完了。” 三儿放下筷子：“旧是旧了点，清风小区还是城关最好的小区。就是市里现在没钱修小黄山路，欠清水的钱还没还呢。要是哪天拍卖了，我陪叔了了这个心愿。”吴起抬眼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说：“真的。那还得等哪，不知道哪一年呢，现在的热点还在南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1. 换我也舍不得 -- --&gt; 第二天，高健乘飞机回广州了。高健说，广州的事办完了就飞北京去。 正月二十八，金胜车行正式开业。老田没想大操大办，结果还是来了很多人。老田自豪地跟人说，这都是冲我徒弟的面子来的。三儿感觉不好。三儿不想张扬，但无可奈何。三儿的脖子疼得厉害。三儿有种感觉，跟小丽当时的感觉一样，想逃离清水，逃离菜籽湖。 因为跟老田是朋友，吴起跟吴多多也去了。那回跟吴起谈过之后，三儿总觉着像是欠着吴多多什么东西没还一样。其实三儿早就躲着吴多多了，吴多多知道三儿的意思。 参观金胜车行门面楼的时候，吴多多在楼梯上碰到三儿，把三儿拽住了。等别人都走了之后，吴多多问三儿：“你怎么不理我了？”三儿扯着脸皮说：“没碰到怎么理你？”吴多多忧伤地扭过头。三儿扭头观察了一下，再跟吴多多说：“我妈上回说过的，不能就在一棵树上吊着。换棵树不好吗？再不换，树都老了，挂不住人了。”吴多多忍着心里的疼痛，点了下头，回身下楼去了。三儿不安地问：“多多，不上去看看了？”吴多多没理会三儿。 中午到二号店吃饭的时候，三儿没看到吴多多。吴起说，多多回去了。 晚上，丁恒高父子俩随三儿回到清水，准备第二天拜访徐小欣父母，跟徐小欣父母商量徐小欣和丁士群的婚事。丁士群直接去了徐小欣家，在徐小欣家住。三儿安排丁恒高在一号店住下来。清水的规矩是，亲朋好友第一次正式认门交谊，一般不宜在下午和晚上。 三儿跟丁恒高说：“小欣最初就是在一号店当经理。”丁恒高点头认可道：“这孩子真是有本事，那么大的酒店，她都能领下来，比士群强。我家那点业务士群都不敢接，宁愿在学校里教书，怕事你有他什么办法？”三儿问丁恒高：“老丁，想把小欣拽回家吧？” “三儿，”丁恒高赶紧抬手，“我绝对没那意思。不说小欣不同意了，士群也不同意。小欣跟士群说了，不会离开清水公司。你培养她，我再把她拽走，不义。我没文化，那我也是讲义气的人。三儿你放心，除非小欣自己要回去，要不我绝不跟她提这事。还有件事，今天人多，没机会跟你说。哎呀，没想到你把金胜做得那么漂亮，比我那儿还气派，就是停车场小了点，做二级店足够。合作的事你放心，我们是朋友。车，我优先供应你这边，尽量保证你这边不断货。还是那句话，合同上写着呢，卖什么价我不管，我就走量，赚奖金。这回我带了个人，帮你们搞规范服务，工资归我那边发。等你们派出去学习的人回来了，我的人就回去。这个人不是来监督的，三儿你放心。下回我们还合作呢，第一次得合作好了。” 第二天一早，三儿带丁恒高去了徐小欣家。徐善虎夫妇早在家里准备了。徐小幸请了一天假，在厨房帮母亲做饭。年初到丁恒高店里上班的徐小秀也回来了。客气完之后，丁士群殷勤地帮徐小秀给大家泡茶。徐善虎端坐在四方桌的上席上，撑着桌子不说话。三儿鄙视地看着徐善虎说：“把我哥牛的。老丁，听说过吧？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现在是我善虎哥抬头的时候。”丁恒高不住地点头。徐善虎换了个脸色，摇头说：“老子没你办法。” “你现在多快活？”三儿又说，“三朵金花都长大了，给你挣钱了。就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不把小幸小秀的书念完呢？一个中途退学，两个还中途退学。你又不缺钱用。” 徐善虎摆摆手：“哎呀，要是像小丽那样，考个好学校，念就念呗，补两年，结果就考个破大专，其实不要分数也能念。那书哇，念不念无所谓。小欣没念书不好得很吗？老丁你刚才看到了吧？我这房子，个个房间带卫生间，徐庄人的房子，都差不多。”丁恒高又不住地点头：“早听说了，早听说了，徐庄经济好。”徐善虎又说：“我这房子是小欣挣的。我还不想做呢，费钱哪。小欣回家给家里人开会，说，爸，妈，房子我出钱做，钱不够我跟公司支点，慢慢还，做了给你们养老，我还住多少哇？迟早要嫁出去。小欣懂事知道吧？” “是这么回事。”三儿突然明白了徐善虎的伤感，“我也听小欣说过。” “二十八了，”徐善虎咂咂干涩的嘴唇，“不小了，该出嫁了，舍不得。” “爸我会对小欣好的。”丁士群保证，“我跟小欣一起孝敬两位老人。” “是好孩子，”丁恒高叹了口气，“换我也舍不得，真舍不得。士群保证了，大哥我也跟你保个证，我当小欣亲女儿待。三儿算介绍人，我要是对小欣不好，对不起三儿。” 徐善虎也叹了口气：“就这么定了吧，小欣同意就行。”丁士群松了口气。徐善虎对丁士群笑笑：“你也是好孩子，文文静静的，不是骑牛放马的人；亲热，来了就叫爸，我还没同意呢，他就说，爸不同意我跟小欣的事，我就认爸做干爸。”三儿意外地看着丁士群。徐善虎接着说：“那些年，我就想儿子，结果生三个丫头，就是没儿子。士群得我喜欢，我就当士群是我儿子了。”丁士群开心地笑了一下。徐善虎又说：“把小欣嫁给士群，我放心。” “真感人。”三儿摸出烟盒，给大家派了烟，“祝贺你们，祝福你们。” 徐善虎白了三儿一眼：“就你会说。到我这来了，还要你派烟。”三儿笑道：“你不派烟我不派怎么办？”丁士群歉意地说：“是我忘了。”徐善虎摆摆手：“没事，没事的。我跟三儿闹惯了。调皮，从小就调皮，现在还调皮。他还叫我哥呢，他叫我哥，小欣叫他什么？他得叫我叔才对。”三儿想了一下：“是得叫叔吧？就是，老徐家善字辈人，我都叫哥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2. 给我留条命就没事 -- --&gt; 那天是正月二十九，上午，朗琳开车来到三儿家，准备跟三儿一起去上海。 三儿吃完中饭从徐小欣家回家时，朗琳穿着毛绒绒的睡衣，迎到门口。三儿驻足看看停在车库边的老旅游版桑塔那，问朗琳：“那车行吗？”朗琳拽着三儿说：“还行。”三儿捏捏脖子：“现在不给你换。”江斐插话：“把我那车给朗琳，我不怎么出门。”朗琳摇摇头。 进得客厅，三儿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朗琳站三儿后面，给三儿按摩脖子。江斐忙着给三儿泡茶。三儿低头哼哼叽叽地问：“就你们俩哪？”朗琳抢着说：“都到呛菜厂去了。” “老丁跟小丁人呢？”江斐问，“小欣跟小丁的事到底是怎么说的？” “同意呗。”三儿说，“两亲家还在热情友好地交谈呢。那俩丁今天都不走了吧？姐你不知道，可感人了。我就想着，等哪天小丽也嫁人了，那我怎么受得了哇？舍不得。” 朗琳重重地捏了一下三儿的脖子。三儿笑了：“还有朗琳。哎呀，怎么把朗琳忘了。”朗琳撇撇嘴嘁了一声：“不嫁人，我跟姐一样，就做老陈家人，不走了。”三儿怪道：“不嫁人捏我干嘛？死丫头真是，不嫁人揍不死你。小丽哄好了，还又要哄你。哎，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哇？这姐姐妹妹的，没一个不让我操心。”江斐和朗琳笑了。三儿长长地哼了一声。 “脖子疼得厉害呀？”江斐把茶放到茶几上，“老这么疼怎么办呢？” “累的吧？”三儿说，“疼不死就行，没事的，给我留条命就没事。” 江斐苦着脸，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伸手捏着三儿肩膀。三儿也烦闷：“你说我这脖子怎么这么难缠呢？省里查了，首都查了，药吃了，理疗理了，它怎么就不起作用呢？还是要跑步。一会儿上楼跑步去。”江斐建议：“还到操场上跑去呗。”三儿又摇头哼了一声。 “忘了说了，”朗琳说，“纪叔找到门面了，成才跟纪叔去谈好了。” 三儿嗯了一声：“成才给我打电话了。叫你三个姐姐回来吧，准备上班。你哥也来，跟和田到宜城去，以后就在开发公司上班。你给他们打电话。”朗琳问：“我爸打吧？” “你打！”三儿命令道，“平时也关心关心他们，他们都是你亲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家帮江斐把土特产和腊货放到三儿的奥迪车后背厢里装好。爱琴婶叮嘱三儿：“跟你妈说，放假回来看看。”三儿扬手道：“下回带你们去，坐飞机去。” “跑那么远，”苏老大叹了口气，“还要坐飞机。不走在家里多好。” 车上了高速。三儿抱着毛毯，蜷缩在后座上，轻声地招呼朗琳：“我先睡会儿。朗琳你跟姐说话，一个小时候之后，换姐开会儿。”朗琳回头答应道：“到上海我叫你。”江斐悄无声息地开车，尽量把车开平稳，生怕惊醒三儿。江斐知道三儿脖子疼得厉害，否则三儿不会那么轻言悄语地说话。江斐心里想着，过几天，带三儿到军医大附属医院去检查一下。 上午十一点多，三儿醒了。朗琳在开车。三儿勾身坐起来，翻腕看看手表。江斐回头问三儿：“怎么醒了？”三儿扭扭脖子，觉得轻松多了：“哎呀，我怎么这么能睡呀？你们也没歇会儿呀？”朗琳接茬：“歇两回了，两回你都没醒。”三儿收好毛毯：“歇会儿吧。” 车到服务区停了下来。三儿上卫生间回来时，江斐和朗琳还没回来。三儿摸出烟，窝手点了一支，靠到车上，张嘴打了个哈欠。江斐端着两个纸杯走过来，三儿起身小跑过去，接过一只纸杯，问江斐：“朗琳呢？”江斐说：“朗琳在等烤串。喝，热咖啡，醒神。” 回到车边，三儿问江斐：“累了吧？”江斐伸手摸摸三儿脸颊：“我都长肉了，你怎么不长肉呢？”三儿下意识地摸摸脸：“我不瘦吧？比你胖。”江斐摇摇头：“比我胖呢。” “都是瘦肉。”三儿喝了口咖啡，“我家里人都不胖，我哥也不胖。” “他过得比你好。”江斐说，“你就是心思太重了，管许多事干嘛？” 三儿无趣地叹气道：“我不是能吗？”江斐翻了三儿一眼。三儿笑笑。 朗琳举着一把烤串跑过来，兴高采烈地说：“一样挑了几个，想吃什么吃什么。”三儿抽了支烤肠：“傻丫头真是。开心了？”朗琳把烤串递给江斐：“更本不开心。老太太说，表哥到北京设计去了。等北京的房子装修好了，你就带姐到北京去了，我也去不了。”江斐慢慢地嚼着烤串：“想去买张机票呗，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朗琳摇摇头：“还天天飞去呀？” “三哥还回来的，”江斐说，“公司在这边呢。三哥不能老在家里呆着，老在家里呆着总有人来找，不理不好吧？跟那些人交往多了又不好。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就懂了。” “我懂的。”朗琳失落地说，“我爸说，以后三哥还要开饭店，在徐庄开。三哥，等徐庄的新饭店开张了，我到徐庄上班行吗？我在家里等着，等你回来。我喜欢徐庄。” 三儿嗯了一声：“好好地跟小欣学，这回不能半途而废了。等徐庄的新饭店开张了，你当总经理。”朗琳摇摇头：“不想当总经理了。”江斐意外地盯着朗琳。朗琳扭过头：“老想当总经理不好，我给三哥打工就行。”三儿提醒道：“你是我妹妹，家里人，不是给我打工，你帮家里照看公司，照看酒店，跟红姑一样。”朗琳回头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点点头。 “三哥，”朗琳保证道，“我会好好学的，这回肯定不半途而废了。” 三儿笑着问江斐：“江武同志，你相信吗？”江斐掩嘴笑了：“死三儿我相信的！”朗琳也笑了起来。三儿说：“你说现在的学生多调皮哈，给老师起绰号，江姆姆，江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3. 我妈还撒娇了 -- --&gt; 魏刚在高速路口接到三儿一行三个人。简单地客气几句之后，江斐按导航仪指示，接着把车往上海市里开。三儿问魏刚：“打的来的？”魏刚点头笑笑。三儿也笑：“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还这么害羞哇？哪天给你买辆车吧。上海还要摇车牌号吧？”魏刚说：“姐，嫂子那个姐说给我买车。”大家笑笑。三儿说：“你叫秋子嫂子，叫江斐姐。”魏刚噢了一声：“爸说谁都不用买，他买。”三儿哦了一声：“这个爸应该是指你岳父，我的继父大人了。”魏刚看着三儿笑：“我到驾校报名了，还要几个月拿车本。我们单位的人买车可以直接拿号。” “妈怎么样？”江斐回头问。 “好着呢。”魏刚当然地说。 三儿叹了口气：“我那个妈呀，要不说娶了老公忘了儿呢。”魏刚笑出声来：“哥你怎么谁都敢说呀？”江斐插话：“他就调皮。”三儿问魏刚：“你不敢说？”魏刚摇摇头。 “没出息。”三儿翻眼道，“怕什么？不管什么人，都得吃饭拉屎。” 大家笑出声来。江斐埋怨道：“死三儿真是，尽胡说八道。”三儿说：“话糙理不糙。都是吃油盐长大的，都不用装。有些人就是装，别被他架式吓倒了。顺便告诉你小魏，憋着很难受的，还有可能拉裤裆里，特臭。”笑声爆发出来。魏刚机智地说：“不怕哥了。” “怕我干嘛？”三儿也笑，“我从来不憋着，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卫生间排泄积累了一天的污秽。小魏，回头跟军医大联系一下，找个专家，给我看看脖子。” 魏刚关心地问：“又疼哪？”三儿无奈地哼了一声：“前一段还好吧，这又厉害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把我疼的，眼睛都没力气睁。其实昨晚我睡得挺好的，也没做梦。以前就早上起床的时候轻松了，从来没这么疼过。不会是我亲爸担心我妈了吧？晚上找我了。”江斐忧心地插话：“不行多住一段，好好地治疗一下。”魏刚答应道：“一会儿就跟教授联系。” “没必要那么着急。”三儿说，“我还在带姐姐妹妹逛逛上海滩呢。” 江斐没好气地叫道：“逛什么逛？！”朗琳也皱着眉说：“我也不逛的。” 小西的新单位看上去很是平常，门卫就穿着普通的保安服。魏刚刚按下车窗，门卫就按开关打开折叠门，放车进入。新单位一共三栋房子，大门正对面是办公楼，只有三层，左右分别为实验楼和宿舍楼。实验楼特别宽厚，大概有三层楼高的样子，占地面积不小。宿舍楼五层。正中间是块不小的空地，空地四周是草坪，草坪中间是两个标准塑胶网球场。 刚进大门三儿就注意到，二婶和金教授正站宿舍楼门洞口等着。小魏笑道：“妈肯定把肉汆好了。”朗琳特意外：“婶真漂亮，变了一个人一样。”江斐说：“去年就变了。” 车没停稳，二婶就赶了过来。朗琳先下了车，拽着二婶笑。二婶低头看看车里，埋怨朗琳：“我走都不去送我。”朗琳歉意地说：“跟我爸回家了。”二婶嗯了一声，对刚下车的江斐跺了一下脚：“我都想家了。”江斐快步赶过去。三儿特意外：“哎呀，我妈还撒娇哇？” “跳跳死的。”二婶瞪了三儿一眼，一手拽着江斐，一手拽着朗琳，“小魏跟你哥把东西提上来。我先回去，把肉汆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等等不来，等等还不来。” 金教授得意地摇摇头，问三儿：“累了吧？”三儿摸出烟盒：“还行吧。” 小西刚去上班不一会儿，不在家。三儿巡视了一下装修简单、不失温暖的新房子。三儿记得小西说过，房子有八十多平。但三儿感觉，实际可能超过九十平，客厅很宽敞，三个房间也不小，家具质量不错，看上去挺厚重的。金教授跟三儿后面介绍：“这是小西房子，三个房间两个做卧室，一个做储藏屋，放放东西。平时我们在这边住。我房子在对面，跟小西房子一样装修的。你妈来了就收拾，说以后你们来了，就在对面的房子里住，房子多。” “小西挺忙的吧？”三儿问。 “晚上回来的。”金教授说。 江斐跟朗琳在厨房里陪着二婶，不断有笑声传出来。魏刚默默地在储藏室里收拾。金教授拉三儿到木沙发边坐下来，把茶几上的茶杯推到三儿面前。三儿不安地问：“爸你这么客气干嘛？”金教授还有点羞涩：“我现在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放心，你妈还开心。” “放心。”三儿安慰道，“好多年没爸了，这又有爸了，我也开心。” 朗琳把两碗汆肉端到客厅一头的餐桌上：“肉汆好了。”三儿掐灭烟头，招呼道：“我去看看我妈。”金教授点了下头。三儿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江斐捏着筷子让开道。三儿走到二婶身后。二婶回身翻了三儿一眼：“跳跳死的。”三儿抱住二婶：“妈，想你打我了。” “打你还打少了。”二婶捶了三儿一下，“想我打就经常过来看看。” 江斐眼睛湿了，回身对站厨房门口的金教授和朗琳说：“吃饭，都吃饭去吧。”金教授撑撑眼皮，拽着朗琳说：“饿了吧？吃饭去。”江斐又叫：“小魏干嘛呢？出来吃饭了。” 刚吃完汆肉，饭菜又端了上来。金教授拿了瓶红酒递给魏刚，坐下跟三儿说：“法国红葡萄酒，朋友送的，祝贺我跟你妈新婚，听说味道不错的。”三儿笑笑：“酒可以喝点，烟绝对不能抽。刚才不该给爸递烟。”金教授摆摆手：“平时不抽，你妈管得严。”大家笑笑。金教授也得趣地笑着：“有人管好。晚上，老王要来，就是王教授。来好几回了，说你妈做的菜好吃，说以前吃他的，现在吃我的，哎呀。还有几个学生来。你妈说，就在家里吃。” “哥也喝点。”魏刚终于打开了酒瓶塞，“其实哥喝点酒也有好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4. 你妈不要你我要你 -- --&gt; 吃完饭，江斐就到厨房里收拾去了。二婶站一边问江斐：“你就在家做饭哪？”江斐对二婶笑笑：“做饭好偷吃呀，别人还没吃呢，我先吃个遍。”二婶白了江斐一眼。江斐笑出声来：“妈你看我现在过的，又白又胖。”二婶嘀咕道：“胖呢。”江斐无奈地哎呀一声：“妈你真是，开心就行。爱琴婶说，我汆的肉比她汆的肉好吃。我得妈真传哪。高姨不行。” “单位有小伙子，”二婶说，“标致还有学问。叫你爸给你找一个。” 江斐调皮地说：“你再生个三儿呗，我嫁给他。”二婶忧心地看着江斐。 朗琳拿着抹布走进来，拧开水龙头洗手。二婶问：“三儿呢？”朗琳说：“跟教授在客厅里聊天呢，还有姐夫。婶，我也叫妈呗。”二婶咂咂嘴，把朗琳拉到身边，取下朗琳脑后马尾辫上的发花，咬在嘴里，给朗琳整理头发：“头发也不好好梳。个子这么高，长得这么漂亮，你妈这是干嘛呀？”朗琳捏着湿涅涅的手，眼睛红了。二婶又说：“劝劝你妈，叫你妈跟你爸和好算了。”朗琳摇摇头。二婶叹了口气：“劝劝，你是做女儿的，得懂事了。” “劝了，”朗琳擤擤鼻子，“我爸不同意，我妈非要到裕隆去上班。” 二婶怪道：“三儿不是有酒店吗？三个呢，到酒店上班就到三儿酒店里上班去呗。”江斐觉得好笑：“人那是四星级酒店，听说是按五星级标准做的，小冯去当执行总经理。其实那老板跟三儿没法比。听我师姐说，小冯现在开小宝马了，那老板买的。”朗琳意外地扭头看着江斐。江斐也觉得不可理解：“你妈把宝马开到学校里去了。”朗琳愤怒地扭过头。 “我还没跟三儿说呢。”江斐有点后悔，“我怕三儿又跟老朗说了。” 二婶给朗琳扎好头发，安慰朗琳：“算了，你妈不要你我要你。”朗琳说：“以后婶就是我妈。”江斐怪二婶：“没不要她，小冯还找她了。”朗琳倔强地说：“我不要她了。” “哪有女儿不要妈的。”二婶怪朗琳，“你妈就是到酒店上班去了。” “婶我知道的。”朗琳说，“三号店有人问我了，旅游局的人说的。” 江斐不满地骂道：“靠，他们怎么胡说八道呢？叫三儿把你调二号店去，不在三号店上班了。”二婶把朗琳拉到怀里：“到这儿来上班，我跟老金说，中心要人。”江斐如释负重地诶了一声：“妈你现在就说去呗。”二婶问朗林：“陪我行吗？”朗琳点头擦了下眼泪。 “我就说去。”二婶叹了口气，“江斐一会儿切菜了，晚上要来人。” 二婶带门进了客厅，把朗琳的事跟金教授说了一回。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金教授摇头冷笑一声：“朗厅长也四五十了吧？小冯肯定也不小了。少年夫妻老来伴，何必？”二婶求金教授：“老金你让朗琳到这儿上班呗。”三儿赶紧提醒二婶：“这是保密单位。”金教授摆摆手：“大门口不是有牌子吗？就研究中心，对社会开放。小西的研究内容不能问，对外就说小西是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二婶拽拽三儿：“记住了！”三儿保证：“一个字不问。” “跟朗厅长说一声，”金教授说，“叫朗琳过来吧。本来就要文员。” 厨房门开了，江斐系着围裙把朗琳拽了出来。看着朗琳一沮丧的样子，三儿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下好了，不用在酒店里当服务员了，死丫头真走运。给你爸打个电话吧。”朗琳还在发愣，小魏站了起来，牵朗琳往房间门口走。二婶提醒道：“给你妈也打一个。” “爸，”三儿犹豫了一下问，“还要政审什么的吧？” “你不用管。”金教授说，“她就是普通公司职员。” 小魏带门走过来。金教授跟小魏说：“你去处理吧，跟小刘带朗琳回去，把情况跟朗厅长当面解释一下，再把相关材料和朗琳一起带回来。”小魏答应道：“我知道怎么做。” 不一会儿，王教授来了。王教授刚坐下聊了不久，金教授的五个研究生也来了。下班的时候，小西又带回四个同事。家里挤满了人。小西跟三儿说：“他们非要看看，亿万富翁长什么样。”大家笑了。三儿谦虚地说：“我算什么亿万富翁，没亿万，千万差不多。” “什么呀，”小西笑了起来，“爸早跟人说了，说他找亿万富婆了。” 大家又笑笑。金教授摇头感叹：“我也是俗人哪，也有虚荣心。不过老王，我可没说半句谎话，储丽是实实在在的亿万富婆。三儿光去年就挣了一个半亿。”三儿还在客气：“没那么多，没那么多。”二婶在厨房里叫：“跳跳死的，在这儿说有什么关系？也没外人。” “跳跳死的，你妈刚才骂你吧？”王教授问三儿。 “清水方言，相当于my dear的意思。”三儿说。 大家笑出声来。王教授指点着三儿说：“一看就是个调皮的家伙。”小西提着水壳忙着给大家续水：“我哥就是调皮捣蛋。”王教授仰头回忆着：“我到清水接小西的时候，你说你小康有余，储丽到上海看小西的时候就是千万富翁了，这又是亿万富翁，变化太快了。”三儿接茬：“全国人民都在发展哪。要是没你们保家卫国，我挣不到钱。”王教授看着三儿笑。三儿认真地接着说：“近代中国遭受那么多屈辱，不就是没有强大的军队保家卫国吗？” “真是如此呀。”王教授伸手敲敲烟灰，“俗话说得好，富国强兵，从逻辑顺序上讲，这话不对。在当今的世界上，没有强兵，就没有办法富国。现在想想看哪，在中国常规武器相对落后的时候，如果没有人民军队的忘我牺牲，如果不是当了裤子搞了两弹一星，今天的中国，恐怕就是另一番模样了。现在，国家经济比那时候好点了，强兵的欠帐，该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5. 亲妹妹爱亲哥哥 -- --&gt;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王教授才跟金教授告了别。三儿跟金教授把王教授送到大门口。往回走的时候，金教授说：“老王，唉。我是老王招纳过来的，到科大跟我谈了好几次。从小西入学开始，老王就关注她了，叫我带着她。小组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现在那几个人归小西领导。还好，这几个年轻人都不错，没让他失望。” “爸，我要做点什么吗？”三儿问。 “你把公司办好就行。”金教授说。 二婶站楼递口，看着三儿扶着脖子，跟金教授缓缓地上了楼，招呼道：“三儿脖子又疼了吧？洗洗睡了。”金教授说：“明天我要上班，没时间陪你们。小西要是没工夫，叫小魏带你们到处逛逛，完了再找方教授给你检查，我跟他联系。”三儿感激地说：“谢谢爸。”金教授笑笑：“你都叫我爸了，都是一家人了，别客气了。”二婶又催道：“洗洗，睡觉了。” 江斐服侍三儿洗了澡。三儿刚钻进被窝，朗琳就推门进了房间，走到床边，趴床上看着三儿笑。三儿埋怨道：“还不睡觉哇？”朗琳说：“姐在洗澡，一会儿跟姐一起睡。” “以后就是上海人了。”三儿闭上眼睛，“你爸妈跟你怎么说的？” 朗琳向了一下说：“我就给我爸打电话了。”三儿睁眼瞪了朗琳一下：“明天一早就给你妈打电话。”朗琳不服地撇撇嘴。三儿又闭眼问：“你爸是怎么说的？”朗琳说：“我爸就是高兴呗，叫我谢谢婶，谢谢金教授。我爸说明天就过来。后来我又打电话了，说过几天姐夫带我回去。”三儿长哼一声：“臭丫头走运，还是逃出来了。”朗琳开心地笑了一下：“其实我想在清水呆着，跟你一块。”三儿怪道：“跟我在一块有什么好一样。都说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之都，繁华着呢，你看上海有多少摩天大楼。明天带你玩去，逛上海滩，逛浦东，到东方明珠上去看看，晚上再看浦东夜景，那叫一个流光溢彩呀。哎呀，累了，我要睡觉了。” “我爱你。”朗琳亲了下三儿脸颊。 “一会儿我揍你！”三儿睁眼叫道。 朗琳起身嘁了一声：“亲妹妹爱亲哥哥。”三儿横了朗琳一眼。朗琳笑着走到门边，说了声“三哥晚安”，轻轻地带上房门。三儿叹了口气，寻觅了一下，伸手关了床头灯。 第二天半上午，小西把三儿叫醒。三儿眯着眼问：“大科学家怎么不上班了？”小西趴床上说：“提前回来了呗，陪你吃饭、逛大上海。脖子还疼吗？”三儿闭眼感受了一下：“睡一晚上好多了。几点了？”小西注意到头柜上的手表：“快十点了。这表还用哪？” “这表好着呢，”三儿闭眼哼了一声，“挺准的，一年也不差一分钟。这可是我们家小西送给我的，用奖学金买的，买这表把我们家小西口袋都掏空了。小西，怀孩子没有？” 小西不好意思地笑着：“哥你说什么呢？”三儿怪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是小魏老婆。”小西说：“以后再说，今年忙。小魏爸妈说，以工作为重，不着急。” “不着急才怪了。”三儿笑笑，“以工作为重吧，兼顾家庭。你说那时候我还担心有人欺负你呢，没想到，你现在成家里的男人了，小魏做了妇男。小魏这孩子，真不错。” “什么呀，”小西笑了，“你比小魏大似的，小魏还大你月份呢。” 三儿也笑：“哎呀，我怎么老觉得我年龄很大了呢？主要是当大哥习惯了。”小西伸手捏捏三儿脸：“哥过得不好。”三儿又哼了一声：“哥什么病都没有，就是脖子不舒服。” “三儿起来了。”二婶在客厅里叫道，“一会儿吃中饭了，还睡。” “起来，”小西撑起身子，“吃饭。我请假了，吃完了陪你逛去。” 三儿哼哼叽叽地起了床，小西推着三儿来到卫生间。朗琳给三儿挤好了牙膏，端着漱口缸递给三儿。三儿接过漱口缸，埋怨郎琳：“我又不是残疾人，用得着这么服侍吗？”朗琳委屈地低下头。小西站一边窃窃地笑着。三儿喝了口水，清了一下口腔，小心地吐到洗脸池里，一边刷牙一边叮嘱：“这可是正规单位，你得严肃点。”朗琳嘀咕道：“我知道。” “没那么讲究，”小西安慰朗琳，“跟其它单位一样。不过朗琳真走运，正赶上中心成立招人，要不肯定进不来。一般单位也是高科技单位呀，非专业人员不多。要编制的，爸肯定给朗琳弄编制。哥我跟你说，中心效益相当不错，一开始就不错，比预计的好很多很多，把爸高兴的。开会的时候爸跟我们说，我们不光要完成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还得把国家投资的钱收回来，最好再给国家多创造点经济效益，同时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福利待遇。” 三儿特别意外：“是吗？”小西认真地噢了一声：“我现在是高级白领了。”朗琳抬眼看着小西，也觉得意外。小西拽拽朗琳：“你也是高级白领。不过当酒店经理工资更高。”三儿不以为然：“在上海当白领，不一样。俗话说，宁在上海有张床，不在乡下有套房。” 江斐在对面的房子里催道：“小西，你哥起来没有哇？”小西赶紧跑出门：“起来了，起来了，刷牙呢。哥想喝稀饭，姐你把稀饭转一下。”朗琳抬眼看看三儿，撇撇嘴。 “看我干嘛？”三儿警告道，“昨晚的事不准发生，否则不理你。” 朗琳无奈地扭过头：“说了是妹妹爱哥哥。”三儿冷笑一声：“我还自作多情了。中心肯定有不错的小伙子，这里的小伙子都是科学家。看好了主动点，别磨磨蹭蹭的，磨磨蹭蹭地别人就占先了知道吧？二十一岁了，不是小女孩了，你得懂事了。给你妈打话没有？” “不想给她打电话。”朗琳又低下头。 “这就不听话了是吧？”三儿翻眼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6. 没你我活着干嘛 -- --&gt; 朗琳就是不愿意给冯姨打电话。三儿犹豫半天双跟江斐说：“姐，要不你给冯姨打个电话呗？这么大的事得跟她说一声。”江斐无奈地答应：“我打吧。老不给她打电话，她还以为我生她气呢，其实我们根本没吵架。”三儿又说：“不光说朗琳的事，你再劝劝她吧。” “没用。”江斐说，“小冯铁心了；老朗大小也是副厅长，要面子。” 江斐给冯姨打了电话，向冯姨汇报了朗琳的事，顺便劝冯姨和朗公社和好。冯姨没想到江斐竟如此大度，十分意外，向江斐表达了歉意，并感谢大家对朗琳的关心，高兴朗琳有个好着落，委托大家照顾朗琳，说以后再感情。但冯姨又说，她已经辞职了，并接任裕隆大酒店执行总经理的职务，正在为裕隆作开业前的准备，这时候绝无退出的可能。冯姨还说，即使她退出，朗公社也未必愿意重新接受她。打完电话，江斐苦笑道：“我说没用吧？” “尽人事吧。”三儿说，“还是我姐气量大呀。走，带你们逛逛去。” 开车出去游逛的路上，江斐想想还不服，问三儿：“你怎么不给她打？要我打。”三儿躺副驾上说：“我是晚辈，又是男的，不好说。我劝朗叔了。”朗琳不高兴：“谁叫你给她打电话的？”三儿不满地哼了一声。小西拐拐朗琳：“那是你妈。”朗琳鄙视地撇撇嘴。 整个下午，朗琳都闷闷不乐地跟在小西后面。魏刚提醒三儿：“朗琳不高兴。”三儿无所谓地说：“不理她。”江斐学着三儿的口吻笑道：“怎么办？”三儿说：“凉拌怎么拌。” 晚上，三儿带大家看了黄浦江夜景。第二天魏刚接着陪大家逛上海的景点。但三儿一直凉拌朗琳，朗琳一直愁眉苦脸的。晚上回家的时候，二婶觉得奇怪，问朗琳：“谁惹你不高兴了？”朗琳斜眼看看三儿。二婶怪道：“跳跳死的骂朗琳了吧？”三儿没动声色。 “休息一天，”教授说，“后天小魏带朗琳回去。我带三儿去检查。” 又过一天，一大清早，中心的车把魏刚和魏刚同事小刘及朗琳送到火车站。金教授带三儿到军医大附属医院，找方教授检查脖子，二婶和江斐跟着去了。三儿歉意地说：“耽误爸工作了。”金教授笑道：“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现在有家了，你现在是我儿子。” 检查结果却跟之前的两回检查结果大同小异。附属医院专家给三儿开的药，跟北京的**开的药也一样。专家说，想根治颈椎病，难，不做手术的话，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减轻病疼。三儿安慰自己：“死不了就行。”专家建议三儿理疗一段时间，在二婶和江斐的催促下，三儿只能同意。所谓的理疗其实就是牵引热敷，两周一疗程。从第二天开始，江斐每天上午陪三儿到附属医院理疗半小时。可能是正在发病的原因，头两天效果非常好。 第三天理疗完毕，回家的路上，江斐忍不住问三儿：“三儿，老说死干嘛？”三儿犹豫了一下，躺副驾上说：“怕死呗，姐我真怕死。”江斐快速地看了三儿一眼。三儿说：“我爸是三十一个年头死的，死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江斐揪心地说：“你死我也不活了。” “姐你胡说什么呢？” “没你我活着干嘛？” 三儿叹了口气：“姐你这样，啧。”江斐又提醒三儿：“你活着就行。” 沉默了一会儿，三儿郁闷地自语道：“我有什么好哇？”江斐说：“好处多了。以前觉得你这样子好，看着舒服，怎么看都不讨厌；后来发现你人好，跟你呆一块安心。其实女人就图个安心，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想的，找个男人依靠着，这辈子就够了。以前我迷茫，不知道往哪儿走，不知道依靠谁去。世界上这么多人，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找不到看着喜欢的人，找不到信任的人，要不朗琳他们叫我江姆姆呢。我原来真这么想着，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别人都觉得我可怜，我不觉得我可怜。找个不喜欢的人，还天天跟他一起呆着，那才可怜呢，还不如不找。好不容易碰到你。这话我说好几回了，三儿你得相信我，别有心理负担。我现在特幸福，特满足，什么都不想要，有你跟妈就行了，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你不懂我是怎么想的，我就是那么想的。活着不就为了开心吗？开心就行了呗。” 车走走停停。车窗外街景陌生又熟悉。这不是三儿熟悉的地方，但三儿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那些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他们都一样，他们也不一样。这就是这个世界。 “回去的时候，”江斐又说，“你陪我到学校里去，把辞职手续办了。要不学校里人以为我还要回去呢。这学年要完了，暑假的时候他们还要准备，安排其他老师上课。” 三儿哼了一声。江斐怪道：“哼哼干嘛？发现你从来不哭，不流泪，总喜欢哼哼。”三儿眨眼想一下：“我是喜欢哼是吧？哼哼心里舒服些，就像妈喜欢打我一样。妈说，打我心里舒服些。”江斐笑了：“我也想打你。”三儿说：“那就打呗。”江斐摇摇头：“舍不得。” “我哭过。”三儿说，“爷爷死我哭了，跟秋子扒着棺材板，不让徐老木匠盖棺材盖，爷爷最疼我了。考大学的时候哭了，想上学，在高坝上坐一晚上，想想自己真可怜，考上大学还不能上，上大学我妈跟小西就可怜了，她们怎么过日子？春上送妈走的时候哭了，在服务区卫生间里哭的，堵得慌。不哭不是坚强，坚强就不哼哼了，坚强我就不怕死了。有时候我想哭的，哭不出来，挺尴尬的，别人都哭了，就我站那儿，跟没感情的动物一样。” “冬生死金叔就没哭。”江斐说，“其实金叔哭了，在心里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7. 我还没死呢 -- --&gt; 五天后，魏刚把朗琳带回来了，朗公社也来了。三儿跟江斐理疗回来时，朗琳给三儿开的门。三儿撇撇嘴，朗琳也撇撇嘴。江斐笑了：“这兄妹俩好玩，小孩子一样。”朗公社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问：“怎么了？”江斐说：“吵架了。”朗公社看着三儿，紧张起来。 “没吵架。”朗琳拽着三儿衣襟说，“是我不听话，三哥生我气。” 朗公社白了朗琳一眼，掏烟问三儿：“脖子好点了吗？”三儿接过烟，哼了一声：“感觉像是好多了，来的时候疼得厉害。”朗公社给三儿点着烟：“累的。没事休息休息。” “泡茶了吗？”三儿扶朗公社到沙发边坐下来，“我爸还没回来？” 朗公社说：“泡了。”朗琳反应过来，赶紧跑去给三儿泡茶。朗公社责备朗琳：“以前还知道给三哥泡茶，现在倒好，忘了。在婶这儿住着，勤快点。”二婶在厨房插话：“什么在我这儿住着？在家里住着。”朗公社感慨地唉了一声：“我这回来，两件事，一是感谢大哥和大嫂，二是想认大哥大嫂做朗琳的爸妈。”三儿翻了朗公社一眼：“朗琳又不是没爸妈。” “三儿你不知道。”朗公社摇摇头，“那天朗琳给我打电话，说教授叫她到中心上班，我这心里那个敞亮哪，开了天窗一样，人一下子轻松了。闷得很知道吧？我闷没事，朗琳也跟着闷。哎呀这下好了，帮我大忙了。朗琳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三儿疑惑地问：“有那么严重吗？”朗公社冷笑一声：“有那么严重吗？不严重吗？是有人看不起我，那我在省城也是挂得上号的人物哇，名不副实就是。”三儿扭过头。 “那些传言，”朗公社撑撑眼皮说，“我相信，你肯定听说过，它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我是当事人！那知道的人还不多了去了？不管是真是假，别人看我的眼光就不一样了。那天我跟你和老纪说，给我点尊严。你们跟我是朋友，你们给我尊严，别人可不在乎我的尊严，我只能成为别人的笑料。关键是朗琳哪。现在我才理解，小丽那孩子当初的境遇。关键朗琳跟小丽还不一样，情况更严重，我还没死呢！这下好了。二婶这个妈，朗琳一定要认。” 朗琳端过茶杯，放到茶几上，低着头，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看着朗琳说：“我早跟朗琳说过的，我就是她亲哥，她就是我亲妹妹。”朗公社点点头：“谢谢，谢谢了。” 不一会儿，金教授和小西下班回来了。客气一下之后，饭菜端了上来。朗公社从沙发边的小包里拿出一瓶酒，跟金教授说：“茅台，我自己花钱买的。高兴，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这么高兴过。三儿小魏不喝酒。大哥，你喝点是个意思，余下的酒我一个人喝。大哥你别担心，我酒量大，最多喝过一斤六两。这点小酒，喝不倒我。”金教授木然地点点头。 小魏接过酒瓶，开了酒，给朗公社斟了一满杯，给金教授斟了一点。然后朗公社的话匣子又打开了，把自己的遭遇从头到尾跟金教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回，三儿想拦都拦不住。等朗公社说完的时候，一瓶酒也喝光了。朗公社摸摸发烧的脸，看看空酒瓶说：“不喝了，说一瓶，就一瓶。这酒喝得痛快。忘了留点。没酒说也一样。大哥，你回来之前我就跟大嫂说了，这回来还有一个意思，叫朗琳认大嫂做妈，认你做爸。”金教授尴尬地笑着：“我现在也是儿女成群的人，老朗，我倒不嫌孩子多。就是，我说句不好听的，朗琳父母健在呀。” “那就认干妈干爸。”二婶建议。 “多个干字就远了。”朗公社说。 三儿无趣地摇摇头：“喝多了。”朗公社抬抬手：“没多。平时朗琳就叫你们爸妈，她以后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你们是大爸大妈，我是小爸。我得跟大哥说清楚，我没把朗琳的责任推卸给你们的意思，我是她亲爸，我应尽的责任，一分不会少。还有朗琳，你一定要给我记住了，要当大爸大妈亲生爸妈一样孝敬。我不喜欢攀龙附凤，我的个性为人，三儿跟大嫂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我想给朗琳找一份完整的父爱和母爱。而且，我还知道，知道徐庄老陈家为人，从里到外地佩服。大哥，大嫂，你们要是看得起我，答应了。”金教授扭头看看身边的二婶。二婶求金教授：“老金你答应了呗。”金教授抬胸说：“答应了。” “朗琳，”朗公社对朗琳招了下手，“过来，过来，叫爸，叫妈。” 午饭吃到一点半还没结束。金教授、小西和小魏要上班，匆匆地走了。 桌上还摆着饭菜，大家都没动筷子，也没有结束午餐的意思。三儿把酒杯端到一边，给朗公社点了支烟。朗公社举烟撑着桌子说：“朗琳还是有福的，那个家破碎了，又找了个完整的、更好的家。”三儿担心地问：“叔你怎么了？”朗公社摆摆手：“放心，没事，我不会就此消沉的，否则就不是我朗公社了。朗琳逃离省城，我这不堪的一页就翻过去了。” “那还吃不吃呀？”二婶问大家。“ “我是酒足饭饱了。”朗公社说。 怕打扰三儿一家人，第二天一早，朗公社就告辞走了。三儿开车带江斐和朗琳把朗公社送到机场，给朗公社买了机票。安检的时候，朗公社叮嘱朗琳：“听大爸大妈的话，听三哥的话，听姐姐的话，听姐夫的话，听领导的话，好好工作。我也好好工作，再不给我们家朗琳丢脸了。”朗琳拽着朗公社哭了，但朗公社却笑眯眯的。三儿和江斐心里沉甸甸的。 朗公社走了，消失在安检查通道的转弯处。江斐给朗琳擦擦泪，跟朗琳说：“走，陪你三哥理疗去，一会儿赶不上了。”三儿移步先走了，江斐牵着朗琳，紧跟三儿后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8. 有个家真幸福 -- --&gt; 理疗室里的人不少。三儿吊着脖子，坐牵引椅子上跟江斐说：“都站着干嘛？带朗琳出去玩会儿再来。”江斐摇摇头：“完了一块走。”三儿看了眼木然站着的朗琳，又说：“以前在家里吊着，小丽说我跟吊死鬼一样。”江斐笑笑，但朗琳没笑。三儿怪道：“现在还板个脸干嘛？是不是心疼亲哥哥民？”朗琳这才笑笑。三儿也笑：“这回真是亲哥哥亲妹妹了。” “其实早就是了。”江斐把朗琳拽到身边，“在演艺中心上班的时候，没事就开车往徐庄跑，都不跟……，都不打个招呼。她可不说到徐庄去，说回家去。演艺中心工资低，带补助也就一千多块钱，涨得还慢。我就问她，拿那点钱够花吗？一天到晚开车到处窜，还老请同事吃这个喝那个的。老朗没钱，他自己工资还不够花呢，还要人补贴。朗琳说，我跟三哥要呗，想拿多少拿多少，我自觉，不拿多了。哎呀把我羡慕的。我就想着哈，我什么时候也是老陈家人就好了。那时候真的，就盼着到徐庄去，到徐庄就觉得亲，到家了一样。” 一转眼，半个月的理疗就剩最后两天了，三儿的脖子好多了，三儿松了口气。受金教授委托，方教授给三儿弄了个家用牵引椅，叫理疗科医生给三儿讲了一下注意事项。三儿把牵引椅拿回家试了一下，比原来市医院医生做的牵引套好多了。小西开玩笑说：“我哥回家还得当吊死鬼。”二婶怀疑地摇摇头：“吊三天他就不干了。”江斐接茬承诺：“妈，回家我督促他，保证一天不拉。”二婶求道：“江斐，你把我三儿照看好了。”江斐赶紧点头答应。 “哎呀我的妈，”三儿说，“你还是打我吧，这么温柔受不了哇。” 大家笑了。二婶擂了三儿一下：“跳跳死的，不打你就犯怪。”金教授哎哟一声：“是调皮。”三儿捂着头学舌道：“爸，你把我妈照看好了。”笑声暴发出来。三儿说：“酸。” 笑完后，魏刚帮江斐把牵引椅收了起来。金教授躺沙发上说：“朗琳玩好了吧？玩好了就上班去。”朗琳苦着脸求情：“爸我把三哥送走再上班行吗？保证不迟到不早退。” “明天跟我去报到。”金教授翻眼思考着，“报到好办入职手续。” 三儿提醒道：“爸，先办入职手续吧？”金教授摇摇头：“你别管了。” 理疗结束的那天中午，三儿请方教授和附属医院的两位医生吃了饭。 晚饭后，三儿把金教授拉到房间，把江斐准备好的存折和储蓄卡递给金教授。金教授不安地问：“三儿，你这是干嘛？”三儿说：“以前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是家主。现在我有爸了，爸就是家里的家主。都说你儿子是亿万富翁，哪有亿万富翁父亲囊中羞涩的？爸我知道你没什么钱，出国应该能带点钱回来，怕是早年就花在科研上了吧？小西以前跟我说过。这折子还是我妈原来用过的折子，我妈来的时候给我姐了。密码还跟原来一样，我妈的生辰时间，最好给改一下。折子上有五百万，怎么花都行，你自己决定，不够就跟我说。爸，真不好意思，把家里这么多人交给你了，你受累了。”金教授感动了，轻轻地点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儿又笑道：“下回吃银鱼，别偷偷摸摸的了，吃完了儿子我给你送来。” “不偷偷摸摸的了，”金教授无声地笑了，特别幸福的样子，“不偷偷摸摸的了。以前那是你妈寄来的，真舍不得给别人吃。以前就没女人这么关心过我。哎呀，儿子，怎么跟你说呢？有个家，真幸福。放心儿子，这几个人我给你照看好了，我是家长哪，家长。” “有个爸真幸福。”三儿说，“明天带我妈上街逛逛，后天就走。” 金教授不舍地说：“再玩几天。”三儿摇摇头：“回去还有事。我姐想到学校把辞职手续办了。宜城设计招标刚结束，我得去看看情况。宜城这回的投资不小，官方想一次到位，尽可能地超前，估计没有三四年做不下来，五年能卖完就不错了。另外我答应乡里了，找工大田教授给清水做规划，镇里打电话催了。下回再来吧。爸你注意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不舒服就治疗。你的健康就是我妈的幸福，就是全家人的幸福。”金教授诚挚地点点头。 “钱你拿回去。”金教授把存折推了过去，“我工资高哇，够用。” 三儿再把存折推了过去：“不光给你，我还想给点给我伯。我伯真老了，再不花钱就没什么时间花了。”金教授点点头。三儿又说：“我伯都计较了一辈子，其实真是大好人。我还有两个穷叔叔呢，童叔和朗叔。童叔向来清贫，一辈子守中，一辈子胆小怕事，就没放开手脚花过钱。朗叔富了几天，这么一闹，又成穷人了。这两个人还又臭又硬，我还得找机会想办法补贴他们一下。不能给钱给年轻人，他们还要往前奔，容易得来的钱会消磨他们往前奔的意志。”金教摇又点点头。三儿接着说：“爸，钱多了没用，我现在的钱就花不了。” 第二天上午，三儿跟江斐带二婶和朗琳到四s店挑了辆稍好点的大众化的车。三儿叮嘱朗琳：“小魏车本拿到之前，家里人出门，你开车。稳当点，千万别逞能。”朗琳懂事地点头答应了。三儿又说：“小魏拿车本之后，叫他找我爸要车去。”二婶白了三儿一眼。 “爸就那么好当哪？”三儿翻眼鄙视地说，“给女婿买车越外了？” 二婶骂道：“跳跳死的，知道给你爸钱了。”三儿扶着脖子叹气道：“小老太婆跟小老头关系真不错，这事都跟你说了？”大家笑笑。二婶揪了三儿一下：“跳跳死的，不跟他不错我跟谁不错去？”三儿不住地点头：“跟他不错跟他不错。想想看，还有什么要买的。” “不买了！”二婶说，“回去，回去做点好吃的。明天就要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8. 女孩子不就这样吗 -- --&gt; 一大清早，朗琳开车，带小魏把三儿和江斐送到高速路口。下车告别的时候，朗琳翻眼拽拽三儿的衣襟，咧咧嘴，眼泪不住地顺着脸颊淌下来。三儿扶着脖子咂咂嘴，顿了一下再跟朗琳说：“听话知道吗？”朗琳点头擦擦泪。三儿又叮嘱道：“常给你爸妈打电话。” 奥迪车开走了，消失在视线里。朗琳轻声地呼唤：“三哥……” 吃中饭的时候，奥迪车开进营销公司的院子。三儿和江斐刚下车，周过和童林就从办公楼后面的侧门里跑出来，童林手里还捏着筷子，接着陈会计他们也迎了出来。三儿伸了个懒腰：“吃饭呢？”童林怪道：“来了也不说一声哪？”周过赶过来，帮江斐拿行李。 在大家的簇拥下，三儿进了餐厅。陈会计老伴问：“想吃什么？”三儿说：“打份饭跟你们一块吃，饿了。饭还有吧？还有我姐呢。”郝冬姑赶紧答应：“有，有。先垫着。”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郝冬姑把饭菜端上桌。三儿甩甩手上的水，坐桌边跟大家一起吃了起来。童林伸头问：“三儿，朗琳真到上海上班去？”三儿嗯了一声。童林咧咧嘴：“她怎么那么发财呀？”三儿抬头白了童林一眼：“发现你是小心眼。”大家看着童林笑。童林不服地放下筷子：“本来就是呀，什么好处到我跟红姑这儿就没了，红姑还是你正经妹妹呢。” “陈叔，”三儿往嘴里塞了口饭，“你说，你说我这命苦不苦，刚把小丽哄好了，又要哄朗琳，朗琳还不知道哄好没有呢，童姐姐又来吵。红姑不会跟我吵的，大肚子呢。” 陈会计安慰童林：“你那工作也不错，在银行上班，工资还行。”童林无奈：“不是说工作的事，不是说工资的事。二婶到上海去了，小西在上海，现在朗琳也去了。三儿过不久又要到北京住去，秋子在北京，小丽在北京，江斐也要去。就把我跟红姑丢家里面。以前就这样，什么好处都轮不到我跟红姑两个人。我跟红姑从小就屁颠屁颠地跟三儿后面混。” “这碗水是没端平。”三儿清清嘴里的食物，“你们不知道，我这童姐姐十三岁就跟我一起玩了，没事就在我家呆着，工作后一直住我家。哎呀，怎么老把我姐忘了呢？” 童林斜眼道：“偏心呗。”三儿讨好地笑着：“吃饭，先吃饭行吗？” “三儿，”陈会计推开碗筷，“非要到北京定住去？是舍不得。” 三儿摸出烟盒递给陈会计，又接着吃饭：“秋子回不来，还特地为我买了别墅，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老这么分着。”陈会计点点头。三儿又说：“往年过年，十五以后家里就没什么人来了，今年到现在也不知道家里人来清亮没有。童林不知道哇？高姨没跟你说哇？天天在家做饭，成保姆了。我在上海呆二十天，高姨打电话，说家里老来人，打听我什么时候回来。金胜开业，我跟我师傅就没请人，结果中午加晚上吃了二十多桌。有些人我就不想跟他们交往，没好事。陈叔你明白我意思吧？童叔明白我的意思。从春上开始我这脖子就跟我较劲，到上海查了一下，治了一个疗程。”陈会计咂嘴点上烟：“树大招风。” “我说好玩的。”童林自找台阶说，“那不是我舍不得你走吗？” 江斐和周过在三儿坐的长桌子边坐下来。童林起身把周过的碗筷端了过去。郝冬姑把江斐的饭菜端了上来。江斐边吃边说：“去上海那天，三儿脖子疼的，眼睛都眼不开，到北京治疗也方便点。”周过问：“师傅什么时候到北京去？”江斐接茬：“早。房子是做好了，小区没整理好。三儿叫高健到北京设计去了，看到底怎么装修好。年底能过去就不错了。” 吃完饭回到套间，江斐忙着收拾房间和卫生间。三儿点了支烟，默然地坐在客厅里的桌子边，眯眼思索着。周过走进门，来到三儿身后，给三儿按脖子，跟三儿说：“童林就是说好玩的，师傅你别跟她计较。”三儿摇摇头：“不计较。她是我姐我还不知道她吗？” “江斐姐的新店还在装修，”周过说，“成才说四月初能开业。” 江斐在卫生间插话：“什么我的店？现在是公司的店。”三儿招呼周过：“说。”周过噢了一声接着说：“成才忙不过来，我叫幸福过去帮忙了。朗叔有两个侄女儿在那边上班，她们都老手，开业需要老手。和田送朗叔侄子到宜城去了，还没回来。”三儿叹气道：“我对朗叔一家是挺关照的是吧？”周过说：“朗叔也可怜哪。纪叔还担心呢，朗叔这关怎么过。” “童林一个月拿多少钱？” “师傅，你问这事干嘛？” 三儿咂咂嘴：“问问呗，我不知道。”周过愣了一下说：“师傅，我们不缺钱。”三儿哼了一声：“是关心少了。”周过不屑：“还要怎么关心？我岳父不让她进公司，又不是你不让她进公司。她那是国营单位，工资不少，还当副行长，她还有门面租金呢？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她一个人占着，那别人还不服呢。师傅你别跟她计较了，女孩子不就这样吗？心眼小，还喜欢攀比。”三儿笑了：“哎呀我这姐夫，真是长大了。”周过觉得好笑：“我都多大了？” “三儿，”江斐从卫生间走出来，“洗洗睡吧。我去收拾房间。” 周过歉意地说：“不知道师傅来。”江斐摇头笑笑：“我来收拾一样。” 江斐到房间里去了。周过咂嘴说：“我发现，江斐姐最大度。”三儿嗯了一声。周过怕三儿不信，补充道：“真的，纪叔跟梁姨也这么说。我向江斐姐学习。”三儿挺直脖子：“你也休息一下，不按了。”周过捏捏手：“我现在不忙了。哦，师傅，我想把网络销售搞起来，反正准备好了，买几台电脑就行。”三儿扭扭脖子：“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不用跟我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0. 我还以姐多清高呢 -- --&gt; 半下午，三儿才起床洗漱。楼上没人。三儿信步晃到公司院子里。不停地有车辆开进开出，周过从仓库大门口小跑过来。奥迪车不在墙根边停着，江斐应该开车到学校去了。 “我姐到学校去了吧？”三儿问周过。 “去了，叫我别叫你。”周过驻足说。 三儿扶着脖子自语：“不是叫我陪她去吗？”周过说：“师傅累了呗。师傅，到仓库里参观参观呗？”三儿先移步先走了：“童姐姐不生气吧？”周过摇摇头：“怎么会呢？” 快下班的时候，江斐回来了，接三儿到三号店，陪艺校同事吃饭。江斐说：“慈校长不给我办手续，说先就这么放着，算病休，说我本来腰就不好，叫我过几年办病退手续，这样我的事业编制就不会注消了，拿基本工资，医疗保险和公积金还跟原来一样。我无所谓，他都那么说了我再推辞就不好了。”三儿说：“对我姐真不错。”江斐感慨地笑笑：“这都准备办辞职手续了，我又觉着，其实同事挺关心我的。”三儿不解地问：“以前没这感觉呀？” “以前还行吧。”江斐说，“单位不就这样吗？就那点东西，评优哇，评先进哪，尤其是评职称，还有升职什么的，勾心斗角的。那时候我性格是怪，他们看我也怪怪的。不想跟他们争，争来争去的，没什么意思。有时候不争都搅进去了。现在好了，超然物外。 车直接开到三号店，徐小欣正站门外停车场边等候。三儿下车郁闷地问：“徐总你怎么不带你的员工列队欢迎呢？”徐小欣嗔怪道：“死三儿真是，你来我也不接呀？”三儿摇摇头，跟着江斐往店里走：“接什么呀？我天天来，你还天天接呢？”徐小欣说：“就是你不是天天来呀，有回数的。朗琳说她上班了？”三儿嗯了一声：“感谢你这些日子照顾她。” “跟我还客气。”徐小欣嘀咕道，“我在她家住着，她还照顾我呢。” 三儿换了话题：“你得培养人，培养个副总吧，平时让他多干点。十一结婚，给你一个月婚假行吧？以后还要生孩子，前后至少要一年，也不能挺个大肚子到店里上班哪，那得把老丁小丁心疼死。”徐小欣嘁了一声：“结婚就请一周假。”三儿没理徐小欣，接着说：“人选你自己定，你说行就行。小欣你没卖给酒店，酒店不是家。都定婚了，常回去看看。” 江斐同事已经到了。徐小欣抢先一步，引领三儿跟江斐进了门。大家站起来。江斐挽着三儿对大家说：“这就是我弟弟，陈三同志，你们就叫他三儿。”大家笑笑。三儿一边掏烟一边招呼：“各位老师，各位领导，坐，坐。我姐不抽烟，也没烟。小欣拿两条烟来。” 热闹一通后，大家安坐下来。慈校长说：“早听说江老师弟弟开酒店，我们请客都到清水大酒店来。江老师说这店叫三号店是吧？陈老板开连锁酒店呢？”三儿赶紧摇头：“没连锁没连锁。是有三个店，还有个店小，在乡下。慈校长你就叫我三儿。都叫我三儿，徐总还叫我死三儿呢。”大家怀疑地笑着。江斐说：“是这样，小时候这么叫，现在还这么叫。” “徐总来了。”三儿指指匆匆赶进门的徐小欣，“你们问她是不是。” 有服务员赶上去。徐小欣一边折烟一边问：“什么是不是？”江斐说：“三儿说你平时叫他死三儿，他们都不信。”徐小欣笑笑：“平时是这么叫，正式场合不能这么叫。” 闲扯了一会儿之后，三儿又提到江斐辞职的事。慈校长说：“现在弄个编制难，现在都考编哪，一般不会轻易注消地别人的编制。有些单位，有些人，不告而走，那也得把人编制保留一段时间，假如他又回来呢？江老师工作这么多年了，专业水平，没得说，本来就是学校里的骨干，工作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就这么走了，太可惜。” “谢谢校长，”三儿思忖着，“谢谢各位，这么看得起我姐。这样的，去年底，公司几个老总开年会，定了几项制度，其中有一条，每年给我点钱，就算是捐资做慈善吧。” 江斐赶紧插话：“三儿乱花钱，别人要他就给。公司老总们说，也不能由着他花，不行定个制度。”大家笑笑。慈校长凑近身子，有点迫不及待了。三儿无趣地摇摇头：“其实我哪有乱花钱哪？今年的钱我还没动呢。慈校长，你看看吧，学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哎呀。”慈校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三儿，容我们想想行吗？” 有人焦急的提议：“现在就说呗！”江斐掩嘴笑了：“三儿说话算数的。” 吃完饭，送走客人，徐小欣领三儿和江斐来到车边。三儿郁闷地问：“小欣，你都叫我死三儿了，还这么客气干嘛？”徐小欣不满地嘀咕道：“那我回去了。送送也不行。” 徐小欣往酒店门口走去，三儿拉开车门。江斐挽着三儿娇娇地说：“走回去呗。”三儿又关上车门，带着江斐往兴林大道路边走。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不停地有车从地下车库的入口处进出，不停地有客人进出三号店大门，隔壁的鼎盛商场门前更是熙来攘往。江斐扭头看着越发亮堂起来的兴林大道另一侧说：“以后哇，三号店还要火。三号店又做小了。” “你也马后炮。”三儿长长地哼了一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江斐兀自地笑了：“那时候兴林大道还在修呢，三号店正在做，傍晚我跟小冯还有小梁到这边散步。小冯说，三儿是野，做这么大酒店，有人住吗？不亏本才怪事。”三儿后悔地咂咂嘴：“多做几层就好了，其实慢慢做不缺钱的。中国发展太快了，赶不上趟了。” “三儿你不知道，我今天可有面子了。” “不就捐点钱吗？我还没说捐多少呢。” “不光是捐钱的事，有你我就有面子。” “姐也是俗人哪，我以为姐多清高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1. 这么庸庸碌碌的不行 -- --&gt; 快十点了，三儿才跟江斐逛回营销公司，上了三楼。童林从房间里走出来，跟着三儿往套间走，边走边问：“三儿，生气了？我就是说好玩的。”三儿扶着脖子笑：“是对不起你跟红姑是吧？童林你想想看，说，怎么补偿？”童林咧咧嘴：“知道你偏心眼就行了。” “干什么才回来呀？”纪铁林站套间门口问，“还越来越忙了你。” 回套间坐下后，周过给三儿端上早已泡好的茶。三儿开玩笑说：“姐夫你别给我端茶递水了，一会儿我姐又说我欺负你。”大家笑笑。童林无趣地扭过头。纪铁林摇摇头：“你说你没事弄这么多姐妹干嘛？还有俩哥呢，这碗水怎么端也端不平哪，杂技团玩杂技呢？” “就他能呗。”朗公社给三儿点了烟，“这么多人指着他一个人。” 三儿翻了朗公社一眼，叹了口气。大家又笑笑。三儿说：“朗琳的事我都没说话，那不是我妈求我那爸了吗？哎呀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妈哪受得了哇。”朗公社咂咂嘴。三儿又对童林说：“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找你婶去。”童林怪道：“你这不是挑拨离间吗？我那是跟朗琳计较吗？朗琳也是我妹妹。”大家笑出声来。三儿也笑：“不是你说我偏心眼吗？” “笑笑就行了。”纪铁林说，“三儿是难做人，理解，理解万岁。” 童林又不好意思了：“我就说说呗。”三儿点点头：“家里人呗，随便说。说真的，红姑跟童林是没占我便宜。红姑也说我偏心眼，跟我吵好几回，骂她，我说你是我妹妹，我叫你到哪儿就到哪儿，你我都叫不动，我怎么支派别人？想开加油站我还不高兴，不能什么好事都老陈家人占着知道吧？真不能开，清水人说话。不是为朗琳的事，朗琳什么时候才到上海去的？童林也是我姐姐，哎呀，怎么办呢？容弟弟慢慢地报答姐姐对我的好行吧？” “哎呀，”童林极其无奈，“三儿你别说了，像是我不懂事似的。” “都说完了吧？”纪铁林扬扬手，“说完了出去，我们有事商量。” 大家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朗公社、纪铁林和三儿三个人。三儿说：“朗叔不是要说感谢的话吧？这回真跟我无关，都是我妈的事。再说，朗琳现在真是我家里人了。”朗公社摇了下头：“大恩不言谢。”三儿和纪铁林都扭过头。朗公社接着说：“朗琳说她其实最想跟三哥在一起，在徐庄呆着。”纪铁林不解地问：“现在多好哇？”朗公社赶紧摆手：“好得不能再好了。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朗琳不是粘三儿吗？那天，大哥，就是三儿爸带她到中心办公室去报到，叫她以后在办公室上班，帮他处理日常事务，办公用品都准备好了，朗琳非要等她三哥走了才上班。明天正式上班。大嫂说，那里的人都是挑选来的，除食堂师傅，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想都别想进。”纪铁林不解地问：“那单位到底归属哪个部门？” “我都没问。”朗公社摇摇头，“估计三儿也不知道吧？单位不大。大嫂跟我说，别的地方都可以进，就是小西上班的地方不能进。朗琳在办公楼里上班。小魏来的时候，要什么材料我准备什么材料，都是普通材料。听大嫂说，还来了一个人，我就没看到那个人。” “郎琳，”纪铁林欣慰地点点头，“解决一个了。你到底怎么办？” 朗公社捏着烟头说：“离。”纪铁林问：“没和好的可能？”朗公社摇摇头：“我现在心情特别好，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估计她也想离，等着我开口吧，还有点财产要分呗。房子还不算我们的共同财产，我只有使用权，土地证是办公厅办的集体土地证，房子肯定归我。共同财产就是门面和超市，还有点钱，都在她手里捏着。她给什么我接什么，不给就算了。” “钱可不少，都给她了？”纪铁林提醒道。 “都给她，只要她签字。”朗公社扬扬手。 纪铁林给朗公社续了烟：“怎么弄成这样呢？”朗公社苦笑一下。三儿插话：“冯姨肯定会后悔的。我记得我跟她说过，阶层的事。”朗公社点点头：“对，说过，说老纪前面那位到美国去，选择并不明智，在美国她永远是下层人。听完之后她还挺有感触的，打电话跟我说了好长时间。我收入一直不高，她以前老埋怨，破市委书记当不当也就这么回事。现在她就钻钱眼里去了。”纪铁林摇摇头：“不是不是，开超市比到那什么破酒店当老总赚钱。” “那她为什么？”朗公社摸摸头，“就为一个老总的头衔？就为那辆宝马车？那车是她的吗？哎呀管她为什么。跟她分开来好。我跟你们说，她就不是过日子的女人，要不我老说她是小青年呢，我以为她长大了，还没长大。等把手续办了，我得考虑我自己了。” “考虑自己？”纪铁林眨眼问，“怎么考虑？不会你也有事吧？” “我有什么事？”朗公社赶紧摇头，“但这么庸庸碌碌的不行。” 十一点多，江斐推门进来，提醒三儿：“休息了吧？”朗公社起身说：“休息了。”纪铁林疑惑地看着江斐笑：“你怎么成管家婆了？”江斐说：“我妈叫我把三儿照顾好。” 朗会社和纪铁林走了，三儿还坐桌边抽烟。江斐捧着三儿的洗换衣走过来，吹吹桌子上更本不存在的灰，放下衣服问：“童林真生气了？”三儿摇摇头：“心里不舒服吧，是没怎么照顾她。她早想进公司了，童叔不同意，说，为拿高工资，别去了。童叔还说，很多私人公司就是家里人给败坏了，叫我别把家里人都放公司里去。那时候童林才一千出头吧，周过拿四千多。童叔说，你给周过开四千，周过感恩戴德，你给家里人开四千，他还不服呢，你挣多少才给我开四千哪？”江斐说：“童叔真好。”三儿笑着站起来，笑得江斐莫明其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2. 现在还不能说 -- --&gt; 江斐洗完澡，穿着睡衣来到房间时，三儿正躺床上看书。江斐搓揉着湿发，走到床边坐下来。三儿放下书说：“买个便携式电吹风。”江斐摇摇头：“老用电吹风对头发不好。我头发干得很，没秋子头发好，没什么光泽了，以前演出臭美呗，老吹。”三儿哦了一声。 “你头发短，”江斐说，“风干就行。诶，刚才说童叔你笑什么？” 三儿意外地问：“一直想这事？”江斐噢了一声：“那么笑，不正常。” “不正常。”三儿哼了一声说，“姐，你有百分之百相信的人吗？” 江斐当然地说：“有哇，你。”三儿摇摇头：“我除外。”江斐也摇头：“那就没了。”三儿点点头：“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的话，哪怕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江斐调皮地笑着：“那我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吗？”三儿翻了江斐一眼。江斐笑着仰躺到三儿伸直的双脚上：“你出现之前，我就没相信过任何人。其实你说的也不都是真话，我相信你跟我说的都是真话。” “谢谢姐相信我。”三儿说，“没人一直说真话的，我也不例外。” “压着你腿了。”江斐挪挪身子，越过三儿双腿，侧身撑着头说，“那不都说了吗？有时候就要说善意的谎言，以免说话太直接，无意中伤害了别人，或者引起别人紧张。” “姐说得对。”三儿说，“有时候，你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江斐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很多时候，你想说的话，别人不一定乐意听。或者换个说法，你可以换一种方式表达你的意思，既达到目的，别人又乐意听。”江斐鄙视地撇撇嘴：“死三儿挺复杂的。”三儿笑笑。江斐又问：“那童叔想隐藏什么心思？”三儿仰头整理了一下思路：“童叔说得好听是吧？为我着想，你都说他好。”江当然地噢了一声。 “姐我给你分析一下。”三儿说，“表面上看，童叔的确为我好，甚至不惜牺牲他宝贝女儿的切身利益，月收入四千多，月收入一千多，差距大着了，傻子都知道。问题是，童林进公司公司就不行了？童林有那么大本事吗？再说童林是那样的人吗？童林听我的。” 江斐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三儿进一步解释说：“那时候没公司，还是厂呢，也没现在这么大。”江斐点点头。三儿又说：“他说了，许多好端端的公司倒了，那清水陈家三儿办的小厂就倒不了吗？”江斐哦了一声，有点明白了。三儿笑笑：“就算厂不倒，国家政策还有可能改变呢。要是哪天厂不在了，童林不就落空了吗？银行是国家的，永远倒不了，这是他原话。童叔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精明着呢。他不会说怕厂倒了不让童林到厂里去，所以他换一种方式，从为我着想的角度跟我说，那听起来就冠冕堂皇了，多大度哇？换你还感激涕零呢。”江斐笑了：“你不感激他？”三儿嘁了一声：“小看我我还感激他，感激个屁。我跟童林就是按他说的那么说的，我说你看你父亲多大义凛然，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呢？” “你不是不感激他吗？”江斐糊涂了，“那你还跟童林这么说？” 三儿坏坏地笑着：“当时童叔这么说的时候，我就装着很感激的样子，然后再正儿八经地跟童林说一回，他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多得意呢。”江斐笑着点点头：“真坏你。” “姐你注意没有？”三儿问，“表面上看，我说话直，没顾忌，其实很多场合，我非常愿意满足那些耍小聪明的人的虚荣心，让他们自信吧，我多厉害，那，牛着了。” 江斐点头笑着。三儿也笑：“童叔是好人，为人为官相当地正派，非常难得。就是怎么说呢？老先生早有定论，胆小怕事，太看重既得利益。为少惹麻烦，他甚至愿意放弃他儿子的姻缘。我们两家的关系中断过，有一段时间我挺小看他的。我跟小月姐说过，那时候我没现在这么成熟，什么都挂脸上。他是个好长辈，胆小哇，老提醒我，别走歪门邪道。其实要不是出身好，凭他那点才智，当不了官。要不是遇到朗叔，他的官路，啧，太平庸。”江斐插话问：“佩服朗叔是吗？”三儿嗯了一声：“童叔说他想干事，不敢干事怎么叫想干事？朗叔才是想干事、敢干事的人，对菜籽湖贡献不小。”江斐点点头：“所以你对朗叔好。” “要说那时候，”三儿又说，“我希望童林辞职到厂里上班，缺会计，有经验的会计，要不我这么重视陈会计呢。但童叔不让她帮我也没办法。怎么办？以后补偿童林吧。” 江斐好奇地问：“怎么补偿？”三儿说：“有些事，还在考虑，不光童林，所有当我是他亲人的人，都得考虑到。唉，尽量考虑周全吧。现在还不能说，还没考虑好呢。” “那就不说。”江斐又眨眼思考着，“三儿，你是怎么看老纪的？” 三儿坏笑着问：“后悔了？”江斐翻了三儿一眼，隔着被子揪了三儿一下。三儿靠床头上认真地说：“纪叔没那两个叔油滑，实在人，”江斐意外地问：“你不说他奸商吗？”三儿摇摇头：“开玩笑的。他是总经理，为公司谋发展，他那么做无可厚非，换别人也样。真当他是奸商，早跟朗叔说了。这三个叔都不错，最靠得住的是纪叔，然后是朗叔。”江斐怀疑地地看着三儿。三儿翻眼怪道：“也不能因为他犯过错误就否定一切吧？”江斐摇摇头。三儿解释说：“不是说他对我好，他对我们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的，都是他帮别人，几个人真心实意地帮他了？其实他怀疑过我的，我的能力，还有其它事。”江斐掩嘴笑了起来。 “好再铁的事实证明，”三儿特无奈，“我是清白的。做好人难。” “问心无愧就行。”江斐爱恋地看着三儿，“睡觉吧宝贝，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3. 这手笔也太大了 -- --&gt; 第二天半上午，黄致兴和邓格选来了。三儿迎到院子里，盯着黄致兴说：“这都是黄副市长了，还这么关心清水的发展哪？”黄致兴仰头笑了：“到省里开会，老邓来了，老邓来了我也来呗，看看陈兄。”三儿给大家派了烟：“田教授一会儿过来。上楼坐会儿。” “你那电话怎么回事？”邓格选不解地问，“怎么无人接听呢？” 三儿歉意地解释：“脖子疼，我姐怕我烦，给手机弄了过虑。我姐只知道邓乡长，不知道邓格选何许人也，把他也过虑了。”邓格选点头哦了一声：“我说我打不通呢。” 上楼坐下没一会儿，周过就把田怀礼接来了，几个人又在套间的客厅里商量起规划清水事。邓格选的心思就野了，叫田怀礼把刘庄和双塘都规划进去。黄致兴看看田怀礼，再看看三儿，跟邓格选说：“老邓，这这，这手笔也太大了吧？”三儿举着烟笑：“我是老了。” “操，你老了，”邓格选说，“你多大就老了？我是这么想的，规划呗，又不是说明天就把事给办了，那还不如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这两年老有人到乡里问，想回来办厂，办厂就得做厂房哪，在哪儿做哇？会不会妨碍以后的发展哪？规划好了就没事了，按规划来。” 黄致兴盯着黄格选问：“我记得当初我跟三儿说规划徐庄的时候，你还说呢，规划好了要是弄不起来怎么办？怎么突然又开化了？”三儿也疑惑。邓格选摇头笑笑：“现在的情况跟那时候的情况不一样了，时过境迁呗。这主意真还不是我一个人出的，我在家跟我爸一块琢磨的。”大家点点头。三儿问：“老人家退休了吧？”邓格选嗯了一声：“那天我带他到清水去看了一下，也到你家坐了一会儿，你不在家，老童在。我爸感慨了，说清水真还有一批把事当事做的人哪，说格选你也得做点事，别把清水弄得乌烟瘴气的，回家我们就商量。当时还没宣布黄市长当市长，我还是乡长，我也不好说呀。”黄致兴又笑：“还藏着。” “藏什么？”邓格选不满，“黄市长，我是一直支持你工作的。” 黄致兴点点头：“那是，要不我跟凡书记说，让你代理书记呢。”三儿无趣地扭过头，心里暗暗地发笑。邓格选又说：“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要走了。不是你要走，哪轮得到我考虑这些事？”黄致兴笑了：“一块考虑，一块考虑。能支持清水的，我一定鼎力支持。” “规划到双塘，”田教授思考着，“刘庄，那得去好好地看看。” 邓格选又看着三儿：“三儿，你还得跟支持黄市长一样支持我。”三儿举着烟笑：“我跟你说邓书记，这回不光我支持，还有其他人。”黄致兴意外地问：“其他人？谁？” “吴起先生，”三儿说，“也许还有王胜先生，房地产大亨哪。” “那就放心了。”邓格选仰头思量着，“田教授，什么时候去？” 把清水规划到双塘和徐庄，就牵涉到征地问题，征地就得有市里的大力支持。黄致兴跟邓格选打保票说：“现在只是规划，征地还早呗。真到那一天，凡书记那边我给你说。不过老邓我建议呀，这回规划，把土地局的人也请过去，就说请他们出谋划策呗，他们是土地主管部门，他们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到时申报也是他们的事。老邓你还不知道吧？吴局长也是三儿叔呢。吴局长你叫三儿请去，三儿出面，他要不去才怪事了。”邓格选又看着三儿。 “这是好事呗？”三儿翻了黄致兴一眼，“吴局长我跟他说吧。” “三儿，”黄致兴得意地笑着，“你那点关系，没我不知道的。” 邓格选请大家吃了中饭，并商定，三天后接田怀礼到清水去踏勘。 半下午，艺校慈校长又找到营销公司，接三儿和江斐到三号店吃晚饭。路上，江斐提醒三儿：“善良说一年最多一百万，特殊情况不超过二百万，省着点，花光了就没下回了。”三儿眨眼问：“姐说给多少？”江斐想了一下：“五十万就行，意思意思。艺校不缺钱。” 到了包间才知道，慈校长还把省文化厅厅长和省电视台台长请来了，省电视台台长也是省广电局副局长。三儿想，五十万是不行了，五十万对不住这两位大人的面子呀。 “凭我的面子，”慈校长说，“请不到王厅长和孙台长。三儿你不知道，我说是江老师和他弟弟陈老板请的客，王厅长和孙台长才答应来的。江老师，那是省文化界的名人。” 孙台长先开口：“单台里的艺术中心，江老师就立了汗马功劳。不是慈校长介绍，我还不知道江老师腰不好。江老师，受累了。这么说来，我们应该请江老师，而不是江老师和江老师弟弟请我们。”慈校长赶紧插话：“我请，我请。”三儿仰头想着，省电视台不会要老子捐钱吧？那老子真捐不起了。孙台长笑了：“还是我请，都别跟我抢了。陈老板你放心，我不要你捐钱的。”王厅长也笑：“电视台财大气粗，还要陈老板捐钱，好意思说出口哇” “哎呀，”三儿堆着笑说“谈不上捐钱，感谢吧，感谢艺校照顾我姐。不过我姐那腰的确不好，站久了不行，躺久了还不行。我妈说，再喜欢跳舞，也不能把人跳废了。” 江斐接过话茬：“我妈叫我在家养着，不挣那点工资了，没钱娘儿几个一块受苦。”大家意外地看着江斐。江斐接着说：“其实以前我们家日子挺苦的，现在才好点。这下我妈跟我爸到上海去了，弟媳妇在北京忙奥运会，我更不能上班了，我妈叫我把我弟弟照看好。我弟弟有严重的颈椎病。家里还有几个老人呢。”三儿不解地问江斐：“姐你说这些干嘛？” “我就说说呗。”江斐笑笑。 “这样呢。”慈校长点首道。 席间，三儿答应，以江斐的名义捐资一百万。慈校长欢天喜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4. 我还怕你不管我呀 -- --&gt; 回营销公司的时候，三儿问江斐：“有人说闲话吧？”江斐说：“背后肯定有人说，想都想得出来。”三儿冷笑一声。江斐又说：“我跟他们说了，我爱我家，我爱我三儿。” 第二天上午，三儿跟江斐回家了。老太太埋怨三儿：“成野人了。” 午饭前，苏老大带爱琴婶和高姨回家时，江斐已经在做饭了。苏老大问三儿：“我怎么没看你车过来呀？”三儿拽着苏老大说：“你泡老太太去了呗。走，上楼，说会儿话。” 上得楼来，进了三儿房间，三儿把苏老大按到椅子上，再把江斐准备好的存折递给苏老大。苏老大打开存折看了看，撑撑眼皮问三儿：“要走哇？”三儿扶着脖子坐下来：“现在走个什么？还早着呢。”苏老大越发不解起来：“不走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三儿抽了口烟，“那也没多少。这两百万是给你跟婶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就是别给红姑和苏中，他们还年轻，要钱自己挣去，该给的时候我会给的。” “三儿，”苏老大凄然地问，“你跟我说，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死老头真是。”三儿举烟笑了，笑完了又感动，“伯，我好着呢，哪儿都舒服。这回到上海不是又检查了吗？什么病都没有，还理疗了。我爸还叫方教授给我弄了个牵引椅子，治疗颈椎病的，以后天天晚上都要吊会儿，就跟以前用那个带子，挂墙上吊着一样。” 苏老大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三儿又笑笑：“放心了吧？你老人家也把身体养好了，多活几年。”苏老大又点点头。三儿哼了一声：“别人都说，苏老大侄子发大财了，其实我还没给过你钱呢，你的钱都是你自己挣的，啧，想想心里过不去知道吧？” “真是的。”苏老大轻松地扬了一下手，“哪年过年你不给压岁钱哪？还给少了。这些年给村里老人发红包，我也有。再说我挣钱也是你帮我挣的。在你这儿住也不花钱。三儿我跟你说真的，要搁以前吧，我是想挣钱，做梦都想挣钱，口袋里钱厚点，心里踏实些，人人都是这么想的。现在不想挣钱了，你有钱呗，你有钱不放我口袋里我也踏实。我没钱我还怕你不管我呀？别人你都管了！这钱我不要，你事多，花钱的地方也多，你拿回去用。” 三儿摇摇头。苏老大也摇摇头，坚定地把存折推了过去。三儿特别意外，从苏老大眼神里，看不出对存折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留恋。这个苏老大，已经不是原来的苏老大了。 “那这么着，”三儿想了想说，“伯，这二百万你替我收着。” 苏老大白了三儿一眼：“你又不是不会收。”三儿说：“你收着我心里好受些。”苏老大盯着三儿看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行，我叫你婶替你收着，别我死了你还找不着了。” “伯你干嘛？”三儿埋怨道，“叫你把身体养好，多活几年。” 吃中饭的时候，爱琴婶又问三儿：“没不舒服的地方呗？”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指指苏老大：“死老头真是，没事你瞎琢磨什么？”江斐插话说：“三儿说他怕死，我亲爸是三十一岁死的吧？”爱琴婶苦着脸说：“就是。”高姨也紧张起来：“三儿真没事呗？” “没事。”江斐安慰大家，“这回是全面检查，上回在北京也是全面检查，那回在省城也是全面检查。三儿说，把他切成片切好几回了，也没查出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苏老大放心了，“没事就好。我怕三儿说谎。” 老太太看着三儿笑。三儿翻了老太太一眼：“笑个什么？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给你养老送终哪。我也不敢死呀，死了老先生问我，老太太呢？我怎么说？我说老太太还活蹦乱跳的呢，我先死了陪你玩会儿。”大家笑了起来。江斐学着二婶的样子说：“跳跳死的。” “小三儿真好玩。”高姨摇摇头，“说二婶呗，二婶还好吧？” 三儿举着筷子想了想：“要说我妈呀，那就太好了，正在享受爱情的甜蜜呢。”大家忘了吃饭，等着三儿往下说。三儿接着说：“哎呀，你们是不知道，我妈会撒娇了。我们到的时候，我妈说，我都想家了。就是那样子我不会学呀。姐，你是大艺术家，你学呗。” “我不学，”江斐翻了三儿一眼，“胡说八道妈回来不揍你。” 三儿扒了口饭：“不学就不好玩了。”高姨等了一会儿问：“没了？”三儿噢了一声：“江斐同志不学呀，那我说什么？不好玩。”苏老大哼了一声，又吃起来。大家笑笑。 “放心吧，”三儿也笑，“我妈好着呢，老两口可恩爱了，赶上我伯跟我婶了。就是有点想家，我妈以前就恋家呗，哪儿都不去。我妈叫你们到上海玩，家里房子多，有地方住。我爸跟小西都分了房子，也是买的，比市场上便宜。两套房子门对门。我爸妈他们在小西房子里住，来人在我爸房子里住。两套房子六个房间，去了不用住酒店。都没坐过飞机吧？到时我带你们坐飞机去。坐飞机快，到上海只要一个小时。我妈叫你们把呛菜厂办好了。” “呛菜厂好着呢。”爱琴婶接茬，“一会儿打电话跟你妈说。” 苏老大又抬头问：“呛菜厂赚的钱怎么给你妈？”三儿看看江斐：“妈说了吗？”江斐摇摇头。三儿又吃了起来：“现在家里的开支都是姐垫的吧？我替我妈做回主吧。以后家里的开支不用任何人掏钱。呛菜厂赚的钱，管家里的开支用度，就麻烦伯跟婶给管着吧。徐庄要是谁家有什么事，婶别忘了，给我妈也搭个份子。钱不够跟我说。不会不够的。多了先存着呗，等我妈回来再说。”爱琴婶提醒道：“跟你妈说一声。”三儿摇摇头：“不用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5. 就是说那狗日的 -- --&gt; 晚上，三儿来到高姨房间，把另一张存折递给高姨。三儿说：“没姨的身份证，就用我姐的名字存了点钱，密码在卡里面夹着。一百万，明天你跟姐去转一下。”高姨愣了半天想张口，三儿又说：“放你这儿搁着。叔那人犟，先不跟他说。姨跟叔抠缩一辈子了，也该大手一回了，别舍不得花。”高姨眼睛红了：“三儿……”三儿笑笑：“姨，我睡觉去了。” 回家第二天，三儿又到金胜去了一趟。十天前金巧珍生了个男孩，三儿赶去贺喜。田黄老婆也回来了，正在家里待产。老田问三儿：“你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三儿说：“我也没变性，变性我也不会生孩子。”大家笑笑。老田翻了三儿一眼：“狗日的也不着急。” 应清水乡的邀请，菜籽湖土地局局长吴先秦答应参与新清水规划作业。头天下午，吴先秦就搭车先行来到三儿家。吴先秦跟三儿说：“这几天我就在你这儿住，不回家了，也不住酒店。”三儿怀疑地问：“跟姨吵架了？”吴先秦摇摇头：“跟你聊聊。狗日的现在都看不到你人影子了。”三儿歉意地说：“天天在外面跑。在上海就呆了二十天，理疗治脖子。” “理解理解。”吴先秦说，“你是什么人？东方红太阳升的人。” 三儿怪道：“这可不敢胡说。”吴先秦笑了：“打电话给你童叔，叫他回来。”三儿郁闷地问：“你怎么不打？”吴先秦咂嘴说：“我打他不一定回来。你打，他肯定回来。”三儿鄙视地扭过头。吴先秦不解：“你说老童那个破班有什么上的？”三儿问：“开两会吧？” “省地县开过了。”吴先秦说，“北京要开呢，他也没资格去。” 三儿看着吴先秦笑。吴先秦也笑：“没劲。”三儿又郁闷：“当局长还没劲哪？”吴先秦哎呀一声：“当局长也就这么回事，当局长不还听人指挥吗？还他妈瞎指挥。”三儿向了一会儿问：“叔是说凡新贵吧？”吴先秦深点了一下头：“就是他，老子就是说那狗日的。” “他也没招惹你。”三儿说，“叔，清风小区二期还不拍卖呀？” 吴先秦摇头冷笑一声：“凡新贵想拍卖呢，谁要哇？那不是去年市里没钱吗？他妈的工资都没钱发，他还没那胆子借贷，跑清水来化缘。你不知道哇？”三儿点点头。吴先秦仰头想着：“那地不好办，路没改造哇，路边都是房子。”三儿说：“我估计也是这原因。” “老林局长，”吴先秦说，“现在是党组书记，跑市里吵。市里几个老杆子也跑去跟凡新贵吵。老林不怕，他到二线了，怕个鸟。为什么吵？凡新贵没按以前的规划来，不光为清风小区二期。当初朗书记做规划的时候，他说他拿了主导意见，那就是说，当初的规划也有他的功劳。当时不说先修路再开发吗？要不房子做了怎么修路哇？顾头不顾屁股。你说凡新贵这个人吧，刚来的时候，坐四方桌子装长辈，就是不干活，没钱又慌了。要说他有行政经验哪，他以前是高阳临江区的书记。吵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怎么了三儿，你感兴趣？” 三儿举烟摇摇头。吴先秦笑笑：“吴起不死心吧？”三儿也笑。吴先秦想了一下：“上回他没买地。”三儿说：“他那联盟分家了。刘进财跟王胜都单独买地了。市开发公司现在有本钱哪，百利小区终于卖完了，那几年把王胜愁的，时间也是太长了，有十年了吧？” “十年出头了。”吴先秦说，“这叫因祸得福。徐庄你也赚了。” 三儿摇头笑笑：“赚得不多。”吴先秦白了三儿一眼，“当时把我急的，拦不住哇。事后我打电话给老童，那时候老童不在滁水吗？我说大哥你管不管小三儿？他以为买地是买小菜呢，整场就他一个人举牌了。老童怎么说？相信他，相信他没错。老子是玩不过你。” “谢谢叔关心。”三儿说，“我爸还送我两瓶酒呢，给你一瓶。” 吴先秦眨眨眼：“看来是好酒。”三儿点点头：“法国葡萄酒，总共就给两瓶。”吴先秦指着三儿，呵呵地笑着：“还记得老子。”三儿也笑。吴先秦说：“我也不带回去了。” “送给你。” “喝了呗。” 三儿哦了一声。吴先秦抽了口烟：“带回去给别人喝，老子不干。叫老童回来，我们三个人就就着法国的葡萄酒，好好地聊一回，怎么样？”三儿不住地点头：“行，行。” 第二天，市土地局的人来了，田怀礼也带人来了，新清水的规划踏勘工作开始了。吴起背手看着不远处的茅草坪说：“说好了，我们合作。”三儿说：“说好了，我们合作。”吴起爽朗地笑着：“把开工请来吧。”三儿提醒道：“他那是好单位。”吴起说：“好单位他呆着窝囊哪，你不知道哇？他埋怨你了。做二号店的时候，他跟你说了吧？说你要是开发房地产，他辞职跟你干。”三儿歉意地咂咂嘴：“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呢。老陈现在干什么？” “老陈在广场晒太阳。”吴起说，“我请开工吧。多多迟早要走。” 三儿开心地笑着：“看来多多跟苏中差不多了。”吴起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看多多跟苏中在学电脑。多多会打字，不知道学什么，没问。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在一块呆的时间长了，总能处点感情出来吧？唉，这两个人都不小了，他们不急，当父母的急呀。” “日久生情，”三儿在心里期盼着，“相信他们最终能走到一起。” 吴起扭头看着三儿。三儿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是这么想的。”吴起遗憾回过头：“相信他们能走到一起。走，到我那厂里看看去。生产了，标准门都拉到营销公司去了。回头找个地方，喝一杯。”三儿跟着吴起，往南边走去。吴起郁闷地咂咂嘴：“你怎么不喝酒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6. 遇个好家长难 -- --&gt; 傍晚，童新华回来了。晚饭又是宾客满堂，边吃边聊，十点多才散。 三儿梳洗完毕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江斐说：“太晚了，不当吊死鬼了，还是睡觉吧。”正说着的时候，吴先秦进门，把三儿拽走了。江斐跟后面叫：“三儿不能熬夜。” 吴先秦就住三儿隔壁。三儿进房间时，童新华正在倒酒，一屋子酒香，写字台上还有一包拆开的花生米。三儿站一边笑：“就着花生米喝法国的葡萄酒，这是什么风趣？” “你少点，”童新华把高脚杯递给三儿，坐下说，“你喝浪费。” 接过吴先秦递过的烟，三儿也坐了下来：“叫我姐炒几个菜去。”童新华摆摆手：“算了吧，一会儿你姐不高兴。这样就行，以前跟你伯你叔他们老这么喝酒，可有意思了。” “怕你姐呀？”吴先秦抬颌问三儿，“不厉害呀，看着挺好的。” “他脖子不行。”童新华解释说，“他姐管着他，不让他熬夜。” 三儿举杯碰到一下吴先秦的杯子：“先吱一口，麻烦你了。”吴先秦笑着端起杯子，仰头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说：“麻烦我什么？我是你叔。”童新华笑了：“三儿表叔多了。” “那我资格老哇。”吴先秦抽了口烟，“上午小邓还问我呢，怎么你也做三儿叔了。我说我怎么不能做三儿叔哇？他拉鱼的时候我就是他叔了。这小邓的能量，不得了，搞这么大的阵势，到时行吗？有那么多人到清水来吗？市里也有人担心。凡新贵明天要来吧。” 童新华提醒三儿：“你还是躲着吧，我在家就行。”三儿嗯了一声。 “小邓也烦他。”吴先秦笑了，“三儿，当时买地，真不担心？” 三儿无趣地笑笑：“那时候不是肿胀吗？挣点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童新华和吴先秦笑了起来。三儿说：“我知道亏不了本，但就投资效益来说，那时候是不该买地。就是我看徐庄那乱七八糟的样子，不舒服。”童新华感慨地点着头：“好在你开了头，就跟老纪到菜籽湖搞开发一样。”三儿提醒道：“我可没想赚钱。”童新华又点头：“你想让徐庄漂亮起来。” “老纪，”吴先秦举杯碰了一下童新华杯子，“他可是大奸商。” “为鼎盛，”三儿说，“纪叔费尽了心机。其实纪叔是实在人。” 童新华放下杯子，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说：“纪叔不干那些口惠实不至的事。我这些叔当中，生意上对我帮助最大的就是纪叔。不是纪叔，我不会那么早就投资房地产。” “操，”吴先秦不满地扭过头，“你是说，我们口惠实不至呗。” 三儿赶紧摇头：“不是。”吴先秦哼了一声。三儿咂嘴说：“真不是那意思。两位叔，我要是在菜籽湖投资房地产，你们不帮忙哪？肯定帮。当时朗叔还在菜籽湖呢。所以我不想在菜籽湖投资，不想赚菜籽湖的钱。”童新华会意地点点头。三儿接着解释：“你们跟纪叔不一样，你们是行政官员。”吴先秦鄙视：“你就说，因为我们你才赚不到菜籽湖的钱呗？” “爬不上去了，”三儿翻了吴先秦一眼，“理解能力这么差呢？” 童新华仰头笑了起来。吴先秦无奈地摇摇头：“爬什么爬？爬个屁呀，老子就不想往上爬了。”三儿有点意外：“不想往上爬？叔好像说过，搞行政的想当官，天经地义。” “我是你童叔带的徒弟。”吴先秦又摇头，“以前当科长，当副职，他妈的还没那么多顾忌，别人送条烟送瓶酒，给点小好处，收了还心安理得的，我帮他忙了。这下好了，当了正局长了，不敢收了；不光老子不敢，你姨也怕。她怎么说的？说你现在是正局长，别人都盯着你看呢，别收条烟惹出麻烦来就不好了。大哥，三儿，我跟你们说的可都是实话。” 童新华抬颌安慰道：“先秦，好事。”吴先秦点点头：“那就好事吧。 “叔，”三儿插话，“屁股干净点好。不就烟酒吗？我送给你。” “烟有得抽，”吴先秦摇摇头，“酒也有得喝。我朋友多，不像你童叔，没朋友。我就是觉得挺没劲的知道吧？当正局长怎么样？他黄致兴当副市长又他妈的又怎么样？上午黄致兴也说，什么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在清水呆着。老童明白的。小邓现在多有劲？等这回规划的做起来了，看着心里舒服哇，他就不枉当回书记。其实这官场哪，就跟那家一样，你要有本事，当家长，干着起劲。当家长老子还没那本事。要么你摊个好家长也行哪，那干着也起劲。他妈的老子现在就没得干；不光我没得干，都没得干。市里那伙人，他妈的什么事都干不好，什么事都想插手。回头想想，不光菜籽湖，别的地方也这样。遇个好家长难。” 三儿眨眼思考着：“叔想做事呀？”吴先秦摆摆手：“算了吧，我是做不了事了。做天和尚撞天钟，尽量尽职尽责，尽量不做亏心事，跟我大哥学，不为自己，为孩子吧。” “吱一口，”童新华举杯说，“喝大点，要不喝到什么时候？” 第二半上午，参观完踏勘现场后，黄致兴和邓立选陪同凡新贵一行来到三儿家。童新华歉意地对凡新贵说：“昨天晚上老吴就说了，凡书记要来清水视察。三儿说，那我得去看看父母官，这么关心清水。这不早上吗？三儿还没起床呢，电话就打来了。合作厂家，产品质量不合格。本来有合同的，一回罚款，两回就退出。那老板不想退出，不想退出他还带人到营销公司闹去。没办法，周过把三儿叫过去了。”凡新贵遗憾地咂咂嘴：“闹就麻烦了。” 午饭后，凡一贵一行走了。吴先秦觉得好笑，问童新华：“哥，你也学会说谎了？”童新华无奈地摇摇头：“我跟三儿学的。怎么办？他现在招风哪，能挡就给他挡着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7. 就桃子了 -- --&gt; 刚到四月，田黄老婆苏贞就生了个女儿，老田跟秦姨欢天喜地。四月中旬，红姑也生了个女儿，苏老大多少有点遗憾。苏老大咂嘴跟三儿说：“不知道老吴家祖坟山在哪儿，老吴也不带少少去请请祖宗。”三儿不服：“伯你说，红姑对你好，还是苏中对你好哇？” “不是好不好的事。”苏老大说，“要搁以前，女孩子就不算后。” “封建脑袋。”三儿无奈，“要搁以前，你还住草房子呢，住去？” 苏老大也无奈：“就不是房子的事。”三儿说：“时代不同了知道吧？” 生产后的第三天，就是孩子三朝那天，红姑出院回家，大家都到吴起家祝贺。三儿当然去了。一进门，三儿就看到吴多多幽怨的眼神。三儿扶着脖子，硬着头皮说：“哎呀，有人叫你大姑了。”吴多多垂下眼帘说：“上楼看看孩子吧。”三儿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跟着吴多多往楼梯口走。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吴多多悄声说：“别躲着我。”三儿噢了一声。 “三儿三儿，”吴起老婆高向丽热情地招呼着，“看看外甥女儿。” 吴起举着烟，站房间外面，咧着嘴笑。高向丽把三儿拽进房间。红姑正抱着孩子给大家观赏。三儿埋怨红姑：“做月子也不躺着。”红姑把孩子递了过去：“天天躺着不累呀。给大舅看看，大舅看看。”三儿小心地接过孩子：“不能白看是吧？”大家笑了：“红包！” “我先借着看看呗。”三儿说，“看完了再给红包。起名字了吗？” 吴少少站一边说：“大舅给起个名字呗。”三儿赶紧摇头：“这名得爷爷外公起。我才是大舅，不敢给小宝宝起名。”红姑求道：“除老太太就你学问大了，你就给起一个呗。”吴大利有意作乱，高声叫道：“起一个！大舅起。”吴起走进门：“三儿你给起一个吧。” “那我给小宝宝起个小名，”三儿说，“大名爷爷起。昨天到林家坡吃野菜，那家人有个小桃园，桃花开了，真漂亮，我还拍了照片呢。桃好哇，桃好吃，桃花好看；桃象征福寿吉祥，大凡吉庆，必有桃子；桃还避邪驱害呢，那不过年写对联，老写这么两句话吗？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诗经也说到桃子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几句话的意思是，桃树长得好茂盛哪，桃花开得好漂亮，这女孩要出嫁了，这女孩旺夫又旺家。子，就是女子的意思。就在诗经里取两个字吧，桃，子，通俗，还有寓意：这是桃花开的时候生的女孩呀，这女孩漂亮哪，长大了嫁到婆家，婆家兴旺，丈夫还发达。” 吴起扶着大肚腩品味着：“这么一说，这桃子就不是一般的桃子了。就桃子了。”苏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边上，默念着：“桃子，也就是一般的名字。”红姑翻眼道：“听不懂瞎说！没文化。”大家笑了。红姑逗逗孩子：“大舅说了算，就桃子了。桃子，吴桃子。” “给孩子起名，”三儿说，“按理得给我红包。叔，要不两免了？” 吴起扬扬手：“两免了，两免了。”苏老大笑着摇摇头。红姑叫道：“不行！哪有大舅不给外甥女儿红包的？”大家又笑了。三儿逗孩子：“你妈不讲理怎么办呢？那大舅就破费一回吧。”红姑催道：“给呀。”三儿欠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装存折的红包，跟孩子一起，塞到红姑手里。红姑捏着襁褓下的包红，伸伸舌头。三儿举头叫着：“也不给舅爷爷沏茶！” “现在就当舅爷爷了。”苏老大觉得好笑。 “我先体验一下。”三儿翻了苏老大一眼。 吴起拽着三儿往客厅里走。吴多多低眉失落地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中午到二号店吃饭的时候，三儿才碰到苏中。三儿问苏中：“上哪儿去了？怎么一上午都没看到你人哪？”苏中说：“我在楼下，跟我妈还有姐包喜糖发喜糖。你那份给姐带回去了。”三儿哦了一声，凑近苏中问：“听说跟多多处得不错？”苏中沮丧地摇了下头。 “真是，”三儿意外地看着苏中，“叔都跟我说了，还瞒着我呢？” 苏中抬胸吸了口气：“三儿我想回成都了。”三儿劝道：“再坚持一下。有时候就差那一分钟，就看你能不能挺住了。叔都说你们处得不错，多多跟你学电脑吧？感情这东西，得慢慢培养。”吴多多拿着开瓶器，犹豫地走进门，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凑近苏中说：“早跟你说了，要有耐心。日久生情知道吧？少少坚持多长时间？别急着走，没人赶你都别走。” “你们说什么呢？”吴多多生硬地笑着，“苏中带三儿坐上面去。” 苏中站起身拽拽三儿：“说我什么时候回去。”三儿偷偷地翻了苏中一眼：“我们是小字辈，就坐这儿，坐这儿就行。”吴多多伸手拿过红酒，三儿用膝盖拐了一下苏中脚弯，苏中哦了一声，抢过红酒瓶说：“多多多多，我来。”吴多多不引人注目地翻了三儿一眼。 吴起的声音传过来：“随便坐，随便坐。我包场了，坐哪儿都行。”吴多多扭头看了三儿一眼，对苏中说：“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苏中赶紧点头：“你忙去吧。” 吴多多刚出门，徐善良和老林就伸头张望。三儿招招手。徐善良站直身体走进门，在三儿身边坐下来，说：“狗日的现在看不到你人影子了。”三儿拿起桌上的烟拆起来：“你不关心我呗，天天从你门口过。今天抽喜烟。”老林犹豫地坐下来：“不是这么坐的吧？死三儿现在真当甩手掌柜了。”三儿递过烟：“操，有你们在，老子还不放心哪？”徐善良笑了。 “这么坐不行。”老林不安地张望着，“我怎么坐你们俩上面呢？” “老林你就行回好，”三儿给老林点了烟，“别那么计较了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8. 且把有时当无时 -- --&gt; 老林还是把徐善良拽了过去，坐在三儿的上面，自己刚坐在三儿下方。徐善良骂骂咧咧地说：“操，老子就随便坐。主宾在那儿呢，在这儿坐有什么关系？”三儿摇头笑笑。 又有人进门，把三儿往主宾的位置上拉。三儿正无奈的时候，苏老大来了，三儿又把苏老大请到主宾的位置上。苏老大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这么坐不对，乱坐。小时候大大跟我说，启明你记着，到人家里做客，脚肚子朝大门，准没错。现在不看大门了，看这小鸟。小鸟放哪儿，哪儿就是上座，乱了规矩。”三儿极为认真地更正道：“伯你在哪打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规矩还是那样。凡主任那儿是上座，老林这儿脚肚子朝大门，晚辈坐的。你那儿是买单的座，小鸟就是买单的意思。谁坐小鸟那儿，服务员就找谁要钱，要不我们都不敢坐呢？今天你买单。”大家看着苏老大笑。苏老大也笑：“我买我买，我买行了吧？” “三儿骗你的。”苏中拽拽苏老大。 “我知道他骗我。”苏老大抬颌说。 三儿抽了口烟，心里想着，苏中这破孩子真是的，怎么这么老实呢？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客人就告别走了。徐善良歪头看着三儿问：“三儿你也到公司里去看看吧？”三儿点了下头：“走，看看去吧，看看你们把公司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你不去呗，”徐善良话里带着不满，“那就糊弄呗，反正你不管。” 一行人走出一号店，沿着新街边的人行道，往南边走。苏老大犹豫一下，抢先几步，拽住三儿胳膊。三儿驻足问：“伯你有事呀？”苏老大扭头看看四周，埋怨三儿说：“你现在出手也太大方了。”三儿噢了一声：“那是给红姑跟孩子两个人的红包。”苏老大摇摇头：“两个人也要不了五十万哪。”三儿把苏老大拽到路沿边，解释说：“平时没机会给钱，好好的给钱红姑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呢。这不孩子出生吗？别到处叫唤了。”苏老大点了下头。 “到厂里去看看吧。”三儿带着苏老大接着往前走，“去年我妈给我过生日，做了一大桌子菜。老太太说，儿的生日母的难，你应该做给你妈吃才对。老太太还说，女的生孩子，跟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一样。我妹妹都走鬼门关了，那我不得好好地安慰安慰她呀？” 苏老大背手嘀咕道：“就你会说话。”三儿笑笑：“这些年，红姑给公司当内当家，挺着大肚子还上班，够她累的。表面上看，乍乍乎乎的，其实红姑是个内秀的女孩子，她真把事当事做，对我这哥更是没话说。要说，红姑真没占我什么便宜，也该奖励她一下了。” “占便宜还少了。”苏老大哼了一声，“一年三十多万，得了哇？” “红姑是老总呗。”三儿说，“现在公司不错，公司不好少拿点。” 徐善良领大家到二楼会议室里坐下来，孙雅丽忙着给大家泡茶。三儿扭头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问徐善良：“要不把办公室重新装修一下？”徐善良举手摇了摇：“算了吧，算了。这就不错了，还要怎么着？三儿，且把有时当无时。”苏老大又埋怨：“他就是大手。” “该花的还得花。”三儿说，“光挣钱不花钱，那还挣钱干嘛？要说当时这些家具买得还不错，现在也不过时呀。买东西就要舍得，要不过时了扔了才叫浪费，一分钱一分货。听说国际大酒店要翻修，才几年哪？小月姐上午说，国际大酒店客房里的家具都破了，地板砖跟剥皮老鼠一样；还说，一号店不用翻修，再管五年都没事，到时换下地毯就行。这得感谢老林跟和田哪，当初就把这些事想到了。现在翻修不得了，物价涨了，什么东西都贵。” “多多跟我说，”老林开了口，“你准备跟老吴合作做房子是吧？” 三儿嗯了一声：“春上聊天的时候还说这事呢。”徐善良问：“还开发徐庄哪？”三儿又嗯了一声：“这一段我也没问，房子卖得怎么样？”徐善良不满地扭过头：“老子就知道，还要开发徐庄。那也没你这么卖房子的。”三儿郁闷地眨眼问：“善良，我又怎么了？” “这么回事。”老林说，“那天你不是通知我吗？叫我跟小幸说，把风放出去，说房子一个月后涨价。我就跟小幸说了，跟厂里人也说了。结果那两栋楼不就七十多套房子吗？之前卖了一点，还有六十多套，半个月就抢光了。善虎天天带人找她女儿买房子，说是他们家亲戚，算家里人，便宜两千块钱。小幸说，哪是什么亲戚呀，都是轮轴厂跟矿机场的人。” 三儿仰头笑了一下：“现在涨价了呗？”徐善良插话：“价是涨了，没房子卖了，有房子也不买了。这刚卖一千四，还便宜两千块，突然卖一千七，别人说话呀。不卖了。” “善良，现在不急了？”三儿又笑。 “你都不急我急。”徐善良摇摇头。 苏老大忧心地问：“卖得掉不卖呀？到时人又不买了。”徐善良轻松地摇摇头：“不卖还要涨价，谁叫他早不买呀？老子现在是明白了，狗日的买那么多地，不着急。这回买地还不着急。邓格选说，清水还要大发展，大发展着什么急呀？老苏没看规划吧？刘庄双塘都包括在里边，做起来就是市了。麦芽糖厂果汁厂，肯定在清水建，跟乡里谈好了，叫乡里做农民工作，种菜种小麦，用大棚种，他们出一部分钱，到时把菜卖给他们就行。知道吗？小麦也用大棚种，他们要小麦苗，不知道生产什么。大田也把那帮人拉过去了，考察，看不上。到时凡新贵还要来，开现场会，说大棚的事，把邓格选烦的，跟我说，不给钱，不给物，不出主意，开什么现场会？不如把欠清水的钱还了。以后清水，老苏我跟你说，不得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8. 我是男人哪 -- --&gt; 秋子来电话，说别墅已经在装修了。秋子自己做了个装修方案，没用高健的设计。秋子说，不想把家里弄得跟童话世界一样。高健还在北京逛，没回清水，也没到省城去。 四月中旬要结束的时候，三儿想到北京去看看，秋子太忙了，又要上班又要装修。这时却传来朗公社和冯姨离婚的消息，这消息比三儿预计的来得早。三儿给二婶打了个电话，问朗琳怎么样，二婶还不知道朗公社离婚的消息。二婶说朗琳现在很懂事，很听话，工作很认真，下班就回家帮忙做家务。三儿把消息通报给朗琳，朗琳一点都不意外。朗公社之前给朗琳打过电话，跟朗琳讨论家里的事，并得到朗琳完全的支持。朗琳说，不想见冯盼盼了。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二十号，三儿赶到营销公司。周过跟三儿说：“朗叔跟冯姨是协议离婚的。前天上午纪叔陪朗叔找到冯姨，跟她谈了，昨天上午就离了。房子归朗叔所有，东西也归朗叔，车归冯姨，门面和超市归冯姨，朗叔分了一百五十万，冯姨分多少钱不知道，纪叔说，肯定不止一百万。”三儿还是有点遗憾，说：“冯姨帮过我忙的。” “你帮他们多少忙？”周过说，“童林还不服呢，都好了冯姨了。” 傍晚，纪铁林和梁姨先回到营销公司。三儿问纪铁林：“朗叔还好呗？”纪铁林摇头冷冷地笑了一声：“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么看哪，这两个人就没恩。要说他们之前关系挺不错的，那时候他们是怎么劝我的？你知道的。大前天小梁打电话跟小冯约好了，前天上午我陪老朗去的。我还找了家咖啡店呢，我还想着，最后再劝劝吧，根本没法劝。老朗开口就说，小冯我们把离婚的事谈谈吧。小冯说，你说怎么谈。老朗就说，孩子长大了，不存在归谁的问题，房子只能归我，其余的东西你全部拿走都行，你说了算。哎呀，那就跟导演导演好了一样。小冯是变了，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样，你要是看到她，不一定认识了。她原来就喜欢打扮，那也没那么穿哪。老朗跟我说，跟她在一块多呆一秒钟都是煎熬。昨天老朗请了一天假，我也没上班，陪着他。其实不用陪，轻松得不得了。噢，小冯叫我给你带个话，说以后朗琳就麻烦你照顾了，叫我跟你说，谢谢你。”三儿问：“没给朗琳带什么话？” “没有没有。”纪铁林摇摇头，“上回小冯找朗琳，叫朗琳跟她走，到裕隆上班去，跟朗琳大吵了一顿，就在三号店的会计室里。陈会计后来跟我们说，朗琳跟疯了一样，几个人拉都拉不住，骂小冯不要脸，叫小冯滚，说永远也不想见你了。小冯这事，朗琳知道得比我们早吧，估计是小冯自己跟她说的，小冯不是希望朗琳跟她到裕隆去吗？现在小冯跟朗琳应该没联系了。朗琳换手机号，估计小冯不知道。裕隆五一开业吧？小冯是执行总经理。” “朗叔没事就好。” “他能有什么事？” 晚饭后，过六点半了，朗公社才回到营销公司，回来就跟三儿和老纪说：“找个地方喝一杯。”朗公社并不如纪铁林说的那样轻松，三儿跟纪铁林都很意外，但没多问。 到了小饭店，点好了酒菜，纪铁林才问朗公社：“今天又怎么了？”朗公社仰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午跟她到房管局，把门面房产证的名字改了，以前是我们俩的名字。她说下午她还要到家里拿点东西，拿完东西就把钥匙留家里面。下班我叫秘书把车拐了过去，回家看了一下，她把家里打扫干净了。哎，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说了。” “这婚离得仓促。” “离是必须离的。” “要是她后悔呢？” “后悔也必须离。” 纪铁林郁闷地看着朗公社，朗公社轻声提醒道：“老纪，我是男人哪。”纪铁林抬胸叹了口气：“何必。”三儿不知道老纪是说冯姨，还是说朗公社，也许老纪是说这两个人。 服务员端来了冷盘和酒。三儿拿过酒瓶，打开，给纪铁林和朗公社各倒了一满杯。朗公社捏着酒杯说：“老纪，三儿，我想到下面转转。”纪铁林问：“下面哪儿？”朗公社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接着说：“在办公室里呆着，空调开着，老板椅子坐着，看看文件看看报纸接接电话，实在没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喜欢当官僚。到下面转转，到农村转转，看看现在的农村，到底是什么情况，散散心呗。其实呀，从骨子里说，我还是农民哪。” “往前数三代，”纪铁林捏着手里的烟，“都他妈的是农民，一样。” 三儿关心地问：“以自己名义去，还是以厅里的名义去？”朗公社眨眼想了想：“以厅里的名义，也以自己的名义，以厅里的名义出门，以自己的名义做调查。看看，看看下面的情况跟报上来的情况到底一样不一样。”三儿承诺道：“我资助你。”朗公社摇了下头：“我现在有钱，分钱了，我一百万，朗琳五十万。上午打电话给朗琳，朗琳说这钱她不要，叫我别为她担心，大爸跟她说了，中心宿舍楼后面还有地，还要做房子，卖给职工只收成本价。朗琳说，那房子她自己卖，大爸大妈还不要她出钱。我出钱，不能让大爸大妈出钱。叫我把自己照顾好。哎呀，朗琳现在是懂事了。再说，住招待所花不了多少钱，厅里还报销呢。” 沉默了，大家都不说话了，都不愿意打破沉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服务员把端上来的碗碟整理了一下，跟大家说：“菜上齐了。”纪铁林回过神来：“都吃点吧。”三儿拿起筷子。朗公社端起杯子，伸手碰了下纪铁林的杯子说：“吱一口。” “少喝点噢。”纪铁林提醒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我也少喝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0. 三儿我得改造是吧 -- --&gt; 三儿在公司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周过送三儿登上去北京的飞机。 二十二号正是星期六，小丽放假。高健开小丽的qq车，带小丽到机场接到三儿。回去是小丽开车。三儿打量着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车内饰问：“怎么跟童话世界一样？”小丽也觉得好笑：“一回买一点，一回买一点，然后就成童话世界了。有些东西是同学送的。” “笑话我的。”高健斜坐在后座上说，“我就设计了客厅，画了个效果图。秋子说，怎么跟童话世界一样，客厅又不是育儿室，不要，我自己来。然后我就无所事事了。” 三儿回头问：“一个多月了吧？干什么呢？”高健摇头笑笑：“什么都没干，到处跑跑，到处逛逛，观摩观摩别人的作品。”小丽抢着说：“他到789去了，想当流浪画家。” “789？”三儿不解地问，“什么叫789？我怎么没听说过？” “789以前是工厂，”小丽说，“艺术家集中的地方，宋庄也是。” 秋子出去挣外快去了，不在家。中午，三儿跟小丽做饭。小丽会做饭了，秋子不在家的时候，小丽自己做饭。高健意外地说：“我发现你们什么会。”三儿问：“你一个人在广州的时候不做饭哪？”高健摇摇头：“做个什么饭哪，到小饭店吃呗，或者叫外卖也行。” “是吗？真潇洒。”三儿摇摇头。 “自己做饭多累呀。”高健笑着。 三儿也笑。高健又说：“现在的社会，功能齐全，生活社会化，做饭的做饭，扫垃圾的扫垃圾。”三儿插话问：“你不是说地还要找钟点工扫吧？”高健当然地噢了一声。 “怪不得把三楼弄那么脏呢。”三儿说，“姐跟后面收拾都不行。” 高健无趣地笑着：“那天下午我回家，坐桌子边喝咖啡，发现脚下发凉，一看，地毯没了，卷好了搁一边放着呢，真不好意思。其实画架不在地毯上，我没把地毯弄脏，我知道那地毯挺贵的。地板是弄脏了。你说给我找块防雨布，也没给我找。”三儿说：“我给忘了，姐找少少弄了一个。不过哥我得说你，你那就不是过日子样，这么潇洒，谁受得了哇？” “是不是过日子样。”高健转身靠到灶台上，“三儿我要改造吧？” 中饭后，小丽自觉地把碗筷收拾好，端到厨房里洗刷去了。三儿点了支烟，回身看着小丽的背景说：“臭丫头越来越像话了。”高健问：“以前也潇洒？”三儿摇摇头：“以前轮不到她做吧？家里一堆人呢，我都插不上手。不过谈不上潇洒，忙的时候也干活。上高中就没办法了，哎呀可发狠了，头悬梁，锥刺股。她那大学是拼命拼来的，真他妈的不容易。” 梳洗了一下，三儿回房间睡觉去了，高健也回房间午睡。小丽收拾完厨房，轻悄悄地开门来到三儿房间，趴床上看着三儿笑。三儿闭眼问：“臭丫头干嘛呢？”小丽摇摇头：“没干嘛，看看你呗。”三儿哼一声：“睡觉去。”小丽把身体拽到床上，躺到被子边：“我中午就没睡过觉，跟同学打羽毛球。”三儿提醒道：“中午锻炼不好。早上没时间晚上锻炼呗。” “晚上也没时间。”小丽说，“下午放学回来还要做饭，洗碗，洗衣服，收拾房子。秋子晚上还要画图，忙得要死。秋子说，尽快把买别墅的钱挣回来，要不死三儿笑话。” 三儿冷笑一声：“挣到哪个奶奶过生日？”小丽说：“挣一点是一点呗。就是秋子现在没时间出差。我报建筑设计就好了，跟秋子两个人挣，两个人挣就快了。”三儿不屑：“还你跟秋子两个人挣呢，会吃就行。”小丽笑了：“光会吃又不是猪，猪还到处拱找食吃呢。” “回房间睡觉，一会儿着凉了。” “陪你。”小丽翻身拽过被子。 “都是大姑娘了，还是孩子呢？” “没脱衣服的。”小丽狡辩道。 三儿又说：“你哥又买出租车了。”小丽闭上眼睛：“嫂子当天就打电话跟我说了。”三儿又哼了一声：“你哥是挣子呀。那时候你爸还担心呢，担心什么？”小丽说：“那还不是你借的钱。”三儿提醒道：“这回是他自己挣的。”小丽不屑：“没你借钱他哪儿挣钱去？” “发狠干什么都挣钱。”三儿说，“关键他发狠哪，靠别人不行。” 小丽保证：“我也发狠，自己养活自己。”三儿怪道：“臭丫头真是。” 秋子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家，三儿跟小丽已经把饭做好了。秋子助手华子灵抱个包装盒跟在后面。高健赶上去，接过包装盒。一进门秋子就抱怨：“姐给我打电话了，说三儿昨天晚上就没当吊死鬼了，叫我给你买个牵引骑，害我跟子灵跑了半个北京城。子灵不走了，吃了叫三儿送你回去。三儿你见过的，上回跟师傅师娘来的时候，你们还给他接风来着。” “进来吧。”三儿客气地招呼，“住集体宿舍吧？以后跟小丽住。” 华子灵不好意思民：“我住林总房子。”秋子笑道：“子灵正热恋呢。” 饭还没吃完，华子灵男朋友就把华子灵接走了。秋子跟三儿说：“我把公司分的房子给子灵住了，就是我跟小歆以前住的房子。她马上要定房子了，首付凑够了。我现在带她挣点外快，还款快。她能帮我忙，不白拿钱，跟小歆不一样。农村来的孩子，不容易。” “她还买房子呢？”高健意外。 “谁像你这么晃哪？”秋子说。 高健无奈地摇摇头。三儿问：“你不说收入还行吗？”秋子不屑：“在广州呆着，一年挣不到十万块钱，租房子住，吃喝靠买，还到处潇洒，也就管自己。”高健咂咂嘴：“那还是我爸同学照顾我呢，有业务尽量给我做。”三儿拄着筷子算计着：“那还不如回家教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1. 这才叫浪漫 -- --&gt; 吃过晚饭，秋子跟小丽又忙着收拾桌子。小丽招呼秋子：“你休息会儿去呗，我一个人就行。”秋子把碗筷递给小丽，又在桌边坐下来。三儿给高健派了支烟，又问他：“这几年在广州呆着，有什么成就没有？”高健给三儿点着烟：“不跟你说了吗？就是画画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人呗。不过我挺喜欢这种生活的。”三儿又问：“那以后怎么办呢？”高健举烟向了一会儿：“以后，以后不就这样了吗？卖画为生呗。我觉得比教书好点，多自由哇？” “现在又想在北京自由了。”秋子插话，“其实我早想说他了，不好意思。三儿你来了正好，我就说说吧。哥，我们可是正而八经的家里人，我要是说重了，你别介意。” 高健尴尬地摇摇头。秋子接着说：“三儿，一会儿我把哥画的效果图拿给你看看。那叫家吗？你都没搞清楚家跟装饰画的区别。家得安静祥和，光怪陆离的看着不累呀？艺术不是天马行空闭门造车。任何艺术，都得考虑它的受众，都得跟它存在的环境和谐一致。越是好的艺术，受众就越多，大家都说好，那才叫好。只有几个人接受，或者只有自己能欣赏，那不叫艺术，那叫偏执自恋。真有本事，你就搞个大家都喜欢、都说好的东西出来。做到这一点真难，有人穷毕生精力都没成功。我不是说你的想法非得跟我的一样，就是我觉得你不大成熟，心静不下来。我也有追求，但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特实际，争取更多的承认，创造更多的财富，钱是成功的标志之一。没人承认追个什么劲？你说想当流浪画家，我觉得你还活在虚幻中。流浪画家那么多，几个成功了？三十二了，就这么浪着怎么办？你就要那种自由哇？那都是什么自由哇？现实点好吗？一生一会儿就过去了。”高健仰头吁了口气。 “生活不是问题，”秋子说，“一分钱不挣也有日子过。如果你固执地认为，那就是你要的自由，我都可以成全你。但哥你得考虑好了，给自己、给大姨大姨父一个交待。” 三儿低头思考着，抬头问高健：“不说在三号店开画廊吗？”高健无趣地摇摇头。秋子接茬说：“这不又动心思了吗？要不我说他呢？”三儿点头哦了一声：“哥在家里画的画，真不错，至少我喜欢。秋子也算艺术家吧？建筑也是艺术，说什么凝固的艺术。你说怎么叫凝固的艺术呢？油画也是凝固的。”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暗自地笑了一下：“我真是一个艺术细胞都没有，秋子说的我都听不懂。就是哥，当流浪画家有必要吗？流浪画家，在画家前面加上流浪两个字，啧，听起来是不一样，浪漫多了，艺术。”秋子笑了，高健也笑。 “不开玩笑了。”三儿捏着所剩不多的烟头，“有一点秋子说的绝对正确。三十二，真不年轻了，就这么浪着怎么办？浪浪就老了，老了再考虑其它事就来不及了。很早以前我跟小月姐说过，我说我怎么觉得我老了，像是过了好几辈子一样，其实那时候才二十出头。那时候真累，总有许多事做不完，我以为我永远也做不完了。现在我也觉得我老了，就觉着，像是所有的事都做完了一样。反正我怕老。哥，该成家立业了吧？就算你不着急，大姨大姨父肯定着急，当父母的都这样，绝无例外。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北京你可以来玩，我以后就定居北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当流浪画家不行，就算大姨父同意，我也不同意。” 高健抬眼看着三儿。秋子在心里笑着。三儿接着说：“要不就到我公司上班吧，在三号店上班，在三号店咖啡厅里现场作画。这创意太好了，简直是天才的创意。想象一下，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看着年轻的画家，玉树临风一样，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心无旁骛地挥毫泼墨，哎呀太美了，想想他妈的都美。这才叫浪漫，比当那什么破衣烂衫食不果腹的流浪画家强哪儿去了。”秋子得意地看着三儿。高健也看着三儿，想象着。三儿又说：“上班你还是自由的，不坐班，那也不能总不上班。你给我招徕顾客，我给你发工资，卖画的钱归你。你要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认为肯定有人欣赏你的作品，哪怕只是欣赏，你就答应。要是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就给你另外安排个职位，那你更不能当流浪画家了，没意思。” 客厅里沉默了。小丽走过来，搓着手上的护手霜，在三儿身边坐下来。 “我把咖啡厅包了。”高健捏着已经熄了火的烟头，“不用你发工资。” “这样也行。”三儿又给高健派了烟，“我估计你手上那点钱花光了吧？我给你提供启动资金，不用还，家里人。明天叫秋子带你去买几身行头，回去叫姐带你买也行。别没当流浪画家就搞得跟流浪画家一样。艺术家非得不修边福哇？就在营销公司住，周过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吃喝住都方便，朗叔纪叔他们都舍不得回家。想找灵感素材就回家去，你住的房间永远是你的。以后到北京来玩也行，房间也多。你不是喜欢姐吗？你也做点样子出来。” 秋子赶紧插话：“那就算了吧。”三儿和高健意外地看着秋子。秋子说：“姐说了，这辈子就照顾三儿了。”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秋子嘁了一声：“像是你不知道一样。”高健笑着问秋子：“秋子，你一点不嫉妒哇？”秋子淡淡地笑着：“想献身三儿的人多了，都妒嫉我还嫉妒不过来呢。”三儿指着秋子鼻子骂：“说着说着你就现原型了。”秋子没理三儿，又跟高健说：“哥我告诉你，三儿谁也抢不走。”高健仰头无声地笑了起来。三儿无趣地扭过头。 “我先洗澡去，”秋子站了起来，“还要画图呢。小丽，给我拿衣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2. 陈三老婆就得大度 -- --&gt; 三儿洗完澡回房间时，秋子正躺在床上，脸上敷着面膜。三儿郁闷地问：“你不说回房间画图吗？”秋子别扭地坏笑着：“不说画图我怎么回房间哪？我不回房间，你还不知道跟高健谈到什么时候呢。”三儿翻眼在床边坐下来。秋子轻声说：“我那不是想你了吗？” “秋子，好好的贴个什么面膜呀？” “我都晒黑了，怕你看着讨厌呗。” 三儿捏着脖子操了一声。秋子揭下面膜，翻身坐起来，抱着三儿说：“对不起，忘了叫你当吊死鬼了。”三儿摇摇头：“吊了也没什么用。”秋子亲了三儿一下：“总有点用呗，姐都跟我打过招呼了。”三儿又郁闷起来：“你那嘴怎么不把门呢？多大了还胡说八道？” “就说姐一回，”秋子鄙视地说，“把你急的。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哇？姐自己跟人都这么说。不过姐真是好人，感觉姐像你妈一样。可惜老公不能让，要不都让给她。” 三儿叹了口气。秋子劝道：“别叹气了哈，高健一点戏都没有，姐说他太邋遢，换了衣服也不拿出来，放床头柜里搁着。其实姐还不知道呢，他好几天都不洗一回澡，说北京天气冷，不想洗。北京天气是冷，室内温度高哇。不是说我讨厌他，不喜欢洗澡的人多了。我的意思是，就姐那样的清格坯子，她会喜欢高健那样的人吗？别到时高健自讨没趣。其实高健也是好人，就是有点不靠谱。姐真跟我说了，这辈子就陪你了，以后给我们带孩子。你跟妈把钱交给她管，她都跟我说了。到上海给爸五百万吧？回来给伯二百万，给高姨一百万，给红姑孩子包了五十万。朗叔你准备给多少？姐怕我不同意，打电话跟我说了。其实姐不知道怎么给伯跟红姑办折子，我叫她找的凤姑姐拿的身份资料，我叫她到银行找的熟人。” “不说这些事，”三儿仰面躺下来，“说房子。房子装修怎么样了？” 秋子把三儿头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三儿催道：“说，房子装修怎么样了？”秋子轻轻地捏着三儿的脸：“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方歆找的工程队。那女的真能，什么人都认识。工程队找来了才知道，还是高阳老乡。包工头叫李双湖，汝河人，九四年就到北京搞装修了，我们单位的办公楼就是他装修的，活做得不错，我那时候不认识他。方歆也准备找他装修房子。”三儿哦了一声：“买房了？她怎么样？”秋子笑笑：“过年回来跟我说，她跟那it男吵架了，要分手，这又好上了吧？搞不清楚。三儿，你怎么说，事都做完了？” “没做完吗？”三儿哼了一声，“真还有事没做完。你说没钱的时候吧，老想着，这个得做，那个也得做；现在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啧，挺没劲的。 秋子捏捏三儿鼻子笑：“你就是牛，非得拿根绳子拴鼻子上，找个人拽着才有劲。”三儿又哼了一声：“你别那么忙了，挣那点外快干嘛？别人知道说闲话。房子叫姐打钱过来付了就是了。你挣钱，我挣钱，不一样吗？我那卡上的钱就够了。”秋子摇摇头：“我都答应我们家三儿了，我们家三儿都到北京来陪我了，我得把家里弄得漂漂亮亮的。承诺知道吧？” “操，承诺呢。”三儿觉得好笑。 “一会儿操。”秋子仰头笑起来。 三儿也笑：“你就那么喜欢我？”秋子揪了三儿一下：“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三儿哎呀一声。秋子又笑了，笑完了又说：“我才不像你呢，还犹豫过。” “什么时候犹豫过？”三儿吓一跳。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秋子说。 三儿睁眼看着秋子。秋子对三儿做了个鬼脸。三儿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胡小月同志什么都跟你说是吧？”秋子也叹气：“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叫我安心在北京呆着。你也认为我是最好的，但不是最合适的。”三儿歉意地说：“秋子，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秋子说，“我说过的，玩玩可以，跟人结婚不行。” 三儿嘀咕道：“我没玩。”秋子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当时我想着，你真要是跟人结婚了，我就回去，跟你同归于尽。想想又舍不得，想想还是我不好，哭，哭哭就算了。不过我一直相信，没人抢得走你，你终归是我的。心连着肝知道吧？扯不开的，永远也扯不开。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上回离婚的时候，你还说你等我呢？舍不得我，不会放着我不管。” “对不起。”三儿咂嘴哼了一声。 “其实甘苹也挺可怜的。”秋子说。 “胡小月同志。”三儿特别郁闷。 “早说了，”秋子提醒道，“她跟我比跟你好。再不跟你离婚了，打死也不离。朗叔跟冯姨离了吧？离婚干嘛？对孩子影响不好。妈打电话说，朗琳变变乖了，可怜巴巴的，看着都心疼，原来多神气？朗琳也打电话了，说她好着呢，下班就回家，跟妈做饭，傍晚陪爸妈在院子里溜弯。她还是孩子呢，得找个家依靠着。经历那么大的事，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上，怎么受得了哇？要不五一叫她过来玩吧，安抚安抚她。你打电话跟她说，她听你的。” “我们家秋子真大度。”三儿说。 “陈三老婆就得大度。”秋子苦笑。 三儿嘁了一声。秋子说：“老陈家人都这样，我也是老陈家人，看不得人可怜。小丽现在不用担心了。这丫头可懂事了，精明，买菜比我还会还价；在学校混得也不错，辅导员叫她大二竞选学生会干部，不干，说她不想当干部。树挪死，人挪活。三儿你说，小丽要是在清水呆着，这孩子就耽误了。”三儿问：“你也当她们孩子呢？”秋子无奈：“那不是你宝贝女儿吗？你女儿就是我女儿呗。小丽以后就留在北京吧，我给她找工作，舍不得她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3. 做我想做的陈三 -- --&gt; 三儿起床时，高健正在吃早饭。三儿意外地问：“哥怎么起这么早？”高健说：“你们都教育我了呗，我要是还跟流浪汉一样，那我也太不像话了。”三儿笑着往卫生间里走：“不生气吧？”高健喝了口稀饭：“生什么气呀？只有我妈家里人跟我这么说。”小丽把牙刷和漱口缸递给三儿，说：“油条煎饼是表哥买的。”高健发誓：“过日子，从买煎饼果子开始。” “吃过了看房子去。”三儿清了下口腔，“小丽把表字去了，叫哥。” 高健起身走过来：“你们都忙，秋子一早就走了，小丽起来就熬稀饭，我这么逛着是不好意思。”小丽说：“稀饭是电饭锅熬的，昨晚下的米。三儿，那我叫秋子姐还是嫂子？”高健说：“叫姐，叫姐亲近。”小丽笑了：“叫秋子更亲。有姐了，我跟朗琳叫嫂子吧。” “三儿，”高健嚼着油条说，“我想回去了，在北京呆着，又想逛。” “行，”三儿嘟喃着，“一会儿打点钱给你。静下心来，好好地画。” 秋子上班开的是小丽的qq车，把鬼子车留了一来。小丽说：“秋子，嫂子说，你坐qq不像。”三儿觉得好笑：“就她讲究。老古话怎么说？包子有馅不在褶子上。”小丽更正道：“那是俗话。昨天嫂子去踏勘，上午跟人谈设计，中午回来吃饭。我还是叫秋子吧。” 车先开到银行。三儿给高健转了五十万。高健特别意外：“太多了。”三儿说：“我还天天打钱给你呢？不够再说。艺术家，不该为钱担心。”高健承诺道：“到时还你。” “知道的，”三儿说，“知道你不吃嗟来之食，艺术家的尊严是吧？” 取完钱，高健开车把三儿和小丽送到小区大门口，接着又买机票去了。 小丽挽着三儿，先来到不远处售楼处，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看了下早已做好了的、临街的三间门面。看完门面，三儿又带小丽缓步往小区里面走。小区基建工程基本结束，正在做最后的整理绿化，有拉装修材料的微型车辆进进出出，前面的高层已经有人入住。 三儿跟小丽说：“秋子叫你毕业留北京上班，她给你找工作。”小丽提醒道：“我那专业留北京很难的。”三儿不以为然：“找工作非要跟专业一致呀？”小丽嘀咕着：“那我四年不白学了吗？我挺喜欢那专业的。”三儿怪道：“还挺喜欢呢。秋子舍不得你怎么办？” “早呢，”小丽抱紧三儿胳膊，“到时候再说。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秋子买的房子在中间、小广场后面的别墅区。工人正往房子里搬装修材料。三儿和小丽驻足看着。工头李双湖掏烟走过来，问小丽：“小丽，这就是陈老板吧？”小丽点点头。李双湖看着三儿笑，忘了递烟。三儿也笑：“李师傅，叫我三儿就行。”李双湖噢一声，给三儿递过烟：“春节回去还听人说呢，菜籽湖有个大老板，陈三陈老板，亿万富翁。方主任跟我说，林总就是菜籽湖人，老公叫陈三。我说肯定是陈老板，要不在北京买别墅呢？没想到在北京碰到了。”三儿又提醒道：“叫我三儿就行。我没什么钱，买不起别墅的。就这房子，还是我老婆按揭买的。哎呀，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清呢，大周末的还要出去挣外块。” “放心，”李双湖给三儿点了烟，“不会乱说的，方主任打过招呼。” 看了一下房子，询问了一下装修计划，叮嘱了几句，三儿又带着小丽往外晃。小丽不解地问三儿：“那么低调干嘛？”三儿咂嘴说：“烦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小丽像是看出了三儿的心思，依着三儿说：“那我陪你。”三儿长长地哼了一声：“昨天晚上，清水乡的书记打电话，说菜籽湖的书记问他，陈三在不在家，想见我一面，说到菜籽湖好几年了，都不知道陈三长什么样。他到家里去过好多次。小丽你说，对于他们来说，陈三重要吗？不就是有几个钱吗？天天应付这些事，一点意思没有。我想用三五年时间，做我想做的陈三。” “朗叔以前也是书记呀。” “那时候我没许多钱呢。” 小丽不屑：“那时候你也有钱吧？”三儿笑笑：“那时候才多少钱，说破大天了，不过小康而已。现在才叫有钱。现在每天赚的钱，换成一块的，坐家里数都数不过来。” “你想做什么样的陈三？” “这话问的，我哪知道？” 小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不知道呢？”三儿也郁闷：“以前想看书知道吧？现在看书看不进去呀，看一会儿脖子就不行了。”小丽说：“我给你按摩。”三儿笑笑：“那你得答应，毕业留在北京。”小丽嗯了一声：“你不走我也不走。”三儿说：“还是我们家小丽好哇。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傍晚，我收摊回家，非要跟着我，非要骑我脖子上，也不怕我累着。” “我都不记得了。”小丽甜甜地笑着，“我那时候真是小傻子是吧？” “还扎朝天辫呢，”三儿也笑，“笑得那个傻呀，可不是小傻子吗？” 三儿跟小丽站小区门口没等一会儿，高健就开车回来了。高健说他买了第二天中午的火车票。三儿不解地问：“怎么不买飞机票呢？”高健挠挠头说：“我得学会过日子呀，省一个是一个呗。”三儿笑道：“真想明白了。小丽开车，找个地方，庆祝我哥流浪归来。” “还是我开车吧。”高健拉开车门，“老弟、小妹，请上座，走了！” 高健找了家西餐厅，点了餐，给大家要了咖啡，然后大家就坐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等秋子。三儿回忆说：“姐第一次请我吃饭，也是吃西餐。那时候我还不会使刀叉呢，姐教我的。姐说，吃西餐有品味。哎呀，那时候姐可小资了，不像现在，家庭主妇一样。我说吃西餐就有品味呀？外国要饭的也吃西餐，用刀叉，这叫什么品味呀？”小丽和高健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4. 孩子又跑了 -- --&gt; 借口房子装修，从四月下旬到九月初，三儿在北京呆了近五个月。这时三儿已经习惯了北京的生活，尤其是北京干燥的天气。三儿日常工作就是买菜做饭，闲暇再看看书，傍晚再跟秋子和小丽到小区外面跑跑步，倒也过得充实，没有早前想象的那样无聊。由于长期做牵引治疗，三儿的颈椎病似乎也好多了，但看书久了还是不舒服。三儿甚至向小丽讨教，玩起网络游戏，三儿喜欢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游逛，风景太漂亮了；而且三儿喜欢游戏里那种快意恩仇的感觉，这和早年三儿的个性一致；但没多久，因为脖子太不舒服，不得不放弃。三儿佩服小丽这些孩子们，在电脑前坐半天，目不转睛，脖子不痛，手也不酸。三儿想，这辈子跟玩是没有缘份了。这时，秋子参与的奥运工程即将竣工，秋子跟三儿保证，工程结束就怀孕生子。这时，漫长的房子装修工程已近尾声，李师傅正带人做最后整理清扫工作。 就在三儿合计好了，准备为新房子添置家用物品时，江斐打来电话，说胡小月前夫吴仁心回来抢孩子了。三儿大吃一惊，第二天上午就乘飞机往回赶，周过开三儿的奥迪车到机场接到三儿，直接把三儿送到胡小月家。胡小月正蒙头大睡，江斐坐一边陪着胡小月。 胡小月父亲沮丧地给三儿派了支烟。江斐跟三儿说：“昨天傍晚，秀敏打电话给我，我给你打了电话就赶了过来，赶过来天天都跑了。”三儿意外地问：“抢走的？”胡小月父亲摇头叹了口气：“小月养他这么多年，我跟他奶奶养他这么多年，狗日的吴仁心就叫一声，他就跳死跳活地要跟他走。”三儿扶着脖子想了一下，不解地问江斐：“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仁心回来了，”江斐说，“想见见天天。小月好心，说怎么着也是天天父亲，见见就见见吧，就把吴仁心带家里来了。吴仁心说，听说天天学习成绩不好，要不带他到深圳那边念贵族学校去，小月当然不同意了，天天同意，吵着非要跟吴仁心到深圳去。然后我就赶来了，吴仁心还在呢，天天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着。” 胡小月母亲端来茶杯，放床头柜上，拉三儿到床边坐下来，劝江斐：“睡会儿。”江斐摇摇头。三儿问：“一晚上没睡呀？”江斐又摇摇头：“不困。”三儿咂咂嘴，扭头看看蒙头而睡的胡小月，再问江斐：“吴仁心呢？”江斐还是摇头：“找天天去了，还没回来。” “三儿你们忙去。”胡小月的声音从被底传来，“我想睡会儿觉。” 大家到客厅里坐下来。江斐又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学校，网吧，亲戚家，班主任给所班上有的同学家打了电话，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三儿认为，天天要是真想藏起来的话，找是没用的。说着就到了午饭时分，这时候大家都很累了，三儿借故二号店有事，得过去看看，又叮嘱胡小月父母，一有情况，马上打电话，然后就跟江斐和周过下楼走了。 玲子给三儿三个人开了套间，送来午饭。饭后，三儿催江斐到房间里睡觉去了。周过提醒三儿：“有可能跑到深圳去了。”三儿思忖道：“完全有可能。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周过问：“天天多大了？”三儿说：“十六个年头，在二中念高一。晚上七点四十有趟火车去深圳，我记得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到吧？估计到了就有消息过来。” “师傅，他有钱吗？”周过怀疑地问。 “把王秀敏叫过来问问。”三儿指示。 不一会儿，小黄把王秀敏带了过来。王秀敏说：“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小月姐到会计室去，问这两天餐饮怎么样。三楼不是改包间了吗？现在餐饮火，餐饮比客房赚钱。我们还在说话呢，门童带个跛子进来了。跛子就是吴仁心。见到小月姐，吴仁心就跪地上了，当我们面跪的。小月姐不理他，我们把他扶起来的。他说想看孩子，可怜巴巴的。然后小月姐就走了，没跟他说话。后来玲子说，他就在二号店门口坐着，小月姐把带到家里去了。我觉得这事挺大的，我知道你在北京，就打电话给天和了。天和说，你手机过滤，一般人打电话接不着。天和叫我打电话找江斐姐，然后我就打电话给江斐姐了。”三儿举手捏捏脖子。 快两点的时候，三儿带周过又来到胡小月家。胡小月还在房间里睡觉，胡小月父母还坐在客厅里发呆。坐下后，三儿安慰胡小月父母：“会有消息的，伯跟婶千万别着急。” “小月命苦。”胡小月父亲伤心地说，“老公跑了，孩子又跑了。” 三点多的时候，胡小月房间里有手机铃声传出来，大家紧张起来。不一会儿，胡小月披头散发地握着手机打开房门，三儿冲了上去：“有消息了吧？”胡小月把手机递给三儿，又关上房门。大家凑了过来，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有天天发来的信息：我在深圳，我要我爸的电话。别报警，否则失踪。三儿脱口骂道：“操，还否则。”周过问：“师傅怎么办？” “报不报警哪？”胡小月父亲苦着脸问，“报警他要失踪怎么办？” “想想看吧，”三儿在桌边坐了下来，“人在就行。他爸电话呢？” 胡小月父母同时摇摇头。三儿又问：“小月姐知道吗？”胡小月父母还是摇头。三儿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仰头思索着，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周过刚接过烟盒，三儿又拿起手机翻找起来，发现有个号码前面的数字跟黄小光原手机号前面的数字一样，随即拔打起来。吴仁心在电话里问：“小月呀？”。三儿命令吴仁心：“你过来，马上。”周过给三儿递了烟。 十几分钟后，三儿看见，有辆出租车停在楼下，有人柱拐下了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5. 还是到你这儿管用 -- --&gt; 五一节的头天傍晚，纪铁林夫妇带朗琳乘飞机来到北京，三儿开车机场迎接。朗琳看上去沉稳多了，看到三儿也不叫三哥，就拽着三儿笑。三儿觉着，这不是以前的朗琳，或许朗琳就应该这样，朗琳该长大了。纪铁林说：“老朗下乡去了。我跟小梁也没事，没事就到上海去看看二婶呗，接朗琳到北京玩几天。”三儿笑着问：“叔，想认朗琳做女儿是吧？” “朗琳有二婶跟教授就行。”纪铁林说，“我做叔，做叔一样关心。” 三儿扭头看看坐副驾上的朗琳：“你看你多幸福。”朗琳矜持地笑着。 “这都是家里人，”三儿提醒道，“不要那么职业，笑就笑开了。” “笑开了。”朗琳说，“我就是觉得以前挺傻冒的，不能再傻冒了。” “挺好，”纪铁林笑了，“挺好的。大姑娘就得有大姑娘的样子。” 回到家里，吃了秋子和小丽做的晚饭，三儿又到房间里做吊死鬼去了。纪铁林坐边上陪三儿聊天。纪铁林说：“宜城商业城五一开工奠基，我没去了，叫老吴去了。你那边善良跟老林去。裕隆五一开业，小冯还叫人给我送了个请帖，不去，去了我说什么呀？其实小梁也不让我去，小梁说小冯有点不正常。三儿，用清水话说，小梁算是我碰到了。想想我这人还是很有福气的。就是老朗，四十八了还离婚。我是这么想的，小月不也一个人吗？要不过段时间，我们给他们说合说合。年龄是有点差距，老朗看着挺年轻的。”三儿赞许道：“这想法真不错。小月姐对朗叔印象挺好的。”纪铁林开心地笑着：“到时你给他们牵牵线。” 朗琳背着手，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三儿怪道：“抠抠缩缩的干嘛？”朗琳笑笑。纪铁林扬扬手说：“到你三哥这儿还拘束什么呀？秋子她们呢？”朗琳走到三儿身边：“在厨房洗碗呢，我也帮不上忙。”三儿提醒道：“小丽又打了个新游戏，那游戏特好，风景漂亮，人还能飞呢。”朗琳又笑笑：“小丽跟我说了。我现在不想打游戏。”纪铁林担心地看着朗林。 “在上海你也这样哪？”三儿郁闷地问。 “我现在挺好的。”朗琳拽拽三儿衣服。 “我先洗个澡去，”纪铁林起身跺跺脚，“一会儿都赶一块儿去了。” 纪铁林走了。三儿叹了口气：“别这样朗琳。”朗琳低下头：“我现在真挺好的，爸妈对我特别好，妈说我就是亲女儿，跟姐一样。”三儿又说：“那我真是你亲哥了，亲哥了你还这么见外？不是亲哥的时候还不见外呢，没钱就伸手，馋了就要吃要喝的。还跟原来一样，别当自己是外人。”朗琳小声嘀咕：“没当外人，真地挺好。就是想你，想你又见不到你。” “这才多长时间？”三儿怪道，“想我就坐飞机过来，一会儿到了。” 朗琳抬手擦擦泪。三儿安慰朗琳：“别哭了。说说，工作怎么样？”朗琳说：“爸在实验呆得多。我就坐办公室等着，帮爸收收文件，有些文件还要送档案室存档；接电话，爸要是不在就做电话记录；通知他们开会；还有就是早上提醒爸，有没有安排；挺闲的，没事我就看会计书。爸说现在还不能给我办编制，只是入职了；编制要到**月份，跟新来的大学生研究生一起办；爸说他跟人说好了，没问题。”三儿问：“钱够用吗？”朗琳答道：“上个月总共拿两千五百多，小西说这是中心给我开的临时工资，转正才拿正式工资，还有奖金。没地方花钱，都是妈买单，天暖买衣服都是妈付的钱。”三儿嗯了一声：“开心起来。” “没不开心。”朗琳抬起头，“喝水吗？” “傻呢？”三儿斜眼问，“吊着怎么喝？” 朗琳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儿怪道：“没话找话，把你委屈的。这么大还要人哄。”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朗琳扭头看着：“没要人哄。”秋子搓着手，走进门：“你得学会哄别人了，还要人哄你。三儿，时间到了吧？朗琳，把你三哥从那破套子上摘下来。”朗琳笑笑。 晚上，从小丽房间传来小丽和朗琳的笑声。纪铁林惬意地躺沙发上跟三儿说：“还是到你这儿管用哪，在二婶那儿都不行。二婶说，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发愁。”梁姨笑着接茬：“朗琳不一直粘三儿吗？小冯还妒嫉，骂她，怎么不坐你三哥怀里去？骂也没用。” “我们家三儿，”秋子盘腿坐到沙发上，咂嘴说，“还这么魅力呢？” 大家笑笑。三儿翻了秋子一眼，扶着脖了说：“晃晃朗琳都二十一了。那时候还是黄毛丫头呢，穿校服，抱个书包，**年了。”纪铁林感慨地哼了一声：“我都五十五了，想想都不可思议。三儿还记得吧？你跟秋子结婚的时候，老童老郎带我到清水去，那时候我还意气风发呢，菜籽湖城北开发，赚了大钱，把我牛的。”大家又笑。纪铁林也笑：“真牛。” “五十五，”三儿提醒道，“到退休还有六年，现在放权早了点吧？” 梁姨又接茬：“要那权干嘛？没意思。”纪铁林摇摇头：“没意思。去年那么一闹，更没意思了。就是我下不来。年前我跟老吴他们说，明年我当书记去，五十五周岁了。我当书记行哪，关键是总经理这位置公司定不了，建设厅定。你知道建设厅放个什么人下来？现在公司是有点本钱哪，那也经不起祸害，败家快的。老吴他们说，你在上面坐镇就行，活由我们给你干。你就比如老吴吧，他就比我小两岁，没希望扶正。关键他女儿、女婿、侄子，都在公司里呆着。我不是说过吗，公司职工子女，能解决的我都给解决了。不少人跟老吴这情况一样。他们不在乎谁当总经理，他们在乎公司以后怎么样，这才是他们的切身利益。” “你过来公司也不管了？”梁姨问三儿。 “管的。私人公司不一样。”纪铁林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6. 算我胡小月倒霉 -- --&gt; 周过给吴仁心开了门，吴仁心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子边的三儿。没人没理会吴仁心。吴仁心柱拐走到胡小月父亲身边，扔了拐杖，扶着桌子跪下来，低头说：“爸，我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他，就在招待所房间里等着。爸，把我打死吧，我不是人。”胡小月父亲扭过头。 “还知道你不是人。”三儿吁了口气，“不是人你又跑回来干嘛？” 吴仁心叹了口气：“她死了，我在那边挺孤单的。”三儿皱眉问：“她是谁？”吴仁心翻眼看了一下三儿：“就是以前的房东，我出事她救了我，给我治腿，好了我就给她站店卖东西，后来就跟她过一块儿去了，再后来又跟她结婚了。我这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回来也是小月的负担。她那时候就病了，前年病重了，我就照顾她，前年下半年死的。原来我想着，等她死了，我把房子卖了，回来找小月，哪知道拖了这么多年。”三儿冷笑着扭过头。 “她知道，”吴仁心说，“我跟她就是这么说的。她也知道我担心小月跟孩子，前几年她还叫我打听小月的事。他们说，小月混得比我好，比我好我就不好找小月了。去年夏天，那房子又拆迁了，分了点钱，还有一套房子两个门面，门面跟房子还没做好。拆迁了我就没事干了，着急，跑回来想看看孩子。回来好几天了，不敢见小月。昨天给小月打了电话，小月不理我。狠狠心下午又跑酒店里去了，求小月，给钱也不要，心里过意不去。小月可怜我带我回来了。本来说看看孩子就走，爸说天天挺废的，成绩不好，我说，不行叫天天到深圳念贵族学校去。我就说说，真不是抢孩子，小月把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天天非要去。” 三儿对周过抬抬手。周过把吴仁心搀了起来，扶到桌子一侧坐好。吴仁心怯怯地偷看着三儿，怯懦地说：“我知道你是陈老板，我知道你跟小月关系不错。”三儿冷冷地偏头看了吴仁心一眼。周过心里一震，有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吴仁心赶紧举手解释：“陈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小月说了，你是她亲弟弟。陈老板认识的人多，麻烦你想想办法，把天天找回来。”胡小月父亲不安地插话说：“三儿还是从北京赶回来的。”吴仁心点点头。 “天天发信息了，”三儿把手机推了过去，“看看，你看怎么办。” 拔弄半天，吴仁心也没找到信息。周过拿过手机，找到信息，再把手机递给吴仁心。看完信息，吴仁心惊惧地看看三儿，又看看直挺挺地站在一边的周过，咂嘴说：“真不是我叫他到深圳去的。我知道他在二中念书，知道他在哪个班，就是我真没找过他，找他我对不起小月。”三儿这才仔细地打量着清瘦白皙的吴仁心，追问道：“说说看，现在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哪？”吴仁心摇了摇头，“到深圳去把他找回来。” 吴仁心正说着的时候，有人敲门。周过赶过去开了门，江斐来了。胡小月母亲扶着桌子站起来，关心地问：“不睡觉了？”江斐摇摇头，扶着胡小月母亲，回到桌子边坐下来。胡小月母亲擦擦泪：“江斐，天天发信息了，人跑深圳去了，说要是报警，他就失踪。” “没事的，”江斐安抚胡小月母亲说，“没事，三儿来了就没事了。” 沉默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三儿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三儿想，也许只有报警这条路可走了，要不茫茫深圳，找个孩子太难了。那天天要是不想回来怎么办？ 房门开了，胡小月走到门口。江斐快步赶过去，扶着胡小月。胡小月叹了口气，镇定了一下说：“爸，妈，三儿，我都想好了，小狗日的要走就让她走吧，不找了，找回来也看不住他。姓吴的没一个好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吴仁心你给老子听着，你跟小狗日的说，走了就别回来。”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把江斐拽到房里面，又把门关上了。 “怎么办？”胡小月父亲没落地看着三儿，“天天就这么给他了？” “谁我都不给，”胡小月母亲咽咽地哭起来，“天天是我带大的。” 吴仁心胆怯地看看大家，犹豫地说：“要不这么着，我把天天找到，把他哄好了，等小月气消了再送他回来。”三儿抹抹麻木的脸。胡小月父亲茫然地说：“还能怎么办？把孩子找到再说吧。真吵生分了，真不回来了。”胡小月母亲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点点头。 吴仁摸出一张银行卡，扶着桌子又想下跪。三儿递了个眼色，周过赶紧把吴仁心按到椅子上。吴仁心小心地把很行卡递到胡小月父亲面前：“我给你们养老，爸你收着，用完了我再往里打。五十万，密码是天天出生年月日。”胡小月父亲缓缓地摇摇头：“不要人养老，退休发工资的。小月不缺钱。”吴仁心扭头看着三儿。三儿说：“你先回去把天天找到，找到了就给伯跟婶打电话，余下的事，以后再说。卡放这儿。”吴仁心点点头：“谢谢陈老板。” 给天天发了信息后，周过带吴二心走了。三儿来到胡小月房门口，敲了下门。江斐给三儿开了门，随手又掩上了。三儿走到床边坐下来，跟面目憔悴的胡小月说：“先找人吧。”胡小月苦涩地摇摇头：“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三儿我真想好了，算我胡小月倒霉，碰到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天天非要跟那老狗日的，随他去吧，也许跟那老狗日的就不废了呢？老狗日的跟我说，深圳条件比菜籽湖好，他还有点钱，把天天送贵族学校念书去，管理严点。天天在家也废了，我爸妈管不住他，我也管不往他，就知道玩，就知道要钱。从上初中开始，每门课都给他找老师补习，念个破二中还是老子花钱买的，念个破二中成绩还是倒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7. 清水这下起来了 -- --&gt; 安抚好胡小月一家人，三儿带江斐和周过往清水赶。周过开江斐的车，江斐开三儿的奥迪。江斐说：“到北京去我那车就不要了，给童林。”三儿说：“奥迪就留给小月姐吧。” 天已经黑了，雾蒙蒙地下起小雨。江斐说：“老太太着急了，说三儿是不是不带我到北京去了。我说不会的，三儿在那边装修房子呢，装修房子费工夫；我也没去呢，到时三儿带我们一起去。大姨父暑假在家里呆着，写生，画画，叫你把画带北京去，挂新房子里。高健在三号店开画廊，在咖啡厅里画画，有时候也回来写生。高健说，画卖得挺好的，比他在广州赚的多。现在又有个女的在咖啡厅里画画，合宁师院老师，唐唐，姓唐，名字也叫唐。高健说她长得丑，我看她还行，到家里来过一回，性格挺好。合宁师院搬兴林去了。还有就是老有人到家里找你，说打你电话打不通。驻京办事处的人也来了，问你住北京什么地方。伯说三儿到北京冶脖子去了，颈椎病犯了，治好了就回来。清水规划批了，可能要招标。” 刚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老太太就抢着迎到门外。三儿下车赶过去，牵着老太太跟苏老大说：“老小孩怎么办？大人不回来还想。”苏老大举烟笑着，跟三儿进了门：“老太太身体真不错，吃饭跟我差不多，我吃一下子，她也吃一下子，还喜欢吃油荤重的菜呢。” 刚进门，红姑就把桃子递了过来：“大舅抱抱桃子，好久没抱了。”三儿接过孩子，发现吴起和少少也在沙发边站着。三儿笑道：“迎接我呢？”大家笑笑。老太太兀自地走到酒柜边泡茶去了。三儿逗桃子：“你爷爷外公懒，不给你起名字了。就叫桃子？好吃倒是。” “他爷爷逢人就讲，”红姑说，“桃子这名好，还是诗经里的名字。” 三儿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吴起说：“都问我呗，怎么叫桃子？问我就说呗。我就记得逃之夭夭了，我说那不是逃跑的意思吗？”大家笑了。三儿笑出声来：“哎呀，桃子你说你爷爷算什么复旦的高材生哪？”吴起得趣地摇摇头：“我没看过诗经。我还跑来问老太太，叫苏中在网上查了一下，一查就明白了。名字起得好，桃子，桃花一样的漂亮女孩子，宜室家呗。老太太跟我说，室，指丈夫，家就是家庭，跟你说的一样。他们都说，这名好。” “开玩笑了，”红姑趴沙发背上说，“你大舅是家里蹲大学校长哪。” 高姨在餐厅说：“喜欢孩子就生一个呗。吃饭了。”三儿说：“生，生。”红姑又把孩子抱走了。老太太端来茶杯。三儿接过茶杯，跟老太太说：“吃饭了，吃饭了老太太。” 大家到餐桌边坐了下来。三儿洗完手，来到餐桌边时，苏老大刚倒好酒，江斐和周过刚收拾好，正往楼下走。红姑吃过了，抱孩子在一边站着，怕吃多了发胖。老太太把筷子递给三儿。三儿扶老太太坐下来，不安地说：“坐，我的这个妈呀，你就吃饭吧。坐着吧。” “天天站路口望着，”苏老大说，“再不回来，老太太要去找你了。” 老太太示意三儿：“吃，饿了。”大家笑笑。三儿抬颌道：“你吃。姐，周过，快点，我先吃了。回来的时候姐就跟我说了，老太太问她，带不带她到北京去。带你去的。”老太太放心地点点头。三儿又说：“怎么办？”苏老大举杯示意吴起：“亲儿子也就这样了。” “亲儿子还没这样呢。”吴起举杯碰了下苏老大的杯子，“三儿，我听邓格选说，下半年乡里就要卖地。先卖北边的地，茅草坪和刘庄的地。西边不动，怕到时修路哇。” 三儿扒了口饭：“我们合作。你入股就行，就以清水开发公司的名义拍吧。”吴起放下杯子说：“就这么定了。王胜说他也想买地，刘进财也要过来吧。”三儿哎呀一声：“那清水就热闹了。”苏老大担心地问：“都来了不抢你生意吗？”三儿扬扬手：“做生意就要人多，哪有人多好哇？荒田野地的，就你一个人开店，那也没生意做。”苏老大理解地点点头。 “清水这下起来了，”吴起又感慨地放下杯子，“哎呀。刘进财到我这儿来玩，我带他转了一下。那不果汁厂和麦芽糖厂要买双塘的地建厂房吗？刘进财也动心了。双塘那一块以后就是工业区了，要是真修公路的话，工业区就在路西边。刘进财的厂房在山脚下，交通出入不太方便，也没什么出场。他现在有钱哪，他不是办了借贷公司吗？羽绒服卖得也不错，这几年羽绒被子卖得好，他想扩大生产，要做厂房。不过三儿，你千万别跟他纠缠。” “不会的，”三儿摇摇头，“不会跟他纠缠。破借贷公司迟早出事。” “我是没办法。”吴起又端起杯子，“跟他合作过，他来了我也不能理他呀？不过他知道我不乐意他来。哎呀不说他了。开工来了，下午回去了，这一段跟老婆闹离婚呢。” 三儿疑惑地问：“怎么他也闹离婚呢？”吴起咂嘴摇摇头：“夫妻关系本来就不好。他那老婆是原来二轻局副局长田林元女儿。那时候大学生少，大学生回菜籽湖的更少，开工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工大毕业的，跟多多秋子是校友，这么着田林元才把女儿嫁给他了。这不是开工混得窝囊吗？开工脾气你知道，工作这么多年，没什么出息，要离婚。早想离了，田林元死活不同意。田林元去年死了，这又要离，这回是真离了。”三儿无趣地摇摇头。 “开工来了，”苏老大插话，“多多就闲了。多多跟苏中差不多了。” 三儿坐正身体：“这可是大喜事。”吴起遗憾地看着三儿，轻轻地笑着。 “没公开。”苏老大撑撑眼皮，“我看是差不多了，天天在一块呗。” 正说着的时候，徐善良和老林也来了，聊天聊天夜里十一点多才散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8. 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 --&gt; 老太太催三儿上楼洗澡睡觉。三儿回房间时，江斐正在给三儿找洗换衣服。三儿忧心地咂嘴跟江斐说：“多多都跟苏中好了。姐，你也找男朋友呗。”江斐回身对三儿笑笑，伸手摸着三儿脸说：“白了，胖了点吧？”三儿又咂咂嘴。江斐笑出声来，靠三儿胸口说：“我都说多少回了，叫你以后不说这些事了。就我三儿好，谁也比不了。也不回来，想你了。” “那你就这么过一辈子？” “洗澡了，洗澡睡觉吧。” 第二天，小雨停了，地上有些泥泞。徐善良站剪水塘北埂上，叉腰眺望着北边、轮轴厂身后的茅草坪，跟三儿和老林说：“卖到刘庄，足有三百亩，西边就这么放着？高岗就这么放着？真修公路哇？三儿我跟你说，要是真修公路，老子就佩服你到五体投地了。” “打个赌呗？”三儿提议。 “他也敢哪。”老林笑了。 徐善良笑着摇摇头：“真修公路，老子给你做牛做马也干哪。”三儿怪道：“好好的赌什么誓呀？赌钱。”徐善良又摇摇头。老林蛊惑说：“赌少点，五千吧。”徐善良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狗日的还每回都对了？十万。”三儿指着徐善良鼻子确认道：“你说的。” “我说的。”徐善良不服。 “老林你做中。”三儿说。 老林提醒徐善良：“你玩不过三儿，还是少点吧？”徐善良又眨起眼睛：“他还真每回都对了？老子就不相那个信。不就十万吗？”三儿又笑：“哎呀，徐总口气好大呀。” “你能赢？”老林问三儿。 “赢定了。”三儿笑着说。 三个人接着又往回走。老林说：“和田有点着急了，宜城那边预售情况不太好。”三儿嗯了一声：“和田写的报告看了吧？发现没有？基本上是沿着我当时的思路走的。”老林仰头回忆了一下，点头说：“像是这样。”三儿接着说：“当时我没指出来。我是这么想的，能思考就相当不错了，哪怕是借鉴别人的想法。和田还要操练。我现在也瞻前顾后，现在我们不打赤脚了。我不老说国家或者世界经济要调整一下吗？调整的方式就是暂时的滑坡，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肯定是暂时的，中国经济发展太强劲了。正因为强劲，我觉得，肯定要在某个时候要歇歇脚，喘口气，清理一下积弊。到底什么时候滑坡呢？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发展也是太快了。”老林说，“你说得对，跑步还要喘口气呢。” 徐善良不屑：“管那么多干嘛？不说喘气了，喘大气老子也不怕。”三儿和老林笑笑。徐善良不服地说：“本来就这样。要说滑坡现在就是滑坡，省城房价就没怎么涨。就是他妈的生趣园涨了，生趣园均价卖三千七了，他妈的销售还不错呢。生趣园不要追加投资了，老子就边卖边做呗，还贷容易。宜城我也慢慢做呗，无非时间拖长点，无非付点利息，房价涨的钱比利息高多了吧？再不行老子就不买清水的地，不买清风小区二期的地，老子把借贷还了总行吧？用自己的钱开发不要利息吧？三儿老担心，厂里利润要下降。我跟你们说，利润差不到哪去，没得下降了。厂是多了，那买的人也多了，销量大了。塑钢比去年好。营销公司今年比去年还要好。酒店我就不说了，不会比去年差。你们说，老子怕个什么？” “我可以放心地走了。”三儿捏捏脖子，“有这些老总我怕个什么？” 徐善良埋怨道：“走了，说得跟要死一样。”大家笑了。徐善良说：“你不走也是老子给你顶着。三儿我跟你说，别末了又说老子狐假虎威神乎其神的噢。”三儿嘁了一声。 “善良你真是的，”老林怪道，“多虑了，三儿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是得感谢你，”三儿说，“给我顶多少年了。公司还是厂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用干活的，当厂长就行，往那儿一站就行。我要是到北京住去，更得靠你给我顶着了。” 开工小跑过来，大家站住了。老林给大家派了烟，跟三儿说：“开工骂你了。”三儿咂嘴挠挠头：“吴叔跟我说了。我当时真以为他开玩笑。我是想请他过来，吴叔抢先了。” 开工喘着粗气站住了，接过老林递过的烟，凑近徐善良递过的火点上。三儿得趣的看着开工笑，也不说话。开工翻眼问三儿：“我不说了吗？你搞房地产开发，我跟你干。”老林解释说：“三儿以为你开玩笑呢，你那是好单位。再说你也没找三儿呀。”开工扭过头：“老子好意思找他吗？我以为他看不上我呢。”老林埋怨道：“你这个人哪，还不了解三儿。” “走，”三儿拽着开工，“找个地方喝一杯，把吴叔叫上，陪罪。” 几个人又晃到一号店，刘玉亭按排了个大包间，给大家泡了茶。开工说：“要说站里人也没那么坏。我不说辞职吗？他们说，你还是考虑好了。不干了，呆那儿没意思。现在我人事关系在局子里。胡连城跟我说，先搁这儿放着，给你保两年，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老子不回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老子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老子把注册证放多多这儿，不干活也有饭吃呀。老吴对我真不错，说有他吃的，就饿不着我。多多说，她要是走了，留辆车给我，叫我把工程队带好了。”三儿抬胸吸了口气。开工又说：“到时我也到清水来住。” “真离呀？”三儿问开工。 “真离。”开工肯定地说。 大家担心地看着开工。开工说：“孩子考上大学了，没什么牵挂了。她不就说老子没出息吗？老子没出息你找有出息的去呗。她还以为她是国色天香，抢手货呢。其实呀，我跟她分居好多年了，说话说不到一块去。老林跟三儿到我家去过，你们也看得出来吧？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9. 一好换两好 -- --&gt; 下午，三儿家来了一堆人，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了。江斐说：“晚上还要来人，来人又要聊天半夜，不如现在上楼去牵引一下。”三儿扶着脖子打了个哈欠，点头同意了。 苏老大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江斐移步到门口看了下，说：“来人了。” “挑里面去，”苏老大招呼着，“挑里面去。这花生怎么这么大？” 老队长和金华南一人挑一担花生进了门。三儿扯着脸皮笑着问：“老队长，挑许多花生干嘛？”老队长说：“不多不多，晒干了，搁得住。”苏老大又指示：“里边，里边。” 把花生挑到储藏间放好之后，三儿带老队长和金华南到客厅里坐下来，苏老大给大家派了烟，江斐和老太太忙着泡茶。老队长举着烟说：“第一年种花生，还大丰收了。我说怪事就怪事吧？你把地买了，种什么丰收什么。”大家笑笑。三儿也笑：“真是怪事了。” “我还不知道种花生呢。”老队长开心地说，“城里人跟我说的，说花生好卖，现在饭店里都吃带壳的水花生，说你要是种了，我来收。那就种点呗。前一段把花生挖了，没晒他们就把花生收走了，也不知道收回去怎么搁着，不烂了吗？管他呢，给钱就行。还留了点，晒干了大家伙儿分分，过年剥剥，给你挑了两担。还有，放我家堆着，不够我再挑点。” “够了，”三儿赶紧举手，“够了。辛辛苦苦地种了，都给我吃了。” “你的地，”老队长不以为然，“我们种了。地主还收租子呢，你一分钱不要。今年还种了点棉花。棉花不卖了，自己用，弹被窝。买的被窝不行，薄，纸一样，扛不住冷，还是家里弹的被窝好。老金说你过些日子要到北京住去。别急着走。等棉花摘了，给你弹几床被窝带着。北京冷。北方都冷，下大雪呀。我们这儿现在不下雪了，不下雪冬天还冷呢。” 三儿不安地说：“你们对我太好了。”老队长嘿了一声：“一好换两好。” 江斐和老太太给大家端上茶。老队长客气道：“一会儿就走了，泡个什么茶呀。”江斐诚心地说：“走什么？吃晚饭再走。”老队长也想客气，苏老大抬颌说：“吃饭再走。” “吃饭，”老队长点点头，“吃饭再走。三儿，非得走哇？舍不得。” 三儿为难地咂咂嘴。苏老大安慰老队长说：“走了地还给你们种，沙还给你们拉，跟原来一个样。”老队长摇摇头：“不是说这事。现在不种地，不拉沙，也有日子过。 三儿给我们包的红包管过日子就够了，两个人五千多呢。你算哪，善良说，儿发，二千八，老夫妻俩五千六。老年人，用不了什么钱，工资都放银行里存着。善良还说，公司开会规定了，只要公司接着办，就少不了村里老人的红包。生病还有三儿买的医疗保险呢，也花不了什么钱。种点地，拉点沙，几个人凑一块儿乐呵乐呵，活分些，现在不图种地拉沙那个钱了。工资还是前年的工资，没涨，都放那儿存着。”三儿不解地问：“放那儿存着干嘛？都发了呗。” “这些钱得归你，”老队长说，“不能你客气，我们就装佯不懂事。” 三儿摇摇头：“我又不是地主，不收租子。早跟你们说了，那钱我不会要的。”老队长眨眼看着三儿：“那我们心里怎么过得去呀？”三儿咂嘴解释：“买地的钱都收回来了，我还赚了点，本来我就没想赚钱。不是你们种，那地就撂荒了，我还跑高岗去种地呀，我也没打算租给别人种。那钱我不会要的。”老队长咂咂嘴：“红姑也不收。那就放着，到时再说。” 吃晚饭前，老石和朋友凡成功来了，找三儿出去喝酒，三儿把他们留了下来，把金教授送的另一瓶法国葡萄酒拿了出来，跟老石和凡成功说：“今天你们两个，占老队长和金叔的光，喝法国葡萄酒。”老队长不安起来：“你家来人多，好酒就留着，留着待客。”三儿把酒瓶递给江斐：“现在到我家来的客人，都是老石这样的有钱人，我现在烦他们。”老石无奈地摇头笑着。三儿也笑：“他们喝好酒容易，没人请自己买去。老队长你舍得买这酒哇？我都舍不得，我爸也舍不得。我爸说，带回去招待客人。开回洋荤。其实一点不好喝。” “你就别喝了，”老石鄙夷地斜眼道，“再好的酒，你喝都糟蹋了。” 席间，老石说：“老凡有两个朋友，想到清水来看看。老凡不知道该不该叫人过来，我说等三儿回来问问他。”三儿莫明其妙地问老石：“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乡长，不对，现在叫镇长。我又不是镇长，我又不是书记。”老凡尴尬地笑着。老石翻眼解释道：“那两个人不也是想借你的营销公司做点事吗？”三儿点点头：“这肯定行，只要我能帮上忙。就是老凡，你得跟他们说清楚，最好是新产品，老产品都跟人签合同了，一般都签过两次合同了，都是老关系户，把人赶走也不好是吧？先叫他们过来看看吧，跟周过谈谈。”凡成功点点头。 “还有，”三儿又说，“老凡，有事直接跟我说，不用转弯磨角的。” 老石有点无奈：“我跟他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有他什么办法？老凡我跟你说，第一次碰到三儿我就相信三儿了。我那是跑来跟三儿要债的，周过要打我。”大家笑了起来。凡成功笑着点点头。老石也笑：“这是真事。清水人都说，怕三儿，我从来不怕三儿。” “怕我干嘛？”三儿特别郁闷，“我也没干坏事。我对人还不好吗？” 老队长得趣地笑着：“我那小的，在管材厂上班，从来没跟你说过话，见你都躲着。”三儿想了想：“是没跟我说过话。”老队长接着说：“他跟我说，朱虎子徐雷见到三儿都跟乖孙子一样，你说我怕不怕。我说你怕三儿干嘛？三儿最好说话了，碰到他就跟他开玩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0. 对多多好知道吗 -- --&gt; 吃过晚饭，三儿又回房间当吊死鬼去了。『≤，江斐不服地问三儿：“你对人那么好，怎么还怕你呢？”三儿无奈地叹气道：“朱虎子徐雷，这些人我都揍过，以前都不是好东西。周过我也揍过，童林跟你说过吧？不学好。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回事，怕恶人，欺负好人。我就不怕恶人，我是揍恶人的人，所以我比恶人更可怕。”江斐掩嘴笑了：“我三儿真好玩。” “怎么叫我三儿呢？” “叫着心里舒服呗。” “跟妈一个样是吧？” “妈打你心里舒服。” “妈不打我我又不舒服。”三儿说，“姐，明天上午把小月一家人接过来。天天突然跑走了，小月姐这日子怎么过？越在家呆着越想。接过来吧，家里人多，混混就忘了。” “这就打电话，”江斐摸出手机，“先说一下，明天早上去接他们。” 太阳温暖地挂在东边的天空上，把火红的光芒投躲到修车店的里里外外。周徐庆举烟看着三儿插手踱过来，远远地问：“师傅，又想修车了？还会修吗？”三儿看着被风雨侵蚀得发白的太阳篷说：“你也把太阳篷换一个，旧了。”周徐庆抬头看着：“没破换什么？” “白不拉几的。”三儿驻足说，“还是天蓝色的好看，看着新鲜哪。” 严春林从店里走出来，捏着戴着油腻腻手套的手，对三儿笑。三儿也笑：“傻子，也不叫人。”严春林笑出声来。三儿扭过头，扶着脖子，看着有人朝自己走过来：“还笑。” 好不容易跟人打完招呼，三儿跟周徐庆走进店里，回身边边角角地打量了一番。周徐背着手问：“还行吧？”三儿点点头：“看来生意还行。哪辆车要修？给我找副手套。” 不一会儿，吴多多的两厢车行驶过来，停在农用车边上。三儿扭头看着，苏中犹犹豫豫地下车，像是在招呼三儿：过来，有话说。三儿扔了工具，起身晃了过去，问苏中：“躲谁深闺里去了？见不到人影子了。”苏中挠头笑笑，慌忙摸出香烟盒。三儿打量着多多的两厢车问：“不是来修车的吧？这车没问题。”苏中给三儿派了支烟：“开过来保养一下呗。” “看来要出远门了。” “大概就要走了吧。” 三儿摸出打火机点上火：“伯说，依他看，应该差不多了，看来伯低估你了。”苏中扭捏地挠挠头：“不是你叫我坚持最后一分种吗？”三儿笑笑：“润物细无声，这招灵吧？”苏中也笑：“昨晚多多多突然跟我说，我们到成都去。”三儿奇怪地问：“之前没说过？” “之前没说过吧？”苏中想了想，“之前有一回说，她想离开清水。” 三儿举着烟，在心里叹了口气：“多多跟开工也是这么说的，说她迟早要走；还说把车留给他。”苏中哦了一声：“我那车留给开工，这车比我那车好。我知道她怎么想的。” “太聪明了，不好。” “做个笨人挺好的。” 三儿看着苏中，欣慰地笑着：“祝你们幸福。要我帮忙吗？”苏中摇摇头。三儿扶着脖子想了一下：“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苏中又摇头：“时间还没定，到时再说。” “对多多好知道吗？” “嗯，肯定对她好。” 苏中走后没一会儿，江斐开车回来了。江斐跟三儿说：“小月昨天就上班了。姨说她还要给小月做饭，不来。”三儿扶着脖了咂咂嘴。江斐劝道：“脖子疼不修车了，回去。” “不疼。”三儿说，“明天去看看小月姐，看看师傅。带点什么呢？” 苏老大和爱琴婶没在家吃晚饭，高姨说，半下午苏中到呛菜帮把他们叫走了，估计到吴起家说事去了。三儿猜想，苏中跟吴多多过不了几天就要走。高姨问三儿：“苏中跟多多到底好上没有？”江斐答应道：“早就好上了。”高姨不满地说：“那爱琴不跟我说？” 晚饭后又有人到家里来玩，聊到十点多三儿才回房间做牵引。江斐跟三儿说：“他们问你什么时候走。”三儿哼了一声：“都跑北京去，还麻烦了。再问你就说不走了。姐你找少少帮忙，把书和画先托运过去。再收拾一下，说走就走。跟善良说，一个不准送。”江斐思忖着补充道：“问问老太太，有没事要办。这回走了，老太太就回不来了。”三儿点点头。 门外有脚踩木地板的声音传来，江斐回头看着。不一会儿，苏老大举烟晃了进来，脸红到脖子上了，肯定喝了不少酒。江斐笑着问：“苏中跟多多好了，伯，开心了吧？” “开心，”苏老大点点头，晃到写字台对面坐下来，“总算好上了。” 三儿鄙视地说：“早就好上了，就瞒着你。”苏老大抬抬下颌：“瞒不瞒好上就行。都山大树大的了，要是再不好，我着急，老吴也着急。就是苏中说，过几天就走了。” “那就这么走了呀？” “多多说去办个证。” 三儿噢了一声：“证肯定要办。我是说，也不搞个仪式？定婚，结婚，凭个人呗。”苏老大摇摇头：“新事新办，现在都新事新办。小欣不也这样吗？上回她对象跟公公来，跟善虎谈结婚的事，结果她自己都没回来。善虎还生气呢，说怎么着也要定个婚吧？没定婚就结婚叫什么话？生气没用，小欣同意，说这样就行，忙活半天搞一大套，把人累个半死。真要说的话呀，还是小欣说得对，不光家里人忙，亲戚朋友跟着忙。还是这样好，简便。” “到时我去送他们。” “多多说，不用送。” 三儿无声地叹了口气。苏老大兀自地笑着摇摇头：“那孩子的心思，我知道。”三儿找台阶说：“我还真没时间送呢。明天看小月姐去，看师傅。回来也没时间看他们，周过直接把我拉到菜籽湖了，还要到营销公司去看看。”江斐顺势说：“是要去看看。早上我去接小月还有伯和婶，叫他们来住几天，不来。”苏老大翻眼怪道：“不送就不送呗，谁也没怪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1.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 --&gt; 苏老大告辞走了。【，江斐掩嘴笑着。三儿郁闷地问：“姐你笑什么呀？”江斐说：“我三儿真迷人。”三儿翻了江斐一眼。江斐做了个鬼脸：“伯跟婶都知道多多喜欢你。那天伯跟小欣她爸聊天，我也在。下午的事，胡生走了之后，我跟伯在呛菜厂门面房里算帐呢，算那个月赚了多少钱，小欣他爸上小夜班骑车从门口过，伯把他叫了进来，聊小欣的事，说小欣不懂事，也不长娘家人志气，不定个婚凭个人就嫁给姓丁的了。伯埋怨他，凭什么人哪，苏中只要把人带回家，是个女的我就认。”三儿挚着脖子，不自然地笑着。江斐也笑：“伯真是这么说的。然后小欣她爸又说，其实小欣不怎么喜欢姓丁的。回来的时候，伯跟我说，小欣跟多多一样，也喜欢三儿，喜欢没用，三儿有秋子了；还说，江斐，你也喜欢三儿吧？” “我有那么得人喜欢吗？” “我三儿可得人喜欢了。” 三儿咂咂嘴：“姐，要是我没钱，她们还喜欢我吗？”江斐伸手捏捏三儿脸：“我认识你的时候，真以为你是修车的。”三儿翻眼嘁了一声。江斐收回手，仰头回忆着：“那不是朗琳跟我说的吗？我是不信。后来小冯说你资产上千万了，吓我一跳，我还问你了吧？多多也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她不说高薪聘请你吗？小欣喜欢你更早了，小时候还跟秋子打架呢。” “真是的，”三儿觉得好笑，“你还什么都知道，跟土地婆婆一样。” 江斐又笑了：“我还不能听人说呀？红姑跟我说的。”三儿叹了一口气：“她们都找对象结婚了，你还不找？”江斐斜眼怪道：“我跟你说过，别劝了。”三儿又叹了口气。 “你看你眼睛，”江斐又伸出手，忧心地捏着三儿脸，“不亮了，人也没以前精神，疲惫得很。三儿，你脖子到底怎么了？不行就出国，找外国医生看看，肯定治得好。” 第二天上午，三儿在二号店总经理办公室找到胡小月。胡小月说：“老狗日的那天晚上打电话说，小狗日的找到了，我没接，我妈接的。老狗日的说他叫朋友把小狗日的接到家里去了。昨天老狗日的又打电话了，说小狗日的不愿意回来，那就在那边上学呗，他找人。不愿意回来就不愿意回来呗，老子不要那没良心的了，就是我爸妈一时受不了，坐家里跟呆子一样。”三儿安慰胡小月：“天天在家也是废，也许到那边要好些呢？你也这么说的。” “管他好不好。”胡小月扭过头，“老狗日的走的时候，那么苦我都过来了，小狗日的走我还不过日子了？算老子倒霉，碰到两个没良心的。走，到老田那儿去，开心去。” “等会儿走。”三儿制止道，“姐，你怎么什么事都跟秋子说呀？” 胡小月郁闷地看着三儿，想了一下，掩嘴笑了。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胡小月伸手拽拽三儿胳膊；“你听我说！先没跟秋子说，就提醒她。那不是后来你跟秋子离了吗？我怕死秋子又想出国，出国你们还好得起来吗？我就打电话骂她，叫她回来，在北京呆着干嘛？也不知道死秋子哪来的自信，说三儿不会扔下我不管的，那才气人呢。实在气不过，我就把甘苹的事跟她说了，说了她又哭，哭还说，你不会扔下她不管的，你不管就没人管她了。” “盖后都不信你了，叛徒。” “我那不是为你们好吗？” 三儿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掂出一支，窝手点上。胡小月讨好地问：“生气了？”三儿扭过头，没说话。胡小月鄙视地嘁了一声：“谁怕你生气似的。”三儿无奈地哼了一声。 “三儿，甘苹来找过你的。” “那事过去了，别胡说。” 胡小月笑出声来：“把你吓的，有那么胆小吗？”三儿回头疑惑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认真地说：“甘苹是到店里来过，没说找你。”三儿扯起脸皮。胡小月眨眨眼：“二号店哪年开业的？零二年八月份吧？我记得天还挺热的，穿裙子还开空调呢。我在办公室里坐着看住房登记表，入住率不是特别好。小欣带她来的，说有人找我，抬头一看，甘苹。她说她听人说，土菜馆拆了做酒店了，她过来看看，好就搬过来住。跟她先生一起回来的，住国际大酒店，国际大酒店客房不是不好吗？现在又重新装修。甘苹问你怎么样，我说混得不太好，不太好还做大酒店哪？说漏了。菜籽湖谁不知道陈三？就是不知道陈三是谁。甘苹说，我就知道三儿要发财，三儿身上有股劲，跟别人不一样。说那话的时候，哎呀，那个那个。” “哪个哪个呀？”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真是的。她过得好吗？” 胡小月又笑了：“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三儿又扭过头。胡小月止住笑：“她也是这么问的。我说三儿跟秋子结婚了，她说结婚就好。看得出来，她还惦记你。”三儿举烟抽了一口。胡小月接着说：“我问她了，在广东混得怎么样。她说她跟原来那个男的离了，又跟别人结婚了。她老公我看到了，下午她就跟她老公搬我们店里住了，感觉年龄比她要大点吧，也大不了多少。甘苹不一直就那样吗？长头发，烫成大波浪，成熟风流得很。那男的应该是成功人士。他们要了套间，住了五天吧？后来我问她，要不要见三儿一面，她叫我别跟你说她来过。我觉得她想见你。不见也好，见了又生事，你那时候跟秋子还离着呢。” “走，到我师傅那去吧。” “三儿，还想甘苹吗？” 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想你呢。”胡小月又笑了：“你个跳跳死的。” “姐，”三儿站起来，“还是找一个吧，真一个人过一辈子呢？” “不找，”胡小月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2. 死了把我埋金胜 -- --&gt; 老田的日子过得自在，除了下楼到车行里看看，就是在家帮忙带孩子。≧頂點小說，一下子添了两个孩子，家里就热闹了。巧珍早就上班了，车行挺忙的，人手不够；欧贞留家里育子，没回北京。秦姨心情异常地舒畅，抱着孩子跟三儿说：“三儿你看，三儿你看看，看，这才是老田家的种，田黄小时候就这样。”大家笑了起来，老田笑得最开心。三儿接过孩子，一本正经地逗秦姨：“像师兄吗？师娘，我怎么觉得像我师傅小时候的样子？”笑声暴发开来。 “狗日的。”老田骂道，“坐吧。你再不生个孩子，你妈都急坏了。” 欧贞接过孩子，招呼三儿和胡小月就坐。老田又关心地问胡小月：“你那孩子就这么跑了？”胡小月厌烦地扬扬手：“死老头真是，提他干嘛？跑就跑呗，留家里招我烦。” “你们这些人哪。”老田叹了口长气，“就是不知道当父母的心思。” 三儿掏出烟盒，老田赶紧摆手。三儿点点头，把烟盒塞了回去。秦姨埋怨道：“小月你也坐着，泡茶！”胡小月噢了一声，赶紧起身小跑过去。秦姨又说：“你师傅跟我保证，盖后都不抽烟了，养身体。”老田无奈地摇摇头：“想抽，不敢抽，心脏受不了。不抽了，多活几年，日子好不容易过顺了，孙女儿有了，外孙子有了，还有重孙子，刘立孩子呗，金胜又改车行了，哎呀，还要好到哪儿去？你师爷要知道金胜做得这么好，睡着了都笑醒了。” “他老人家还是安睡吧，”三儿倒吸一口冷气，“醒了不把你吓死。” “那不都这么说吗？”老田咧嘴笑着，“三儿，就是高兴知道吧？” 三儿赞同地点点头。老田又说：“田黄现在也懂事，说零八年接我跟你姨到北京去看奥运会，就住他家里面，顺便叫秋子找个专家，再检查一下心脏。欧贞更没得说，叫我们到北京住去，带带孩子，看病也方便。舍不得金胜知道吧？十七岁，我就在金胜干了，一天不下楼去看几回，心里不踏实。”三儿又点点头。老田又说：“现在走也行，刘立管事了呗。他不管不行，他也是东家了，你给他一成股份呢。我是不管车行的事了，就下去晃晃。” “你就是不放心。”三儿埋怨道，“到北京去，我们爷俩还在一块。” 老田疼爱地看着三儿，劝道：“你是该去了，秋子一个人在那边，也不容易的。”三儿疑惑地问：“我去你不骂我？”老田收回目光：“小丽在那边，秋子要好些，也是个伴哪。秋子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吧？生一个，现在不生什么时候生？”三儿又摸出烟：“生，生。” “我是不走了。”老田伸手拿过烟盒，“你说的，死了把我埋金胜。” 三儿提醒道：“师傅你说不抽烟了。”老田摇摇头，把烟盒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我就闻闻烟味呗。”三儿把打火机和香烟放下了。老田笑着扔过烟盒：“你抽吧，没事。” “你师傅，”秦姨给三儿端上茶，叹气说，“这辈子跟金胜耗上了。” “我没三儿能耐，”老田惬意地靠到椅子上，“弄那么大的家业，我弄个金胜就够了。把金胜弄好了，一家人都不愁日子过。金胜现在不得了，上个月加了个人，忙哪。以前人好点的车都不到金胜修，宁愿送高阳省城去，现在都到金胜修。三儿你看到了吧？破卡车，破农用车，不收了，谁有工夫修那破车呀？轿车还修不完呢。破车给胡志修去。刘立跟葛兴旺懂事，把高级证考了，有几个证挂墙上搁着，不一样的。葛兴旺跟刘立拼上了，刘立干什么他干什么。刘立想考技师，他也准备考。也是你催得好，小孩子就要人逼，不逼不行。还有两个小子想考中高级证。哎呀葛兴旺说了，说我不公平，说他听话，一直跟着我，我都不承认他是我徒弟。你今天来了正好，一会儿叫葛兴旺到家里吃饭，正式收他做徒弟。三儿我现在跟你学，脾气改了，跟他们客气，开玩笑，要不葛兴旺说我不会平呢，以前不敢说。” “葛兴旺和刘立是懂事。”三儿说，“就徐庆懒，考个初级他就不想干了。春明都准备考中级了，他还不如春明。回头说他去，不思进取，就记得跟刘玉亭过小日子了。” 老田看着三儿笑：“你管的事太多了。”三儿不以为然：“徐庆是我二弟子。”胡小月收拾好茶具，坐下来，埋怨道：“谁跟你都有关系，你都得照顾到。”三儿斜眼看着胡小月，咂嘴摇头又叹气：“就是没照顾我姐。对不起了，姐。”胡小月狠狠地捶了三儿一下。老田仰头笑了起来。胡小月也笑：“还有人问我，你跟陈三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说你说什么关系？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随便想。”大家笑了起来，连抱孩子站一边的欧贞都笑了。 “真是这样。”胡小月接着说，“以前还跟他们解释，说我跟三儿是姐弟，比姐弟还亲的姐弟，亲姐弟还没这么好呢，越解释越怀疑。现在我不解释了，管你怀疑不怀疑。” 没到下班时间，刘立就把葛兴旺带了回来。三儿给葛兴旺派了烟，葛兴旺木木张张地问三儿：“师兄，师傅今天怎么了？”三儿笑着给葛兴旺点了烟：“金胜这叫法有点乱，我一直叫你师兄吧？有时候你也叫我师兄，好像你以前也叫刘立师兄，刘立又是我徒弟。”葛兴旺挠挠头，大家笑笑。三儿接着说：“为了把关系理顺了，师傅特地请你来吃饭，收你做我正经的师兄。”葛兴旺怀疑地看着老田。老田点点头。葛兴旺受宠若惊：“我给师傅磕头。” “我没教过你，”老田摆摆手，“那我年龄在这儿摆着。在金胜呆多少年了，对你是不太公平。收你做徒弟，做三儿师弟，先来后到呗。是师徒就是一家人，以后别见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3. 朗叔还能当省长哪 -- --&gt; 半下午，胡小月开车带三儿先回二号店，把工作按排好，之后又开车带三儿往营销公司赶。↑頂點小說，三儿叫胡小月去散散心。路上，胡小月问三儿：“方师傅还记得吧？”三儿怪道：“姐这是骂我呢？”胡小月说：“把姐想那么坏。前几天我骂他了。”三儿疑惑地扭头倾听着。 “上班就跟人吹，”胡小月不满地说，“二号店还是土菜馆的时候我就在了，那时候我怎么怎么着，我跟三儿关系怎么着，说他是没什么文化，要不肯定当总经理什么的。他现在不还负责土菜吗？干点活拖拖拉拉的，没活到处晃荡，别人收拾灶间，他坐一边扯闲白，灶里那几个人烦死他了。小黄跟我说好几回了，忍着，老人了呗。那天跟吴师傅吵架，实在忍不住，跑过去了，一问还是他责任。自己不用心，下多了作料，他还怪别人也不提醒他。我把他叫办公室去了。我说，方师傅你还好意思说跟三儿怎么怎么着呢，怎么着你把活干好行不行？要不对得起你每月拿的工钱吗？你要是觉得三儿亏待你了，你看店里哪个位置合适，跟我说，我把你调过去，当总经理也行，我帮厨打杂去。老人也不好，没人压得住他。” 三儿躺好身体问：“现在好了呗？”胡小月说：“懒得问。”三儿笑笑：“想方师傅做的牛肉面了。”胡小月怪道：“你也馋点好东西。下回吃去。”三儿说：“心态不平衡了，小黄玲子都当官了。按善良搞的规定，男的五十五退休，或调整岗位，他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行找个帽子给他戴着。”胡小月提醒道：“已经照顾他老婆了。”三儿哎呀一声：“老人呗。” “听你的。”胡小月答应道，“三儿，你到北京住去，公司怎么办？” 三儿闭上眼睛说：“这叫无为而治。本来我就不怎么管，有你们我还不放心哪？你们这些人我都信得过，包括你们调教的人，我也信得过。”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感觉到了胡小月的神情，兀自地笑着：“不信我呢。经常回来的，就在那儿呆着也闷是吧？” 纪铁林站公司大门口等着三儿，跟着车走到院子里。三儿下车笑着问：“叔这回怎么这么客气？迎到门外去了。”纪铁林给三儿递过烟：“我现在就盼你们来了。小冯走了，死老朗也跑乡下去了。”三儿凑近纪铁林递过的火点上烟：“四五个月了吧？还没考察完呢？” “我哪知道哇？”纪铁林跟胡小月打了声招呼，带着三儿往楼里面走，“昨天我还打电话问他呢，我说你也回来一趟，农业厅老黄到杠子了，可能要调整到人大或者政协，肯定有人活动，他就是不回来，说回来也轮不到他，急死个人。他要是能当厅长，还能往上爬一步的知道吧？几个副厅就他年龄小点，不过他资历也有限。事在人为，不行算了呗。” 胡小月插话问：“朗叔还能当省长哪？”纪铁林笑道：“副省长。你也叫朗叔。”胡小月觉得奇怪：“我不叫朗叔叫什么？我是三儿姐姐，我叫他大哥，那三儿叫他什么呀？” “也是。”纪铁林哎呀一声，“这辈份是怎么排的？接着说老朗。” “说什么呀，”梁姨站餐厅门口说，“吃饭了，菜都端好等着了。” 周过给纪铁林倒酒，童林发放发碗筷。看三儿进来，童林缩头笑笑。三儿问：“童姐姐笑什么呀？”童翻了三儿一眼：“洗手吃饭了，水倒了。小月姐也洗。”纪铁林坐下来，撑着桌子举着烟说：“上回周过说她了，说你跟师傅吵什么？师傅对我们还不好哇？周过不是把江斐那车开回来了吗？还不好意思要呢，说三儿肯定生气，怕她小心眼才送车。”胡小月举着干毛巾等着三儿，笑道：“什么呀，江斐到北京去，那车不要了。童林也是，怎么把新车给婆婆开呢？那是三儿送给你结婚的车。”童林无奈地说：“我那不是想巴结婆婆吗？别我过门给我小鞋穿，我比周过大，她要是不乐意呢？”周过白了童林一眼：“你当时没证。” “周过你说你妈也是，”纪铁林也不解，“没车早不早把证学了。” 三儿提醒道：“婆婆也是年轻人。”童林撇撇嘴：“还小我几个月呢。” “老提这事。”周过埋怨童林，“她小她的，你又不跟她过日子。” 纪铁林扬扬手：“吃饭了，三儿，吃饭。”三儿把毛巾递给胡小月，不引人注意地翻了童林一眼，到桌边坐下来，问纪铁林：“叔，朗叔真有机会吗？”纪铁林抿了口酒：“有没有机会他就是不回来呀，不回来哪来的机会？他说他早知道老黄要到杠子了，一点希望没有，所以才跑乡下去了；在厅里呆着，就是不活动，别人也说你活动了。厅里的事是复杂。话说回来，哪个单位不复杂？你都不跟人打照面，凭什么让你上？他就是假清高知道吧？” “也许是老谋深算呢？” “就这还老谋深算呢？” 三儿放下筷子：“在北京没事干，就在电脑上看电视剧。看书脖子受不了。叔看过《雍正王朝》吗？拍得不错。那里有个邬先生，他跟四阿哥，就是雍正，说了这么一句话，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急，天下莫能与之争。我不知道这句的出处在哪儿，不过我觉得他说得特在理。”纪铁林重述着：“争是不争，不争是争。”三儿接着说：“大家都找关系，竞相表现，选谁好哇？手心手背都是肉，选谁都得罪其他人，这时候领导也难，跟死鬼吴叔当时的情况一样。极有可能的结果是，另择他人，这样做不仅可以避免纷争，还可以显示自己大公无私。我觉得，跟领导表现，临时抱佛脚不行，除非下大本钱，一次把人拿下。”纪铁林鄙视地扭过头：“你当过领导似的。”三儿笑笑：“也有领导贪得无厌，这人种应该不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4. 这样的小弟弟稀缺 -- --&gt; 吃过晚饭，回到套间，三儿问纪铁林：“童林老说年龄的事？”纪铁林扬扬手：“她自己老把这事挂嘴上，周过说好多次，听不进去。￥℉頂點小說，还是心理作怪，怕周过把她甩了。周过算混得不错了吧？有钱有身份，年收入过三十万了吧？营销公司总经理，总公司副总经理，清水公司现在是大公司，关键他年轻，长相也过得去，肯定有小姑娘搭腔呗。”三儿咂咂嘴。 “其实呀，”纪铁林又说，“周过对她真没话说，我们都看着呢。” 三儿哼了一声：“周过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怕失去周过。”纪铁林嗯了一声：“这么说也有道理。一会儿他们来了，你说说，这两个都听你的。”三儿郁闷：“我这么厉害？” “可不厉害吗？”纪铁林笑了，“你也年轻哪，还是大成功人士。” 不一会儿，周过带童林、胡小月和梁姨进了套间客厅。胡小月抢着泡茶，童林说：“姐你歇着吧，我来，你也是客人。”纪铁林给三儿递了个眼色。周过怀疑地问：“叔，你跟师傅干嘛呢？”三儿伏桌子上问：“我姐夫对我姐姐怎么样？”童林抢着回答：“好着呢。” “好你老说年龄大呀？”三儿问。 “说好玩呗。”童林扭捏起来。 “打预防针是吧？”三儿点点头。 周过扯着脸皮问：“打什么预防针哪？”三儿扭头看着周过。周过怯怯地说：“我不会对童林不好的，我怕师傅揍我。”三儿又点点头：“量你也不敢。”大家笑笑。童林回头不解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说：“童姐姐别说年龄了，说年龄就小了？小不了。”童林回过头。 “你们放心，”周过插话，“我跟师傅保证过，一辈子对童林好。” 三儿指指童林：“让我姐姐放心。”周过赶紧答应：“师傅我知道了。” “真幸福。”胡小月嫉妒地说，“这么幸福还不知足，就是有病。” “没不知足。”童林小声嘀咕着，“以后不说年龄行了吧？真是。” 纪铁林换了话题：“我说三儿，你到北京干什么呢？就这么呆着不着急呀？”三儿仰头摸出香烟盒，周过赶紧接过烟盒。三儿眨眼想着：“去了再说呗。不行再创业去。” “师傅，”周过讨好地递过香烟，“要是再创业的话，我也去呗。” “创个屁业。”胡小月翻了周过一眼，“先把脖子治好吧。打牌。” 三儿对玩牌还是不感兴趣，只有站一边着看热闹的份。胡小月牌兴，似乎心情也特别地好，整场就看她一个人叫唤。纪铁林有意问胡小月：“小月离婚不少年了吧？”不等纪铁林说完，胡小月就说：“纪叔就你别劝了噢，三儿都劝好多回了。上午我还跟三儿说呢？你们这些男的，都不是好东西。”大家意外看着胡小月。胡小月问：“我说得不对吗？我现在多快活哇？要什么有什么，找个男的来烦我，我又没病。不过，要是有个像周过这样的小弟弟，像爱童林那样爱我，我倒是愿意试试。关键是周过这样的小弟弟稀缺呀。”大家笑了。 “不行你做个广告呗，”梁姨说，“招小弟弟去，保证应征者众。” 胡小月鄙视地摇摇头：“还做广告呢，真是。不做广告也有小弟弟老哥哥说爱我，有家没家的都说，真他妈的不要脸。”大家又笑了起来。胡小月也笑：“本来就不要脸哪，要不说男的就没好东西呢。那不是爱我，爱我有几个钱！看到那些男的就恶心，想吐。有些人跟我早就认识了。我穷的时候，还年轻着呢，不说漂亮吧，肯定不丑，孤儿寡母的，再没人说爱我，帮我一把。也就三儿不嫌弃我，带我发财。患难见真情知道吧？再也不会找了。” “三儿也是男的。”纪铁林提醒道。 “也不是好东西。”胡小月笑了。 纪铁林看着三儿笑。三儿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办？照我姐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一半以上都是坏人，好人跟周过一样稀缺。要不你想哪，男的都坏了，女的还有坏的呢？那还活着干嘛？不活了。”胡小月不服：“女的是男人给带坏的。”大家又意外地看着胡小月。 “开玩笑的。”胡小月不自在起来，“其实人人都有坏的地方，人人都有好的地方，没有坏透顶的人，也没有好透顶的人。我那不是受过伤吗？还是防着点好，安全第一。” “也不用那么防着，”梁姨又插话，“人会变的，老纪就变好了。” 纪铁林赶紧举手：“得得得，我是坏人，我是坏人行了吧？不说了。”大家笑着。纪铁林补充道：“保证，再不当坏人了，就当好人。”梁姨用牌挡着嘴笑：“你们都记着。” “我给你记着，”童林抢着说，“我给你记着。还有人没保证呢。” 大家又看着三儿。三儿极其无奈地扭过头：“我就没当过坏人。”周过笑了：“师傅的事我们都知道。”三儿回头郁闷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摇摇头：“我就说说，就这几个关系不错的人知道。再说你那也不算坏，不算，不算。”胡小月想想还觉得有意思，掩嘴又笑了。纪铁林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哇？”胡小月摇摇头：“我以为就我嘴不严呢，你们也是。” “信任哪，”三儿感慨起来，“这个家伙也很稀缺呀，太稀缺了。” 胡小月提醒三儿：“背叛是长久的，信任，短暂着呢。”三儿点点头。 快十一点的时间，三儿疑惑地问：“我那画家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童林答道：“你那画家哥哥正热恋呢，没跟你说呀？”三儿眨眼又问：“跟谁热恋？”童林说：“就是那个画家妹妹呀，叫唐唐，现在都同吃同住同画画了，很少回公司。”三儿点头哦了一声：“他不说那什么唐唐是吧？说唐唐长得丑吗？”童林又说：“丑点有什么关系？心有灵犀就行呗。” “不丑的。”梁姨说，“就是穿的跟我们不一样，艺术家都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5. 都是臭味相投的人 -- --&gt;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胡小月手搭凉棚问三儿：“上哪儿去？”三儿看着一早就忙碌起来的公司院子，想了一下说：“去看看我哥跟我嫂子吧。”胡小月笑着提醒道：“吃一块住一块，不一定成夫妻的。这个年代，出鬼的事多了。”三儿也笑：“先叫着再说呗。” 车开出院门。胡小月后悔地说：“早知道天天跟老狗日的跑了，我跟江斐一样，服侍你一辈子得了。”三儿觉得好笑：“我又不是残疾人，要你们服侍我干嘛？天天会回来的，没天天你还有父母要服侍呢。”胡小月不以为然：“回来呢。我想搬你家住去。我那爸妈，哪儿都不去，就觉得家里好，到你家还没去过呢。我想带他们逛逛，旅游旅游吧，死活不干。前天我爸跟我说，天天不在家，不行跟我妈到养老院住去，说铅丝厂有几个老同事夫妻俩都住养老院，把我气的。我说我不管你们了吗？不给你们吃还是不给你们穿？你们住养老院，回头别人骂我，说我不孝顺。”三儿劝道：“集体养老，不算不孝顺。要不就搬我家住去。” “早跟他们说了。”胡小月摇摇头，“我说童叔夫妻俩都搬你家去了，以后纪叔跟朗叔退休了也到你家住去，苏伯伯在附近都搬过去了，不听你有他什么办法？我爸说，他们是当官的文化人，我们是要人大老粗，跟他们说不到一块。苏伯伯不也是工人大老粗吗？” 车在三号店门前的停车场停下来。隔着大玻璃窗，三儿看见咖啡厅里，靠里面右手拐角的窗户边，有个小秋子正在认真地画画，这正是三儿给高健描述的情景，可惜咖啡厅里没有客人喝咖啡。胡小月拉好手刹，催道：“下车去，坐着干嘛？”三儿笑着拉开车门扣。 看三儿和胡小月进门，站大巴台后面的大堂经理郑风铃赶紧拿起电话。胡小月小声提醒三儿：“郑风铃就是小欣的培养对象。”三儿没理胡小月，转身往咖啡厅走了过去。 三儿进门的声音首先惊动了抱手站一边的服务员小梁。小梁愣了一下，想说话，三儿笑着摇摇头。高健扭头看见三儿和胡小月，扬手笑笑，把调色板放到边上的小架子上，又不舍地看了一眼正在画的画。三儿歉意地说：“还是打扰你了。”高健摇摇头：“在这儿画画，就得习惯被人打扰。小月姐好。小梁，给三儿和小月姐磨杯咖啡，我也要一份。”胡小月跟三儿走到画架边。三儿问：“这么好客呀？赚得回来吗？”高健笑笑：“别人喝收钱的。” “这不是江斐吗？”胡小月特别意外。 “对，就是我姐江斐同志。”高健说。 三儿也意外：“不死心呢？”高健无趣地摇摇头：“你是我亲弟弟，她是我亲姐姐。”胡小月不满地问：“那我呢？”高健赶紧点头：“也是也是也是！也是我亲姐姐，那不还没说到你吗？”大家笑笑。高健从靠墙边的几幅画里面找出一幅，递给三儿：“这是你的。” “还画我呢？”三儿意外之极，“映像中的弟弟，我有这么帅吗？” “有有有。”胡小月不住地点头，“就是高健，画画有我的份吗？” 高健挺身保证道：“当然了。我得一幅一幅地画。”胡小月怀疑地看着高健。高健笑着解释道：“凭映像画的，感觉好的时候才画，感觉不好就画别的。”三儿点头哦了一声：“那我就收藏了。”高健当然地说：“本来就是送给你的，放房间墙上挂着。还有秋子的，小丽的，小姨的，小姨夫的，小西的，魏刚的。朗琳有点想不起来了。当然还有我小月姐的了。” 回桌边坐下后，三儿给高健派了烟。胡小月急着问：“那什么唐唐呢？”高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上午还有两节课，下课就来。”三儿翻了高健一眼：“你还害羞哇？” “我怎么不害羞呢？”高健笑笑，“三儿，姐，我想跟她结婚了。” 三儿有点意外：“这是大好事。跟大姨说了吗？”高健点点头：“唐唐在师院当老师，跟我一样大，算是臭味相投吧，都学这个呗，都想卖艺为生，或者都想得到别人承认吧。什么都好，就是不太说话。”胡小月插话：“话多也不好。”高健又点点头：“上个月，跟我回家见我爸妈了，我也到她家去了。跟朗叔一个县，她住县城，父母都是高中老师。说好了。” “都不跟我说一声。”三儿回头看看咖啡厅，咖啡厅后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看上去有点画廊的意思，或者更像个艺术沙龙；咖啡厅靠前窗的拐角也有个画架，那应该唐唐画画的位置，“把画往墙上这么一挂，艺术氛围就有了。生意怎么样？画卖得掉吗？” “头一个月不行，”高健开心地笑着，“没人什么人来，咖啡也卖不掉，画就卖三幅，管开支都不够。我还辞了个服务员，给小欣了，现在我又想把她招回来，不来。后来唐唐到店里吃饭，无意中发现我在这儿画画，说在这儿画画真不错，把她朋友也叫来了，然后人就多了。上午没人，下午晚上人不少，都是臭味相投的人。现在画不过来，唐唐找的两家酒店的生意，年底必须画完，还有别人定制的画，师院老师帮忙，还卖咖啡呢？相当不错了。” 三儿欣慰地回头打量着高健：“真行你。就是这身行头不行。”高健摇摇头：“画画穿不了好衣服，穿这个就行。一会儿唐唐来你看吧，她也这样。”三儿点头道：“明白了，昨天梁姨跟我说呢，艺术家都这样。”大家笑笑。高健又解释：“穿好衣服真地不行，脏。” 正说着的时候，徐小欣匆匆赶过来，顺手帮小梁端上咖啡，一边解释：“我在后厨看早上买回来的菜，问他们怎么安排的。”三儿招呼道：“小欣你记着，我哥的客人住店，给协议价。我哥帮你拉客呢。”徐小欣嘁了一声：“早跟他们打招呼了。其实不用他拉客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6. 她就这样 -- --&gt; 快十一点的时候，唐唐来了。『，唐唐长得不丑，乍一看就是个邻家女孩，仔细看还挺有味道的。如梁姨说的那样，唐唐跟高健一样，打扮很是艺术，头发轻松随意地挽在脑后，上身着宽大的牛仔衬衣，里面是紧身内衣，下身是宽松多袋的纯棉裤子，脚上是平跟运动鞋，比高健矮小不少。跟三儿的想象不一样，唐唐大方得很，高健刚介绍完，她就伸出手。三儿有点不知所措，匆忙地握了下唐唐地手，叫了声“嫂子”。唐唐笑笑：“我到你家去过。” 落座之后，小梁给唐唐端了杯茶。高健解释说：“我把这儿租下来之后，就改卖手磨咖啡了，手磨咖啡有情调。手磨咖啡也贵，一杯十二呢，唐唐舍不得喝。”唐唐又笑笑：“喝了晚上睡不着。”三儿插话：“喜欢喝就喝，别舍不得。”高健又说：“唐唐像她父母，也是过日子的人。我妈说，等这么年，还是被我等着了。忙的时候，我们俩就当服务员卖咖啡。” “过日子人好。”胡小月插话，“浪漫有时候的，你还天天浪漫哪？” “主要是唐唐静得下来。”高键又介绍，“我学她，也静得下来了。就是三儿，唐唐也想辞职，到这儿来画画。我已经辞职了，你说唐唐辞职合适吗？你做生意，有经验。” 三儿问唐唐：“嫂子不喜欢当老师呀？”唐唐摇摇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跟高健在一起就行。”三儿挠头感叹道：“哎呀我哥真是等到了。那就辞了吧，专心画你们的画，能挣钱更好，挣不到钱也没事，我给你们保底。”唐唐又摇摇头：“不用，我们能养活自己。” “跟我哥一样，”三儿有点尴尬，“不吃嗟来之食，艺术家都这样是吧？我的意思是，挣不到钱你们可以到公司里上班去。还有，如果你决定在这儿画画，把房子定了吧。” “不用。”唐唐还是摇头，“房子我爸给我买过了，已经装修好了。” 高健挠挠头：“我都不好意思了。”唐唐扭头安慰道：“你不说买车吗？” 中午三儿请大家吃饭，主要是请唐唐嫂子。只是唐唐的确有点安静，话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大家说话，很少发言，甚至很少动筷子。有一段时间，包间里甚至冷场了，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健轻声地跟三儿解释说：“她就这样。”好在这个时候，徐小欣把郑风铃拽进包间，拉郑风铃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埋怨说：“我还说培养你呢，这么没出息，三儿跟胡总来了还打电话给我，你就不能安排一下？当老板的当官的又不吃人，还杀了你呀？你还是城里人，大学生。吃，三儿请客。”郑风铃不安地坐着，胡小月起身把筷子递给郑风铃。 “别怕我。”三儿捏着烟说，“你们胡总徐总不欺负我就算客气了。” 胡小月和徐小欣同时鄙视地看着三儿，大家笑笑。三儿无奈地说：“欺负我吧？郑风铃经理，放心大胆地做事，只要你敢，她们就给你机会。”郑风铃怀疑地看着三儿笑。 “不信呢？”三儿抬手捏捏脖子，“你那徐总就是敢，你得跟她学。” 徐小欣把郑风铃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郑风铃是省外贸学院旅游管理专业和毕业生，二十四岁，家住合宁，业务不错，形象也好。听完徐小欣介绍，三儿咂嘴说：“你们就不能跟我培养个男的？”郑风铃又不安起来。三儿赶紧解释：“胡总培养的也是女的，还两个。” “男的都犯怪，”胡小月说，“还是女的保险。再说，小黄跟玲子都是老人，你不说关键的时候还是老人吃劲吗？玲子长相好点，以后叫她负责业务；小黄负责后勤。玲子现在可发狠了，自己看书学习，她跟我说，姐要是培养我，我就不生孩子了，就跟你干了。小黄孩子都生了，小黄更没得说，把父母请到家里带孩子，跟王秀敏一样。还有呢，小黄弟弟和玲子妹妹都在营销公司上班。玲子妹妹是外贸学院的大学生，毕业到宁波，在台湾人开的外贸公司打工，说那老板特不是东西，抠门还色眯眯的。正好周过搞网络销售要人，我叫铃子把她叫回来了，给周过负责网络销售。其实玲子早想叫她回来了，不好意思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多年了，一家人一样。这两个人都忠诚可靠，一家人都靠公司过日子。” “姐你跟玲子说，”三儿招呼道，“工作当工作，孩子还是要生的。” 郑风铃懦懦放下筷子说：“我也忠诚可靠。”大家笑笑。三儿说：“我们相信你的。专业知识你已经有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应用你的专业知识。下功夫跟徐总好好学。” 午餐后，跟大家告了别，三儿跟着胡小月，走到酒店门外，大家把三儿和胡小月送上了车。唐唐轻声地跟高健说了自己的发现：“其实三儿挺平易近人的。”高健当然地说：“他本来就这样哪。你看你，也不说话，我都不好说话了。”唐唐笑笑：“我那不想着，三儿是大老板吗？大老板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喜欢那样子。”高健极其无奈：“再大的老板他也是我弟弟知道吧？跟别人不可一世，跟我们他不可一世干嘛？我给三儿他们画像，你以为我巴结他呢？才不是，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什么时候带你到上海看小姨去，小姨更好了。” 三儿睡到半下午才起来，胡小月服侍三儿梳洗完毕。三儿扶着脖子叹气道：“你们真还当我是残疾人呢？”胡小月说：“那不都喜欢你吗？你迷人呗。还想到哪儿逛去？” “回去？”三儿坐到桌子边，“给那个姐打个电话，看苏中走了没。” 江斐在电话里说，吴多多跟苏中已经办了结婚登记手续，只是江斐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苏老大都不知道。江斐还跟三儿说，她代表家里人送礼时，吴多多问她，三儿什么时候回来。江斐认为，吴多多想在走之前见三儿一面，建议三儿过些日子回来好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7. 把初吻送给你 -- --&gt; 第二天是九月九号，星期六，胡小月一早就跟童林和梁姨逛街买衣服去了。∈♀頂點小說，三儿和纪铁林无事可做，就坐客厅里看电视聊天。三儿实在无聊，就跟纪铁林说：“打电话问问，朗叔在哪儿，我去看看他。”纪铁林点头建议：“应该在老家。你要去的话，把小月带上，给老朗创造点机会。”三儿提醒道：“操之过急搞不好就弄巧成拙，小月姐对男人失去信心了。她要是愿意去的话，肯定跟我说，不想去别勉强。小月姐心情不太好，我带她出来散心的。” 中午，高健和唐唐到营销公司陪三儿吃午饭，徐小欣也来了。高健叫三儿周日陪他到徐小欣公公的四s店挑车，说争取两年左右把三儿借的钱还给三儿，三儿没多说话。 午饭后，徐小欣借口有话跟三儿单独说，把三儿拽到套间，还把门带上了。三儿怀疑地问徐小欣：“什么秘密不能公开呀？还要关门说？”徐小欣不满地翻了三儿一眼：“知道你怕秋子，假正经。”三儿极其无奈。徐小欣犹豫了一下，又说：“十一我跟丁士群结婚。” “我知道哇，”三儿说，“你爸跟我说了。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去。” 徐小欣摇摇头，抬头盯着三儿问：“三儿，迟点走行吗？”三儿点头向了一下：“参加婚礼是吧？我当伴郎不行，我结婚了。我听人说，结婚不能当伴郎的。”徐小欣又摇头：“参加婚礼就行，你去给我撑撑面子呗。”三儿不屑：“你现在是徐总，你自己就有面子。” “你就不想去呗。” “去，我点头了。” 徐小欣笑笑，突然又认真起来，抬手指指三儿眼睛问：“眼睛怎么了？”三儿抬手摸摸眼睛：“没怎么了。”徐小欣走近三儿。三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徐小欣拽住三儿衣服，突然把三儿拽到自己身边：“我还吃了你呀？真是。”三儿扯着脸皮笑：“我眼睛好得很。” “我看看。”徐小欣拉开三儿手，“红了。昨晚没睡好吧？充血了。” 三儿木木地哦了一声：“没听他们说呢？”徐小欣垫脚亲了一下三儿嘴。 “死丫头你干嘛？” “把初吻送给你。” 三儿掩嘴愣住了。徐小欣笑着对三儿说：“我知道我不配你。”三儿摇摇头。徐小欣抬胸深吸一口气，又苦涩地摇摇头：“真不配你。就是，……祝我幸福吧，我会幸福的。”三儿取下手，不安地宽慰道：“你很优秀，你很漂亮，你肯定幸福。”徐小欣摇头笑笑：“他们都说我漂亮有气质，就你，从来不注意我。”三儿也笑笑：“注意着呢，你是徐庄的骄傲。” “尽说些没边的。”徐小欣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抱我一下好吗？” 三儿为难地咂咂嘴。徐小欣失望地扭过头。三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徐小欣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拥着。徐小欣傻笑一下，回忆说：“那时候听说你要买塑料厂，我就想进厂给你打工去。我爸说，三儿有钱买厂吗？就是他有钱买得起，他办得起来吗？皮猴子给乡里办那么多年塑料厂还办倒了，范阳塑料厂都办不下去了，三儿又不是神仙。我爸那人就是眼皮浅。那时候我跟秋子吵架还没说话呢，不好意思跟你说，还是叫我爸跟秋子和二婶说的。我知道你办得起来，你跟别的男孩不一样，小时候就不一样，上学的时候就不一样，你想干的事，没干不成的。就是你有秋子了，要不拼命也把你追到手。真的，做梦梦的都是你，从来都梦不到别人。三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准备喜欢别人了，不知道能不能喜欢得起来。”三儿安慰道：“喜欢得起来，喜欢得起来，丁老师对你非常好。” “婚礼你不去吧。” “我答应你去了。” 徐小欣贪婪地吸了一口三儿的气息：“想你去，你去了我又不好受。还是不去吧。”三儿咂嘴问：“想要什么？”徐小欣笑笑：“我要的你给不了。不要了，什么都不要。” “好好过日子吧。” “好好过日子吧。” 三儿松开手，劝徐小欣：“回去吧。”徐小欣不舍地站直身体，抬眼看着三儿笑。三儿不自然地咂咂嘴。徐小欣伸手摸摸三儿脸说：“过得不好。”三儿笑笑：“脖子，老疼。” “三儿，我走了。” “好好过日子吧。” 徐小欣带门走了，和进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徐小欣的执着和坚强、大度和镇定，小小地震撼了三儿一下。三儿坐下点了支烟，心里想着，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丫头。 纪铁林推门进来，警惕地搜索着房间，还用鼻子嗅着。三儿愣愣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走到桌边坐下来，拖过烟盒，抽了支烟，扔掉烟盒再取下三儿手上的烟头，点着烟又把烟头递给三儿。三儿觉得好笑：“我怎么发现你跟特务一样？”纪铁林说：“给秋子把关。” “叔你真好玩。”三儿扭过头，“我要是干坏事，有必要在这儿吗？” 纪铁林笑了。三儿没好气地翻了纪铁林一眼。纪铁林说：“你不说我奸商吗？吃饭吃得好好的，小欣说什么有事跟你说，把你拽回来，拽回来就拽回来呗，还把门关上了。我在后面跟着呢，心里想着，这两人鬼鬼祟祟地干嘛去了？”三儿极其无奈：“你说干嘛？” “应该没干坏事。” “就是不告诉你。” 纪铁林又笑了：“我给老朗打电话了，说三儿想去陪陪你。他说他在老家呢，他二哥家里住着。他二哥你知道呗？顺子他爸。顺子不是跟和田到宜城驻守去了吗？老朗说，你要去的话，过两天去。”三儿噢了一声。纪铁林又说：“你先去，有时间我也去看看他。” “叔你说，”三儿抽了口烟，“朗叔不会还惦记冯姨吧？冯姨怎么样？” “惦记个屁。”纪铁林摇了下头，“你那冯姨就牛了，执行总经理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8. 会好起来的 -- --&gt; 朗公社老家在省城的北边，属中原平原的边缘。车出高速走上县级公路时，三儿叫胡小月把车停了下来，下车问胡小月：“姐没到北方来过吧？”顺着三儿的眼光，胡小月看着眼前汪洋一样的玉米、黄豆和棉花田，和远处的村庄。三儿接着说：“这才叫中原大地。” “这就叫中原哪？”胡小月笑着问，“跟大圩差不多，就是没圩埂。” 三儿笑了。胡小月推了三儿一下。三儿说：“这地方人均耕地面积比我们那地方多，基本没水患，可能有旱灾吧，旱灾有机井问题也不大。听朗叔说，以前他们家挺穷的，不知道为什么。”胡小月笑着说：“我爸说北方人特懒，半个月也不洗回澡。”三儿也笑：“你爸说冬天吧？北方冬天冷，这儿又不像北京那边，没暖气也没火炕。半个月不洗澡就懒了？中世纪欧洲贵族，半年一年也不洗回澡，身上长虱子。”胡小月咧咧嘴：“贵族还不洗澡哇？” 朗公社在约好的乡村路口接到三儿。车开上水泥路后，朗公社埋怨三儿：“你把小月带来干嘛？乡下条件差，她住不惯的。”胡小月接茬：“我自己要来的，跟三儿逛逛。”朗公社为难地笑笑：“我不是不要你来，你不知道乡下是什么情况，三儿来还住不惯呢。” “条件有那么差吗？”三儿疑惑地问，“以前冯姨朗琳回来怎么办？” “怎么办，”朗公社苦笑一声，“不在家里住呗。三哥在我家住一下，她都受不了，说她看到三哥那样就怕，吃不下饭，想吐。以前她要是回来，就白天在家里呆一会儿，晚上都去县城住招待所，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好在回来少。上回我跟朗琳回来，在家里住了。” 胡小月扯着脸皮问：“没那么严重吧？”三儿安慰道：“郎叔就是客气呗。” “冯姨是省城人，”胡小月安慰自己，“省城人讲究。我跟三儿都是乡下人，都过过苦日子，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朗叔，我听人说，你是高级干部，家里条件怎么那么差呢？” 三儿答话：“朗叔是清官。”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想想还是我没出息呀。”三儿不安地怪道：“叔你说什么呢？”朗公社还是摇头：“一家人就我念书了，还当大官了，结果呢？现在好多了，大姐二哥做楼房了，小妹准备做楼房，三哥差点，到时我资助他做吧。” “做楼房条件就好了。”胡小月稍微放心了些，“我说不会那么差。” “你以为跟徐庄一样呢，”朗公社笑道，“全省有几个村像徐庄那么富？徐庄现在比城里还好。我这几个兄弟姐妹，在村里算是好的了，牛着呢，农民呗，容易满足。以前我那几个侄子侄女儿在清水超市打工，收入还行，我管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花钱。现在侄子到三儿公司上班去了，侄女儿在营销超市上班。营销超市也归公司了吧？要不工资那么高？哎呀我二哥跟人吹牛了，说儿子进大公司了。以前打工赚不了多少钱，也就管自己，没文化。话说回来，现在都有日子过，吃得饱穿得暖。生活条件跟城里还是没法比，会好起来的。” 朗公社住居的村子叫高原，规模比徐庄大得多，清一色的红砖平顶房，比坡顶房屋矮小一些，布局和老徐庄一样乱，为数不是多的几栋楼房格外显眼。三儿不喜欢零乱，这也是三儿下决心规划徐庄的原因之一。朗公社二哥家的二层小楼是村里最好的房子，外墙用白石灰抹过，门前有个水泥场。朗公社解释说：“二哥很早就在村口开小店了，经济还不错。” 透过车窗，远远地看见，二哥二嫂带着朗公社其他兄弟姐妹站门外的水泥场上迎接三儿和胡小月，还有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三儿不安地说：“太隆重了吧？”朗公社笑笑：“你们是孩子老板哪，现在又是朗琳亲哥哥亲姐姐。哎呀，听说你们来，二哥准备两天了。” “那我怎么称呼哇？”胡小月也很意外。 “叫叔呗，叫姨呗。”三儿提醒胡小月。 客气好一番之后，朗公社带大家到客厅里坐下来。三儿打量了一下二哥家的客厅。二哥家的房子应该是去年刚做的，水泥墙裙和大白墙面上还有水印，家具还是老家具，有明显的认真擦拭过的痕迹，客厅里的大屏幕彩电和屋角的新皮革沙发格外引人注目。三儿心想，准备两天应该是朗公社的主意；三儿还想，朗公社其实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怕人瞧不起。 如朗公社介绍的那样，二哥稍显社会一些，除了二哥，朗公社的另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是地道的农民，三儿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农民特有的朴实的本质。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聊了不一会儿，二嫂就带人端上丰盛的菜肴。朗公社亲自给三儿和胡小月发了碗筷，客气地说：“我们这儿就没你们那儿好了，用菜籽湖话怎么说的？就随便简便点吧。”三儿看着朗公社笑：“叔你干嘛呢？”朗公社无奈地摇摇头：“实话实说。” “先吃点，吃点再喝。”二哥热情地说。 “三儿不能喝酒的。”朗公社招呼二哥。 胡小月提着筷子拐拐三儿。三儿知道胡小月还有点担心，先伸手先夹了一块大肥肉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边嚼边说：“我就喜欢吃肥肉，吃了还不长肉，怪了事了。”二哥开心地笑着：“那就多吃点。胡总你吃呀。”胡小月点头伸出筷子：“叫我小月就行。” “跟你们说不外地话，”朗公社举着烟说，“农村哪，没城里干净，我们习惯了。不过小月你放心，今天的饭菜都洗干净了，我打过招呼。说真的，农村人也得改改了。” 三儿又看着朗公社笑。朗公社又摇头：“最怕你了，你有洁癖呀，好像小月没有。不过女孩子都爱干净。”胡小月放松下来：“我是老女人。”朗公社笑了：“过得像女孩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9. 好日子在后头 -- --&gt; 吃过午饭，郎公社带三儿和胡小月来到楼上，说：“房间收拾过了，我看还行。你们要是住得惯，就在家里住，免得跑。小月住庆芝房间，三儿跟我凑合吧，昨天我叫二哥弄了一张小床。”胡小月抢着说：“住得惯住得惯，你当副厅长都住得惯，我们还住不惯哪。” “我是穷副厅长。”朗公社说，“就是天有点热，空调暂时还没买。” 可能是累了，三儿没在意硬实的床板上单薄的垫被，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跟朗公社下楼到后面厨房里梳洗。胡小月早起来了，正站门前和二嫂聊天。看三儿跟朗公社到屋后面去了，胡小月匆匆地跟二嫂告了别，快步赶过去，对站后院厕所门口等着的朗公社说：“叔你忙去，我伺候他。”朗公社问：“你知道呗？”胡小月答应道：“知道，二婶跟我说了。” 三儿从厕所里出来后，胡小月引三儿来到厨房，给三儿打水，说：“我以为你掉厕所里去了，进去就不出来了。他们也不安个灯，黑咕隆咚的。”三儿警惕地伸头看了看。胡小月摇头说：“没人，朗叔到前面去了。刚才二婶领我上厕所，哎呀我的妈，臭就算了吧，还有蚊子，屁股咬了好几个包，真痒，又不好抓，一会儿你给我抓。”三儿无声地笑起来。 “真有好几个包。”胡小月递过毛巾和香皂，问三儿，“睡着没有？” 三儿接过毛巾：“睡着了，还挺香的。”胡小月叹了口气：“我都没眨眼。” “胡小月变修了，”三儿说，“还说过过苦日子呢，这就受不了了？” 等三儿简单地洗抹好之后，朗公社又带三儿和胡小月往村外晃。三儿问朗公社：“考察有结果了吗？”朗公社摇了下头：“发现自己太浅薄了。”三儿疑惑地问：“浅薄了？” “头半个月，”朗公社说，“跑南边去了，在同学父母家里往着，什么没看着。我那同学跟他那个县的父母官说了，派人陪着我，到哪儿都好吃好喝的。陪着就没劲了，我想一个人晃晃。后来想想也是不应该，他们那些人，跟我那时候一样，主政一方，不容易，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别我去给他们挑毛病。我没想挑毛病，他们肯定是那么想的。跑回来了。” 三儿觉得无趣。朗公社笑笑：“没办法的事。回来就说身体不好，在家休养。我们这儿的父母官也来看我了，来一回就完了，省事多了。没事我就到处晃。晃，菜籽湖话，我现在都说习惯了。看看农村的情况，问问村里村外的老人，到县里去翻翻资料，主要是早先的文件档案。我还是农民哪，回农村才静得下来。要是在城里，看不了那些枯燥的资料，更谈不上看了之后还思考思考，分析分析了。多少年没这么认真过，认真还是念书时候的事。” “看以前的资料，”三儿扶着脖子想着，“叔还研究农村发展史呢？” “谈不上研究，”朗公社说，“看看，想想。以前就知道发牢骚，说这个政策不好，那个措施不行，为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行？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想过。清水发展这么快，主要是有实业。你说清水以前就有许多厂。回来我就想，我们镇，济平，以前也有厂，跟清水那些厂差不多，农机厂什么的，开革开放还倒了。现在也有厂哪，小哇，不足以支撑济平的快速发展，无法容纳济平的劳动人口。然后就到县里翻资料，联系当时的情况，想想。以前我以为上面拍脑袋呢，其实我质疑的时候才是拍脑袋，想哪儿说哪儿，不过脑子。而且我考虑问题所涉及的面太小了，就想着一个点。中国，太大了。上面不一样，得通盘考虑，全国一盘棋，过去到现在，现在到未来，沿海到内地，城市到乡村。所谓的考察进行到现在，本来想批判，结果弄成学习了。翻资料还是村老支书跟我说的。比如之前的农网改造，还有现在的村村通吧，通路通水通电。电网改造过了，你们来的时候走的路就是村村通刚修的。现在县里还打算搞自来水进村工程。县里没钱，都是国家投入。这些德政到下面可能有些走样。有时候我们太过关注走样了，忽略了它所带来的、巨大的经济收益，还是很明显的。还说早前的农网改造吧，没那个改造，很多家用电器就进不了村，家用电器进村，城市产业工人也跟着受益。村村通的效益也会在不久显现出来，这个效益同样关系到农村和城市两大块，一盘棋。有些事不宜讨论。真要是想想哪，只有现在的中国政府，才有这么大的魄力，以这么大的规模，做这么大的事。我记得我们聊过，六十年代大规模兴修水利的事，没国家意志，根本做不到。还是你说得对，中国的发展还早着呢，好日子在后头，慢慢来，不能急。” “就考察这个呀？”胡小月觉得太简单了。 “要不我考察什么呢？”朗公社背手笑着。 三儿给朗公社递了支烟：“看来收获不小。”朗公社给三儿点上烟：“有点收获，谈不上不小。中国经济要发展，靠城市不行，最终还得依靠广大农村市场的开发和利用。靠外国人更不行，中国太大了，没有任何外部市场可以消化中国这么大的能量。农村市场的发展最终取决于农民能不能富起来。城市化是条路，打工是条路，最直接的，最快捷的，就是要有像你这样的、能带大家伙发家致富的人。徐庄就是例子，你的公司带动多少人致富了？高原为什么落后哇？没带头人。我想哪，国家现在不求回报地投入农村，就是为未来作准备。 太阳落山了，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染上浓浓的金黄色。郎公社站住了：“也有问题，土地政策问题，粮食安全问题，机构设置问题，刚才说了，不宜说，说了没用。我不准备写报告了，留着自己参详吧。”三儿不解地问：“为什么？”朗公社摇摇头：“明天钓鱼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0. 叔也太悲观了吧 -- --&gt; 早上吃饭前，胡小月无力地靠三儿身上说：“一晚上没睡，床太硬了，硌死个人。”三儿无奈地笑道：“怎么办？不行你先回去。”胡小月摇摇头：“我都答应江斐了，把她三儿照顾好。我跟她说，什么你三儿呀，我三儿。”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胡小月不服：“死三儿你别忘了噢，我跟你比她亲。”三儿赶紧点头：“亲，亲，你比她亲行了吧？”胡小月笑笑。 “没睡好吧？”二嫂端来稀饭和肉包子。 “睡好了，特香。”胡小月坐正身体说。 三儿鄙视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起身帮忙发放碗筷：“还做包子了？”二嫂说：“我家里人到镇上买的。吃点稀饭，热的，吃了就不困了。小月你坐着，我来盛。公社到镇上买鱼线还没回来，马上就回来。”三儿埋怨道：“叔真是的，其实我不会钓鱼，摸鱼差不多。” “他喜欢钓鱼。”二嫂介绍，“上学放假回家，也不帮忙干活，钓鱼。” “叔也是懒家伙。”三儿笑着，“这就不如我了。我以为他特勤快呢。” 吃过早饭，在朗公社的指引下，胡小月把车开到离村子很远的一个比剪水塘还大的大池塘边。说是池塘其实更像湖。郎公社忙着撒鱼食，三儿帮胡小月把朗公社早上买回来的塑料布展开，把吃的、喝的搬了出来。朗公社还给胡小月买了把阳伞，其实三儿车里就有。 三儿给朗公社派了烟，说：“你们家的二婶说，你小时候挺懒的。”朗公社笑了：“那时候考个大学不得了，自已都觉得高人一等，还干活呀？我爸也不让我干活。那时候我父母还健在呢，带我跟三哥一起过。没事钓钓鱼呗，我小时候就喜欢钓鱼，改善改善生活。” 鱼杆架起来之后，朗公社和三儿对上火，点上烟，静静地等着鱼上勾。胡小月就着塑料布，斜靠着三儿的身侧。三儿又开了口：“纪叔说，农村业林厅长要调整到人大去。”朗公社抱手点点头：“今年年底的事，现在还在斟酌人选，从局里提拔好，还是空投好。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六十，到扛子了。我知道老纪的意思，他希望我走动走动，往上爬一步。三儿我跟你说，我没什么希望。先不说资历吧，就离婚这事，对我影响挺大的，议论少不了。” “离婚不是你的错吧？”三儿觉得不公平。 “不是谁对谁错的事。”朗公社有点无奈。 胡小月也不服：“那得搞清楚哇，你是受害者。”朗公社扬扬手：“哎呀，别人也不会说我怎么着，就是这事说出去不大好听知道吧？你昨天还说了，我也是高级干部，结果还被老婆一脚踹了。我走的时候，老厅长找我谈了一次，问我是不是受离婚影响，情绪不太高，说要是这样的话，出去休息一下也好。我跟他还聊得来，不过任免决定权不在他，他甚至连建议权都没有，他到人大呆一段就退休了。我认为呀，他就是提醒我，这事对我不利。” “叔到底以什么名义出来的？”三儿问。 “不能说休息呀，考察呗。”朗公社说。 三儿眨眼想着。朗公社接着说：“哎呀无所谓了。上回到上海我就跟你说了，朗琳安排好了，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什么追求都没了，那叫一个轻松。你说这几年，我还当自己是根葱呢，结果弄出什么明堂来了？”三儿埋怨道：“叔也太悲观了吧？”朗公社兀自地笑出声来：“不悲观的，我都是高级干部了，还要怎么着？”胡小月不解看看着朗公社。 “其实呀，”朗公社说，“机关单位就是官僚衙门，决策权在上面，我们的任务就是上传下达，说白了就是各种各样的秘书机构。这不是我想呆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当厅长和当副厅长一个鸟样。真要是让我到下面任职一方，倒可以考虑，哪怕只是一个县，甚至只是一个乡镇。在菜籽湖呆五年，多少有点经验，再来一回，应该有不一样的结果。其实，我挺羡慕黄致兴的。你说，他不怎么精明吧？他妈的他运气好哇，有你给他出谋划策，在清水呆上两届，真把清水搞得像模像样的。这就叫成就。菜籽湖，啧，半途而废呀，可惜了。” “又来了。”三儿无奈地捏捏脖子，“叔，你就不能给自己找个机会？” “不说这事吧。”朗公社又扬扬手，“朗琳打电话了，她想回来看你。” 三儿眯眼抽了口烟：“也跟我说了，你跟她说我来了吧？”朗公社嗯了一声：“上回她不是跟我到她二伯家住过吗？说二伯家床上有铺床草，脏，三哥爱干净，叫我跟二伯说，把铺床草搬走。你们来的头天下午才把铺床草搬走的。”胡小月苦着脸笑：“我说二叔家的床这么硌人呢。”朗公社歉意地说：“哎呀，就记得搬床草，忘了硌人了。晚上加垫被。”三儿赶紧插话：“我姐就这么说。我觉得挺好的，睡硬床对身体有好处。”胡小月扯着脸皮说：“我也听人这么说，睡硬床对身体有好处。”朗公社又歉意地摇头笑笑：“三儿是睡得香。” “朗琳怎么样了？”胡小月换了话题。 “朗琳，嘿。”这回朗公社笑得开心，“这个妈比那个妈强哪儿去了，当她宝贝一样，走哪带哪，走哪都跟人说，我有六个女儿，这是我第二小的女儿，长得漂亮，学跳舞的，以前在电视里跳，想给朗琳找对象。嫂子跟朗琳说，等她找对象结婚了，给她买房子，把家里弄得漂漂亮亮的，漂漂亮亮地把她嫁出去，不让人瞧不起。朗琳懂事了，又在自学会计。我说这回别半途而废了，她说不会，定期跟三哥汇报，争取把证考到。这叫因祸得福吧。” “天天懂事就好了。”胡小月咂咂嘴。 “有些孩子呀，”三儿劝道，“非得经历一些事，要不长不大。朗琳这样，小丽这样，天天也会这样。姐你别着急，天天不是坏孩子，他就是没经过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1. 清水现在不得了 -- --&gt; 吃中饭的时候，三儿和胡小月回到家里。三儿装模作样地责怪苏老大：“紧赶慢赶还没赶上，伯你怎么不叫苏中多多迟两天走哇？”苏老大没好气地扭过头。大家笑了起来。 童新华也回来了，询问了朗公社的情况。三儿介绍完后，童新华忧心地说：“离婚的事对老朗打击不小哇。”苏老大不服：“离就离呗，小冯有什么好似的，柴巴巴的。老朗现在都是副厅长了，你还怕他找不到老婆哇？”童新华摇头笑笑：“不是找不找老婆的事。” 洗完澡，三儿从卫生间走出来，扶着疼痛的脖子，关好江斐没关紧的房门，走到床边坐下来，郁闷地自语：“真成残疾人了，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啧，不如死了。” 下午三点多，三儿醒了，看见江斐正坐桌边玩电脑。三儿眯眼说：“我关门了。”江斐鄙视地笑笑：“家里钥匙都在我这儿。”三儿哼了一声。江斐又说：“起来吊会儿。脖子又疼了吧？好多天没当吊死鬼了。起来。”三儿又哼了一声：“姐，这些天家里没什么事呗？” “没什么事，”江斐说，“就是苏中跟多多走了呗。走之前，多多打电话问我，三儿是不是躲着我。我说没有，朗叔心情不好，到朗叔家里去了，陪朗叔住一段，劝劝朗叔。我说有事给三儿打电话呗，你号码又没屏蔽，不干。走的时候她还哭了，婶说那是哭嫁。” 三儿叹了口长气。江斐安慰道：“多多没事，过一段就好了。”三儿猛地勾起身体。江斐站起来，拿起桌上放着的、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回身放到床上，亲了一下坐在床上打哈欠的三儿的额头，再起身缓步往卫生间里走去，准备服侍三儿梳洗。三儿假哭道：“姐，你就不能找个男朋友嫁了？”江斐也假哭：“跟别的男人亲不起来怎么办？”三儿苦笑起来。 吃过晚饭，趁家里的老少女人们挤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时候，三儿跟苏老大和童新华走出大门，晃到门前的小路上。吴起像是约好了似的，早早地叉腰等在自家大门口，等着三儿一行晃过来，跟三儿一行接着往前晃。苏老大问吴起：“多多打电话没有？”吴起说：“英国人是怎么说的？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小两口总往家里打电话，肯定有问题；过得好好的才不往家里打电话呢。”苏老大咂嘴感慨道：“这书哇，还是要念，念书学外国人说话。” 经过徐善良家时，徐善良突然从门里窜出来，捧着碗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三儿回首笑着：“快点，到西边操场上晃晃去。”徐善良扬扬筷子说：“马上，马上马上。” 这时候，老林也捧碗站门口笑。三儿叫道：“看着吃，吃鼻子里去了。” 一行人转上街道。童新华背着手问：“三儿，童林跟你吵了吧？”三儿否认道：“不老开玩笑吗？那叫什么吵架？”童新华冷笑一声：“这丫头心眼小。别理她，她有钱。城合行工资挺高的，她还有门面，门面收入不少的；周过工资更高了，买辆车她还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三儿说，“周过不让她买，周过想接送她上下班。” 苏老大插话问：“我听说志辉又要结婚了？”童新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他了，盖后都不管他了。儿大不由娘哪。”吴起笑道：“多大了还要你管？你呀，就是操心的命。” “做父母的呀，”童新华说，“都是操心的命。关键是操心没用哪。” 听从童新华的建议，大家跟着苏老大晃到新村西面的剪水塘塘硬上。身后，三儿的c区有四栋在建的楼房；南边是三儿的剪水塘和高岗，剪水塘填了一大半，高岗上是一片绿油油的山芋地；越过剪水塘西边的空地，再往西就到双塘地界了，果汁厂和麦芽糖厂的建筑框架从较低的地方伸出头来；远远地可以看见新清水北边，轮轴厂后身正在平整的土地，和已经街道的雏形。童新华又感叹：“清水现在不得了哇，这么发展，以后还要赶上城关呢。” “那不行，”吴起说，“人口赶不上，中心不在这儿，城关也发展。” 三儿问吴起：“吴叔，土地拍卖还没消息呀？”吴起叹了一气：“昨天碰到黄致兴跟邓格选了。我到工地上去看开工，他俩到高中去。”童新华插话问：“黄致兴当副市长了，还这么关心清水呢？”吴起叉腰笑了：“他现在分管文教卫生哪。我听夏校长说，黄致兴跟邓格选保证了，市里借的一千万，他给要回来，从他手里借出去的呗。他就一个要求，这一千万必须用到文教卫生上。医院这回要买地了吧？可能还不少呢，上回没买地的单位都要买；高中初中小学硬件要上台阶；小学还要办幼儿园。黄致兴也说搬过来住，想装修房子呢。” “老吴，”苏老大焦急地催道，“三儿问你呢，乡里什么时候卖地？” 吴起噢了一声：“那天邓格选说，把三通一平做好再卖，不超过十一月份。那时候三儿都走了吧？”三儿说，“老林去就行。”苏老大又着急了：“走之前给他们开个会。” “伯你真是，”三儿笑笑，“开什么会？不走我也不管公司里的事。” 童新华插话建议：“开个会。”三儿说：“三国里有个空城计，用正常的现象掩盖不正常的兵力空虚，高明。我也唱个空城计。就是我不会坐城楼上抚琴观景，本来是曲好戏，毁就毁在这点精之笔上了。不正常哪，这和老诸葛想营造的、诱敌深入一举歼灭司马懿大军的假相不一致呀。老诸葛的意思是，老子安排好了，等你进来，不敢进来吧？滚。这是拒战，把真实目的透露了。可惜呀，罗贯中把所有人写成傻子，我也没看出老诸葛聪明在哪儿。” “三儿什么意思？”苏老大问童新华。 “我也听不懂哪。”童新华摇头笑着。 “没意思，就是开个玩笑。”三儿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2. 清水现在不得了 -- --&gt; 吃中饭的时候，三儿和胡小月回到家里。三儿装模作样地责怪苏老大：“紧赶慢赶还没赶上，伯你怎么不叫苏中多多迟两天走哇？”苏老大没好气地扭过头。大家笑了起来。 童新华也回来了，询问了朗公社的情况。三儿介绍完后，童新华忧心地说：“离婚的事对老朗打击不小哇。”苏老大不服：“离就离呗，小冯有什么好似的，柴巴巴的。老朗现在都是副厅长了，你还怕他找不到老婆哇？”童新华摇头笑笑：“不是找不找老婆的事。” 洗完澡，三儿从卫生间走出来，扶着疼痛的脖子，关好江斐没关紧的房门，走到床边坐下来，郁闷地自语：“真成残疾人了，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啧，不如死了。” 下午三点多，三儿醒了，看见江斐正坐桌边玩电脑。三儿眯眼说：“我关门了。”江斐鄙视地笑笑：“家里钥匙都在我这儿。”三儿哼了一声。江斐又说：“起来吊会儿。脖子又疼了吧？好多天没当吊死鬼了。起来。”三儿又哼了一声：“姐，这些天家里没什么事呗？” “没什么事，”江斐说，“就是苏中跟多多走了呗。走之前，多多打电话问我，三儿是不是躲着我。我说没有，朗叔心情不好，到朗叔家里去了，陪朗叔住一段，劝劝朗叔。我说有事给三儿打电话呗，你号码又没屏蔽，不干。走的时候她还哭了，婶说那是哭嫁。” 三儿叹了口长气。江斐安慰道：“多多没事，过一段就好了。”三儿猛地勾起身体。江斐站起来，拿起桌上放着的、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回身放到床上，亲了一下坐在床上打哈欠的三儿的额头，再起身缓步往卫生间里走去，准备服侍三儿梳洗。三儿假哭道：“姐，你就不能找个男朋友嫁了？”江斐也假哭：“跟别的男人亲不起来怎么办？”三儿苦笑起来。 吃过晚饭，趁家里的老少女人们挤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时候，三儿跟苏老大和童新华走出大门，晃到门前的小路上。吴起像是约好了似的，早早地叉腰等在自家大门口，等着三儿一行晃过来，跟三儿一行接着往前晃。苏老大问吴起：“多多打电话没有？”吴起说：“英国人是怎么说的？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小两口总往家里打电话，肯定有问题；过得好好的才不往家里打电话呢。”苏老大咂嘴感慨道：“这书哇，还是要念，念书学外国人说话。” 经过徐善良家时，徐善良突然从门里窜出来，捧着碗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三儿回首笑着：“快点，到西边操场上晃晃去。”徐善良扬扬筷子说：“马上，马上马上。” 这时候，老林也捧碗站门口笑。三儿叫道：“看着吃，吃鼻子里去了。” 一行人转上街道。童新华背着手问：“三儿，童林跟你吵了吧？”三儿否认道：“不老开玩笑吗？那叫什么吵架？”童新华冷笑一声：“这丫头心眼小。别理她，她有钱。城合行工资挺高的，她还有门面，门面收入不少的；周过工资更高了，买辆车她还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三儿说，“周过不让她买，周过想接送她上下班。” 苏老大插话问：“我听说志辉又要结婚了？”童新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他了，盖后都不管他了。儿大不由娘哪。”吴起笑道：“多大了还要你管？你呀，就是操心的命。” “做父母的呀，”童新华说，“都是操心的命。关键是操心没用哪。” 听从童新华的建议，大家跟着苏老大晃到新村西面的剪水塘塘硬上。身后，三儿的c区有四栋在建的楼房；南边是三儿的剪水塘和高岗，剪水塘填了一大半，高岗上是一片绿油油的山芋地；越过剪水塘西边的空地，再往西就到双塘地界了，果汁厂和麦芽糖厂的建筑框架从较低的地方伸出头来；远远地可以看见新清水北边，轮轴厂后身正在平整的土地，和已经街道的雏形。童新华又感叹：“清水现在不得了哇，这么发展，以后还要赶上城关呢。” “那不行，”吴起说，“人口赶不上，中心不在这儿，城关也发展。” 三儿问吴起：“吴叔，土地拍卖还没消息呀？”吴起叹了一气：“昨天碰到黄致兴跟邓格选了。我到工地上去看开工，他俩到高中去。”童新华插话问：“黄致兴当副市长了，还这么关心清水呢？”吴起叉腰笑了：“他现在分管文教卫生哪。我听夏校长说，黄致兴跟邓格选保证了，市里借的一千万，他给要回来，从他手里借出去的呗。他就一个要求，这一千万必须用到文教卫生上。医院这回要买地了吧？可能还不少呢，上回没买地的单位都要买；高中初中小学硬件要上台阶；小学还要办幼儿园。黄致兴也说搬过来住，想装修房子呢。” “老吴，”苏老大焦急地催道，“三儿问你呢，乡里什么时候卖地？” 吴起噢了一声：“那天邓格选说，把三通一平做好再卖，不超过十一月份。那时候三儿都走了吧？”三儿说，“老林去就行。”苏老大又着急了：“走之前给他们开个会。” “伯你真是，”三儿笑笑，“开什么会？不走我也不管公司里的事。” 童新华插话建议：“开个会。”三儿说：“三国里有个空城计，用正常的现象掩盖不正常的兵力空虚，高明。我也唱个空城计。就是我不会坐城楼上抚琴观景，本来是曲好戏，毁就毁在这点精之笔上了。不正常哪，这和老诸葛想营造的、诱敌深入一举歼灭司马懿大军的假相不一致呀。老诸葛的意思是，老子安排好了，等你进来，不敢进来吧？滚。这是拒战，把真实目的透露了。可惜呀，罗贯中把所有人写成傻子，我也没看出老诸葛聪明在哪儿。” “三儿什么意思？”苏老大问童新华。 “我也听不懂哪。”童新华摇头笑着。 “没意思，就是开个玩笑。”三儿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3. 嫁就热热闹闹地嫁 -- --&gt; 九月二十八号，丁衡高到清水跟徐善虎商量丁士群和徐小欣结婚的事。晚上，丁衡高来到三儿房间，咂嘴跟三儿说：“士群跟小欣结婚的日子到了。就是，小欣什么都不要，现在也不回来，新房也不去看一眼，说她忙。”三儿也咂咂嘴。丁衡又焦躁地挠挠头：“我说怎么也要买件新衣服吧？她说有新衣服，士群给她卖了。那是以前买的。着急呀，我就跑来跟老徐商量，老徐心里不好受，不怎么说话，说小欣怎么说就怎么办。三儿你说怎么办？” “其实，”三儿给徐小欣找台阶说，“衣服那东西，买多了没什么用。小欣实在得很，不喜欢穿金戴银的。要不这样，把东西折成钱，给她爸，别人也这么做。士群呢？” 丁衡高摇摇头：“士群请假了，说过来帮忙，怕这边事多，没事。老徐说，小欣安排过了，东西她准备，在一号店请客，不走的客人在一号店住。老徐也在上班。士群天天陪亲家母到呛菜厂玩，跟他妈也没这么亲热。”三儿笑着问：“不好受哇？”丁衡高又摇头：“没没没有。我就是觉得，啧，这么结婚太冷清了。士群不着急，他性格憨，没什么主意。” “老丁你真是。”三儿侧身扶着脖子说，“他们不着急你着急干嘛？” “三儿，”丁衡高撑撑眼皮，“跟你说不外的话，士群配不过小欣。” 三儿意外地回头看着丁衡高。丁衡高捏着烟叹了口气：“小欣真是好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士群，太老实了。”三儿问：“老实不好吗？”丁衡高咂咂嘴：“三儿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怎么说呢？小欣要是要点东西，我这心里也好受些，你明白。”三儿点点头：“你们家不光有钱，小欣也不缺钱哪，她收入高着呢。”丁衡赶紧接茬：“小欣收入归她自己，士群不会要的，我更不要了，我给钱给她。”三儿摇摇头：“我是说，小欣看上士群了，看上老丁家，说明老丁家有老丁家的好处，老丁家人好哇。”丁衡高点点头。 “据我了解，”三儿说，“小欣不物质，我跟你说过的，不用担心。” 送走丁衡高之后，江斐又把三儿拽到二楼的房间里，服侍三儿牵引。三儿后悔，不该留下来参加徐小欣的婚礼。江斐问三儿：“怎么不说话？老丁跟你说什么了？”三儿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小欣结婚的事，小欣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老丁又着急。”江斐笑着摸摸三儿脸：“我三儿怎么办？”三儿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斐不满：“没关系你叹气？” “小欣也结婚了。姐，你怎么办？” “她结她的婚呗，跟我有关系吗？” 三儿又哼了一声。江斐拖过手提电脑：“别想这些事了，你只能娶一个老婆。我给你找个电视剧吧，这么坐着多着急呀？”三儿说：“我跟小欣没事。”江斐说：“我知道。你跟那个叫甘苹的女的有事，跟小月差点有事。”三儿郁闷地斜眼看着江斐。江斐笑了：“小月秋子说的。”三儿咂咂嘴：“女的怎么都这样呢？搁不住事。”江斐怪道：“什么搁不住事？又没跟外人说去。过年我不舒服，秋子带我到医院去看看，小月也在，聊天，说到那事了。” “哪儿不舒服？”三儿紧张起来。 “没事的，”江斐说，“有事秋子不跟你说了吗？看什么电视剧？” “还《潜伏》吧，没什么可看的。” 睡觉前，三儿打电话给徐小欣，命令徐小欣回家准备婚事。三儿说：“既然答应跟士群结婚成家，就得当回事，要不你叫老丁家人怎么想？你父母怎么想？别人怎么想？”徐小欣狡辩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喜字都准备了，到时带回去就行。这事你不管行吗？” “明天回来，嫁就热热闹闹地嫁。” 第二天半上午，徐小欣回来了。三儿叫江斐帮徐小欣张罗婚事，又找了四辆奥迪给徐小欣做婚车。十一那天上午，丁士群又带来四辆奥迪，欢天喜欢地把徐小欣接走了。红姑不服地说：“我结婚就两辆奥迪，徐小欣八辆。”三儿笑着感叹：“那时候把城关加上去也借不到八辆奥迪吧？哪像现在？不出清水就能借六辆。这才多长时间哪？还没到一年呢。清水现在是不得了。哎呀怎么办呢？桃子结婚的时候再说吧，到时我给桃子弄十八辆奥迪。” “你说的噢，”红姑也笑，“桃子结婚你给我办，最好借辆飞机。” “借辆飞机。”三儿说，“苏总，苏中哥哥跟吴多多嫂子怎么样？” 红姑撇嘴嘁了一声：“我问干嘛？问吴多多呗。”三儿翻了红姑一眼。红姑说：“应该不错吧？苏中挺高兴的，说话语气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三儿笑着问：“怎么不一样了？” “就是高兴呗。”红姑说，“以前打个电话，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听着着急；现在打电话，哎呀，叫我那公公婆婆，那叫一个亲热，爸，妈，你们好吗？我是叫不出来。” 三儿笑出声来。红姑也笑：“真的。按免提了，都听得见。都是苏中打的，多多很少说话，她说她还行。她不是胃不好吗？桃子爷爷担心她吃不惯川菜，吃得惯。苏中说，多多想买别墅吧，他房子没装修，估计跟家徒四壁差不多，多多肯定看不上。你别担心了。” “我担个什么心哪？我就问问呗。” “我还不知道你，操，最假了你。” “做妈妈了还操哇？教坏了桃子。” “我就跟你说呗，跟别人又不说。” 第二天半下午，江斐和胡小月开车回来了。胡小月跟三儿说：“小欣叫我们告诉你，她会好好过日子的。”三儿翻了胡小月一眼：“告诉我干嘛？”胡小月擂了三儿一下：“你说告诉你干嘛？”江斐插话：“小欣哭了。”三儿咂咂嘴：“出嫁不都哭吗？哭嫁哭嫁呗。” “犟皮条一样，”胡小月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哇？奥迪给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4. 本来就是普通人 -- --&gt; 徐小欣婚礼的第三天一早，胡小月、周过和纪铁林开车，把三儿、老太太、江斐和苏老大夫妇送到省城机场。行前，三儿叮嘱徐善良，以后我家的事，公司跟徐庄，都不准动。二婶带小丽和朗琳到北京机场接到三儿一行，金教授和魏刚留家里帮秋子收拾新房子。 这时候的二婶完全是一派大上海小资女人的形象：身上穿了套深色的套装坎肩长裙，脖子上还挂了条淡色的长围巾；头发长了，优雅地束在脑后，跟江斐一样；皮肤更白了，能看出脸上淡淡的红云；还瘦了不少，眼睛像是变大了；可能是穿着的原因，身材也苗条了，凹凸有致的样子，风韵十足。爱琴婶讶异地打量着二婶，看了半天也没说话。二婶打了爱琴婶一下，翻眼怪道：“不认识我了？”爱琴婶伸手捏捏二婶胸前的围巾，笑着摇了下头。 “朗琳非要我这么穿的！真是。”二婶不自在起来。 “这么穿是好看，不认识了。”苏老大呵呵地笑着。 老太太抬颌说：“好看。”二婶牵着老太太，跟爱琴婶说：“走，回家看去。”苏老大跟了过去。小丽朗琳站一边笑。三儿和江斐提着行李走过来。朗琳拽着小丽赶了过去。 “三儿，妈漂亮吧？”小丽笑嘻嘻地接过皮箱拉杆。 “上海人都这么穿。”朗琳接过江斐手里的大挎包。 三儿拿起皮箱上的包，挎到到肩上，斜了江斐一眼说：“这都是爱情滋润的。”江斐白了三儿一眼：“我过得不好吗？”小丽仰头笑了起来。江斐怪道：“死丫头笑个什么呀？” “爸可骄傲了，”朗琳说，“跟王伯伯说，我家储丽，美人坯子一个。” 三儿问朗琳：“王伯伯老婆漂亮吗？”朗琳说：“胖。李婶是北方人，个子又高，王伯伯说她是超重量级选手。”大家笑了。朗琳也笑。三儿感慨道：“这人哪，是要打扮。” “关键要打扮得体。”江斐说，“谁像你呀？一年四季穿一样的衣服。” “我改造妈，”朗琳说，“姐你改造三哥。还有三嫂呢，她也不讲究。” 秋子的鬼子车和小丽的qq开进别墅前的小院子里。金教授带秋子和魏刚迎到门外。秋子一身主妇打扮，叉腰埋怨道：“我们家三儿好，晃了几个月，真做事的时候，跑了。” “你就是想三儿了呗。”江斐说，“什么事？我给你做去，你歇着吧。” 大家七手八脚拿行李的时候，苏老大仰头看看三儿家的别墅，摇头说：“没家里的房子好，小了点，没出场。”金教授笑道：“在北京做家里那么好的房子，得几千万。” “老金，带伯到家里说话去呗。”二婶柔声招呼道。 三儿意外地抬头看着。小丽笑着接过三儿手里的包。秋子扭头看着大家进了家门，扶着三儿说：“哎呀，三儿，可酸可酸了，一会儿就买冷酸凝去，要不牙我受不了哇。”三儿摇头笑着：“上回到上海去，不这样哪。”秋子叹了口气：“俗话怎么说的？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妈到上海快一年了吧？还真洋起来了，反正你这儿子她是记不起来了。” “两位老人幸福就好哇。”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 “她是老人吗？”秋子问，“比我还时髦呢。你不在家不知道，早上买个菜，不打扮半天才出门。我就着急，我说妈，一会儿就回来，这么麻烦干嘛？别人又不认识你。” “秋子，你是挖苦还是表扬哪？”三儿疑惑地问。 “表扬！我这不是看妈过得好高兴吗？”秋子说。 三儿觉得好笑：“大圩人都是清格坯子，妈也是大圩人。那时候我还担心呢，妈到上海适应不适应，担心个鬼呀？别说，妈还经得起打扮，看着就是大上海人，不别扭。别再过一年，我也不认识妈了。”秋子拽着三儿说：“看着吧，不认识妈日子肯定有。回去。” 参观完新房子，聊了不一会儿，茶还没来得及喝，二婶和江斐就把饭菜端了上来。金教授开了瓶红酒，跟苏老大说：“我现在喝酒了，红酒，储丽叫我喝的。医生说，喝点红酒对心脏有好处。这可是好酒，正宗的法国货。三儿也喝点。储丽买的，我给带来了。在家舍不得喝这么贵的酒，那就是喝钱哪。”苏老大点头笑道：“可以喝点，叫三儿给你买去。” “太奢侈。”金教授说，“儿媳妇给我儿子买房子，我什么都没买呢？” 三儿玩笑道：“爸，你准备买什么？”二婶在厨房问：“买车行吗？”三儿扭过头，笑而不语。苏老大抬颌劝道：“就买车，反正你要车，家里车也没带来。”大家看着三儿，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三儿不情愿地点了下头：“那就买车吧。”金教授不安地眨着眼睛。 “把我爸急的。”三儿笑了，“什么都不要。你老人家过得开心就行。” 金教授松了口气：“买车。我跟你妈商量好了，你自己挑。”三儿摇摇头：“爸，什么车都不要。我是到北京装穷来的，不想张扬，”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解释说：“在家里呆着，不是我赚了几个臭钱，谁理我？到北京来了，我就做普通人，本来就是普通人，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了。”金教授理解地点点头。三儿接着说：“伯你记着，家里的地址，家里人知道就行，别跟清水人说。秋子单位就方歆和子灵知道。”苏老大摇摇头：“不跟人说。” “伯，爸，”三儿举起高脚杯，“来，我陪你们喝一口，祝你们幸福。” 晚上，大战过后，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闻着新房子的气息，秋子搂着三儿说：“我以为你还要到北京来投资呢。”三儿懒懒地哼了一声：“投资呢，早就不想干了。秋子，还没赚够哇？”秋子笑笑：“不是够不够的事，我就不在乎钱。就是我觉得，陈家三儿，徐庄出了名的野孩子，突然不野了，那多没劲哪？”三儿说：“本来就不野，都是你带我野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5. 每个毛孔都透着高雅 -- --&gt; 十一长假后，二婶和金教授带朗琳魏刚回去了。∏∈，三儿想留苏老大和爱琴婶在北京新房子里过年，爱琴婶呆不住，担心呛菜厂。苏老大跟三儿说：“她哪是担心呛菜厂哪，她惦记你妈穿的衣服，叫你妈带她买去。怎么回去？穿成那样，人不笑话。”三儿瞥着笑怪道：“谁笑话了？我就看你笑话了。”在三儿家逗留到十一月初，苏老大和爱琴乘飞机到上海去了。 十一月上旬，进入立冬节气后，早晚的北京，西北风带来丝丝寒意，有人早早地穿上羽绒服。农历九月十八号一早，三儿给江斐卖的、位于小区门口的门面装修整理完毕，取名清水超市，开门营业，没有鞭炮，没有花蓝，只有一块开业优惠的大红招牌。秋子和小丽跟江斐说了句“开门大吉”，就开车走了。老太太和江斐一边一个，挽着三儿胳膊，站超市前门的塑料门帘外边，等着第一个顾客进门。很快就有人到店里观看。江斐担心地问：“有生意做吗？”老太太接茬：“肯定有，北京人多。”三儿说：“说了，给你玩的。没业务门面房还升值呢。菜籽湖广场的门面房都上万了。”江斐说：“那是什么地段？这是什么地段？” “那也升值呀，”三儿说，“什么地段也是北京的门面。已经升值了。姐，老太婆，我干什么呢？看书脖子疼，不看书就这么晃哪？老看电视剧多没劲哪？尽胡说八道。” 老太太提议：“我念给你听。”三儿笑了：“老模咔嗤眼的还念给我听。” 实在闲得没办法，三儿就带老太太跟江斐在超市里呆着，帮帮忙，开开玩笑。除了一个叫靓儿小姑娘，其他人还不知道三儿是何许人也，以为三儿就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立冬过后，就是清水人腌渍腊货的时候。三儿跟江斐说：“姐，买两个猪腿回来呗，要不过年没有腊肉吃。”江斐问三儿：“想吃腊肉了？”三儿咂咂嘴：“想着都香。” 头天，三儿和江斐，开小丽的qq车，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以腌腊肉陶缸，搬回家洗好沥干。第二天，三儿又跟江斐到菜市场买了两只猪腿、十几斤鱼、还有猪下水和家禽。 qq车到超市门口刚停稳，三儿准备下车拿食盐的时候，有辆红奔驰跟qq车后面停了下来。何x姐按下车窗，伸头叫道：“三儿！”三儿意外地回头看着。何x姐问：“你怎么开qq了？”三儿挠挠头：“破产了呗。你怎么在这儿？”何x姐说：“我在这儿买别墅了，不会你也在这儿住吧？”三儿扯着脸皮笑：“我那个……就是破产了呗，开超市呢。”江斐挎着包走过来，推了三儿一下：“走吧，向着！回去还有事呢。”三儿对何x姐摆摆手。 “你老婆哇？”何x姐莫明其妙眨着眼睛。 “姐！”三儿回头说，江斐又推了三儿一下。 “唉，软饭不好吃。”何x姐把车开走了。 进了超市，江斐拽住三儿问：“哪儿x搭的？”三儿哎呀一声：“什么x搭。小丽学车时候的同学，好几年了，还记得我呢。”江斐翻了三儿一眼：“你迷人呗。”收银员笑了。三儿咂嘴无奈地说：“真是小丽学车的同学。”江斐警告道：“乱搭秋子不整你，我整你。” “不信呢？”三儿对大家笑笑，“人是明星，专业演员，那时候她就演电视了，学车还有老板开豪车接送呢。我是什么东西？吃闲饭的，帮我姐开超市，她看得上我吗？” 江斐又翻了三儿一眼，叫靓儿拿了三包盐。三儿提醒道：“多了，要不了许多。”江斐为难地说：“我也没腌过腊肉哇；老太太说，她也没腌过。”靓儿接茬：“我腌过。”三儿打量着年龄不大、个头不高的靓儿问：“吃过不少苦吧？”靓儿摇头笑笑：“没吃过多少苦。” “叫人代下班，跟我回去吧。”三儿指示。 拿了盐，上车后，江斐又盘问三儿：“跟那女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三儿扶着方向盘哼了一声：“我不跟你一起来的吗？一天到晚在一块，有关系你不知道哇？等小丽放学回来你问她行了吧？要不现在打电话，看我说谎没有。”江斐这才放了心。三儿想想还好笑：“就她那样，算老几呀？我还看不上呢。我看得上秋子那样的，骂人都大气；我看得上姐，每个毛孔都透着高雅。”靓儿笑了起来。江斐嘴上说：“还每个毛孔都透着高雅呢，有你这么损人的吗？”心里美滋滋的。江斐不知道自己是否高雅，但江斐知道，三儿说的是真心话。 江斐还在想着的时候，三儿又埋怨起来：“姐你这就不对了，我以为你心特大呢，怎么这么小气呢？还没秋子大方。”江斐眨眼狡辩道：“就是秋子太大方了，我替她防着。”心里想着：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妒嫉那女的干嘛？三儿都说了，我每个毛孔都高雅。 “靓儿，有困难跟我说。”三儿换了话题。 “没困难，就是我妈是后妈。”靓儿说。 江斐插话介绍：“靓儿亲妈嫌家里穷，跟人跑了，那时候她弟弟还小，她做家务，还要照顾弟弟，其实她也不大。”三儿同情地哦了一声。江斐接着说：“那几个营业员，我就看靓儿放心，她家在隔壁省，离清水也不远，所以叫她当店长。家里的事跟她也说了一点。”靓儿赶接茬：“我知道不能说的，姐跟我打过招呼。”三儿把车停好：“没事的，别紧张。” “不紧张，三儿好着呢。”江斐回头笑笑。 靓儿真能干，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鱼杀完了。江斐看傻了眼，说：“没事你就到家里来，教我干活。”三儿问江斐：“妈不是教过你吗？”江斐摇头说：“妈舍不得叫我做家务，都是我看着学的。我要杀鱼就费劲了，跳哇。”三儿笑了：“那还不如我呢。” “三儿就是鱼精。”老太太抱手站一边说。 “那是摸鱼！不是杀鱼。”三儿更正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6. 那也约法三章 -- --&gt; 过了几天，三儿在小区里晃的时候，又碰到何x姐，一问才知道，何x姐就住在三儿家别墅西边靠后面的一幢别墅里。↑頂點小說，何x姐说她元旦结婚，老公是商业界人士，还说她想留家里相无教子，不拍电影，也不拍电视剧了。三儿心想，跟我说干嘛？我们又不熟悉。 何x姐问三儿：“到底是干什么的？”三儿就胡扯了：“我以前真在乡下开修车店，这不是开修车店的人多了吗？现在生意不好做，忙活半天还挣不了什么钱。我老婆说，不在乎你挣那三瓜两枣的，到北京来陪我。我就这么跟老太太我姐到北京来了。我姐原来在家开超市，到北京来盘出去了，这又在小区门口租了房子，还开超市。我也没事呀，帮帮忙。” “三儿，你相信你说的话吗？” “怎么不相信呢，都是真话。 何x姐眯眼打量着三儿，不知所谓地笑着：“我看人还是挺准的。”三儿也笑：“真是这么回事，不信你问去。”何x姐又问：“你不会认为我巴结你吧？”三儿赶紧摇头。 “三儿你不是一般人。”何x姐想了想，“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三儿点头嗯了一声：“他们都说我是骗子，危险。”何x姐也点头嗯了一声：“还是高级骗子呢，看来我得担心点。”三儿笑了。何x姐也笑，笑完了又说：“那天那河东狮子真是你姐？她也不是一般人，不像开超市的。”三儿疑惑地看着何x姐。何x姐接着说：“一般的女人，修练不了那样的气质。”三儿犹豫了一下说：“我姐是专业舞蹈演员，后来在艺校当舞蹈老师，腰肌劳损，辞职了，回家开超市。”何x姐歪头问：“你不说你乡下人吗？” “本来是乡下人哪，没说谎。” “走了三儿，你这人很有趣。” 何x姐妖娆地走了。三儿心想，这女的真不简单，看人还挺准的；这还麻烦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本来是没事，别秋子知道了，以为我跟她有什么事就不好解释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儿有意挑起话题，问小丽：“还记得学车的那个何x姐吗？”小丽和江斐紧张地看着三儿，又看看秋子。秋子说：“都别紧张，敢公开说，肯定没事。”老太太捂着嘴里的饭，笑了。三儿装模作样地柱着筷子咂咂嘴：“你说我这么迷人，老招蜂引蝶的也不是事呀。那何x姐也在小区里买别墅了。”秋子瞪了三儿一眼。三儿低头扒了口饭。 晚饭后，江斐帮三儿挂上理疗椅。江斐下楼没一会儿，秋子又上来了。 看秋子脸色不太好，三儿笑眯眯地问：“不画图了？不为家里添砖加瓦了？”秋子揪着三儿耳朵问：“说，动心没有？”三儿苦笑着说：“就她那破样，我动个什么心哪？” “什么破样？”秋子问，“我问小丽了，她是演员，演员还破样哪？” “松开，”三儿有点无奈，“松开噢。我在治病呢，影响理疗效的。是不是破样，哪天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不喜欢她那种女人，有点贱。我喜欢你这样的，打人都大气。” “狗屁！”秋子松开手，“我还打人都大气呢。这么着，约法三章。” 三儿郁闷地问：“好好的约什么法，三什么章哪？”秋子坐到床沿上，想了想说：“即使是在北京，你也是不得了的人物。你说得对，还是做普通人好，要不人知道了，还不得跟苍蝇一样追你呀？”三儿呵呵地笑：“臭狗屎呀？”秋子瞪了三儿一眼：“在家管不了你，到北京你得听我指挥。”三儿嗯了一声：“一直行动听指挥，从小就听指挥，都是你惹事，我给你报仇。这不你又指挥我到北京来了吗？”秋子的眼光柔和起来。三儿问：“我说错了？” “没错。”秋子起身亲亲三儿，坐下说，“那也约法三章。就算你是好男人，那也架不住不要脸的往上帖呀。北京美女可多了，要是哪天你经不住诱惑呢？我得防着点。” 三儿不住地点头：“防着防着行了吧。”秋子说：“男人就是不行。”三儿咂咂嘴。秋子不服气地说：“本来这样哪。要不你看着，你要是先死了，我肯定为你守一生的寡，我要是先死了，你肯定结婚。不结婚你对得起江斐胡小月那俩大宝贝吗？”三儿吁了口气。 “哎呀，哎呀，”秋子一脸鄙视，“我就提一回，你看你那样子吧。” 三儿抬抬手：“约法三章，约法三章。”秋子仰头思量着：“清水老话说，箍紧必炸，我也不能管你太严了。想玩玩新鲜，没事，在我划的圈子里玩，到圈子外面晃不行。你知道我说的圈子里都有哪些人。”三儿斜眼看着墙壁，又吁了一口长气。秋子看不得三儿没落的样子，欠身拿起三儿手，轻轻地捏着：“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我知道她们的心思。她们跟别人不一样，真当你亲人，也当我是亲人。”三儿问：“就这三章哪？”秋子噢了一声。 “保证不招蜂引蝶，”三儿说，“就是，我本来就没想招蜂引蝶呀。” 秋子看着三儿笑：“我不是怕吗？”三儿无奈：“我还说你大气呢。”秋子不服：“我够大气的了吧？”三儿赶紧更正：“大气大气。”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三儿说：“真的。” “还约一个三章。”秋子说，“天天在一块呆着，难免磕磕碰碰的。不管怎么磕碰，不准说伤感情的话，反正你不能把我扔了。小歆跟她那it男就是说话不注意，伤了感情。” 三儿迷眼问秋子：“你真担心是吗？”秋子点点头。三儿说：“这不是你。”秋子扭头叹了口气：“关键是你也太成功了。”三儿捏捏秋子手：“你说过的，我们心连着肝。” “你也是这么想的？”秋子问。 “你就不该这么问。”三儿说。 秋子仰头笑笑：“也是，你要不这么想，留家里多好？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三儿郁闷地看着秋子。秋子扯起脸皮：“他们都说，像你这样的男人，还不得带个加强连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7. 把小时候没学的都学了 -- --&gt; 过了几天，何x姐又看到三儿，把车停到三儿身边，说：“我碰到小丽了，我说你是骗子，她说反正不是好人。△頂點小說，”三儿扶着脖子笑。何x姐又说：“元旦我结婚，捧捧场呗？”三儿举手摆了摆。何x姐眨眨眼，把车开走了。三儿扶着脖子直咂嘴：“我干什么呢？” “还这么牛呢？”何x姐觉得可笑。 吃过晚饭，秋子又到书房里画图去了。三儿坐一边说：“我得找点事做，光这么晃也不是事。”秋子抬眼问：“还想修车是吧？”三儿咂了下嘴。秋子说：“你玩去吧，别让我下不来台就行，修车不行。”三儿郁闷地问：“为什么不行？”秋子扶着画版说：“我老公从小就受苦，好不容易当回大富翁，在家人当你菩萨，跑我这儿来修车，不说我不忍心吧，清水人也骂我呀。要不你开个公司玩，打工不行。”三儿问：“怕我给你丢面子是吧？”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你都亿万富翁了，还要多大面子？你那狗屁脖子看书都疼，修车还要不要？” 睡到半上午起床，三儿晃出小区大门，边走边寻觅着，想找点乐趣。 有几个退休老人总在小区北边的小花园避风的地方唱京戏，一招一式特有味道，唱腔也古怪得很，弯弯绕绕的，没完没了。三儿觉得好玩，天天坐一边着看，直到日近中天，老人们尽兴而去。有个姓黄的老人问三儿：“小伙子，想学戏呀？”三儿点头噢了一声，接着又摇头笑笑：“就是我没艺术细胞。”老黄安慰道：“没细胞学呗，学戏学戏，都是学的。” “学的呀？老人家，我跟你学行吗？” “行！就是我也唱不好，爱好而已。” 三儿的兴趣来了，掏烟走到老黄身边：“好不好图个乐就行。我现在没事做哇，就想找个事做。”老王老宋、张阿姨方阿姨围了过来。张阿姨凑近身子问：“没事你不上班哪？天天在这儿看着。”三儿噢一声：“我老婆在北京买房子了，叫我带家里人过来住。我过来住我干什么？我老婆说，你玩呗，然后就发现你们了。”张阿姨点头笑笑：“你老婆真能干。” “比我能干。”三儿说，“你们先教我一招呗，就这个，这个这个。” 老黄起身笑了起来：“那叫拉山膀，不是那样子。过来，我教你。”三儿赶紧跟过去。老黄把三儿拉到身边，从丁字步、子五式讲起，从九点不到讲到快十一点。看三儿差不多记住了，老黄才松了口气：“不错，明天上午再来。”三儿跟几位老人跟告了别，回去了。 回到家里，三儿跑进厨房。江斐回头准备埋怨三儿，三儿把江斐拉到一边，兴冲冲地跟江斐说：“姐姐姐，我学了个东西，我做给你看噢……怎么样？不错吧？”江斐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背掩着嘴，笑弯了腰。三儿不服：“老黄说我学得不错。”江斐止住笑说：“这不是云手拉山膀吗？”三儿扯起脸皮：“你知道哇？”江斐垫脚亲了一下三儿脸颊：“哎呀我三儿真好玩。这个我知道，想学一会儿教你。”三儿这才醒过味来：“对，姐是跳舞的。” 中午三儿没午睡，江斐教三儿耗山膀，老太太饶有兴味地坐客厅沙发上看着。直到小丽傍晚放学回来，三儿还在耗。小丽围着三儿转了好几圈，问三儿：“三儿你干嘛呢？”老太太抢着介绍：“练功，学京戏，耗山膀。”三儿垂手摇了摇：“学京戏，手眼身法步，从基本功开始练，免得你们说我没有艺术细胞。”小丽抱着三儿胳膊笑：“就你还学京戏呢？” “像，真像。”老太太也笑，“从上午练起，练到现在，也不累。” 小丽止住笑说：“像像像。”三儿翻眼埋怨小丽：“帮姐做饭去，笑。” 秋子回来时，饭菜已经端上桌。三儿迫不及待地把云手山膀给秋子演示了两回，老太太又站一边介绍：“学京戏了，手眼身发步，从基本功练起。”看着三儿脸上孩子般的笑容，秋子心里酸溜溜的，眼泪滚落下来，大家愣住了。三儿不安地说：“我是跟老头学的。不喜欢我不学呗。”秋子伸手抱住三儿：“学，学，把小时候没学的都学会了。”大家这才明白秋子的意思。老太太苦着脸跟江斐解释：“十个年头长庚就死了，可怜。”江斐点点头。 “我妈的，”三儿放心地说，“吓我一跳。吃饭吧，肚子早饿了。” 晚饭后，秋子又到书房里画图挣房子按揭的钱去了。江斐把牵引椅搬到客厅里，叫三儿边当吊死鬼边看电视。小丽坐沙发前的地毯上，就着茶几一头的手提电脑，在虚拟世界里快意恩仇。老太太一边留心电视剧，一边耐心地剥着南瓜子仁，放小塑料袋里装好。老太太私下里跟三儿说，南瓜子壮阳。老太太盼着秋子早点怀孕，不知道秋子以前吃避孕药了。 收拾好厨房，江斐搓着手上的护手霜，来到三儿身边，问三儿：“多长间间了？”三儿伸现两根手指。江斐低头亲了一下三儿额头。秋子拿着空杯子从书房里走出来，扭头拍着胸口说：“我亲姐姐跟我亲丈夫怎么这么腻呢？”大家笑了。江斐问：“妒嫉哇？”秋子摇头叹了口气：“不妒嫉，不妒嫉，我姐多纯哪？一汪清水一样，我怎么能妒嫉我姐呢？”三儿咂咂嘴。江斐接过秋子手上的杯子。秋子跟着江斐，讨好地说：“姐，真不妒嫉，就是一时还受不了。我再习惯习惯行吧？”江斐歉意地说：“不亲了。”秋子拽拽江斐：“亲，亲！” “歇会儿呗，”老太太拍拍沙发，“上班画，回家还画，也不累。” “老太婆。”秋子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我得挣钱哪，早先我就答应了，买房子等我们家三儿到北京来住。三儿不来，你们也不来，你们不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多孤单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8. 这个家就你当了 -- --&gt; 小丽不满地提醒道：“我早就来了。▲∴，”秋子翻眼道：“就你不听话了。三儿来了，有人惯着了，也不晓得帮姐干活。”小丽无奈：“姐不让我干活。”秋子质问道：“姐不让你干你不能看书哇？早点准备，到时考研呗，回家就抱着电脑打游戏。”小丽嘀咕道：“不考研。” “三儿你看看！”秋子叫道，“你不来她好得很，你来她就不行了。” 三儿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招人喜欢？一天到晚不归家，归家还在书房里呆着，好不容易出来一下，把人都凶遍了。”大家笑笑。江斐把秋子的茶递到茶几上。秋子无奈地靠到沙发背上，扶着脖子扭了扭：“我就是那苦命的人哪，挖心割股的，就没人说我好。关键是我没死三儿会哄人哪。”江斐不安地坐到秋子身边：“行了，行了，不亲三儿了行吧？ “开玩笑，”秋子勾身坐起来，揽着江斐后腰说，“姐还当真了。知道姐对三儿好，我跟妈说过，丈夫不能让，要不我就把三儿让给你了。亲吧，亲吧，没事，亲姐弟呗。” 大家怀疑地看着秋子。秋子斜眼问大家：“我就那么不可信哪？”老太太赶紧说：“可信的，可信的。”江斐浅浅地笑着。秋子抱紧江斐说：“姐，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不用发誓，”江斐摇摇头，“相信你。是我不好，以后我注意点。” 秋子失望地扭过头：“我是没三儿会哄人哪。”江斐咂嘴推推秋子。秋子又说：“小月姐就不像你，怎么说都没事。”江斐愣了一下，笑着求道：“没生气，我也没事行吧？” “姐对三儿是好哇，”秋子忧心地叹了气，“那就这么一个人单着？” “怎么一个人呢？”江斐摇摇头，“你们呢？以后还有孩子。对了，我跟靓儿学织毛线衣了。那丫头真行，什么都会。妈说孩子得穿纱线衣，毛线衣对孩子皮肤不好。沙线现在还不好买呢。我跟婶说了，叫婶回菜籽湖看看。妈说不行就买质量好的纱手套，拆线。妈也要织纱衣，给小西孩子织。小西说，你生了她才生。妈叫你快点，要不小西也不生孩子。” 秋子眼睛红了，深情地叫了声：“姐。”江斐又愣了。秋子说：“这个家就你当了，我工资外块收入都交给你。”江斐木木地看着秋子。秋子擦擦泪：“什么事都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我要说半个不字，我他妈就不是人。”江斐扯着脸皮问：“秋子，你怎么了？” “老太婆作证，”秋子伸手拽拽老太太，“你不信我，信老太太吧？” 老太太抬颌劝江斐：“相信她。”江斐认真地点了下头：“本来就相信哪。”秋子笑着亲了一下江斐脸颊：“我也亲你了，我们扯平了。”江斐笑笑。大家的脸色这才轻松下来。 十一点出头，秋子没精打彩地回到三楼主卧室。三儿放下手中的书问：“秋子，房子非得你买呀？”秋子仰面躺到三儿身上说：“承诺，完成一个承诺，表达我的诚意。” “你就是有病。”三儿在秋子身上揉捏着。 “死三儿想犯怪了。”秋子笑着缩起身体。 三儿劝秋子：“是该要个孩子了，妈叫我把准生证办好带来了。”秋子伸直身体：“这回我真没吃药，等着你种子发芽呢。”三儿说：“那就少干点活，先把房钱交齐算了。” “真是的。”秋子拽过身体，偎到三儿怀里，“我就为你做一件事不行哪？老陈家养我这么多年，我耗你这么多年，心里过意不去。不说这事了。我跟姐开玩笑你不生气吧？” 三儿摇摇头：“不生气，你那是正常反应，我是女人也这样。”秋子笑笑：“还是我老公会哄人哪。”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秋子又说：“三儿，姐真是走火入魔了。要不你想想哪，就她那清格坯子，清高得不得了，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怎么会到我们家当老妈子呢？她又不是没钱，开超市一年五六十万要挣了吧？她又不是找不到老公，巴结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偏偏看上你了。她跟小月姐还不一样，有心理缺陷，偏执。”三儿咂咂嘴：“我劝过了。” “我是不管你们了。”秋子说，“明天把存折交给姐，把家交给她我放心。不过小丽你得管管了，她还高兴呢，说她那专业不用找工作，毕业就有单位要。我可问了噢，就小丽现在学的专业，就是能找关系留在北京，也是到山沟里去，何况我还找不到这方面的人；找不到人毕业真到大漠里去的，你舍得心肝宝贝到大漠里受苦去？趁早改专业，要么趁早自学一个专业，到时考研究生。她要是改学建筑学的话，不光考研究生好办，找工作也好办。” “挖心割股哇，”三儿叹道，“就是不讨好。换个语气说话不行吗？” 秋子鄙视地说：“我没你那么假。”三儿无奈：“怎么叫假呢？我跟你说林秋子，你就是运气好，走得太顺了。比如要是当初五院把你留下来，你在五院呆一段试试，就你这臭脾气肯定呆不下去，不会处人。其实，林秋子同志真是好同志，就是有时候说话不思量，不分场合，也不看对象。处人也是艺术，不是靠哄，哄得了一时，哄得了长远吗？再比如你现在是当官的，得学会恩威并施。什么时候示威，什么时候施恩，都是学问。”秋子笑笑：“像是你知道我怎么当官似的。”三儿也笑：“我还不会猜呀？我管的人，我管的钱，比你多吧？像你这么忙，不把我累死也把我烦死了。我的时间都花在决策和处人上了。还好意思说，忙得裤衩都滴水，何必事必躬亲哪？你也给别人留点机会呗；你说你都到这一步了，有必要站前台张牙舞爪吗？抓大放小呗，也给自己留点时间，孕育我们的孩子，这也是你的责任。” “听老公的。”秋子伸头亲了三儿一下，“他妈的我老公就是优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9. 一直都是那味道 -- --&gt; 第二天，三儿起早跟大家一起吃了早饭，想复习一下耗山膀。⊥頂點小說，上班前，秋子把存折递给江斐，诚心诚意地说：“姐，这个家就麻烦你了。”江斐摇头笑笑：“我乐意。”秋子认真地亲了江斐一下：“我亲姐一下，姐亲三儿一下呗。”江斐掩嘴笑了：“等三儿回来再亲。” “我也亲三儿一下呗。”小丽说。 “不行！”秋子把小丽拽出门。 秋子和小丽走了。江斐掩门问三儿：“起这么早上哪儿去？”三儿忧心地反问：“姐你就在家当老妈子？”江斐走到三儿身边，给三儿整整衣服：“天冷了，要买衣服了。”三儿叹了口气。江斐靠三儿胸口说：“跟你说了，别劝我。”三儿咂咂嘴：“找老黄他们学戏去。” “把老太太叫起来。”江斐说，“我也去看看，在哪儿玩，好找你。” 张阿姨赶到小花园时，江斐买菜去了，三儿还在耗山膀。张阿姨招呼三儿：“哟，这么用功呢？”三儿收手摇摇发酸的胳膊说：“就当锻炼了呗。张阿姨，就你一个人哪？” “我先来。”张阿姨坐到长椅上，喘着气说，“都是我跟老黄先来。” 三儿问姨阿姨：“你们是召集人吧？”张阿姨摆摆手：“就是爱热闹，舍得花钱。”三儿笑着点点头。张阿姨也笑：“花不了多少钱，就是高兴了在一块吃吃饭，热闹呗。别看老黄说话阴阳怪气的，比我大方。你就跟他学，老生的戏，他唱得不错。”三儿又点头。 “就点头哇？”张阿姨疼爱地看着三儿，“也不说话。三儿真好玩。” 八点多，老人们陆续来了。老黄还给三儿带了几张京剧名段的光碟，嘱咐三儿，没事在家看看，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听听别人是怎么唱的。三儿大为感动，好一通感谢。 没几天工夫，三儿就成了老人们的老朋友，学戏就成了三儿的正式工作。 何x姐给小丽送了婚庆请柬。小丽问三儿：“去不去？”三儿说：“去吧，请你那是看得起你。”小丽苦着脸说：“去还要花钱呢。”三儿白了小丽一眼：“怎么那么小气？”小丽不满地嘀咕道：“学车的同学，又不是真同学。他们也收到请贴了，我问了，都不去。” “你跟住她一块，”三儿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去也随个礼。” 小丽不服地咂咂嘴。三儿问：“小孩子咂嘴干嘛？”小丽说：“跟你学的。”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她要是问我，或者叫我去吃饭，你就说我心清不好，找不到工作，烦。”小丽斜眼嘁了一声：“她信吗？”三儿说：“信不信你就这么说呗。”小丽点了下头：“说。学车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说你是修车的。那天又说了，她说你就不是修车的样，大骗子还差不多。其实你到北京装什么穷哪？再装也不像，穷人都可怜巴巴的，你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不可一世了？” “本来就是呀，一直都是那味道。” 三儿像是忽然发现，小丽不再是孩子了。小丽低头说：“不信问别人去。”三儿挠头倒吸一口冷气：“我对人不好吗？”小丽笑笑：“那就不是好不好的事，眼神知道吧？” “这样不好是吧？那我得改改了。” “秋子说你改不了了，你就那样。” 三儿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是不可一世的样子，特别郁闷。 第二天学戏的时候，三儿努力地保持着笑脸。老黄问三儿：“什么事那么高兴？”三儿把老黄拽到一边问：“老师我看人特厉害是吧？”老黄愣住了，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三儿解释说：“就是不可一世的样子。”老黄哦了一声，又点头说：“还行吧，挺好的。” “我也说挺好的，我妹妹说不好。” “就是你看上去不像吃闲饭的人。” 三儿苦笑一声：“那还是不好。”老黄怀疑地打量着三儿，觉得怪怪的。 小丽到何x姐的别墅里参观了一下，随了四百块钱礼钱。何x姐叫小丽去参加婚庆，说去的人越多越好，说到时有大腕明星到场。小丽回来说：“何x姐那房子跟哥画的童话世界差不多，她跟她老公就是童话世界里的人物，一个新鲜靓丽，一个老气横秋。”老太太好奇地问：“她老公老哇？”小丽说：“她说她才二十四，她老公怎么看也不止四十八呀。” “长不了，”江斐肯定地说，“北京我没看过，省歌舞团我看得多。” 小丽提醒道：“他老公是有钱人，大富翁。”江斐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三儿叹了口气说：“也是可怜人哪。”秋子瞪了三儿一眼：“别滥发同情心，到时又往家里招人。”大家意外地看着秋子。秋子这才意识到出言太快，赶紧摆手说：“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我什么意思？”三儿笑了：“我也不是那意思。”秋子跺脚叫道：“真不是那意思！画图去了。” 秋子跑书房里去了。三儿问老太太：“生气了？”老太太摇摇头。三儿又问小丽：“生气了？”小丽也摇摇头。三儿再问江斐：“生气了？”江斐还是摇头。三儿放心了。 “不对！”秋子又从书房里钻出来，“你们理解错了。我也是妈招回来的，我原来也不是老陈家人。我是叫三儿别滥发同情心，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招，该招的还是要招。” “谁理解错了？”江斐问，“你多心吧？我们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秋子又缩了回去：“是不会说话，他妈的，把嘴缝上。”大家笑出声来。 小丽问三儿：“你是什么意思？”三儿说：“姐听说过吧？我跟冯姨说过，阶层的事。这可怜的孩子，为了爬到上等阶层，费尽了心机，就是不想着，自己努力。小丽，到时带老太太参加婚礼去。”小丽又问：“为什么？”三儿说：“她需要人气吧？去，帮她捧捧场。” 小丽带老太太参加了何x姐的婚礼。小丽说，人是不少，没看到大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0. 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 -- --&gt; 周六半上午，小丽按江斐的提示，在小花园的树荫下找到三儿，和教三儿学京剧的几位老人。三儿正在跟老黄讨教：“老师你不说气从丹田出来吗？丹田在下面哪，这儿，唱的时候我就想着丹田，你就是这么说的。问题是，你现在又告诉我，气往上行，脑门这儿，脑门这儿哪有气呀？它也没眼呀。”大家笑了。老黄无奈：“三儿你真是一点都不懂。要不这么着行不行？下面丹田在哪儿你知道了，现在你想着上面，就是脑门这儿，往脑门上唱。” “往脑门上唱，”三儿眨眼想着，气馁地笑着，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小丽，“糊涂了。往脑门上怎么唱？没眼怎么出气呀？小丽，你老唱歌，你知道吗？怎么往脑门上唱？” 小丽苦着脸摇摇头。大家又笑。三儿说：“歇会儿，歇会儿吧。老师，你也坐着，先抽根烟，一会儿再往脑门上唱。脑门，脑门怎么唱？”老黄拉三儿坐了下来。小丽得趣地靠三儿身上笑着。三儿摸了半天才摸出烟盒，愣了半天又递给小丽。小丽给大家派了烟。 “哟，这姑娘谁呀？”张阿姨欠身问三儿。 “噢，她呀？我妹妹，小丽。”三儿答道。 “别想了，歇会儿。”老黄给三儿点上烟。 小丽把烟盒塞到三儿口袋里，靠着三儿，坐到长椅上。张阿姨又问：“三儿，你全家都到北京来了？”三儿梗着脖子默默地感受着，样子特别认真。大家看着三儿笑。小丽莫明其妙地看着三儿，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是全家来了。我跟我姐、老太太、秋子、三儿，五个人在北京；我爸妈跟小西、小魏、朗琳，五个人在上海。”张阿姨特别意外：“哟，你家这么多人呢？南方也不搞计划生育呀？”大家都意外。小丽笑了：“不一个姓的一家人。” “不一个姓还一家人？”张阿姨眨起眼睛。 “都是我妈收的女儿呗。”小丽笑着解释。 三儿回过神来，摸着脑门跟大家说：“我妈喜欢孩子，认一堆孩子做女儿，男孩子认不到哇，别人不干，舍不得呗。就比如这臭丫头吧，从小就在我家住着，赶都赶不走，赶不走怎么办？那就在家住着呗。”大家点头笑着。老黄关心地问：“三儿那房子够住吗？” “够了，”三儿赶紧点头，“够了。我老婆当总经理，挺能挣的。我姐还在小区门口开超市呢，在老家也开超市，开超市赚钱。我以前在老家修车，到北京没事干了。我老婆说，没事干就没事干，我跟姐两个人养你们三个人。总的来说，经济不错，日子能过。” 小丽看着三儿笑。老黄放心地哦了一声：“三儿，别急，在北京找工作不难。我们都给你打听着，看有没有合适的，有合适的就告诉你。”三儿感激地说：“谢谢老师，谢谢各位老师了，找工作就算了。我刚才都说了，经济真不错，日子能过。我就跟你们学戏。” “三儿乐观。”张阿姨疼爱地看着三儿笑。 “张阿姨我乐观吧？”三儿老脸皮厚地说。 老黄抬抬手：“有难处跟我说，我家经济条件还行。”三儿严肃起来：“谢谢老师，太谢谢老师了。”老黄又摆摆手：“你都叫我老师了。其实我也不行，爱好而已。”张阿姨指着老黄跟三儿说：“他儿子真是总经理，大公司的总经理。平时有什么活动，他出钱最多。”三儿点了下头：“以后活动我也出钱。”大家都说：“不行，不行，外地人到北京生活不易。” “我老婆是大公司一把手。”三儿吹牛了。 “你老婆能有多大呀？”老黄怀疑地问。 “三十岁，跟我一样大。”三儿举着烟说。 大家看着三儿，愈发怀疑起来。小丽觉得好笑：“秋子是大公司总经理，一把手。”三儿问小丽：“带钱没有？”小丽点点头。三儿抽了口烟：“一会儿请各位老师吃饭去。” “三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哪？”老黄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三儿认真地说，“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老婆是中国景润建筑设计公司总经理林秋子，景润公司不是小公司，名气大着呢；我姐江斐在开源山庄东门口开清水超市，我老婆就在开源山庄买的房子；这丫头在北京理工大学念大二；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祖上是北京人，就是一般人不知道。北京这边总共五个人，五个姓。” “都是你妈认的女儿？”老黄又问三儿。 “老太太是我认的义母。”三儿补充道。 中午，小丽出钱，三儿请大家在附近的饭店里吃了饭。回家后，三儿问江斐：“姐你说说，戏怎么往脑门上唱呢？”江斐反问三儿：“真想学京剧呢？”三儿当然地说：“我都学多长时间了？那几个老师可认真了，收我做徒弟呢。这几天教我阿姨，啊，咦。”小丽和老太太笑出声来。江斐也笑：“那叫练声。京剧不好学的。三儿，想学找个好老师学去呗。” “没必要。”三儿摇摇头，“玩呗，可以认真，没必要太认真，走火入魔就不好了。就是我觉得学戏，就是学京剧，他们都说学戏，这学戏真挺难的，我现在找不到感觉呀，怪不得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呢。姐你跟我说说，怎么气往上行，往脑门上唱。” 江斐仰头回忆着：“我也不懂，没学过声乐，听他们说过。气往上行就是发声部位在上面吧？唱上面去才唱得上去，声音亮，没说脑门。三儿你别乱喊，回头把嗓子喊哑了，找个正经老师。”三儿张嘴感觉着：“不喊，老师叫我先感觉。声音唱上面去，咦，啊。” 老黄真上心了，特地把资深票友郑老师找来教三儿。在郑老师的帮忙下，三儿才知道气往上行到底是什么意思。江斐挑了些光碟，叫三儿学习观摩。到冬月底的时候，三儿就能唱好几段京剧了。三儿最喜欢的段子是，号称男起解的《三家店》里的那段西皮流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1. 怎么会是逃犯呢 -- --&gt; 天冷之后，三儿命名的“京剧爱好者协会”改在下午活动，地点换到远离居民区、避风的地方；协会先后又增加了三个老人。【，三儿还买了辆九座依维柯接送老人，谎称是从秋子公司借来的车。每逢雨雪天气，大家就在车里集中活动。江斐也开依维柯出门买东西。 在北京打工的家民工准备回家过年的时候，老黄着急了，问三儿：“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去？回去我叫我女儿给你买火车票。”张阿姨热心地插话：“买火车票找我也行。” “你们对我真好。”三儿感动了，“老师，阿姨，我不回去，我在北京过年。今年不是住新房子吗？在新房子里过年，我们那儿的风俗。春运过了再到上海去看我爸妈。” 老黄点点头：“买票跟我说，没事。”三儿噢了一声：“我请你们吃饭。” “不吃，”老黄摆摆手，“不吃了。你老婆跟你姐挣点钱不容易。” 老黄谎称肚子不舒服，叫三儿开车送他到住宅楼下，把三儿拽到里家，又把三儿介绍给老伴刘阿姨。这时三儿才发现，这是老黄蓄谋好了的行动，刘阿姨已经包好饺子了。 泡好茶，点好烟，老黄倾身问：“三儿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没事，有困难我们帮你。”刘阿姨怪道：“我看三儿不是坏人。”老黄笑了：“我儿子说，不会是逃犯吧？我说怎么会是逃犯呢？不会，不会的，三儿姐姐妹妹我都见过的，就不是做坏事的人。” “老师您真好。”老黄把三儿逗乐了，“我跟你说，别跟别人说。” “不说的。”老黄对刘阿姨挥挥手，“出去出去，我跟三儿说话。” 刘阿姨翻了老黄一眼，没动身。三儿想想还好笑：“不用出去，不是秘密。”刘阿姨小声埋怨道：“真是的，我还跟人说了？”三儿问老黄：“大哥那公司多大？”刘阿姨警惕地给老黄使了个眼色。老黄没注意到，仰头想着说：“哎哟，那就不小了。他那是旅游公司，导游带客人到处跑呗；也开商店，卖工艺品；也办厂，做工艺品。三儿我跟你说，别买，都是拿来骗钱的东西。”三儿点头笑着。老黄接着说：“我听我儿子说，一年能挣一千多万呢。我儿子拿不了那么多钱，他就拿工资奖金什么的。怎么了三儿，你也是公司总经理呀？” “真不该骗老师，”三儿歉意地说，“这么相信我。老师，阿姨，我跟你们说了吧。我自己有个公司，在老家呢，比大哥那公司还要大点，有工厂，有营销公司，有饭店，也做房子卖，还有超市，我姐开的。我老婆非要到北京上班，她在这儿，我得来陪她呀。我老婆跟小丽一样，从小就在我家住着。其实我在家里呆着不行，事多，烦人，还是住北京好。” 老黄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从焦急到意外，从意外到开心：“哎呀，我说三儿就不是一般人。老刘你记着，别跟别人说，跟黄篇儿也不说。三儿想在北京隐居知道吧？”刘阿姨赶紧点头。三儿问：“黄篇是大哥吧？”老黄点头解释道：“不是黄片儿的片儿，他那是一篇文章的篇儿。”三儿点头笑着：“明白了，明白了。”老黄惬意地躺好身体：“明白了吧？我还有个女儿，在街道办事处上班，要是买票的话，找她肯定行。”三儿点头哦了一声。 “下饺子去。”刘阿姨撑着膝盖站起来，“三儿你跟老黄先聊着。” 老黄抽了口烟：“我跟老刘以前在街道工厂上班，也做工艺品，塑料的小玩艺；厂里效益不好，给别人买走了，那时候我才五十呢。后来又开小店，挣不到什么钱。再后来我儿子就不让我干了，叫我在家歇着。歇着没事干也不好，几个人凑一块学戏，老郑教我们。说话这都十一二年过去了，日子过得快。”三儿也感慨：“光阴似箭，过年我就三十一了。” “过年才三十一，”老黄摇头笑着，“三十就开那么大的公司呀？” 三儿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地跟老黄说了一下，叮嘱老黄：“以后出去玩，不用你花钱。你出面，我掏钱。”老黄举手摆了摆：“不用，三儿，不用的。这几个人经济都还可以，花点钱图个乐。你还跟以前一样，跟我们一块玩就行。要找个乐子，要不活着多没劲哪？” 晚上八点多，三儿哼着二黄回到家里。江斐给三儿开了门，垫脚亲亲三儿脸颊，帮三儿换好拖鞋。秋子叉腰站沙发边笑着：“怎么样，我们家三儿，给我们来一段呗？”三儿牵牵衣袖，装模作样地走到客厅中间，又唱起《三家店》。秋子上前推推三儿：“你就不能换一段唱唱哪？听n回了。”大家笑笑。三儿说：“我就这段熟哇；关键是，西皮好听。今天老师教我《卧龙吊孝》，二黄，难记，二黄还不好听。”老太太安慰道：“把一段唱好了就行。” “不唱给你们听了，”三儿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打击我。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到老师家吃饭去了，饺子！老太婆包那饺子不行，除了五花肉还是五花肉，要么加点韭菜，要么加点香菜，最多来个素馅，哎呀，没意思。我今天晚上吃的是，羊肉饺子，那叫好吃。” 盘腿坐地毯上打网络游戏的小丽不满地扭头白了三儿一眼：“都不带我去。”三儿靠沙发背上笑了起来：“我给忘了，吴小丽同志放假了是吧？下回，下回带你去。姐，下回你也去吧，跟我老师爱人刘阿姨同志好好地学学。不行，都去了，把老太婆一个人丢家里，别人把老太婆拐走了，拐卖儿童的多。林总回来也没饭吃呀。怎么办？诶，陈三同志就有办法，把刘阿姨同志请到家里来，叫刘阿姨同志当场做给你们看，当场做给你们吃。你说她用的什么作料呢？怎么就那么香呢？羊肉本来膻的，我竟然没看到作料，没看到作料还不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2. 种子发芽了 -- --&gt; 胡八道半天，三儿发现，大家都没动弹，秋子还叉腰站着，江斐还抱手站着，丽还坐地毯上打游戏，老太婆也无动于衷，就看着三儿笑。三儿扯着脸皮问：“刚才不叫我唱戏听吗？怎么了？我在外面吃餐饭就不理我了？也不给我泡茶。真是在我老师家吃的！” “家长累了吧？”秋子走到沙发边，叠坐三儿身边，“天天学戏。” 三儿莫明其妙地看着秋子搭过来的手臂：“林总今天不忙哪？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平易近夫。”江斐到三儿另一侧坐下来。三儿扭头看看江斐，越发怀疑起来。江斐：“你还是做丈夫的，老婆好事十几天没来都没注意。”三儿愣了一下，笑起来：“种子发芽了？” “发芽了！”丽的笑声刚爆发就停止了，接着是惊叫，“偷袭！” 没人理会丽。老太太笑盈盈地：“秋子可能有了。”秋子骄傲地看着三儿笑。三儿又躺了下去，枕着秋子胳膊：“哎呀，当爸爸了。秋了我跟你，这一年我就想着，死秋子也不给我怀个孩子，我要是跟我爸一样，三十一岁就死了，那我还没后了。”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神情凝重起来。秋子拽出胳膊，坐好身体，把三儿拽起来：“三儿你怎么了？”三儿举手摇摇：“没事，没事，就脖子疼。现在学唱戏，脖子又不疼了，要不天天盼着跟老师后面屁颠屁颠地混呢，比当那吊死鬼管用。还是精神作用知道吧？肯定是精神作用。” “疼怎么不呢？”江斐心里一阵阵地揪疼，“哪次问都没事。” 三儿认真地对大家：“现在真不疼了。”秋子苦着脸求道：“三儿你别骗我。”三儿搂住秋子摇摇头：“不骗你，真不疼了。没想到我也迷信。其实颈椎病有什么事？别人颈椎病也这么疼，没办法的事。唱戏真还管用，有时候我都想不到脖子了。都没注意呀？我现在不怎么用手支脖子了，有时候无意中支一下，然后我又想着，不疼我支它干嘛？真好了。” “5555，真不疼呗？”老太太走过来。 “真不疼，老太婆。”三儿。 江斐起身扶老太太坐到三儿身边。三儿拿起老太太手，捏在手里：“老太婆，给孩子起个名字呗。不行，还不知道生男生女呢，现在起名，不合适。”丽失落地揭底：“秋子都起好了。”三儿回头看着躺怀里不话的秋子。秋子没头没脑地：“老子不捞外块了。” “真不疼了！”三儿把秋子支起来，“跟我，起什么名字了？” 丽又开口道：“生女孩叫陈一，生男孩叫陈九。”三儿低头亲了秋子一下：“还是我们家秋子会起名，这名起得好哇，一，九，都比三大。最好生两个，一男一女，把两个名字都用上。对了对了，给妈打个电话。”秋子拽住三儿：“明天带我去检查，确认一下。” “一早就去。”三儿，“换个表情好吗？这么大喜事都苦着脸干嘛？我陈三同志郑重地宣布，脖了，好了！绝对不骗你们。咱老百姓哪，今日高兴，咱老百姓哪，今日高兴。你们都是我心肝宝贝，一人亲一个，表达喜悦的心情。先亲老太婆。老太婆，洗脸了吗？” 大家这才开了笑意。江斐：“三儿现在话真多。”三儿搂着老太太亲了一口：“咱现在是北京人，北京人话都多。姐你过来，平时都是你亲我了。”江斐赶过来，先亲了一下三儿额头，三儿抱着江斐头，响亮地亲了一下江斐脸颊。丽蹲在三儿身边等着。三儿给丽理理头发，弯腰亲了一下丽额头。丽摸着额头问：“亲这儿干嘛？”江斐解释：“长辈亲晚辈都亲额头知道吧？”丽不满地撇撇嘴：“我是妹妹。”江斐：“长哥当父。” 这时候，秋子又偎到三儿怀里，啜泣有声。三儿搂着秋子：“我们回房间亲去，好好地亲。不哭了，脖子真不疼了。头半年脖子疼得厉害，要不我很少开车呢，看朗叔是月姐开的车。现在敢开车了，要不买依维柯呢。其实哪有迷信哪？我就是瞎想呗，我爸三十一岁死我就三十一岁死呀？我怕死，舍不得你们。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过年我就三十一了，就算有迷信，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北京呆着。不哭了，你有孩子了。” 第二天上午，一家人陪秋子到医院做妊娠检查，医生跟秋子：“你要做母亲了。”三儿欣喜若狂，当场给二婶和苏老大打电话，声音特别大，惊得医生护士一愣一愣的。 回去还是三儿开的车。三儿难抑兴奋，跟身后的江斐：“姐你可不知道，这要是在徐庄的话，伯肯定要带我们给家里的长辈烧纸磕头。今年还回不去，给哥打电话，叫哥嫂大年三十代我们给爷爷奶奶，爸，岳父岳母，还有老先生，多烧些纸钱，把坟山烧热了。”江斐皱着眉头算计：“我得发狠了，别孩子生了，纱线衣还没织好。不行叫靓儿帮我织。” “我帮你，”老太太，“我会，多少年不织了。给我买织线针。” 秋子回头：“老太婆早该织了，也是你孙子。”老太婆笑逐颜开：“是，是。我不是忘了吗？生个双胞胎，我跟江斐一人抱一个。”大家笑笑。三儿哎呀一声：“那多好。” 三儿午睡到下午三多才醒过来。江斐伏床上亲了三儿一下，笑着问：“醒了？”三儿伸手摸摸江斐越发红润的脸：“姐就当老妈子？”江斐握住三儿手，按到脸上：“姐高兴给你当老妈子。脖子疼吗？”三儿摇摇头。江斐叮嘱道：“疼跟我。三儿，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肯定跟你一起死。”三儿伤心地问：“姐，你这是干嘛呢？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 “起来。”江斐起身拽着三儿手，“老睡晚上睡不着，起来洗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3. 想徐庄了 -- --&gt; 阳台上的腊货快风干的时候，徐善良打来电话，到北京去看看三儿。 游逛归来，没进家门就闻到屋里飘出来的腊肉香，三儿紧赶几步，推开大门，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拖鞋，匆忙地换上，跑到厨房，问江斐：“姐，蒸腊肉了？”江斐放下锅铲，打开电饭锅，抽了双筷子，夹了快晶莹的腊肉，塞到三儿嘴里。三儿咂摸着：“真香。” “想家了吧？” “这也是家。” 老太太跟过来，站一边笑。江斐又夹了块腊肉，塞到老太太嘴里。三儿回忆道：“腊肉放到五月，早稻抽穗的时候，再拿出来放饭头上蒸一下，哎呀，那叫一个香。”老太太翻眼怪道：“有那么好吃吗？”三儿：“不好吃吗？那时候日子过得苦，吃什么都香。”江斐盖好电饭锅，接着炒菜，问三儿：“那时候家里有腊肉吃吗？”三儿：“有，少就是了。正因为少，吃起来才香。哪像现在呀？想吃什么吃什么，吃腻为止。再好的东西，吃多了就不香了。我觉得还是那时候好，懂得珍惜。”老太太又看着三儿笑。三儿也笑：“真是这样。要不你想哪，现在过年，哪有年味？徐庄也没年味了。把现在的日子放那时候过，天天过年。换那个时候，一到黄天腊月，家家户户晒腊货，一年忙到头，就等着过年这口油水了。” “那时候那时候，”江斐埋怨道，“像是你多大似的。洗手吃饭。” “丽吃饭了！”三儿咂咂余香，“善良下午到。买好吃的吧。” 半下午，三儿开依维柯到机场接到徐善良。徐善良带了四个大行李箱。 车驶上匝道，徐善良坐三儿身后，打量着车厢：“家里有奥迪不开，跑北京来开这么个破车。这不是客车吗？跑运输呢？”三儿：“这车大呀，要不那箱子往哪儿放？” “还好没开二手车，”徐善良觉得好笑，“搬新房子不准来，公司随礼的钱还在老林那儿搁着呢。年底算大帐吃饭，红姑，5■5■5■5■，秋子怀孕了。秋子生孩子总要送个情随个礼吧？那得你批准才行哪。大家伙叫我到北京来问一声，不问一声，回头你还我们不懂事呢。” 三儿对着后视镜翻了徐善良一眼：“操，我就那么不懂事。”徐善良：“你是老板，理在你这儿。”三儿失望地哼了一声：“我还跟秋子吹牛呢，这么多年，我把工夫都花在处人上了，还是没处到你们哪。”徐善良笑了。三儿又：“其实我们这些人哪，真无所谓。这么着吧善良，回去再打个招呼，我家里有事，公司里的人、徐庄人，不用跑，他们累，我也累。想到北京来玩，约好了一起来，我带你们玩去。”徐善良嗯了一声：“回去我就跟他们，三儿累呀，别跑了。”三儿没好气地骂道：“操，你就我烦他们呗。”徐善良笑出声来。 “不开玩笑了。”三儿认真起来，“以后我家里的事，对外保密。” 徐善良摇摇头：“秋子怀孕的事保不了密了。”三儿咂咂嘴：“红姑那死丫头。”徐善良也没好气：“瞒着干嘛？不平时你对别人怎么样了，别人有事，你都送情了，你还不准别人找机会感个情哪？从丽考大学那回起，你就叫我打招呼，叫我当恶人。也是不应该，礼尚往来呗。这回我不打招呼了，他们还我不让他们来呢。”三儿不以为然：“不会的。” “怎么不会？”徐善良不满，“老队长不高兴了。他弹了被窝，叫我带来。四床薄被带来了，四床厚被放徐庄那边。厚被不好带，反正北京有暖气。他等明年新棉花收了，再给你弹薄被。他问秋子怀孕的事了，生孩子一定要来，问我，一家一户地来好，还是全生产队派个代表来好。搬新房子也是你叫我打的招呼，不准他们来。他，想想对不起人，你搬新房子，徐庄一个人没来，徐庄人有事，老陈家出两份，二婶出一份，你还出一份。” “想徐庄了。” “回去看看。” 吃晚饭的时候，秋子问徐善良：“徐总，今年公司怎么样？”徐善良觉得奇怪：“三儿没跟你？”秋子摇摇头。徐善良举头笑着：“我以为死三儿怕老婆呢。”秋子撇撇嘴：“从来不问这事，这不是死三儿不想野了吗？不野多没劲？”徐善良又笑：“好不容易不野了你还没劲，我以前就怕他发野了。公司还好，不算房地产，跟去年差不多，七千多万。” “发脾气了吧？”三儿问徐善良，“今年工资、红包，都不涨。” 徐善良摇摇头：“也不是发脾气，话重了。是不能涨了，再涨别人没法做。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比如厂吧，他们只赚生产的钱，我们是生产的钱、销售的钱，都赚。那不是今年公司效益没增长吗？正好是个由头，我跟老林商量了一下，就，今年都不涨了。” “哎呀我这徐总，”三儿感慨地笑着，“越来越老道了，不得了。” 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事先没跟你，那不是你比我善良吗？恶人就我做呗。”三儿讨好地笑着：“谢谢谢谢。”徐善良摇摇头：“其实也是为以后考虑。三儿，年底我跟老林这么一算哪，除房地产，七千万，可能就到了。”三儿嗯了一声：“塑钢销售好，还能涨，不搞新项目，之后就进入下降通道，经营成本高了。”秋子担心地插话：“不会亏本呗？” “无非少赚。”徐善良摆摆手，“了，我们是生产销售的钱都赚。就是我现在又担心房地产公司。和田，年底房子卖不动，这又拍了茅草坪。关键还是宜城商业城。” “患得患失，”三儿怪道，“我来的时候你还信心满满的呢。宜城肯定赚大钱，它还能不发展哪？什么年代了？省城房子不好卖，生趣园火哇。茅草坪我慢慢来呗。喝酒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4. 都指望公司这口水 -- --&gt; 服侍徐善良洗好澡，三儿带徐善良来到书房。←頂點小說，秋子和江斐早把茶泡好了，还准备了几碟精制的小点心。徐善良不安地挠挠头：“这么客气怎么受得了哇？”江斐说：“你到家里来了呗，客人。”三儿笑道：“下回就不是客人了，自己来。”徐善良点点头：“自己来好。” “下回是家里人了。”秋子说，“你们聊吧。姐，教我化妆去。” 秋子和江斐带门走了。三儿拽徐善良到沙发边坐下来。徐善良感慨地说：“狗日的真把老子看得起。”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拿起烟盒，掂出一支烟，递给徐善良。徐善良抽了支烟又说：“市里那帮人说，陈三个那家伙，傲得很，不理人。”三儿笑着含了支烟，拿起打火机给徐善良点上火。徐善良吐出烟，接着说：“当我面说的。起先我不知道怎么说好，老林教的我。老林说，下回还有人这么说三儿，你就说，陈三那个人是有点傲，不是讲情讲义的正派人他看不上。”三儿笑出声来。徐善良也笑：“我真是这么说的，把他们说哑吧了。老吴跟我说，那些人哪，他就没想跟你交朋友，想占便宜，没便宜占的时候影子都找不着。” “老吴，”三儿举着烟，躺好身体，“被那些人占便宜占怕了。” “他是怕了，”徐善良欠身敲敲烟灰，“不光怕人，他还怕事。” 三儿不解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说：“这回拍茅草坪，他还犹豫了。”三儿眨眨眼，郁闷了半天才问：“买茅草坪是他先说的，想跟我合作。”徐善良摇头笑笑：“王胜没拍，说，我就不相那个信，清水还有这么大的房地产市场。王胜一说话，他又担心了，叫我跟你商量一下，说不行少拍点。”三儿叹了口气：“现在的吴起呀，不是原来那个吴起了，老了。” “做生意，”徐善良说，“五十多正是时候。你就那么有把握？” 三儿咂咂嘴：“发现你真有点患得患失。”徐善良无奈撑撑眼皮：“我也说少拍点，刘进财跟余成高合作才拍了六十亩。老林说没问题，说，做房地产，至少要看五年，照现在清水的势头，两百多亩地的房子好卖。问题是还有清风小区二期呢？你答应老吴了吧？他到时敢买吗？”三儿插话问：“和田怎么说？”徐善良摇摇头：“我问他了，他说他也看不清。” “这个家伙，”三儿遗憾地咂了下嘴，“看来不是决策的料哇。” 徐善良提醒三儿：“做事认真哪。”三儿摇摇头：“做事认真的人多的是，我现在要老林那样的、能看得到五年以后的人。”徐善良怀疑地问：“你对清水真那么有信心哪？” “回去叫老林给你上课去。”三儿说，“记着，我们打过赌的。” 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不就十万块钱吗？”三儿笑笑。徐善良说：“你来的时候我还说呢，今天比去年好，结果一算大帐，只增加了两百多万，增加两百多万叫什么好哇？要说这钱没少赚哪，钱到哪儿去了？我跟老林他们琢磨，主要是工资开高了。”三儿点点头。徐善良又说：“老林说，公司高速发展的时期过去了，现在是守成的时候，不能像以前那样涨工资了，要不赚点利润都发工资了，以后怎么办？不光我们这些人，还有职工呢，还有我们的孩子呢，都指望公司这口水，你当老板的也要赚钱。”三儿问：“你那大的怎么样？” “不听话，”徐善良摇头叹了口气，“我叫他学个会计，不干。” 三儿提醒道：“不一定当会计。”徐善良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冷笑一声说：“叫他决策去？那狗日的跟我一样，也就是当工人的料。”三儿白了徐善良一眼。徐善良咂咂嘴：“不信怎么办？他还不如我，做点事那个腻歪，哎呀，还吃不下来苦。把公司交给他，那不祸害公司吗？”三儿感慨地点点头：“还是老人把公司当回事呀。”徐善良怪道：“开玩笑了，公司跟自己孩子一样，是我们看着它长大的。徐庄出这么个大公司不容易。要说也不是为你，那不说了吗？公司好，我们都好。还说我那狗日的。大后年才毕业，现在跟我就说了，想出国留学去，叫我去找人，我上哪找人去？你说他就念个三四流的师范大学，学的是数学，成绩还不突出，出国干嘛？洗盘子去？现在的孩子，唉。家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他弄得一清二楚。他妈跟他说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事都挂脸上。念高中的时候同学就说他是富二代了，我他妈算什么富人他就富二代？小的听话，成绩又不好。女孩好办，明年再考不取，念大专去，毕业进公司上班，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三儿点首道：“学个会计。” “考虑接班人吧？”徐善良欠身按灭烟头，“管理人员好办，关键是你自己的孩子，他必须有决策能力，得从小培养。你也说了，现在我们不打赤脚了，这么大的家业，不是开玩笑的。好在秋子有学问，跟我老婆不一样，不会教育孩子，就知道惯着，没办法。” 三儿又感慨地点点头：“你跟老林六十五退休。”徐善良摇摇头：“六十五，我还等着你烦我呢？别到时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干。”三儿翻眼把烟盒推给徐善良。徐善良拾起烟盒，掂出一支烟，先给三儿续上：“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舍不得我们呗。现在你不让我们退还不行，公司有规定。”三儿埋怨道：“规定的时候怎么不把工人和管理人员分开呢？” “干部干部，”徐善良点上烟说，“先干一步。规定都规定别人，不规定自己，那叫什么规定？别人也不服哇。这事你知道，老林弄的，事先讨论过的。老林说，三儿对我们这些人够客气了，给这么高的工资，比工人多哪儿去了，知足吧。小月说她四十就退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5. 关系到公司前途 -- --&gt; 三儿咂咂嘴：“这规定得改。↑頂點小說，”徐善良笑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又说：“其实我们也舍不得你。你说你吧，耍大衫袖子，不怎么到公司里去，这搬到北京住了，又觉得心里空落得很，真他妈的怪事了。老林他们也想来，我说这回我去吧，下回你们去。”三儿仰头笑笑：“真是怪事。你说我到公司去一回吧，你们那个不高兴，一张好脸都看不着。” “你去了碍事呀。”徐善良也笑，“还说和田吧，想提拔他呀？” 三儿摇摇头：“开始我挺看好他的，你也看得出来。老林快五十了吧？我本来想着，叫他跟老林后面，叫老林带带他。现在这么看哪，他天分还是有问题，不怎么敏感。”徐善良建议道：“那让老林接着带他呗，目前你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三儿嗯了一声：“这事呀，暂时只限总公司老总知道，不对外公开。”徐善良捏着烟摇摇头：“你不说我也知道。公司高层的人事变动，关系到公司前途，不是儿戏。我跟老林聊过。老林对和田的看法还是相当不错的。我的位置周过可以顶上去，他本来是副总，也镇得住人。还有两个位置重要，总公司会计和出纳。好在红姑还年轻，考虑这事还早。”三儿说：“总公司分公司，都得培养人。” “再说地的事吧。”徐善良咂咂嘴，“三儿，我真还有点担心。” “不用担心。”三儿安慰道，“现在清水的发展势头好哇，一天一个样。不信你看着，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到清水去创业置业，这就叫羊群效应。等到清水创业的人再多点，配套就容易了，不出门就拿得到材料，不出门就找得到销路；等到清水创业的人多了，其他行业跟着就发展起来了，很快的，比你想像的还要快；等到清水创业的人多了，就业就容易了，就业的人就多了，就业容易了，为什么不在清水置业？置业就是买房子，清水的房价又不高。老凡朋友决定到清水投资了吧？不投资就是傻子，不用在生意场上混了。他们在广东就找不着这么好的、在开发的新兴市场。广东是发达地区，发达是什么意思？发展过了，发展过了创业置业的门坎就高了，没大本钱不行，他们在那边混不下去的。你再看老石老凡吧，现在多滋润哪？不是到清水来，还在广东呆着，也就保个小康有余罢了。善良我跟你说，公路迟早要修，经济发展好与不好，都得修。经济好，需要新的便捷的物资集散通道；那经济要是不好的话，更要扩大内需拉动了。修新公路，连通省城高阳，必然经过徐庄，要不就没修新公路的必要了。其实呀，我希望公路修迟点，等清水的工业形成一定的规模之后修最好，那清水就占尽了先机。老林不说看五年吗？五年后再看吧。善良，想创业，现在还不迟。” “我？”徐善良摇摇头，“我还是给你当老总吧，比自己干好。” 三儿鄙视地说：“胆小鬼一个。”徐善良笑着问：“你舍得我走哇？” “舍当然舍不得。”三儿说，“你要是创业，我支持你。其实你创业比别人容易，你有经济基础了，再叫周过给你找个好产品，跟营销公司合作就行。以后门坎就高了。” 沉思了好一会儿，徐善良还是摇摇头：“算了。”三儿也摇摇头。徐善良说：“我跟老孙一样。孙晨光，暑假的时候碰到他了，我带我那小的到一中去办补习手续，他朋友的孩子想到一中补习，分数低，要找人，我跟罗校长说了一下，顺便把那孩子的手续也办了。中午是他朋友请的客。吃饭的时候他就说，他就是没眼光，说别人一套一套的，真要是自己干就不行了。想想也是，就说他以前那粉笔厂吧，发狠干，一年就两三个月的活，舍不得本钱，找不到业务做哇，还是以前找的老关系户给他撑着。我比他还舍不得，创个屁业。”三儿看着徐善良笑。徐善良无奈地挠挠头：“都像你胆大包天呢？钱没挣到手就想着怎么花了，把老子**割了也不行。都行的话，都发洋财了，都是陈家三儿了。我就当工人的料，就是老子运气好哇，碰到你了，要不上哪当这么大的老总去？这话是子芹说的，这话说得没错。” “以前就说胆小吧，”三儿想不通，“现在你当多少年老总了？” 徐善良就是摇头：“跟当多少年老总没关系，当再多年老总我也不敢干哪。就说上回我想开加油站的事吧，我当时就想着，搞个证，租几间房子，或者做几间平房，买几个油罐就开业。”三儿仰头笑出声来。徐善良也笑：“别人也是这么做的。后来红姑跟我说，你叫她投资三十多万做加油站，吓我一大跳，那时候三十万是什么钱哪？比我想做加油站时候的钱还值钱。”三儿伸手掐灭了烟头：“操，你还是当你的老总去吧。”徐善良无趣地咂咂嘴，欠身跟着三儿掐灭了烟头：“要不说我就是当工人的料呢。老街的吴尚志要做加油站，他以前在外面卖水饺，赚了不少钱，他也投资好几十万，地都买好了，在桥那头，乱坟岗边上。” “桥那头。”三儿摇摇头，“他那资白投了，还是没有眼光哪。” 徐善良眨眼问：“你是说到时在新公路边做加油站呗？”三儿点点头：“赚大钱。”徐善良又问：“比当老总还赚钱？”三儿嗯了一声。徐善良提醒道：“我现在拿多少钱？明里暗里加一块，四十多万。”三儿说：“至少赚四十万。”徐善良摇摇头：“那还不如当老总。” “至少四十万。”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操，还说你长**呢。” 徐善良撑着眼皮笑笑：“还投资呢？还经营呢？麻烦，什么事都操心，加油站出个事就不得了了，再赔了。”三儿无奈地点点头：“你真是当工人的料。”徐善良笑出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6. 你得当我是你爸 -- --&gt; 三儿带徐善良转了两天。√∟頂點小說，徐善良刚走，纪铁林又说到北京陪三儿过年。 腊月二十九，三儿开依维柯，带小丽到机场接纪铁林夫妇。小丽躺在副驾上，悠闲地把脚架在驾驶台上，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问三儿：“我到底是你女儿还是你妹妹呀？”三儿郁闷了一下说：“姐上回不跟你说了吗？长哥当父。我是你哥，你得当我是你爸。” “那还有朗琳呢？” “朗琳跟你一样。 小丽不满地撇撇嘴。三儿提醒道：“秋子问过了，你那专业想留城很难的，毕业都分到山沟里去，山沟里生活多单调？过年发狠吧，跟念高中的时候一样，考个研究生，不行就改学建筑设计，好找工作，最差也进景润哪，省找人的工夫。”小丽摇摇头：“不想考。”三儿怪道：“那你就打游戏是吧？不是电脑就是手机。”小丽笑笑：“你说的，我会吃就行。” “光吃又不是猪。” 三儿领纪铁林和梁姨来到停车场时，小丽才从驾驶室出来，跟纪铁林和梁姨打招呼。三儿白了小丽一眼：“越来越不懂事，破游戏就那么好玩哪？”梁姨扶着小丽笑：“小孩子都喜欢玩游戏。”三儿不满地说：“过年就二十一了还孩子。”纪铁林围着车转：“二十一不是孩子还是大人哪？还是你那时候呢？朗琳说，小丽玩游戏可厉害了，无敌，杀人不眨眼，她装备好哇，花了不少钱吧？三儿，你怎么买这么个车？”三儿意外地看着小丽。小丽扯着脸皮怯咂咂嘴。三儿换了笑脸对纪铁林说：“我不是学戏吗？开这车接送他们。”纪铁林笑了。 进家门还没放下行李，三儿就指着书房门，跟小丽说：“自己找个位置。”纪铁林不解地问三儿：“什么意思？”梁姨也意外。小丽咂咂嘴，无精打采地提着包走了。江斐快步跟过去。秋子冷笑着说：“这丫头是要管了。”老太太安慰纪铁林和梁姨：“没事，坐着。” “打游戏上瘾了。”三儿说，“坐。姐你别管她好吗？让她站着！” “嘁，”纪铁林翻了三儿一眼，“真是的，这么大孩子还管着呢？” 老太太把梁姨拽到沙发边。梁姨不安地看着纪铁林。纪铁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梁姨摆摆手：“你坐你的，不管他，就他事多。”秋子忙着泡茶，三儿给纪铁林派了烟。江斐匆忙地从书房走出来，一边跟纪铁林和梁姨打招呼，一边往厨房赶。梁姨起身跟了过去。 纪铁林举着烟问三儿：“戏学得怎么样？”三儿笑笑：“一会儿表演给你看。叔，我现在是有艺术细胞的人了。”纪铁林笑出声来：“还是你会过日子。我跟老朗老童说你学戏，他们都不信，说三儿学戏，开什么国际玩笑哇？”秋子也笑：“你是没看见，可认真了。”纪铁林关心地招呼秋子：“别泡茶了，在飞机上喝了，你歇着吧。”秋子摇摇头：“还早着呢。” “我来，”老太太放下刚拿起的织线针，“我来泡，秋子歇着去。” “哎哟我的妈，”秋子无奈地说，“你坐着，大过年的，别跌着。” 三儿拽老太太坐下来，问纪铁林：“我爸妈还好呗？”纪铁林点点头：“好。我陪老朗到上海去，他就在上海过年了，说陪大哥大嫂，其实是想陪朗琳。我说我到北京陪三儿去吧。来的时候我还跑清水去了，问老童来不来，老童说，我给三儿看家吧。”三儿笑笑。 “三儿，”纪铁林伸手敲敲烟灰，“还是你说对了，老朗要升官。” 三儿特别意外：“是吗？”纪铁林深点一下头：“谈过话了，过年任命。其实他没想往上爬，调研报告是写了，没交上去。我原来以为他下去考察就为这事呢，小人之心了。”三儿看着纪铁林笑。纪铁林无奈地摇摇头：“你不叫我奸商吗？这事他没告诉我，我打听的。就是他跟小月的事没希望。”三儿苦笑着地问：“你跟小月姐说了？”纪铁林噢了一声。 “不信我呢？”三儿指指纪铁林，“我不告诉你了吗？她不同意。” “我不是不死心吗？”纪铁林咂咂嘴，“别跟老朗说，他不知道。” 秋子端上茶：“小月姐姐跟江斐姐姐一样，下定决心了，说照顾三儿一辈子。”纪铁林又摇头：“还是你们家三儿魅力大呀。”三儿无趣地扭过头。秋子又说：“小月姐是怕了。”纪铁林叹了口长气：“是够不幸的。她那孩子也是，到现在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我那龟儿子也是这样，可能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个爸了。他妈的美国就那么好哇？亲爸都不认了？” “肯定没想像的好。”三儿摇摇头，“你不说他在餐馆打零工吗？美国，在餐馆打工的都是什么人？哪个国家在餐馆打工的都不是上层人。他要在家里呆着，至少过小丽这样的日子吧？叔我跟你说，不信你问他，他不会说不好的，没面子。工人子弟去美国不错。” 纪铁林扬扬手：“不说他的事。和田跟你说了吧？生趣园销售真他妈的不错。宜城商城销售不好。宜家居园明年还不知道不能卖完。”三儿不解地问：“当心了？这不都是预料中的事吗？”纪铁林笑笑：“哪有卖得快好哇？钱装到腰包里才踏实。”三儿不以为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卖光了不还得做新项目吗？起个摊子做新项目更麻烦。等着涨价吧，赚的钱不一定少，省事。”纪铁林提醒道：“都说现在萧条得很。”三儿笑着：“买地的好时机。” “还买呀？”纪铁林担心，“茅草苹拍了一百四十多亩，把吴起那一半去了，光清水你就一百多亩，生趣园呢？宜城商业城呢？这回清水的步子真迈大了，没那么多人口哇。要不王胜中途退出呢？刘进财跟余成高合作才买了六十亩。余成高没地，就清水的地。” “钱存着也是存着，”三儿不以为然，“还不如买地存着划得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7. 信任这个怪东西呀 -- --&gt; 江斐往桌上端菜的时候，秋子把三儿推进书房。架边，翻眼观察着三儿的脸色。三儿瞥了丽一眼，叹了口气。丽咂咂嘴。三儿问：“花了多少钱？”丽嘀咕道：“就两万多块。”三儿觉得好笑：“还就两万多块钱。你去问问，农民工一个月挣多少钱。那不是免费游戏吗？玩可以，不准花钱。以后你的零花钱归我给，不准跟姐要。”丽头。 丽心地跟在三儿身后，从书房里走出来。江斐招呼道：“洗手吃饭了。”纪铁林放下酒瓶：“都怪我信口开河。我本来想表扬丽聪明呢，结果害丽站了两时。”梁姨翻了纪铁林一眼，又回厨房里去了。老太太牵着丽走进卫生间。秋子放下碟子叫道：“老太婆你就惯着她吧！”纪铁林叹了口气：“三儿快。”秋子安慰道：“没事的。早叫三儿管了，死三儿变憨了，由着她玩。大二了，她还当自己是孩子呢，回家就抱着电脑打游戏。” 丽没吃一会儿就放了碗，打完招呼就回二楼房间里去了。梁姨又埋怨纪铁林：“丽不高兴了。”三儿扬扬手：“梁姨你真是的，明天就好了。”江斐拍拍梁姨：“没事。朗琳要是花那么多钱打游戏，也得罚站。”纪铁林笑笑：“朗琳现在不打游戏了，自学会计呢。老金跟她了，她要是把会计证拿到手，就让她到会计室去，初级证就行。先考从业证吧？” “不经事呀，就长不大。”三儿感慨。 “还是当爸的有经验哪。”秋子鄙视。 “不怕丽生气？”纪铁林担心地问。 三儿放下筷子：“不会生气的。”秋子不屑地嘁了一声：“吹牛。”大家笑笑。三儿拿起烟盒，掂出一支烟递给纪铁林，又举起烟盒含了一支：“从一开始，我们的感情就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秋子跟我也是这样。她知道我是百分之千地为她好，哪怕我做过头了。秋子会生我气吗？不会；丽也一样。要不你看哪，二十岁的大姑娘，我叫她站着就站着。” ∧∧∧∧， “i服了you了。”纪铁林摇摇头，“老子巴结儿子还生气呢。” 江斐笑着插话：“你对儿子也没三儿对丽那么好哇，三儿给丽扎风筝呢，你给你儿子扎吗？”纪铁林摇摇头：“不光是扎风筝的事。谁对孩子不好哇？还是三儿得对，他们的感情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信任这个怪东西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算我对我儿子不好吧，老朗对朗琳够好了吧？不如三儿。前天朗琳要跟我过来，就是想看三儿，二婶黑着脸骂她不懂事，亲爸来了还走哇，哪有这么做女儿的？换冯骂她试试。老朗直摇头。然后魏跟我们，三儿把朗琳送到上海，走的时候，朗琳站高速路口哭，喊三哥，哎呀哭得跟泪人似的，魏把她拽到车里去了。再周过，我跟周杰同时发话，周过肯定听我的。周杰跟我开玩笑，我这儿子给你养了，我白捡个儿子。周过懂事，比亲儿子好哪儿去了。用清水话怎么？常用，他好歹他都对你好，你还没想到呢，他给你想到了。我还没动身呢，周过跟童林就把行李收拾好了，连包红包的袋都买了，我跟梁没操心。这就是信任，有时候看一眼就有了。怪事，看到周过我就喜欢，愿意帮助他，他要有什么事，我着急呀。” “是这样，”江斐看着三儿笑，“我一看三儿就喜欢上了，怪事。” 梁姨咂了下嘴，拿眼神提醒江斐。秋子笑了：“没事的。梁姨你还没看到呢，江斐同志和陈三同志可亲热了，出门亲一口，进门还亲一口。”梁姨特别意外：“不会的吧？”老太太抬颌证实道：“是这样的。”梁姨和纪铁林笑了。梁姨放下心来：“出去鬼才相信。” “鬼相信干嘛？”江斐，“那是姐弟间的亲吻，你们别想歪了。” “这就叫信任哪，”纪铁林感慨地抿了口酒，“心底无私天地宽。” 吃过晚饭，收拾停当之后，女士坐楼下的客厅里交流织衣技巧。江斐上楼把丽拽了下来，把丽的手提电脑也搬了下来，和原来一样，放茶几一头搁好。丽舍不得玩得炉火纯青的角色，扯着脸皮求秋子：“以后再不花钱了。”秋子扬扬手：“打吧，打吧打吧。” 三儿跟纪铁林躲到书房里抽烟。纪铁林：“江斐完全变了一个人。”三儿咂咂嘴。纪铁林笑着拍拍三儿：“哎呀，能劝的都劝了，她要这样你有什么办法？她开心就行。人活着不就为开心吗？不开心再怎么着都没意思。想想江斐以前是可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现在多好哇？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行了。老陈家人好。不江斐了，你就比如我吧，过一段要是见不着你，哎呀，想。还是信任。老朗也想来，想想女儿第一回在外面过年，没来。我来的时候老朗跟我，知道朗琳也想去，不在上海过年就好了，带朗琳一起过来。” “朗琳真懂事了。”三儿扶着脖子叹了口气，“冯姨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纪铁林摆摆手，“谁没事打听她的事去？应该不错吧。不她。有件事忘了跟你。过年到清水陪老童，老苏跟我，徐庄人送了不少腊货，叫我带过来，我就带了一，太多了。留在上海那边，带一半过来了。老苏再晒晒，过年给你寄过来。” 三儿咂摸一下嘴：“北京人不像清水人，也不腌腊货，我叫我姐买腌了，善良来带了不少。”纪铁林问：“想吃吧？”三儿嗯了一声：“想想都香。”纪铁林：“老苏带我到储藏间看了一下，猪腿少三四十只，鱼、鸡鸭、下水什么的，挂半边墙。老苏，不行送酒店里去，吃不了坏了可惜了。徐庄家家都送了吧？约好的一样。爱琴婶本来就腌了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8. 要你说声爱真难 -- --&gt;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中午，三儿掏钱，以纪铁林的名义，请所谓的京剧爱好者协会的老师们到大酒店大吃了一顿。纪铁林没想到三儿跟那几位老人处得这么热火，说：“到哪你都活跃。想到北京投资呀？”三儿摇摇头：“不想在北京活跃了，更不想投资。我在这儿接触的都是老年人，很少接触年轻人。一投资又得忙活，肯定清静不了。叔，够了，要许多钱干嘛？今年公司赢利跟去年差不多，善良不高兴，说没怎么增长。我劝善良，够了，不说跟去年持平，少点也没事，再增长风就招大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我现在真不管了，捐款都归善良他们定。年度捐款额增加了，给村里老人的红包增加了，他们定的。今年工人没涨工资，再涨别人没法做。善良他们工资也没涨。钱不能一家赚，有好处得大家分享。 “你说得对。”纪铁林若有所思，“富不过三代，钱多了，没用。” 三儿和纪铁林回家时，江斐照例亲了一下三儿脸颊，给三儿和纪铁林拿了拖鞋。梁姨坐沙发上笑。三儿说：“姨，要不你也亲我一下呗？”纪铁林抬抬手：“亲，亲！”梁姨羞涩地摇摇头。纪铁林叹气道：“小梁不行，守旧，什么年代了？小梁我跟你说，人外国人亲吻就跟握手一样，你得跟国际接轨。”梁姨又摇头笑笑：“出鬼差不多，我又不是外国人。”大家笑了起来。梁姨眨眨眼：“笑什么呀？噢，我是说出鬼，鬼魂的鬼，不是轨道的轨。” “中国的文字，”三儿趿好拖鞋，“太有趣了。我姨跟我不亲哪。” 小丽坐茶几一头，翻眼注意着三儿。三儿愣了一下：“没买烟花，正好，四环之内不准燃放烟花炮竹。”小丽摇摇头。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往厨房走去。纪铁林坐下问小丽：“真怕三儿？”小丽还是摇头。纪铁林怪道：“不怕你这么乖干嘛？”小丽低头打游戏去了。 秋子傍晚才回来。江斐和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梁姨给秋子开了门，拿好拖鞋，接过秋子的包，埋怨秋子：“过年还这么忙，怀孕了也不注意。”秋子无精打采地说：“公司还有职工不回家过年，陪他们吃餐饭。我跟他们说了，明年我就是孩子他妈了，不管你们了。小丽你个死丫头，游戏就那么好玩哪？还要姨开门。”小丽郁闷地说：“我还没起来，梁姨就跑过去了。”梁姨又埋怨起来：“我开个门怎么了？我也没事。”秋子说：“你来得少呗。” “我还是外人哪。”梁姨叹了口气。 “我不是那意思！”秋子拽拽梁姨。 梁姨笑了。秋子特别无奈：“我怎么就没三儿会哄人呢？人都得罪光了。”梁姨扶秋子到沙发边坐下来：“开玩笑的。坐着歇会儿吧。”小丽这才想起来，要给秋子泡茶。 “死三儿跑哪去了？”秋子捶捶腿。 梁姨坐下来，搬过秋子腿，轻轻地捏着：“别叫了！一会儿又得罪人。”秋子无精打采地躺到沙发上：“累的我。中午没吃几口还吐了。”梁姨怪道：“吐了还不回来？”江斐从厨房赶过来，三儿和纪铁林也从书房跑出来。江斐关切地问：“饿了吧？”秋子摇摇头。老太太慢吞吞地走到秋子对面，笑着问：“想酸的还是想甜的？”秋子苦笑道：“我想睡觉。” “睡一觉，”梁姨站起来，“睡一觉。年饭吃迟点，你起来再吃。” 大家七手八脚地扶着秋子往楼上走。老太太跟纪铁林说：“男孩。”纪铁林木木张张地眨眨眼睛：“怀孕都吐吧？”老太太摇摇头：“我那时候就是这样，好好的突然吐了，吐得人受不了。秋子跟我那个时候一样。”纪铁林点头噢了一声：“生个男孩二婶更高兴了。” 安顿好秋子，梁姨、江斐和小丽又下楼去了。三儿坐床沿问：“之前吐过吗？”秋子闭上困顿的眼睛：“把我吐的。这几天早上起来恶心，没睡好一样；中午吃饭，在办公室刷牙也恶心。老公，陪我睡会儿。”三儿揭开被子，躺到秋子身边。秋子翻身抱住三儿说：“抱着老公睡觉真好哇。老公，我爱你。”三儿亲了秋子一口：“老婆，受累了，我也爱你。” “要你说声爱真难。”秋子闭眼笑着，“知道你爱我，心连着肝。” 年饭前，秋子把红包递给三儿。纪铁林给梁姨使个眼色，梁姨放下碗筷就往书房跑。三儿把红包递还给秋子：“今年准妈妈发。”秋子把红包又递给摆放碗筷的江斐：“今年应该是咱姐发，姐是家长。”江斐接过红包，揣到围裙口袋里。纪铁林问：“你也不客气一下？”江斐摇头笑笑：“本来是家长，钱都归我管。”秋子又解释：“这钱是公司发给我的红包。” “都交给我呢？”江斐笑着怪道，“都交给我平时你用什么钱哪？” 菜上齐了，酒斟好了。江斐捏着四个红包从厨房里走出来，站桌边说：“婶跟我说，三儿从高中毕业开始，年年给家里老人小孩发红包。”老太太点点头。江斐接着说：“上午我就给三儿准备好了，秋子叫我发，那就我发。这是给老太太起意思的，两份，家里一份，三儿跟秋子一份。起意思是妈教我说的，祝好的意思吧？祝老太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是给小丽起意思的，家里一份，三儿跟秋子一份，祝小丽越长越漂亮，越学越上劲。老纪跟梁姨就没了，你们还挣钱，也没老。”大家笑笑。梁姨站起来：“我跟江斐学着说。这是给老太太起意思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是给小丽起意思的，越长越漂亮，越学越上劲。” “姐我跟你说件事，”三儿说，“小丽的零花钱我给，你别给了。” 小丽撇撇嘴。江斐意外地摇摇头：“我没给过钱。”三儿斜眼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拿起筷子示意大家：“饿了，吃饭，都吃饭了。”三儿没好气地扭过头：“老太婆你真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9. 看两人粘乎不好意思 -- --&gt; 第二天下午，陪秋子吃过午饭，回家午睡前，三儿跟老太太和江斐说：“秋子现在情绪不怎么好。↗頂點小說，网上说，怀孕的人经常这样，内分泌不正常。亲娘，亲姐姐，她要是发脾气，你们多担待点。”江斐安慰三儿：“没事，由着她呗。”三儿点点头：“姐跟小丽说一声。” 傍晚，三儿开车接秋子下班时，又碰到在小区路边遛狗的何x姐。何x姐对三儿招招手，三儿把车停了下来，按下车窗。何x姐扶着车顶说：“这车比依维柯好多了。那天我还说问你呢？你怎么又开这车了。”三儿扯着面皮笑着：“何x姐，我老婆怀孕了，特别敏感现在。这一段别跟我说话好吗？求你了。”何x姐眨眼发愣的时候，三儿把车开走了。 “有那么怕老婆吗？”何x姐特郁闷，“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三儿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秋子只是偶尔撒撒娇，没对其他人发脾气。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难熬，好不容易熬到农历二零零七年八月，三儿早早地把秋子送到妇产医院。农历八月十四日，阳历九月二十四，秋子顺产生了个女孩，母子平安。护士把孩子抱给秋子看时，秋长叹气说：“也不给我长个把。”老大太苦着脸问：“你不说生男生女一样吗？”秋子翻眼怪道：“你不说男孩吗？”江斐笑了：“孩子长大了恨你，得罪人。” “死三儿回去，”秋子不服，“办个准生证，接着生，生男孩。” 大家笑了。三儿也笑：“行，那就接着生，本来就可以生两个孩子。” 秋子生产的当天晚上，二婶赶到北京。让大家惊奇的是，二婶打扮成少妇了。秋子感慨地跟江斐说：“我妈得叫我姨了。”二婶不好意思，跺脚叫道：“朗琳叫我这么弄的！” 有个毛孩子，家里就忙多了。除了孩子，还有从菜籽湖赶来贺喜，顺便到北京旅游的客人们，一住就是三五天。三儿借口母亲不让老婆见生人，安排客人到酒店里住宿。 二婶担心金教授，没过半个月呆不住了。这时候，小西也有孕在身。 安顿好客人，三儿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二婶抱着陈一唠叨：“小西还在上班呢，在实验室里呆着。老金说电脑有幅射的，越大幅射越多。小西身体没秋子好，坯子没养好哇，点点大你爸就死了。我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三儿扶着酸疼的脖子，斜眼看着越发时尚的母亲说：“你就是想金创同志呗。妈，这也是你家，我是你亲儿子。小西都说了，叫你把秋子月子伺候完了再回去。”二婶翻了三儿一眼：“老金身体也不好！” “回去，”秋子一边收拾一边说，“这边有姐就行，姐也是妈。” “这叫什么？”三儿扭扭脖子，“这叫娶了后爸忘了儿。老太太上年纪了，就姐一个人忙哪？再把姐累死。你说这些人也是，大老远的跑来干嘛？非赶着这时候来。来了也不能把人赶走哇，人好心好意的。妈，等几天行吗？打电话叫童叔和高姨先过来。我跟高姨说，叫高姨留下来帮忙，反正童叔在高阳呆着也不回家。婶不行哪，她还要服侍多多去呢。” 二婶关心地问：“脖子疼哪？”三儿摇摇头。二婶叹了口气，对孩子说：“不走了，留北京带我陈一，我走你爸脖子疼哪。”秋子扶腰站起来，看着二婶笑。三儿也笑：“我妈这么恋老公呢？你说我亲爸也舍得死呀，把这么好的老婆让给别人了。”大家笑弯了腰。二婶翻了三儿一眼：“跳跳死的。”三儿摸出手机又摇摇头：“回去，回去，免得牵肠挂肚的。” 两天后，三儿到机场接到童新华和高姨。高姨问三儿：“不说家里人来迟点吗？”三儿哎呀一声：“我妈她要求太多了，月子里不能用生水，不能见生人，不能站久了，不能坐久了，不能经风。”童新华解释：“怕得月子病，妇女生孩子不容易，得月子病就是一生。”三儿接着说：“吃个**，鸡头鸡脚鸡翅膀，秋子不能吃，我啃，也不知道是什么讲究。”高姨又解释：“那都是生风的东西。”童新华笑笑：“先人总结出来的呗，肯定它的有道理。” “我吃就不生风了？”三儿觉得好笑，“我妈想回上海了，说小西也怀孕了，身体还不怎么好，唠叨个没完，就是想我爸了。我妈回去一一怎么办？都没经验，老太太有点经验还七十九了。算她老人家精怪了，不要我们照顾，还能帮点忙。麻烦姨，帮帮我姐。” 童新华先答应：“你姨不走了。”三儿开心地笑着：“谢谢，谢谢了。” “你妈跟老金，”高姨笑笑，“老苏说，看两人粘乎不好意思。” 三儿好奇地笑着问：“我去怎么没发现？姨，说说，说说呗。”童新华扬手笑着：“小三儿真是的。”高姨说：“星期天吧？你妈跟老金还有朗琳，带老苏跟爱琴逛街，逛商店。你妈跟老金还手拉手呢，一会儿凑耳朵边说句话，一会儿凑耳朵边说句话。老苏说，从你妈嫁到老陈家，他就没见过你妈那么说话。老金看上金链子了，细链子，说戴着肯定好看，想给你妈跟爱琴一人买一个。你妈说，不要，不要。我是学不来。”大家笑了。高姨接着说：“老苏都来劲了，跟爱琴说，我们也拉着手走呗，爱琴一巴掌把老苏打回去了。”大家又笑。 “下回到上海，”三儿止住笑，“拉他们逛商店去，看看新鲜。” “你去不行，”童新华老道地说，“老金顾忌。我们去看得着。” 三儿感慨地说：“我妈那几年过得苦，难得幸福一下。”童新华嗯了一声：“从你爸死到你高中毕业，那六七年是苦。”三儿咂咂嘴：“没六七年，我上高中就挣钱了。小老太婆还是很幸福的。我妈现在可时髦了，变了个人。叔快两年没见我妈了吧？一会儿别吓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0. 看两人粘乎不好意思 -- --&gt; 第二天下午，陪秋子吃过午饭，回家午睡前，三儿跟老太太和江斐说：“秋子现在情绪不怎么好。网上说，怀孕的人经常这样，内分泌不正常。亲娘，亲姐姐，她要是发脾气，你们多担待点。”江斐安慰三儿：“没事，由着她呗。”三儿点点头：“姐跟小丽说一声。” 傍晚，三儿开车接秋子下班时，又碰到在小区路边遛狗的何x姐。何x姐对三儿招招手，三儿把车停了下来，按下车窗。何x姐扶着车顶说：“这车比依维柯好多了。那天我还说问你呢？你怎么又开这车了。”三儿扯着面皮笑着：“何x姐，我老婆怀孕了，特别敏感现在。这一段别跟我说话好吗？求你了。”何x姐眨眼发愣的时候，三儿把车开走了。 “有那么怕老婆吗？”何x姐特郁闷，“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三儿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秋子只是偶尔撒撒娇，没对其他人发脾气。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难熬，好不容易熬到农历二零零七年八月，三儿早早地把秋子送到妇产医院。农历八月十四日，阳历九月二十四，秋子顺产生了个女孩，母子平安。护士把孩子抱给秋子看时，秋长叹气说：“也不给我长个把。”老大太苦着脸问：“你不说生男生女一样吗？”秋子翻眼怪道：“你不说男孩吗？”江斐笑了：“孩子长大了恨你，得罪人。” “死三儿回去，”秋子不服，“办个准生证，接着生，生男孩。” 大家笑了。三儿也笑：“行，那就接着生，本来就可以生两个孩子。” 秋子生产的当天晚上，二婶赶到北京。让大家惊奇的是，二婶打扮成少妇了。秋子感慨地跟江斐说：“我妈得叫我姨了。”二婶不好意思，跺脚叫道：“朗琳叫我这么弄的！” 有个毛孩子，家里就忙多了。除了孩子，还有从菜籽湖赶来贺喜，顺便到北京旅游的客人们，一住就是三五天。三儿借口母亲不让老婆见生人，安排客人到酒店里住宿。 二婶担心金教授，没过半个月呆不住了。这时候，小西也有孕在身。 安顿好客人，三儿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二婶抱着陈一唠叨：“小西还在上班呢，在实验室里呆着。老金说电脑有幅射的，越大幅射越多。小西身体没秋子好，坯子没养好哇，点点大你爸就死了。我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三儿扶着酸疼的脖子，斜眼看着越发时尚的母亲说：“你就是想金创同志呗。妈，这也是你家，我是你亲儿子。小西都说了，叫你把秋子月子伺候完了再回去。”二婶翻了三儿一眼：“老金身体也不好！” “回去，”秋子一边收拾一边说，“这边有姐就行，姐也是妈。” “这叫什么？”三儿扭扭脖子，“这叫娶了后爸忘了儿。老太太上年纪了，就姐一个人忙哪？再把姐累死。你说这些人也是，大老远的跑来干嘛？非赶着这时候来。来了也不能把人赶走哇，人好心好意的。妈，等几天行吗？打电话叫童叔和高姨先过来。我跟高姨说，叫高姨留下来帮忙，反正童叔在高阳呆着也不回家。婶不行哪，她还要服侍多多去呢。” 二婶关心地问：“脖子疼哪？”三儿摇摇头。二婶叹了口气，对孩子说：“不走了，留北京带我陈一，我走你爸脖子疼哪。”秋子扶腰站起来，看着二婶笑。三儿也笑：“我妈这么恋老公呢？你说我亲爸也舍得死呀，把这么好的老婆让给别人了。”大家笑弯了腰。二婶翻了三儿一眼：“跳跳死的。”三儿摸出手机又摇摇头：“回去，回去，免得牵肠挂肚的。” 两天后，三儿到机场接到童新华和高姨。高姨问三儿：“不说家里人来迟点吗？”三儿哎呀一声：“我妈她要求太多了，月子里不能用生水，不能见生人，不能站久了，不能坐久了，不能经风。”童新华解释：“怕得月子病，妇女生孩子不容易，得月子病就是一生。”三儿接着说：“吃个**，鸡头鸡脚鸡翅膀，秋子不能吃，我啃，也不知道是什么讲究。”高姨又解释：“那都是生风的东西。”童新华笑笑：“先人总结出来的呗，肯定它的有道理。” “我吃就不生风了？”三儿觉得好笑，“我妈想回上海了，说小西也怀孕了，身体还不怎么好，唠叨个没完，就是想我爸了。我妈回去一一怎么办？都没经验，老太太有点经验还七十九了。算她老人家精怪了，不要我们照顾，还能帮点忙。麻烦姨，帮帮我姐。” 童新华先答应：“你姨不走了。”三儿开心地笑着：“谢谢，谢谢了。” “你妈跟老金，”高姨笑笑，“老苏说，看两人粘乎不好意思。” 三儿好奇地笑着问：“我去怎么没发现？姨，说说，说说呗。”童新华扬手笑着：“小三儿真是的。”高姨说：“星期天吧？你妈跟老金还有朗琳，带老苏跟爱琴逛街，逛商店。你妈跟老金还手拉手呢，一会儿凑耳朵边说句话，一会儿凑耳朵边说句话。老苏说，从你妈嫁到老陈家，他就没见过你妈那么说话。老金看上金链子了，细链子，说戴着肯定好看，想给你妈跟爱琴一人买一个。你妈说，不要，不要。我是学不来。”大家笑了。高姨接着说：“老苏都来劲了，跟爱琴说，我们也拉着手走呗，爱琴一巴掌把老苏打回去了。”大家又笑。 “下回到上海，”三儿止住笑，“拉他们逛商店去，看看新鲜。” “你去不行，”童新华老道地说，“老金顾忌。我们去看得着。” 三儿感慨地说：“我妈那几年过得苦，难得幸福一下。”童新华嗯了一声：“从你爸死到你高中毕业，那六七年是苦。”三儿咂咂嘴：“没六七年，我上高中就挣钱了。小老太婆还是很幸福的。我妈现在可时髦了，变了个人。叔快两年没见我妈了吧？一会儿别吓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1. 清水又变了 -- --&gt; 看到二婶，高姨惊呆了。※％，二婶跟出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就是大上海的阔太太，一袭宽松的深紫色无袖变形旗袍套在越发曼妙的身体上，露着浑圆白嫩的胳膊；发型又换了，和这时候的秋子、江斐一样，染上不显眼的粟色，烫成优雅的大波浪；描了淡眉，涂了不是很明显的眼影，抹了肉色的唇红，脸颊因为长期护理变得格外细白。童新华眨眼问：“这这四个女孩站一块，到底谁是姐姐？”二婶拽着发愣的高姨往沙发边走，跺脚说：“都是朗琳那丫头给我弄的！”大家笑出声来。小丽举手划拉着：“童叔，吓着了吧？我是姐姐了。” “老童，”高姨盯着二婶，坐到沙发上，撒娇说，“我也这么弄。” 童新华接过三儿递过的烟，摇头笑着：“你发个什么嗲？”大家又笑了起来。秋子抱着孩子说：“你也这么弄，你也这么弄，都这么弄，向我妈学习，向我妈致敬。”二婶坐下拉着高姨的手说：“叫江斐带你们弄去，江斐比朗琳还会弄。”江斐一边泡茶一边说：“明天带你弄去。”三儿叫道：“换个好词好吗？弄来弄去的。”笑声暴发出来，老太太笑弯了腰。 “哎呀。”童新华点着烟，打量着客厅，“这房子是秋子买的呀？” 高姨起身接过秋子手里的孩子。秋子无奈：“本来想给三儿送个礼物，不行了，陈一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三儿拉童新华到沙发边坐下来：“不是装修，不是怀孕生孩子，房子钱肯定挣到了。这房子涨价了，赚了。”童新华感慨地摇摇头：“还是你说得对，现在哪儿都是机会，关键要本钱哪，门坎越来越高了。”三儿也坐了下来：“怎么了叔，动心了？” “我动个什么心？”童新华摇摇头，“老了，不老也下不了决心。” 高姨逗陈一：“你童爷爷就是受穷的命，是吧？笑了，笑了，小陈一都说是。”童新华又摇摇头。二婶怪道：“都挣钱干嘛？三儿挣钱就行了呗。”童新华点点头：“也是。” 晚上，三儿和童新华陪住酒店的客人吃了饭，九点多才往回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三儿按童新华的指示，把车停在清水超市门口，下车跟童新华沿着越发热闹起来的街道缓步往北走。有顾客进出超市。童新华扭头看了一眼，问三儿：“这超市怎么样？”三儿给童新华派了烟：“还行吧，我姐想开分店。”童新华给三儿点着烟：“你怎么干什么成什么？” “不说了吗？”三儿背手跟童新华接着往前走，“哪儿都是机会。” “你说的。”童新华揣好打火机，“我就是没出息，还要你接济。” 三儿抽了口烟：“姨跟你说了？”童新华嗯了一声：“去年就说了。你姨跟我说，这钱是三儿给我的，不是给你的，三儿说我抠缩一辈子了，叫我也做回百万富翁。”三儿问：“骂姨了吧？”童新华摇头叹了口气：“不骂了。跟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放开了花回钱。我说你想买什么就买吧，她还舍不得，说留给孙子。”三儿劝道：“应该的。大嫂怀孕了没有？” “说她干嘛？”童新华扬扬手，“周杰买地了，做厂房。你说就那么台二手机器，那么赚钱呢？到北京一年了吧？清水又变了。老纪去年说，这回清水步子迈大了，扯着蛋了，又看走眼了。双塘靠徐庄这边的田地，卖光了，你要是明年回去的话，都是厂房。那天邓格选跟我说，到零八年，合高公路还不修，他就把徐庄西边的地开发出来，跟双塘连起来。” 三儿感佩地说：“邓格选能量是不小。”童新华嗯了一声：“关键是头开得好。他不用招商引资。别的乡无偿提供工业用地都招不到商，清水的地是有偿的，商家还往清水跑。王胜现在后悔了，他上回不是没买地吗？清水商品房销售比城关好哇，城关房子卖不动。吴起都意外，说炒房炒到清水了。我看不是炒房子。有个熟人找我买了两套，自己住。他在城关租房子办食品厂；也在清水买地了，建厂房。清水现在厂多哇，厂多搞配套就容易，要是跟营销公司挂上钩就发了。刘进财也在双塘买地了，他想慢慢地把羽绒服厂搬到清水来，山边也是没法发展。刘进财不搞借贷公司了，正回收借贷，清退存款呢。高阳有个借贷公司资老板卷款跑了，亏本了，欠四五个亿，害人哪。刘进财吓着了，跟吴起说，不想吃牢饭。” “刘进财脱困了吧？”三儿扶着脖子说，“他也买了茅草苹的地。” 越往前走，街道越安静，少有行人，偶或有车辆驶过。夜风带来些许寒意，童新华抱紧胳膊问：“京剧学得怎么样？”三儿摇头笑笑：“秋子待产以后，我就没去了，陪她。不知道我老师现在在哪儿玩。这学了跟没学真不一样，我现在有乐感了。回头唱一段。” “男起解？” “男起解。” 为了巴结高姨，第二天上午，二婶叫江斐带高姨到美容店好好地修饰了一番，还给高姨买了几套时新的衣服。三儿知趣，叫江斐顺便把二婶回上海的机票也买了回来。江斐带高姨回家时，童新华看着焕然一新的高姨，又傻了回眼，感叹说：“这女人哪，还是要打扮。”高姨还不习惯，扭扭捏捏地提醒童新华：“回清水我也这么弄，你别骂我。再不弄我就没机会弄了。”童新华扬扬手：“我是不管了。”秋子笑道：“强于娶小了，还管。”大家笑了。 “没大没小的，”童新华也笑，“哎呀，你跟三儿就是一个娘养的。” “叔你也要打扮了，”江斐把高姨推到童新华身边，“要不站姨一块都不像。你看你穿的那是什么裤子？冬天这样，夏天还这样。你还不如我伯呢，我伯现在都西装革履了。” “他不就那样吗？”高姨埋怨道，“抠门呗，买衣服跟割他肉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2. 小丽有点叛逆了 -- --&gt; 江斐把童新华说得不好意思了。¤頂點小說，童新华求三儿：“明天陪我买几件衣服。”三儿点头思忖着：“要不姨干脆不回去了。”高姨开心地问：“不回去我就在这儿住着？”三儿扶着脖子不好意思地说：“我跟秋子还想生个孩子，我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妈肯定过不来，小西明年生孩子。我伯跟婶年底要到成都去，多多也明年生孩子，别墅装修完了，马上要搬。”童新华提醒三儿：“呛菜厂呢？”三儿眨眼想着：“叫大姨到清水去，把呛菜厂接下来。大姨夫马上要退休，不上课了，到清水画画去。把小月姐调清水去，叫小月姐父母也搬过去。” “老人还不够用了。”秋子算计着，“三儿，别忘了，童林周过呢？” 童新华摆摆手：“童林周过没事。周过说过几年再抱孩子，老纪跟周杰也是这意思。周过还小，让他多玩几年，做点事。”高姨求三儿：“你跟秋子多生一个，给童林。” “那不行。”二婶赶紧接茬，“那我怎么舍得？老陈家孩子又不多。” “再说，”童新华扬扬手，“再说。那就这么定了吧，老高不走了。” 又过一天，三儿跟小丽开车把二婶送到机场。快安检的时候，二婶不舍地给三儿牵牵衣服，问三儿：“生妈气了吧？”三儿抱着二婶安慰道：“不生气，好好的生什么气呀？你跟爸过得好，我们都高兴。妈你别挂念这边，高姨在家里就不忙了。”二婶招呼小丽：“别放学就记着打游戏，帮你姐做点事。”三儿松开手。小丽上前抱着二婶说：“不打游戏了。”二婶眼睛湿润了：“徐庄老陈家孩子都孝顺。小丽，叫三儿牵引，别忘了。”小丽嗯了一声。 回去是小丽开的车。小丽跟三儿说：“不打游戏行了吧？”三儿闭眼躺好身体：“不是不让你打游戏，得有度。那是玩知道吗？不是正事。小丽，还不想考研究生呢？”小丽苦着脸咂了下嘴。三儿怪道：“小孩子咂什么嘴呀？”小丽嘀咕道：“跟你学的。”三儿无奈。 “三儿，”小丽求道，“我真不想考研究生。学个专业可难可难了。” 三儿建议：“那就考你自己的专业呗。”小丽为难地咂咂嘴：“不想考。” “死丫头怎么办？”三儿长长地哼了一声，“越大越不听话你才没她办法呢。原来劝朗琳，都拿你做榜样。现在朗琳比你用功。妈跟你说了吧？会计从业证拿到了。朗琳以前是什么底子？两次就通过了。朗琳打电话跟我说，争取两次把初级证考下来。爸说了，下半年找机会叫她到会计室去，跟会计后面实习。你呢？考个大学就止步了？不求上劲。现在的大学生多了去了，找份工作都难，不拿硕士博士文凭都不好意思求职。你自己看着办吧。” “真不想考。”小丽又咂咂嘴，“找不到工作我在家里带陈一行吧？” 三儿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小丽苦着脸叫道：“我考，我考，我考了！” 又过了两天，童新华走了。三儿依然忙碌，三儿还得接着接待菜籽湖来的、借给三儿贺喜到北京游玩的客人，到十一月底才稀少了一些。秋子已经上班了，三儿终于能找点时间重新回到所谓的京剧爱好者协会，继续学戏。小丽不再沉溺游戏，放学就帮江斐做家务，帮高姨照顾陈一，傍晚带老太太到小区里晃几圈，完事就回房间里看书。江斐问小丽：“怎么这么勤快？”小丽无奈地咂嘴说：“三儿说我不听话呗。他自己还玩呢。”江斐也无奈。 “三儿不是玩，”老太太说，“他那是治脖子，唱戏脖子就不疼了。” “唱戏治什么脖子？”小丽觉得好笑，“他是家长，没人管他就是。” “死丫头真是。”江斐翻眼埋怨道，“三儿脖子可疼了，不跟人说。” 高姨扶着童车，斜眼看着小丽。江斐不满地提醒小丽：“上回三儿不是说了吗？脖子疼都不敢开车。”小丽直点头：“知道知道。我不天天喊他当吊死鬼吗？我现在听话了。” 入夜了，家里安静下来。老太太安睡了，小丽在房间里看书，秋子又在书房里画图，秋子还想完成之前的计划，把买房子的钱挣回来，不挣回来秋子觉得不踏实，跟欠了三儿债高利贷一样。江斐帮高姨把陈一放婴儿床里安顿好。江斐提醒三儿：“小丽有点叛逆了。” “死丫头真是，”三儿咂咂嘴，“二十一才叛逆，总比别人慢一步。姐，小丽可以了，不在外面乱跑，不乱交朋友，要不把我烦死了。慢慢来吧，先哄她把研究生考了。” “小丽就是你大女儿。”高姨抱手笑着，“三儿，脖子疼得厉害呀？” 三儿下意识地捏捏脖子：“跟老师他们混混好多了，忘了。”江斐关切地插话：“你就跟他们混呗，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三儿哼了一声：“姐跟姨忙坏了。”高姨摇摇头：“忙个什么忙？陈一好在不闹，好几个人带着，没什么事。我都胖了，我跟江斐说，要减肥了。家里就秋子忙，大清早出去，天黑才回来，回来还在书房里呆着。三儿，你把房钱交了呗。” “交过了。”江斐说，“她非要送三儿房子，说三儿跑北京来陪她。” “她不一直这样吗？”三儿又咂咂嘴，“犟种。不管她了，随她去。” 高姨叹了口气：“都是挣子呀。睡觉了，三儿也休息吧。”江斐走到三儿身边，深情地亲了三儿一下。高姨笑着走了。江斐靠三儿胸口，叮嘱三儿：“好好睡一觉。”三儿闻着江斐的发香说：“姐也休息，忙活一天了。”江斐起身给三儿理理头发，说：“我叫秋子去。” 江斐带门走了。三儿走到床沿边坐下来，看着熟睡的陈一，脸上漾满了幸福：“就这么个小人，一家人都围着你转。长大了要记情知道吧？姑姑，高奶奶，把她们累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2. 保证对雅丽好一辈子 -- --&gt; 十一月上旬，江斐核对了一下礼单，跟秋子说：“估计送情的来得差不多了。”秋子学着三儿的样子，长长地哼一声：“差不多，早着呢。你看来的都是什么人？都没往家里带，说明就是一般的关系。死三儿在哪儿交的这些狗屁朋友？好意思他说这些年他时间都花在处人上了。”江斐翻了秋子一眼：“也不都是狗屁朋友，生意上的朋友怎么叫狗屁朋友呢？” “反正算不上好朋友，”秋子说，“好朋友一个没来。送情的也不是都来了吧？家里人还没动呢，死三儿还得忙。关键是他不一起来，一天吊几个，没完没了，这个烦人。” 江斐咂咂嘴：“红姑说，家里人约好了，分批来。”秋子指示：“姐，你跟红姑说，家里人要来就来吧。估计其他人差不多了。”江斐提醒道：“红姑说，公司和徐庄也动了。” “叫善良打招呼，”秋子赶紧举手，“不来了，要不过年也来不完。” 江斐为难地说：“善良说他不想做恶人了。”秋子叹气道：“我跟他说去。” 第二天，邓格选带父亲来了。邓格选父亲说要感谢三儿对邓格选的支持；邓格选母亲给陈一打了两套纱线衣，叫邓格选告诉三儿，把旧纱线衣留着，给后面的孩子穿，说毛孩子皮肤嫩，穿旧衣服好。三儿特别感动，带邓格选父子到家里吃了饭，并亲自开车带他们玩了两天，没安排他们随团旅游。邓格选父子是一个多月来，仅有的进过三儿家门的一般客人。 随后，三儿的亲朋好友分批赶到北京，给秋子送月子礼，三儿还得忙。 等宴请完秋子的同事和朋友，三儿再找到京剧爱好者协会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老黄问三儿：“我去看看孩子呗？”三儿苦着脸求道：“老师，以后再看行吗？从九月把老婆送到妇产医院，两个半月了，累的我，我也歇几天。我请你们吃饭，别说生孩子的事。” 十一月底，三儿到机场接到胡小月。让三儿意外的是，朱虎子也来了。 一上车，胡小月就唠叨开了：“善良开会，说除带总的，一个不准去；带总的去了第二天就回来，不准带家属；说死三儿都烦死了，天天来人，包十间客房有时候还不够。”三儿怪道：“来了又不准带家属干嘛？”胡小月嘁了一声：“像是你盼着人带家属一样。”朱虎子坐后座笑了起来。胡小月又说：“说公司里的人分两批来。不跟他们一块，一大堆人，你都看不到我，我还白来了。”朱虎子又笑。胡小月也笑：“白来了我那情还被你昧了。” “现在来也好，”三儿说，“家里清亮了，在这儿过旦，我带你玩。” “不在这儿过元旦，”胡小月说，“我到上海去，陪婶过元旦。金教授说，元旦带朗琳到北京来玩。我到上海还没去过呢，到婶家里也没去过。三儿，我爸妈到你家住去了。” “什么你家我家，”三儿怪道，“我们家。姐跟我本来就是一家人。” 胡小月娇媚地看着三儿笑。三儿又说：“这儿也是你家。”胡小月点点头。 进了家门，好一通热闹。胡小月抱着陈一不撒手，说：“我要是生个女儿多好，生个女儿就不跑了，女儿就是妈的贴身小棉袄，贴身跑什么？哎呀，看着一一都亲。一一我给你带呗秋子，保证给带好了，不像那狗日的。”高姨翻眼怪道：“你不能找个人再生一个？”胡小嘁了一声：“又不是你女儿，你着什么急呀？”大家笑了。胡小月说：“给不给我带我都是一一妈，不是亲妈，我做大妈二妈行吧？”江斐问胡小月：“想孩子？”胡小月没说话。 趁客厅里乱的时候，三儿把朱虎子拽到书房里，埋怨道：“你花这冤枉钱干嘛？你才上几年班？有点钱留着，把家庭建设搞好，找个老婆过日子。”朱虎子挠挠头说：“我是职工代表，我代表全体职工来的。”三儿眨起眼睛：“全体职工？除总没说吗？都不动的。” “职工自己动的。”朱虎子说，“我说找你有事，他们就叫我来了。” 三儿噢了一声：“有事说吧。”朱虎子犹豫了一下，又挠挠头：“我跟雅丽谈了。”三儿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好事好事。”朱虎子少有地羞怯起来：“师兄你放心，我知道你跟雅丽她爸关系好，周过叫我对她好一辈子，我要是不对她好一辈子，你跟周过揍我。”三儿举手摇了摇：“别揍这个揍那个了。真对她好，你得吸取教训，安安分分地把日子过好。” “保证把日子过好，” 朱虎子挺身承诺，“保证对雅丽好一辈子。” 三儿点头笑着：“就这事？这事不用跟我说的。”朱虎子摇摇头：“不光这事。雅丽叫我来找你。她说她以前对不起她爸，她爸现在还不认她。她说他爸听你的话，说你要是有时间回去的话，到她爸家去看看，劝劝她爸。她爸妈要是愿意，到清水住去，我给他们养老。雅丽生不了育了，我想抱个孩子，到清水住正好给我们带带孩子。”三儿郑重地点点头。 江斐端来茶水。朱虎子赶紧站了起来，先接过一杯茶，双手递给三儿。 胡小月抱孩子走进来，问朱虎子：“跟师兄说了？”朱虎子点点头。胡小月抬颌示意朱虎子：“坐着。三儿，帮帮虎子。”三儿嗯了一声。胡小月又说：“虎子当保卫科长了。”朱虎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管两个人。”江斐安慰道：“先管两个，以后再管许多人。” “还有件事，”胡小月说，“老队长叫我把徐庄人随的礼钱带来了。” 三儿挠挠发紧的头皮：“不说不动吗？怎么公司跟徐庄都动了？”胡小月说：“善良不想做恶人，我也不能做恶人哪。我可以得罪你，我可不想得罪公司里的人和徐庄人。” 第二天一早，朱虎子回去了。胡小月在三儿家玩了两天，随后去上海。 走的时候，胡小月不舍地抱着三儿说：“常回去看看，别把姐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4. 他的话我得听 -- --&gt; 送走胡小月，金教授和朗琳又来了。金教授抱着陈一表白说：“爷爷来迟了。不是爷爷不想来看一一，你奶奶说，你爸爸忙，家里来了一堆客人，搭里过二十四不好，添乱。别怪爷爷噢，怪就怪你爸。”三儿鄙视地笑着：“你就说不想来呗，找理由。”大家笑笑。金教授无奈地摇摇头：“我这儿子说话也不给人留情面。”高姨笑着插话：“大教授呗，忙。” “不光是忙。”金教授把孩子递给朗琳，跟三儿到沙发边坐下来，“我是想来，储丽打电话叫我别来，说孩子出生第二天，老家那边就来人了。我也想尽享天伦哪。老王跑家里去蹭你妈做的饭吃，我跟他说，我当爷爷了，你还得等几年。老王结婚也迟。老王说，老金你别就想着回家带孙女儿，不干到八十岁你对不起我。我原来想六十岁退休呢，跟储丽回清水养老去，看来不到七十岁是不行了。老王明年要调整到其他单位去，为建研究所，把专业丢了知道吧？痛苦呢，不想走。他们这些人哪，你们理解不了，忠诚。他的话我得听。” “干到八十吧。”三儿给金教授派了烟，“走不动我背你进实验室。” “你背我。”金教授开心地笑起来，“到六十就做点前瞻性研究了。” 这时三儿才注意到，小丽没下楼。三儿暗自骂道：“死丫头，真不懂事。” 朗琳抱着孩子在三儿身边坐下来，跟三儿说：“我怎么看一一谁也不像哪？不像你，也不像三嫂。”三儿假装无奈地哎呀一声：“那得问你三嫂了。”秋子翻了三儿一眼：“我也是偷人生的行了吧？”大家笑了。金教授怪道：“尽胡说。”秋子也笑：“尽胡说，爸也跟我妈说清水话了。不是我胡说。三儿不像妈也不像爸，那个爸。妈跟那个爸眼睛都没三儿大。别看妈现在眼睛不小，化妆的。然后三儿问妈，我是不是你偷人生的？”大家又笑。金教授怀疑地看着三儿。老太太抬抬手：“是这么问的，是这么问的。”金教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然后哥找来了，”秋子接着说，“跟三儿一模一样，老储家的根。” 大家笑出声来。金教授又摇头：“我这一家人真好玩，说话没顾忌呢？” “没顾忌好哇。”高姨插话说，“一家人说话还端着，又不是开会。” “三儿，”金教授不住地点头，“我老了，你得陪我住着，开心哪。” 中饭前，三儿跑到二楼小丽房间。小丽扭头看着三儿，心虚地说：“我在看书。”三儿指着小丽，喘了口气说：“爸来了你都不下楼，越来越不像话了。”小丽低下头：“一会儿下去叫爸。”三儿压低声音指责道：“叫声爸就完了？这是起码的礼节知道吗？爸那么远跑来还给你带礼物，你一个照面都不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还是上回打游戏的事，你以为是朗琳告的密，春上朗琳来你就不理朗琳。纪叔都说了，他想表扬你。你怎么学许晓娟呢？心眼就那么小哇？就是告密也是为你好，一天到晚打游戏还不让人说是吧？”小丽咂咂嘴。 “我告诉你吴小丽，”三儿警告道，“老陈家人就没这么小心眼的。” 小丽听出了三儿话里的意味，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站起来，胆怯地盯着三儿说：“我知道错了。”三儿吁了口气，命令道：“下楼跟爸和朗琳打招呼去。”小丽低着头，小心地走过三儿身边。三儿又招呼道：“高兴点呀，垂头丧气的干嘛？”小丽为难地站住了。三儿拉过小丽，给小丽理理头发：“就说你打游戏，我罚你了。”小丽靠三儿身上，委屈地哭了。 “你得听话知道吗？”三儿心里一阵揪疼，“你都是大三的学生了。” 小丽啜泣着点点头。三儿柔声地说：“不哭了，下楼去，按我说的解释。” 三儿提着大葡萄酒瓶笑盈盈地下楼时，小丽和朗琳正帮江斐往餐桌上端菜。金教授不知就里，还埋怨三儿：“小丽多大孩子了你还罚她？”秋子大至猜得出所发生的事情，抱着孩子站一边说：“打游戏，罚站算客气了。”老太太也帮腔：“是该罚，不学习打游戏。”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儿走到桌边，“小丽把开瓶器带过来。” 金教授拿过酒瓶看了看。三儿介绍说：“法国葡萄酒，据说是正宗的，有年头了。”金教授哦了一声：“不是我送的。”三儿玩笑道：“你送的也就是徐庄老头喝的货色。”金教授无奈摇摇头。三儿又说：“你儿媳妇买的，说，咱爸还有点资本主义习气，满足一下吧。”金教授点头笑着。三儿接过小丽递过来开瓶器：“我怕清水那些土匪给翻出来了喝了，特地放卧室里藏着。我不会开呀。咱那小资的姐姐呢？”江斐在厨房里答应：“我来吧，等会儿。” “老金送的酒真给徐庄老头喝了。”高姨端来汤。 “你怎么给老头喝了呢？”金教授不解地问三儿。 三儿夹了筷子菜：“给当官的喝不浪费了吗？”金教授抬颌会意地哦了一声。三儿把菜塞到嘴里，慢慢地嚼着：“都过来吃呀，一会儿凉了。有人给他们送，我就不送了。” 没吃一会儿，小丽和朗琳就放碗上楼去了。但朗琳很快又下了楼。三儿不引人注目地咂了下嘴。秋子问朗琳：“你怎么下来了？”朗琳坐三儿身边说：“小丽要看书呗，说她想考研究生，叫我自己打游戏。我怕打扰她就下来了。秋子看了三儿一眼，稍松了一口气。 “朗琳现在不错。”金教授放下高脚杯说，“回去就叫她进会计室。” 三儿担心地问：“爸，不为难呗？”金教授摆摆手：“本来就要人，今年又招了几个，明年还要招。叫朗琳去，叫别人去，一样。”朗琳扯着脸皮说：“爸招的都是高学历。” “不用都是高学历。”金教授说，“食堂师傅也要高学历呀？浪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5. 我知道三哥喜欢我 -- --&gt; 中饭后，三儿安排金教授回房间休息，自己也回到主卧室。△￠頂點小說，三儿刚躺下不一会儿，朗琳轻轻地推开房门，走到床边，趴床上看着三儿。三儿睁眼说：“我以为秋子呢。”朗琳摇头笑着问：“三哥我给你按摩呗？”三儿哼了一声：“这回没单独的房间给你住了。要不叫姐把婴儿房收拾一下，你住。”朗琳又摇摇头：“我跟姐住。”三儿怪道：“跟姐住干嘛？姐跟老太太住一屋，本来就挤，还睡单人床。”朗琳说：“楼下房子大，不挤。我跟姐睡习惯了。” “跟小丽住，跟高姨住也行。” “不用的，我跟姐都说好了。” 三儿又睁眼看看朗琳，笑着问：“妈是你打扮的？”朗琳笑了：“漂亮吧？会计室贾姨说她跟妈一样大，看上去特年轻，其实她坯子还没妈好，太瘦，脸上有皱，近看差点，远看真像大姑娘。妈那回问我，贾姨怎么过那么好哇？我说化妆保养呗，妈说你带我保养去。妈生怕爸跟中心的人说她是乡下人，其实不是这样。中心的人特羡慕妈，说妈是富婆；妈又是爸老婆，巴结妈都来不及；爸更在意妈了，什么事都听妈的，没妈就没主张了。然后我就带妈去保养呗，买了年卡，一周一次，我陪妈去。高级护理，特贵，哎呀，妈可舍得了。美容会所还送护肤品，平时在家里护理。化妆是我教的，老本行呗。慢慢地妈就焕然一新了。 “来的时候吓我一跳。”三儿笑笑，“春上来的时候还没这么新哪。” “回清水肯定没人认识。”朗琳也笑，“妈现在上瘾，老问，朗琳，今天去会所吧？我说我还没放假呢去什么？周末放假才去。等不及。要是爸表扬一句，妈得乐呵一天。” 三儿眨眼想着：“这叫什么？女为悦已者容。”朗琳噢了一声：“小西也这么说。妈拉小西去，小西不去。小西累，脸色不好。”三儿哼了一声：“那丫头找了份苦差事。朗琳你怎么不护理？”朗琳撇撇嘴：“我又没悦已者。”三儿提醒道：“眼光别太高。中心有那么多高科技栋梁之材，就没喜欢你的？”朗琳嘀咕道：“我不喜欢哪。”三儿怪道：“悦已，就是喜欢你知道吧？小欣上回问我，找什么样的老公好哇，我跟她说，找喜欢你的老公最好。” “骗我的。”朗琳不屑地翻了三儿一眼，“小欣绝对不会这么问你。” 三儿咂嘴道：“臭丫头真是的，怎么不会呢？”朗琳嘁了一声：“三哥你别忘了，我以前跟小欣住上下铺的，晚上值班都在一块。”三儿赶紧说：“一块一块行了吧？”朗琳回头看看敞开的房门，压低声音说：“怕我往下说吧？小欣根本不喜欢丁士群，我到上海前，丁士群都没拉过她手。”三儿睁眼白了朗琳一下。朗琳又笑：“小欣说，她做梦梦的都是你。” “臭丫头没完了是吧？”三儿轻声责怪道，“胡说八道不揍你才怪。” “我没跟人说。”朗琳撇了撇嘴，“跟你有关的事，不会跟人说的。” 三儿放心地松了口气：“下楼玩去，睡觉了。”朗琳担心地问：“三哥，生气了？”三儿长哼一声：“生什么气呀？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明天带你跟小丽玩去，看我学戏。” “不会生我气的，”朗琳笑着站起来，“我知道三哥喜欢我。走了。” 三儿觉得好笑：“臭丫头这么自信呢？”朗琳摆摆手，轻轻地带上房门。 下午四点多，三儿才梳洗好，从楼上下来。江斐亲了三儿一下：“睡好了？”三儿嗯了一声。金教授扭头看傻了眼。高姨抱着陈一解释：“他们俩就这样，这叫姐弟之吻。”金教授笑着点了下头：“听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儿接过高姨手中的陈一：“那是爸不关心我们呗，就关心小西他们了。”教授说：“他们在我身边呗。你们不用我关心的，我还要你关心呢。这家里呀，还是人多有意思。想想以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什么意思。” “不淘气有意思，”高姨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来，“淘气就没意思了。” 三儿咧咧嘴：“又要说大哥了。”高姨摇摇头：“怀两回才生个儿子，给别人了。刘燕也跟人结婚了，她跟人结婚更不好看孩子了。”三儿安慰道：“大嫂还要生孩子呢？” “不管他了。”高姨摇头叹了口气，“你叔说，再管就是他儿子了。” 金教授不解地看着高姨。老太太伸手拽拽高姨。高姨又摇头：“没事的，我现在都生不起来气了。三儿叔说了，那个儿子没了，又多了一个儿子呗，老天爷是公平的。三儿就跟儿子一样，比亲儿子亲。老太婆你不也是吗？”老太太抬颌道：“就当三儿是你儿子。” “就当三儿是我儿子。”高姨说，“当三儿是亲儿子，比亲儿子亲。” 三儿鄙视地说：“亲个屁。比亲儿子亲你就不这么说了。真当我是你亲儿子，你得学老太婆，老太婆真当我是她亲儿子。清水街上人说我是她儿子，把她高兴的，说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儿子，特骄傲。姨你看你那脸拉的。”大家笑笑，高姨也笑：“不拉了，不拉了。” “玩笑当玩笑。”三儿又说，“姨，大哥的事还得管。老太太当我是她亲儿子，那是没办法的事，她儿子不管她呀。大哥不管你呀？离婚的人多了，又不是大哥一个人。” 金教授点着头接茬：“还是我儿子会说话。高姨，你就听他的，肯定没错。”高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三儿，这事光跟我说没用，你得把你叔说通了，你叔那人比我古板。” “刘燕也结婚了，”三儿思考着，“老童家跟老刘家的帐可以了结了吧？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姨跟叔可以原谅大哥了。大哥心里不好受，大嫂更不好受，现在公婆不认她。大哥上回打电话说，大嫂怀孕了，正是和解的机会。姨，你给大嫂打个电话。那是老童家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6. 我三儿成定心丸了 -- --&gt; 江斐在三儿的手机里找到童志辉的电话，把手机递给高姨。在大家的劝说下，高姨犹豫再三，还是给童志辉打了电话，母子两聊了好长时间。根据高姨的要求，童志辉把王霞和手机号发到三儿手机上，高姨又跟王霞通了话，问长问短，叮嘱再三。童志辉说，王霞怀孕四个月了，他跟王霞搬到一中去了，目前跟王霞父母住一块，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别人了。 打完电话，高姨叹了口气说：“没出息的给别人当儿子去了。”三儿翻眼提醒道：“是你不要儿子的。”金教授安慰道：“岳父岳母也是父母。”老太太拽拽高姨：“也是父母。” 这心结就算解了一半了。”三儿抱着陈一说，“叔那犟老头怎么办？上回我跟他说大嫂怀孕的事，他都没给我机会说话。姨，再给叔打个电话，跟他说说，大嫂怀孕的事。” “他那人犟得很，你跟他说不通的。”高姨提醒三儿。 “毕竟是自己孩子，一时赌气罢了。”三儿不以为然。 老太太又拽拽高姨：“打一个。”高姨嘀嘀咕咕地在手机里翻找着电话号码：“他可不是赌气，哪有赌气赌好几年的？”金教授插话问：“赌好几年气呀？”三儿抱着陈一，慢悠悠地来回晃着，无奈摇头苦笑道：“跟儿子赌什么气？叔那人是古板，给他架个台阶吧。” 高姨拔通了童新华手机，把三儿说的意思大致跟童新华说了一回，又汇报了一下童志辉和王霞的情况，劝童新华，跟儿子和好算了。童新华几乎没说话，但也没反驳。 高姨收了手机后，三儿说：“这回差不多了。”高姨点点头：“没生气。” 金教授担心地问：“大嫂怀孕，高姨要回去吧？”高姨摇摇头：“不回去，她那边不是有父母吗？”三儿看着高姨笑：“小心眼。那也是你孙子。”高姨还是摇头：“不回去。” “反正我是不希望你回去。”三儿说，“我还指望你给我带儿子呢。” 高姨起身走到三儿身边，接过陈一：“我给你带。你也是亲儿子，比亲儿子好。就志辉那样吧，骑马放马的，回去不把我气死才怪。他现在在王霞家呆着，那孩子我带不着，肯定王霞父母带。现在孩子少哇，老了没事，都抢孩子带。飞飞也是这么回事，就是燕子生的那孩子，我跟老童去看一回，你看刘燕她妈那样，跟我要抢孩子似的。刘燕跟志辉离婚，老童跟老刘说，把飞飞给我，不干。刘燕第一个孩子闪了，更舍不得。”金教授点点头。 “不想回去。”高姨摇摇头，“在这儿多好哇？三儿也不带我淘气。” 老太太劝高姨：“就在这儿呆着，我就喜欢跟三儿呆着。”高姨笑笑：“我也喜欢跟三儿呆着，心里踏实。”江斐笑了：“我三儿成定心丸了。”金教授问：“怎么我三儿呀？” “她就是这么叫的。”高姨解释说，“一天不叫几次心里就不舒服。” “这样呢。”金教授点点头，“江斐，今年中心招了个小伙子……。” 江斐赶紧打断金教授：“还是算了吧。”金教授困惑地看着江斐。江斐怪道：“爸你看我干嘛？妈叫我把三儿照顾好了。”金教授咂咂嘴。江斐又说：“不说找个人呆一辈了，到别人家里我都顺不惯。”大家都看着江斐。江斐说：“真的，我以前就不喜欢到别人家里去，都脏兮兮的。老陈家有不脏。其实脏不脏看毛巾就知道了，我妈那抹桌布比人毛巾还清爽。” 正说着的时候，朗琳拿着秋子的茶杯，从书房里走出来，跟三儿说：“三哥，我在北京带孩子呗？”三儿翻了朗琳一眼：“你带孩子呢，你还没长大呢。”朗琳撅着嘴，气鼓鼓地到酒柜边倒水去了，江斐赶过去帮忙。金教授摇头笑笑。高姨也笑：“还是三哥好哇。” 朗琳把茶杯端进书房，放到电脑桌上。秋子放下鼠标，端起茶杯捧在手里，扭头看着郎琳，笑着问：“喜欢跟三哥呆一块？”朗琳咂嘴摇摇头。秋子揭开杯盖，朗琳赶紧把杯盖接了过去。秋子笑出声来：“干嘛呀朗琳？你说你，厅长家的千斤，全国才几个厅长？没必要这么低三下四的。”朗琳莫明其妙地看着秋子。秋子喝了口水：“作为老陈家人，更没必要这样了，你是家里人，主人。”朗琳嘀咕道：“知道是主人。我就是喜欢跟三哥呆一块。” “都喜欢跟你三哥呆一块。朗琳，你三哥有什么好哇？” “我也不知道哪儿好。我就觉着，跟三哥呆一块有劲。” 秋子嗯了一声：“我也觉得跟你三哥呆一块有劲，怪事。”朗琳笑笑：“真的？”秋子仰头扭扭脖子：“你三哥说不想野了，不野多没劲？”朗琳糊涂了：“什么不野了？” “就是不想野了呗；”秋子说，“就是钱挣够了，躺钱上睡觉了呗。” 朗琳眨眼问：“这样不好哇？”秋子困惑地摇摇头：“不知道好不好。就是，死三儿突然不野了，天天跟一帮老头老太太学戏，咦咦啊啊的，那是陈家三儿吗？”朗琳笑了。秋子想想还好笑：“小时候真多快活，所到之处，那真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徐庄人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可怜的孩子见着我们都绕着走。”朗琳说：“我知道，小欣都跟我说了。” “她也是犟丫头哇。”秋子说，“吵回架恨我那么多年，不跟我说话。还是死三儿会调教人，硬是把一徐庄的黄毛丫头调教成大酒店经理，还气质不凡。小欣现在怎么样？” 朗琳摇摇头：“不知道，不怎么打电话。”秋子说：“她也喜欢跟三儿呆一块。”朗琳不安地说：“那都小时候的事了。”秋子扭头问：“她说她喜欢三儿吧？”朗琳扯起脸皮：“她没跟我说过。”秋子对朗琳笑笑：“没事，她打不过我的，也吵不过我。”朗琳这才放心地点头笑笑。秋子摇摇头：“小欣不喜欢姓丁的。”朗琳又扯起脸皮。秋子说：“她也是犟丫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7. 当老陈家人不是荣誉 -- --&gt; 直到菜端上桌，朗琳才把秋子从书房里拽出来。∽↗，金教授不解地问：“秋子，这房子非得你买呀？”秋子扶腰坐下说：“公司里的人说我了，说你们家三儿不爱江山爱美人，放着亿万家产不管，跑北京来陪你。”三儿给金教授倒好酒：“我是来躲清闲的。”秋子撇撇嘴，接过小丽递过的筷子，夹了口菜，塞到嘴里：“也不就为房子，那不是我喜欢表现吗？” “这就叫相敬如宾。”金教授端起酒杯，“三儿，你也倒点，喝一杯。” 高姨问老太太：“这就叫相敬如宾哪？”老太太摇摇头：“我是听不懂了。” “有那么难懂吗？”三儿给老太太夹了点菜，“你就是不想动脑筋。爸你不知道，老太太真是女中秀才，很多方面比老先生厉害，就喜欢看书，看书看得神经衰弱，上不了课，在家休养到退休，退体之后专业看书，抱着资治通鉴啃。她不研究历史，研究文字典故，文字工夫相当地厉害。我跟秋子看那点古文底子都是小时候老太太给我们打的，三岁我们就跟老太太识字了。小西也是。现在好，书早扔九洲八国里去了。搬到我家住以后，跟我妈追电视剧看，哎呀，入大迷了；以前看完了还批评批评，说电视里的人不说人话，中国话就不是那么说的；现在就看个热闹，不动脑子。除非家里特别忙伸把手，要不一天到晚就坐沙发上没完没了地看电视剧。以前我回来还抢着给我倒水，现在我回来就跟没看见一样。其实不是要她倒水，倒水的人多了，她得活动活动。爸你吃呀，我倒点酒陪你。爸你不知道，以前给我们讲诗词，讲典故，可睿智了，还给我讲过爱情观的。现在我们说话她说听不懂了，我们说话还能难过资治通鉴去？就是不动脑筋。老太婆你记着，脑子跟身体一下，也得牵出来遛遛弯，跟小丽傍晚牵你出去遛弯一样，不遛就朽了。你想想哪，一个人把满腹经纶都忘了，他得痴呆到什么程度哇？爸你看看，还不让人说呢，装佯听不见。其实她耳力好得很。” “七十九，”金教授抿了口酒，放下杯子又说，“耳聪目明，难得了。” “三儿叫我多活几年。”老太太摇摇头，“不想死，死了舍不得三儿。” 三儿给自己倒了酒：“死了别把我带走噢。”大家笑笑。老太太又摇摇头。 “老太太是没原来爱活动。”江斐也郁闷，“以前还到呛菜厂帮忙呢。” 三儿举起杯示意金教授，抿了一口说：“法国酒也就这样。老人也不能惯着，跟小孩子一样，老小孩呗。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跟老太太两个人知道，他儿子徐善文都不知道。”大家的行止固化了。三儿笑笑：“不是什么大秘密。要说老太太真是北京人，出身清朝贵族家庭，旗人后裔。老太太全名叫王桂香，其实不姓王，姓桂，就叫桂香，王是后来老先生给她加的。”秋子特别意外：“真的？”三儿点头把老太太的身世说了一回。 第二天早饭后，三儿开依维柯，带小丽和朗琳去接所谓的京剧爱好者协会的老师。路上三儿跟小丽和朗琳说：“你们俩听着，你们都是老陈家人，亲姐妹，要互敬互爱。”朗琳敏感地眨眼问：“好好的说这事干嘛？本来就互敬互爱呀。”小丽撇撇嘴：“教育我呗。” “还知道教育你。”三儿不满地说，“你看你那脸拉的，谁欠你钱了？” 朗琳感觉三儿话里有话，不安地帮小丽解释：“小丽看书累了，我看书也累。”小丽斜眼看着朗琳。三儿满意地嗯了一声：“朗琳这姐当得很是不错。”小丽扭头吁了口气。 “当老陈家人没什么特别。”三儿说，“老陈家人跟老赵家人、老钱家人、老孙家人没什么两样，一样，都是普通人，一张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当老陈家人不是荣誉。当老陈家人只有一个意义，我们互相当自己是一家人，哪怕不是一个姓。伯跟小丽一样，七个年头到老陈家，叫爷爷大大，大大就是现在爸爸的意思，叫奶奶妈妈。爷爷不让伯改姓。伯到成家立业年龄的时候，爷爷又让伯单独立户，爷爷叫伯传老苏家的血脉。爷爷不是不承认伯是家里人，爷爷还当伯是儿子，伯还叫爷爷大大。爷爷的意思是，我们在尊重自己家人祖先的同时，还可以像一家人一样相处，相互关心，相互照顾，也相互理解，相互宽容。爷爷是我最敬重的老人，爷爷的伟大就伟大在这里。伯就是这么做的。平时大家都叫伯苏老大、苏启明，关键的时候他总是站出来，说我也是老陈家人，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和他不同姓的老陈家人，尽管他的能力非常有限。还有一个人比伯做得更好，更无私，更坦荡，这个人不光爱那些当自己是老陈家人的人，她爱所有的没有恶意的人，她太善良了。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妈。妈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只是妈太不显眼，太质朴，不会表达自己，大家只是简单地把妈看作一个好人，不太留意她。我们都得向爷爷学习，向伯学习，也向妈学习。” 小丽扭头和朗琳对视了一下。朗琳笑着跟三儿说：“我跟小丽都是老陈家人。”三儿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举动，开心地笑着说：“我这情抒得还不错吧？”朗琳跟小丽笑笑。三儿又说：“说自己是老陈家人就别见外知道吗？”小丽和朗琳同时答应道：“知道了。” “三哥我也想亲你，”朗琳犹豫地说，“跟姐一样。我跟三嫂说了。” 小丽嘀咕道：“我也想。”三儿哼了一声：“行，一会儿你们一人亲一下。”朗琳和小丽又对视一笑。三儿又补充道：“只准这一次。”朗琳撇撇嘴：“三嫂说没人的时候可以。” “你三嫂真大度。”三儿笑笑，“我有什么好哇？不就是死三儿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8. 老太太都喜欢我 -- --&gt; 车到集合地停下来。朗琳给丽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赶到驾驶座边，朗琳抢先亲了一下三儿脸颊。三儿笑着把脸伸过去，丽也亲了一下三儿脸颊。三儿坐正身体，伸手摸摸脸：“俩臭丫头，亲我一脸口水。”丽和朗琳笑了。三儿慈爱地：“我爱你们。”朗琳眼睛突然红了，忍泪拽着傻笑着的丽，往车门口走。三儿得意地笑着：“俩臭丫头。” 张姨远远地走过来，三儿摇下车窗，把头伸到窗外，对张阿姨摆摆手：“怎么就你一个人哪？还有人呢？”张阿姨举手扬了扬：“马上就来。我来早，怕你等急了。” 学戏地还在老地方。有人练招式，有人对唱，三儿跟老黄演练《借东风》唱段：识天书兵法犹如反掌。这个唱段老黄和三儿都很熟，跟光盘学了很多遍，练过很多遍。朗琳凑近丽耳朵：“我要是这样，江姆姆肯定骂我，眼睛看哪呢？再来一遍。”丽笑笑：“有形无神是吧？姐以前也这么三儿，后来不了。”朗琳问丽：“姐真教三哥？”丽头嗯了一声：“一一出生就不教了。三儿现在不光唱戏，还唱歌，还会跳舞呢。”朗琳怀疑地看着丽笑：“还跳舞呢？”丽：“交际舞，姐教的，在家跟姐跳。秋子嫉妒，你们也离远呀，留缝。”朗琳笑了。丽也笑：“有一一就不跳了。你教我云手拉山膀呗？” “拉山膀是生角招式。走，我教你云步碎步去。” “我就知道云手拉山膀，三儿还在家耗山膀呢。” 不一会儿，大家就被朗琳吸引过来。三儿得意地：“我妈第二的女儿也是舞蹈专业毕业的，以前在电视台演艺中心，跟我姐一样，专业演员。”张阿姨伸手拽拽三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哪？怎么专业演员都跑你家去了？”老黄怪道：“你三儿什么人？不了吗？以前在老家修车。你儿子那破车坏了，找三儿修去。”张姨瞪着眼睛叫：“你儿子破车。” 中午，三儿请大家吃饭。到包7777，间坐下后，三儿跟大家：“各位老师，今天是我第二的妹妹请客。”朗琳笑着头。老黄担心地问三儿：“下次找什么理由？谁请客？” “还是我请呗。”三儿眨眼睛快速地思索着，“老师我又发财了。以前我在乡下修车存了十万多块钱呢。我老婆，那钱你留着吧，然后这十万块钱就成我私房钱了。那不我到北京来的时候没事干吗？天天玩电脑，把那十万块钱全投股市上去了，结果股票翻了一翻知道吧？要不是五三零大跌还要多赚。一一出生，我把股票卖了，把折子递给我老婆，也不能指着我老婆一个人哪。我老婆，不在乎那，你还是留着吧，别放股市里了，赚还不够你赔的。哎呀，现在又涨了。算了，听老婆的。就算我赚的十万块钱吧，得吃多少回？平均一回也就四百块钱，一回四百，十回四千，一百回四万，得吃二百五十回，还有我姐偷偷塞给我的零花钱呢？我老婆都不知道。各位老师，祝你们长寿，饭有得吃。不就钱吗？” “三儿真好。”张姨疼爱地看着三儿，“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都掏。” 三儿开心地：“我好吧？老太太都喜欢我。”大家笑出声来。三儿也笑：“我们家老太婆离不开我的，三天不回来，她就着急了，你又不是野人。”张阿姨深信不疑：“你不来我们也想你。”三儿特别得意：“我不来想我吧？他们都我最好了。”老黄摇头笑着。 回去的时候，丽跟朗琳挤驾驶台边站着。朗琳问三儿：“三哥也炒股哇？”丽抢着回答：“秋子叫他炒都不炒，骗人的。”朗琳呵呵地笑：“我都信了，跟真的一样。” 三儿回家就上楼午睡去了。朗琳中午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跟大家了一回，逗得一屋子人乐呵呵地笑。高姨：“三儿到哪儿哪儿就开心。”老太太：“三儿本来是最好的。” “我们家三儿怎么办？”秋子得趣地，“可耐可耐，人见人爱了。” “退休跟三儿住。”金教授决定，“三儿到哪儿，我跟你妈到哪儿。” 江斐走下楼梯：“都笑什么呢？”秋子轻摇着陈一：“你三儿可爱。” “不是你三儿？”江斐翻眼怪道，“爸，三儿叫你上楼睡一会儿去。” 金教授头。秋子鄙视地：“真会哄人。”大家又笑。江斐解释：“三儿爸爸平时太忙了，劳累得狠。机票是明天晚上的，明天晚上又睡不好。”朗琳伤心地扭过头。 “朗琳又怎么了？”金教授注意到朗琳的神情。 “没怎么。”朗琳佯装笑脸摇摇头，眼睛红了。 秋子把朗琳拉到身边：“这么粘三哥呢？想三哥就来呗，坐飞机一会儿就到了。”朗琳又摇了下头，眼泪滴落下来。秋子劝道：“不哭。”江斐弯腰抱过秋子手里的孩子。秋子笑着把朗琳搂在怀里：“三哥就那么好哇？不就死三儿吗？朗琳这么在乎三哥，有人还不服你三哥呢，板个脸躲房间里不出来。”丽苦着脸保证道：“我我听话了，肯定听话的。” “朗琳不哭了。”金教授心里也不好受，“明天晚上走，还早着呢。” 秋子叹了口气：“丽，带朗琳上楼打会儿游戏。”丽撑着地毯爬起来，拽起朗琳，牵朗琳上楼去了。秋子好笑：“我死三儿是可耐可耐，人见人爱呢。”但没人发笑。 “我就不会哄人。”秋子站起身来，“没三儿招人待见。画图去了。” 这回大家笑了。金教授埋怨道：“不能不画呀？”秋子想了想：“不画干什么？姐，我们三姐妹美容去。把陈一丢给爷爷姑姑奶奶们。”高姨叹气道：“我没储丽漂亮，还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9. 没你引领我想不到 -- --&gt; 三儿带小丽和朗琳把晚饭做得差不多时，所谓的三姐妹才嘻嘻哈哈地进了家门。秋子埋怨高姨：“姨就是抠门，又不要你掏钱，姐出钱你消费还舍不得。”高姨匆忙换好拖鞋，走到婴儿床边看看熟睡的陈一，笑着挖苦金教授：“大科学家还带孩子。”金教授也笑：“什么事舍不得？”高姨摸摸刚刚护理过的脸，坐到老太太身边说：“秋子跟江斐换了美容卡，说跟储丽那个差不多，拉我一起换，不换了。一万就不得了了，还四万呢。”金教授笑笑。 “三万还是折扣价，”高姨咬牙摇摇头，“增加项目还加钱，用新护扶品不算在内。储丽现在真舍得，我是舍不得。我胖，跟储丽一样瘦还差不多。那两年跟老童后面呆着，吃了睡睡了吃，人跟蒸包子一样发涨。江斐叫我节食，喝水都胖节什么食呀？我是不节了。 “节食要毅力。”金教授提醒高姨，“储丽注意，跟朗琳相互监督。” 高姨又摸起脸：“不节。护理了就是嫩，老童看了肯定骂我是老妖精。储丽上回急着回去护理皮肤吧？”金教授摇头笑笑：“她说急着小西。”高姨怪笑道：“还急着你呢。” 吃过晚饭，金教授把三儿拉到书房里，把秋子赶了出去。三儿不解地问：“爸，什么事还要单独约见哪？”金教授笑着给三儿派了烟：“聊聊。我不抽了。”三儿凑着金教授递过来的火点上烟。金教授坐下招呼道：“坐着，坐着，坐下说。”三儿疑疑惑惑地坐下来。 “老朗春节到上海去，”金教授抽了口烟，“说他就喜欢听你上课。” 三儿仰头笑了：“开玩笑的。”金教授摇摇头：“不是开玩笑的，老童也这么说。”三儿扶着脖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好笑：“在一块胡说八道，戏称上课。上回到朗叔老家看他，他给我上了一课。我那三个叔都厉害，朗叔水平最高。”金教授点头道：“我也这么看。” “就聊这个呀？”三儿突然怀疑起来。 “说说股票的事。”金教授犹豫地说。 三儿兀自地笑着：“爸你不是把那五百万买股票了吧？”金教授赶紧摆手：“那钱都在你妈那儿，没动。”三儿眨起眼睛。金教授叹了口气：“小魏想当股神，走火入魔了。” “魏股神现在怎么样？”三儿笑着问。 “小西说，没赔也没赚。”金教授说。 三儿摇头哼了一声：“这么好的行情赚不到钱，够笨的了。爸，叫他退出吧。”金教授为难地说：“我就是说服不了他，现在全民炒股，都说炒股赚钱。小西不管他，你妈听他吹牛还高兴呢，不懂。整天抱着电脑看股票，上班也这样。赔点钱没事，这种状态不好。” “爸，难为你了。你叫他过来一趟吧。” “还在家研究股票呢，找借口不过来。” 三儿在心里骂道：操，这都什么姑爷，也不来看看侄女儿。金教授问：“你说这股票要涨到什么时候？”三儿抽了口烟：“我一直不看好股票。”金教授抬颌道：“跟我说说。”三儿仰头想了想：“我一直在看股票，看不懂，看不懂的东西我不会做。股票市场没有分析的那么简单，网上的股评，都是胡八道。我觉得后面有只手在操控它。”金教授看着三儿。 “530股市跳水，”三儿回忆着，“不知道爸听说没有。跳水头一天，金融大颚索罗斯到中国来了，说中国股市涨得太快，意思是，马上要跌，又说长期看，中国股市向好，他肯定要投资中国，中国经济好哇。这个人不是好东西，坏着呢。索罗斯来的第二天，股市应声下跌百分之六点五，惨，之后又跌了。现在又涨起来了，今年股市上涨了近一倍。” “小魏是这么说，”金教授点点头，“他在家研究，说明年还要涨。” “我还没说完。”三儿接着说，“爸你知道吗？零六到零七，两年时间，沪申股市市值上涨了十倍，总值三十多万亿。问题是，为什么索罗斯一说话，股灾就来了？他不是神，中国不是泰国那样的小国，索罗斯个人绝对没有这么大能量撼动中国股市，任何投资基金都没这么大的能量，散户是借东风的，他们更不行。也就是说，有一个超级能量引暴了股灾。选索罗斯说话这个点引暴，说明这个能量希望索罗斯进场。索罗索本来就想进场，他看好中国股市，这个能量利用了他所谓的影响。我说了，索罗斯不是好东西，劣迹太多，他绝对没那么好的心肠，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忠告中国股民。跌了可以降低进场成本，跌了进场他好赚钱哪。这个超级能量要么是索罗斯组织的索罗斯们，要么另有他人。如果是索罗斯组织的超级能量，那好办，他想赚钱，必然拉升股市；如果是他人诱使索罗斯们深入呢？中国金融市场还很封闭，他们无力组织这么大的能量，只能是他人。涨不少了，这个人想获利退场，把索罗斯们诱进来，让索罗斯们站岗放哨。这个人决不允许索罗斯们在中国翻云覆雨。” 金教摇皱眉问：“那怎么还涨了呢？”三儿笑了：“爸太老实了。不涨上来怎么诱使索罗斯们深入哇？涨上来说明股市还处于牛势状态呀，熊市谁进哪？我会摸鱼，不会钓鱼，道理差不多，诱，一个拿鱼饵诱，一个拿痒痒肉诱。下回到清水去，叫朗叔教你钓鱼。” “明白了。”金教授抬胸吁了口气，“我还知道这个超级能量是谁。” 三儿笑了起来：“不愧是科学家，咱爸就是厉害。”金教授摇头笑笑：“突然引暴的股灾恰恰证明，这个超级能量的确存在。”三儿点点头：“咱爸确实厉害，这不是奉承。” “没你引领我想不到。”金教授伸手掐灭烟头，“都是你自己想的？” “目前没看到同类分析，”三儿说，“估计以后也没有这样的分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0. 生个儿子补偿一下 -- --&gt; 夜里一点多，朗琳强行关闭电脑，把金教授拽出书房，埋怨金教授：“妈打电话问你上哪去了，手机不带，房间里也没人。√∟頂點小說，到三哥这儿来还研究哇？”金教授拉开朗琳手，跟着朗琳往楼上走，感慨地说：“你三哥的确厉害，应该比小西还要厉害，可惜没念大学。” “念大学上哪赚钱去？”朗琳站住了，“爸我睡觉了，你也睡吧。” 第二天晚饭后，三儿和小丽把金教授和朗琳送到机场。安检的时候，朗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泪流满面。三儿笑着问：“不哭了？”朗琳摇头笑笑，接着又垫脚亲了三儿一下。金教授笑了。朗琳怪道：“笑呢？我跟三嫂说过了。”小丽把朗琳拽过来，朗琳抱住小丽。 三儿伸出手，金教授抓住三儿手问：“问个问题，为什么说索罗斯不是好人？”三儿笑着回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余下的，下回再讨论吧。”金教授点点头：“好儿子。小魏的工作我来做。相信我，我能说服他。”三儿真诚地说：“爸，谢谢了，让你费心了。” 上车的时候，小丽越过扶手箱，亲了三儿一下。三儿翻了小丽一眼，发动了车，把车开了出去。小丽坐副驾上傻笑着。三儿哼了一声：“你说，你要是不要我操心多好。”小丽转过身体对三儿说：“不要你操心了。我考研究生。其实不是我不考，我们班同学都不考。我那专业不用找工作的，考了也是到山里去，都是这样的。”三儿提议：“那就换个专业。” “这个真不行。”小丽苦着脸说，“学个专业可难可难了，一切都从头开始；而且我现在都大三了，来不及了。我也是为国家作贡献，跟小西一个样，你怎么不支持我呢？” 三儿又哼了一声：“时间就是被你一点一点地浪费了。”小丽咂咂嘴。 江斐开门把三儿迎到家里，照例亲吻了三儿一下，拖鞋早就拿好了。三儿还没来得及换拖鞋，远远地就看见秋子坐客厅的沙发上，拍拍身边的位置。三儿问：“怎么了？” “伯刚才打电话给我，”秋子说，“问一一怎么样，三儿怎么样。” “老头变坏了，”三儿说，“会拐弯了。想我了，叫我到成都去。” 秋子觉得好笑：“还想你了，埋怨你还差不多，苏中跟多多结婚，伯跟婶到成都，两回都没去。怪我，把你拉北京来了。我跟伯道歉了。再回趟清水。搬房子，一一出生，随了礼又没到北京来的，总得回去请人吃餐饭吧？”三儿皱眉咬咬牙：“那要请多少客呀？光公司里的人就不得了哇。”秋子又说：“大姨大姨父到家里住，小月姐父母到家里住，也没回去看看他们。一年多没回去了，师傅师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还有大舅呢。回头再到上海去看看妈跟小西。小西预产期在三月尾的样子。腊月初五了吧？事多着呢，早去早回。” “这才像老婆。”三儿在秋子身边坐下来，“早说我就把票买了。” 江斐坐下补充道：“刚才对礼单，比较好的朋友当中，就雅丽她爸人没来，礼是大舅带过来的。”秋子又提醒三儿：“还有朱虎子委托的事。”三儿点点头：“我也想看看孙叔。再把童叔带过来过年。”高姨摇摇头：“算了。”三儿也摇头：“不算。姨也该夫妻团圆了。” “死三儿真是的。”高姨掩嘴笑了，“都火烧屁股了还乐呵呵的。” “真是火烧屁股了。”三儿眨眼哼了一声，“没半个月跑不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秋子窝三儿怀里说：“你走我还不习惯了。”三儿觉得好笑：“又不是生离死别。”秋子揪了三儿一下：“不想你走。三儿，叫姐陪你一起回去，放心些。” “秋子你怎么了？”三儿搂紧秋子，“不就回趟家吗？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原来半年几个月不见面不也过了吗？姐就在家里呆着，姨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有店，还有老太太。老太太现在也不听话，啧，一天到晚看电视。不行找点事给她做做吧。找点什么事呢？” “要不办个呛菜厂给她玩？”秋子笑笑，“再办个准生证带回来。” 三儿问秋子：“真想生一个？”秋子嗯了一声。三儿又问：“耽误工作怎么办？”秋子挪挪身子，贴紧三儿：“我老公真好。我现在不是太想工作了，画图画得我烦了。房子我是挣不回来了，有一一我也舍不得出差呀，接不到大活。我给你生个儿子补偿一下吧。” “本来就不用你挣，”三儿懒懒地说，“会吃就行。小时候爷爷说，会摸鱼饿不死，叫我跟他学摸鱼。你说，我也学摸鱼。爷爷说，女孩子不用摸鱼，女孩子会吃就行，叫三儿摸给你吃。爷爷不让你摸还摸，脚都割破了。你就是犟，什么都跟人争，非得比别人强。” “还是争不过你。”秋子的眼睛眯离起来，“三儿，想痒痒肉了。” “三十如狼哪。”三儿笑了，“一会儿动静小点，把一一吵醒了。” 酣战之后，秋子到卫生间弄了个热毛巾，小心地擦拭三儿身上的细汗。三儿莫明其妙地任由秋子折腾，喘息未平：“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秋子俯身又亲了三儿一下，妩媚地对三儿笑着：“什么今天怎么了？我平时对你不好吗？”三儿笑笑：“今天格外地好。”秋子扯过被子给三儿盖好，掖紧：“伯晚上说我了，说别人当三儿菩萨一样供着，省里的领导到菜籽湖来了，都到徐庄去看看，到家里去看三儿，也就你还当三儿无所谓。伯还说，以后三儿出门要派个人跟着，说你平时别跟三儿一块儿出门，出门得一人坐一台车，你也很重要。也就我当我们家三儿无所谓，不知天高地厚，还跟你争强。”三儿闭上眼睛，觉得好笑。秋子卧到三儿身边躺好，搂着三儿说：“以后叫姐做你私人秘书，跟着你，别人我也不放心。” “伯老糊涂，”三儿说，“你没老也糊涂了。我不就死三儿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1. 好在三儿带头 -- --&gt; 隔了一天，十多的时候，苏中开车到机场接到三儿和江斐。苏中变了不少，眼神中有了自信，穿着也得体了。到苏中家的路上，三儿坐后座问苏中：“幸福吧？”苏中得意地撑着方向盘笑：“三儿一会儿你看吧，我家别墅花园大，比你那别墅还气派。高健送我爸妈来的时候，这才叫豪宅。就是钱都是多多出的，我爸给她也不要。我再挣钱还给她。” “成家了还分彼此。”江斐坐副驾上怪道，“她出你出不一样吗？” “姐我不好意思。”苏中有苦闷，“我还男的呢，不如人女的。” 三儿和江斐笑了。苏中又：“高健他也赚钱买别墅，给唐唐住。” 苏老大和爱琴婶接到门外，但吴多多没出来。苏中和江斐收拾行李时，三儿欣慰地打量着苏中的新别墅：“怪不得我哥是豪宅呢。”苏老大开心地举烟笑着：“成都房子，比北京房子便宜哪儿去了。没你住不着这么好的房子。”三儿提醒道：“多多买的房子！” “多多也这么，”苏老大，“不给你做房子赚不到这么多钱。” “真是，”三儿觉得好笑，“不给我做房子她还给别人做房子呢？” 爱琴婶拽拽三儿：“进屋坐去。”三儿回身挽着爱琴婶，笑着问：“哎呀，我婶怎么这么漂亮？”苏老大扬手笑出声来。爱琴婶扭捏起来。苏老大：“多多给她买的美容卡，学你妈做美容。没事跟你妈高打电话，化妆的事。这个样子怎么回徐庄哪？人笑话。” “就你笑话。”爱琴婶带着三儿往屋里走，“三儿，想呛菜厂了。” “孩子出生就不想了。”三儿安慰道，“安心在这儿呆着，等着抱大头孙子吧。多多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她也没经验。请人带孩子你不放心哪？上回我还想把你请去呢，把你请去多多生孩子怎么办？请高姨去了。高姨不回去了，秋子还想生一个。叫童叔也过去。” 吴多多挺着肚子，↑↑↑↑，站会客厅门口，拘谨地看着三儿。三儿笑着：“原来是姐，转身成嫂子了。不是保姆吧？毕恭毕敬的。”大家笑笑。吴多多这才放松了一些：“爸跟三儿到里面坐，茶泡好了。”三儿走进客厅，打量着，咂嘴：“我那房子面积还是了，没地方弄这么个客厅。”吴多多帮爱琴婶把茶放茶几上放好：“刚才跟秋子打电话，秋子，她准备把你买的房子卖了，在区里买套大房子，给客人住。”三儿诶了一声：“这想法不错。” 坐定后，爱琴婶和吴多多就到厨房去了。江斐还在楼上帮苏中收拾行李房间。三儿跟苏老大坐客厅里抽烟。三儿这才打量了一下苏老大，笑着：“日子过得不错吧？” “不能再好了。”苏老大感慨地摇摇头，“这要搁以前哪，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家里别墅空还着呢，这儿又买别墅。那天跟多多聊天，现在的日子。多多人好，怕我着急，没事就跟我聊天。好在三儿带头，家里人才过上好日子过，徐庄人占光，清水人都占光。” 三儿无趣地扶着脖子躺下来。苏老大关心地问：“三儿，脖子还疼哪？”三儿赶紧坐起身体，伸手敲敲烟灰：“比以前好多了，我现在唱戏呀。”苏老大招呼道：“那也要注意。”三儿头：“我这颈椎就这样了，检查检了，药吃了，理疗理了，没办法。我哥还给我弄个西藏的枕头，没用。医生可以做手术，手术有风险哪，别弄个半身不遂就不好了。” “胡八道的！”苏老大严厉地白了三儿一眼。 “伯，我就是呗。”三儿抬颌安慰苏老大。 苏老大撑撑眼皮：“真得注意。多多跟我，人像你这样，带几个保镖；也就你，还开个破车到处跑，也不担心。”三儿感激地笑着：“哎呀还是我伯对我好哇，怪不得给秋子打电话呢。”苏老大抬颌：“我是秋子了，着急知道吧？我人都当三儿菩萨，就你当三儿无的谓一样。储省长到市里有事，跑徐庄去了，到家里坐了半上午，打听你的事，他跟你妈还是一个姓，照算还是一家人。不是你弄得好，谁跟你攀亲哪？省长是大官，高扬递烟没把手抖掉了，他还是教授呢。我是不怕他，我三儿办公司不容易，从搂黄鳝搂起，一一地弄到现在这地步。储省长他听人过了，你年轻有为。”三儿看着苏老大笑。 “老童都佩服我。”苏老大也笑，“三儿我跟你，不是你我也怕。家里是乱，你就在北京呆着不回去了。公司你放心，周过在就行，没人敢犯怪。朱虎子也放话了，谁跟我师兄过不去，我跟他拼命。朱虎子跟雅丽谈了！哎呀这两个人好的，甜似蜜。”三儿笑笑：“朱虎子跟我了。一一出生，公司派他到北京送随礼的钱。”苏老大接着：“现在这么看哪，善良跟老林是还不错的，你没看错人。去年公司算大帐开会，善良，今年利润没增长，干部职工都不加工资，给村里老人加了。是不能加了，再加别人有意见。严才明跟红姑叫苦，你这么发钱，我怎么办？严才明没钱哪？矿机厂就是他家的了，听他也上亿了。” “善良老林那些人，”三儿感慨地，“都是跟我滚稻草过来的。” 江斐走进门。苏老大笑眯眯地招呼：“坐，喝水。江斐，把三儿照顾好。”江斐在三儿身边坐下来，跟苏老大：“伯，你放心，秋子跟我了，三儿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三儿觉得挺搞笑的：“我真成残疾人了。”苏老大又埋怨：“你就是无所谓。那俗话还了呢，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吧？”江斐疼爱地看着三儿：“他无所谓我有所谓就行。” 吴多多出现在门口：“爸，三儿，吃饭了。”三儿提醒：“大肚子注意。”吴多多不满地翻了三儿一眼：“有那么关心我吗？我来都不送一下。”苏老大解释：“他忙。吃饭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2. 还是我嫂子有水平 -- --&gt; 苏中开了瓶葡萄酒。苏老大跟三儿：“你爸了，你能喝外国酒，多多买的。”三儿摇头感叹道：“这么舍得呢？多多，你从我这儿到底赚了多少钱？”大家笑笑。吴多多彻底放松下来：“那是我个人**，不能告诉你。”苏中插话：“隐不了，想知道太容易，回去问问红姑就行。开工上回来，看清水的架式，没十年房子都做不完，钱还有得赚呢。” “三儿，”吴多多又，“你预想的路有希望了。我爸，还买地。” 江斐意外地问苏老大：“伯买也地呀？”苏老大笑道：“她那个爸。” “朗叔打电话跟我过。”三儿接过苏中递过来的酒杯，起身递给苏老大，“上回储省长到菜籽湖就是考察这事，不光考察菜籽湖，沿途都考察了。那条路要是修起来的话，清水真要做十年。好像市里也有想法吧，直接把沿途地带划作开发区，统一规划。要是这么规划的话，菜籽湖跟清水就连起来了。这事凡新贵做不了了，他就剩两三个月时间了，看下任书记怎么样吧。下一任肯定不是凡新贵，他不走也被人骂死了，白白浪费了五年时间。” “你是没看到城西那乱象，”吴多多觉得好笑，“没路，中间修个桥。房子拆了一，拆不下去又不拆了，然后在主要路断做围墙，遮丑。出一中大门，靠左手就是白围墙。” 苏老大举起高脚杯，跟三儿和苏中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变化太快了，那真跟做梦一样，你回清水看看就知道了。”三儿笑笑：“增加不少厂吧？看来我落伍了。” “想赶上你难吧？”吴多多，“红姑，清水公司今年又大丰收。” “除房地产，”三儿，“其他单位利润跟前两年差不多。酒店多，房费涨了；营销公司稍有增长；管材利润没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今年生趣园跟鼎盛结帐，红姑把利润都算给今年了，那看上去肯定大丰收了。房子又不是一年做的，不能都算到今年帐上。” ∑∟∑∟∑∟∑∟， “你们也吃饭哪，”爱琴婶给三儿夹了菜，“话。江斐你吃呀。” 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吃起来。吴多多接着：“想赶上你，就看后来的公司了。目前清水的厂和公司都没什么希望。他们的经营方式单一。想把一个行业做那么大，难。” “还是我嫂子有水平。”三儿放下筷子，“苏中的公司怎么样了？” 苏中看看吴多多，：“还好呗。多多投资了，我们占七成股份。”三儿笑笑：“那你们俩也不得了哇，也是多种经营，有工程队，还有广告公司。”苏老大插话：“好在公司不用租房子了，人都到苏中那旧房子里上班了。人比过去也多了，总共有十五六个人呢。” 下午三多，三儿午睡起床，江斐服侍三儿梳洗完毕。三儿下楼时，吴多多从客厅里伸出头，招呼三儿：“到这儿来坐。”三儿扶着脖子打量着吴多多。吴多多胖了，脸上的太阳色完全消失了，生了些不显眼的黄瘢，只有那一头蓬勃的头发依然如故。三儿问：“胃口还不好哇？”吴多多能感觉到三儿诚挚的关心，不自觉地抬手摸摸脸：“你我脸上的瘢是吧？不是营养不良。我现在胃口特别好，吃得下还睡得着，猪一样。”爱琴婶把早就泡好的新茶放到茶几上，招呼三儿：“坐，喝水。医生那是妊娠瘢，孩子生出来就好了。我叫她跟我去做下美容，她怀孕做美容不好。等月子做完了再去美容。江斐人呢？” “要楼上收拾呢。”三儿接过苏老大递过的烟，“成都人吃辣的吧？” “她就喜欢吃辣的了。”苏老大递过火，“胃口比原来好。多多，少少，这两个孩子算是我碰到了。三儿，少少下棋比我厉害的，我以前不知道，多多跟我了才知道。” 三儿扶着脖子扭了扭：“也就你不知道。”苏老大无趣地摇头笑着：“要不这两个孩子算是我碰到了呢？懂事。那么长时间他也不告诉我，让棋让得跟真的一样，我还他下棋没长劲呢，哪知道他时候就是冠军了。多多，他贴车马炮也下得过我。想少少了。” “想就叫他来看你呗。” “不了，他现在也忙。” 吴多多坐下解释：“免漆门挺好卖的，就是零售定货多，大不一样，操心。”三儿歉意地：“就是呀，营销公司又帮不上忙，红姑还要在我公司上班。”苏老大抬手道：“你公司的事情大，轻重不同。”吴多多又插话：“少少还起劲呢，想办其它厂，我爸算了吧。” “怎么算了？”三儿问。 吴多多又解释：“我爸叫他跟你做房地产，少少不干。我支持少少。房地产最多还有十年的火候。”三儿眨眼思考着：“你是要在适当的时间退出呗？”吴多多嗯了一声：“房价不可能无限制地涨下去，房子是耐用品。房地产周转周期长，占用资金又多，出问题就是大问题。差不多的时候，应该考虑退出，不能恋战。”三儿头。吴多多接着：“你以前不是过吗？其实办实业赚的钱并不比房地产少，资金周转快，只要有销路。只要周过把营销公司经营好了，你那几个厂不会差的。少少想借助营销公司发展，还没选好产品。” “十年你是怎么算的？” 吴多多鄙视地笑着：“你不会算吗？以菜籽湖为例。上午了，如果市里打算沿新建公路做开发区，把菜籽湖市区和清水连起来，大概要十年时间吧。把菜籽湖和清水连起来，那得做多少房子？加上其它地方做的房子，这么多房子怎么消化？”三儿又头：“最多就十年时间。”吴多多又提醒道：“你不会等到不行的时候再退出吧？”三儿摇头笑笑。 “没事这个。”苏老大举烟哼了一声，“十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3. 肯定没好结果 -- --&gt; 第三天，早饭后，吴多多挽着爱琴婶，看着苏中开车把三儿送走了。⊥頂點小說，吴多多记挂这个清瘦睿智的男人，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病痛；吴多多想提醒他，注意身体，但没说出口。 胡小月到省城机场接到三儿和江斐，同去的还有周过和高健。客气一番后，三儿钻进胡小月开的奥迪车。车开出去后，胡小月说：“你在北京开依维柯，我在家开你的奥迪。” “奥迪在北京算个狗屁，”三儿说，“不如依维柯打眼。姐还好呗？” 胡小月叹了口气：“在公司里呆着一点劲都没有，没我干的事呀，我也不能抱个茶杯到处晃当监工吧？别人都在忙。没办法，天天到呛菜厂跟老太婆聊天。”三儿安慰道：“会有事给你做的，别急。”胡小月问：“做大酒店哪？”江斐坐副驾上插话：“三儿不说了吗？在高岗做休闲中心，带室内游泳池。”胡小月开心地笑着：“朗叔说，合高经济带有希望。” “哎呀，”三儿也笑，“胡小月同志跟朗公社同志聊得很是深刻呀。” 江斐看着胡小月笑。胡小月叫道：“死三儿别胡说！江斐你别笑行不行？昨晚聊天的时候朗叔说的。没听我叫他叔吗？我跟你们一辈人。”三儿咂咂嘴。胡小月又说：“我早就说过了，等我爸妈走了，我也到北京去，跟江姆姆一块伺候你，才不找男人烦我呢。” “我真不是残废人，”三儿无奈，“好好的我要两个大美女伺候干嘛？你们这么做我有心理负担的噢。姐，两个姐怎么叫呢？叫小月姐二姐吧。二姐，天天还不想回来呀？” “不说那小狗日的。”胡小月不满，“跟你们说件事，冯姨辞职了。” 三儿和江斐特别意外。胡小月接着说：“也不是辞职，纪叔说广东佬把她炒了，童林昨天晚上跟我说的，广东佬有新欢了吧？小姑娘。纪叔开车送梁姨上班，半路上碰到冯姨，说冯姨现在不怎么不打扮，看样子挺落泊的。纪叔停车想跟她说话，看到纪叔就跑了。” “何必呢。”三儿躺好身体叹气说，“那她干什么？学校回不去了。” “开超市呗，”胡小月说，“她还能干什么？再过五十了，谁请她当总经理？她也不愿意到酒店里当服务员吧？三儿你别发善心。童林叫我告诉你，跟朗叔别提冯姨的事。纪叔跟朗叔说过吧？朗叔就说了一句话，罪有应得。童林说，朗叔不可能回头的，面子过不去，厅长老婆跟有钱的老头跑了，被老头甩了又捡回来。纪叔说那广东佬都六十出头了。你说冯姨那女的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好好的厅长夫人不当，跟老头跑个什么？肯定没好结果。” 江斐回头看着三儿。三儿咂咂嘴：“她现在肯定不缺钱，没法帮她呀。” “叫你别发善心，”胡小月埋怨道，“回头朗叔又恨你。不管她了。” 三儿扭扭酸疼的脖子：“冯姨帮过我忙的，她还是朗琳母亲。要不这么着，姐，你跟梁姨找下她，你们以前就要好，也许能说上话。问问她，需要什么。”江斐点点头。胡小月的心也软了也来，提醒三儿：“怎么找她？”三儿说：“好找，到她超市里去问问呗。” “就你好人。”胡小月嘀咕着，“别跟朗叔说，他要知道肯定埋怨。” 三儿没理会胡小月，接着说：“见到冯姨，把朗琳情况跟她说一下。”江斐问：“要跟朗琳说吗？”三儿稍加思考后，欠身摸出手机说：“还是说一声吧，我给她打电话。” 朗琳的第一反应和三儿预料的差不多。三儿通报了冯姨的情况后，朗琳说：“跟我说这些干嘛？我有妈了。”三儿提醒道：“那是你亲妈。”过了一会儿，朗琳才说：“三哥要是碰到她，跟她说一声，我现在挺好的，有机会我就去看她，她老了我会管她的，就是叫她别到上海来找我。”三儿嗯了一声，稍感满意。三儿想，就朗琳现在的心情，能作出这样的承诺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挂机前，朗琳嘱咐三儿：“三哥叫我爸注意身体，那个爸，我亲爸。” 三儿收了手机，江斐焦急地问：“怎么说的？”三儿把朗琳的话跟江斐说了一回。江斐叹了一口气，叮嘱三儿：“别埋怨朗琳。”三儿摇摇头。江斐又说：“朗琳跟小冯关系一直不太好，以前在营销公司住的时候，朗琳跟我比跟她妈还亲，朗琳那么说就不错了。” “妈跟孩子怎么处不好呢？”胡小月自语，“我跟天天也是处不好。” 江斐劝胡小月：“要不你去看看他。”胡小月苦笑一下：“去了。”三儿意外地问：“什么时候去的？”胡小月说：“三月份，过年之后，他开学的时候小黄陪我去的。大年三十晚上给我发了信息。换手机了，老狗日的发的手机号。平时也打过他手机，总也打不通，他说学校里不准学生带手机上学。我妈唠叨呗，想他，去看看吧。学校看得严，学生亲自到大门口接，家长才能进去。到学校找他班主任，请老师吃饭。请老师吃饭老师都不愿意去。我说我这么大老远地跑来了，给个面子。还是废知道吧？作业不做，上课鬼混，晚上不睡觉，翻墙出去玩，没他办法。他去了又从高一开始念，按理应该比别人好一点，学过一遍了，结果考试还不及格，不发狠及格才怪事。我叫他回来，不干。老师也劝他回来，老师也烦他。贵族学校就是赚钱，贵得要死，老师也不好叫他退学。他说发狠考大学呗，鬼才相信。” “吴仁心怎么说？”三儿问。 “我就没找他。”胡小月说。 三儿不解地问：“去了怎么不找他呢？找他问问天天的事呗。”胡小月不屑：“找他问个什么？把天天扔学校里叫学校管，他知道什么？天天在家，至少晚上不会出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4. 别相信西方人鬼话 -- --&gt; 远远地看见，营销公司大门两边站满了人，江斐回头笑着说：“列队欢迎呢。”三儿透过车窗看着：“纪叔他们不上班哪？”胡小月也笑：“听说陈校长要回来，都请假了呗。” 奥迪车随着周过的车开进院子，大家跟过来。等着车停稳了，三儿才看清，人群中不光有又高又壮的纪铁林，还有朗公社、童新华、徐善良、老林，徐小欣、郑和田，红姑抱桃子站最后面，连丁衡高都来了。三儿抹抹眼眶，咂嘴暗自嘀咕着：我这眼睛怎么了？ 好一番客气之后，三儿抱过红怀里的桃子，问红姑：“一个人来的？”桃子伸手捏捏三儿脸。三儿开心地笑着：“我不挂煞像是吧？我大侄女儿真乖，一点不怕我。”三儿的话把站后面的陈会计吓了一大跳。陈会计垫脚越过人头，认真地打量着三儿。菜籽湖的老人说，要死的人都挂煞像，孩子能看得出来，孩子见到挂煞像的人害怕。红姑笑着说：“天天在家念叨大舅呗，名字就是大舅起的。我跟少少一起来的，少少出去考察了，他还想办厂。” “哎呀小姑娘长大了。”三儿又笑。 “人现在是大姑娘了。”红姑也笑。 在大家的族拥下，三儿抱着桃子进了办公楼。三儿说：“今天怎么这么隆重哪？”红姑抢着说：“总裁一年多没回来，没搞个仪仗队迎接都不好意思了。”大家开心地笑笑。 套间里塞满了人，没处坐了。朗公社扬扬手：“老纪老童，让他们聊吧，我们回头再跟三儿聊。”徐善良抱拳道：“对不起各位了，他们跟三儿一年多没见面了，汇报一下。”朗公社扬手带人走了：“汇报，汇报。”陈会计犹豫了一下，刚转身，又被三儿拽住了。 “三儿，”陈会计又打量着三儿，先开口问，“你现在的身体还好吧？” 红姑接过三儿怀里的桃子。三儿拉陈会计到沙发边坐下来，招呼大家：“坐着。叔，我身体好着呢，春上还检查了，什么病没有，就是脖子还不行。”陈会计哦了一声，放心地点点头：“身体要注意的，一定要注意。”三儿又招呼大家：“都坐哇，站着长个子呢？” 大家坐下了。胡小月和江斐提着行李走进门。三儿打量着大家说：“赵康健没来，其余的都来了是吧？”徐善良扬扬手：“都来了。肖玲跟黄春提二号店副总了，没参加会议，她俩也没来。赵厂长那人缩没，来了他也不说话；我说，你就留公司里看家吧。”三儿举烟笑了起来：“驴子变的，就知道干活。大小总都来了，跟我报喜的吧？还没算大帐呢？” “主要是想你了。”老林坐桌边，慢条斯理地插话，“前天善良跟我们商量，叫老陈过来算大帐，年年拖到小年边上，将将就就的，今年算早点。主要是今年利润还不错，都问，今年到底怎么样哪？小月说你今天到省城。善良说，都接三儿去，再把老陈带过来。” 三儿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们了，谢谢，这么看得起我。”徐善良怪道：“跟老子们还这么假客气。”三儿说：“应该谢谢你们。你老骂我，当甩手掌柜的，现在干脆把公司扔给你们不管了。”老林又插话：“那是你相信我们呗，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大家都点头。 “你们好我才相信你们。”三儿说，“小欣，找个包厢，请你们吃饭。” “今天打平伙，”徐善良又扬扬手，“昨晚就说好了，包间也定好了，总公司五个老总请大家吃饭，带你一个，给你接风洗尘吧。这回住店也是私人掏的钱，接你是私事。” 三儿指指徐善良：“记仇。”大家会意地笑了起来。徐善良无奈地摇摇头。 “小心眼。”三儿也笑，“平时都是你跟红姑批条子。我批一回行吗？” 徐善良怕上当，眨眼想了半天才说：“你的公司，想怎么批怎么批。”三儿说：“徐总同意我就批一回吧。小欣，今天的饭钱店钱，记我的帐。走，吃饭去。”徐善良咂咂嘴。 朗公社他们没跟三儿去三号店。朗公社跟三儿说：“你们先把正事谈好。” 酒菜端上桌不久，老林又开口跟三儿说：“以前你跟我们说过，pvc价格低于五千即自动屯料，这个规定得改改了。”三儿眨眼思索着：“零七年年初，都说pvc价格要跌，国内产能还在增加，欧美搞绿色壁垒，限制所谓的中国低品质pvc原料进口，结果价格一直高居八千以上，波动都小。平均八千多，放几年前的话，不得了。再涨就得担心了。” “涨价对我们不是有好处吗？”老林疑惑地问。 “师傅一直担心经济波动。”郑和田提醒老林。 “都看电视吧？”三儿说，“这两年，央视财金节目，天天请美国ceo讲课，教中国人怎么搞经济，那意思是，中国经济要出问题，明天就要崩溃，恶心。依我看哪，倒是他们的经济要出问题，否则它限制中国产品干嘛？竞争不过呗，他们的东西卖，不掉了。” “我也看，啧，越听越糊涂哇。”老林摇摇头。 “别相信西方人鬼话，”三儿说：“狗屁绿色环保。绿色壁垒就是贸易壁垒。他们没什么制造产业了，就这么点产业，还撑不住，全球产能过剩，价格又竞争不过中国，所以才搞贸易壁垒。你想哪，生产方式再先进，生产pvc也有污染。他们不是要绿色环保吗？把污染放中国多绿色？进口中国产品就行了，那为什么还要限制中国产品？说中国倾销？有些中国人，一点心眼没有，还敬他们为上宾呢。童叔说得对，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郑和田想了半天，疑惑地问：“不会竞争不过中国吧？我们用的就是进口料子，价格没国产料子高。”三儿翻眼反问道：“为什么不高？想过吗？和田你知道吗？在市场相对稳定的情况下，解决供需矛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过剩产能，所以他们才向中国低价倾销，以挤垮中国的生产厂家，那样，他们才有出路。和田，给你留个作业，他们会成功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5. 还是要做好人 -- --&gt; 郑和田沉思起来。徐小欣敬佩地看着三儿。红姑撇撇嘴，把桃子递给徐小欣：“眼珠子掉地上去了。不吃饭把桃子抱会儿。”大家笑笑。徐小欣接过桃子：“吃，你们吃呀。” “搞不过你。”徐善良撑撑眼皮，拿起筷子，“操，想到欧美去了。” 三儿夹了点菜：“徐小欣同志肚子没动静哪。”徐小欣摇摇头：“不急。” “你跟红姑一样大，”三儿慢慢地嚼着，“二十九。二十九不小了。” “秋子三十一才生孩子。”徐小欣不服，“我三十一生孩子也不迟。” “这事也跟秋子比。”红姑特鄙视，“三儿，今年公司利润可不错。” 三儿倾身问：“想加工资吧？”红姑伸着脖子叫：“不是！”大家笑了起来。陈会计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比去年要好不少。”三儿提醒道：“叔，生趣园不是今年一年做的。”陈会计点了下头：“那也好点。营销公司今年不错，把中高档产品带上了。酒店这块也不错。厂里情况我不太清楚，善良说厂里也不错，年年说管材利润下降，年年都没下降。营销超市的三个店跟其它单位相比，利润额小点，利润率还可以，多少增加点。和田说宜城商业城销售不太好，最终卖得掉，效益是有的。清水茅草坪也有效益。商业城和茅草坪不算，把生趣园算在今年的利润里，也不过份。”三儿点点头：“叔这么算也对。”红姑翻了三儿一眼。 “瞪我干嘛？”三儿回翻了红姑一眼，“善良，今年一定要加工资。” “加吧，”徐善良点点头，“三儿，今年的捐款就给清水卫生院了。” “不早说了吗？”三儿放下筷子，“以公司名义捐，捐给谁你们定。” 红姑不满：“高红专来还发财了，镇上给钱，我们还给钱。二百万呢。”三儿说：“不是给高院长的，给卫生院的。卫生院好了，大家都受益；镇上给钱也是为大家伙。就比如说吴叔吧，他要是在清水做手术，可能就死不了了。”红姑还是不服：“辛辛苦苦挣的钱。” “的确辛苦。”三儿说，“不好涨工资的话，把奖金红包发多点。” “我也这么想。”徐善良说，“工资涨了就减不下去，变通一下。” 三儿笑着拿起烟盒扔给周过：“前天我伯跟我说，善良老林，你没看错。”徐善良鄙视地扭过头：“你就说我抠门呗。”三儿摆摆手：“俗话说，治家犹如针挑土，当家的人，一定要守得住财。要是我当家，挣点钱不够我花的。”徐善良笑了：“你还知道。”大家都笑。 “我有自知之明哪。”三儿说，“把公司交给你们，当甩手掌柜。” “现在公司有钱了，”徐善良感慨地回忆着，“开始的时候，我就怕三儿许诺，许诺我就得给大家发钱哪，发钱以后日子怎么过哇？那时候还在创业呢，哪儿都要钱，把三儿愁的脖子疼，跑医里做理疗，跟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修车拉鱼挣点钱，都给我了，家还要二婶腌呛菜养着。真他妈不容易，真是治家犹如针挑土。这些事老陈还没听说过吧？” “听说过，”陈会计点点头，“听说过。下班打扑克，老聊这些事。在坐的都是跟三儿一路走过来的，我跟和田进公司迟点。三儿卖黄鳝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是不容易，卖点黄鳝还结不了帐，跑招待所跟人吵架。三儿还记得那方处长吧？就是你跟他吵架的那个，后来不当总经理了吗？现在又被人挤下来了，当书记，靠边站。孩子叔爷做大寿，我回去的时候碰到他了。我想看看招待所弄成什么样子了。他跟我说，陈科长你发财了，碰到陈三。他还叫我陈科长。说你怎么碰到他了？我说，不是你我还碰不到他呢。哎呀，我把三儿卖黄鳝跟他吵架的事跟他一说，知道他怎么说吗？就是他呀？知道他有今天，我也巴结巴结他。” 大家笑笑。陈会计得趣地摇摇头，笑着说：“这人哪，还得做好人。” “你们都没我清楚。”胡小月叹了口气，“不忆苦思甜了。吃饭。” 又吃了一会儿，郑和田挠头为难地说：“师傅我想不出来。”三儿笑笑：“说了，这是留给你的家庭作业，回家想去吧。”郑和田摇摇头。周过求道：“师傅，我也想不出来。” “说吧，”江斐拐拐三儿，“你给他们说说呗，我也跟后面听听。” 三儿放下筷子，整理了一下思路：“大凡西方强势产业，产品价格都高，不买？不买上哪儿买去？这么说明白吧？”郑和田点点头。三儿接着说：“稍微注意一下你就会发现，如果中国某个产业正在建立优势、或者已经建立优势，西方的同类产品的价格肯定很低，他们会以比中国产品更低的价格大肆向中国倾销，并通过所掌控的规则优势，建立贸易壁垒，撒泼耍赖，限制从中国进口，以摧毁中国的相关产业。西方人本来就是强盗。问题是，他们会赢吗？再也不会了。别相信什么西方人生产率高，骗人的。中国人理发，带干洗按摩，北京只要二十块钱，同样的服务在美国要二百美元，什么狗屁生产率？都是工业化生产，原料价格差不多，生产率也差不多。但西方企业要花更高的社会成本、运营成本和人力成本去支持国家承诺的高福利。中国人能低价营利，它不行，何况倾销价格还有可能低于成本价。” “那我们不用进口料子，”周过建议，“用中国的，支持中国企业。” 三儿翻眼道：“太简单。回去想想。”周过挠挠头。童林催道：“说呗。”三儿举烟哼了一声：“我姐发话就说吧。你说人那么客气，亏本送料子给我，我为什么不用？用它的料子我的生产成本就低了，生产成本低了，产品竞争力就强了。最重要的是，我用得越多，它亏得越多，迟早完蛋。中国人只要微利坚持一下就行了，世界迟早是中国的。”大家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6. 大家都是普通人 -- --&gt; 吃完饭，三儿扶着脖子说：“累了，我得睡一觉了。◇↓，”大家刚想站起来，郑和田又开口跟三儿说：“师傅我还想问个问题。”大家又坐稳了。三儿点点头。江斐担心地看着三儿。 “师傅说都对。”郑和田说，“就是西方人也不傻，他就不知道哇？” 三儿看看周过。周过为难地摇了下头。三儿眨眨眼：“西方人也得吃饭，吃比我们更好的饭，想吃饭就得上班哪，上班就得有企业呀。大部分国家实行国际贸易补贴政策，中国也是这么做的。贸易补贴就是，国家拿钱保证企业赢利，以增强本国产品的竞争力，保护本国企业，削弱甚至摧毁它国企业，保就业，保就业就是保民生。有些产业还是战略产业。对于大国来说，战略产业是不能完全依赖别人的，花再多钱也得保住，否则，关键的时候是要吃大亏的。我都知道，西方人不知道吗？不知道才傻。”大家笑笑。郑和田深吸一口气。 “他们没办法，”三儿说，“没想到世界上突然冒个全能制造大国来，这个大国人特别特别多，还特别特别勤奋，跟你们一样，就想着赚钱。等你们赚足了，他们就完了。” 大家开心地笑着。徐善良鄙视地说：“说得跟真的一样。”三儿笑出声来：“善良你不才四十五吗？年轻着呢，等着瞧吧。”童林撑着桌子站起来：“徐总，你还是相信他吧。” “睡觉去。”三儿站起身来，“善良你们也别回去了，跟我一起回去。” 刚走上营销公司三楼的过道，江斐就小跑着走了。胡小月不解地问：“干嘛呢？”三儿正郁闷，江斐快步跑到朗公社房间门口，跟打牌的几个人说：“三儿累了，先睡会儿。”大家愣住了。朗公社扬手说：“睡，让他睡一会儿吧。”三儿也赶了过来，还没说话就被江斐和胡小月推走了。胡小月高声叫道：“各位叔叔，对不起了，起床陪你们聊。”童新华捏着牌赶到门口，问三儿：“脖子疼哪？”三儿转身说：“没有。”胡小月又推了三儿一把：“有！” “多睡一会儿，”童新华招呼道，“别着急。我们没事，打会儿扑克。” 江斐开了套间的门，把三儿拽进去。三儿怪道：“不礼貌。”胡小月翻眼埋怨：“跟叔有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看你那脸色，不疼才怪事。”江斐急着往卫生间走：“医生说三儿颈椎骨质增生，压迫神经血管，做手术才治得好，做手术有风险还容易复发，不知道怎么办。洗洗睡吧。”胡小月把三儿拽进卫生间：“真得注意。从认识你开始，就没见你脸色好过。” “回去买个颈托，”江斐挤好牙膏递递给三儿，“牵引椅出门没法带。” 三儿睡到下午快四点半才起床。江斐把朗公社他们叫了过来，围着在桌子坐好。三儿给大家派了烟，道歉说：“我这两个姐就是土匪呀，犟不过她们。”纪铁林给三儿递过火，关切地问：“疼得厉害呀？”大家盯着三儿看。三儿无奈地说：“不厉害，就是不太舒服。” “是听朗琳说，”朗公社咂咂嘴，“三哥颈椎有增生。第一回检查怎么没检查到呢？好像开始在北京也没检查到是吧？说什么劳损。还得认真地检查一下，颈椎不能大意。” “颈椎病又不要命。”三儿扬扬手，“丁老板等着我接见哪？有事吧？” 大家笑笑。丁衡高举烟说：“主要是来看你。”三儿追问道：“次要的呢？”胡小月和江斐端上茶。丁衡高说：“你忘了？我们说过的，合办汽车销售市场。”纪铁林插话：“你那电话不是屏蔽了吗？小欣怕打扰你，不让老丁给你电话。”三儿不好意思地说：“老丁电话不在黑名单里。汽车销售市场的事我记得，不会忘的。朗叔，合高经济带的事有把握吗？” “有把握。”朗公社点头说，“不久就会有消息出来。跟你们说件事。” 大家期待地看着朗公社。朗公社犹豫了一下说：“别外传了。我马上要回秘书处，干老本行去。”童新华点头笑着：“秘书长。”纪铁林指着朗公社：“升官了，晚上请客。” “升个什么？”朗公社摇摇头，“就换个位置，平级调动。请客可以。” 童新华提醒大家：“刚提的厅长，又调回秘书处，还要升。”三儿笑着问：“叔那报告交上去了吧？”朗公社挠头笑笑：“也不算交上去了。老厅长不是要走吗？他问我，厅里派你下去调查半年，你就空手回来呀？我把报告给他看了。他建议我找再些资料，充实一下。有些资料在下面市县档案室还找不着。弄完了我又递给他了，他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胡小月在三儿身边坐下来，拽拽三儿：“朗叔要是再升的话，当什么官？”纪铁林笑眯眯地抢着回答：“副省长，省长，副总理，最后是总理。”胡小月咧嘴摇头嘁了一声：“看着都不像。”大家笑了。三儿说：“营销公司是在纪叔的关照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纪铁林不屑地扭过头：“关照个屁。”三儿接着说：“周过老找纪叔麻烦，然后两人就难舍难分了。那回周过跟我说，以前以为纪叔不得了，大公司总经理，后来发现，纪叔也是普通人。” “绕半天绕到这儿。”纪铁林无奈，“不是普通人我还在铜头铁臂呀？” 童新华跟胡小月说：“三儿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普通人。纪总经理是普通人，以后的朗省长也是普通人。”朗公社扬扬手：“不能乱叫，不能乱叫。”童新华抬颌道：“家里人开开玩笑呗，在外面不能乱叫。”胡小月说：“我知道三儿什么意思。菜籽湖人说三儿不得了，简直就是神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老想着，不就死三儿吗？犟皮条一样，还不得了呢。” “我觉得不得了。”江斐也坐了下来，“不是不得了，别人怎么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7. 你也是上等阶层的人 -- --&gt; 朗公社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我也以为不得了，真不得了。三儿有个阶层理论，老纪老童听说过。”童新华和纪铁林点点头。朗公社接着说：“三儿说过，我们这些人，属于上等阶层。上等阶层的人，要么有权，有支配社会资源的能力，要么有钱，钱可以换来社会资源的支配权；阶层可以继承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进入上等阶层了，没意外的话，你的孩子也属于上等阶层。”胡小月眨眨眼：“我是哪个阶层？”朗公社笑笑：“托三儿的福，你也是上层阶层的人。”胡小月看着三儿笑。朗公社又补充道：“都要懂得珍惜，否则会失去它。” “你是说某个人吧？”纪铁林伸手敲敲烟灰，“三儿跟她讨论的阶层。” 朗公社抽了口烟，轻松地笑着：“老纪不必这么隐晦，可以直接说。我就是拿我前妻冯盼盼作例子。”纪铁林不服：“是你隐晦！”大家关心地看着朗公社。朗公社又笑笑：“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好得很。在乡下呆了小半年，六个多月吧？半年多，重新感受了一下曾经过过的日子。三儿跟小月去过。即使是今天，我估计，老纪也过不惯那样的日子。” “明白你的意思，”纪铁林无奈地说，“你是说，我的阶层是继承的。” 大家会意地笑起来。朗公社接着说：“老纪现在的境遇是靠奋斗来的；但不奋斗，老纪也是上等阶层的人。老童跟老纪一样。在座的其他人，包括我，全靠个人奋斗。我们出道的时候，没有任何资源可以借用。”大家认同地点点头。朗公社又说：“想想以前的日子，再想想现在的日子，天壤之别呀。够了，贪多了，嚼不烂的。偏偏就是有人不知足，吃亏在一个贪字上。我劝过她的，毕竟是夫妻多年，毕竟是朗琳的亲妈，就是戴绿帽子，也得忍着。朗琳也劝了，拉不回头哇。所以，上次老纪跟我说她近况的时候，我说，罪有因得。” “不说这些事了。”童新华扬扬手，“三儿，我现在在营销公司住了。” 老纪举烟笑着：“还是我们老弟兄三个在一块好玩吧？”童新华点点头：“关键是我们聊得起来。明年六月份退休，退体过后就不走了，陪你们。”三儿说：“我还想接你到北京去跟高姨团圆呢。”童新华摆摆手：“想团圆我自己去。”大家笑笑。童新华无奈地说：“你们是不知道，她唠叨哇，看我就不顺眼。”三儿逗童新华：“姨现在可漂亮了，焕然一新。” “早跟我说了，”童新华笑着，“每周跟秋子江斐去美容，皮肤特嫩。” 大家笑出声来。纪铁林问：“那你不想她？”童新华不屑：“老夫老妻了。” “我那大嫂。”朗公社摇摇头，“那才叫焕然一新呢，我都不敢认了。” 胡小月不以为然：“没那么严重吧？”童新华也摇头：“还不严重，把我吓一跳，这是二婶吗？哪儿来的少妇哇？哎呀，翻天覆地。”胡小月呵呵地笑：“我觉得挺好的。” “你当然觉得挺好的，”三儿说，“你也臭美呀。我妈以前不臭美的。” 丁衡高请大家到三号店吃了晚饭。席间，三儿跟丁衡高谈好了合作细节。 晚饭后，兴致高涨的丁衡高叫徐小欣开了房间，请大家打牌。徐小欣跟三儿说，徐善良他们也在房间里打牌，晚饭都没出来吃，叫人送上去了。三儿想跟江斐胡小月散散步，叫高健和唐唐把车开回营销公司。这时候的兴林大道，已然是省城繁华的主干道之一。 胡小月还想着朗公社说过的话，挽着问三儿：“我真上等阶层哪？”三儿说：“你不说了吗？一中校长都巴结你。”胡小月开心地笑着：“菜籽湖没我办不成的事。”江斐插话：“过年过节，艺校的领导老师，都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还有文化厅和电视台的人。以前那些人哪想得起我呀？想我也没好事。”三儿有些意外：“文化厅电视台的人还给你打电话呢？” “冲你来的，”江斐说，“想跟你套近乎呗。不理他们，到时找你麻烦。去年就有人跟我说了，开奥运会到北京去看我，叫我弄票。我说我是没那本事，没时间接待你们。” 三儿提醒江斐：“那也是看得起你。”江斐嘁了一声：“不用他们看得起。” “你这人哪。”三儿叹了口气，“二姐，奥运会你也去，秋子弄票了。” 胡小月兴奋地问：“开幕式的？”江斐笑道：“那就别想了，三儿都去不了。总共就两张开幕式的票，爸跟妈去看。”胡小月嘤咛一声：“三儿我想看鸟巢水立方。”三儿说：“这个没问题，到时你跟朗叔他们一起去。”胡小月敏感地叫道：“别把我跟他扯一块儿！”江斐看着胡小月笑。胡小月无奈：“他当总理我也不稀罕。我跟童林红姑一起去，不带男的。” 高健和唐唐正坐套间客厅里等着。一进门，胡小月就把三儿拽到桌边坐下来，一边给三儿按摩脖子，一边招呼江斐泡茶。高健和唐唐看傻了眼。胡小月说：“看着我干嘛？你是三儿哥，本来应该你按摩的。”高健慌忙站起来：“姐姐姐姐，我来，我来。”大家笑笑。 “啧，我这脖子。”三儿哼了一声，“哥，听说你想给嫂子买别墅了？” 唐唐先开了口：“都买了。三儿，借你的钱以后还行吗？”胡小月让到一边，高健接着给三儿按摩脖子。三儿说：“还个什么？那别墅就算我送给你们住的吧。”唐唐摇摇头：“很快就还得上，画廊业务不错。”三儿又哼了一声：“艺术家的自尊哪。有钱再行吧？” 不到十点，江斐催三儿洗好澡，把三儿头发揉干，再把三儿送进房间，服侍三儿上床躺好，亲了三儿一下，道了晚安。胡小月不服气地看着。江斐关了灯，把胡小月拽走了。 客厅里传来前门关上的声音，三儿又撑身爬了起来，打台床头灯，下床来到靠窗的梳妆台边，打开抽屉，找出纸笔，坐下来，思忖了一会儿，弓身写下两个字：遗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8. 这女人怎么回事 -- --&gt; 第二天早上，纪铁林朗公社上班后，江斐梁姨也开车出门，找冯姨去了。 江斐和梁姨半下午才回营销公司，三儿正跟童新华胡小月坐套间客厅里聊天。让三儿意外的是，梁姨也换了模样，衣服换了，发型换了，皮肤像是也换了，也焕然一新了。 “见着冯姨了吗？”胡小月站起身来，盯着梁姨看，“美容了吧？” 江斐拽着别别扭扭的梁姨，到桌边坐下来：“见着了。”童新华咂嘴哼了一声：“看样子不好。”江斐笑笑：“没什么不好，见面有什么好不好的。”梁姨接茬说：“打听半天才找到她住的地方，买房子了。小冯不愿意见我们，我跟江斐硬闯进去的。进门才看见，客厅里还有个男的，挺年轻的，穿着花睡衣。”童新华仰头笑了起来。梁姨也笑：“那我们怎么好意思在她家呆着不走哇？又出去了，说我们到楼下等着，跟她说朗琳的事。等半天才下来，然后江斐就把朗琳的事跟她说了，她叫我们代她谢谢三儿，然后她说还有事，不留我们了。” “这又怎么回事？”胡小月觉得不可思议，“不说她罪有因得吗？” 梁姨摇头笑笑。江斐接着说：“我把师姐约出来了，中午一块吃的饭。师姐跟她关系还不错。那男的不到四十岁，也是旅游学校的老师，以前两个人就眉来眼去的。师姐说，那时候应该没什么事。小冯跟老朗离婚后，那男的也离了。然后去年十一月，广东佬发现小冯有人，跟她断了，她就跟那男的住一块去了。小冯没找工作了，就在家里呆着。超市还是她弟弟管，也没发展，就原来那两个店。过得是不好，憔悴得很，刚起来，没化妆吧？” “还是罪有因得。”童新华叹气着，“好好的日子，干嘛不好好过？” “不管她了。”江斐的话是说给三儿听的，“她也不用我们操心。不找一下吧，心里过不去，毕竟早就认识，我还是通过她认识三儿的。别跟老朗说。三儿，梁姨怎么样？” 三儿看着梁姨笑：“一会儿纪叔要吃惊了。”梁姨又扭捏起来。江斐说：“找师姐帮忙也没法还情，我就带她去美了一下容，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师姐对我挺好的，我刚毕业就带我教学生挣钱。她现在也跳不了了，腰粗了，到政教处当副主任去了。我还行，腰没粗。梁姨太保守，做个美容还不好意思，我拽她买的卡，还不如我妈高姨她们。现在保养都迟了。这是第一次做，效果不太好，过一段明显一些。”梁姨不安地问：“老纪不会骂我吧？” “老纪不是老童，”三儿说，“老纪开明着呢。老童同志不如我伯。” 童新华扭过头：“保养什么呀？”胡小月端上茶，翻眼道：“老童同志是不行。女人不就喜欢个臭美吗？你说保养什么？哪有年轻漂亮好哇？现在还是那时候呢？吃饱肚子就算幸福了。”童新华点点头：“说得也是。我不反对你姨美容的。”三儿说：“你就是抠。” “不抠了。”童新华特别无奈，“抠一生也没存什么钱，再不抠了。” 不一会儿，纪铁林提前赶了回来。胡小月把扭扭捏捏的梁姨从椅子上拽起来，推到纪铁林身边。纪铁林呵呵地笑着：“我以为来客人了。”梁姨白了纪铁林一眼。纪铁林扶梁姨到桌边坐下来，安慰道：“别不好意思，非常好看。你也买个卡，跟二婶一样，经常弄弄。” “买了！”胡小月叫道，“假死了。童叔你也看看，人这丈夫做的。” 童新华摇头笑笑，给纪铁林派了烟。纪铁林急着问：“找到小冯了吗？”胡小月抢着把冯姨的事跟纪铁林说了一回。纪铁林这才点上烟，愣了半天才问：“这女人怎么回事？疯狂了吧？”胡小月不屑：“疯狂什么？人追求幸福生活去了。这叫活得明白知道吧？” “那你呢？” “说小冯！” 大家笑了起来。三儿说：“斗鸡似的。”胡小月也笑：“我活另一种明白，我追求另一种幸福。我觉得我这样就是幸福的，无牵无挂的。”童新华抱手伏桌子上，问胡小月：“那你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胡小月赶紧举手：“打住，打住！看你老童这样子，我对男人就失望了。”大家都意外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鄙视地斜眼看着童新华：“三儿好心好意地接你去跟高姨团圆，你怎么说的？说高姨唠叨，见你就烦。我怎么觉得你见她就烦哪？”大家笑出声来。童新华无趣地扭过头，不知道怎么说好。胡小月又问：“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还说什么老夫老妻的，叫你去就做夫妻的事呀？你还高级干部呢。”大家又看着胡小月。胡小月不服地说：“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女的苦巴巴地为丈夫为孩子为家，唠叨几句怎么了？” “小月说得对，”童新华咂了下嘴，“是我不好。我到北京过年去。” “三儿这小月姐，”纪铁林摇摇头，“怎么这么厉害呢？我是服了。” 胡小月笑了：“服了吧？都别劝我了。”纪铁林又摇头：“不劝了，不劝了，回头再把我骂一顿，我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三儿咂嘴抽了口烟。胡小月说：“你也别劝了。” 楼下传来三儿熟悉的汽车发动机声。三儿说：“朗叔回来了。”纪铁林提醒大家：“小冯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说了。”大家都没说话。纪铁林点头遗憾地说：“老朗哪老朗。” “三儿还听得出来呀？”胡小月特别惊奇，“你不是不修车了吗？” 江斐疼爱地看着三儿笑：“那是他老本行。”纪铁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小三儿，你说你祸害多少人。”三儿兀自地笑了一声。胡小月怪道：“那么笑吓人的。你没祸害我，我是那老狗日的祸害的。他妈的，前生不知道作的什么孽，碰到他了，算老子倒八辈子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9. 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 -- --&gt; 吃晚饭的时候，三儿大家说：“，今晚我得跟我的老总们开个会，不陪诸位了。”朗公社扬扬手：“忙你的，你忙你的。”三儿又跟胡小月说：“一会儿二姐通知他们到二楼去。忘了跟你们说了，我叫小月姐二姐了，童林是三姐。”纪铁林笑道：“你这姐妹也太多了。” 饭后，周过带三儿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落坐后，三儿跟准备泡茶的周过说：“先不泡茶了。去，把二楼的人赶下去，跟成才幸福说一声，叫他们在楼梯口把着，除总公司老总，不准任何人上楼。”周过感觉事态严重，愣愣地噢了一声，小跑着走了。三儿，掏出头天晚上写好的遗嘱，又看了一遍。周过回来时，三儿把遗嘱递给周过，吩咐道：“打出来，复印九份。”看到遗嘱两个字，周过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颤抖地问：“师傅你怎么了？” “一点沉重没有。”三儿掏出手机，“我好好的，屁事没有。去吧。” 周过擦擦泪，抽泣着走了。三儿拔通电话，翻眼怪道：“我还没死呢。” 不一会儿，胡小月领徐善良，老林和红姑来了。三儿笑道：“这五大金刚都到了。和田干嘛呢？”徐善良坐到三儿对面说：“和田早上就走了，到宜城去了。周过人呢？” “周过在隔壁有事。”三儿把烟盒扔给红姑，“二姐去找几张椅子。” 老林跟胡小月走了。徐善良点着烟问：“开什么会呀？还叫人在楼梯口把着。不会又想投资什么吧？投呗，现在有钱。”三儿笑笑：“以前给你们开过会的吧？在我家吃饭，可热闹了。这公司办大了，我们倒生疏了。”红姑白了三儿一眼：“鬼鬼祟祟的，偷人一样。” “我红姑妹妹都做妈了，”三儿又笑，“说话还是那味，改不了呢？ 老林和胡小月一人搬来两张椅子，红姑赶上前帮忙。三儿又开口说：“善良问我，是不是又想投资了。是还有几个计划，以前都说过。合高经济带定案，我之前说的新合高高等级集散公路肯定要建造，肯定要通过高岗。”徐善开心地笑道 ：“买高岗就发大财了。”大家都笑。三儿思忖道：“修路还要征走一部分土地。主要有四个计划。一是在高岗做大酒店，提升清水的档次。二是跟小欣公公合办汽车销售市场，销售国产品牌汽车，也在高岗，修车店不开了，并过去。他在做了，就一个品牌，争取多做几个品牌，投资效益高点。汽车销售市场以他为主，他有经营经验。三是跟吴叔合作，继续开发清水的房地产项目。清水现在真不得了哇，黄格选书记打电话跟我说，镇里现在宾客如云，都是来投资的。很早我就想着，把徐庄建设好，把清水建设好，没想到，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大家感慨地点着头。 “还有一项，”三儿接着说，“跟合高经济带无关。小黄山路如果改造的话，我想跟吴叔合作开发清风小区二期。吴叔也是有梦的人，我们都是有梦的人，没有梦的推——走不到今天的。吴叔一个人不能梦想成真，帮助他。我说过，不在菜籽湖投资，就这回例外。” 徐善良松了口气：“我同意。”红姑斜眼看着三儿。老林也说：“投吧。” “谢谢你们支持我。”三儿说，“开发清风小区二期，我们为主，吴叔入股就行。这几年好不容易存了点钱。都别着急，昨天晚上，我粗算了一下，这回不会把钱花光的。” “花光也没事。”徐善良摇摇头，“反正你这狗日的会花也会挣。” “花钱投资干嘛？”红姑不满地插话，“存着，吃利息都吃不完。” 大家笑笑。三儿也笑：“这是投资，投出去的钱会带着利润滚回来的。而且，这回的四个项目不用贷款的，用自有资金就行，没什么压力。”红姑提醒道：“茅草坪用的也就是自有资金。宜城商业城贷款多，销售还不好，和田说，不好新开发的房地产项目还不少，跟菜籽湖一个鸟样。”老林接茬：“宜城商业城没关系，销售管银行利息足够。不信你就看着吧，宜城商业城要赚大钱，可能比兴林做的两个项目还要赚钱，店铺多哇，放着等它涨呗，到时吓死人的。后来开工的新项目竞争不过我们，地价贵了。可惜兴林两个项目卖得太快了。” “兴林是过去时了。”三儿说，“大前天，多多说，房地产还有十年的黄金期。她是这么算的，传言，市里想把新合高路沿途划为开发区，连接清水和菜籽市区，她估计十年做得起来，那时候房地产市场应该饱和了。也就是说，我们得在十年内退出。你们都记着，清风小区二期做完之后，不能再搞房地产了。到时把房地产那边的人员都安排到高岗的大酒店里上班去。高岗的大酒店叫一号店吧，原来的一号店改作招待所，改成公司办公楼也行，现在的办公楼小了。和田回二号店酒店当总经理，二姐负责一号店。那时候和田应该成熟了吧？成熟了让他进总公司决策。就是这家伙太本分了，跟赵康健一样，活驴一头。小欣不错，考虑问题周到得很，到时让她进总公司当老总。小欣和田，你们都帮帮忙，提携提携。” 徐善良插话：“老总任免你负责。”三儿摇摇头：“一块高量。善良老跟我叫喘，手里没人。为什么不自己培养？你们不光为自己培养，也为公司培养。早就说了，我不怕你们用自己的人，我就相信自己的人，用着顺手哇。刚开始能力不用太高，忠诚最重要，能力都是培养的。不光善良，你们这些男的，这方面都不行。你说你们早就是老总了，有必要天天在第一线站着吗？你像我二姐，红姑小欣，现在都有自己的人了，出去呆个十天半个月，不影响工作哇。小欣这回单独去的北京，把她那两个人带去了，叫我看看。她说她着急，到时她生孩子，三号店店谁管？这就叫未雨绸缪，这才叫有事业心。有事业心不一定要当活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0. 那你写遗嘱干嘛 -- --&gt; 周过沮丧地进门，把打印好的遗嘱递给三儿。三儿指指椅子，示意周过坐下。老林怀疑地盯着周过问：“怎么了？”周过摇头搓搓脸。三儿埋怨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还哭了？”胡小月也警觉起来，拽拽周过问，“你师傅骂你了？” “二姐你别管他。”三儿掇掇手里的遗嘱，“今晚说的事，绝密。” 大家紧张起来，连喘气的声音都变小了。三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清水实业有限责任公司从清水塑料厂起始到现在，已然是名符其实的大公司了。即使不算未来的增长，按现在的物价水平计算，资产五个亿肯定不止，有可能六个亿都不止。而且，我们的资产还在快速地增长。其实也就花了十年的功夫，现在想想，挺吓人的。十年后怎么样？二十年后又怎么样？无法预测，希望它越来越好。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公司守住。有公司就有好日子过；不光我们有好日子过，很多人都有好日子过。这话是善良说的。那时候善良老说，把厂办好了，厂好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那时候我们的目光还短浅得很，没想到能做这么大。公司怎么守？我是这么想的，清水实业有限公司所有的资产，任何时候都不能拆分，我的家人也没这个权力，除非公司经营不下去了。拆了就没有合力了，拆了就没应付危机的能力了。这个力，来源于我们的多种经营。” “诶，”徐善良感觉憋得慌，“我说三儿，好好的你说这个干嘛？” 大家担心地看着三儿，在三儿脸上寻找着。三儿咂咂嘴：“你们这些人哪，都跟周过一样，都是没出息的东西。刚才还说了，未雨绸缪。”胡小月拽拽三儿：“怎么了？” “都别这么看着我，”三儿说，“做恶梦的。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红姑突然叫起来：“说你个头！有病治去！”三儿白眼道：“你才有病。” “跟我们说，”老林回过神来，“跟我们说说三儿，到底怎么了？” “听我把话说完。”三儿拿起烟盒扔给周过，“别那么看着我行吗？告诉你们，除了颈椎不太舒服，我没其它的毛病，检查好几次了，每次结果都一样。周过带我去检查过，你问他是不是这样。今年，不是，阳历是去年了，去年我检查两回，都是全面检查，那什么高级ct机又把我切成一片一片的，结果还是只有颈椎病。我要是有病，秋子，江斐，她们让我回来吗？不把她们魂急飞了才怪。说话也不动脑子。尤其是周过，还哭呢，饭桶你。” 大家松了口气。周过眼眼问：“那你写遗嘱干嘛？”大家又紧张起来。 三儿指指周过：“说你饭桶没出息呢。买人身意外保险的人多了，都要死呀？清水公司是大家挣的，至少名义上归我吧？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超级富翁知道吗？超级富翁写个遗嘱以防意外不正常吗？”周过哦了一声。大家又松了口气。三儿又说：“我怕死的，早跟你们说过。挣这么多钱，我死干嘛？我才三十一虚岁，我才享几年福哇？我苦多少年了？我要是真有病，早躺医院里去了，到病房里找我吧。脖子是不舒服，的确烦人，烦不胜烦。” “我们不是担心吗？”老林撑撑眼皮，“没你哪有我林辉军哪？” 三儿厌烦地扬扬手：“又忆苦思甜。”老林摇摇头，眼睛红了。红姑、胡小月和周过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三儿哎呀一声：“林大哥，老林哥哥，别这样好不好？你看你看，你这么一闹，他们都跟你学。我不还没死吗？都哭个什么呀？要不这样，我不说了行吧？” “都别哭了。”徐善良拿起烟盒，给大家派了烟，“听三儿说。” 徐善良给三儿和老林点了烟。等大家平静下来之后，三儿又开口说：“都是跟我滚稻草的人，感情就是不一样。谢谢你们了。写遗嘱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出门还有可能被石头绊倒跌死呢。高观以前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蛮蛮扎扎的小伙子，跌一跤，就这么走了。我还老在外面跑，开车跑长途，坐火车，坐飞机。我得把这些事想明白了，我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公司怎么办？必须交待清楚。”徐善良翻眼问：“不说这个好吗？”三儿兀自地笑了：“找你们来，就说死的事。”胡小月伸手捶了三儿一下：“死，死你个头！” “倒是你们得注意了。”三儿揉揉胳膊，“你们都没体检过吧？” 老林点了下头：“三儿说得对，我们也得体检。”三儿嗯了一声：“别以为你们还是乡下的土老冒。昨天跟朗叔他们聊天，说到阶层。我二姐问我，她是不是上等阶层的人。她当然是了。现在你们都是上等阶层的人。即使是在北京，你们的身份也相当了得。教我学戏的老师，他儿子是旅游公司总经理，他那公司一年利润才一千万出头，跟我们没法比，个人收入比你们少多了。他就当那么个破公司的总经理，我那老师就牛得不得了。清水公司不光给你们提供了较高的收入，还提供了上等阶层的身份。你们比那些破镇长书记牛x，市里那些局长副局长算个屁呀？市长市委书记老子还不答理呢。这么着，再加个福利。公司职工，每年普通体检一次；带总带长的，每年全面体检一次。善良亲自安排。”徐善良点点头。 “嘴说干了。”三儿抽了口烟，“放松一下。周过，买饮料去。” 周过起身跑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调整了一下身姿。红姑咧嘴翻了三儿一眼。三儿举烟笑着：“写个遗嘱把你们吓的，常识都没有，好意思当老总。”胡小月觉得好笑：“也就你想得出来，好好的写什么遗嘱哇。”三儿说：“写遗嘱的都是有钱人，你们也写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1. 不能透露半个字 -- --&gt; 不一会儿，周过拎着塑料袋回来了，塑料袋里装着各色饮料。三儿挑了瓶可乐，看着周过笑：“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周过挠头问：“师傅想做手术吧？”三儿摇摇头：“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我怕死。能不做手术，尽量不做。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家轻松地笑笑。 “你那脖子怎么办呢？”胡小月皱眉盯着三儿，“就没办法治好了？” “老天爷妒嫉我，”三儿喝了口可乐，“看我钱挣多了。说到哪了？” 老林提醒道：“说公司不能拆分。”三儿放下可乐瓶：“把我弄糊涂了。作为整体，不到万不得已，公司不能拆分，这是遗嘱的中心内容。有一块可以分拆，营销超市。营销超市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我姐江斐同志的，我们就代她管理一下。后来开的两个店，花的是清水超市分家的钱，超市本身的营利，没花我们一分钱。红姑你记着，营销超市的账单列，超市人员的工资福利，用超市的利润开支。现在我姐不会要超市的，她那人犟得很。我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记着，一定要把超市和超市的利润还给她。”红姑答应道：“开春就做帐。” “开春做，”三儿点点头，“年底忙。为什么公司不能折分？除了刚才讲的原因，还有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拆分公司就是分割财产，难免导致纠纷，多少好端端的公司就是被这种纠纷摧毁了。毁了大家都没饭吃。所以我不会把公司分割给任何人，清水实业有限公司只能归我老婆孩子所有。但他们也只拥有名义上的继承权，他们也没有拆分公司的权利。” 红姑不服地问：“那婶呢？”三儿翻眼道：“我还没说完呢。”大家笑笑。 “笑什么？”红姑伸着脖子扭过头，“不给婶我都不行，还有小西。” 三儿感慨地笑着：“要不说财产不能分割呢，非打死人不可。刚才我说了，我老婆孩子也只有名义上的继承权。公司的财产总得归于某个人所有呗。”大家理解地点点头。 “沉不住气。”三儿接着说，“公司财产第一继承人是我老婆，之后是我孩子；如果我有两个孩子，由我老婆指定一个孩子作为继承人。指定继承人应该不会造成纠纷，因为继承人只是名义上继承公司财产，其实就是把公司挂在他名下，由他领头。我在世的时候，这部分内容严格地保密，跟父母兄弟妻子丈夫孩子都不能说。现任和后任老总是见证人。我们商量好之后，我再跟我老婆说。目前，这个秘密，只限于在座的和我老婆共七个人知道。” “不能透露半个字，”徐善良招呼道，“为三儿，也是为我们自己。” 大家认真地点点头。三儿又补充道：“这些内容都写遗嘱里去了。遗嘱共九份，我签字生效。其中两份给我老婆，她自己留一份，一份给她指定的继承人。还有七份，现任五位老总一人一份，其余两份由正职老总代为保管，现在归善良保管，给以后的新任老总。老总退休时，必须把遗嘱上交给总公司正职老总。我说的老总，指的是总公司老总。总公司老总最多七个人，保持单数。七位老总中，我的陈姓直系亲戚不能超过两个。我死后，要是我老婆孩子想拆分公司，在任老总必须集体持遗嘱阻止他们。不参与阻止的老总，即行罢免，逐出公司。我们得把眼光尽量地放长远一些，我们要尽可能地保证公司作为一个整体存在。” “长远是长远。”胡小月说，“就是，这遗嘱遗嘱的，听着不舒服。” 大家都看着三儿。三儿扬扬手：“不舒服就换个叫法呗。再说公司制度吧。公司的管理制度都是你们讨论制定的，我没参与，以后还由老总们制定。”徐善良怀疑地笑着。 “那么笑吓人的。”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建议把公司现有和过往的制度存下档，跟会计帐目一样，以备查阅。大公司，得有大公司的样子。这事善良负责，你最清楚。” 徐善良点头给大家续了烟。三儿又说：“今天我想定几个制度。一是高层任免制度，二是公司和公司相关行业的退出制度，三是利润分配制度。这三个制度，遗嘱都有，没意见的话，以后就照此执行。以前老林搞了个制度，太笼统。高层的事还是我来定吧。总公司老总必须在公司工作十年以上，用自己的人。正职老总由继承人指定，他必须跟继承人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呀。副职老总按绩能推举，集体决定后送继承人批准。男的六十岁退职，顾问五年退休；女的五十五岁退职，顾问五年后退休。顾问期间享受原有待遇，无决策权。” “我还干到六十岁呀？”胡小月摇摇头，“六十岁我都老太太了。” 三儿抽了口烟：“有意见可以提。”老林先开了口：“我觉得还是原来的规定好，干部职工一致，男的五十五退职，六十岁退休；女的五十退职，五十五退休。国家干部也是这么规定的。要么加一条吧，公司高层和技术人员，身体情况好的，继承人决定延长时间。” “老林说的有道理。”徐善良举手道，“没意见把遗嘱再打一遍。” “改一份复印就行，”三儿说，“还防伪呢。还有不同的意见吗？” 大家都摇头说：“没意见。”三儿点头道：“那就听老林说的。老林年龄最大，过年虚岁五十一了吧？感谢老林大公无私。”老林不屑地摆摆手。三儿认真地说：“一心一意为公司着想，难得。应该感谢的。”老林又摆摆手：“刚才不是说了吗？公司办好了，不光我们这些人有好日子过，大家伙都有好日子过。说到底我们还是农民，办这么大个公司不容易，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不容易。你这么做是为了公司，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公司，都希望公司好。” “希望公司好。”徐善良说，“公司好就行，当不当老总无所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2. 分配制度绝对保密 -- --&gt; 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建议呀，把老总以下的用人招工制度再规范一下，形成文件。有个规定，执行操作起来就正式顺畅多了。大家点点头。 “说第二个，”三儿说，“公司和公司相关行业的退出制度。有盛就有衰，千古不变的道理，行业如此，公司也是这样。以前我承诺过的，只要办得下去，厂就一直办下去。再承诺一遍，只要办得下去，公司就一直办下去。目前公司有四大块，厂，酒店，营销公司，房地产开发。任何一块，连续两年亏损，必须退出；最好是提前主动退出，尽量避免给公司整体带来损害。比如刚才我说的，清风小区二期做完以后，马上退出房地产市场，不可犹豫。还有，总持续两年，公司赢利额度低于公司运营费用，且近期扭亏无望者，即行变卖公司不赢利资产，保证营利产业运营。别撑着，撑着撑着就资不抵债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另外，为了公司更好地运营，从明年起，提留部分利润作为发展救助基金，由公司财产继承人和老总们根据当年的营利情况，商定提留比例，至少提留百分之五。基金有四个用途，择机投资新产业，救助我的亲戚、职工，从事公益慈善事业，保证公司倒闭时，职工的合法权益。鉴于我们公司的特点，抗风险能力较强，十年内，不会出现大问题。这条有意见吗？” “老塑料厂就这样，”徐善良撑撑眼皮，“撑着撑着，老本都没了。” 三儿点点头：“再说公司的利润分配制度。首先要说明的是，任何人，五十岁之前，不得享受利润分配权，包括我的家人，年轻人得自立。利润分配，什么是利润？我想强调一下的是，公司财产归继承人支配。这里所说的利润，是指公司年纯营利，提留发展基金后，余下的结余资金。利润分配，指的是，财产继承人从结余资金中，提取一定比例，按一定的原则分配给我的家人，和相关人员。我的家人包括：秋子、我的子女、父母及小西，分配原则我定。这部分跟你们无关，不说了。跟你们有关的是，所谓的相关人员。相关人员包括：我伯、大姨、小舅及他们的子女，胡小月，江斐，小丽，童林，朗琳，公司老总，及公司创始人员，徐善良、徐凤姑、徐小欣、余幸福、方成才。相关人员有等级之分，择最高等级，终生享受，不能继承。离职人员即行解除分配权。相关人员享受的利润分配额度根据公司当年的赢利情况，比照相应的等级工资，由继承人和管理人员商定，由管理人员秘密发放。管理人员为红姑和二姐。我家人的利润分配也归你们负责，由你们秘密发放。你们之后，由你们和继承人重新商定管理人员。还有，分配制度从今年起开始执行。我想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秘密发放？其实很简单，这一碗水呀，怎么也端不平。谁有意见？就这在儿说。” “我有意见。”周过举起右手。 “有意见说吧。”三儿抬颌说。 周过挠头说：“我不要分配权。”三儿翻眼接过徐善良递过来的烟：“你想呢！刚才说的没听到吗？文件还是你打印的，五十岁才有资格，年轻人得自立。”周过嘀咕道：“我知道五十岁才有资格，五十岁我也不要。我收入够高的了，童林还有分配权。”三儿凑近徐善良递过的火，点上烟：“你享受的是公司老总的分配权，这是对老总的奖励，同时也是为了督促各位老总，竭尽全力，精诚团结把公司搞好。这是公司的规定，公司的心意，跟你有没钱没关系，不是你要不要的事。钱多了可以做慈善哪。”周过哦了一声：“师傅我知道了。” “切记，”三儿说，“公司利润分配制度绝对保密。发现有人泄密，即行解除分配权，逐出公司；还有，分配权人五十岁前，不能打听任何情况，五十岁后也要保守秘密。这么做的原因不用说了吧？年后红姑跟二姐到北京去，我们再商定一下操作细节。再看看吧，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地方，再讨论一下今年提留发展救助资金的份额。一会儿会议结束，有人问就说，开会估算公司总资产。说多少呢？就说三亿多吧。周过，去，找支碳素钢笔来。”。 晚上十一点多，胡小月才挽着三儿下楼。胡小月问：“三儿，还把我排在江嬷嬷同志前面哪？”三儿说：“排名不分先后。”胡小月垫脚亲了一下三儿脸颊说：“我爱你。”三儿鄙视地摇摇头：“暧昧。”胡小月幸福地娇笑着：“要什么钱哪？不要了！有你就踏实了。” “你又来了。”三儿哼了一声，“那是我心意。其实姐没占我的光。” “还占少了。”胡小月说，“现在我爸妈都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了。” 江斐站套间门口焦急地问：“开什么会开到现在？”胡小月笑着回答：“总裁给老总们上课呗，你说开什么会？”江斐不满地提醒胡小月：“三儿不能熬夜的，熬夜脖子疼。” 胡小月挽着三儿，进了套间。纪铁林放下扑克牌，问朗公社和童新华：“现在走，还是等着三儿的姐姐们赶我们走哇？”朗公社童新华笑了。梁姨也放下牌说：“不打了。”三儿给大家派了烟：“再打会儿吧，让我的姐姐们给我按摩一下。”胡小月把三儿按到椅子上。 “开会说什么呢？”朗公社问。 “知道你们要问。”三儿笑笑。 纪铁林摇摇头：“开个会还派人在楼梯口守着，搞地下活动一样。”胡小月轻轻地揉按着三儿的脖子：“搞什么地下活动？估算公司资产，确定未来的大计方针，都得保密。”朗公社怀疑地瞥了三儿一眼。江斐把茶杯递给三儿。童新华捏着牌摇摇头：“保密就别问了。” “问个屁！”纪铁林不屑，“还资产大计。他那点事，瞒得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3. 说你跟神仙一样 -- --&gt; 第二天上午，三儿带着公司的老总们，浩浩荡荡地回到清水。车开到家门口时，高扬和胡小月父亲胡伯伯站门口迎接三儿一行。胡伯伯抢着给三儿递了烟。三儿问：“伯在这儿住得惯呗？”胡伯伯不住地点头：“住得惯的，住得惯，你这儿也太好了。”大家笑笑。 “家里坐去。”三儿扶着胡伯伯问高扬，“大姨夫，大姨不在家？” 高扬跟上三儿说：“她在呛菜厂上班呢。”三儿笑笑：“对，大姨是厂长。” “她还厂长，”高扬摇摇头，“帐都算不出来，还积极得不得了。” 进门三儿才看到，储小丽站沙发边，看着三儿笑。三儿扶着脖子问：“储小丽同志，不上学了？”高扬埋怨储小丽：“也不叫表哥。她跟红姑后面实习呢。”储小丽又笑笑。 “坐着说。”高扬说，“听说你要回来，今天没上班，在家等着。” 三儿坐了下来，储小丽把早就泡好的茶推到三儿面前，也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凑近高扬递过来的火，点上烟，疑惑地问储小丽：“实习怎么不跟我说？”储小丽还是笑：“高健给我联系的。苏总跟高健说，不用跟你说，她说行就行，跟你说她就不好骂我了。” “苏总骂你了吧？”三儿得趣地笑着。 “肯定骂呗。”储小丽无奈地扭过头。 大家都笑了。三儿说：“骂得好。”储小丽撇撇嘴。三儿又说：“公司里的会计，都是苏总带出来的，都挨她骂，都服她。她帐算得好哇，要不当老总呢。”储小丽就知道笑。 “傻子，”高扬埋怨道，“笑。她想在清水呆着，到公司里上班。” 三儿答应道：“没问题，跟苏总好好学。”储小丽噢了一声：“知道了。” 江斐和胡小月提着行李进了门。储小丽赶紧起身帮忙。三儿点头道：“不错。”高扬又解释说：“勤快。我性格不好，跟别人处不来，跟自己孩子都不行，就跟小丽处得来。从上初中开始，断断续续地就在我家住着，快十年了。”三儿打量着高扬：“大姨夫过好了。” “我现在心情好哇。”高扬说，“高健骂得对，我就是心眼小了。” 不一会儿，储花和胡小月母亲朱姨回来了。吴起也来了，好一通热闹。 坐定之后，吴起盯着三儿问：“还知道回来呀？”三儿挠头笑笑。吴起也笑：“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呢，经常回来，一年多才回来。那天我想跟红姑他们一起去接你。少少说，你又不是清水公司的人，你去干嘛？”三儿感谢道：“叔太客气了。叔接我，天要打雷了。” “怪事，”吴起埋怨道“我接一下就打雷。多多打电话跟我说，你还记着清风小区二期的事，想帮我完成夙愿。哎呀，你这一走哇，又不回来，我还以来你忘了呢。” 三儿也摇摇头：“怎么会忘呢？我答应过的。徐庄开发，清风小区二期，还是我们俩一块干。昨天晚上开会，我跟善良他们说，清风小区是吴叔的梦，我得帮他完成这个梦，我们都是有梦的人。”吴起缓慢地点着头：“谢谢你三儿。我跟你说过，不把它做起来，心里总有个结。”三儿也点头：“明白，就像我想把徐庄建设好一样。我们都是有梦的人。” “也不是梦，”吴起倾听着汽车马达声，“就是不服气。来人了。” “不是熟人的车。”三儿倾听着，“这消息够快的，我这刚回来。”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三儿疲于应付各方来客，你请我，我请你，忙得不亦乐乎。晚上回房间做牵引的时候，江斐抱怨起来：“知道这样不回来就好了，这还没完没了了。”高扬抱手坐一边说：“没办法的事。三儿不在家还有人找呢，这一回来还得了哇。没它办法。” “表哥你知道吗？”储小丽呵呵地笑着，“省长到家里来了，市委书记也来过。市委书记还问姑父呢，陈三到底住北京什么地方？姑父说，我哪知道？我也没去过。邓格选像是也不喜欢他，说他也不知道，说三儿有严重的颈椎病，到北京治病休养去了，我打电话从来都不接，把我也屏蔽了。胡总说邓格选到你家去过是吧？一一出生的时候去的。胡总说你不理市委书记，躲着他。表哥你真牛。知道吗？清水人说你跟神仙一样，能掐会算的，干什么都赚钱。送我来实习的时候，我爸跟我说，在表哥家住着，别乱说话，把我吓着了。” 江斐不解地问：“别乱说话干嘛？”储小丽说：“我来的时候姑父都来了。姑父刚来，省长就跑家里来了。伯，就是苏总她爸，说姑父都吓坏了，递烟的时候手都抖。” 高扬笑着摇摇头：“是吓坏了，长这么大也见过那么大的官。”储小丽笑了：“然后姑父跟我爸说，别乱说话噢，家里来的都是贵客。我爸本来就怕姑父，我爸也跟我说了，然后苏总对我又特别地严，芝麻大点的事就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当会计就要认真知道吗？对不上帐你赔得起吗？少写个零差几千万！把我吓的。我本来写字不好，徐总叫我练字，哎呀把我烦的，想回去了。表哥家里人怎么都这么厉害呀？以前来不是这样的。不敢说话了。” “是想走，”高扬举头笑起来，“我劝她，严是爱，松是害，没走。” 三儿翻了储小丽一眼：“就这么点出息，骂几句就走。”储小丽笑笑：“会计室其他人对我都很好。老总当中，林总跟胡总对我最好。胡总说，在公司叫胡总，回家叫姐。没跟徐总说过话。徐总不怎么说话，说话都是粗话。”大家又笑起来。储小丽也笑：“本来是。然后这回表哥回来，发现表哥不厉害呀，也不像神仙。哪有这么年轻的神仙？也没白胡子。” “神仙就白胡子呀？”江斐也笑，“这小丽说话好玩，太好玩了。” “好好学。”三儿鼓励储小丽，“学好了你也当老总，骂别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4. 狗日的作死 -- --&gt; 再后面的几天，江斐开车，陪三儿探亲访故，探亲访故就轻松多了。 最先拜访的当然是老田。老田和秦姨早早地过上安度晚年的生活，尽享天伦。三儿约老田夫妇来年到北京看奥运，复查身体。老田劝三儿：“够了，我都够了呗。你也累了，你看你那脸色，就不是好人的样，还不如我。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你也做个闲人。”在刘立的经营下，金胜车行没有三儿预计的红火，但远超老田所愿。老田说，你师爷该安心了。 秋子大舅黄小光的广场数码商城，生意红火，黄小光准备开分店。 晚上三儿要请朋友吃饭。太阳平西时，黄小光随车跟三儿往二号店赶。 车在桐籽路和建设路交叉口，国际大酒店前停下来。三儿下了车。 十七八年过去了，原先荒芜的桐籽路，现在的桐籽南路南，终于有了干道的样子。路两边已建房屋都不高，位于路口电信大楼、中部三儿的二号店突出一些。二号店对面的供销商场，凭借其规模优势，成为桐籽南路南的中心，也是桐籽南路南人气最旺的地方。 “没规划好。”黄小光咂了下嘴，“我在二号店隔壁买门面了。” 三儿笑着问黄小光：“大舅这回怎么这么舍得了？”黄小光后悔地叹了口气：“早听你的就好了，那时候门面真便宜。不买不行哪，再不买的话，整个桐籽路都没门面卖了。现在就桐子籽路火哇，振兴路不行了。听说市里想搬迁重建火车站，要拆迁，在现在的火车站那儿修立交桥，把桐籽路往南拓展，连通合高高等级公路，在铁路南边建开发区。立交桥做起来桐籽南路南就不得了了。凡新贵临走还做了件好事。”三儿扶着脖子叹摇了一口气：“菜籽湖空耗了五年。”黄小光也叹了口气：“你朗叔要是不走就好了，那菜籽湖就不一样了。” “好在他来了。”三儿觉得好笑，“要不他们就骂朗公社去了。” “这行政领导哇，”黄小光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是不好当。前天他来了，傍晚跟你童叔散步到我店里坐了一下。凡新贵把菜籽湖的老干部、老领导、现任领导，找一块开了个茶话会吧，做检讨，说他这几年没搞什么成绩出来，对不起菜籽人民。菜籽湖人把他骂死了。他那同学余成高都骂他。余成高吃大亏了，城西开发，拆一半又没拆了，还搁着呢。你那两个叔没到你那儿去了。你童叔说，凡新贵问了，陈三回来没有，想到你家去看看，说到菜籽湖五年了，没跟陈三打过照面。说你没回来，说你回来又找你麻烦。昨天上午就走了。” “主要是请朗叔，”三儿说，“朗叔还要升官，提前巴结他呗。” “我也听说了。”黄小光点点头，“凡新贵那家伙想回高阳，早在活动了。你童叔说，可能比较难，他一点政绩都没有哇，现在他就拿清水说事，说清水的事是他干的。” 三儿觉得无聊：“这么说也没错哇，他还去开过现场会呢。”黄小光笑出声来：“他开现场会，不找清水麻烦就不错了。黄致兴现在恨死他了。市里当时没钱发工资，财政局不是从清水财政所借了一千万吗？他带人找的黄致兴，说先救个急，过一段就还。黄致兴答应邓格选了吧？说那是他借出去的钱，他给要回来，结果到现在也要回来。凡新贵先是不急，这不是要走了吗？市财政局那帮人根本不理他。现在都是乡财县管哪，不一定要得回来。黄致兴跟我说，等凡新贵走了，他带邓格选到市财政局要去。”三儿问：“黄致兴想走吧？” “不想走。”黄小光摇摇头，“他想回清水去，清水是回不去了。他老婆不是到你公司上班去了吗？他买车了，老婆又不敢开，他开车接送老婆上下班。他孩子还在一中上学呢。他说等孩子考走了，到清水住去。他还买别墅了吧？狗日的在幸福圩养鱼赚了不少钱。他在城关混不开，当个摆样子的副市长是没意思。邓格选也不想走，说不行辞职办厂去。清水现在厂多哇。三儿，你说我要不要办个厂？把城关的店给你哥看着，我也到清水住去。” “想办厂早动手。”三儿说，“我叫周过给你看看，做什么好。” “走吧？”江斐走过来，催三儿，“吴叔都到了，问你在哪儿。” 车接着往前车，到二号店门前停下来。吴先秦夫妇迎到车边，后面跟着肖玲和黄春。三儿下车玩笑道：“我还忘了，二号店还没老总呢。”吴先秦笑了：“说话算数呗？老子就给你当老总了。”三儿对肖玲和黄春笑笑：“姨同意就行。这小黄玲子哈，成老黄老玲了。” 热闹一番后，大家又跟着三儿晃到隔壁的建筑工地边。范晓强最终还是把守了十几年的地卖给宋姓老板做商住楼了。黄小光在宋老板那里定了三个门面，准备给儿子开分店。黄小光说，深圳生意不好做，累死累活的还挣不到什么钱，不如叫儿子回菜籽湖发展。 吴先秦叹气说：“范晓强，当初跟你一起买的地，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你们的。你当大老板了，他还在戒毒所里呆着呢。”三儿大吃一惊：“不会吧？”吴先秦摇摇头：“听说吸那玩好几年了，家里人不知道，他也不回来呀。回来后面有人跟着，保镖一样，寸步不离。他还赌，欠一屁股高利贷。广东那边高利贷是不得了，他妈的真要人命。他父亲报了警，把他弄到省戒毒所里躲债去了。离婚了，老婆孩子都不管。倾家荡产现在，家是破了，就差人没亡了。他找过我，想把地卖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叫我带他到清水去找你，不干，他自己跑清水去了。好像善良也没理他吧？说那时候三儿想买地，非不卖，这会儿又跑来找。” “狗日的作死。”三儿咂了下嘴，“我还以为他混得不错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5. 任何人都不例外 -- --&gt; 晚上有四桌客人。∽↗，一般朋友和三儿卖鱼时候结交的鱼贩子、餐馆老板坐三桌，他们随礼了，但并没有都到北京去；还有一桌摆在套间客厅里，都是所谓的家里人，黄小光夫妇、吴先秦夫妇，还有方师傅和吴天和夫妇。胡小月早早地赶到二号店，安排请客事宜。 九点多，送走客人，江斐陪三儿回到套间。吴先秦跟黄小光和方师傅还在划拳斗酒，一个个面红耳赤，更本没理三儿。天和起身给三儿派了烟。三儿提醒道：“别喝多了。”方师傅哼哼叽叽地举着一两的小酒杯说：“你二姐拿的杯子，就这么点大，还喝红酒，喝红酒有什么意思？没劲。我叫小黄拿的白酒。”方师傅老婆嘀咕道：“你现在是泡酒缸里去了。” “那不是怕你喝多了吗？”三儿笑道，“二姐，给我倒点红酒。” 江斐拽了三儿一下：“不能喝了。”吴先秦抬颌说：“酒可以喝点的。” 胡小月对黄春使了个眼色，肖玲早起身拿酒杯去了。方师傅回头看看肖玲，没落地叹了口气：“玲子跟我一起进的土菜馆，三儿，我要退了。”三儿问：“没到退休年龄吧？” “没办法的事，”胡小月怕三儿做好人，赶紧接茬，“公司有规定，当老总的也一样，要是都不执行的话，那规定还白规定了。不想回去调整岗位呗，做大师傅不行，司务长也不能当了。其实三儿已经照顾你了，要不婶早就回去了。三儿跟我说，婶在后厨打杂，打杂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往哪儿调整？没地方调整，不如你先调整一下，婶跟你一起退休。” 方师傅老婆插话：“小月你别听他的，他喝多了酒就胡说八道。公司规定又不是给他一个人规定的。回去，到时间就回去，我也回去。”方师傅捏着杯子，没再说话。 “没叫你回去，”三儿开口道，“我二姐不说了吗？调整岗位。岗位必须调整，规定必须执行，任何人都不能例外，要不就乱套了。就是，叫方叔到后厨打杂也不是事呀。” 方师傅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眨眨眼又说：“要不到营销公司去，叫周过看看，给你找点事做。婶也过去，不上班了。高会计忙，孩子又小，婶你还上什么班哪？请个保姆带孩子就不如你去带孩子了，放心。省城那边有房子，装修了吗？没装修公司还有房间。”方师傅这才点头说：“三儿我听你的。”三儿半真半假地问：“没喝多吧？我再陪你喝点。” 晚上十点多，黄春带人撒走碗筷。接着又聊到十一点，江斐给三儿按摩脖子时，大家才告了别。胡小月一边收拾一边咂嘴：“这么闹怎么受得了哇？公司里的人还没请呢。” “上回我跟善良说了，”三儿埋怨道，“公司里的人不用随礼的。” 胡小月解释说：“善良说了，说了各单位还是把礼钱送公司里去了。然后又开会，说怎么办。老林说，搬家的礼钱还我这儿，这是大家伙起的意思，诚心诚意的，我们不能替三儿退回去。婶跟小西出嫁那回，他们就想动了，善良说了都不行，最后是红姑说了话。红姑说三儿说了，他跟我婶都是二婚，不用送情。那时候你在家，在家就好办。搬家生孩子你不在家呀。最后还没人敢送给你，怕你埋怨。正好说虎子当保卫科长的事，叫他去了。” “发个文件吧，”三儿说，“叫善良起草，我家有事，不准随礼。” 胡小月觉得好笑：“哪有为这事发文件的？”三儿坚决地说：“你跟善良说，厂里同事家有事，集体随礼要有限额，私下送情不管。这回我家两件事，随两份礼，两千块钱，新职工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带总带长的不止两千吧？那下回别人家有事送多少哇？此风不可长，别送礼还送出矛盾来了。都送了吧？礼单在姐那儿。公司职工的礼钱，红姑安排，下个月随工资退回去。徐庄人的送礼钱，二姐帮忙退一下。客照请，麻烦二姐再帮个忙，你分管酒店这一块呗。我走之后请吧，请客最好有一位老总到场，替我道声谢，就说情，我领了。” “我都出汗了。”江斐甩甩酸疼的手，“洗澡去吧，我拿衣服去。” 江斐到卧室里拿衣服去了。胡小月坐下问三儿：“方师傅到营销公司干什么？”三儿扭扭脖子说：“老本行呗他能干什么？叫陈叔老伴退下来，年龄到了。陈叔好说话。” “老人也会变的。”胡小月咂咂嘴，“我们这些人嫌收入高了，不好意思拿。幸福成才他们聊天说，这么拿钱心里发慌。我说三儿说了，你们跟他创两次业，多拿点是应该的。方师傅这夫妻俩，就看得见钱。还不够哇？他一直拿车间主任工资，不当司务长的时候就是，没证还拿大师傅的专业技术津贴，后厨他工资最高。他当那破司务长，屁事不要他管，不管事还惹事。他儿媳妇高品湘拿的是二级机构副总工资，加上她把证挂公司里的钱，收入跟幸福成才差不多。陈叔说高品湘相当不错，真没想到。他儿子差点，那不是他没出息吗？” 江斐捧着衣服，吹吹桌子上的灰，坐下问：“方师傅多少钱一个月？”胡小月抬眼看看三儿，犹豫了一下再说：“看工资看不出来，有些钱不是每个月都拿，有些钱不是每个人都有。带长、有技术职称的，看补助津贴，奖金红包。”江斐点头哦了一声：“他不答应调整岗位了吗？”胡小月冷笑着摇摇头：“他找过我，不想调整。刚才他想讨三儿应答，三儿没开口，不调整怎么办？他老婆那是撒娇：到时就回去。就是调整了，他的收入也比同级别的职工高。他是老人，工龄补贴高哇。其实不是三儿大方，你上哪儿打工挣这么多钱去？公司的工资水平本来就不低，那么计较干嘛？老林说，他老婆到五十就回去，不调整。” “通知老林，”三儿说，“给方师傅老婆陈会计老婆办手续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6. 帮帮那俩狗日的 -- --&gt; 在二号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半上午，江斐陪三儿，专程看望孙晨光。 开门看见三儿，孙晨光喜出望外，忘了跟三儿打招呼。直到孙晨光老婆把三儿和江斐引进家门，孙晨光才回过神来，招呼三儿：“到房间里坐，三儿，到房间里坐，聊聊。” 现在的孙晨光，再也不是早先那个志得意满的孙晨光了。孙晨过早地衰老了，眼泡鼓了起来，头发也白了不少，脱了色的干瘪的黑羽绒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完全没了早先的清格坯子模样。三儿心里不好受，三儿问孙晨光：“叔，你干嘛呢？你转个什么呀？” “我转什么？”孙晨光抬手示意三儿，“坐，坐三儿，沙发上坐。” 落座后，三儿给孙晨光派了烟。孙晨光又站起来说：“我烟呢？”三儿起身把孙晨光按到沙发上，给孙晨光点了烟，又问：“叔你现在干嘛呢？”孙晨光不知所谓地笑着：“干嘛我就在家里呆着呗。我有老关系，给我业务做，管我跟你姨够了，我跟你说过。三儿我们有三四年没见了吧？你没变，还是那样子。就是你现在是大老板，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三儿伤感地摇摇头，“叔给我上过课，不会忘的。” 孙晨光老婆拿来饮料，招呼三儿：“三儿你先喝点，你姐在泡茶。不走了，中午就在我这儿吃饭。你姐我还没见过呢，就听那谁说过。你知道那谁，晨光不让说。”三儿笑着点点头：“听雅丽说过是吧？她叫江斐。我妈认的大女儿”孙晨光老婆也笑：“你先坐着。” 孙晨光老婆走后。孙晨光完全清醒过来：“你姐我知道，秋子大舅老黄说的。没事我就晃到老黄那儿坐坐，你的事，都是他跟我说的。”三儿怪道：“你就不能问问我？给我打个电话？到徐庄去看看？到北京去看看？”孙晨摇摇头：“老黄说你忙，家里老来人。” “是我不好。”三儿咂咂嘴，“也不来看看叔。叔，给我上一课？” 孙晨开心地摇头笑着：上课，你还要我给你上课。”三儿回身打量了一下孙晨光装修简陋的房间说：“怎么不要呢？当然要了。那时候我就是傻子，一窍不通，买个破厂还没业务做，没什么本钱，还想引领菜籽湖的塑料市场，现在想想还可笑。”孙晨光笑出声来：“我还记得。外销员找善良做薄袋，非不让他做。你说你管薄袋厚袋呢，别人要你就做呗，卖不掉是他的事，不短你的钱就行。不过三儿，现在这么一看哪，还是你对。做生意就得厚道，厚道长远哪。投机取巧，赚得了一时，赚不了长远。三儿，菜籽湖塑料袋这行是完了。这么说也不对。pvc也是塑料哇，管材塑钢，也是塑料。这么算的话，菜籽湖塑料这一行，不比那时候差，你那厂就不得了哇，抵多少小厂。大田还有一家，也靠着你的营销公司。我这人就是不行哪，下不了决心，要不跟你后面多好。你看周杰老石现在搞得多红火。上回我碰到周杰了，开小车，带他那小女儿到广场上看热闹。广场不是卖彩票吗？表演节目。周杰说他家五个人就开四台车，就小女儿不会开，小女儿小哇，有车她也开不了。老朱也想办厂，把城关的住房卖了，在双塘买地，准备做厂房吧。大庆我碰到的时候多，他也想回去，也到清水办厂去。我要是在清不走的话，迟早下决心了。别人都下决心了，我肯定下呗。” “回去吧，我帮你。” “老了，不回去了。” 三儿斜眼问：“比老朱还老吗？那天在老朱家吃饭，大庆也在。老朱骂他，说我六十多还不死心，你四十多就不想干了，一天到晚拉着个脸，要死一样。叔才六十出头。男人五十才起步，六十，如日中天呢。叔就是死要面子，跟死鬼吴志刚一样。雅丽的事，过去了，谁没事天天记着你们家那些破事？你又不是美国总统闹丑闻。”孙晨光摇摇头：“过不过去都不管她了。”三儿翻眼问：“不管这么上心干嘛？不管你把它放下。”江斐端来两杯茶。 “管与不管，”三儿又劝道，“雅丽都是你女儿。虎子去找我了。” 孙晨光举手摇了一下：“三儿，不说那俩狗日的。”三儿觉得好笑：“你是狗哇？听我说完再生气行吗？这事不该我说，虎子求我了，说得也诚恳，那我就斗胆说一回吧。叔，别把人看扁了。周杰儿子周过也犯过怪，现在怎么样？虎子刚提的保卫科长，他要是不学好，不说我了，善良也不会提拔他。雅丽现在也不错，比你管教的时候踏实多了。我说了叔别不高兴，雅丽的事，当父母的有责任，你当父亲的尤其有责任。就你培养的那孙雅丽，哎呀那娇滴滴的样子，我妈说，娶回家谁伺候她去？孩子不是父母的花瓶，摆那儿看的，你得教她过日子；不会过日子，你就是给她找个美国总统也没用。叔说是不是？”孙晨光动容了。 “我伯说，”三儿掐灭烟头，“虎子跟雅丽这两个人好的，甜似蜜。虎子真当豆腐西施是豆腐了，拿手上捧着。雅丽怀不上孩子吧？虎子说，他想抱个孩子，叫我告诉你，你跟姨要是愿意的话，到清水住去，他养你们老。虎子那房子装修不错，住许姨家对面。许姨不是跟方新闻结婚了吗？现在谁说她？那小日子过的，好得很。去帮帮他们。叔要是闲不住，看看有什么生意做。要我搭把手的话，找善良红姑就行。”孙晨光盯着三儿，眼睛亮多了。 “听三儿的，”孙晨光老婆挤进门，“到清水去，帮雅丽带孩子。” 孙晨光撑撑眼皮，眼睛湿润了。三儿说：“其实叔还惦记雅丽。”孙晨光点点头：“听你的三儿，回去，回清水去帮帮那俩狗日的。”孙晨光老婆松了口气。三儿笑笑：“对，回清水去帮帮那俩狗日的。”孙晨光眨眼叹了口气：“三儿，不开车吧？不开车陪我喝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7. 老子真是搞不过你 -- --&gt; 回北京前，三儿到滁水看了老甘父母。老甘从太平圩赶回来陪三儿。老甘跟老李在太平圩边上合作，办了鱼干厂，顺便帮老李养鱼花。老甘盼着小余回来，但小余再没露面。老甘跟三儿说：“小丽给我买的坟地我去看了，做好了，等我死了，把骨盒放里面就行。”三儿嘁了一声：“爷爷奶奶还没说死呢，你就说死了？”老甘摇头笑笑：“我也就这样了。” “叔不就五十多吗？”三儿劝道，“找个老伴，过几年好日子。” “不找了。”老甘又迷茫起来，“把父母送走，我任务就完了。” 回去的时候，江斐问三儿：“甘叔还惦记小余吧？”三儿嗯了一声。 天气出奇地冷。三儿跟吴起来到剪水塘塘埂上，看着北边茅草苹小区的建筑工地，和双塘那边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厂房，感慨万千。吴起指着北村后边几幢在建楼房说：“清水卫生院。老高说，办不成甲级，至少要办个乙级。”三儿表示怀疑：“办甲级医院难，不光硬件要求高，软件呢？市人民医院才二甲吧？依我看哪，它那二甲够呛。”吴起笑着解释：“邓格选叫老高找卫生局要钱去，他跟老高承诺了，卫生局出一块钱，他出两块钱。严才明答应捐一百万，我也捐点吧，五十万，还有你捐的二百万呢，指不定真能弄个甲出来。你说以前看邓格选窝囊吧？黄致兴他都怯乎呗；不是这样，这家伙有两下子。黄致兴抠，他比黄致兴大方，舍得花钱哪。本来就是，留钱干嘛？小学办幼儿园了，镇上出的钱，真不错。” “清水比菜籽湖有幸，”三儿咂嘴说，“这两届位父母官不错。” 吴起笑了起来：“得到你的表扬，不简单。”三儿也笑：“本来呀，至少他不坏事呀，还想着做点事，还想着把事做好了。童叔以前说过，为官一任，他没那能力人过留名，至少要做到雁过留声，那时候郑如松还没倒霉呢，在一块吃饭。其实老百姓没多少指望，不为害一方再做点事就行了。”吴起感慨地点点头：“官场这东西呀，怪事，一正都正，一斜都斜，风气知道吧？滁水又出大事了。凡新贵那家伙，不是城西拆不掉的话，不出事才怪。” “不了解他。”三儿说，“叔，合高公路一修，清水真不得了。” 远远地看着开工小跑过来，吴起笑了：“开工来了。他那天还问我呢，高岗三儿准备怎么做。这回你又大赚了。公路一开通，高岗没四十万买不了。”三儿不屑：“四十万，五十万我也不卖呀。”吴起后悔地摇摇头：“当时一亩六千吧？四十万一亩吧，六十多亩，两千四百多万，我的个妈，涨六十倍，六十多倍。买地没四十万吧？你还卖沙种地呢，就说种地钱你不要吧，卖沙早把本挣回来了。我当时还说高岗没投资价值呢。”三儿得意地笑了：“叔当时这么说的，没投资价值的地，再便宜也不要。”吴起叹了口气：“我还是没眼光哪。” “什么事那么高兴？”开工高声问。 “说高岗高兴。”吴起挺着肚子说。 三儿掏出烟，掂出几支，递给开工和吴起，吴起把烟头递给开工。开工问：“三儿，高岗怎么做哇？”三儿咂嘴摇了下头：“这么冷还施工哪？”开工匀了口长气，把烟头还给吴起说：“施个屁工。跑工地上看看。三儿，高岗我给你做。”三儿逗开工：“招标的。” “老子去投标总行吧？”开工叫道。 吴起笑着把烟头扔了出去。开工也笑：“六十亩都做酒店哪？那得几星呀？”三儿扶着脖子眨眨眼：“没想过呢，回去叫孩子她妈想想。”大家又笑笑。三儿又说：“休闲酒店得有休闲的样子吧？留点地，种种菜，种种花草。”吴起和开工点点头。吴起又感慨：“老子真是搞不过你。要是弄成生态园林，国家有补贴的。”三儿摇摇头：“朗叔还是农业厅厅长，我要是伸手要补贴，别人还说他的开后门呢。”吴起又点头：“也是，又不是没钱做。” “三儿有多少钱？”开工迷惑地问，“别人说你有三四个亿了。” 吴起鄙视地扭过头：“那人眼光还不如我呢。”开工举烟眨眨眼：“不止呀？”三儿哎呀一声：“四个亿够呛。”吴起斜了三儿一眼，再对开工说：“三个亿多点吧。”开工的眼睛眨得更快了。吴起笑了起来：“就那么多。”开工不住地点头：“知道知道，就三个亿呗。” 正说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黄致兴的声音：“什么事那么高兴？”吴起又笑了：“都这么问。”三儿回身问黄致兴：“还没搬呢？”黄致兴说：“马上搬，搬进来过年吧。” 点上烟之后，黄致兴翻了三儿一眼：“都说老子买房子占你便宜了，害老子把发票随身带着。三儿你作证，我真没占便宜。”大家笑了。三儿郁闷地问：“有那么可怜吗？” “人这嘴呀，”黄致兴摇摇头，“没办法。凡新贵也这么问。我是跟他说，我在清水呆十年出头，三儿就没正儿八经地请我吃餐饭，都是我请他吃饭，都是我到他家蹭饭。这不我叫我老婆办病退，到三儿公司上班吗？又有人问了，说你跟陈三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起也觉得好笑：“有那么可怜吗？”黄致兴也笑：“买点房子还按揭，有钱老子早就付清了。我们这些人，跟三儿不外，知道三儿的秉性，三儿本来就不喜欢交接官场。凡新贵他也不想想，三儿要是连我都巴结，那不更巴结他了吗？其实呀，我们就不是那种人。” “刚才还说呢，”吴起说，“清水比菜籽湖幸运，碰到好官了。” “倒是不贪，”黄致兴摇摇头，“闹雪灾呢，三儿，走得了吗？” “走得了。”三儿说，“我姐上午还问了，高速机场还开放呢。” 吴起不舍地说：“在清水过年算了。”三儿摇摇头：“还要看我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8. 有可能导致灾难 -- --&gt; 徐庄人给三儿送了一堆年货，劝三儿留在清水过年，把三儿感动得不行。但三儿还是带江斐和童新华走了。老队长赶来送三儿，说：“叫二婶也回来看看，走了就不回来了。” 三儿到家时，小丽已经放假。趁三儿做牵引的机会，小丽跟三儿说：“过年我要到西北实习去。”三儿不舍地问：“储小丽大三要毕业才实习，你怎么现在就实习去？”小丽低头解释说：“各个学校不一样呗，有的大三实习，有的大四实习。储小丽念的是大专。我实习的地方可能就是我以后工作的地方，这次先去学习，提前熟悉环境。要四个月呢。” “不去西北不行哪？” “研究生考不上才去呗。” “那我想你怎么办？” “那我想你怎么办？” 三儿和小丽都笑了。三儿说：“想我就唱《跟我走吧》。我都会唱了。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再牵挂。”小丽靠三儿身上笑：“早跟你说了，《快乐老家》。词也错了，心不再害怕，不是心不在牵挂。知道什么意思了。三儿，我唱歌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三儿说，“我感觉呗。想我的时候就唱，我想你也唱。” “那我也感觉。”小丽轻声地唱了起来，“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再牵挂。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它近在心里，却远在天涯。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找到它，哪怕付出忧伤代价，也许穿过一条烦恼的河流，明天就能够到达。我生命的一切都只为拥有它，让我们来真心对待吧，等每一个漂流的心都不在再牵挂，快乐是永远的家。” 很快就过了春节。长假过后，红姑和胡小月如约来到北京三儿家里。 一进门，胡小月就抱着陈一不撒手。秋子以为胡小月母性大发，想认陈一做干女儿，跟胡小月说：“怎么了二姐，学老陈家人认干亲呢？”胡小月一脸不屑：“认什么干亲哪？我们是湿亲。三儿早说了，我也是老陈家人，这儿也是我家，迟早要搬过来的。”秋子斜眼鄙视地嗯了一声：“你跟三儿是湿亲。”胡小月摇头笑着：“我都后悔了，没把三儿办了。”秋子翻眼问：“不会你现在还贼心不死吧？”胡小月当然地噢了一声：“有机会我就扑上去。” 晚上，三儿把秋子、胡小月和红姑叫到书房里，商量利润分配的事。 看到遗嘱两个字，秋子惊呆了，眼泪刷地涌出眼眶。胡小月和红姑默默地看着。三儿搂着秋子笑：“你们也看看，我们家秋子，对我那真是。”胡小月和红姑都没说话。秋子擦擦眼泪，镇定了一下情绪，平静地说：“三儿，有病就住院去，别撑着。我辞职，陪你。” “没病。”三儿摇摇头，抽回手，展开遗嘱，伏桌子上说，“十七个年头创业到三十二个年头，十五年多，刷地过去了，光阴似箭哪。从一无所有到亿万富豪，从徐庄到北京，想想跟做梦一样。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得写个遗嘱，要不有个万一，我挣的这么多家产怎么办？肯定要引起混乱，太多了，所以现在就得有个可操作规矩。以遗嘱的形式出现，这个规矩就厚重多了。所以我这个遗嘱，跟别人的遗嘱不一样，不光说利润分配，更重要的是，借机为公司建立秩序；所以我这个遗嘱，如其说是遗嘱，不如说是立规。那天在营销公司开会，重点讲立规。规矩是立了，细节还没谈完。在坐的真是家里人，信得过的家里人，今天就谈谈，利润分配的细节。我把有资格享受公司利润分配的人选分成两部分，家人，相关人员。这两种人的利润分配细节都谈，谈好了形成文件。秋子先看一下吧。” 秋子放心了一些，追问三儿：“真没事呗？”三儿没理秋子，又说：“有件事我得跟红姑说明一下。”红姑笑笑：“不用跟我说明，亲哥哥我知道你没病，你跟秋子说吧。” “不是说病。”三儿说，“我想说一下，为什么把伯划为相关人员。” 红姑嘁了一声：“本来是相关人员。”秋子拽拽红姑：“听你三儿说呗。”三儿翻眼摸出烟盒，红姑讨好地抢过烟盒，给三儿派了烟，又给三儿点上了：“其实真本不用说明。我爸早说了，三儿有钱，我口袋里一分钱没有都不怕。我更这么想了，我没那么小心眼的。” “红姑妹妹的心眼，”三儿点点头，“够大了。写遗嘱那天晚上，我还在琢磨这事，其它的事，早就想好了。按理可以把伯划为家里人。但我立规的根本是，公司资产不能拆分。真有不得不拆分的那一天，公司也完了，没多少资产了。而正常情况下，拆分意味着，家庭不睦，有可能导致灾难，这就是避免拆分公司资产的第二层意思，开会那天没说。” 大家沉思起来。红姑哦了一声：“这么说更明白了。”三儿又说：“所以，公司资产继承人只能是秋子，之后是秋子指定的孩子，我准备生两个的。只有他们，才有管理公司财产的权利，其他人只享受利润分配权。”红姑摇摇头：“什么管理呀？本来是你的财产。” “管理权就是支配权，”三儿说，“跟你说的财产是我的没多大区别，但这样规定可以限制继承人滥用权力。还说伯吧。伯跟我亲爸是一辈人，跟我亲爸是老陈家的两个分支。我也是我妈的后人哪，大姨和小舅是老储家的另外两个分支。如果我把伯划归为家里人，大姨和小舅也得划为家里人，那他们的后代就享有利润分配继随权了，那以后的人就多了。” “那开放二胎还麻烦了。”红姑笑笑，“亲哥哥，这我回真懂了。” 秋子疑惑地眨着眼睛：“什么家里人？什么相关人员？这个权那个权的？你不是喜欢简单吗？”三儿翻了秋子一眼：“为了精确，法律文件都复杂。看看，看看就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9. 我借机考验你 -- --&gt; 秋子还有点不放心，又在三儿脸上搜索着。红姑以为秋子不懂，扬手说：“这有什么难的？我跟你说。公司财产是三儿的，三儿之后是你的，再后是孩子的，如些类推。有两类人有公司利润分配权，就是说，公司营利后，他们也可以拿钱。一类是家里人，这些人的分配权可以继承；一类是相关人员，他们的分配权不能继承。”三儿翻眼道：“你也看看。” 看完之后，秋子又问：“那红姑的孩子，以后就得不到好处了。”红姑没想到秋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意外，愣了一下摇头说：“我孩子不要。”秋子说：“你孩子肯定有钱，她爷爷是富翁哪。那别人呢？比如高健哪天当流浪画家去了，落泊了，他孩子呢？善良老林孩子呢。公司挣不到钱，没办法，要是公司挣得到钱呢？”红姑和胡小月惊诧地看着秋子。 “老陈家人，”三儿仰头哼了一声，“心眼都大，不是我吹牛x。” 秋子白了三儿一眼：“我还没说完呢。要是哪天你把我一脚蹬了，找个像何x姐那样的小老婆呢？第一继承人还是我？我给你出个主意，把秋子改成配偶，就改两个字，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红姑和胡小月又惊诧了。三儿瞪了秋子一眼：“好好的我蹬你干嘛？你想蹬我吧？”秋子憋着幸福的笑着，得意地扭过头。胡小月鄙视地看着秋子，跟着秋子笑。 “考验我呢？操。”三儿这才明白，上了秋子的当。 “你借机立规，我借机考验你。”秋子笑也声来。 “写进遗嘱了还考验。”红姑不满地翻了秋子一眼。 三儿掐灭烟头：“你们都没用心，都没看清楚。秋子提的问题，遗嘱里有交待。”大家疑惑地看着三儿。三儿接着说：“公司不是要成立发展救助基金吗？不光发展，还有救助的任务。遗嘱上写清楚了，这个基金可以用来救助我的亲戚、朋友和职工，做公益慈善，以及解决公司倒闭后，职工的合法权益问题。这个，基金成立的时候，要写进章程的。即使每年只抽取公司总利润的百分之五，也就是我规定的最低额度，基金数额将来也会十分庞大。 “徐庄人说，”胡小月笑笑，“陈家三儿想赚钱，把脑子想空了。” 红姑不服地问：“怎么叫想赚钱呢？这是为别人考虑。”大家笑了。 “这么着，”三儿又思索起来，“发展救助基金章程，也讨论一下。这个基金也是继承人名下的财产，只是规定了它的特殊功能，由继承人和公司老总支配。如何支配，优先使用在什么地方，额度多少，时限多少，公司倒闭后积余怎么办？利润分配细则也一样，等级差是多少？一年一拿还是一个月一拿？拿多少？什么情况不能拿？尽可能地细致，不行就多花点时间呗，二姐和红姑在这儿多住些日子，等我们都认为，考虑成熟了，再形成文件。” 胡小月和红姑点点头。三儿又说：“那天我说过，这一碗水呀，怎么也端不平，稍不注意，还有泼的可能。有时候，我们认为端得很平了，别人非说没端平，那才没办法呢。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不想碗里的水洒了，更不想把它弄泼了。所以，跟利润分配相关细节，只限我们四个人知道，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大家都点点头。 九点多，江斐敲门提醒三儿：“牵引了。”秋子站了起来，温柔地笑着：“姐我们把牵引椅搬下来，在这儿牵引。”江斐意外地问：“今天说话怎么这么软和呢？”大家笑了。 “感动了呗。”秋子把江斐拽出门，“我们家三儿对我，那真是。” 红姑疑惑地问：“秋子不爱财吧？”胡小月白了红姑一眼：“弱智。”红姑笑笑：“我现在也不爱财了。穷的时候可爱财了，三儿还生我气。那时候我就羡慕秋子、小西、小丽。你说她们怎么那么发财呀？想什么三儿给什么。秋子掏的钱都是一百的，一掏一大把。三儿也给我钱哪，还说我是他亲妹妹呢，那不我不在他家住吗？总觉得隔了一层，不一样。” “现在还觉得隔了一层？”胡小月斜眼问红姑。 “现在不觉得隔一层了。”红姑摇头呵呵地笑着。 三儿又点支烟：“红姑你错了，我没给她们多少钱，她们舍不得花，存着。秋子小西毕业后，从来没给过钱。小西结婚我都没给钱。”红姑扯着脸皮问：“我是小气是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秋子搂着三儿说：“你这老公，我算是找着了。”三儿问秋子：“以前不这么想哪？”秋子说：“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你也太有钱了，太有钱，我又怕了。方歆那死女人天天唠叨，说你也防着点。”三儿无趣地笑着：“我就知道。”秋子也笑：“她也是好意，她不是我死党吗？还是我耳目呢，公司里的事，都是她给我打听的。现在我是彻彻底底地放心了。那就跟某副主席一样，都写入党章了。你也放心，我不会篡党夺权的。” “我才不像你呢，我就没担心过。”三儿说。 胡小月真看上陈一了，没事就抱着陈一晃，说：“我要生个女儿多好哇？”胡小月在三儿家呆了一周，高姨闲了一周。高姨撺掇胡小月：“再找一个，自己生。老朗就不错，省委秘书长是大官的，说出去也好听。”胡小月咧嘴摇摇头：“姨你算了吧。他是我叔。不是我叔我也不干。要找我早找了，还等到现在呀？我现在都三十八了，我是不想伺候男人了。等我爸妈过逝了，我也到北京来，陪三儿，带一一。”高姨埋怨道：“三儿就那么好哇？” “三儿不好吗？”胡小月翻眼问，“不好你回去，舍得回去吗？” 老太太坐一边插话：“三儿好。”高姨和胡小月笑了起来。高姨说：“三儿不好我也不回去了。”胡小月特鄙视：“你说你们都老太婆了，还那么粘三儿。”高姨又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0. 天塌下来都不管 -- --&gt; 二零零八年二月底，清水实业有限公司发展救助基金成立，首批资金八百万元，三儿任基金理事会主席，徐善良任副主席。同时，以头二零零七年度公司净得利润，和相应级别工资为基准确定的利润分配资金，秘密发放给各等级层次的利润分配权人。老林是第一个受益的相关人员。老林跟老婆说：“你们老陈家人真是。还是叫儿子改姓陈吧，跟你姓。” 也是在二月底，大三下学期开学后不久，小丽跟同学们一起去大漠实习去了。三儿和江斐把小丽送西去的火车，帮小丽安顿好。小丽拽着三儿舍不得放手。但火车还是开走了，小丽扒着大玻璃窗，轻声地唱着：“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再牵挂，……”同学问小丽：“那人到底是你哥哥还是你爸爸？”小丽说：“哥哥，也是我爸爸。” “回去吧。”江斐拽着三儿说，“小丽就是去实习，还回来的。” 三儿扶着脖子，叹气说：“考研究生，在北京找工作。”江斐挽着三儿提醒道：“小丽没改专业，念研究生也是到那边去念。”三儿咂咂嘴：“不行不要那破专业了，要不我给她开个公司行吧？”江斐妒嫉地说：“对小丽真好。”三儿哼了一声：“七个年头就跟着我了，数数都数不到一百，傻子一样。她家什么环境？铺绸盖缎；我家什么环境？土床土炕。土床土炕她还跟着我，打都打不走。”江斐埋怨道：“说n+1回了。实习完了就回来陪你的。” 江斐带三儿来到家门口，秋子给三儿开了门。三儿疑惑地问：“回来这么早？”高姨牵着一一说：“回来送小丽，小丽走了。”三儿无精打采地说：“小丽我跟姐送就行。” “回来安慰你呗。”秋子翻眼道，“一一才是你亲女儿知道吧？” 大家不解地看着秋子。秋子拽着三儿，到沙发边坐下来，劝道：“不就实习吗？又不是不回来，叹一晚上气。发你现在特多愁善感。三儿，没不舒服呗？不舒服就说。”江斐揪心地咂咂嘴，转身倒水去了。老太太伸手拽拽三儿：“到医院检查去。”三儿摇了下头：“下个月就体检了。我没事，好好的我有什么事？”秋子嘀咕道：“好个鬼。好好的你叫红姑和二姐到北京写遗嘱？”大家大吃一惊。开水烫了江斐的手。三儿恶狠狠地瞪着秋说：“你还高级白领、高级知识分子呢。写遗嘱的人都要死呀？”老太太不安地握住三儿的手。 “我没事，”三儿安慰大家，“真没事，就脖子不舒服，什么事没有。脖子那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想做手术，怕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钱人都写遗嘱，以防万一。老太婆不老看电视剧吗？电视里剧里的有钱人，不都写遗嘱吗？我是有钱人，大有钱人。其实那也不叫写遗嘱，秋子看了，我就是想给公司立个规矩，有些事不能公开说的。小丽去实习，我心里是不大舒服。这丫头跟我没吃苦，想想以后，她在大漠里呆着，啧，心里过不去知道吧？你们都记着，写遗嘱的事，不准说了。尤其是秋子，我说不能透露的，一个字不能透露。” “不说了，”高姨抢着保证，“跟谁都不说了，跟你叔都不说。” 秋子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不是着急吗？”三儿搂着秋子说：“没什么着急的。”江斐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警惕地在三儿脸上搜索着。三儿示意江斐：“姐你坐着，一天到晚忙来忙去的。我向你们保证，真地一点事都没有。要不明天都去体验行了吧？提前体检。” 第二天一早，三儿带一家人到医院作了全面体验，忙了一上午。除三儿颈椎不好，老太太有点便秘，大家都健康。根据江斐的提示，医生叫三儿买了个充气颈托。医生建议三儿做手术，说现在的颈椎外科技术已经成熟，风险不大；但又强调，凡手术都有风险，颈椎部位神经血管集中，难保万无一失。医生没说完，老太太就拽着三儿说：“回去，回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秋子跟三儿说：“什么事都别管了，天塌下来都不管，你就跟你那些老师唱戏去。姐你跟着他，家里的事不用你管。叫靓儿到家里来，先在家里住着，等新买的房子装修好了，晚上到新房子里住去，顺便看房子。”三儿堆着笑问：“我就唱戏唱好玩，还带个秘书哇？那我怎么跟人说呀？”秋子翻眼问：“说谎不是你拿手好戏吗？怎么说还要我教你呀？别让我操心行不行？要不我辞职回来陪你。”三儿赶紧举手：“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行了吧？”大家笑笑。三儿特无奈：“我还不能郁闷一下，医生都说我没事。” 以后的日子里，江斐就跟着三儿，如影随行。三儿跟老李他们说：“我姐这一段心情不怎么好，看上一小伙子了，叫我去打听。我一打听，人小伙子都结婚了。”大家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三儿接着说：“结婚就不好办了。心情不好怎么办？正好我颈椎不好，颈椎不好不能开车呀，叫我姐给我开车，顺便跟我后面唱唱戏。唱唱戏什么都忘了。我刚来的时候心情也不好，没班上哪，郁闷。唱唱就不郁闷了。”张阿姨同情地劝道：“那是那是。江斐你就跟着我们玩，三儿跟着我们玩，舍不得走，可有意思了。”江斐忍住笑，不住地点头。 回去的时候，江斐想想还好玩，问三儿：“说我干嘛？你怎么不说你看上小姑娘了？说谎都不打草稿。”三儿笑了：“我偶像派，我得保持我在老师们心中完美的形象。” 三月初，小西生了个男孩，抢了秋子给第二个孩子预留的名字，九。 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汶川大地震暴发，举国哀痛。按三儿的指示，徐善良代表清水实业有限总公司，和公司全体员工，参加了省电视台举办的赈灾晚会，捐资五百多万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1. 三儿就是狼知道吧 -- --&gt; 零八年三月，合高经济带计划启动，合高高等级公路于四月份勘测。 零八年七月初，秋子再次怀孕，一家人喜出望外。秋子想生个儿子，好给徐庄老陈家和老林家延续香火。倒是三儿无所谓，说：“老陈家尽招女孩，指不定又是个丫头。” 怀孕后，秋子对三儿格外温柔，不到下班时间就回家，给三儿倒茶递水，服侍三儿穿衣吃饭。大家都说，秋子肯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三儿也郁闷，问秋子：“弄反了吧？我给你倒茶才对。”秋子说：“红姑打电话说，夫妻两个人，女的强势生女儿，男的强势生儿子。想想是这么回事。红姑跟少少，红姑强势，生女儿。刘立跟巧珍，刘立强势，生儿子。小魏比小西强的，小西不管小魏，结果小西生儿子了。不信你看着，小欣肯定生女儿，她比她们家讲师强势呀。”大家笑弯了腰。江斐提醒道：“多多比苏中强势，多多就生女儿了。” “想儿子想疯了。”三儿说，“老太婆说，这回是儿子是女儿。” 老太太抬颌说：“儿子。”秋子不满地问：“上回就说儿子了，儿子呢？想半天，好不容易给我儿子想个名字，结果被小西那死丫头抢去了。数之极为九，九最大知道吧？现在人淘手机号都要九，不要八了。魏九，魏九叫着也没陈九好听哪。”大家看傻了眼。 没人的时候，三儿问秋子：“儿子有那么重要吗？你没那么讲究吧？发现你现在有点走火入魔了，本来你很洒脱的。”秋子解释说：“儿子继承父亲的基因要多些，俗话还说虎父无犬子呢。我老公挣了这么大一笔财产，我总得生个儿子给我老公管财产呗。” “女儿就不能管财产了？你就很优秀哇。” “我没理财基因。那不都说子承父业吗？” 零八年八月开奥运会，三儿家特别地繁忙，亲朋好友像走马灯一样，来往不息，直到八月底才消停下来，把大家累坏了。秋子说：“北京开奥运会，我们家也开奥运会。” 尽管每天看财金新闻，但起始于零七年的次贷危机一直没引起三儿的重视，三儿关注的石油和pvc价格一直上涨，到零八年九月，pvc最高报价达每吨九千元。美国财政部于九月初接管美国两房的消息开始引起三儿的注意。九月中旬，从晚间财金节目里看到美国雷曼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时，三儿才意识到，反应太过迟钝了，想都没想，当即给周过打电话，叫周过连夜通知合作厂家，减缓生产，消灭库存，最终做到，以销定产；接着又打电话给徐善良，叫他也采取同样的措施；然后又打电话给红姑，叫她暗中准备，抵押公司所有可以抵押的资产，以备不时之需；最后给郑和田打电话，叫他关注土地拍卖的消息。 秋子放下织线针问：“出问题了？”三儿嗯了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江斐不自觉地走到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就是江斐的庇护所。高姨也紧张：“三儿出什么问题了？”三儿思索着安慰大家：“美国人的问题。”秋子拍胸怪道：“吓我一跳。死三儿把我儿子吓坏了你负责。”大家放松下来。三儿眨眼说：“都是胆小鬼，有我呢，怕什么？他们的问题，我的机会。”江斐担心地问：“三儿，又想干什么？”三儿摇摇头：“现在我哪知道哇？” “你不说够了吗？”江斐埋怨道，“钱多了也不能吃。算了吧。” “算了，”三儿点头算计着，“换个频道吧，我到书房去看看。” 三儿走了。老太太摇头笑着说：“没事，没事。”高姨翻眼怪道：“三儿都说要出问题了还没事。”秋子又织起线衣：“还是老太婆懂三儿。”江斐追问道：“真没事？”秋子镇定地摇摇头：“你三儿就是狼知道吧？能闻到十里之外的血腥味。”江斐放心地笑笑。 三儿进房间不久，吴多多打来电话，提醒三儿注意风险。老林也给三儿打了电话。老林接到徐善良打的电话后才看的新闻，得知雷曼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接着又打电话问三儿，价格下跌的话，能不能存点料子。三儿叫老林关意pvc行情，但没说存料子的事。接完电话，三儿心里想着，多多是男的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当真正的甩手掌柜了。 那以后，三儿还跟往常一样，每天带江斐跟老李他们学戏。只是回家以后，三儿总在电脑前坐着，上网查阅财金消息。很快，美国次贷危机引暴了全世界，连出租车司机都说，美国是完蛋了，中国也完蛋了，全世界都完蛋了。睡觉的时候，秋子问三儿：“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哇？”三儿哼了一声：“难得的好机会。这回干完了真不干了。”秋子撇撇嘴。 “不信呢？”三儿怪道，“这回不赚半清水公司，我就失败了。” 秋子惊诧地问：“真的？”三儿嗯了一声：“美国危机了，欧洲危机了，大家都说中国也要危机。问题是，谁危机小点？”秋子不假思索地说：“中国呗。”三儿搂着秋子笑：“还是我老婆厉害。”秋子揪了三儿一下。三儿又说：“为救雷曼兄弟，美国佬花血本了，可见危机之大。要是你有钱，你往哪个国家投？”秋子说：“美国呗。危机就是机会，你说的。”三儿又嗯了一声：“现在的确是投资美国金融的大好时机。你有那胆吗？”秋子笑笑：“美国银行都倒了。”三儿也笑：“所以才是机会呀。我们不必舍近求远的，也没那能力。” “投资中国？”秋子不解地问，“金融哪？金融中国没危机呀。” 三儿接着解释说：“金融危机了，银行倒闭了，钱还在的，早被某些个人，机构和国家赚走了。胆大的肯定要投资美国，但更多的人想落袋为安，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投资去。”秋子亲了三儿一下：“牛x的牛。童叔说得对，有时候道理就是很简单，想不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2. 不能把热钱变成冷钱哪 -- --&gt; 第二天中午，一家人正在吃饭，秋子回来了。靓儿抱碗给秋子开了门，问秋子：“嫂子吃了吗？”秋子说了声“没”，赶到餐厅，在三儿身边坐下来。大家看着秋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江斐紧张地问：“怎么了？”秋子对江斐笑笑，拽拽三儿说：“小海龟他们说，你说错了。”江斐抢着问：“什么说错了？”三儿柱着筷子问：“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秋子取下挎包放到桌子上，抱着包说，“他们说，中国的危机更大，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经济、金融没发达国家成熟；而且，中国是出口大国，经济靠出口拉动，危机会严重地拖累中国出口；还有，热钱流向中国不好，会引起通货膨胀；那要是热钱流出中国也不好，流出投资就萎缩了。反正中国完蛋了。我着急呀，饭没吃我就跑回来了。” 大家又糊里糊涂地看着三儿。三儿扒了口饭，埋怨秋子：“发现你倒退了，你就不能自己过下脑子？”秋子翻眼道：“你过呗，我过干嘛？”看三儿的神情，大家又放松下来，接着吃饭。靓儿放下碗，到厨房给秋子盛饭去了。秋子又拽三儿：“跟我说说呗。” “那些高论，”三儿吞下饭，“网上一抓一大把，还要小海龟他们说。网上说的都对，都发财了。都发财了？网上发表高论的，人人自诩为专家，人人他妈的狗屁。” 秋子特鄙视：“你不也上网看吗？”三儿扒了口饭：“次贷危机相当于吹气球吹暴了，成熟还把气球吹暴了？还中国经济靠出口，像是全国人民都做出口生意一样。中国是十三亿人口的几乎全能的世界工厂，还在增产，哪个国家消化得了这么大的产能？中国本身就是巨大无比的市场，还在发展，自己就可以实现经济循环，无人可比。经济根本就不是那些狗屁经济学家说的那么回事。举个例子。美国，月入一千美元，大概没法过日子；北京，拿一千人民币的大有人在；中国欠发达地区，拿一千人民币，可以过得很滋润的。但一千美元等于近七千多人民币，这才是经济现实。”秋子扯着脸皮笑着：“那热钱到底好是不好哇？” “热钱，”三儿说，“近几年才有的说法。我是零四年听说的，那年中国的外汇储备超过日本，大家都说，热情流入中国了，议论非常多。中央台还做了专题节目。” 秋子又拽三儿：“你就说热钱好不好。”三儿翻了秋子一眼：“他们说的热钱，就是投机资本。纪叔喜欢投机，短时间内赚大钱，赚了就跑。相比大国经济，所谓的热钱的影响，没人说的那么大。美国去年就往银行注入流动性了。怎么注入？印钱往银行里放。为什么注入流动性？银行没钱了，没人存钱，贷出去的钱还收不回来，那要是别人来取钱怎么办？小海龟不会说，缺少流动性是热钱流出造成的吧？美国经济还靠热钱运行哪？可能吗？美国问题是经济政策问题，经济结构问题。”秋子不解地问：“你怎么又扯政策结构上去了？” “美国人高大上，”三儿说，“玩高科技，玩金融，印一大堆钱把泡沫吹暴了。我跟你说过，泡沫破了，钱还在呀，结果银行没流动性，老百姓也没钱，上哪去了？” 秋子抬颌问：“上哪去了？”三儿说：“跟你说组数据。现在，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外汇储备国。知道多大吗？截止零七年，日本人花四五十年时间才存了九千亿美元的外汇。日本可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总量曾经达到美国的百分之七十，甚至还产生过买下美国的冲动。中国九零年外汇储备才一百亿，之后快速增长。零二年以后，中国的外汇储备年增长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零七年中国外汇储备一万五千多亿。中国实行外汇管制政策，我跟你说，中国的外汇储备绝对不止这么多，还有偷偷摸摸进村的。”秋子笑笑。三儿又说：“光中国就喝这么多，其他国家呢？还有金融机构，私人。你说，美国哪来的流动性？” “小海龟说，”秋子又提醒道，“热钱多了会引起通货膨胀的。” 三儿又更正道：“热钱就是投机资本，主要是美国的国际机资本。刚才说了，相比大国来说，投机资本的影响有限，跟泰国那样的小国不一样。其实资本都是投机的，哪儿赚钱往哪儿跑，有风险赶紧抽身。正常情况下，外汇进入一个国家，换成本币才能使用。要是国际资本都往一个国家跑，那个国家的外汇多了，换成的本币也就多了，肯定通货膨胀。”秋子点头哦了一声：“三儿那要是热钱都往中国跑怎么办？”三儿翻眼怪道：“笨呢。你不能把热钱变成冷钱，为我所用哪？”秋子突然抱住三儿的头，不停地亲。大家看傻眼了。 “太厉害了。”秋子傻笑着，“靓儿，饭呢？老公，接着上课。” 靓儿这才把手中的碗筷递给秋子，把秋子的包拿走了。大家笑出声来。高姨骄傲地跟江斐说：“你叔就喜欢听三儿上课。”江斐得意地笑着。只有老太太抱碗安坐桌边，专注地看着墙壁上的液晶电视。秋子扒了口饭，又催道：“老公，接着说，热钱怎么变冷钱。” “神经病。”三儿又埋头吃饭去了，“吃饭！吃了再说不行哪？” “跟我说说，”秋了拽拽三儿，“说说，怎么让热钱变成冷钱。” 三儿慢慢地嚼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秋子郁闷地问：“你怎么不知道呢？”三儿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国家领导人。”秋子无奈地了哼了一声。三儿说：“记住，美国就是个大骗子，它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纳入到它的霸权体系之下，包括中国，以便用它制定的规则，制约这些国家。极少数国家坚持自己的国家理念和政策体系，中国是一个。” “发现你特复杂，”秋子不满，“一点不简单。说简单点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3. 美国人这么坏呢 -- --&gt; 江斐和高姨也看着三儿，其实她们没听进去。三儿说：“刚才不说了吗？中国有自己的政策体系，我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政策体系，把热钱变成冷钱。”秋子眨起眼睛。 “我想说来着，”三儿放下筷子，“你说我复杂。热钱是霸权体系下的产物。霸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经济控制，通过经济控制获取高额利润。以前西方强盗通过殖民的方式，控制原料产地和产品销售市场；现在它们通过所谓的国际规则控制资本，就是钱，这就叫经济殖民。军事，科技，价值观什么的，就是它们实现经济控制的手段的借口。要不美国人那么热心地当世界警察干嘛？你以为美国人都是雷峰呢，靠！举个例子吧。有些国家可以用美元直接买东西的；有些国家也规定，用本币购物，但小卖店里能兑换本币。这就是有些狗屁经济学家吹捧的金融开放：规则是美国人的，按它的需要制定的；美元也是美国人的，开下机器就印出来了，没实物保证的。美国人就是通过它所制定的规则，让它的印刷机印出来的所谓资本，自由地进出另一个国家；必要时，美国人还可以通过政治军事金融等手段，破坏那个国家的本币声誉，让美元作为硬通货在那个国家流通，从而控制它的经济，随意地收割它的经济成果，这个国家从此就也了美国的经济附庸，失去了独立的经济能力，连独立的货币都没有了。所以所谓的热钱就是，美国规则下，用印刷机印出来的投机的美元资本；所以美国没有热钱危机，它的附庸国才有热钱危机；所以欧洲老强盗也想搞经济殖民，联合起来搞了个欧元。美元就是纸，有霸权才有价值，所以美国人愿意花血的代价维护其霸权。” 秋子长长地哦了一声：“三儿，中国没事吧？”三儿摇摇头：“中国也想争霸的。美国人扭扭捏捏的，要中国全面地金融开放，又说人民币不够自由兑换条件。中国还不如伊拉克够条件吗？我跟你说，其实它最想得到的就是，人民币自由兑换，中国人就是不给它，不管那些狗屁经济学家怎么忽悠，气死它。”大家笑笑。三儿说：“谁给它谁就是汉奸。”大家点点头。三儿又说：“真到可以自由兑换的时候，人币民的货币霸权之路就开始了。” “美国人这么坏呢。”秋子忘了吃饭，“三儿，这个课上得好。” 三儿接着说：“中国有个伟人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大坏之人，为了做一件大坏事，先得做一堆所谓的好事，以获取别人的信任，以给自己罩上神圣的光环，以给自己披上天使的外衣。有人把自己打扮成上帝的时候，你就得小心点了。”大家都点头。 “普及个知识，”三儿说，“给你们说说，为什么规则重要。规则，英语里叫rule是吧？它还有几个意思，统治、裁判裁决裁定等等吧，简而言之就是，制定执行规则，所以统治者叫ruler。尺子也叫ruler，尺子是度量规则。制定执行规则的人，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其它人被他们rule。所以记住了，有官就得争，哪怕就当个小组长。” 大家笑笑。三儿也笑：“中国人，肯定想当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还是不懂。”秋子又在眨眼，“中国就不用担心热钱危机了？” “刚才都说了，”三儿说，“热钱就是投机资本，至少美国人当它是资本，对于那些经济上附庸于美国的国家来说，才叫热钱。中国没有附庸美国，美国控制不了中国经济，更控制不了人民币。中国经济以实业为主，人民币以强劲经济为基础，有实物依托，比美元货真价实得多，美国人再忽悠都没用。其实钱都是纸，有实物依托才有价值。刚才说了，美元依托的是美国的霸权地位，而跟美国霸权共生的美国经济结构还出大问题了。有眼光的有钱人早就看出来了，早带着钱跑到中国来了，他们就是中国巨额的外汇储备的来源之一。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往中国跑。巨额的外汇储备是中国的另一个优势。外汇储备就是一个国家的金融子弹，是一个国家国际金融能力大小的标志。是重要的是，中国还有中国特色的金融政策。中国的规则是中国人定的，美国人甚至不知道中国人是怎么玩的。如果是我，肯定不按美国人的路子玩。比如中国有a股b股，外国没有吧？说明显的。外币在中国买不到东西的，换成人民币才行，人民币得到银行去兑换，私自兑换原则上是违法的。所以在中国，本币和外币是两条线，本币对内，外币对外。外币再多，控制好本币就能抑制通货膨胀；我们还可以通过中国特色的规则，独立且巨大的经济和金融力量，打击，至少是削弱投资资本。这些都是我的理解，任何国家的经济机密，都不能拿到台面上说，跟商业机密一样。” “这个我知道。”秋子点头思索着，“三儿，你的机会在哪儿？” 三儿解释道：“不说了吗，会有大量的资本到中国寻求庇护。在目前的情势之下，这些资本可以强化中国的国际金融能力，帮中国做很多事。进入中国后，这些资本是要换成人民币的。你说哪个地方能吸引最多的人民币？”秋子想了一下说：“股市和房地产呗。”三儿嗯了一声：“股市我看不安泰。房地产肯定要火。上几个十年，房地产都有**，这个十年的**就要到了。”秋子点头笑着：“所以你叫和田关注土地拍卖，叫红姑抵押所有的资产。准备野回特大的是吧？”三儿也笑：“早等着了，我以为等不到了，没想它这么来了。” “特大的有多大？”江斐担心地问，“还把整个身家都压上去？” 秋子捡起筷子，咂嘴说：“就是这个意思。”江斐问：“那你还高兴？” “高兴。”秋子扒了口饭，“放心吧，我们的三儿，牛x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4. 钱不能一个人赚 -- --&gt; 晚上，教三儿学戏的老黄把儿子黄篇带到三儿家。黄篇四十刚出头，看上去年龄更大一些，倒不是他生得老气，打扮举止太成熟了，一副成功人士做派，很是讲究，大背头一丝不苟地梳着，蓝衬衣袖口严肃认真地扣着，胳膊下夹着黑皮包，西装裤子烫得毕挺，皮鞋擦得铮亮。稍事介绍后，老黄歉意地说：“我那老太婆不注意，说漏了。他非要来看你。” “没事没事。”三儿扶老黄坐下来，招呼黄篇，“坐，大哥坐。” 黄篇盯着三儿，摸着沙发坐下来。江斐一边泡茶，一边偷偷地笑。老黄叹气道：“我说三儿就是普通人，天天跟我学戏我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不信。在家打扮半天了，生怕你们看他笑话。”大家得趣地笑笑。黄篇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说：“大老板我见过，都是前呼后拥的，哪有大老板跟我爸他们学戏的？我妈说了我是不信。我说，那我得去看看。” “我不是大老板。”三儿给老黄父子两派了烟，“你是大老板。” 黄篇摇摇头，起身想给三儿点烟：“陈老板，别笑话我。”三儿哎呀一声，拉黄篇坐了下来，凑近黄篇的火点上烟，客气地说：“叫我三儿，老师他们都这么叫我。我现在也不叫老师了，就叫老黄。我叫你大哥，这么叫亲热。”老黄点头笑着：“这么叫亲热。” “那就三儿。”黄篇放松下来，“我来没别的意思，想看看你。” 三儿挠挠头：“我应该去看大哥。”黄篇扬手嗨了一声：“我妈也不是故意说的，她就是说你对我爸好，天天开车把我爸送到楼下。我是担心，我说天热别去学戏了。我爸血压有点高。”三儿点头哦了一声。黄篇接着说：“我哪知道送我爸的是亿万富翁哪？我妈说了我真不相信。我爸生气，说老子还跟你说谎哪？”大家笑了起来。黄篇也笑：“放心陈老板，不会跟人说的。”三儿又提醒道：“叫三儿。”黄篇点点头：“我爸打过招呼，说张姨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三儿咂咂嘴：“我那个，是没告诉他们。”黄篇点头笑道：“明白的。” 秋子和江斐端来茶水。黄篇想站起来接茶，被三儿拽住了。老黄翻眼怪儿子：“紧张干嘛？三儿好着呢。这是秋子，三儿老婆。”黄篇对秋子笑笑。老黄接着又说：“这是江斐，三儿姐，天天跟我们一块玩，专业的。”打了声招呼，秋子就跟江斐到书房里去了。 “三儿我不明白，”黄篇说，“这么年轻，怎么赚这么多钱呢？” 三儿呵呵地傻笑着：“运气好呗。”黄篇咂咂嘴：“我是来取经的。”三儿看看老黄，又看看黄篇。黄篇解释说：“我接手公司的时候，公司情况就不好，厂都要倒了。这些年我觉得我还可以吧，把厂搞活了，公司还买了进口的大巴车，我觉得挺自豪的。前天我爸说你拉鱼拉成亿万富翁，我就糊涂了。我接手公司的时候，再不好，也比拉鱼强哪，我怎么就做不到呢？不光你，我有几个同学也是这几年发的财，亿万的没有，千万的有两个。三儿，三儿你给我说说，这发财有什么诀窍。我可是真心来讨教的。”老黄期待地看着三儿。 “诀窍，”三儿笑笑，“什么诀窍？政策好呗，赶上好时代了。” 黄篇又咂咂嘴。三儿认真地说：“不是玩笑。”黄篇点头哦了一声。三儿接着说：“不是老一辈人用生命换来的独立的国家地位，不是新中国给老百姓相对平等的身份，不是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像我这样人，没什么发财机会，你可能也没机会做国营公司的老总。其实大哥也发财了，我为个人谋利益，你为国家的公司求发展就是，你比我大公无私多了。” “什么大公无私。”黄篇摇头笑笑，“我就是想当官。看公司不景气，着急，天天开破大巴车还窝囊。开会承包的时候，我站出来了。等公司情况好点了吧，别人又不服气，承包我拿得多哇。不服气怎么办？承包呗，又开始吃大锅饭。吃大锅饭也好，平等。这又集资股份制了，其实就是叫职工出点资，别的还跟原来一样。三儿，我问的不是这个。” 三儿理解地笑笑：“也有诀窍吧。”黄篇凑近身子。三儿说：“要说诀窍的话，我的诀窍是，大家都有钱赚。”黄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三儿接着说：“比如卖鱼。我把鱼包下来，进城到菜市场找了摊贩，请他们吃饭。去的时候，他们更本不当回事，就想赚餐饭吃。我亲戚朋友也没当回事，说我胆大包天。养鱼的都没当回事，他都没跟我正式签合同，合同我叔随便写的，手印都没按。后来养鱼的跟我说，他就没指望我卖鱼，准备想别的办法；他也没指望我卖不掉赔他钱，赔不起，当时我才十**岁。吃饭的时候我跟贩子们说，你们从我这儿进鱼，我让利，保证比从别人那儿进鱼便宜，保证鱼比他们鱼的鲜活；我说具体怎么卖，我们商量着办；我说我希望你们把我让的利，让给顾客，这样到你们那儿买鱼的就多了，这样你们赚的就多了，我赚的也多了，大家都有利可图。”黄篇怀疑地点头哦了一声。 “就这么简单。”三儿说，“换句话说就是，钱不能一个人赚。” 黄篇又哦了一声：“薄利多销是吧？”三儿笑笑：“还是大哥会总结。”黄篇咂嘴看了了三儿一眼。三儿说：“做生意，和气生财。和气就不能太计较。”黄篇点点头。 “他不行，”老黄摇摇头，“就厂里做的那点东西，偷工减料。” “旅游工艺品，”黄篇无趣地摸着后脑勺，“有个意思就行：我到北京去了，还买了个如意呢。真是质量好卖贵了，别人不买的。三儿，现在这时代，还有那么好吗？” 三儿倾身问：“大哥想投资呀？”黄篇咂了下嘴：“投资要大钱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5. 我有那么重要吗 -- --&gt; 把老黄父子俩送上车，秋子回家问三儿：“黄篇想投资呀？”三儿摇摇头：“投资小了他舍得那面子吗？他现在是总经理，总经理就办个小作坊哪？投资大了他也没钱哪。” “你投资呗，”秋子建议，“叫他辞职给你干，我看他挺好的。” 三儿扶着脖子苦笑道：“说了不到北京投资。”秋子拉三儿到沙发边坐下来，自己也坐到三儿身边，担心地说：“我就看你学戏，啧，那是陈家三儿吗？比如我，你要是不要我设计画图，那还不如把我杀了。我们是一样的人。”三儿摇摇头：“我们不一样的。” “还不如姐。”秋子无奈，“姐都说了，超市挣钱了就开分店。” “我的意思是，”江斐坐下解释，“两个店，管家里开支够了。” 三儿仰躺到沙发靠背上说：“看这次危机吧。”秋子来劲了，拽着三儿问：“老公，怎么还不动手哇？你说挣半清水公司的。”三儿和江斐笑了。秋子也笑：“笑个什么呀？我就喜欢三儿野了，那叫一个爽。三十来岁就金盆洗手，天天跟一帮老头老太太混，没劲。” “和田这个家伙，”三儿皱眉咂了下嘴，“可能真不是那块料。” 秋子笑道：“你还指望他跟你一样呢？女强人吴多多也不行。”三儿说：“开始我觉得他挺好的，做事挺细致，反应怎么就这么迟钝呢？电话打两天了吧？都不吭一声。” “指望他决策够戗。”秋子摇摇头，“三儿，真不在北京投资？” 江斐皱眉求秋子：“还是算了吧，多累呀？”秋子知道三儿脖子不舒服，忧心地看着三儿点头说：“你还是隐居吧，我出去野。”江斐怪道：“不能不野呀？”秋子摇摇头：“不野多没劲哪？你不野了，你照顾三儿。我再不野，两个大美女留家里照顾他，美的他。” “美女呢。”江斐嘁了一声，“我现在是老太婆了，三十八了。” 秋子也嘁了一声：“就你还老太婆呢，你见过这么年轻美丽的老太婆吗？”江斐怀疑地看着秋子。秋子把腿搬到沙发上，把头枕到三儿腿上，躺平身体，哼了一声说：“别那么看着我。姐你躺着，枕那条腿。”江斐不知道秋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儿咂咂嘴。 “咂什么嘴呀？”秋子怪道，“一天到晚围着你转，枕你腿越外了？三儿别打断我，姐你别紧张。我早跟三儿说了，你们俩的事我不管。姐你记着，把三儿照顾好就行。” 三儿气不过，隐蔽地揪了一下秋子后腰。秋子勾腿笑了：“江斐，你三儿揪我了！管不管哪？”三儿又咂嘴。秋子又哼了一声：“老子说话从来都没人信，其实老子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当不信，姐你别生气噢。”江斐冷笑道：“你生气吧？生气我也不走。” “那我就放心了。”秋子说，“姐，把我们亲爱的三儿照顾好。” 三儿再咂咂嘴。秋子翻眼怪道：“老咂嘴干嘛？哎呀忘了，还有件大事没办，找几个人保护你。”三儿郁闷地问：“我有那么重要吗？”秋子说：“你不重要吗？你伯，苏启明同志说了，你很重要，我们也很重要。姐只能当你生活助理，当保安不会拳脚哇。我还舍不得姐给你挡枪呢，你也舍不得。姐也很重要。不光你，保护家里所有的人。这事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干，小区里的人知道了就不好了。天天弄几个彪形大汉跟后面，你还隐居个屁呀？秘密地来，不让人发现。怎么不让人发现呢？姐，三儿，都想想看，这事到底怎么办。”三儿偷偷地捏着秋子的后腰：“神经病一样。”秋子呵呵地笑：“哎呀，死三儿发骚了。”三儿没好气地抽回手。江斐掩嘴笑了。秋子说：“憋着噢，为了咱儿子。”三儿把秋子撑了起来。 “躺会儿！”秋子又倒在三儿身上，“天天低三下四地服侍你。” 江斐提醒道：“儿子女儿都定型了吧？”秋子说：“假如没定型呢。” “想儿子想疯了。”三儿特无奈，“对老公低三下四就生儿子？” “非生个儿子不可。”秋子赌气说，“不生儿子老子誓不罢休。” 三儿和江斐不知道说什么好。秋子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死三儿你想哪，保安的事怎么办？”三儿特无奈：“说你神经病呢。”秋子撒娇道：“我也是保护对象，我怀儿子了，还是财产继承人。”三儿低眉责怪秋子。秋子侧身窝三儿怀里笑了：“保密保密，忘了。跟姐说有什么事？三儿，跟姐说了呗？”江斐摇摇头。秋子没理会江斐，接着说：“就是当这破继承人老子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老子丈夫心里装着老子，不高兴起这么个破名，老子丈夫好好的，继他妈什么承哪？”江斐紧张地问：“什么继承？”秋子说：“一会儿跟你说。” “你这张破嘴，”三儿叹道，“也不找徐老木匠打个箍箍起来。” 高姨从楼上走下来，大家扭头看着。高姨说：“一一睡了。”江斐招呼道：“歇着吧，忙一天了。”高姨摇头问：“三儿没牵引吧？”江斐呦了一声，像弹簧一样蹦起来。 “我说死三儿，”秋子忧心地看着江斐，“你是把我姐给毁了。” 三儿把秋子端起来。高姨问：“什么把你姐给毁了？”江斐把牵引骑搬了过来：“别听她胡说八道，神经病。”秋子哈哈地笑：“姨也毁了。”高姨怀疑地看着秋子。秋子起身往书房里走：“你不说不回去吗？跟三儿，留北京养老。”高姨翻眼问：“跟三儿就毁了？”秋子收住笑说：“我画图去了，姐服侍三儿。”高姨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是神经病。” “她又不正常了。”三儿提醒道，“一怀孕就不正常，别理她。” 高姨问三儿：“怀一一也不正常哪？”江斐说：“没不正常，三儿也胡说八道。怀一一的时候吐得厉害，这回不怎么吐了。”高姨咂嘴说：“不吐好哇，弄不好真是男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6. 姐现在还是处女 -- --&gt; 江斐到书房给秋子续水的时候，秋子拉江斐坐了下来，回身还把书房门关上了。¤頂點小說，三儿又咂嘴。高姨问：“怎么了？”三儿心不在焉地说：“老太太精神不好，早不早就睡了。” 看着秋子在对面的电脑椅上坐下来，江斐不安地问：“怎么了？”秋子说：“这忙的，没工夫跟姐说话。”江斐怪道：“说话关门干嘛？”秋子摇头笑笑：“我们都爱三儿，三儿也爱我们。”江斐嘁了一声：“家里人三儿都爱。”秋子又摇头：“姐你知道吗？那天三儿说，照这个架式，再干十年，就算以后不搞新的房地产项目了，家里资产，最少十五个亿。”江斐扯起着脸皮：“这么多呢？”秋子认嗯了一声：“他说十五个亿，肯定不止。其实他保守，不喜欢吹牛。不怪老太婆都爱他，他就是他妈能哪。我挣点钱忙成什么样了？他甩甩大衫袖子就把钱挣着了。不信你看着，这回不挣四五个亿，他就不是陈三。其实不是钱的事，一生才用多少钱？跟他一块呆着，有劲，踏实。姐也是这么想的吧？老公能我自豪，别人爱他也我妒嫉，一点点吧。我得生个小三儿拴住他。”江斐放心地笑笑：“拴住他，不野了。” “我是喜欢野，”秋子纠结地说，“喜欢看三儿野。姐你不知道，三儿要是发野了，身体肯定没事。小时候他就这样，生病都憋着，没精打采的不说话。他要是身体好好的，可有劲了，使不完的劲。我知道他脖子不舒服，骗我们，说学戏治脖子。颈椎病，要说也不是什么大病，为这病动刀子划得来吗？姐我又找医生问了，还是那句话，是手床就有风险，微创手术都有风险。弄个后遗症我也不干哪，不说有风险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江斐知道三儿的颈椎病不如他说的那样轻松，但还是提醒秋子：“三儿过三十一了。”秋子摇摇头：“他不迷信，他就是找个说法，宽我们心的。我现在怀疑，现在的三儿还是三儿吗？他就做那事的时候还跟原来一样。”江斐稍微愣了一下，敏感地扭过头。秋子打量着江斐说：“姐现在还是处女，太遗憾了。”江斐翻眼责怪道：“有病。说我干嘛？” “那事他也憋着，”秋子咂咂嘴，“为儿子憋着，姐你帮帮他。” 江斐不高兴了：“真有病呢？”秋子认真地说：“姐我跟你说的实话。你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跟别的夫妻不一样。”江斐将信将疑地看着秋子。秋子又说：“姐你得相信我，跟相信三儿一样。三儿不滥情。他喜欢的女人不多，我一个，你一个，小月姐一个。小丽朗琳就是他孩子。他挑剔，重感情，重感觉。你是他感觉好的女人。”江斐警告道：“我走了。” “不说了。”秋子拽住江斐，“说保密的事吧。三儿写遗嘱了。” 江斐紧张地挪挪屁股：“我知道，上回说了。大富翁写遗嘱正常。三儿不说保密吗？保密就不说了。”秋子把江斐拽住了：“可以跟姐说的，姐是家主。”江斐摇摇头。 “坐。”秋子把江斐按到椅子上，“你应该知道，早该告诉你。” 秋子把遗嘱内容和跟江斐相关的事大致地说了一回。江斐说：“营销超市归公司了，不是我的了，不用分帐的。清水超市是家里的。还有就是我不要分配权。我在家里呆着，家里有钱我就有钱，家里没钱一块过苦日子。真有离开家的那一天，钱就没用了。”秋子不安地问：“姐你怎么了？”江斐笑着安慰秋子：“我有钱，家里钱都放我这儿搁着呢。” “明白，”秋子点点头，“明白姐的意思。姐，你别胡思乱想。姐是这个家的家主，家主离开家，那还有家吗？说别的。姐你说，三儿干嘛叫我指定以后的继承人？” 江斐的心尖一拎：“你是说，三儿的意思是，他会死在你前面。”秋子咂咂嘴：“一开始我没注意，前几天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么写有问题。这不光是对我好不好的事，对我好他也可以指定继承人哪，他知道我跟他不计较的。”江斐倒吸一口冷气，安慰自己：“三儿写遗嘱是为了防意外吧？要是没意外的话，遗嘱不就不算了吗？”秋子点头哦了一声。 “秋子，”江斐擦擦头上的虚汗，“还是叫给三儿做手术去吧。” 夜里，秋子把江斐拽进房间时，三儿刚洗完澡，正坐摇篮边看着孩子傻笑。秋了歉意地搂着三儿说：“为妻来迟了，没服侍你洗浴。”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神经病。” “姐你坐床上吧。”秋子说，“三儿，我把遗嘱的事跟姐说了。” 三儿提醒道：“别外传了。”江斐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就是三儿，秋子不知道你为什么叫她指定以后的继承人。”秋子关注地盯着三儿。三儿眨眼回忆着。秋子怪道：“眨个什么眼睛哪？说，你那是什么意思？”三儿笑笑：“发现你这回真得神经病了。我还没注意我是那么写的呢。那么写一样。我出事了，当然你指定了；不出事就我们俩指定呗。你指定，我们俩指定，一样的。”秋子幸福地对三儿做了个鬼脸。江斐的悬着心也放了下来。 “秋子，”三儿劝道，“其实儿子女儿真一样。我们家招女孩。” “儿子女儿是一样。”秋子说，“那不是有女儿了吗？生个儿子，我们也来个儿女双全不好吗？三儿，刚才我跟姐想着，要不还是找个专家做手术吧，那么疼不是事。” 三儿扭头嘁了一声：“哪回检查都咨询所谓的专家。”秋子怪道：“医疗专家跟经济专家不一样的！”三儿点点头：“不一样，不一样。关键是专家也不能保证没风险哪，有风险你也叫我做手术去？”江斐扯着脸皮看秋子。三儿又说：“就是不舒服，没什么大碍。” “也许有好专家呢？”秋子咂咂嘴，“保安必须找，我说了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7. 那让她先见识一下 -- --&gt; 让三儿意外的是，菜籽湖黄山路一直没有动工改建的迹象，清风区二期也没有准备挂牌拍卖的消息，似乎菜籽市新任领导班子又是一群凡新贵。这时候，美国金融风暴正愈演愈烈，大有漫卷全球之势，国内外大宗商品价络急剧下跌，三儿却找不到下手机会。 秋子蠢蠢欲动，问三儿：“怎么还向着？”三儿笑道：“都惶惶不可终日呢，林秋子同志就不怕吗？”秋子：“有我们家三儿我怕什么？你也别怕，大不了亏呗，那也有劲。亏了还有我垫着呢，还有超市呢，还有门面，好日子有得过。”三儿得趣地笑了起来。 “笑个什么呀？”秋子也笑，“还危机。上回我还没听懂呢。” 三儿怀疑地问：“不相信我是吧？”秋子摇头：“相信。就是我不懂，为什么有霸权货币就有价值了？”三儿特郁闷：“一直在想这事？”秋子苦笑道：“想不出来。” “你是退化了。”三儿叹了口气，“有实物支撑，货币才有价值，要不货币发多了，肯定通货膨胀，跟国民党那什么金圆券一样，不如纸。美国就印了天量的美元，远远超出它所有的国内外资产的总价值，就这么着，美元还抢手。有人，美元是国际货币，所以抢手。现在又有新法，石油美元，所以抢手。问题是，把全世界所有的石油都算上吧，也抵不了美国人发行的美元哪。所以这些法，最多算是部分正确。重要的是霸权。上回跟你过，霸权不光是军事经济等优势，不光是美国人的那些天使般美丽的借口，比如权。为这些借口，美国人杀了多少人？放眼全世界，哪里有美国人，哪里就有战争杀戮，屁权。他就是不准有人哪怕是怀疑它的霸权。霸权可以带来制定和执行规则的合法的能力，打引号好的合法，有了这个能力，美国人就可以经济殖民其它国家，让美元成为比那些国家本币更硬的硬通货，这样，那些国家的资产就成了美元所支撑的物质基础，这才是美国人要的。” 秋子头哦℉℉℉℉，了一声：“你想的？”三儿：“还没看到别人这么。” “不怪你当超级富翁，”秋子感慨，“他妈的我老公就是厉害。” 好不容易等来郑和田的电话，宜城有块老城区的土地要拍卖，三儿当即指示：“准备投标，叫老林去陪你，跟纪叔一声。”郑和田嗯嗯啊啊地应承着。三儿郁闷地问：“你就没什么想法？”郑和田犹豫半天才：“我觉得，现在不宜投资。”三儿没再多问。 之后，三儿又给红姑打电话，问红姑抵押材料准备好没有。红姑：“我那公公吴起先生，天天唠叨，情况不妙，其实就是叫我提醒你，担心。”三儿：“他唠叨他的。注意保密。”红姑放心不下，又打电话给秋子，把三儿叫她准备抵押材料，叫和田在宜城买地的事了一回，问秋子三儿到底想干什么。秋子：“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保密。” “都疯了。”红姑心里想着，“家底都抄出来了，不过日子了？” 没下班秋子就赶到家里。靓儿给秋子开门，给秋子拿了拖鞋。三儿正跟江斐在客厅里表演华尔兹，给老太太和高姨看。秋子上前拽着三儿跟江斐：“借你三儿用一下。”高姨牵着一一问江斐：“她生气了？”江斐意犹未竟地吁了口气。老太太摇头：“没生气。” “你还什么都知道。”高姨觉得好笑，“起来，晃晃，坐着累。” 三儿莫明其妙地跟秋子进了书房。秋子掩好门，兴奋地问：“下手了？”三儿疑惑地看着秋子：“谁跟你的？”秋子拽三儿坐到电脑椅上，翻眼怪道：“不能跟我？” “和田的？”三儿抹抹头上的汗，“我还问他了，屁话没有。” 秋子扬扬手：“红姑的！和田是够戗，你还是别指望他吧，视野太窄，才智有限，更别你这么大的胆子了。这时候他不惶惶不可终日，就算他对得起这些年的经历了。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找个敢落实你想法的人。善良他们也不行，他们只是屈从你的意见。我给你找个人吧。”三儿意外地看着秋子。秋子：“我觉得徐欣不够戗。”三儿摇摇头。 “别看欣。”秋子，“和田不过是管家的料，管家欣不比他差。二姐，三号店的管理，那叫一个清爽，灯草柏子都有帐。以前二号店的管理制度是冯姨找的老师跟和田弄的，现在改了，从三号店搬过来的，欣弄的。不光二号店，总公司有些规定也是从三号店搬过去的。我也搬了，财物管理逐级问责制度。逐级问责就是，财物落实到人，每个人都有财物清单，不定期核对清查，各人对自己分管的财物负责；掌握现金的人，都有帐本，花钱要申报，落帐报销要审批；当领导的不光要管人，还要督促手下的职工，管好自己的钱财物；财物管理跟绩能挂勾，跟收入挂勾，有错必究。每个单位都有类似的财物管理制度，就是没做到逐级问责，流于形式了，那漏洞就大了，对于清水公司这样的大公司来，漏洞尤其大。清水公司，不算房地产，年利润也七八千万，要是有人钻空子，坑不死你。我原来以为这么做麻烦，不麻烦，照章执行就行。现在，清水公司每个单位都有季报上交总公司，总结前一季度的经营管理情况。季报最初也是欣弄的，然后二姐搞了二号店的季报，然后善良叫所有的单位都搞季报。我在二姐办公室看到过，挺实在的，没什么套话废话。” “林秋子哈，”三儿眨眼想着，“好好的你关心我的公司干嘛？” “什么你的公司？”秋子提醒道，“我们的公司。你不吹牛吗？你公司办得好。我就想看看，到底好在哪儿了。不佩服不行哪，他妈的你不管他们都老老实实的。” “这么着，”三儿建议，“你叫欣分析一下当前的经济形势。” 秋子不解地问：“干嘛我叫她分析？”三儿提醒道：“我们的公司，你的。”秋子翻了三儿一眼：“现在她分析不了，她没这见识。”三儿：“那让她先见识一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8. 虚拟经济的破灭 -- --> 十月中旬，老林带老石和吴起赶到北京。三儿问他们：“都熬不住了？”老石摇头叹了口长气。三儿有莫明其妙：“老石你没损失呀，你还在赚钱呢。”老林解释：“老石有个朋友做料子生意，我们要的料子就是从他信那儿进的。他们七月份进口了一船料子，九月运到了，料子还在保税区呢，危机发生了，等把料子搬到货场上，价格就掉惨了。” “不一直涨价吗？”老石又叹气，“老黄他们想发财，做笔大的就不干了，再涨肯定要跌，价格太高了。几个人凑钱进了一船料子，两个多亿呢，自己的钱，银行的钱，要命的还有高利贷。自己的钱好办，银行的钱好办，高利贷真要命哪。老丁跑路了。” “你老，”吴起咂咂嘴，“经济波动，经济波动，真波动了。” 三儿又疑惑起来：“叔你怕什么？”吴起提醒道：“茅草坪，有人要退房子。”三儿不屑地扭过头：“退房让他退去呗。老林你记着，无条件退房。一会儿打电话给纪叔，宜城商业城也无条件退房。”大家怀疑地看着三儿。吴起又咂嘴：“都退的话，我就被动了。” “叔你真怕了？”三儿关切地问。 “我跟你没法比。”吴起摇摇头。 三儿扶着脖子笑着：“房价没跌呢。我跟你们，两年之内，房价肯定要大涨。”吴起呆呆地看着三儿。三儿又：“老林，退的房子算我们的，我们得保证吴叔不亏本。”吴起赶紧摆手：“不行不行，那我也太不仗义了。”三儿又笑：“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吴起眨眼怀疑地问：“你就那么有把握？”大家期待地看着三儿。吴起又：“给我上上课。” “谈不上上课。”三儿整理了一下思路，“早先我们对国际经济变化的了解有限，现在好一些，有网络了。即使是现在，中国人，包括掌握信息优势的媒体，都没有国际视野，都没把国际经济形势深刻地带到中国的经济形势里去考虑。我也一样。记得九十年代末，10∠10∠10∠10∠，丽天天给我调收音机，听危机台。我们以为，那只是亚洲的危机，其实美国经济也出问题了，不光信息产业泡沫破灭了，房地产也不景气，房子卖不掉，跟中国当时的情况一样。那时候中国不也是这样吗？搭户口卖房子，吴叔最清楚。零零年美国人开始降息，刺激房地产，次贷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现在都次贷危机，其实次贷危机去年就发生了，只是中国媒体重视不够。我也没重视。什么叫资贷？先贷款。贷款要资质的，得有东西质押，或者找有还贷能力的人担保，银行得保证贷出去的钱收得回来呀。再次贷。次贷的意思是，贷款人资质不够，可能还不起贷款。为了刺激房地产市场，美国放宽了贷款条件，允许资质不够的人贷款买房子，那买房子的人不就多了吗？房地产火了，房价攀升，经济好转。有些银行甚至准许没有资质的人零首付买房子，用新买的房子抵押就行。房价暴涨呢，银行不吃亏，买房子的人还不起贷款，把房子收回来就行了；买房子的人也赚哪，一夜之间，从无产阶级变成有产阶级，把房子卖了就是百万富翁。当时的美国，这个市场相当地大，美国自有住房拥有率不高，还不如中国，它房产税高，不如租房子住去。然后融资公司也来抢这块肥肉，他们出钱把那些流动性差的次贷，打包拿到证券市场上卖给投资公司。然后……。” 老石扯着脸皮提醒道：“你这么我听不懂哪。”吴起也在挠头。三儿头，思忖了一下：“换个法。就好比我这房子，现在正涨价呢，我想买，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吴叔是放贷的，他找到我，叫我用这幢我还没买的房子作抵押，打条子借钱把这房子买下来。我为什么买房子？等着涨价呢，卖了就发财了。吴叔为什么借钱给我？就算我还不起钱，到时吴叔把房子收回去就行，那时候房子都升值了，吴叔不吃亏。吴叔还借钱给别人买房子了，那些人跟我一样，收入不高，都等着房子涨价发财呢。最后吴叔也没钱了，就剩条子了，没流动性了，钱就是水呀，没钱怎么流动？这时候老林来了，他也想赚钱，他出资把吴叔手上的条子买下来了，拿给老石，老石把条子剪成条子，卖给那那些想投资，又没有多少资本的散户。从我到散户，经过五手了吧？经手一次，条子就增值一次，跟吹气球一样，一次比一次吹得大。只要房子涨价，都有钱赚，皆大欢喜。那要是房价不涨呢？那要是房子没人接手呢？大麻烦就来了，气球吹暴了，所有的人都完蛋了。”吴起头：“明白了。” “次贷泡沫是钱堆起来的，”三儿又，“钱是印刷机印出来的，算gdp里面去了。gdp是上去了，就是没创造什么实物，除了那幢房子。欧洲也参与了美国的次贷，它们比美国还麻烦，连房子都没有。这就叫虚拟经济。虚拟经济的繁荣，促进了这些国家本身和国民的盲目消费，大量资本流出。靠泡沫过日子不行，过日子得用实实实在在的东西。结果印那么多钱，整个国家都没流动性了。庆幸的是，他们的泡沫，也促进了像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的实体经济的发展。所以次贷的破灭，就是虚拟经济的破灭。虚拟经济倒了，实体经济就站起来了。所以我跟秋子，美国的经济问题，其实是结构性问题，是我们的机会。” 老林倾身问：“那美国就这么完了？”三儿摇摇头：“美国是天然大国。它那才叫地大物博，人口又少；它地缘环境还好；它还有军事金融科技优势呢。这回是金融危机，不是生产危机。受危机影响，大宗商品是跌了，慌性下跌，涨得上来，涨到什么程度，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9. 狗日的疯了吧 -- --> 三个人糊里糊途的听着，似乎听明白了，似乎也没明白。老石问三儿：“那料子还涨得上来吗？”三儿肯定地：“当然涨得上来。”老林也表示怀疑：“你就那么有把握？” “恐慌性下跌，”三儿特无奈，“我跟你过的，美国双塔楼倒了，我们商量存料子的时候的。当时我还讲了八十年代抢购风的事，那是恐慌性抢购。我家没钱抢东西，我妈就买了几包盐。你盐能买不着吗？卖得掉就不错了。美国是世界经济的火车头，大家这这么认为，美国危机了，那不得都完蛋哪？买的人不敢买了，卖的人干脆出血大甩卖吧。这是市场的正常反应吗？这回不光pvc跌了，大宗商品都跌了，粮食都跌了。你不能因为危机了大家都不吃饭吧？放心，没事。我还准备放开了大干一场呢。不过这事得保密。” 老林不解：“放开了还保密干嘛？”三儿笑笑：“就菜籽湖、清水而言，清水实业有限公司这棵树，有招风，芝麻大的事，传出去就是满城风雨。”老林理解地着头。 吴起撑着膝盖，不停地抽烟。老石苦着脸，不住地咂嘴。三儿无趣地笑着：“我们家秋子急坏了，天天问我，怎么还不下手哇？”吴起抬头问：“三儿，真下手哇？” “我是不想下手，”三儿，“这么好的机会不下手，舍不得。” 高姨抱着一一作证：“秋子是叫三儿下手，三儿变憨了。”吴起又问三儿：“你就那么有把握？”坐一边看无声电视的老太太突然开口：“没事，没事，三儿没事就没事。”大家难得地笑了几声，稍微放松了一下。三儿又借机劝道：“叔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没别的路走哇。要不你怎么办吧？把房子拆了，把地退回去？善良也急坏了吧？老林你跟他，放一百二十四个心。老石跟你朋友，叫他耐心，多，等两年吧，肯定赚钱。” “不好意思开口哇。”老石咂嘴又叹气。 “老石，什么事那么为难哪？”三↖↖↖↖，儿问。 老石撑撑眼皮，犹豫半天才：“”老黄叫我问你，要不要料子，价格好，要是买得多的话，价格好商量。他现在走投无路哇，这么跌还卖不掉。高利贷要命。”吴起和老林同时拿眼神提醒三儿。三儿抽了口烟，思考了一会儿再：“你给那个什么老黄是吧？给老黄打电话，问他怎么好商量。”老林看着老石，偷偷地伸脚踢了三儿一下。老石注意到老林举动，摇头：“我跟三儿也是朋友，亲兄弟一样。”三儿扬手笑笑：“打电话吧老石。” “三儿，没这么仗义的。”吴起翻眼道。 “不仗义，我想赚钱。”三儿认真地。 老林无奈地扭过头。老石迷茫地看着三儿。三儿催老石：“打吧。” 江斐出现在厨房门口。三儿问：“饭做好了？”江斐又缩了回去。 在三儿的催促下，老石拔通了老黄的电话，三儿跟老黄聊了几句，老黄决定第二天动身到北京跟三儿祥谈。老林和吴起没再多话。当天夜里，徐善良赶到北京，一大清早就跟老林跑到三儿家，问三儿：“狗日的疯了吧？”秋子却轻松地：“听三儿的，没错。” “这回是全世界危机，”徐善良忧心地，“跟以前不一样的。” 三儿拍拍徐善良：“老林定房间去，带善良睡一觉。”徐善良咂咂嘴。老林不安地盯着三儿提醒道：“跟我住就行。”三儿摇了下头：“老黄下午要来，再定两个房间。” “他妈的就是疯子。”徐善良不满地骂道，“你还每回都对了？” “你就放心吧。”秋子哎呀一声，“对了善良，我还有事呢。” 徐善良翻眼秋子一眼：“你也疯了。”秋子笑出声来：“我也疯了。这么回事，我伯叫我注意三儿安全。善良我想找几个人给三儿当保安。我想找家乡人，知道根底。”三儿郁闷地插话问：“有这必要吗？”秋子没理会三儿，接着跟徐善良：“最好会拳脚，不会开车的话，还要学个驾照。”老林更正道：“不叫保安，叫保镖。保镖不光是会拳脚会开车的事，找个朱虎子那样的，光会拼命有什么用？”徐善良头嗯了一声：“我跟老林商量。” 下午，老黄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沉默不语的壮汉。大家知道，这两个壮汉是放贷的人派来的，老黄的麻烦不。有个壮汉直截了当地：“我们是保护黄老板的，怕他跑了。你们谈你们的，我们在门外站着，不打扰你们。要是谈好了，我们老板还感谢你们。” 不大的客房里挤满了人，除三儿、老黄，还有徐善良、老林、吴起和老石。简单地介绍完之后，老黄开口问：“陈板板你准备买多少？”三儿坐桌子边招呼道：“坐着。”老黄接过老石递过来的香烟，撅着屁股坐下来，期待地盯着三儿。三儿：“买多少得看我们怎么谈了。”老黄凑近老石递过来的火上烟，嘴里念叨着：“好，好。你先。” “黄老板，别着急，”三儿宽慰道，“我们合作过，没见过面。” 老黄抱烟头：“一直合作，一直合作。”三儿接着：“黄老板，先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老黄撑撑疲惫的眼皮，摇摇头又开了口：“丁顺昌赵强林把我害了，借高利贷了，我出面担保的。我本来还想攀攀赵强林，跟他交个朋友，结果倒大霉了，结果他们就找我要钱。丁顺昌跑了，家里就老婆孩子，跟谁要去？他们也不敢找赵强林要钱哪，你明白的。我也没钱，光利息我就付不起，还有过期罚金。料子卖不掉哇，都在货场上堆着，租货场也要钱。陈老板，给我六千万，帮我把高利贷还了，我把我所有的料子都给你。”三儿摆手笑笑：“我不能吃亏，那也不能趁人之危呀。”老黄深一下头：“你了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0. 都把心放肚子里 -- --> 跟老黄合作进口料子的，除丁老板，还有两个身份特殊不宜公开露面的朋友。老黄是第一次跟他们合作。这三个人占比一半。但他们资金有限，又没东西抵押变现，资金主要来自高利贷，老黄担保。老黄只有不多的银行贷款。这回他们总共进口两万五千多吨料子，包括pvc和pe，进口价比当时的国内批发价低不少，本来有大利可图。当时的粒料价格已经很高，老黄原来想，干完这一票，观望一段时间再；没想，到港料子还没卸载，金融危机就暴发了，大宗商品价格一路暴跌，答应要货的朋友不敢进货了。无奈高利贷已经到期，本来利息就高，还要支付过期罚金，丁老板不堪重压，跑路了，留下老黄苦撑危局。 “手续合法，”老黄保证，“都是场面上的人，你可以调查去。” 三儿眨眼想着：“听口音黄老板是东北人。”老黄急切地：“所有的料子都给你，你给我六千万还高利贷就行，其余的，你有钱的时候再给。价格你。”三儿头笑笑。老黄凄然地摇摇头：“大不了把这几年赚的钱赔进去。给我六千万。”三儿担心地问：“那几个人同意吗？老黄头：“进口手续是以我公司的名义办的，他们入股了，我同意就行。没六千万，我得死，他们也得死。”三儿哦了一声：“谈谈吧。”老黄跳了起来：“谢谢。” “三儿，公司没那么多钱的。”老林有意谎。 “没事老林，我们一块谈。”三儿笑着安慰道。 最终，三儿跟老黄商定，三儿暂付七千万元，以合同签定时的价格，优惠一定幅度，买下全部料子，余下的两年内付清；并商定，老黄提供客户名单，帮忙销售粒料，三儿按惯例支付佣金。商定好之后，老黄感激地握住三儿手：“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送老黄回房间休息后，三儿掩上房门，招呼大家：“这事只限我们几个人知道，别外传了。”徐善良叹了口气。三儿没理徐善良，接着又：“明天善良老林】】】】，跟我到去深圳去，老石也去。吴叔在家玩里几天，跟团旅游也行，等我回来。”老林问：“红姑不去？” “对红姑也保密。”三儿摇摇头，“找个借口，叫她准备资金。” 吴起揪心地问：“三儿，你有把握吗？价格还在跌呢。”三儿：“早先就规定过，五千以下屯料子。优惠一定幅度，就是考虑到，价格还要跌。原来我以来，跌到四千五就差不多了，看来不行。不会跌到三千以下；真他妈的跌到三千以下，我认了，做生意哪能一风险没有？涨到四千五不难。先给老黄解困，他那高利贷麻烦。”老石后悔地咂咂嘴。 “老石，”三儿笑道，“我了，肯定赚钱，赔不过毛毛雨。” 徐善良斜眼问三儿：“不会你想着，跟买高岗一样，放七八年吧？放七八年我知道，肯定赚。”三儿扶着脖子笑了：“哎呀把徐总急的。我都跟你了，这回是恐慌性下跌，要不不会跌这么快。涨上去要慢一，估计也就一年时间吧，最多两年。怕个什么？”老林插话埋怨三儿：“就算没事，涨得上去，那也没你这样的，别人要六千万，你给七千万。” “帮人帮到底。”三儿解释，“老黄缺钱，不光要还高利贷，” 老黄行动不方便，三儿留老石住酒店陪老黄，带其他人出门吃饭去了。看着三儿一脸轻松的样子，徐善良无奈之极。三儿玩笑道：“我善良，你那赌债还没给我呢。” 正着呢，秋子来了，进门就问：“这回赚多少？”徐善良没好气地扭过头：“不赔就老天有眼了，还赚多少。”秋子哈哈地笑了起来：“善良你急个什么？我们家三儿琢磨好多天了，没到地方下手哇。”吴起又问：“你就那么有把握哇？”大家郁闷地看着秋子。 “当然了。”秋子坐下来，“机会明白吧？找别人找不到的机会，老先生的。吴叔你想想看，三儿买清风市门面的时候，有人看好吗？买桐子路的地，童叔都后悔，不该给三儿联系台弯佬。买塑料厂的时候谁看好？买高岗的时候谁看好？还有土菜馆呢。在土菜馆开饭店的时候都不敢跟我妈，怕我妈揍他。揍了吧？那时候我爸还在呢，买地揍的。” 大家笑笑，稍稍轻松了一下。秋子安慰道：“赔了也没事，又不是赔不起，不是那时候了，太心赚不到钱。都把心放肚子里噢。我肚子还有一个呢，安稳得很。” “操，”徐善良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月你们是活宝呢。” 大家又笑笑。秋子又跟吴起：“三儿都急死了，清风区二期现在还不拍卖。”徐善良大吃一惊：“还买地呀？”秋子又笑了：“叫你把心放肚子里。三儿还大买呢。” “胆子太大了。”吴起摇摇头，“三儿，真买清风区二期呀？” 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叔不想买呀？”吴起：“茅草坪的钱抽不回来，抽不回来我就没钱了。”三儿提醒道：“那是你的梦，我帮你圆梦的。”吴起头：“再。” 夜深了。江斐给三儿套好牵引头套。秋子把手提电脑搬过来，放到桌上，在网上找到三儿喜欢的电视剧。秋子准备把耳机戴到三儿头上时，三儿无趣地笑着：“没想到吴叔也是胆鬼，我他当年不买高岗呢。”秋子弯腰亲了三儿一口：“就你不是胆鬼。跟你混，真他妈有劲。这才是陈家三儿。”江斐掩嘴笑了。秋子斜眼怪道：“亲你三儿呀，笑。”江斐上前抱着三儿头，一边亲了一下。大家都笑了。秋子得意地：“跟三儿混有劲吧？” 第二天一大早，三儿就带大家往深圳赶，江斐随行照顾三儿。吴起留在三儿家，心如火烧，坐不是，站也不是。老太太安慰吴起：“听三儿的没错。”吴起头又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1. 又不跌你的钱 -- --> 四天后，钱物交割完毕，三儿叫老林先回清水，把家里安顿好，再到深圳驻守。徐善良建议：“把朱虎子带来，安全些。”三儿摆摆手。这时候，料子价格还在下跌。老石主动要求陪老林驻守，跟老林回清水安排家里的事情。老石异常地不安，生怕三儿赔钱。看老石跟三儿的感情如此深重，刚刚解困的老黄也不安起来，跟三儿保证：“货场上的料子少一粒我陪一粒。”徐善良偷偷地叫老林把朱虎子带到深圳。十天后，三儿和徐善良回到北京。 吴起迎接三儿的第一句话是：“还有跌呢。”三儿笑笑：“是跌惨了。今年原油最高卖到一百四十七美元一桶，现在卖四十四。五天功夫，pvc从五千二跌到四千五。老子就不信邪，它真还跌到三千以下去？”吴起又问：“进价多少？”徐善良：“四千三。” “这些天，”吴起，“天天看。一下子跌这么多，不会跌了。” “我一买就涨呢？”三儿摇了下头，“那我真他妈的成神仙了。” 徐善良捏着烟插话：“其实你也怕。”吴起意外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不怕保什么密呀？”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早了，就你们这些胆鬼，传出去就是满城风雨。回去叫红姑按我的准备，地买不买再，买不买都保密。”吴起和徐善良茫然起来。 回清水后，尽管pvc价格下跌趋势减缓，徐善良还是不放心，天天给三儿打电话。老林更着急，一天打几个电话。pvc价格跌破四千三的时候，老林跟三儿：“再跌我要疯了，挣钱多难哪？一会儿就没了。”三儿烦不胜烦，没好气地问：“它还能跌到零哪？怎么就没了？我看你是疯了，不会算帐了。再跌一千，加货场租金，赔几千万罢了。叫老石带你们去逛逛，别在货场上闷着。不跌破三千，别烦我。跌我的钱，又不跌你的钱。” pvc价格探底四千后开始波动，十一月底止跌回升。这时候秋子才问兴致勃勃学戏归来的三儿：“你就一※※※※，不着急？”三儿熟练地来了个云手拉山膀，用京腔口吻：“为夫死都不怕，岂能怕跌哉！只是怕夫人空劳神思，怠慢了腹中儿。夫人，进屋安歇去吧。”大家笑出声来。秋子抱着三儿亲，：“老公，我爱你。”三儿故意提醒道：“有人呢。” “死三儿真是，”高姨笑弯了腰，“你叔急的，天天打电话。” 三儿特别意外：“叔怎么知道？”高姨止住笑，扯着脸皮：“听人的呗。”三儿无奈地哼了一声：“人这张嘴呀？”秋子插话：“红姑打电话，清水人陈家三儿跳楼了，这个时候还买料子。”三儿又唱了起来：“我站在城楼观山景，一不心，掉下去了。” “不会赔了呗？”高姨担心地问秋子。 “不会的。”老太太盯着电视抢先。 大家又笑了。秋子得趣地：“我们家老太婆不赔，肯定不赔。” 十二月下旬末，pvc价格回升到四千三以上，徐善良和老林松了口气。徐善良打电话跟三儿：“过年我想到深圳去，陪老林。”三儿感慨道：“我这几个老总，感情真不错，难得。叫和田带人先过去，换老林他们回趟家，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这腊月黄天的，家家都有事。”徐善良提醒三儿：“宜城老街的地要拍卖，和田要参加招标会。”三儿：“招标会叫红姑跟欣去。”徐善良特别意外：“红姑去行，欣去干什么？和田犯错误了？” “没犯错误。”三儿，“这话就我们俩噢。上回秋子跟我，欣能力比和田还要强一些。总公司的财物管理制度是欣弄的吧？我还不知道呢。我以为总公司的制度都是你跟老林弄的。前一段秋子叫欣写了个报告，眼下的经济形势，明天就送过来，看看再吧。要是欣真不错的话，到时让她接替老林。本来我准备让她接替我二姐的。叫和田到深圳去跟这事无关，总不能叫红姑欣去吧？女的。周过忙哪，其他人主不了事。” 徐善良嗯了一声。三儿又关照道：“回头你跟老林开导开导和田。” 第二天是周末，中饭前，徐欣赶到北京，三儿家里。中饭后，秋子和江斐带徐欣和高姨美容去了。三儿留家里看徐欣送来的报告。徐欣的报告总共就十几页信笺，正如秋子的那样，特别简单，的是三号店这几年的经营情况，也谈了酒店餐饮业的前景，就是没写经济形势。徐欣的报告有个特，用数字话。三儿就喜欢用数字话。 半下午，几个女人回来了。三儿走出书房，扶着脖子想话的时候，秋子知趣地把徐欣推到三儿身边，：“去吧，三儿有话。”徐欣犹犹豫豫地跟三儿进了书房。 掩上房门，三儿招呼徐欣坐下来，盯着徐欣看。徐欣扭捏地摸着脸怪道：“看着我干嘛？我还没美过容呢。”三儿笑着坐下来：“可以美美。肚子怎么还没鼓？” “不鼓有什么办法？”徐欣，“找我不是肚子的事吧？” 三儿拖过烟盒：“肚子的事也很重要。”徐欣咧嘴斜了三儿一眼。三儿掂了支烟，含在嘴里，找到打火机上。徐欣盯着三儿看：“秋子你老犯颈椎病，疼得厉害。”三儿摇头吐了口烟：“你以前答应过我，好好过日子，话要算数的。”徐欣收回眼光，侧身捏着电脑桌上的鼠标，嘀咕着：“没不算数。肚子的事你也管哪？就是，我不想要孩子。” “酒店不是你家，”三儿，“早跟你过，酒店只是你挣钱养家糊口的地方。其实你不用养家糊口的，老丁家的钱你就花不了。结婚了，为人妻了，得有人妻的样子，要不对不起老丁家人。年龄不了，生个孩子。给你五年时间，把家里的事，把孩子安顿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2. 三儿我真不喜欢他 -- --> 徐欣意外地回头问：“不要我了？”三儿摇摇头：“怎么不要你呢？重用你。”徐欣扭头嘁了一声：“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叫我跟老林一样，把握全局是吧？”三儿不置可否地笑笑。徐欣特鄙视：“笑呢，本来就是。陈叔，除你，就老林有本事了。不都你看好和田吗？叫和田接老林的班，怎么又想到我了？”三儿问：“和田知道这事吗？” “肯定知道，”徐欣，“聊天的时候过。我觉得和田不错，想问题周到得很，陈叔他们也是这么的。和田自己不行。他就是胆子，怕犯错误。他，搞个房地产项目几个亿，犯个错误不得了。他他当分公司老总都力不从心。老林骂他没出息。” “是没出息。”三儿叹了口气，“欣，你就不怕犯错误吗？” “我犯不了错误。”徐欣，“在酒店里上班犯什么错误？” 三儿盯着徐欣追问道：“那要是我让你当总公司老总决策呢？”徐欣笑笑：“我倒是敢犯错误，就是我没那能力决策。”三儿提醒道：“当时叫你管二号店、三号店，你也没那能力。”徐欣摇摇头：“那是管理，不一样的。”三儿嗯了一声：“非要你决策呢？” “非要我决策。”徐欣愣愣地跟三儿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再，“你叫我上哪儿我上哪儿，刀山火海我也去。就是三儿，我真不是那块料。秋子叫我写经济形势报告，这几天我就想这事，上网，看报纸，还买书了，越看越糊涂，不写了，你要骂就骂吧。” 三儿摇头抽了口烟：“骂你干嘛？本来就是叫你试试。没人天生有本事，你也不是天生就会管理酒店。让你进总公司，秋子主意，秋子看好你的胆识和才智，倒是我忽略了你这方面的长处。我也准备让你进总公司，接二姐的班。公司以前的决策都是我做的，那也不能总是我决定哪。”徐欣敏感地问：“三儿，脖子疼得厉害呀？”三儿摇了下头。徐欣怀疑地盯着三儿，提醒道：∏∏∏∏，“那你这么干嘛？我就比你两岁，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三儿仰头笑笑：“想想也是哈，我老的时候，你也老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在北京定居了，不在清水呆着。”徐欣皱眉翻了三儿一眼：“有病治去呗。你现在又不是没钱治病。” “好好的脖子干嘛。”三儿扬扬手，“你吧。刚才我，给你五年时间。这五年时间里，除了生孩子，安顿好家庭，还有个任务，尽可能地提高自已的素质，多看书，全面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没事到厂里，到营销公司去晃晃，回头我就跟他们打招呼，给你提供一切方便。三号店的事，尽量让郑风玲和那谁？丘立德他们处理去，把他们带出来。最好再给我带几个人，后面还有新一号店呢，档次更高。五年后老林到二线，你接班。你公公不是要跟我合作办汽车销售市场吗？干脆叫你那讲师辞职算了，到时跟你一块搬清水住去，到清水住你还可以帮帮他，老丁也放心些。老丁年龄不了吧？做晚辈的也关心。” “你都给我安排好了。” “我是这么想的呗。” “这么想的就这么办呗。” “那就这么定了吧。” “我那报告写得不好。” “下回写个好的呗。” “那和田不落空了吗？” “和田我再安排呗。” 徐欣抬胸深吸了一口气。三儿玩笑道：“希望五年后，徐总欣同志，不光有更漂亮的外表，还有更漂亮的本质。”徐欣斜眼问三儿：“漂亮吗？”三儿：“当然了，你现在是公司里的一支花。”徐欣失落地撇撇嘴：“漂亮也不喜欢我。”三儿咂了下嘴。 “三儿我真不喜欢他。” “十三号跟红姑到宜城去，”三儿抽了口所剩不多的烟，“十五号参加土地招标会，你坐前面举牌，不懂问红姑。那块地六十多亩，拿下来吧。欣，碰到冯姨了吗？” “没碰到她，”徐欣，“就是我知道她的事。她吸了。” 三儿特别地意外。徐欣接着：“省旅游局的人的，广东佬也吸那东西。三儿我没跟人。”三儿撑撑眼皮：“不跟人好。就是你不别人呀，迟早要传出去的。” 徐欣从书房里出来时，秋子问：“密谋好了？”徐欣没理秋子，无精打采地坐到江斐身边。江斐怪道：“升官还不高兴哪？”秋子撇撇嘴：“把你三儿送给她才高兴。”高姨疑惑地看着秋子。徐欣：“想呢，你舍不得吗？”秋子斜眼问：“还惦记呢？”徐欣翻了秋子一眼：“惦记也打不过你。”江斐掩嘴笑了起来。高姨怀疑地问：“真打呢？” “真打。”徐欣，“秋子把我按地上捶，三儿也挨打了。” “还是时候过家家的事，”江斐解释，“抢着做三儿老婆。” “她是真恨我，”秋子跟高姨，“时候就恨我。要不你看，跟时候一样，现在气还没消呢。不过欣我不恨你，我感谢你，三号店管得那么好。帮三儿大忙了。” 江斐拽拽欣：“你升官还是秋子给三儿出的主意。”徐欣：“我知道，三儿刚才跟我了。其实我不恨她，那不是时候闹好玩吗？就是秋子，你那么相信我，我要是干不好你别怪我。”秋子不以为然：“不会干不好，为三儿你也干得好。”江斐咂了下嘴。 “咂嘴干嘛？”秋子鄙视地，“发现姐现在特虚伪，以前你不这样的，以前你直接跟我，喜欢三儿，还不跟我抢三儿，做三儿姐。欣跟我发，我还不知道她吗？我的是事实，她明白，我也明白。我理解她，她跟我一个脾气，太执着了。其实根本不是升官的事，破老总对她没什么吸引力，她想当老总，回家当就行，老丁还求之不得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3. 这社会怎么了 -- --> 丽从楼下走下来，大家扭头看着。丽不安地咂咂嘴：“都看我干嘛？”秋子阴阳怪气地：“你现在是天上人，好不容易下凡走一遭。”丽翻了秋子一眼，往厨房里走。江斐起身跟了过去。老太太撑手想站起来，被秋子拽住了。徐欣问：“她犯怪了？” “没犯怪。”高姨接茬，“从西北回来就变了，不喜欢话。” “没事学吴天和，”秋子叹了口气，“躲楼上不上来，也不知道叫人，越大越懂事。老太太你别惯着她，多大了还要你惯着？我去看看死三儿，一个人躲书房里干嘛？” 秋子进书房时，三儿正坐沙发上，躬身就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抽烟。秋子怪道：“当烟是饭吃呢？你怎么不把烟灰缸啃下去？”三儿坐正身体，拍拍沙发垫。秋子走过去，盘腿坐到三儿身边，编排三儿：“还没下眉头呢，这就上心头了？”三儿翻了秋子一眼。 “欣跟你什么了？” “欣冯姨吸了。” 秋子愣了半天没话。三儿咂嘴：“这社会怎么了？放牛娃得了花病，范强进了戒毒所，冯姨又吸了。去年回清水，在老朱家吃饭，老朱，他老婆信教，天天跑教会去唱歌念经，跳大神一样，比人上班的还积极，生病也不治，那是主叫她受的苦，受苦主就原谅她以前作的孽。吴二爷记得吧？他女儿吴冬琳在吴叔隔壁买地做了房子。徐庆吴冬琳是教主，教会在老街老饮食业那旧房子里。吴冬琳不管家的事，不管孩子，也不管店里的生意，还不跟老公睡觉，晚上跟老公打架，她老公把家里东西砸光了，不过日子了。这都是什么教哇？没听过呢。”秋子抱着三儿胳膊埋怨道：“你管这些事干嘛？”三儿带秋子躺到沙发靠背上，叹气：“八月份老朱老婆死了，善良把我跟妈的礼钱送去了。” “叫你别管这些事。” “冯姨的事也不管哪？” “她那事你怎么管？” ∷∫∷∫∷∫∷∫， “啧，冯姨帮过我的。” 秋子觉得好笑：“你帮她还少哇？她前夫过，三儿你不是上帝。你就是普通人，你跟别人不一样的是，赚了几个臭钱，钱不是万能的。这事只有她家里人管，政府管。再她现在也不理你呀。朗叔他们肯定来过年，也许朗琳也要来，到时你别胡八道噢，招朗琳不高兴。朗叔现在前程一片光明，不好招惹这事。”三儿“听老婆的，不管了。” “听老婆话，”秋子娇笑着，“跟老婆走。跟欣怎么的？” “怎么就听老婆的呗。”三儿，“一会儿你看看她写的那报告，倒是清爽，没什么虚头八脑的东西。从她写的报告看，至少让她决策还不行，让她管人管财管物倒不错，的确比善良他们强。欣想法跟你差不多，不要人决策，我们俩决策，他们执行就行。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过几年退出房地产之后，就没什么要决策的了。还是善良得对，我们还是好好地培养自己的孩子吧，将来让他们决策。还欣。我给她五年时间，把孩子生了，等孩子三四岁可以丢下的时候，老林就到二线去了，接老林的班。也和田了，欣和田能力的确不错，就是胆子了，怕担责任。以后叫和田协助欣吧。周过这家伙不托色，他也就是坐太师椅上压阵吓唬人的料，跟善良差不多。不过公司也要个善良这么个人。” “千万别看徐欣。” 三儿扭头问秋子：“你对她那么有信心？”秋子嗯了一声：“欣眼里有股狠劲，跟周过眼里的狠劲不一样，周过眼里是蛮劲，像你的那样，就是吓唬人的料。”三儿笑笑：“这个真没看出来。”秋子软软地靠到三儿身上，鄙视地：“你当然看不出来了。你就看得到她对你的爱恋。”三儿咂了下嘴，警惕地看着门外。秋子笑出声来：“跟她我也是这么的，她本来就喜欢你呀。其实周过眼里的狠劲你也看不出来，周过怯乎你，在你面前不自信。和田在你面前也不自信。所以你是当局者迷，我比你看得清楚，我不是山中人。你要是听我的，放任周过和田一段时间，不管他们，不逼他们，不逼他们反而自然自信一些。” “听你的话，跟你走。” 秋子起身盯着三儿问：“真听我的？”三儿：“从来都听你的。”秋子笑笑：“听我的就别管闲事了。有些事该你管吗？你管这个社会怎么了？你也管不了哇。就算有些人曾经帮过你，对你有恩，你也不能包干不是？真想管，把身体养好了，我给你找个好医生，把颈椎手术做了。”三儿摇摇头：“现在还不想做。”秋子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不想做？” “我不是想野个大的吗？”三儿，“这回真大，吓死人的。” 秋子嗯了一声：“那好了，野完了做手术。”三儿也嗯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秋子叫三儿送徐欣去机场，没让江斐随行。三儿开车带徐欣走后，江斐埋怨秋子：“干嘛不让我去？你不三儿到哪我到哪吗？”秋子知道斐的心思，拽着江斐笑着：“心眼这么。放心，欣抢不走你三儿。回家去。”江斐翻了秋子一眼。 “姐你得向我学习，”秋子，“大度一些，给老公留私人空间，不能捏紧了，捏紧了他不舒服。他不舒服，你舒服得了吗？姐你别那么看着我，你明白我的意思。” 刚帮徐欣换好登机证，机场广播就通知徐欣所乘航班的乘客到安检口安检，三儿带徐欣赶到安检口。徐欣盯着三儿求道：“抱抱我行吗？”三儿犹豫了一下，把徐欣揽到怀里，轻声地叮嘱：“你答应过，你好好过日子。”徐欣嗯了一声。三儿又：“冯姨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找电话告诉我。”徐欣又嗯了一声：“我去找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4. 你是这么看的 -- --> 腊月二十九下午，童新华、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结伴到北京陪三儿过年，朗琳借口陪朗公社过年，也飞到北京，三儿家更热闹了。朗公社跟三儿：“其实不是陪你过年，就是想欣赏你的大手笔，听你上课。”纪铁林得趣地看着三儿，直摇头：“狗日的，胆是大。” “我给你们让课，”秋子挺着大肚子，“我看三儿教案了。” 大家笑笑。朗公社举手道：“你坐着听吧。”高姨拉秋子坐下来。 童新华先开了口：“我现在不关心财金，从三儿买料子之后，又开始看，着急呀。清水人，陈家三儿跳楼自杀了；老石害了三儿，不敢回清水了；三儿花了两个亿，把家底都掏空了，买别人卖不掉的料子，不赔光才怪事。”大家不约而同地摇头笑笑。童新华得趣地哎呀一声，接着：“看新闻更害怕，盖后都没日子过了。其实三儿老早就跟我过，有些专家就是狗屁。那我也着急呀，不是一个钱两个钱。天天给老高打电话，问三儿这边有什么消息。老高跟我，没什么消息，天天睡半上午才起来，吃饭就跟江斐学唱戏去了。哪天问都这样。后来看新闻，中央投放四万亿，哎呀，这才放了心，应该没问题了。” “跟我一样，”朗公社，“没生意头脑。三儿这回赚多少？” 秋子得意地接茬：“三儿早了，这回不赚半个清水公司就失败了。”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秋子。纪铁林眨眼问：“那得赚多少？”三儿扬手嘁了一声：“你听秋子胡八道。”童新华摇摇头：“不像胡八道。”朗公社表示怀疑：“那料子，值半个清水公司？” “料子？”秋子摇摇头，“料子赚不了多少，四千万左右吧。” 纪铁林扭头冷笑一声：“才五千万。”童新华问：“老纪你什么意思？”纪铁林老道伸手敲敲烟灰，提醒童新华：“三儿那料子是四千三接手的，八千出手赚一个亿。料子最高卖九千多知道吧？九千多是pvc的价，pv∧∧∧∧，e价格更高。”童新华摇摇头：“不懂。” “秋子没胡八道。”纪铁林思忖着，“我知道三儿怎么赚半个清水公司。赚半个清水公司，只有一个办法，买地做房子。就是，这个时候动这么大的手笔，有把握吗？” “神神道道的。”童新华怪道，“买什么地？清风区二期？” 三儿为难地咂咂嘴：“还是纪叔得对，这个时候动这么大的手笔，有把握吗？要不不买了，留条后路。”朗公社不解地插话：“老吴你买的，老吴他不想买了，你不是骂他胆鬼吗？”三儿又咂嘴。大家都盯着三儿看。纪铁林反应过来，得趣地笑着。 晚上快十的时候，江斐陪三儿送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到新装修好的房子里歇息。新房子在别墅楼南边的一幢住宅楼的十一楼上，三屋一厅，平时就靓儿在里面居住。 安顿好朗公社和纪铁林，三儿准备走的时候，纪铁林把三儿拽进房间，有重要的事跟三儿单独谈，叫江斐带梁姨到朗公社房间里去看看。江斐带梁姨走后，纪铁林拽三儿到床边的一对沙发椅上坐下来，问三儿：“你先我先？”三儿抬手示意纪铁林先。 “两件事，”纪铁林摸出烟盒递给三儿，“一个是买地的事。” 三儿掂出烟递给纪铁林。纪铁林把烟盒又扔到沙发椅中间的桌上：“和田跟我，你想买宜城的地，我知道，你要动大手笔了。”三儿提醒道：“以前我们讨论过的，低潮的时候入手。”纪铁林头嗯了一声。三儿又咂咂嘴：就是大宗商品价格恢比我预料的快，现在应该有不少人看清了，不过还是难得的机会。”纪铁林不解地问：“难得的机会？” “难得的机会。”三儿肯定地，“前一段我跟秋子过这事，房地产可以容纳天量的资金。股市现在是不行了，中国的外国的都不行；期货风险大。次贷危机就是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危机；欧洲的房地产更不行，本来就日薄西山，不做什么房子，秋子，到欧洲去，有时候感觉跟幽灵一样，在中世纪的城市里游逛；但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正处于上升期。次贷危机一暴发，会有大量的资金，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中国，涌到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这时候中央又投放四万亿，到时你看着吧，房价要大幅度攀升。其实这四万亿，啧，不这个。” 纪铁林眨眼着头，把烟盒又拿了起来：“你是这么看的。”三儿接过烟盒，给纪铁林派了烟，自己也抽出一支含上。纪铁林掏出打火机，给三儿上烟。三儿问：“叔，鼎盛不准备下手哇？”纪铁林把打火机扔到桌上，摇头叹了口气：“我还没呢，哎呀那个吵。我没你得有道理，我我们以前讨论过，低潮切入，等待暴发，一边倒地反对。就是按你刚才的那样跟他们，估计他们也听不进去，他们就没那眼光知道吧？我也没眼光，至少你的我听得懂哪。算了吧。”三儿也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可惜了。” “那有什么办法？”纪铁林无奈，“遵照陈校长的指示，和田我问了，我还把低潮切入的事跟他了，啧，关键是他现在没主张哪，不知道该不该买地。我也问周过了，周过也是糊涂的。这两个人你是指望不上了三儿。其实你跟他们年龄差不多，不用指望的。” “这是第二件事吧？”三儿也挺无奈的，“我跟你第三吧。” 纪铁林笑道：“看样子不是事。”三儿嗯了一声：“冯姨染上瘾了。”纪铁林愣了好长时间不话。三儿问：“你要不要跟朗叔一声？”纪铁林坚决地摇摇头：“那女的有个老公。跟老朗你叫他怎么办？跟那老公抢那女的去？老朗还是不知道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5. 我想闻你气味 -- --> 寒风料峭，瑞雪飘摇。林立的高楼间的甬道上，江斐紧抱着三儿胳膊，跟着三儿缓步地往回走。三儿问江斐：“跟朗叔聊得怎么样？”江斐捏了一下三儿胳膊，不满地问：“他是什么香饽饽呢，到处推销？”三儿叹了口气。江斐：“我跟梁姨在靓儿房间里玩。” “朗叔怪可怜的。”三儿咂咂嘴，“姐你知道吗？冯姨吸。” 江斐一也不意外：“师姐，冯盼盼疯了，是疯了。那时候多少人羡慕她？老公当副厅长，女儿进电视台，买了门面，开了超市，还有车；旅游局叫她去评星，不去，看不上那钱，师姐想去去不了。其实我也不是都真话，她的事我就没跟你真话。她跟她那老公早就不干净了，除了上床，什么事都做了。”三儿特意外：“真的？”江斐笑笑：“她自己跟我的，她喜欢他，挺苦恼的。那时候她跟我好哇，老朗还在菜籽湖呢，一周就回来一次，老朗不回来她就跟我到套间里睡。后来我把朗琳拽过去了，不跟她睡。她喜欢搽香水知道吧？气味特重。她一去，床上都是她的气味。我想闻你气味。”三儿咂咂嘴。 “闻不到的，”江斐嗲嗲地笑着，“闻不到我想像呗。她她不喜欢老郎，老郎才华是有才华，看不上眼。老朗个子还没她高。她那老公个子不，估计一米八以上。你个子没一米八吧？三儿你知道吗？她经常不上班的，陪她那老公到游戏室里打游戏，比朗琳还上瘾。后来我到徐庄，做了老陈家人，她不高兴，怕我把她的事跟你了吧。怎么会呢？不是后来发生这些事，不会跟人的，跟你也不。其实她也看不起你，你是暴发户。我觉得她挺傲的，有时候她又不傲，也腥巴巴地巴结人。啧，不清楚，反正她疯了。” 进了家门，江斐帮三儿换了拖鞋，问三儿：“还牵引吗？”三儿：“累。”江斐亲了一下三儿脸颊，靠到三儿怀里：“累就洗洗睡觉。”三儿嗯了一声：“姐也睡觉了。” 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了，家人都回房间休息去了，江斐在楼下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声音特别地响亮。三儿尽量轻声地上了三楼，来到主卧室门口。秋子迫不及待地开了门。 “怎么了？”三儿走到床边，把自己扔到床上，“等不及了？” 秋子关好房门，跑到床边，爬到床上，趴三儿身边问：“你怎么不买清风区二期的地了？”三儿翻身把秋子按到床上。秋子勾着脚，咯咯地笑：“死三儿发骚了。”三儿撩起秋子的睡衣，卧到秋子身侧，侧身靠到秋子鼓起的肚皮上，认真地倾听着。秋子伸手摸着三儿头：“一会儿给你吃药。就是你轻，别把我儿子碰坏了。”三儿：“不吃。” “其实我也想。”秋子，“吃吧，现在吃没事了。死三儿对得起我了，家里放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影子一样跟着，就是坐怀不乱。真想就找她去，我不嫉妒。” “着着就现原形。”三儿特无奈，“我还没通过考验哪？” “没考验你。”秋子也无奈，“不信我怎么办？买地的事吧。” “肯定买，”三儿起身跟秋子并排躺好，“了野回吓人的。” 秋子撑着头问：“那你留条后路？”三儿怪道：“笨呢。纪叔都看出来了。我是叫童叔把话带回去。”秋子揪住三儿耳朵：“越来越坏了。为什么叫童叔把话带回去？” “对于菜籽湖人来，”三儿解释道，“你老公现在不得了，这回买料子没自杀，还赚钱了，更不得了了。我要买清风区二期的地，他们都得买。开发商就不了，做到黄山脚下，清风区二期有一百多亩吧，就目前的形势，地块划，他们也不敢买，他们手上东拼西凑的那钱还套着呢。有人买得起呀，市开发公司，余成高，刘进财抖抖家底再找人凑凑也行哪。这些人手里没什么地，想下手又胆量，都看着我呢。不信你看着，他们肯定要打探我的动静，那我何必先出牌，找对手跟自己竞争？所以叫童大人把话带回去，跟他们，三儿不想买了。童大人多忠厚哇，名声在外，跟我们家关系又那么好，女儿是我姐，老婆又是我管家，他自己也在我们家住着。童大人话，他们肯定信。信就好办了。” 秋子眨眼体会着：“纪叔不买吗？”三儿摇摇头：“纪叔想买，就是他服不了鼎盛公司那群笨蛋。”秋子嘁了一声：“别人都是笨蛋，就你聪明。”三儿笑笑：“都不是笨蛋，都他妈的当亿万富翁了，总共才几个亿万富翁哪？靠自己努力挣的亿万富翁更少。财不乱发，俗话的没错。纪叔不会跟我争清风区二期的。他要报名，也是给我凑数当相公。”秋子怀疑地问：“纪叔是这么的？”三儿：“no。”秋子又嘁了一声：“那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了。”三儿又笑，“我跟纪叔，不用把话透的。” 秋子还是觉得好笑：“还心有灵犀了。原来我以为你跟朗叔最好，后来发现，其实你跟纪叔最好。”三儿也笑：“还有童叔呢？”秋子摇摇头：“童叔就是好人。”三儿问：“不是清水话里的好人吧？”秋子笑出声来：“我们也不用把话就透吧？就你那灵犀，都渗透到我身体里去了。”三儿翻身搂住秋子。秋子娇声：“老公，吃药吧，想你灵犀了。” 洗完澡，重温了一下久违的激情，三儿舒爽地躺在床上，任由秋子在自己身体上细细地擦拭。秋子问三儿：“你那么在家算计，到时他们听你指挥吗？”三儿：“清风区二期招标是吧？我倒是希望有个强劲的竞争对手站出来，跟我较较劲，可惜没人托色呀。” “我老公是最棒的。”秋子伏身亲亲三儿，“就是有孤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6. 朗叔这话说过了吧 -- --> 第二天上午，学完戏，三儿开依维柯，把老人们拉到饭店门口。张姨跟三儿：“一会儿我付钱，别跟我抢。”三儿扶着张姨摆摆手：“今天谁都不付钱，我叔付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这回一下子就来了三个，你都见过的。这不要过年了吗？我那三个叔了，三儿在北京太冷清了，陪他过年去，其实就是想我了，埋怨我不回去看他们呗。”大家笑笑。三儿又：“一会儿我姐带他们过来。不让他们来，非要来。我来可以，请我老师吃饭去。我那些叔比我有钱。”张姨翻眼怪道：“你叔钱是白来的？以后别请客了，你老婆跟你姐挣钱不容易。”三儿呵呵地笑：“张姨对我真好。”张姨：“你也好。”老黄摇头笑笑。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坐依维柯回去的路上，纪铁林问三儿：“周过，秋子想给你找几个保镖是吧？”三儿叹了口气：“一怀孕她就神经病。找什么保镖哇？北京都人都不知道陈三是何许人也。”朗公社插话：“找吧，我给你找。”童新华问：“你上哪儿找？” “有地方找。”朗公社头，“找几个，保险些。不是别人不认识就安全了，不安全的因素多，你还开车到处跑。不光你，秋子、孩子，都要保护。你现在很重要，不是因为你是超级富翁，家里的亲人需要你，朋友需要你，清水实业有限公司也需要你，依托公司生活的人需要你，公司里的职工，生意上的伙伴，甚至徐庄、清水乃至糊籽湖都需要你。你现在是清水的招牌。清水现在办那么多厂，清水现在有那么多常住人口，这些人绝大部分是冲着你陈家三儿、陈家三儿办的公司、陈家三儿开创的大好局面去的。没有陈家三儿，没有清水实业有限公司，就没有清水的今天。现在的陈家三儿，不是以前的陈家三儿了。” 三儿尴尬地笑着：“朗叔这话过了吧？”童新华接茬：“一不过。现在的菜籽湖市委书记姓秦，秦帮兴；市长姓高，叫高健平。春上上任不到一周时间，秦帮兴高健平就跑清水去了，看↘↘↘↘，清水，也是看你。黄致兴带他们到家里去的。去之前黄致兴给我打电话了，叫我一定不能走，给秦书记高市长一个面子；三儿不在家没办法，他也不喜欢这一套，我要是又不在家的话，他不好交待。我跟善良了，善良老林在家里等着。在家里吃的中饭，还带他们到公司里看了一下。我这么看哪，这两个人还不错，肯定比上届那两个强。晚上是镇上请的客。邓格选把清水这几年的发展经过汇报了一下，主要是你。我提醒他了，我邓书记你走题了吧，清水的事，你三儿干嘛？邓格选，没三儿就没清水的今天。那些溢美之词我就不了，不你们也想象得到。邓格选是由衷的，我相信。三儿不是行政干部，不要政绩，邓格选本人要政绩，他本来可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何况三儿还不在场，三儿也不喜欢这一套，邓格选知道。不光邓格选一个人这么想，许多人这么想。从上个月开始，多少人往家里送年货？不光徐庄人，别人也送，吃不了。高扬跟我，都送一号店去。送的人也知道吃不了，他们就想表达个心意。农村人，实在，他也玩不了城里人的花样。” “陈家三儿。”纪铁林伸了下懒筋，“老朗，上哪儿找保镖？” 三儿无趣地哎呀一声：“还没表扬完呢，什么保镖哇？”纪铁林翻眼怪道：“想听表扬回清水听去。”三儿咂咂嘴：“其实真不用找保镖的，那不是欲盖弥彰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几个臭钱似的，在家里没显摆够，还到北京来显摆。”童新华劝三儿：“老朗了，不光保护你，还有秋子跟孩子呢？”纪铁林扬扬手：“老童你别理他。老朗，吧。” “省军区严正风，”朗公社：“老纪知道。他认识三儿的。” 三儿特别意外：“严政委还记得我呢？”朗公社笑笑：“先听我。他到二线去了。那天我到省人大办公厅有事，顺便去看看老厅长，碰到他了，老熟悉人，坐一块聊天。老厅长介绍我这几年的情况，到清水了。老厅长跟老严，清水是我的第二故乡，老家一样；朗琳现在是清水的女儿。老严见过朗琳，那时候朗琳还，他也不是政委。老厅长对我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厅里住的那段时间，我跟他聊得比较多，现在也经常联系。然后老严就问我，认识不认识清水的陈三。我我认识呀，清水公司老板呗，我侄子，朗琳亲哥哥，清水人叫三儿母亲二婶，朗琳亲妈，琳跟她亲妈在上海住。老严一拍桌子，哎呀，那个臭子，可牛了，老子还给他留电话了，到现在他也不跟老子联系。”大家笑了起来。 “哎呀，”朗公社想想还好笑，“严正风什么人？操，牛着呢，本来就是军人，话大嗓门，跟善良他们一样，操来操去的，我以前见他都惧三分。他给平头老百姓留电话，那是相当看得起了，换一般人还不上赶着跟他套近乎哇？哪知道三儿比他还牛。” 大家又笑了起来。三儿歉意地：“我没牛，我就是觉得，贸然去找他不好。吴叔他是跨军队地方的人物，不得了的，开始我还不知道呢。我就觉得他挺厉害的，话做事跟打仗似的。上回在机场接我爸跟西的时候，把我们都吓坏了，我都不敢跟他话。再我也没事找他呀，好好的找他干嘛？朗叔，再碰到他，帮我解释一下。”朗公社安慰道：“我都解释过了。下回到省城去，请他吃饭。不管怎么，给你留电话，那是看得起你。” “找严正风找保镖，”老纪念叨着，“不错，军人，可靠哇” 三儿又咂嘴：“真找保镖哇？”朗公社又劝道：“还是找几个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7. 感觉就是感觉呗 -- --> 吃年饭的时候，朗公社提醒大家：“朗琳长大了，早拿工资了，不收红包了，她应该给别人发红包。”朗琳扯着脸皮：“我没准备。”朗公社摸出一叠红包递给朗琳：“老太太，丽，一一，三个人，一人两份，你一份，我一份。以后每年都记着。包多少无所谓，有钱就多包，没钱少包，一定要包知道吧？”朗琳头。朗公社又教育道：“长辈当你是孩子，你自己记着，过年就二十四了，早不是孩子了。”朗琳又头：“爸我知道了。” “明年不是孩子。”纪铁林，“今年算了，我都准备好了。” 朗琳看看三儿：“纪叔我不要了。”三儿抬颌：“听纪叔的。”朗琳噢了一声，朗公社唉了一声。大家笑了起来。纪铁林也摇头：“叹什么气？你是爸，话不算数的。” 吃过年饭，丽和朗琳帮江斐高姨收拾碗筷，朗公社带人到书房里打扑克。三儿跟秋子逗一一玩了会儿，也晃到书房。童新华想想还是不理解，问三儿：“你怎么又不买清风区的地了？”纪铁林怪道：“不买就不买呗，不能买知道吧？能买肯定买。宜城房子到现在还卖不掉呢，卖不掉还有人退房子。”童新华：“老吴，茅草坪也有人退房子。” “茅草坪不错了，”纪铁林，“和田，带预定的，剩三分之一，退几个？清水那么个破地方，现在不得了。开春公路要发包，以后更不得了。本来就建了不少厂，邓格选又做了不少厂房，学黄致兴筑巢引凤。听和田，开工想投标公路。老吴也不得了。” 三儿更正道：“工程队是多多的。”纪铁林嘁了一声：“多多跟老吴不是一家人哪？老吴手里还有钱，做茅草坪他贷款了，没花多少钱。中间歇几年，是没挣什么钱。多多这些年跟你后面挣多少？他要是真跟你做清风区二期的话，贷，买地凑两成没问题。” “他不想冒险了，”童新华接茬，“年龄大了，孩子也大了。” 江斐进门←←←←，叫三儿：“牵引去。”朗公社扬手道：“我们不用你管。” 三儿走出书房门，丽和朗琳一边一个，牵着一一走过来。江斐招呼道：“你们俩上去陪三儿话，我陪老太太看春晚去。”三儿抱起一一，带丽和朗林上了楼。 帮三儿套好头套，丽爬上床，跟朗琳逗一一玩。三儿问丽：“考研结果怎么还没下来呀？”丽不耐烦地：“不跟你了吗？我考不取的，除非英语超常发挥。三儿英语六级我不考了，太难了，单词更本就记不住。”三儿无奈地：“你就是不用心。你也学学人朗琳……”丽赶紧头：“考考考，考行了吧？朗琳又不考六级。”三儿咂咂嘴。 “三儿你不生气呗？”丽下床拽拽三儿。 “大过年的生什么气？”三儿生硬地笑笑。 丽无精打采地垂首站着。三儿犹豫了一下又：“要找工作了知道吧？考研留北京的希望大些，就算到山沟里，那也比到大漠里好哇。”丽嘀咕道：“更本不是大漠，早就是城市了，繁华着呢，不比北京差。”三儿斜眼问：“死丫头你真到那破地方去呢？” “还没想好。”丽，“就是我喜欢那地方，喜欢那感觉。” 三儿皱眉问：“感觉，什么感觉？”丽咂嘴：“就是感觉呗。” “长大了，”三儿哼了一声，“有感觉了。行，你感觉去吧。” 丽又拽拽三儿胳膊：“我就呗。”三儿摇了一下被固定的头：“没生气。”朗琳提醒丽：“三哥不放心。”丽又低头嘀咕起来：“我知道。”三儿心里想着，儿大不由娘哪，嘴上却：“别急着作决定，打听打听，再想想看，去哪儿好。丽你记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其实丽已于年前跟西北用人单位签了合约，不敢跟三儿。 楼下传来秋子的叫声：“品到了。”丽抬头：“我看品去。” 不等三儿话，丽就逃走了。朗琳盘腿坐床上，担心地看着三儿。三儿吁了口积郁在心里的闷气。朗琳劝三儿：“她喜欢就让她去呗。”三儿嗯了一声。朗琳提醒道：“丽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跟男朋友一起去。”三儿眨眼想着：“没听她过呢，也没见她带男同学回来呀。这么几年她就带个女同学到家里玩过。”朗琳觉得好笑：“不可能跟你的。” “为什么不跟我？”三儿不解地问，“我没不让她谈恋爱。” “怕你骂她呗。”朗琳理所当然地，“家长都不准孩子谈恋爱。” “谈恋爱是好事。”三儿郁闷，“我骂她干嘛？你还不谈哪？” 朗琳把一一抱到床中间，撇嘴摇头：“不谈。”三儿斜了朗琳一眼。朗琳笑笑：“中心那些男孩都是歪瓜裂枣，没一个长得好看的。不是不好看，过得去的都没有，还自以为是得不得了。贾姨，朗琳回去跟你爸，招几个看得上眼的回来。”三儿怪道：“找男朋友又不是找花瓶，好看有什么用？他以后跟你过日子的，实在就行。”朗琳嘁了一声：“知道姐是怎么老纪的吗？那时候你叫冯盼盼把姐介绍给老纪，不干！晚上跟姐在套间里睡觉，姐跟我，看到老纪牙齿就恶心，跟他接吻得吐好几天。我跟冯盼盼了，冯盼盼叫老纪到医院里洗牙了，特别白知道吧？姐，看着就装，不自然。其实姐就是不喜欢他知道吧？” “搞艺术的，”三儿哼了一声，“都极端。纪叔牙齿怎么了？不就喝茶喝多了牙缝里有黑吗？不都这样吗？就她受不了。还有你，冯盼盼，冯盼盼，冯盼盼是你妈！” 朗琳扭过头：“好意思当妈。”三儿恶狠狠地瞪了朗琳一眼。朗琳不服：“我给她发信息了，祝她新年快乐，现在也没回。肯定跟人鬼混去了，不要脸。”三儿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8. 回去就做手术 -- --> 零九年三月，郑和田在宜城又拍了块地，五十多亩；四月徐欣在省城拍了块地，也是五十多亩。省城的地是徐欣全权操作拍下来的，拍卖信息也是她找的，就纪铁林顾问了一下。拍卖前，纪铁林故意跟徐欣：“啧，形势这么不好，三儿还拍这么多地，到时要是做了房子卖不掉怎么办？”徐欣信心百倍：“不可能卖不掉。不是想好了，三儿不会拍这么多地的。”纪铁林问：“你对三儿这么有信心？”徐欣：“三儿就没错过。再现在想买房子的人多了，没钱就是了。那我先把房子做好了，等他们赚钱来买呗。”事后纪铁林打电话跟三儿：“操，又碰到个跟你一样胆大妄为的，比你的还简明扼要。” 零九年五月初，pvc价格回升到每吨六千五百元左右，pe价格回升到每吨一万二千元左右。三儿还想等一段时间，但徐善良和老林都认为，已经大赚了，且此时的国内pvc和pe需求正旺，可以出手。三儿随即指示徐善良派人到深圳协助老林出售料子。 不久，三儿得知，丽擅自跟西北某用人单位签了约。三儿没责怪丽。江斐知道三儿心里不好受，知道丽是因为某个不出口的原因，选择了逃避。江斐安慰三儿：“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远走高飞，走得越远，飞得越高，越有出息。西远走高飞了，秋子也远走高飞了。”三儿：“不一样的，不一样。秋子跟西不用我操心，吃饱穿暖就行，吃不饱知道找食吃。这丫头不行。”江斐想抱住三儿，让三儿躺怀里哭一会儿，但江斐要开车。 这时候，秋子又住进妇产医院，三儿和江斐轮班陪护秋子待产。 五月中旬结束时，秋子得偿心愿，诞一男婴，一家人欢呼雀跃。 秋子给孩子预留的名字九，被西孩子抢走了，改而给孩子取名十。二婶，十和一太简单，一就一横，十就一横一竖。秋子心想，九也两笔，三就三横，嘴上却：“不行奶奶起个名呗。”电话征询金教授意见后〖￠〖￠〖￠〖￠，，二婶给孩子起名为实，实十是同音字，并把陈一改名为陈依，依一同音。之后，三儿家又是宾客盈门，到七月才消停，三儿忙坏了。 七月中旬，徐善良打电话，清风区二期和新合高公路清水段西侧的土地要招标，建议三儿回去一趟。三儿脖子僵直得很，脸色不好，秋子知道三儿颈椎疼得厉害，给三儿联系了医生，正劝三儿做手术，不想让三儿回去。三儿跟秋子：“回去一趟，劝吴叔把清风区二期做了，那是他的心结。叫子灵跟我回去吧，拍下来就设计。高岗也要设计。”秋子哭了，秋子不知道为什么哭，秋子：“辞职，回家，相夫教子。这回真不骗你。” 两天后，胡月独自到机场接到三儿、江斐和华子灵。江斐指示胡月，把车直接开回清水。三儿上车就躺江斐怀里睡了，话都不想。大家都没话，怕惊扰了三儿。 上午十一多，一行人回到清水的家里。三儿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三儿感觉整个上半身都疼，头晕得厉害，视力模糊。江斐和胡月拎着行李，带华子灵进门时，发现三儿不在客厅里，大家的神情也不对。江斐问高扬：“三儿人呢？”高扬指指楼上：“睡觉去了，叫我们别打扰他。”江斐拎着行李就往楼上跑，边跑边招呼：“大姨父，不让人上来。” 来到二楼，江斐发现，三儿的房门紧锁着。胡月愣了一下，放下行李，转身又往自己房间里跑：“钥匙，钥匙在我房间里。”江斐心急如焚。过了好一会儿，胡月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江斐轻声叫着：“你也快！”胡月一边走，一边在钥匙串中寻找着。江斐快叔赶上去，抢过钥匙串，很快就到三儿的房门钥匙，匆忙地打开房门，心地推开门扇。 三儿心烦意乱地翻身埋怨道：“干嘛？我要睡觉。”三儿没洗澡，也没脱衣服，就睡在床上罩着的毛毯上。三儿从来没这样随便过。江斐揪心地问：“三儿，怎么了？”三儿无力地哎哟一声：“睡觉。没事，出去，睡一觉就好了。”胡月提议：“不行上医院。” “脖子疼上什么医院？”三儿求道，“出去，出去，我睡觉。” 胡月无助地看看江斐。江斐：“找条毛毯。”胡月转身就跑。 收拾好行李，江斐和胡月下楼时，楼下客厅里的人更多了。江斐跟大家：“三儿脖子疼，让他休息会儿。麻烦徐总带客人到一号店住下来。”徐善良挥挥手：“都回去吧，住什么店哪？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江斐。”大家跟着徐善良走了。储花担心地拽拽江斐：“三儿怎么了？”江斐摇头笑笑：“三儿没事大姨，就脖子疼。这一段累，天天来人。” “没事呢，”胡月忧心忡忡，“从来没见三儿这么狼狈过。” 江斐翻眼问：“什么事？有事我不急呀？”胡月茫然地着头。 吃饭的时候，江斐又招呼大家：“三儿就是脖子疼，本来就是脖子疼，这回比平时疼得厉害。三儿要是睡觉，大家伙帮忙支应下客人，他不在家。”大家赶紧头。 匆忙地吃完午饭，高扬和胡月父亲胡伯伯端了两张椅子，坐前门的玻璃门两边，等着跟来访的客人：“三儿不在家，回来又出去了，出去有事。找三儿改个时间。” 安顿好华子灵，江斐就跟胡月坐三儿房间对面的房间里等着。胡月问江斐：“三儿现在是大人物，三儿的事不能是吧？”江斐诧异地反问：“你怎么这么想呢？”胡月特郁闷：“你不就是那意思吗？”江斐翻眼怪道：“我什么时候是那意思了？三儿病了，肯定有人来看他，不把三儿烦死。”胡月也翻了江斐一眼。江斐：“回去就做手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9. 我还是算了吧 -- --> 第二天上午九多，三儿醒了。江斐早把三儿的洗换衣服准备好了，放在床头柜上。匀了一会儿气后，三儿起床到卫生间里，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感觉视力清爽了些，但上半身还酸溜溜地疼。三儿穿着裤衩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江斐和胡月正抱手站房间中间看着。三儿又缩了回去，埋怨道：“进来怎么不一声？”胡月斜眼嘁了一声：“有什么好看似的。”江斐默默地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和皮带，走到卫生间门口，递给三儿。 “脖子好没有哇？”胡月高声问。 “好了，早就好了。”三儿不满地回答。 “睡到现在还好了。”胡月嘀咕道。 三儿从卫生间出来后，江斐把颈托套到三儿脖子上，捏着充气球给颈托充气。三儿郁闷地问：“戴这个怎么出去？”胡月：“就这么出去怎么出去？还讲究形象哪？老婆十七岁就找了，孩子养两个了。”三儿翻了胡月一眼。看三儿精神不错，江斐松了口气。 弄好颈托，江斐和胡月，一前一后，带三儿下了楼。高扬和跟伯伯坐大门口，莫明其妙地扭头看着三儿。三儿不自然地介绍：“颈托，跟牵引椅一样，牵引脖子的。坐大门口干嘛？屋里坐。”胡伯伯站起来，诚实地：“江斐叫我们坐大门口，不要人找你。” “我姐真是。”三儿接过高扬递来的烟，“回头人骂我装样。” 高扬给三儿了烟：“江斐跟月守一晚上了。”三儿咂咂嘴：“其实就是脖子疼。”高扬关心地问：“三儿，你那脖子治不好哇？”三儿：“治得好，戴个套子就好了。” “过来吃。”江斐从厨房里端出汆肉。 “我还没饿呢。”三儿咂嘴走了过去。 江斐和胡月站餐桌边，意外地看着三儿。胡月问：“怎么还没饿呢？”三儿赶紧拖过椅子坐下来：“饿了。就是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好吗？我没事。”高扬招呼大家：“都坐着『←『←『←『←，吃吧。”大家这才坐下来。三儿喝了口汆肉汤，感觉味口不好，想话，憋住了。 早饭后，三儿打电话把吴起叫了过来，吴起进门就盯着三儿脖子上的颈托看。三儿笑着解释：“颈托，牵引脖子的。上楼去。”吴起哦了一声：“教授是你脖子疼。” 到二楼客厅里坐下后，江斐给吴起泡了茶。三儿提醒吴起：“投标报名要截止了。”吴起抱手想了一下，犹豫半天才：“不想干了。”三儿仰头哼了一声：“善良跟我，分两块地拍卖，东边的地块，西边的地块大。西边临黄山路吧？要不我们拍东边的，应该在清风区后身，不临黄山路，拍的人少些，价格不会太高。”吴起摇摇头：“没人拍。你不拍，王胜刘进财不会拍的。”三儿扶着颈托笑：“没想到我的影响还这么大呢。” “你神哪，”吴起也笑，“别人亏本，你赚钱。料子赚多少？” 三儿玩笑道：“没跳楼就不错了。”吴起笑出声来：“他们都你在北京呆着，肯定有内幕消息。”三儿疑惑地问：“我都有内幕消息了你还不跟我合作哇？”吴起还是摇头：“今年我要做大寿了三儿。”三儿感慨地哼了一声。吴起又：“我手里没多少钱了，投标买地还要贷款，不想贷了。多多不用我操心，她比我聪明哪。她那工程队又扩大了不少，名字还是原来那个名字，建华。开工这回又拿了三公里的公路修建合同，业务做不完的。我得为少少想想想了。少少在弄防盗门厂，做厂房，工人派去学习了，也不知道防盗门好不好卖。少少算是成熟了。等茅草坪弄清亮了，我就用我那钱支持他吧。你姨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也好。”三儿理解地，“少少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吧？” “红姑就在公司里干。”吴起赶紧摆手，“你真准备投标哇？” 三儿又劝道：“叔，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吴起垂头叹了口气：“老纪也，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上回跟老童到清水来，他到我家坐了半天，劝我。他你肯定投标，不投标是给别人听的。鼎盛也报名了。”三儿咂咂嘴：“纪叔真看得起我。”吴起不解地问：“他看得起你？鼎盛投标，那不就跟你竞争了吗？”三儿摇摇头：“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我是老了。”吴起撑撑眼皮，“三儿，你就那么有把握哇？” 三儿打量着吴起，心想，这还是当年做清风区一期的吴起吗？吴起催道：“三儿你再跟我。”三儿眨眼想了一下：“其实都过了。换个方式吧。这回引发于美国的经济危机是金融危机，跟我在政治书里学的经济危机不一样，不是生产过剩，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生产了，他们玩虚拟经济。中国经济以实体经济为主，中国根本就没有次贷泡沫，也没参加美国的次贷，所以这次危机跟中国无关，对中国的影响是暂时的。”吴起苦着脸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三儿又哼了一声，觉得没必要下去了。吴起低头抽着烟，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江斐打破沉寂，把茶杯推到吴起跟前，提醒道：“喝水。”吴起茫然地摇摇头，又头，端起茶杯，想想又放下了下来，再问三儿：“你就那么有把握？”三儿冷眼看着吴起，不知道什么好。吴起又问：“三儿你真买呀？”三儿仰头笑笑：“叔先你坐稳了，听我跟你，我已经买了一百七十亩了。”吴起愣愣地噢了一声：“没听呢。” “我叫他们保密的。”三儿，“我就买料子，他们就我跳楼自杀了，还老石不敢回清水，把我害惨了是吧？要是他们知道我买这么多地，不知道我怎么死呢。” 吴起和江斐笑了。笑完了，吴起又：“三儿，我还是算了吧。” “那就算了吧。”三儿头，“我替叔把清风区做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0. 我以为等不到了 -- --> 吴起失落地走了，腰像是比来的时候弯了不少。三儿伤感地说：“吴叔老了。”江斐嗯了一声，扶三儿来到沙发边坐下来，伸手捏着三儿脸说：“你也老得厉害。”三儿仰身靠到沙发靠背上，长长地哼了一声：“这回野完了就做手术。”江斐求道：“回去就做呗。” “回去就做，”三儿说，“有风险也做，不能拖了，太难受。” 三儿给吴先秦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踏勘高岗，然后又打电话叫胡小月把红姑徐善良带过来。这时三儿才想起来，没看到储小丽。江斐说，红姑叫小丽到深圳卖料子去了。 徐善良上楼就问：“清风小区二期买不买？”红姑接茬：“肯定买呗。”徐善良意外地看着红姑：“我怎么不知道？”红姑翻了徐善良一眼：“你那张嘴，跟破缸罐一样。”徐善良扶着头，疑惑地眨起眼睛。三儿笑着问：“善良，买料子的事是你说出去的吧？”红姑赶紧举手申明：“不是我打的小报告噢。”徐善良歉意地说：“我那不是喝酒了吗？着急。” “不都着急吗？”红姑不满地说，“坐着吧徐总。着急就乱说？三儿打招呼叫保密不能说的，还说。都说三儿跳楼了，见我就问，问得我心里发毛，打电话问秋子。” 江斐端上茶。红姑询问了一下三儿的颈椎病情。徐善良突然开口说：“这回真服了。盖后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红姑觉得好笑：“服一千回了。”徐善良摇头笑笑：“他妈的我们这些人就是想不到哇，以为危机来了，天要塌了。四月到范阳给吴正操过生日，吴正操儿子跟我说，范阳有个姓田的家伙，跟人做棉花籽生意，把棉花籽收了，提取什么物质吧？出口到欧洲什么地方，提取之后还能榨油。结果金融危机一暴发，欧洲人突然不要货了，有个家伙害怕了，不干了，把库存的东西都卖给姓田的了，白送一样。棉花籽成本本来就低。三月底欧洲人突然要货了，价格比原来还高，姓田的家伙一笔就赚了五十多万，发了。” “吴正操现在怎么样了？”三儿关切地问。 “贲门癌晚期，挺不过今年。”徐善良说。 三儿仰头长叹一声。徐善良咂咂嘴：“吴老说，还是小三儿周情，当大老板还看得起他这么个小老头，叫我问你好。他厂不行了，被他女婿搬空了。他儿子太老实。” “当年帮他一下就好了。”三儿有些后悔。 “你对他还不好哇？”徐善良不解地问。 “越来越心慈手软了。”胡小月不满地说。 三儿扬扬手：“不说这事。本来不准备回来，投标的事，你们去就行。回来主要是想劝吴叔。”红姑冷笑一声：“我跟少少劝好几天了，多多也打电话说了，说三儿开发清风小区二期，就是帮你解心结圆梦的，我们不用你管，死活不干。他就是胆小了，没十成的把握不敢下手。茅草坪他还担心呢，其实就五个人退了预定的房子，交全款的一个没退。” “把我脖子疼的，”三儿咂咂嘴，“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亲哥哥别生气噢，”红姑讨好地笑着，“一会儿我骂他去。” 大家笑笑。三儿翻了红姑一眼：“单干吧。清水的地，看情况，有人拍少拍点，没人拍多拍点。清风小区，争取两块都拿下来吧。”徐善良怯怯地提醒三儿：“清风小区一百一十四亩呢。”红姑不屑：“怕个什么？我还跟小欣说，到省城拍去呢。”徐善良咂咂嘴：“已经拍了不少了？”三儿嗯了一声：“是不能拍了，再拍上哪儿找钱做去？找童林贷去？那得把那破支行搬空了。”红姑笑道：“肯定搬空了。那天跟童林估算建安的帐，她说你疯了。” “放心善良，”三儿安慰道，“我没疯，我会算帐。为什么拍清风小区？清风小区地段太好了。清水的地无所谓，要是没什么人拍的话，我们带个头吧。不会没人拍的，清水的地块都不大，价格便宜，估计菜籽湖那些小开发商要出手。钱花得差不多了吧？” 徐善良撑撑眼皮：“酒店，厂，公司，土地，能抵的都抵出去了。”三儿笑笑：“我姐带钱来了。”红姑也笑：“那钱焐热了吗？”三儿叹了口气：“怎么办呢？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能看着它遛走哇，我都等它好几年了。”徐善怀疑问：“等好几年了？”三儿点点头：“我以为等不到了。几年前我跟纪叔讨论过这样的机会，就是我以前老说的经济滑坡。不是所有的滑坡都是机会。我怕我预计的滑坡不会有了，没想到它以美国金融危机的形式出现，这比我当时想像的还要好。为什么好就不说了。”徐善良斜眼看着三儿：“说得跟真的一样。” “刚才还说服我呢。”三儿无奈，“不吹了。红姑，回头跟姐去转下帐，催大家把拍下来的土地手续办了，准备材料，找童林贷款。卖料子的钱快了，加上这笔意外的横财，工程启动资金就有着落了。设计不招标了，找田教授。建筑必须招标，国家规定，好在干了这么几年，都熟悉。资金够的话，尽量多开工地，做得越早，成本越小。争取五年结束。头两年要紧张一些，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预售不会太好，之后就好了。再就是人员安排。” 徐善良建议：“叫小欣到房地产公司去。”三儿点头嗯了一声：“分工一下吧。宜城工地多些，叫和田负责，他一直在那边；省城就一个工地，小欣负责，小欣还要生孩子，三号店也要她关照，不宜跑远了，她还不熟悉，叫纪叔帮帮她；二姐代管一下清风小区，老林回来叫老林去；清水就善良管吧。其他人员各自组织。工程总负责人是老林，善良跟红姑负责协调人员和资金。善良，哪天把相关人员召集起来开个会，把具休的工作安排一下。” “人手不够哇，”徐善良点头想着，“尽量到各单位抽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1. 不做手术肯定没万一 -- --> 江斐上楼，为难地跟三儿说：“有人找你，死活不走。▲∴，”三儿咂咂嘴。江斐问：“脖子疼昨厉害呀？把颈托取下来，我给你按摩一下。”三儿摆摆手：“都是什么人？”江斐说：“都是到清水办厂的，就一个熟人。”善良插话：“危机呗，都着急。昨天就来了，他们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买料子赚了吗？还是见一下吧，到时你走了，我们还要跟他们打交道。”三儿嗯了一声：“姐你叫他们等会儿，说我在开会，中午请他们吃饭。” 江斐走后，红姑帮胡小月取下三儿脖子上的颈托，给三儿按摩。 徐善良还是担心，又咂嘴说：“这么一弄，公司就没钱了，你也没钱了，资产都在银行里压的呢。”三儿感慨地笑笑：“想想是挺吓人的，整个身家都压上去了。没事善良，刚才我说了，就头两年紧张点，过几年你再看吧，钱多得吓不死你。上回我跟秋子说，再挣半个清水公司。”徐善良茫然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三儿。红姑插话：“上回跟小欣拍省城的地，在套间里睡着，没事就算帐呗。童林说，这回弄完了，三儿肯定排全省第一。”三儿又笑笑：“这回弄完了，真金盆洗手不干了。”徐善良表示怀疑：“真金盆洗手？” “姐姐，妹妹，”三儿咂咂嘴，“徐善良同志不信我怎么办？” 大家轻松地笑笑。三儿认真地说：“善良，我想做手术。”徐善良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三儿意思，点头说：“做吧，别想那么多。”红姑觉得徐善良神情不不对，不安地问：“徐总又怎么了？”胡小月翻眼道：“做手术有风险你说怎么了？”红姑慌乱地哦了一声。三儿抬手笑道：“没什么风险。医生是这么说的，难免有风险，意思是，风险非常小。” “风险非常小呢，”胡小月怀疑，“风险非常小你不做手术？” 三儿长长地哼了一声：“我这颈椎疼多少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体检，体检是为了让家里人安心。说真的，这些年我一直憋着，日子真不好过，就睡觉的时候舒服些，要不头上跟顶个大锅盖一样，项锅盖它不疼哪。不做手术也不是怕死，怕死是一方面。我怕假如有万一呢？不说死吧，我就那么倒霉呀？那要是弄个半身不遂或者植物人也麻烦哪。不做手术肯定没万一，这病死不了人。疼得厉害的时候，我也想过，金盆洗手不干了，钱多了也不能吃。不干了我这家大业大的怎么办？我得交待清楚哇。现在差不多交待清楚了吧？家里的、公司里的，机会也等到了。”徐善良惊呆了；江斐、胡小月和红姑流泪了。 “这是干嘛呢？”三儿笑笑，“哭个什么呀？我还没万一呢。” “万一个头。”红姑捶了三儿一下，“不会万一的，我哥命大。” “谢谢了，”三儿说，“这么关心我。红姑，不按了，坐着。” 等红姑到沙发边坐下来，三儿又开口说：“说说人事安排吧。秋子说小欣不错，叫她写了个报告，我看了。纪叔帮忙，暗中考察了一下，纪叔也看好她。”红姑插话：“我们也觉得她不错，能力在我们之上。”三儿笑着问：“真心话吗？”红姑郑重地说：“真心话。以前就开会听二姐表扬她，把三号店管理得井井有条的，还不费什么劲，什么都有制度；还说她细心，每天的出入都一清二楚，后厨买多少菜都知道。上回到省城去拍地，她也在营销公司住了几天。她不是不懂吗？问这问哪的，住营销公司方便。特别刻苦，学东西也快。没事我们就在套间里打牌聊天。除了我，童林，小欣，男的都没什么信心。陈会计说，清水公司阴盛阳衰。其实我跟童林就是相信你，说不出明堂。小欣也相信你，她说得出名堂。她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国家不管饭了，要是经济不好的话，不光穷人吃不饱饭，不是很富人也吃不饱饭。中国富人还不多，不是穷人，就是不是很富的人。都吃不饱饭，都要想办法，要是都想办法，经济就好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徐小月问三儿：“她说得有道理吗？” “有道理，”三儿点头说，“非常朴素的道理。这丫头不简单。善良，这么着，现在就让她以总公司的名义工作，给个头衔，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吧，待遇跟副总一样，旁听公司高层会议，熟悉公司事务。原工作内容和职务不变。其实周过和田也有能力，我对他们寄予很大的希望，你们都知道的，纪叔暗中帮我考查了很长时间，但他们的表现让我失望。秋子跟我说，这两个人怯乎我，在我面前不自信，建议我晾他们一段，晾着他们不管，他们反而自然一些。那就晾他们一段。别跟他们说，说了就没效果了，让那两个人自己琢磨去。” “一个字不说。”徐善良抢先保证，“老子再不当破缸罐了。” 大家笑笑。三儿也笑：“这几年我都在琢磨这事。红姑跟二姐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为这几个人，这么煞费苦心。善良也在琢磨。前年善良到北京去，聊公司高层人事安排的事，善良说，这事要慎重，事关公司前途。这就叫老臣谋国，滚过稻草的人，就是不一样。你们一定要记着，现在你们是真正的大公司的高层，眼光要放远点，别光盯着徐庄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这回，全省非垄断型国有公司和所有的非国有公司，没有任何一家在投资金比我们多，他们就没那胆量，也没那眼光，在这个时候动这么大的手笔；这回弄完了，我们就遥遥领先了，十年之内，全省少有人跟我们比肩，到时你们就可以跟全国的大公司高层同桌吃饭了，千万别小看自己。”红姑撇撇嘴：“我那老公公跟我那大姑早这么说了。” “你那个老公公哪，”三儿叹了口气，“他现在跟我装糊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2. 听老弟的，先筑巢 -- --> 徐善良给三儿派了烟。三儿又说：“我做手术的事，保密，跟我爸妈也不说。要是有人知道了，替我拦着吧，别让他们到北京去。”徐善良答应道：“我给你盯着，谁都不去，我跟老林也不去。放心三儿，公司保证给你看好了，其实也不是给你看好了，其实是给我们自己看好了。还是那句话，公司好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三儿给徐善良点上烟：“别那么严肃好吗？我命大，死不了的。”胡小月擦擦泪：“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就知道死。” “我命真大的。”三儿给自己点上烟，“小时候在跃进塘里，给秋子摘菱角。跃进塘要填了吧？公路从那儿过，肯定要填。还说摘菱角。秋子非要我摘菱角给她吃，其实菱角还没长大成菱呢，更本不能吃，瓤比米粒还小，都是角，苦。菱角藤把我腿缠住了，哎呀，差点腌死了，把秋子吓的，嗓子都喊哑了。好在徐三爷在边上犁田，把我捞起来，放他膝盖上，拍我背心，打屁股。吐好多水，活过来了。我叔罚我跟秋子站了半天。徐三爷死了，我叔也死了，就我命大。不知道徐三爷埋哪儿。二姐，傍晚到坟山去，给叔他们烧点纸钱。” 中午三儿在一号店宴请前来咨询的新朋友。本来带徐善良就七个人，江斐只定了一个包间，后来又来了十几个人，也不吃饭，就坐边上听三高谈阔论。直到下午三点多，邓格选闻讯赶来时，江斐才为难地开口说：“三儿身体不好，颈椎病犯了，要休息了。”大家这才不舍地跟三儿道了别，意犹未竟地散去了。之后，三儿又带邓格选徐善良回到家里。 到二楼的客厅里落坐后，江斐忙着泡茶，胡小月忙着给三儿按摩。徐善良给邓格选派了烟。邓格选咂嘴歉意地挠挠头说：“我是刚听说的。”三儿笑道：“没事没事。” “我就想来问问。”邓格选凑上徐善良递过来的火，“这危机到底有没有关系。清水摊子铺得这么大，别到时候收不了尾就不好了。我爸老问，清水现在怎么样了。” 三儿哎哟一声：“老人家还这么关心清水呢？”邓格选说：“不是他鼓励我，我是没这么大的胆子，他就是希望我做点事吧。跟你们说不外的话，我是牵着我爸的衣角上来的，不做事这心里虚得很。”三儿感慨道：“有人就不那么想，有衣角牵他还自豪呢。”邓格选无趣地摆摆手：“我那不是遇到好地方了吗？这么好的基础，这么好的机会，还有你这样的朋友给我出主意。哎呀，不说这事。三儿你跟我说说，刚才去迟了，我也没听着。”三儿谦虚地笑摇摇头：“我就是胡说八道。”邓格选也摇摇头：“胡说不胡说，有道理就行。现在胡说八道的人多了，没说到点子上。”三儿说：“各人想法不一样。我不一定说到点子上了。” “关键你总是对的呀。”邓格选咂咂嘴，“生意的事我不懂。他们跟我说，想把生意做大不容易，一步都不能错，错了也许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要不亿万身家的人那么少呢。你就是一步步把生意做大的，不佩服不行。不表扬你了。说镇上的事吧，一会儿你还要休息。镇上的情况你可能也听说了，合高公路定案后，我看势头好，又做了个规划，把整个双塘和刘庄都包括进去了，刘庄东边松岗的茅草窠和松树窠也在里边。清水河南边我不敢动，动了老街没办法处理。这就大了，刘庄大呀，刘庄有松树窠和茅草窠，有旱地还有水田，比以前老徐庄还要大，抵三个双塘的。现在的徐庄不是被清水河分开了吗？以前也大。这么一弄真是城市了，菜籽湖老城区比我这规模小多了。这不前一段联系的人挺多的吗？危机一暴发，没什么人打听了。买了地正在建厂的，买了地准备建厂的，人心惶惶，要不中午那么多人跑一号店去听你上课呢，他们投的是身家性命，赚钱难，赔了也许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邓书记真是父母官哪。”三儿又感慨了。 “客气话就不说了。”邓格选摆了下手。 三儿抬抬手，示意胡小月别按摩了。江斐赶紧起身去拿颈托。三儿问邓格选：“新规划没送批吧？”邓格选摇摇头：“田教授刚把规划送过来，危机就暴发了。”江斐拿来颈托，套在三儿脖子上。邓格选不安地咂了下嘴。三儿问：“相信我吗？”邓格选点点头。 “那我就说说。”三儿思忖着，“这次危机对于中国来说，是个机会。这个问题这一段说得太多了，邓书记有兴趣的话，一会儿我分析给你听。这次危机对于任何人都是机会，就看谁有那胆量，就看谁能抓得住了。要是邓书记有胆量的话，这也是清水的机会。清水已经建立了相对的优势，要是邓书记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至少在高阳范围内，清水将建立绝对绝对的优势。有些人不是害怕了吗？有些乡镇政府也害怕了。你不如趁他们害怕的机会，先筑巢，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你的巢已经筑好了，那凤凰肯定往你这儿飞呗。筑巢无非就是做好三平一通，还可以做点厂房，再把拆迁补偿算上，清水镇的财政足以支付。你还可以把风放出去，拿我做例子，就说危机暴发后，陈三又买了好几百亩地，还准备在高岗做四星级休闲大酒店，提升清水的档次。还有个建议，清水的住宅用地拍卖稍微迟一点，保证镇上赚大钱。我还可以承诺，如果清水的住宅用地没人投标，我给你带头。这样行吧？” “听老弟的，先筑巢。”邓格选下定决心。 “你不是想弃政从商吗？”三儿倾身问。 邓格选眨眨眼，抬胸吸了口长气：“把这届干完了再说。”三儿嗯了一声：“需要我帮忙的话，言一声。”邓格选点点头：“肯定找你。你先休息一下，下回再听你分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3. 你死了我怎么活 -- --> 江斐和胡小月到店里买了香纸。傍晚，三儿抱着桃子带路，后面跟着江斐，胡小月，红姑，吴少少，华子灵。高健和唐唐也赶了回来，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三儿没戴颈托，怕家里的长辈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吓着。华子灵说：“林总说老陈家祖坟山发人，我也给老陈家祖先磕头，不发我，发我孩子。”大家笑笑。三儿逗华子灵：“都说磕一百个响头才应验，你要是诚心的话，一个坟头磕一百个，六个长辈，六百个。”红姑怪道：“骗你的。” “我这红姑妹妹真是。”三儿特别无奈，“开玩笑也不会呢？” 来到祖坟山，三儿用干柴发了火，大家七手八脚地往火里扔纸钱。三儿说：“伯要是来了的话，肯定又要说了，这还我大大选的坟山，风水好，有青龙，白虎。注意没有？伯从来不说前有青龙，后面白虎。清水河是白虎，坟山前面，黄土岗是青龙，坟山后身，要说这就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其实哪有风水呀？都是迷信，无非是后人纪念先人的方式罢了。爷爷奶奶，叔，婶，亲爸爸，我跟秋子他们在北京住，回来得少，对不住了。我跟秋子又生了个儿子，叫陈实，按老话的说法，老陈家就算有后了，老林家也有后了，都放心吧。” 高健和吴少少觉得三儿有点怪，他们还不知道三儿要做手术的事。江斐，胡小月和红姑面色凝重，心情沉郁。少少放了挂鞭炮，大家依次给先人磕了头。江斐磕个头默念一句，磕个头默念一句。红姑问：“姐你说什么呢？”胡小月怪道：“笨死了，问。”红姑后悔地哎呀一声：“我就说保佑桃子了。”三儿笑了：“你怎么不说保佑小姑娘呢？”没人发笑。 “小姑娘就是少少。”三儿跟唐唐说，“他白，小姑娘一样。” 太阳藏到山后。江斐挽着三儿，带着大家接往回走。三儿咂咂嘴：“要是公路西边都开发了，祖坟山还保不住呢。老先生坟也保不住。”红姑插话：“余窑搞公墓了。” “赶紧买。”三儿说，“哥明天不回去，陪我到余窑去看看。” 第二天，江斐陪三儿和高健在余窑呆了一天，买了片墓地。三儿说：“以后家里长辈仙逝了，都埋这儿，隔壁邻墙地住着，热闹。”江斐忧心如焚，三儿像是在交待后事。 晚上，三儿睡觉的时候，江斐坐床边问：“三儿你跟我说，到底哪儿不舒服？”三儿安慰江斐：“姐你别担心，我哪儿都舒服，就是脖子不舒服，这回不舒服得厉害。”江斐卧到三儿胸口说：“三儿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活？”三儿搂着江斐怪道：“说什么呢？医生不是说了吗？没生命危险的。我上网查过了，最多是植物人呗。姐，找个男朋友吧。” “给姐留口气就行，”江斐抹抹泪，“就是不能死，姐陪你。” 清晨的微风给暑热的夏季带来了难得清凉，阳光温暖地照在生机勃勃的花生叶子和红薯叶子上。江斐挽着三儿胳膊，跟吴先秦和老队长一起，站在剪水塘南硬上，静静地看着高岗西端，王启玉正带华子灵和土地局的人踏勘。三儿安慰老队长：“不用担心，不光今年这两季能收获，明年还能种，以后还能种。”老队长背着手说：“不担心。种不种无所谓，我们存的那些钱还没分呢。三儿，现在就不是一点钱了。”三儿笑笑：“早叫你们分了。那是你们的钱，我不要的。还是分了吧，留着干嘛？要不组织老头们出去旅游旅游，到处看看，检查检查身体，打打平伙，弄点好吃的。老队长，我想留点地，做个生态园。你跟那帮老头都想想看，种什么好。不光要收成，主要是好看。最好有籐蔓植物，长架子上，漂亮。” “地还给我们种哪？” “当然给你们种了。” 老队长感激地看着三儿。三儿怪道：“不是你叫我给村里老头找事做吗？”老队长点头感慨地哼了一声。三儿说：“其实可以种点果树的，果树操心少点，再种点菜吧，种点菜送酒店里去，给客人吃。到时把生态园交给你，人还是你找去，我给你们发工资。” “不要工资，”老队长说，“白干。说了，我们存了不少钱。” “老队长，三儿逗道，“跟我说说，存了多少钱？不跟人说的。” “回头跟你说。”老队长笑了，“别累着三儿，你过得不好。” 三儿下意识地摸摸脸颊：“没干活，天天玩，怎么过不好呢？”老队长撑撑眼皮：“动脑筋更累人。他们说，陈家三儿把脑子想空了。”大家笑笑。老太长认真地说：“不想空了怎么赚那么多钱哪？好几个亿，不得了。上回他们说你，说你到广东买料子赔了要跳楼。我就不相那个信。不说你不会赔了，赔了也不会跳楼。赔点钱就跳楼，怪事，老陈家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三儿，有些人说话，别信他们的。”三儿得趣地笑着：“不信，不信的。” 老队长走了。吴先秦问三儿：“他们存多少钱？”三儿扶着脖子说：“不知道。不会少于五十万吧。”吴先秦摇头气馁地笑笑：“几个老头种地，存五十万，操。小三儿，你怎么不带我发回财呀？”三儿问：“叔你没钱用哪？”吴先秦笑出声来：“开玩笑的。穷点好。哎呀我还是学你童叔吧，落个心安理得。知道吗？高阳国土局局长吃牢饭去了，狗日的贪一千多万呢，真他妈的有本事。”三儿不屑：“屁本事。没钱我给你，我就买你个心安理得。” “狗日的。”吴先秦翻了三儿一眼，“拿你钱就心安理得了？回去，天热。我后背箱里还有瓶好酒，外国的。知道谁送的吗？刘进财，他儿子带回来的。他跑我那儿打听，问你到底投哪儿的标，你要是报名他也报，我说不知道。酒老子喝了再说。你可以喝点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4. 最终结局也是如此 -- --> 一周后，清风小区二期改名黄山小区和东华新村开锤拍卖。报名参加拍卖的有三儿的清水实业有限公司，鼎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余成高的望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菜籽湖市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刘进财的朱山集团公司。红姑代表三儿顺利地拿下两块地。 拍卖会结束后，纪铁林和鼎盛公司高总驱车来到三儿家。下车处，纪铁林有意抬高声音骂三儿：“拍这么多地，狗日的都不伸下头，戴个破套子躲清闲。脖子疼哪？” 客气完毕，到楼上客厅里安坐下来，高总先开了口：“老纪还说来看看，机会好没人要就出手。哪知道苏总举牌之后，没人响应了。我问姓余的老板，你怎么不举牌？姓余的老板说，鼎盛都缩手了，我举个屁呀。三儿，和田不说你不想买了吗？”纪铁摸摸头：“狗日的打埋伏，跟我都不说实话，害老子白跑一趟。”江斐一边泡茶，一边暗暗地发笑。 “不买好。”高总安慰纪铁林，“真买下来了，回去又头疼。” 三儿装模作样地说：“鼎盛那帮人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高总扬扬手：“说得太对了。跟你合作在兴林搞了两块地，不知道解释多少。尤其是生趣园，有人故意捣乱。后来赚大钱了，又说老纪有两下子。还有人怎么说？本来应该自己做，带你发财了，要不合宁春花园没跟你合作呢。这宜城商业城跟合宁春花园销售又不好，又说话了，说当时就不该到宜城去，春花园就不该开发。宜城宜家居园不是赚大钱了吗？这回亏点又怎么样？做生意哪能都那么顺利呀？哎呀，没那些人办法。会上会下，老纪不知道解释多少，不知道给他们算了多少帐，听不进去。我是始终支持老纪的。”三儿轻点一下头：“纪叔是这么说。” “我这老总难当，”纪铁林叹了口气，“不像你，自己拍板。” “别放心上，”高总劝道，“不就那几个人吗？不理他们呗。” 江斐给大家端上茶。纪铁林跟三儿说：“老吴去了。”三儿哼了一声：“传说中的吴起在菜籽湖消失了，传说中的清水陈家三儿也要消失了。”纪铁林靠沙发上撑撑眼皮，遗憾地咂咂嘴：“你还年轻，不该消失的。”高总意外地问：“准备改行哪？”江斐插话：“三儿脖子疼得厉害，回北京休养去。”纪铁林补充道：“叫功成引退更好。”高总哦了一声。 “菜籽湖，”三儿说，“曾经有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私营经济的先驱，吴老吴正操。我跟纪叔说过，吴老是菜籽湖塑料产业的始祖之一。那些年菜籽湖经济能在高阳，甚至全省脱颖而出，并最终成功地申报县级市，得益于吴老那班人和他们带动起来的、菜籽湖西厢大批的塑料作坊和外销员。管材厂最初的两条生产线就是从他手里买的，我还耍了心眼。那两条生产线连续运行近十个年头了吧？只是在交接班的时候，检修更换零件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才休息一下，老了，不知道还能用几年。算起来，吴老的辉煌时代不过十年多点的样子。那天善良跟我说，吴老撑不过今年了；善良还说，吴老的厂也不行了。我比吴老幸运，我所处的时代好，全面地改革开放。我的名声也比吴老大，但我的影响就没他大了。他影响了整个菜籽湖的经济，我最多就影响了小小的清水镇。不过我是有心栽花，吴老是无心插柳。吴老落到今天的地步，两个原因：一是他视界太窄了，判断能力有限；二是他总想投机取巧，总想在生意之外找捷径，叔明白我的意思。这两方面，我比他强。他醒悟过，想尽可能地给孩子找条好出路，来不及了，他早把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那点本钱败光了。我要是跟他一样不知道进退的话，最终的结局也是如此。我的才智只支持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高总疑惑地问：“今天怎么这么谦虚？”三儿笑笑：“实话实说。我一直说，我喜欢把事情弄简单点，那是因为我看不懂复杂的东西。比如股票吧，从有电脑之后，经常看，从来没看懂过。然后我就说，专家都胡说八道，我谦虚吗？”高总糊里糊涂地点点头。 “不管简单复杂，”纪铁林说，“事实是，你的确比我们高。” 三儿扬手笑笑：“一点也不比你们高，纪叔你错了，我就是比你们怪点，我就是关注最简单的东西罢了。最简单的东西，往往被聪明人忽视了，他们认为这东西太简单了，更本不重要。其实我说的不一定都对，只是我说的跟你们不一样。更多的时候，你们就是被我的小聪明懵住了，我说话新鲜呗，新鲜就是与众不同，新鲜的东西，总能吸引人。” “那谁说的？”纪铁林眨眨眼，“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三儿，你要是这么早就退出的话，我还是觉得可惜了。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服你，真服。我跟你的感情，多半来自于这个服字。你知道，我跟老朗都是牛x哄哄的家伙，不容易折服于人的。” 太阳又落山了。三儿戴着颈托，站在三楼的大玻璃窗前，透过撩起的窗帘，看着窗外夕阳下越发精致的徐庄。高扬安静地站画板前画画。楼下有说话声传来。不一会儿，江斐上楼来到三儿身边，抬手翻弄着三儿的头发。三儿问：“老队长来了？”江斐嗯了一声：“送陈芝麻给你吃，新芝麻还没收，等新芝麻收了再送给你吃。老队长说你有白头发了，吃芝麻黑头发。是有白头发，没注意呢。”三儿笑笑：“老头眼神真好，白头发都看得见。” “老队长大我一岁，”高扬说，“百十斤担子挑着小跑，我在农场的时候也没他狠。到高岗写生，老跟他们开玩笑。那几个老头好玩，下雨也跑棚子里呆着，抽烟，聊闲白。要说这人哪，还是要活动。我现在身体好哇，到清水来了之后，从来没打过针吃过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5. 累了，睡会儿 -- --> 三儿想等老林回来，老林说，料子最早八月份卖完，最迟到九十月。不堪愈发严重的颈椎病折磨，三儿决定回北京做手术。七月二十八，胡小月把三儿和江斐送到机场。 飞机降落过程中，三儿头晕得厉害，视力模糊，耳朵还听不见。飞机降落后，等机仓里的乘客走光了，在江斐的搀扶下，三儿踉踉跄跄地下了飞机，登上中转大巴车。 取了行李，江斐扶三儿到椅子边坐下来，打电话联系上接机的秋子。秋子抱着陈依匆匆地赶来时，三儿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想站起来，刚站起来，就软软地倒在江斐身上。江斐赶紧扔了背包，抱住三儿。秋子在远处声嘶力竭地叫着：“三儿，怎么了？三儿！”有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帮江斐把三儿放平到地上。秋子赶过来，放下陈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抄起三儿头，抱在怀里，哭叫起来：“三儿你怎么了？三儿你说话呀。三儿！”工作人员一边呼叫支援，一边提醒秋子：“不能动！放地上。”江斐帮秋子，又把三儿放地上躺好了。 “爸爸。”陈依捏捏三儿脸。 “依依呀。”三儿睁眼笑着。 秋子坐地上呜呜地哭：“三儿你怎么了？别吓我。”三儿虚弱地哼了一声：“睡觉。”有人赶过来。江斐大声问：“医生呢？救护车！”三儿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就想睡觉。 一阵忙乱之后，医护人员用担架把三儿抬上救护车。三儿跟随后上车的秋子说：“别跟人说。”秋子含泪摇摇头：“不跟人说。”三儿又闭上眼睛：“累了，睡会儿。”江斐抱着陈依爬进车厢。有人把行李扔到车上。医生问秋子：“有病史吗？”三儿听不见了。 经过半个月的药物治疗，和一个疗程的理疗，三儿的颈椎病得到极大的缓解，于八月中旬出院回家。老太太把三儿牵到沙发边。三儿抱着陈依，跟老太太说：“我想洗个澡，一身都是医院里的气味。”老太太指指沙发：“坐着，坐会儿。”三儿弯腰坐下来。靓儿抱着陈实站一边对三儿笑。三儿放下陈依：“玩去，我抱会儿弟弟。”靓儿把陈实递了过去。 秋子带江斐和小丽，拎着行李进了门。三儿这才想起问小丽：“什么时候走哇？”小丽径直地走到梯口，说：“早点也行，迟点也行。”江斐接过秋子手里的塑料袋。秋子疲惫地翻了小丽一眼：“死丫头越来越不听话，早不早的把工作签了，也不跟家里说。”三儿一边逗陈实，一边安慰秋子：“签了还埋怨什么？问她什么时候走，叫姐送她去。”秋子扶腰到沙发边坐下来：“我送。总得看看她单位什么样子吧？就把她扔那儿？”三儿嗯了一声。 “小丽是变了。”高姨从厨房里里走出来，跟三儿说，“原来考研究生不下楼；现在不考研究生了，还不下楼。那天你回来，秋子叫她一块去接你，不去，说她有事。” 三儿眨眨眼：“这丫头又躲什么？”秋子翻眼问：“你说躲什么？” “不说她了，”三儿明白了，“说你吧，把辞职报告抽回来。” 高姨接过靓儿手里的茶杯，递到茶几上，再接过三儿手里的陈实，问三儿：“这回治好了吧？”老太太期待地看着三儿。三儿点点头：“好了。”秋子搂着陈依叹了口气：“好了就发大财了。”大家意外地看着秋子。秋子下定决心：“手术去，有风险也手术。你们没看到三儿那天那样子，吓死人。我抱陈依跑着呢，看他倒下去了。”老太太抓住三儿手。 “找个好医生做，”三儿安慰大家，“挺安全的。我也想做。” 秋子找好医生，准备九月份给三儿做手术。小丽跟用人单位请了假，说等哥哥做完手术再去报到上班。这时候，料子卖完了，销售比预计的好，老林从深圳回到清水。 老林于九月初带老黄到北京看望三儿。老黄感谢三儿危急时出手相助，跟三儿商量到清水定居的事。老黄想跟老石一样，带老伴到清水去办厂，过安稳的日子，不想折腾了。三儿玩笑道：“老黄你说你亏不亏，帮我赚钱还感谢我。”老黄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三儿，真有人跳楼的，老丁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欠我的钱我也不要了，别钱要不着，命还搭上了。就是他们愿意还，拿什么还？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再说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没日子过。我还剩点，帮你销料子又赚了点，过小日子吧，不跟那些人混了。” 老林把老队长他们送的花生和芝麻带来了，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存折，存折上有六十多万的存款。老林说：“老队长说，这钱他们不能要，从古至今都没有白种的地。老队长听他儿子说，颈椎病做手术治得好，叫你用这钱到医院做手术去，说老戴个套子不是事；老队长叫我告诉你，身体重要，别把脑子想空了；说你好好的，徐庄人都有好日子过。”秋子突然哭了起来，呜咽有声。三儿眨眨湿润的眼睛，点头说：“老林，把钱带回去，叫他们分了。你跟老队长说，等我把脖子治好了，我请那几个老头到北京旅游。替我谢谢他们。” 晚上，江斐服侍三儿做牵引的时候，小丽犹犹豫豫地走进三楼主卧室门，低头来到三儿身边。三儿翻眼埋怨道：“养媳一样干嘛？谁欺负你了？”小丽轻轻地撞了三儿一下：“不去上班了，留家里陪你。”三儿冷笑一声：“我还没植物人呢，要许多人陪着干嘛？”江斐和小丽不约而同地白了三儿一眼。三儿哼了一声又说：“喜欢就去吧。姐说得对，当父母的都盼儿女远走高飞长出息。你不是我孩子，跟我孩子一样。小丽你记着，遇事别躲着，躲不过去的；面对它，想办法解决它，别怕。”江斐拽拽小丽：“听三儿的。”小丽含泪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6. 死老太婆死两个月了 -- --> 九月中旬，三儿再次入院，准备手术。老太太把三儿送进病房。回家前，老太太握着三儿手说：“我跟老先生两个人保佑你，没事。”三儿笑道：“老太婆尽胡说八道。你没死呢怎么保佑我？你还成神仙了。老先生保佑我就行。肯定保佑我，没我谁给你送终哪？” “你给我送终，”老太太笑笑，“你答应老先生给我送终的。” 江斐把老太太送回家。老太太拉着江斐手，把江斐送到门口，叮嘱江斐：“手术做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江斐答应道：“第一个跟你说。”高姨安慰自己：“三儿没事的。” 经过小区门前时，江斐停车进了超市，叫营业员拿了把裁纸刀。江斐心里想着，要是三儿真有意外的话，她也不活了，她就用那把裁纸刀结束生命，到天堂里陪三儿去。 过了两天，医生用担架车把三儿推走了。秋子、江斐、小丽和方歆跟着担架车。三儿抬手摇了摇：“一会儿见。”医生笑道：“一会儿见。都回去，到病房里等着。”护士把大家赶回病房。方歆安慰大家：“教授说了，这样的术他做过几百例，还没出什么大的意外。”大家都没说话，都在心里默默地为三儿祈祷。靠墙呆站了一会儿，小丽起身走出病房。 这时候，老太太正端坐在客厅里，不让人开电视，也不吃早饭。 江斐好不容易在楼梯间里找到小丽，小丽靠墙站着，一遍一遍地唱《快乐老家》。江拽拽小丽：“到病房里等着。”小丽犟了一下。实习的时候，想三儿的时候，小丽就唱《快乐老家》。小丽相信，三儿能听到自己的歌声；小丽相信，三儿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半上午，高姨接到江斐电话，江斐兴奋地说：“姨跟老太婆说一声，手术做完了，教授说手术非常成功。”高姨问：“三儿人呢？”江斐说：“在观察室呢，不让人进去。” “手术做完了？”老太太抬头问高姨。 “完了，非常成功。”高姨开心地笑着。 老太太哦了一声：“睡觉去。”高姨赶过去：“慢点，你也慢点。” 江斐跑到楼梯间，找到还在唱《快乐老家》的小丽，告诉她，手术顺利。小丽无力地靠墙滑了下去，抱着膝盖呜呜地哭。江斐弯腰把小丽拽了起来，也哭了：“秋子说，我们都是三儿的心肝宝贝，三儿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不哭了，医院要安静，不哭了。” 这个时候，三儿正躺在病床上，还处于麻醉状态。方歆挽着秋子，透过观察室的大玻璃窗，静静地看着三儿。方歆松了口气说：“其实不是大手术，不用担心的。”秋子学三儿长长地哼一声：“我们家三儿重要，不是因为他有钱，很多人爱他。”方歆嗯了一声。 第二天半上午，高姨到房间里喊老太太起床梳洗，发现老太太已经走了。秋子叫黄篇帮忙处理老太太的后事，通知徐善良马上进京，没跟三儿说老太太去逝的消息。 处理完老太太的后事，借口身体不适，徐善良全面地体检了一通。三儿挽留徐善良在北京多住些日子，好好地休养一段。徐善良对公司里的人说，他在北京跟三儿讨论公司未来的计划。三儿做手术的事，连同是老总的老林都不知道，住上海的二婶也不知道。 九月底，小丽只身到西北报到上班去了。三儿说：“飞吧小丽。” 手术后一个月，三儿脖子上的颈托摘除了，但脖子扭动还有点困难，开始接受术后康复治疗。三儿开心地跟徐善良说：“脖子转不动老子也认了，人舒服了。哎呀你不知道老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就是医生跟我说，有可能复发，复发讨厌。”徐善良埋怨道：“狗日的你平时也注意点，注意就不复发了。反正你当甩手掌柜当惯了，公司里的事别操心了，把身体养好就行。”三儿感激地说：“这些年你受累了。”徐善良笑了：“不累，就是小事麻烦。我不在家老林就头疼了。上回四川地震捐款以后，都知道公司每年有捐助额，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住公司里跑。有个老上访户，老往公司里跑，开口就要十万块钱。信访局陈高跟我说，没那家伙办法，他当信访局他单位一样，天天到信访局坐着，比上班的还积极。说橡胶厂破产就给他两千块钱，不公平。其实他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临时工，当时不是他撒泼耍赖，更本就没钱给他。老子没信访局那么客气，给钱，给个鸟，大门都不让他进。五十出头，讨个什么饭哪？儿女都挣钱了。你像湖边的那些学校，真困难，它们开口，给点。学生没钱上大学，这要给。”有徐善良陪伴，三儿的日子就有趣多了。三儿叫徐善良等自己出院后回家。 这时，胡老因病离体，秋子的辞职报告很快获批，随即就有设计公司找上门，叫秋子当顾问，不用坐班，工资还高。秋子觉得好笑：“老子以为润景除我玩不转呢，怎么着也要挽留一下吧？结果老子东西没搬走呢，新老总就走马上任了。不干了，留家里当太太。” 术后两个多月，三儿的脖子基本活动自如，医生准许三儿出院。秋子带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三儿突然想起老太太，埋怨道：“住院两个多月了，死老太婆也不来看我。”秋子的心往下一沉：“想老太婆了？”三嗯了一声：“一会儿骂她去。”江斐苦着脸，不知道怎么跟三儿说好。徐善良咂咂嘴说：“死老太婆死两个月了。”三儿愣住了，眼泪滚落下来。 “应该是，”秋子擦擦泪，“手术那天晚上走的，寿终正寝。” 江斐找到纸巾，递给三儿。三儿痛苦地摇摇头：“我还说给她送终呢，她跑地底下保佑我去了。”徐善良撑撑眼皮：“骨灰盒在殡葬中心，哪天去看看她。”三儿擦擦泪：“善良，过些日子再走，陪我把老太婆送回去，回去把袓坟山迁了，把老太婆葬老先生一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7. 至少赚一个清水公司 -- -->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农历已是十一月中旬，天气有些冷了。但从方方面面传来的消息却异常地火热。北京等一线城市的房价飙升，二三线城市的房价跟着往上涨，房地产市场进入新的一轮**，带动相关行业回到上升通道。老林打电话跟徐善良说，宜城商业城的销售突然火暴起来，清水茅草坪的房子都抢光了；清水公司所属的，宜城老区改造项目工地破土动工，另一块新区开发项目，和省城的开发项目正在作开工前的准备，计划于农历年新年后动工兴建，原属清风小区二期的黄山小区和东华新村的土地手续已经办妥；清水公司下属的厂、酒店和营销公司运转良好，肯定超过零八年，有望达到零七年的利润水平。 接完电话，徐善良得意地点了支烟，牵牵江斐送的名牌西装，走进三儿家门。三儿逗徐善良：“什么事还到外面说去？嫂子想你了？”徐善良哈哈地笑：“老林电话。” “老林电话？”三儿疑惑地问，“老林有什么秘密要背着我？” “屁秘密。”徐善良到沙发边坐下来，“老林知道你手术了。” 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还说不做破缸罐呢。”徐善良扬扬手：“什么破缸罐？我在你这儿呆三个多月了，傻子都猜得出来。他也是关心你，老打电话问，三儿是不是有事。红姑他们都知道，你本来就说，准备做手术。我得报平安哪，跟他们说，一切顺利。” “这么关心我呢。”三儿咂咂嘴，“这事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徐善良又仰头笑笑：“有好事高兴呗。”三儿追问道：“什么好事？”徐善良说：“好事就是公司也一切顺利呗，公司今年不错，宜城商业城和茅草坪都火了。你上回说头两年有点紧张是吧？不紧张了。”高姨兴奋地插话问：“不紧张了？”徐善良说：“不紧张了。操，死三儿真是财福之人哪”秋子从书房里跑出来说：“什么叫财福哇，这叫眼光知道吧？”徐善良不住地点头：“眼光眼光，眼光！”大家笑了起来。高姨说：“你叔急死了，买那么多地，做起来得要多少钱哪？”徐善良摇摇头：“老童还不如我。房子不是一下子做起来的，钱慢慢地往里花，花到一定程度，销售上去了，拿销售的钱做房子。要不三儿说头两年紧张呢。我就怕危机来了，厂挣不到钱，酒店挣不到钱，营销公司也挣不到什么钱，那要是房子销售再不好的话，啪地一下跌地上去，完了。商业城销售好就不紧张了，商业城是现房哪，造价又低，赚大钱的。老纪说，有钱就打过来。不紧张了。三儿，这回老子真是服你了。” “三儿，”秋子坐到三儿身边，“这回赚个清水公司怎么样？” 徐善良接茬：“看架式至少赚一个清水公司。”秋子响亮地亲了三儿一口。三儿怪道：“亲我干嘛？善良说有可能，亲善良去。”大家笑了起来。江斐说：“你个跳跳死的。” 晚饭前，黄篇来了，说顺道过来看望三儿。秋子高兴，开了瓶法国葡萄酒。三儿亲自给徐善良和黄篇斟了酒。徐善良兴致高，借着酒兴，把三儿的大手笔大肆吹捧了一番，把黄篇听得目瞪口呆。三儿没阻止徐善良。这时黄篇跟三儿相当熟悉，算三儿不外的朋友。 酒至半酣的时候，秋子问：“大哥，你不是来看三的吧？”黄篇为难地咂咂嘴：“主要是来看三儿的，也有事找三儿，问问情况，问问情况。”徐善良催道：“那就说吧。” “大哥是想投资吧？”三儿问黄篇。 “有这想法。”黄篇说，“上回跟善良处理老太太后事，聊天。善良说，你说现在是投资的好时机。那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做手术呢，我也没想好，现在也没想好。 “三儿不想在北京投资。”江斐说。 “知道，三儿说过。”黄篇点点头。 三儿疑惑地问：“不是叫我投资，那你问什么？”黄篇咂咂嘴：“这么回事，上次跟朋友到北戴河玩。我跟你说过的，我有两个同学，混得还不错。北戴河海边做了不少房子，荒在那儿。”三儿哦了一声：“大哥想搞旅游度假村吧？”黄篇摇摇头：“不是我，他们有这个想法，叫我也参加一个。我没钱哪，把我跟我爸的房子抵押出去，最多就凑个两三百万吧。我爸那房子你去过，不大。我现在犹豫，这事能不能干。”徐善良笑笑：“这事难说。”三儿思考着：“旅游我不知道，你知道。房子我知道一点。这时候买房子，绝对赚钱。” “那你愿意买吗？”黄篇倾身问。 三儿扭头笑着问秋子：“想到海边度假吗？”秋子柱着筷子想了一下说：“其实大哥就是心里没底，想拉三儿一起投资。三儿肯定不在北京投资了。他那脖子好不容易治好了，我是不想让他辛苦了。要不这么着吧，大哥要是决定在北戴河投资度假村的话，麻烦你在度假村边上给我们找幢别墅，给我家人和公司员工们度假。在度假村里面最好是吧？麻烦大哥帮我们管理一下，没人度假就租出去。大哥明白我意思呗？”黄篇点点头：“明白。” 三儿和江斐分别开黄篇和家里的车，把黄篇送回家，徐善良也跟过去了。在黄篇家聊了会儿，江斐开车带三儿和徐善良往回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徐善良问三儿：“真买别墅给我们度假呢？”三儿说：“不管大哥他们搞不搞度假村，都买一个吧。其实没别墅你跟老林也可以带家里人出来逛逛，你要是舍不得的话，我出钱行吧？公司里的事，让他们忙活去，也操练操练他们。”徐善良躺好身体，惬意地哎呀一声。三儿问：“哪儿疼？” “老子也是碰到你了。”徐善良说，“你以前说，我就是到北京也牛得起来，不信。现在信了。给老太太办后事，都我说了算，黄篇就是听差，对我那，那叫一个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8. 三儿身体比专业重要 -- --> 第二天，徐小欣打电话，说省城有土地要拍卖。三儿问徐善良：“买不买？”徐善良眨眼思量着：“不买上哪儿挣清水公司去？都回去看看吧，看看缸里还有多少米。” “徐总想子芹了。”秋子说，“我也回去吧，几年没回去了” 十二月二十八，金教授带上海的家人回到清水。第二天半上午，三儿带北京的家人乘机抵达合宁，周过和高健把三儿一行接到清水。金教授带人站路口迎接三儿一行。 三儿刚下车，二婶就拽住三儿胳膊，伸手摸索三儿后颈。三儿说：“我储姐姐也不注意点。”大家笑笑。二婶怪道：“跳跳死的，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脖子好了呗？” “好了。”三儿在人群中搜索着，“就是妈，老太婆去逝了。” 亲朋友都来看望术后的三儿，楼上楼下挤满了人。红姑手舞足蹈地跟三儿说：“昨天下午也这么多人，都来参观婶，哎呀，看把戏一样，说真还有越活越年轻的呢？”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客人才走尽，家里人安歇下来。三儿叫秋子把徐善良事先准备好的老太太遗像拿出来，跟秋子一起来到三楼书房，把老太太遗像放到博古书架上，老先生遗像的旁边。秋子挽着三儿胳膊说：“两个像框不一样，叫哥做两个，换一下。”三儿打量着书架上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换一下吧。死老太婆这回真陪死老头去了。” “发现你对老先生老太太的感情格外地深。” “他们对我格外地好，亲娘老子又怎么样？” 楼梯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秋子扭头看着：“爸来了。” “混一天了，”三儿说，“还没跟爸说上话。” 三儿扶金教授在圆桌边坐下来。金教授咂嘴说：“我还跟你妈说，我也尽尽孝心，迁坟我来办。”三儿特别意外。金教授笑笑：“你妈说，我也是大大儿子。”三儿点点头。金教授又咂了下嘴：“还轮不到我办，你伯办。你伯刚才打电话给江斐了，生你妈气，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他说一声。你伯明天就回来，一家人都回来，苏中连夜买飞机票去了。” “我伯讲究这个。三儿说，“其实七十多岁人了，跑个什么？” 秋子端来茶水，在三儿身边坐下来。金教授问秋子：“真辞职了？”秋子点点头。金教授再咂了下嘴：“专业丢了，可惜了。”秋子摇头说：“三儿身体比专业重要。” “你又不是医生，”三儿怪道，“留家里没用。我脖子好了。” 金教授仰头想了一下：“家里闹，还是到北京住去。”三儿答应道：“听爸的。”金教授接着说：“到北京住秋子还能上班。三儿，理解秋子。比如老王吧，把专业丢了，不到六十就到二线去了，难受。”秋子插话：“三儿一直理解我。”金教授点头笑着：“我知道。” “这么多年了，”秋子歉意地说，“把三儿耗着，不好意思。” 三儿觉得好笑：“耗什么？也没耽误我发财。”秋子靠到三儿身上。三儿又说：“不如自己办设计室，召集一班人马，想怎么干怎么干。”金教授点点头：“这主意不错。” “不干了。”秋子下定决心，“就留家里陪三儿，相夫教子。” 第二天早上，童新华和纪铁林夫妇赶到清水，朗公社有事没来。 纪铁林下车就盯着三儿看，埋怨三儿：“狗日的，做手术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去陪你说话呗。脖子好了没有哇？”三儿不住的点头：“好了好了。”童新华帮三儿解释：“我还经常跟老高通电话呢，她都没跟我说。”三儿说：“大家伙都这么关心我，我不是怕你们去了没法招待吗？”纪铁林翻眼怪道：“说得好听，你就是烦我们了。”大家笑了。三儿说：“说那么直白干嘛？回家坐。”大家跟着三儿往回走。三儿又对童新华说：“姨没回来，姨说都回去家里就靓儿一个人不放心。”童新华扬扬手：“是不放心。她不想回来，乐不思蜀了。” 回家到二楼客厅里坐下来，秋子一边帮朗琳泡茶，一边夸张地跟大家讲述三儿发病那天的情况，说：“哎呀，你们是没看到，我就看着三儿倒下去，我姐扶都来不及，哎呀把我急的。把三儿搬上救护车，我姐哭，说三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还不活了。”三儿嘁了一声，“有那么严重吗？写小说呢？” “不信你问姐去，”秋子翻了三儿一眼，“问她是不是这样。” 三儿转身笑着跟大家说：“其实我就是想睡觉，困得很。”纪铁林鄙视地扭过头。童新华咂咂嘴：“那要是一个人在外面，没人在身边怎么办？”朗琳和秋子端上茶。秋子说：“早跟我姐说了，三儿到哪她到哪。”纪铁林不满地问：“那你到哪？”秋子尴尬地说：“我也辞职了，不上班了，以后就留家里陪三儿。不信问我爸，我爸还叫我上班呢，不上了。” “错怪秋子了，”三儿说，“秋子早劝我做手术了，我不干。” 朗琳走到三儿身后，翻开三儿衣领，想看三儿脖子。三儿举手挡开朗：“带陈依到呛菜厂玩去。”朗琳默默地走了。秋子歉意地说：“叔，伯，师傅，爸，都是我不好。” “干嘛？”三儿觉得好笑，“开批斗会呢？秋子就是在家呆着，她也治不了病。谢谢各位长辈关心。说别的吧。这回回北京，我想在那边住几年，暂时就不回来了。” 纪铁林担心地问：“公司怎么办？”三儿说：“善良一直陪着我，我跟他商量好了。怎么说呢？叫隐居吧，在清水隐不了，到北京隐去。”纪铁林点点头：“这样也好，风招大了不是什么好事。”三儿又说：“各位，想听我上课的话，到北京找我去。”大家笑笑。 “得感谢我老婆，”三儿说，“林秋子同志，给我买了别墅。” 秋子嘁了一声。金教授拽拽秋子：“风怎么招大了？”秋子苦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9. 到北京隐居去 -- --> 半上午，吴少少和高健把苏老大一家从机场接了回来。苏老大下车把三儿拽到一边。吴多多抱着孩子，打量着三儿。三儿玩笑道：“伯我胖了吧？”苏老大哼了一声：“跟我都不说一声。”三儿扶着苏老大，带着大家往门口走。金教授解释说：“三儿怕我们担心。” “不说就不担心了？”苏老大说，“有儿女的人了，注意点。” 进了大门，苏老大脸上才露出笑意。一楼左边的客厅中间，大茶几不见了，地毯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玩具，红姑女儿桃子，刘立儿子刘松，田黄女儿田娇娇，小西儿子魏九，三儿女儿陈依和儿子陈实，或坐着，或趴着，或爬着，正旁若无人地玩耍嘻戏。苏老大顾不得迎候的人群，回头跟抱着孙女儿苏倩的吴多多说：“多多，叫倩倩玩去。”吴多多抱女儿走到沙发边。苏老大开心地笑着：“这么多孩子呢。我是叫红姑跟多多再生一个，管他男孩女孩，罚就罚点呗。”老田觉得好笑：“想孙子就说想孙子，还管他男孩女孩。”大家笑笑。 秋子举着戴橡胶手套的手，从厨房里跑出来：“多多生一个，我教你怎么生儿子。”大家看着秋子。秋子扭捏地笑着：“其实还是红姑跟我说的，就是对老公温柔点。” “管用哪？”吴多多怀疑。 “当然管用了。”秋子说。 爱琴婶眨眼问：“红姑怎么没跟我说？”秋子用手背擦擦鼻子：“都看着我干嘛？不是秘密的事，就是对老公好呗。就比如我怀陈实那时候吧，对三儿可好了，三儿学戏回来，进门就给他提鞋拎包，渴了水递到他手上，饿了饭塞到他嘴里，凡事都顺着他，恨不得天天招他骂一顿才好。”爱琴婶白了秋子一眼：“骂一顿就生儿子了？”大家笑了起来。 “不信怎么办。”秋子无奈，“你们不都说三儿见我就怂吗，那我就温柔呗。我倒不是说女儿不重要，那不是有个女儿了吗？想个儿子。行不行试试呗，不费油不费盐的。” 吴多多为难地说：“没不温柔。”爱琴婶鼓励道：“多多你试试呗。” “还红姑说的呢，”苏老大摇摇头，“红姑说的红姑生女儿？” 大家又笑。金教授拽着苏老大说：“楼上坐。”大家又住楼上走。 秋子又回到厨房。二婶白了秋子一眼：“死丫头尽胡说八道。”江斐笑道：“是不能胡说八道，陈依长大了恨你。”秋子无奈地从水池里捞起青菜：“我就不会讨好人。” “老金跟我说了，”二婶又说，“说你把专业丢了挺可惜的。” 秋子扭头看着二婶笑：“姐你看哈，这大科学家夫人，就是识大体。”二婶又白了秋子一眼。江斐笑笑：“你还是画图吧。三儿手术做了，孩子有高姨，靓儿，还有我。” “不画了！”秋子叫道，“陪你三儿了，早上纪叔都说我呢。” 中饭后，纪铁林带人到三楼打牌去了。金教授趁乱把三儿拽到房间，问三儿：“你纪叔说你招风是什么意思？”三儿郁闷地看着金教授笑：“不懂哪？”金教授摇摇头。 “爸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 “两个亿，你妈跟我说了。” 三儿伸出四个手指：“至少翻四翻。”金教授哦了一声。三儿又说：“跟人少说点。”金教授认真地点着头：“到北京隐居去，不干了，钱多了没用，惹事。”三儿嗯了一声。 “没事别回来了，”金教授又叮嘱道，“烦了到我那儿玩去。” “听爸的，”三儿点点头，“爸，你把我那几个人看好了吗？” 金教授得趣地遥摇头：“不用看着，都好着呢。可热闹了。就说吃饭吧，你妈做菜好吃呀，她又好客，天天有人蹭饭去，有时候菜端上来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把你妈急的，哪家也没我家热闹。中午跟晚上，小魏陪我喝点，红酒。你妈也喝点，她喝得少。”三儿意外地噢了一声：“我妈还喝酒哇？”金教授说：“那不朗琳说红酒美容吗？小西忙，没办法的事。朗琳就听话了，宝贝女儿呗。中心有个小伙子追她，你妈说人还不错，叫小魏把照片发给老朗看了。朗琳还没同意呢。我跟他说，我家朗琳百里挑一，耐心点。”三儿点头笑着。 门开了，苏老大带高扬走进门。三儿和金教授站了起来。苏老大抬抬手：“坐着吧，我们坐床上就行。”三儿拿起烟盒，掂出烟递过去，笑着问：“中午不睡觉哇？”苏老大抽了支烟，抬眼看看金教授。三儿说：“我爸在没事，伯有事就说吧。”苏老大点点头。 点上烟，苏老大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去年就想问了，小月叫我保密，说公司以后每年给我分红。好好的分什么红哪？又不是没钱用。刚才我问老高，老高说储花也有。”金教授插话：“都有。”苏老大哦了一声：“三儿，什么意思？”三儿咂咂嘴：“说了保密。” “不跟人说。”苏老大摇摇头，“心里着急，有点钱到处洒。” “人这张嘴呀，”三儿叹了口气，“扎不住。去年开会我说，公司拿点钱，给有关人员发点福利。哪些人就别打听了，真要保密。公司效益好，多拿点；效益不好，少拿点。五十岁以上的才有资格，五十岁以下的，自己发狠去。话说到这儿为止，都别打听了。” 高扬承诺道：“不说的，不说。”苏老大直点头：“保密，保密。” 三儿换了话题：“伯来了正好，说说迁坟安葬老太太的事吧。本来我爸想为头，我爸不是怕伯劳累吗？七十多了。伯回来就伯为头。”苏老大欣慰地看着金教授笑：“哎呀这可真是的，大教授这么看得起老陈家人。”金教授不好意思了：“储丽说我是大大儿子。” “那就你为头，”苏老大说，“我教你。我死了都你为头吧。” 三儿翻了苏老大一眼。苏老大爽朗地笑了起来：“说死就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0. 我们都爱你 -- --> 下午四点多，三儿醒了，发现朗琳正坐桌边上网。三儿问朗琳：“你怎么在这儿？”朗琳说：“姐叫我等你。”三儿哼了一声：“睡觉等我干嘛？他们人呢？”朗琳说：“妈想到呛菜厂去看看，三嫂跟姐把陈依陈实魏九都带去了，小魏也去了，爱琴婶她们都去了。伯带爸他们到公墓去了，童叔纪叔也去了，童叔说他以后死了也埋那儿。”三儿埋怨道：“怎么不把我叫起来？”朗琳说：“姐不让叫呗。三嫂叫我上网问问小丽，到底还回来不回来。” “小丽怎么说的？” 朗琳摇摇头：“没上网。那天我跟她说了，她说有任务，回不来。”三儿叹了口气。朗琳不服地问：“我不回来你叹气吗？”三儿说：“小孩子长大了一点都不好玩。”朗琳撇嘴嘁了一声。三儿又哼了一声：“爸说中心有个大帅哥追你是吧？”朗琳又嘁了一声。 “再嘁我不揍你。” 朗琳服侍三儿梳洗的时候，胡小月来了。三儿咬着牙刷问：“跑哪儿去了？”胡小月靠门框上说：“徐大总经理回来给我们开会，从昨天下午一直开到今天上午。中午在一号店吃的饭，完了又坐包间里聊天。”三儿清清口腔，朗琳接过梳口缸，把毛巾递给三儿。 “我不是残疾人。”三儿接过毛巾，“我要你跟着服务干嘛？” 胡小月对朗琳笑笑，起身走到三儿身后，趁三儿弯腰洗脸的机会，扒开三儿衣领，摸摸三儿后颈上新鲜的手术疤痕。朗琳端着梳口缸，妒嫉地看着。胡小月心疼地问：“做手术疼吧？”三儿直起身体，挤干毛巾：“疼个什么？就小手术，还打麻药呢。”胡小月又伸手捏捏三儿脸：“白了，胖了点。”三儿笑笑：“我也说白了。二姐我以前我挺黑的吧？” “不是黑，”胡小月摇摇头，“过不得好，皮肤没什么水色。” 洗完脸，三儿把胡小月拽到床前桌边坐下来，问：“开会说什么？”朗琳失落地走出卫生间，招呼道：“我下楼看门去。”然后就带门走了。胡小月疑惑地问：“骂她了？” “没。”三儿说，“她就那样。说吧，善良跟你们怎么说的？” “就是公司高层会议呗。”胡小月眨眼想着，“善良说，有些事要保密的，叫大家把嘴巴扎紧点。先是善良说这三个多月，北京的事，你做手术、老太太去逝。然后大家又把这几个月家里的事跟善良说了一下，主要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事。周过、和田、小欣都来了，前天就来了，老林通知的。玲子也来了，她提二号店正总了。然后善良说，这几年你不准备回清水了，说你为什么不回来，给我们算家里的帐，叫我们发狠，把家看好了，不让你操心。然后就讨论眼前要做的事，主要还是房的产开发的事，鹅一嘴鸭一舌的，我也记不住。都安排好了，分派下去了，责任制。你就别管了，把身体养好，家我们肯定给你看好了。” 三儿点了支烟。胡小月埋怨道：“烟也少抽点。”三儿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回来迟，”胡小月又说，“你们在三楼说话，我没上去了，跟婶、江斐和秋子聊天。秋子说，当时她魂都吓没了，江斐抱着依依哭，说你死了，她也死去。” 三儿还是意外：“别胡说。”胡小月摇摇头：“没胡说。”三儿不安地咂咂嘴：“其实不严重的。”胡小月又摇头：“秋子说，我们都爱你，所以很严重。”三儿点点头。 “不光我们爱你，”胡小月又伸手捏捏三儿脸，“许多人爱你。这回你回来，公司里没人来。善良回来之前打过电话，叫老林放风，就说三儿身体不好，他要是回来的话，别去凑热闹了。老林到车间里打招呼了，说有人要是去看三儿，都说一声，不让他们去。” 三儿捏着烟，泪水涌出眼眶：“谢谢。”胡小月又含泪摇了下头。 门开了，朗琳走进来，轻悄悄地走到桌边，拿起纸巾盒，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三儿，再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胡小月。胡小月擦擦泪，把朗琳拽到身边，跟朗琳说：“以后别生你三哥气了。你三哥要照顾的人太多了，怎么也照顾不过来。那一碗水呀，怎么都端不平。是家里人，理解你三哥。有些事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能说。你三哥对你真没话说。” “姐我知道。”朗琳歉意地翻眼看着三儿，“我没生三哥气。” 天快黑的时候，唐唐开车，把小丽送了回来。二婶埋怨小丽：“没事学苏中！放假也不回家。”苏中特别委屈：“婶我现在回家了。”大家笑了。小丽低着头，不说话。 进了家门，二婶拽小丽上楼去梳洗。三儿远远地看着，没跟小丽打招呼。秋子抱着陈实叹气说：“三儿这心肝宝贝呀。”童林问秋子：“小丽跟三儿吵架了？”秋子摇摇头：“跑那么个鬼地方去，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我们给她打电话。那天我跟她说，想你了，元旦小长假，家里迁坟，回来一趟，她说她有任务，回不来。她还在见习呢，哪来的任务？” “也许有任务呢。”三儿说，“上班时间短，老请假上不好。” 第二天上午，迁坟作业开始。一大清早，苏老大和金教授就带着大家往祖坟山赶。朗琳拽着小丽，赶上三儿。三儿抱着陈依，斜眼打量着低头不语的小丽：“谁欺负你了？养媳妇一样？”小丽咂咂嘴。朗琳接过三儿怀中的陈依。三儿伸出手，小丽抓住三儿手。 “还跟男孩一样穿。”三儿埋怨道，“上班了也不穿漂亮点。” 小丽捏捏三儿手：“我觉得挺好的。”三儿提醒道：“你是女孩。” 秋子抱着陈实，走在三儿身后，窃窃地笑着。小丽回头对秋子笑笑：“我抱陈实。”秋子把陈实递给小丽。小丽接过陈实，又回头看看，问秋子：“姐人呢？”秋子叹气道：“现在才想到姐。姐跟妈做饭呢。”小丽嘀咕道：“以后放假回来行了吧？其实我想家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1. 你明白我的意思 -- --> 除清水高中夏校长，参加迁坟及老太太葬礼的都是三儿的亲朋。∷， 傍晚，七棺坟安葬好了，排在三儿买的一大片墓地的最高处。高健和吴少少放了挂大鞭炮，晚辈们依次给先人们磕了头。苏老大跟金教授说：“这儿不错，背风向阳的。”金教授摇摇头：“不懂。”苏老大笑笑：“念书的人都不懂风水。”这回苏老大没说青龙白虎。 老田问三儿：“我埋哪儿？”三儿说：“金胜呗。”老田翻了三儿一眼。三儿笑笑：“长辈埋上面，晚辈埋下边。到时我埋你脚底下。”老田点头笑着：“你埋我脚底下。” 金教授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兴致高，坚持走回去，三儿、苏老大和老田陪同。苏老大免不了又要追令抚昔一番，引得大家感慨万千。天煞黑的时候，四个人才进家门。 二婶心疼金教授，埋怨三儿：“有车还走路，也不累。”大家都明白二婶的意思，笑而不语。三儿特别鄙视。金教授不好意思地说：“我要走的，家里空气好，晃晃。” “晃晃，”秋子说，“金哥哥说清水话了，跟储姐姐学的吧？” 大家笑了。金教授无奈：“跟三儿一样调皮。做饭去！肚子饿了。” 三儿走到沙发边。朗琳让出位置，让三儿坐下。三儿准备逗孩子时，发现方歆和华子灵在对面坐着。方歆撇嘴埋怨道：“磕头也不叫我一声。”三儿问：“专门来磕头的？”方歆认真地噢了一声。三儿怀疑地看着华子灵。朗琳嘁了一声：“专门来磕头呢，骗人。” “明白，”三儿点了下头，“明白了。景润没秋子不行是吧？” 华子灵接茬：“我们也辞职了。”三儿糊涂了：“你们也辞职干嘛？”方秋子挤到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看着秋子笑：“还是我们家林总好是吧？”秋子翻了三儿一眼。 “干得不顺心。”方歆说，“其实我们跟新老总还不熟呢，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喜欢那感觉，还是跟秋子呆着好。就是三儿，不会你真让秋子回家当家庭主妇吧？” 三儿笑着问秋子：“太惜了是吧？”方歆说：“我外公也说可惜。” “我还说呢，”三儿说，“不行开个公司，叫秋子带你们玩。” 金教授走过来，小丽站起来，扶金教授坐下。金教授作证：“三儿是这么说的。”方歆摇摇头：“不用开公司。”三儿怀疑地看看秋子。方歆接着说：“五院在改制，叫中国龙腾建筑设计公司，鼓励像秋子这样的，有成就的设计师，以自己的名义开个人设计室。他们找我外公了，叫秋子去。我外公说，秋子不想干了。就是我们还想跟秋子干。然后元旦前我们几个人交了辞职信。我们都辞职了，秋子不能不管吧？他们叫我跟子灵到清水找秋子。” “怎么办？”金教授问三儿。 二婶端菜走出厨房：“答应了呗，方歆子灵都辞职了。”三儿笑道：“储姐发话了，那就听储姐的吧。”秋子问三儿：“不生气呗？”三儿叹了口气：“决定了还问我。” “洗手吃饭了。”江斐叫道。 入夜后，回到房间，秋子默默地拿好洗换服，到卫间里放好洗澡水，再把浏览网页的三儿拽进卫生间里，帮三儿脱了衣服，把浴巾淋湿，给三儿擦抹身体。三儿问：“怎么不说话了？”秋子说：“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三儿抹抹脸上的水：“还对不起我呢。” “真不生气呗？”秋子问。 三儿摇摇头：“陈三，林秋子，徐庄出名的野孩子。我不野了，你野去。”秋子遗憾地叹了口气。三儿有点无奈：“还野？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秋子说：“不野了！” “其实我觉得，”三儿说，“我挺谨慎的，喜欢稳扎稳打，不野。有时候机会好，本能地扑上去了。你给我买别墅那年我就说，我觉得事都做完了，就是不想干了。我跟小丽说，争取用五年时间，做我想做的陈三。钱这东西，太多人就膨胀了，就是你不想膨胀，别人也拉着你膨胀，迟早出事，不光经济上出事，你明白我的意思。早有人跟我联系了，叫我加入这个协会，那个俱乐部，就是因为这个，姐把我手机设置了屏蔽。你也看得出来，现在就有那么一些人，赚了点臭钱，以为自己是超人了，欲求那些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们不知道，中国社会，从来就排斥商贾及政。其实，健康的社会，本来不该被有钱人控制。这是我想隐居的主要原因。我想做我想做的陈三，小时候跟你一起飞的陈三。纪叔一说我又动心了，当时我就想着，现在就退出是可惜，太年轻了。写遗嘱那回脖子就疼得厉害，写着写着又觉得，还有事没做完，等想好的事、承诺别人的事都做完了，真不做了，不为别的，为我这脖子也该歇歇了。想不动心难，上架子就歇不下来，要不你看，越弄越大了，买那么多地，光房地产就吓得死人。所以我跟善良说，在北京呆几年不回来了，怕经不住诱惑，别看到什么又动心了。上回我跟纪叔说，传说中的吴起在菜子湖消失了，传说中的陈三也会消失的，就我这么个清水的土老冒，做到这一步，才智耗尽了。当时我就想做手术，不干了。老先生经历两个朝代，看过的兴衰起落多。他忠告童叔，平安是福。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我们也儿女双全了，为孩子尽量考虑周全些吧。你接着野，实现你的专业抱负。我说过，你很优秀，真地很优秀。我喜欢你的设计，厚重大气；喜欢你的设计理念，不媚俗求荣。清水出个陈三不容易，出个像你这样的优秀设计师更不容易。把建筑设计当艺术做，要天资的。你接着野，尽情地发挥，但别为那些俗套沉疴，玷污了天资。再说一回，能吃就行。” “老公，”秋子抱住三儿，“最亲爱的，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2. 就带自己人发财 -- --> 元月三号上午，客人都走了。下午金教授带一家人回上海，丽同行去机场。苏老大一家没走。秋子准备四号跟方歆华子灵一起，先行回北京。三儿和江斐带陈依后走一步。送二婶一行上车时，秋子后悔地：“忘了叫丽看许姨。”三儿摇摇头：“随她去吧。”秋子特别意外：“怎么了三儿？丽也不管了？”三儿：“一直管着呢，她听我的吗？” 晚上吴起请大家到家里吃饭，秋子借口陪方歆和华子灵，没去。 席间，三儿编排吴起：“房价要坐电梯，叔后悔了吧？”大家看着吴起笑。吴多多无奈地叹了口气。吴起摸着越发圆润的脑袋：“退休了，退休，六十岁都退休。” “退休呢，”红姑特鄙视，“胆鬼。少少也是，种胆呗。” 笑声暴发开来。红姑不服地扭过头：“笑什么？我跟少少，爸不干你干，听三儿的准没错。哎呀那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没把腮帮子甩了。你三儿买料子都赚大钱了，还怕个什么呀？然后我爸天天叫少少跑茅草坪去问幸，有退房的没有哇？三儿都了，退房不要算他的，还不干，怕舍面子。后悔了，我应该跟多多入股。”吴起摇头撑撑眼皮。 “诶三儿，”吴多多解围，“清风区二期什么时候开工？” “我是不管了。”三儿摇头，“管一回吧。秋子子灵不在家吗？叫她们踏勘去，迟几天走。清风区可是叔的梦，弄像样。反正最后一回了，这回完了真不干了。” 吴多多遗憾地问：“真不干了？”三儿坚决地：“肯定不干了。” “要不就做高层吧，”吴起建议，“菜籽湖还没高层呢。” “本来就做高层。”三儿，“叔，要不还我们一起干呗？” 吴起摇摇头：“谢谢了三儿，这么看得起我。就是我不能跟你一起干，太人了。”红姑倾身问：“三儿我跟多多入股行吗？”苏老大瞪了红姑一眼。三儿＠√＠√＠√＠√，咂嘴思考着：“红姑真没占我什么便宜，委屈她了。许多人没占我便宜。要不我也来个集资开发呗。二姐，红姑，回头跟善良他们商量一下，清风区的两地块，集资兴建，厂里的工人、亲戚、朋友，都可以入股。”苏老大不满地问：“三儿你干嘛呢？”三儿没理苏老大，又跟吴起：“叔，这么着你投钱可以吧？”吴起感慨地叹了口气：“投，少投，圆个梦，不占你便宜。” “这话过了吧？”三儿抽了口烟，“不是叔我不会买那地。” 苏中担心地问吴多多：“不会亏本吧？”红姑特别无奈：“照我们是一个种哪。”大家又笑了起来。吴多多安慰苏中：“不会亏本，三儿吃亏了。”苏中挠头哦了一声。 晚饭后，吴起一家把三儿一行送出门。江斐和胡月，一人一边，挽着三儿，带着苏老大和爱琴婶走上门前的道路。三儿：“到操场上晃晃？”苏老大：“晃晃。” 正是农历冬月十九日，寒月高悬。苏老大埋怨三儿：“就你老好人一个，自己花钱买的地，钱还给别人赚了。”三儿笑着问：“伯知道赚钱哪？”苏老哼了一声：“在家没事跟多多聊闲白。多多三儿那地买赚了，到时要赚大钱的。”江斐插话：“都我心大，其实三儿心最大。”三儿不屑：“大个屁。财不能一个人发，福不能一个人享，有钱大家赚。” 徐善良和老林跟过来。三儿玩笑道：“我姐夫也不去看看我。”老林也笑：“丽家里都是人，挤掉鼻子了，我也挤暖去？”三儿问老林：“这个丽怎么样？”老林：“做事真叫一个认真，话少。”三儿招呼道：“对她严。”徐善良插话：“明白校长的意思。” 途中，胡月把集资做清风区二期的事跟徐善良和老林了。徐善良笑着问：“怎么了三儿，带大家伙一起发洋财呀？”三儿：“上回加油站也没办成，补上吧。” “操你个狗日的，”徐善良笑了起来，“好几年的事，还。” 胡月插话问：“徐总准备投多少？”徐善良哼哼叽叽地：“这要是出去的话，恐怕三儿不用投资了，集资的钱就够了，那不行。”三儿提醒道：“地就是我的投资。”但徐善良还是：“哪有这样的事，庄家还白忙活了，不行。回头开个会吧，研究一下，定个最高限额什么的。”胡月又插话：“我不投资了，留给别人吧。”三儿怪道：“干嘛呢？” “钱多了又不能吃，”胡月，“你的，要许多钱干嘛？” “了地就是投资。”三儿，“要不建安用集资的钱做。限额看情况，钱多了再。定个范围，别什么人送的钱都要，就带自己人发财。得有个期限，别房子做到中间，看势头好又送钱来了。看现在这架式，房价要大涨，赚大钱的。赚不到钱还本，我保底。” “保什么底呀？”老林不满地，“想投资，就得风险共担。” 三儿大笑起来：“我姐夫老了，以前挺睿智的。”苏老大糊涂了：“老林得对呀。”三儿哎呀一声：“哪来的风险？屁风险没有。我就是句客气话，安慰那些胆怕事的亲朋好友们，有我陈家三儿给你们兜着呢，不用怕，怕就错过赚钱的机会了。你们想想看，我给人保多少回底了。这个买房子我，不行把房子给我，那个买房子我，不行把房子给我。谁给我了？舍得给我吗？你们这些人哪，都是胆鬼呀，看着机会从眼皮底下遛走了。” “谁像你呀？”胡月抱着三儿胳膊笑，“胆大包天的东西。” 大家都笑。徐善良哼了一声：“老子是服了。”三儿问：“善良，赌债呢？”徐善良伸着脖子叫：“老子给！”大家又笑了起来。苏老也感慨：“我现在都服了，不服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3. 冯姨进戒毒所了 -- --> 三儿又请吴先秦帮秋子和华子灵踏勘清风区二期的两块地。吴先秦跟三儿：“我这叔还可以吧？”三儿直头：“叔有钱吗？”吴先秦怪道：“我跟你就处感情了！” “我也不能看叔受穷哪。”三儿，“这两块地我想集资做。” 吴先秦翻眼问：“你不会做皮包生意吧？”三儿摇摇头：“做什么皮包生意。他们还想买地呢，我我不管了，你们定。没钱还买地呀？我想帮叔这样的，对我好，我又没法感情的人，赚零花钱。叔要是愿意的话，跟善良一声，以姨的名义入股这两块地。没钱我给你垫着。”吴先秦摇摇头：“还记得我这叔哇。”三儿：“帮过我的人，永远记得。” “不用你垫，”吴先秦抱手，“有钱多投，没钱少投。” 站一边的方歆问：“三儿我投行吗？”三儿答应道：“行。叫子灵也投。难得你们这么信任秋子。回北京别了，就一百多亩地，要不了许多钱。”方歆嗯了一声。 在二号店吃了晚饭，回家的时候天快黑了。门前停了一排车。三儿开心地笑着：“狗日的们来了。”华子灵问方歆：“狗日的们是谁呀？”方歆：“三儿众弟子呗。” 正着的时候，周过带人涌到大门外。三儿下车问：“吃了吗？” “正喝着呢。”周徐庆抢着答话，“姐叫我们边吃边等着你。” 三儿快步走过去，翻了周徐庆一眼：“这么多人，就你没出息。”周徐庆缩着脖子跟大家回餐厅里坐下来。江斐拿来碗筷。苏老大递了支烟，问三儿：“徐庆惹你生气了？” “可不生气吗？”三儿接过烟，坐下，“早先就叫他出去了，不干，得好听，我就跟师傅了；叫他考证也不考，他爷爷了，能过日子就行；回头又我偏心。你听话了吗我就偏心？告诉你徐庆，四s店马上开工，大师傅春明干，你没证干不了哇。” 周徐庆羞愧地：“那我考∑☆∑☆∑☆∑☆，行吗？”苏老大安慰道：“听话就行。” “吃饭，”胡月催道，“不这事。回来就凶人。都吃吧。” 三儿换了笑脸：“陪你们喝。二姐，给我倒红酒。不能喝多了，都开车。”高扬先起身拿起酒瓶。周过跑过去，把酒瓶接了下来。三儿打量着众弟子问：“约好的吧？”刘立挠头：“早想来了，周过师傅身体不好，林总打过招呼，不能去挤暖。上午周过又，师傅要回北京了，再不来就见不着师傅了。”三儿笑道：“怎么见不着呢？我又死不了。还不会话呢？”大家都笑。刘立又挠头。苏老大跟高扬：“老实，学徒的时候就老实。” 闹到十多，周过：“师傅要休息了。”大家不舍地起身告别。 三儿跟胡月把大家送上车，把周徐庆留了下来。周徐庆低头：“师傅我保证把证考下来。”三儿叹了口气：“就你跟我的时间最长，要也听话吧，就是不求上劲。”胡月劝周徐庆：“是要听话。”周徐庆头嗯了一声。三儿又：“我想把你调北京去。”周徐庆抬起头，喜出望外：“真的？”三儿怪道：“没出息的东西。先考证。记着，保密。” “保密，”周徐庆挺身保证，“跟谁都不，跟玉亭都不。 周徐庆开车走了。胡月问：“调徐庆到北京去干嘛？”三儿裹紧大衣：“不是伯叫我找保镖吗？朗叔他给我找，叫徐庆负责吧。”胡月挽上三儿：“朗叔又想起来了。冯姨进戒毒所了。”三儿咂咂嘴：“欣跟我了，朗叔安排的吧？”胡月嗯了一声。 “朗叔这人，”三儿，“有情有义。你冯姨这是干嘛呢？” “又心慈手软。”胡月怪道，“三儿你脖子现在真好了呗？” 三儿开心地：“我现在哪儿都舒服，从来没这么舒服过。别人做颈椎手术，多少有后遗症，我几乎没后遗症，老天爷关都照我，”胡月笑出声来：“回去，冷。” 刚进门，胡月就看见秋子叉腰站门里面笑。胡月问秋子：“站岗呢？”秋子鄙视地摇摇头：“我亲二姐跟我亲丈夫怎么这么腻呢？”不等三儿话，胡月垫脚响亮地亲了一下三儿脸颊。储花和胡月母亲朱姨看傻了眼。苏老大站一边哈哈地笑。爱琴婶跟储花和朱姨：“姐弟之吻。江斐也这样，进门亲一下，出门还亲一下。”储花哦了一声。 “洗澡睡觉了。”三儿挠挠头，“孩子呢？怎么你一个人哪？” 秋子挽上三儿的另一只胳膊，跟着三儿往楼上走：“我也挽会儿。我老公，结果都你们挽去了，不知道的以为是你们老公呢。”胡月笑了：“不你叫我照顾三儿吗？没照顾我都后悔了。”秋子也笑：“孩子老妈子带着呢。我下来看看老公吧，跟二姐亲热呢。” 朱姨担心地看着三个人上了楼梯，回头问爱琴婶：“没事吧？”苏老大举手摆摆：“没事的朱姨。现在的年轻人，还像我们那时候呢？跟江斐学的。这两个人对三儿真是，亲姐姐也没这么好。你就看江斐吧，当三儿那俩孩子自己命一样。缘份，这都是缘份。” 给三儿洗澡的时候，秋子问三儿：“二姐冯姨进戒毒所了？”三儿嗯了一声。秋子不满地嘀咕着：“不怪二姐你心慈手软。冯姨的事你管它干嘛？管了朗叔难做人。” “不是我跟他的，”三儿，“欣跟他的，我不知道。” “早回去吧。”秋子，“免得你看到什么又多愁善感。方歆跟子灵入股的事你跟善良一声，善良跟她们不熟悉。带她们赚钱也好。子灵夫妻俩家里都穷。方歆那死女人又跟她老公吵架了，分居好长时间了，在她外公家住着，要离婚，以后再不结婚了。不结婚要买房子，他外公那房子是单位分配的。她爸妈也没什么钱，她外公还能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4. 嫁狗随狗哇 -- --> 三儿不解地问：“她那it男又怎么了？”秋子：“还是利用他所谓的海归身份骗财骗色，鬼混呗，恶习不改。有个女的打到他家里去了，闹，他骗人他离异独身。” “还这样呢？”三儿觉得不可思议，“叫方歆跟他离了算了。” “离得了吗？”秋子，“离多少回了，最后还是和好了。那家伙有手腕，他就是骗得着哇，就有那些崇洋媚外的傻女人上当呗。不他。方歆子灵真辞职了，上午我打电话问海龟了，还有三个人，跟我关系不错。新来的老总也是海龟。海龟他特霸道，公司有事也不跟海龟他们商量。海龟他也不想干了，在景润呆着一希望没有。” “回北京再。”三儿，“五院不行的话，你自己开公司。” “听老公的。”秋子，“保镖找好了吗你叫徐庆支北京去？” “下午朗叔打电话，”三儿抹抹脸上的水，“叫我们回去的时候到省城停留一天，请严政委吃饭。上回接送爸跟西的那严政委，他现在到二线了，他答应帮忙找保镖。找保镖总要有个人为头呗，叫徐庆去，几个徒弟就他混得最惨了。回北京叫黄篇找人问一下，区后面的老房子什么时候开发，开发就买地，做房子开个店，要不就开个酒店吧，买成品房也行。你不保安要隐蔽进行吗？就用那地方作掩护。到时把玉亭调过去负责。” 第二天秋子出面，邀请总公司五个老总和徐欣到家里玩一天。大家以为，三儿有重要的事帕要，一大清早就赶到三儿家。三儿玩笑道：“刚起床你们就来了。老板娘请客就是不一样，这么积极呢。”徐善良问：“哪个老板娘？你两个老板娘的。”大家笑笑。 到二楼客厅坐下后，红姑和胡月帮秋子泡茶。三儿：“二姐，红姑，今天你们是客人，都坐着。”胡月笑道：“我也是老板娘。”红姑把胡月拉到沙发边坐好。 “三儿，”老林问，“什么事这么⊕∫⊕∫⊕∫⊕∫，正式？你不会是真请客吧？” 秋子认真地：“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请客。感谢大家关心三儿，请大家玩一天。”大家怀疑地看着秋子。三儿把烟盒递给周过，招呼大家坐下来：“还要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地给我赚钱。”徐善良鄙视地扭过头：“有话快，有屁快放。”大家笑笑。 “没屁我放什么？”三儿也笑，“你也不怕臭。真是感谢你们，真是请你们来玩。不信问我二姐，我姐天刚亮就到菜籽湖采买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她想露一手，做好吃的招待你们。今天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聊天，唱歌，打牌，放松一下。开玩吧。” 徐善良扬手：“打牌，来意思。三儿，有本事把赌债赢回去。”三儿不服：“那有你这样的？你应该把赌债付给我，有本事再把它赢回去。”徐善良确认道：“那我们好了，我要是赢回来以后你就不了。”老林怂恿道：“这就么了，我做中。三儿，上。” 在大家的撺掇下，三儿跟徐善良，老林和胡月打起麻将，秋子抱着陈实站三儿后面指挥。红姑带方歆他们到楼下唱歌。半上午，王启玉来了，把三儿替了下来。 童林还没走，正坐楼下的客厅里看周过他们唱歌。三儿下楼后，童林趁人不注意时，把三儿拽到一楼的房间里，问三儿：“你现在不重视周过了？”三儿扶着脖子笑。 “笑个什么呀？”童林怪道，“还扶脖子干嘛，不好了吗？” “好了，”三儿，“习惯。这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哇。” 童林翻了三儿一眼：“他是我丈夫。”三儿头问：“不是他叫你问我的吧？欣当办公室主任，你心里不舒服是吧？周过还副总呢。” 童林无趣地扭过头。三儿又问：“你看周过现在上劲吗？就记得过日子，也不为师傅操心。”童林嘁了一声：“还怎么操心？”三儿翻了童林一眼：“你怎么操心？公司一成立我就叫他当副总，他那时候才多大？那时候还不错，鞍前马后的，营销公司的事我都不用问的。现在呢？他还记得他是总公司副总吗？他要是现在还不懂我的心思，你们俩都是饭桶。”童林嘀咕道：“那你要他干什么？” “叫他自己想。”三儿，“不这事。怎么还不抱个孩子？” 童林低头咂咂嘴：“我就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三儿怪道：“有什么对不起的？一开始我就跟他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抱个孩子，你们俩年龄都不了。”童林：“纪叔等他跟梁姨退休了再抱孩子，抱个的，从养着，贴心一些，他们俩给我带着。”三儿感慨地咂咂嘴：“纪叔真是的。”童林：“我跟周过好了，给纪叔跟梁姨养老。”三儿头嗯了一声：“带孩子别指望高姨了，她不回来的。”童林鄙视地：“我妈就嫌贫爱富。” “怎么话呢？”三儿怪道，“依依从就她带着，舍不得。” “也舍不得你们，”童林，“我妈，看三儿对老太太那样，亲儿子也比不了，她就当你是她亲儿子了。我哥想到清水住，跟我爸妈缓和关系，叫大嫂到你公司里上班，孩子叫我爸妈带着，我爸妈都不同意。我爸现在还不原谅我哥，我妈，看到他就来气。” 三儿摸出香烟盒，叹了口气问：“大哥大嫂现在怎么样？”童林笑笑：“给别人当儿子去了呗，这话是我妈的。有隔阂就没办法了。我嫂子正好生个女孩，我妈无所谓，她就上回在北京你家里见过那孩子一次。我爸有时候叫我带他去看一下我哥那两个孩子，给孩子买衣服、吃的什么的。我看我哥现在挺乖的，新嫂子管得住他，一物降一物呗。” “叫周过用心，”三儿上烟，“也看书。叫欣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5. 应该是后悔吧 -- --> 徐小欣进门时，三儿正趴床前的写字台上，看对面墙上的电视。百度搜索： 言情首发↗頂點小說，..三儿抬手示意徐小欣把门关上。徐小欣掩上门，小心地问：“找我有事？”三儿笑道：“你不怕我吧？” “现在怕了。”徐小欣走到写字台边，“找我问冯姨的事吧？” “当主任还怕我。”三儿说，“坐着。冯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小欣在写字台一则坐下来：“我打电话是江斐姐接的，我跟她说了，朗叔把冯姨弄到戒毒所里去了。”三儿嗯了一声：“说具体点。”徐小欣噢了一声：“不是你叫我找她吗？我就找到她家里去了。我看她过得不太好吧？她以前不喜欢化妆吗？现在也不化妆，看着像生病的人一样，她本来就瘦。家里乱糟糟的也不收拾，进门有股味道。她不上班了，就在家里呆着，她那个小老公也在家里呆着。小老公不是我说的，江斐姐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叫什么都不是，他们没结婚，就住一块。姓王，叫什么不知道。然后我说，冯姨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说以前就是这样子，说小欣你真好，还记得来看我。估计平时没什么人去看她。我看那样子挺可怜的，她以前高傲着呢，还时髦。坐一会儿我就走了，跟她聊不起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也不能看着她糟蹋自己呀，我也没办法帮她，她也不听我的，只有朗叔能帮她。回来我就想着，能不能跟朗叔说。我觉得跟朗叔说没事。朗叔现在是秘书处的秘书长，她就是不听朗叔的，她姐姐弟弟肯定听朗叔的。朗叔跟她离婚了，不管她天经地义，管她那是朗叔有情有义。想来起去还是跟朗叔说了，没跟你商量。” “哦，你是这么想的。”三儿眨着眼睛。 徐小欣不安地问：“我说得不对呀？”三儿赶紧点头：“对，对，太对了。”徐小欣放心地笑笑。三儿举烟打量着徐小欣，徐小欣化了淡妆，比以前多了份妩媚。徐小欣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说：“还是上回秋子带我去做的美容，我觉得挺好的，回来也买了美容卡。” “挺的的，更漂亮了。”三儿收回目光。 “还更漂亮呢，骗我。”徐小欣撇嘴说。 “骗你干嘛？”三儿怪道，“现在你不光漂亮了，还有头脑。” 徐小欣怀疑地问：“这就有头脑了？”三儿点点头：“很多时候，大家想当然地认为，这事应该这么做，不应该那么做，想当然往往是错的；有时候换个思路想一下，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换个思路想一下，看上去不难，但我们总是习惯那条我们熟悉的思路，把其它的思路忽略了。”徐小欣点头哦了一声。三儿又说：“你优势在于，天然地会换个思路去考虑问题。”徐小欣斜眼问：“不是骗我吧？”三儿认真地摇摇头：“不光我一个人这么看，纪叔他们也是这么看的，说法不一样。”徐小欣笑笑：“其实你也喜欢换个思路是吧？” “我喜欢吗？”徐小欣的机智把三儿逗乐了，“还说冯姨吧。” 徐小欣噢了一声：“然后我就到营销公司，跟朗叔说了。朗叔没说什么，就叹气，毕竟曾经是夫妻，她还是朗琳妈妈，心里肯定不好受。过了一段时间，朗叔叫我开车带他去找冯姨弟弟，她弟弟把她姐姐跟父母叫来了。冯姨父母还健在，退休了。冯姨父母生气，说她不该跟朗叔离婚。冯姨父母来了就埋怨她弟弟，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他们说一声。然后就说冯姨的事到底怎么办，说着说着，那一家人还吵起来了。冯姨姐姐不高兴，说她弟弟贪了冯姨不少钱。冯姨弟弟不是管那两个超市吗？三个，冯姨自己的门面也开超市了。好像冯姨姐姐没落什么好处吧？朗叔看着没意思，把我拽走了，说你们先吵吧，吵好了再说。” “是他妈的没意思。”三儿叹了口长气。 徐小欣笑笑：“谁不喜欢钱哪？”三儿问：“你喜欢钱吗？”徐小欣说：“喜欢。不是我的钱我不要的。”三儿欣赏地点了下头。徐小欣又说：“我看他弟弟家境还行吧，房子不是太好，应该是单位分的房子，家电什么的都有；她姐姐五十多，估计家境不怎么样，看她穿的就知道，老大妈似的。她姐姐我没见过，可能跟冯姨关系不太好。她弟弟我见过。” “还说冯姨。”三儿按熄根本没抽的烟。 徐小欣嗯了一声：“然后就是你回来那天，我在总公司开会呢，朗叔打电话叫我陪他去冯姨父母家。这事他不好找别人，他自己又不会开车，只能找我。我跟大徐总请假了。她父母还在旧平房里住着。听她父母跟朗叔谈话，之前他们就找冯姨好几次了，叫冯姨到戒毒所里戒毒去，冯姨不想去吧。冯姨父亲说，那男的走了，应该是冯姨那小老公。然后就到冯姨家里去，她父母跟我们一起去的。她姐姐跟弟弟先到，小老公不在。朗叔去了冯姨就哭，应该是后悔吧。朗叔说，你也别哭了，先戒毒，戒掉了重新做人。然后就没说什么了，冯姨就跟朗叔上我车，到戒毒所去。戒毒所肯定是朗叔事先联系的。然后朗叔又叫我把冯姨父母送回家。那时候天都黑了。然后我又到戒毒所大门口接朗叔。朗叔叫我跟你说一声。回清水之前给你打的电话，江斐姐接的，胡总也在，我听她说话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朗叔跟冯姨有可能复合吗？”三儿问。 徐小欣摇头嘁了一声：“我问朗叔了，我说叔跟姨好了算了。朗叔笑了一声，从鼻子里笑，冷笑。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呢？复合朗叔也太没出息了。”三儿意外地问：“复合怎么叫没出息呢？”徐小欣笑笑：“本来没出息。你老婆跟几个人鬼混，把你甩了还吸x，完了又说要跟你复合，你要同意你也没出息。丁士群肯定同意。”三儿翻了徐小欣一眼。 “我就举个例子。”徐小欣说，“我怀孕了，上个月怀上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6. 牛Ｘ的小子来了 -- --> 三儿开心地说：“那得祝贺”徐小欣无趣地扭过头。KanShu58.CoM三儿怪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徐小欣摇摇头：“我知道好好过日子，丁士群挺好的。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行了吧？我这不是怀上了了吗？好好过日子。还跟你说件事。春上从北京回来，我说我以后还要到清水总公司上班去，丁士群说他辞职呗，到清水来帮我公公办汽车销售市场。不是我叫他辞职的，他自己要辞职。我公公高兴，说早该辞职了，把家的里生意接下来。” “丁士群，丁士群，”三儿特别郁闷，“我怎么听着生分哪？” 徐小欣也郁闷：“这事也管哪？”三儿说：“谈恋爱的时候还叫士群呢。”徐小欣苦涩地咂咂嘴：“那时候没跟她同床共枕呗。哪知道现在这么烦他。”三儿叹了口气。 “好好过日子，”徐小欣坐直身体，“好好上班。没事了吧？” 徐小欣带门走了。不一会儿，秋子抱陈实进了门。三儿问：“偷听呢？”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不干坏事怕我偷听干嘛？”三儿拿起烟盒。秋子问：“说冯姨的事呢？” 正说着的时候，江斐也进了门。秋子说：“姐偷听了。”江斐怪道：“谁偷听了？我不知道三儿在房间里。邓格选刚才打电话，说市长市委书记马上就过来。”三儿拿烟盒敲打着桌面。”江斐又说：“邓格选叫你给他个面子，给两位父母官大人一个面子，说凡新贵走的时候跟人说，没脸回菜籽湖了，当五年书记，功劳没有，苦劳还没有，老百不待见他，菜籽湖首富躲着他。”秋子劝道：“见一下。你不跟他们打交道，善良他们还要跟他们打交道。”三儿说：“那我就带清水实业有限总公司的老总们去迎接菜籽湖的新父母官大人去。” “把你牛的。”秋子鄙视地说，“抱会儿孩子。手都抱酸了。” 三儿上了二楼，红姑抢不到话筒，跟着上了二楼。三儿跟徐善良他们说：“一会儿市长市委书记要来，怎么着各位老总，接见一下？”大家笑笑。三儿又说：“明天善良老林跟我到省城去，我带你们见大官去。二姐也去。”红姑不服：“那我呢？”三儿说：“你留家里看家吧。”老林劝三儿：“你让她去呗。”红姑摇摇头：“我就是看家守舍的命。” “带伯参加会见去，”三儿说，“小老头虚荣着呢，就喜欢见大官。善良算算，要多少房间；中午请他们吃饭，叫小欣留个套间。明天见的大官是省人大主任和副主任。主任就是上回接送我爸的的严政委，红姑见过。吴叔跟少少也去吧，后天送伯他们到机场。” 上午十点多，菜籽湖党政班子驾临三儿家，闹到晚饭后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三儿一行浩浩荡荡地来到省城三号店。迎接的人比来的人还多。下车的时候，老林咂嘴跟三儿说：“还是到北京隐居吧。”徐善良也感慨：“树大招风。” 徐小欣把三儿、徐善良、老林和苏老大领到套间，朗公社正跟省人大主任严正风和副主任黄小年正坐套间里聊天。朗公社跟严正风说：“牛x的小子来了。”大家笑笑。三儿快步赶上去，跟严正风握手。严正风咂嘴问：“你怎么不当兵呢？”三儿说：颈椎不好。” 客气一番后，大家安坐下来。严正风又开口说：“老郎叫我给你找保镖，我说那臭小子多大的架式还要保镖哇？小朗一介绍，哎呀，是不得了。我这么一看哪，把全省的有钱人都算上，你也首屈一指。”三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菜籽湖首屈一指差不多。” “都是吹出来的，”苏老大插话，“其实他借银行一屁股债。” “老苏，”严正风指点着苏老大说，“老相识了，喝过酒的，还跟我说谎。我跟你说，你这侄子不得了。发财的人多哇，关键他不带你发财呀。你这侄子，跟那些人不一样，发财了还记得亲朋好友。刚才老黄跟我说，不行树个典型，小郎说三儿不喜欢这一套。在北京隐居是吧？也好，这些虚的东西，没意思。给乡里乡亲的做点实事，比什么都好。” 三儿点头答应道：“谨遵严主任教诲。”严正风扬手笑了：“这么说就假了。保镖的事你放心，我给你找。不过得等一段，最迟明年底吧，当兵的复员退伍的时候，我在省武警总队给你挑几个。今年来不及了，没时间考察。”三儿不安地说：“不用这么认真吧？”严正风诶了一声：“既然找，就找业务素质好的，为人可靠的。要是这些人都不安全，怎么保证你安全？小朗叫我找四个，两男两女，找好了我给你送过去。”三儿感激地点头笑着。 “你看你，”严正风咂嘴扭过头，“又不说话。我没你牛x！” 大家又笑了起来。苏老大这才放下心来：“严政委帮忙就好办了。早就劝他了，我说人亿万富翁都有保镖，就你当自己无所谓，开个破车到处跑，身体还不怎么好。” 又热热闹闹地混了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大家才散去。 送严正风黄小年回来的路上，三儿问朗公社：“叔怎么跟他说的？怎么还到武警总队找保镖哇？”郎公社说：“本来我就准备到武警总队找，他主动帮我。两男两女是我跟老纪商量的，不光你，秋子跟孩子出门也要带保镖。”三儿咂咂嘴：“我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朗公社说，“老纪说你这回动了超级大手笔。” 三儿想想还好笑：“真是超级大手笔。现在想想，我也觉得我这胆子太大了，整个身家都扑上去了。知道我有多少地吗？合作的不算，光这回买的，加上高岗大概有四百亩，小欣又看好一块地，明年春上开拍，我说你们看着办吧。”朗公社也笑：“老纪老吹牛，清水公司的事没他不知道的；那天又跟我说，狗日子的小三儿到底有多少钱哪？这么买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7. 不用中国人出手 -- --> 晚饭后，大家聚到朗公社玩笑道：“这学生都到齐了，陈校长，你也给我们训训话上上课呗。”大家笑笑。三儿说：“这几天天天给人上课，秋子骂我，说我现在跟吴冬琳一样，也当教主了。吴冬琳是老清水街人，死鬼吴叔堂妹，信那什么破教，还当了什么教主。”朗公社担心地咂咂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破教，农村挺流行的。” “管它什么破教。”纪铁林说，“上课，好长时间没听课了。” 三儿挠头问：“上什么？”童新华说：“上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三儿笑道：“帝国主义现在跟中国关系好着呢，它有求于中国哇。”童新华不满地摇摇头：“不该帮它。那不谁早就说了吗？决不怜惜蛇一样的恶人，以前语文书上有这篇文章。现在它求你，等它缓过劲来了，你就看着吧，亡我之心不死。毒蛇，永远是毒蛇，除非你把它牙齿拔了。”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三儿点点头，“叔老这么说，说得对。西方帝国主义者，强盗当惯了，不把它打疼了，不会改变的。就是中国人太在乎所谓的君子文化了，孔孟影响太深。即使中国有再次登峰造极的一天，也不会主动地去教训他们，让他们灭了亡中国之心不死的既定政策。在坐的都见识过孔孟的说教吧？动不动就君子小人什么的，讲究什么以德服人，不崇尚武力，是有点迂腐。以德服人是孟子说的，原话是：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意思是：用武力征服别人，表面是上服了，其实他是打不过你，心里不服气；用道德教化别人，人心里高兴了，还服气。孔子怎么说的？远人不服，以修文德以来之。噢，别人不服你，那是因为你自己的德行教化不够，还得好好地修炼修炼，修炼好了，别人就服你了，跑来归顺你。就连盛世大唐皇帝唐太宗都说，中国贵尚礼仪，不灭人国，不贪其土地，还利其人蓄！太君子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睦邻友好。为这个贵尚礼仪，中国人吃了多少亏？其实对于国际关系来说，这个世界，小人的世界，利字当先，谁管你是不是君子？你不贪别人的，别人贪你的呀。尤其对于统治者来说，对别的国家太君子了，对国民就太小人了。西方人是怎么说的？归结起来就四个字，丛林法则。他们就是强盗，崇尚武力，谁力气大谁老大，不服气？不服气找个理由把你揍扁了。” “不懂。”苏老大说，“三儿，美国人干嘛跟中国人过不去？” 童新华给三儿续了烟。三儿接着说：“伯的意思是，为什么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刚才说了，丛林法则。丛林伯知道吧？里面有老虎狮子猴子什么的，谁狠谁当山大王。现在谁是世界的大王？美国。美国当大王了，四下看看，诶，中国这块头够大的，可能想夺我的位子，得想办法把它灭了。”苏老大建议：“那跟它说去，不夺它位子。”大家笑笑。 “我伯没当过领导，”三儿也笑，“没危机意识。你说不夺它位子它就信了？不夺它位子你块头太了也不行哪，要是哪天赶上它呢？那猴子老虎什么的，都跑去跟你好了，它还当个屁大王哪？所以它要跟你过不去，不把你灭了，也得防着你赶上它。明白吧？” 苏老大懵懵张张地点点头。三儿又说：“除非哪天中国把美国远远的甩在后面，要不它和中国的矛盾，消解不了的。”苏老大忧心地问：“那就没它办法了？”三儿说：“不是美国当大王，换别的国家也这样，丛林法则。”苏老大叹了口气。大家都不说话。 “都放心吧，”三儿安慰道，“核武时代，没人灭得了中国。” 童新华倾身问：“为什么？”三儿抽了口烟：“我知道，叔为什么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这个话题。美国危机了，叔，你是希望它就此一蹶不振是吧？”童新华不服气地咂嘴撑撑眼皮：“它老欺负人哪。”大家都不说话，大家都这么认为。三儿遗憾地说：“上回谁问了同样的问题？我说美国是天然的大国，一时倒不了的。它底子厚哇，目前优势还很明显，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金融的；它资源还多，那真是地大物博，相对人口又不多，吃资源就吃撑了；它地缘环境还好，周边只有四个地理上的大国，俄罗斯，加拿大，墨西哥，还有一个是古巴，即便是跟它关系差点的古巴和俄罗斯，跟它也没有很深的领土争端，在可预见的将来，这两个国家都不是它对手，苏联已经解体，俄罗斯实力大为削弱，古巴早就被它制裁残废了。所以没办法，还得看着它欺负人。”童新华叹了口气。徐善良说：“操。” “不过，”三儿又说，“美国的经济结构的确有问题，一时解决不了。它的经济政策是富人制定的，为富人服务，跟中国大不一样。中国的富人，左右不了政府决策。而且它的所谓的战线拉得太长，为了控制全世界，美国建立了五千多个军事基地，一半在海外。有美国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和混乱，有战争和混乱的地方，必有美国人。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军事控制力量如此强大的帝国。发现没有？历史上所有的超级帝国，都是撑死的，吃多了消化不了的。苏联解体了，欧洲的羽翼剪掉了，它以为没对手了，可以肆意地践踏全世界了，想炸谁炸谁，想杀谁杀谁，看着过瘾吧？它太得意忘形，简单叫癫狂，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炸了出来，把身上披的华丽外衣炸掉了。这下大家都看明白了，原来美国不是天使。这时候中国又冒了出来。可以肯定，美国跟中国的冲突会越来越多。要是美国人不知道收敛，不改变现有的经济政策，它自己就把自己拖垮了，不垮也要大幅度削弱，不用中国人出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8. 谁也灭不了中国 -- --> 纪铁林掐灭烟头，问三儿：“你就那么看好中国？”童新华笑着接茬：“三儿成功奥妙就在于，自始至终地看好中国。<>嫂索可濼爾說網，≧頂點小說，..”朗公社深有感触地点着头。童新华哼了一声：“看好中国，这还是在土菜馆给我上的课，零七年的事，哎呀，那时候三儿不过小康而已，土茶馆周围还是荒地呢，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土茶馆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气宇轩昂的二号店。” “听了十年的课，”朗公社说，“简单的道理还是想不出来。” 大家笑笑。朗公社摇摇头：“你们不觉得三儿说得简单吗？我觉得挺简单的，简单是简单哪，就是老子想不出来呀。我跟老童老纪三个人，住营销公司，没事就打牌聊天，政治军事经济，无所不谈，真是忧国忧民哪，心里那个着急。”大家笑笑。朗公社也笑：“尤其是童新华同志，恨美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拿大刀片跟它拼命去。”大家又笑。 “这课上得好。”童新华也笑，“这课上了以后就不着急了。” 纪铁林又开了口：“三儿你还没说呢，为什么核武时代没人灭得了中国？”大家又扭头看着三儿。三儿说：“核武是大国利器，小国是玩不起来的，小国没战备纵深哪，几颗原子弹就炸没了，弄不好还有亡国灭种的危险。所以，自从有了原子弹，像英国、德国、日本这样地理上的小国，帝国梦就不要做了。核武时代的帝国，一定是地理上的大国。军事高科技化之后，军备贵着呢，一架战斗机几千万美元，甚至上亿，导弹几百万美元要了吧？所以经济上的小国的帝国梦也到此终结，玩不起呀。既是地理上的大国，又是经济上的大国，全世界才几个？屈指可数吧？中国肯定是其中一个。还是老一代革命家有战略眼光，在那样贫穷落后的情况下，当了裤子造了原子弹，抢先挤进核大国俱乐部。有了原子弹，有了这个毁灭世界的强大的力量，谁敢灭中国？不想活了？经济中国也不得了哇。零六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德国，现在排第三位，超过日本，指日可待。而且，经济总量，就是gdp，更本就不是统计上说的那么回事。可以肯定地说，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日本了。这美国欧洲又危机了，中国经济还欣欣向荣呢，超过美国也不用等待很长的时间。人均是不行。但决定一个国家经济能力和经济动员能力的关键数据，不是人均gdp，而是经济总量。制造业的经济总量最关键，这是中国的优势，打仗就要动员能力。比如新加坡，人均再高也没用，它的经济兴衰，对世界没影响的，总量太小了；地理上更小，军事上更不行，城市国家，几颗超级炸蛋就把它灭了，不用原子弹出山。既是地理上的大国，又是经济上的大国，关键还在高速发展呢，纪叔你说，谁灭得了中国？”纪铁林点点头。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谁也灭不了中国。”三儿叹道，“只有中国人灭得了中国。” 苏老大问：“什么意思？”三儿摇头笑笑。吴起对老苏大摆摆手。 纪铁林给大家续了烟。童新华不舍地问：“三儿，不走不行哪？”徐善良接茬：“不走家里闹腾哪。他这脖子刚做的手术，还没完全恢复，扭着还费劲，我是叫他再去做个疗程的康复治疗最好。身体重要哇，真得注意，复发就麻烦了。家里太乱，老有人往家里跑，应付不过来的。到北京去要消停点。”童新华点点头。徐善良又说：“三儿准备在北戴河弄个度假别墅，给家里人度假。真要是想三儿了，到北戴河去呗。”纪铁林问三儿：“真的？”三儿嗯了一声。徐善良接着说：“黄篇，三儿老师儿子，前天打电话说，想到北戴河去看看，问三儿到底买不买别墅，我说买一个吧。到北京也有地方住，新房子弄好了，房间多。” “上回三儿到成都去看我，”苏老大感慨起来，“我跟三儿说，善良老林这几个人，算是你碰到了。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供销社，头头脑脑的那几个人，勾心斗角的。你再看三儿这几个人，跟一家人一样，从来不说吵回嘴打回架，从来不说贪点占点。供销社是国家的企业，三儿这还是私人的公司。还是三儿说得对，滚过稻的的人，不一样的。” 三儿笑道：“我伯又要忆苦思甜了。”苏老大摇了下头：“不忆苦思甜，说滚稻草就忆苦思甜哪？不忆苦思甜，日子这么好，忆什么苦哇？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以前还说你对善良他们太客气呢？应该客气些，人心换人心，一好换两好，老古话说的没错，我错了！”大家笑了起来。苏老大哎呀一声又说：“我这是年龄大了，才懂点事理。”三儿怪道：“伯你干嘛呢？”苏老大又摇摇头：“我就是太小气了。多多都说我，说我不像老陈家人。” “你听她胡说八道，”吴起不满地说，“老苏，别跟她计较。” “家里人才说呢。”苏老大摆摆手，“外人那好话说一箩筐，真的呢？假的！我也是碰到了。自小父母双亡，大大把我抱回去，当我亲儿子养着，弟弟弟媳当我兄长待，晚辈当我长辈孝顺，其实我没为老陈家做什么事。养两个孩子也对得起我。女婿儿媳，我也碰到了，对我是没话说。说不忆苦思甜，还忆苦思甜了。年轻人都记着，没那苦就没那甜。” “没那苦就没那甜。”朗公社点点头，“说得好，我也记着。” 苏老大怪道：“你也叫我伯。”朗公社说：“本来就伯，跟朗琳叫，更是伯了。朗琳现在是老陈家人。我牵朗琳衣角，也是老陈家人。上回朗琳跟我说，三儿教育她跟小丽，说当老陈家人没什么特别，不荣耀，当老陈人就不能计较，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在坐的都是老陈家人，在坐的都是吴家人，老徐家人，老林家人。都当别人一家人，都碰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9. 留家里做个闲人 -- --> 八号，三儿一行坐火车回到北京。百度搜索：kanshu58|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的账号。⊥，回北京的第二天一早，方歆把龙腾公司吴姓老总带到三儿家，秋子实习时见过吴总，当时他还是第二设计室的副主任。稍微唏嘘感叹了一下，吴总开门见山地说：“感谢林总支持我，先祝我们合作愉快。我为人怎么样，林总你就等着瞧吧。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林总，要不我们具休谈一下，林秋子设计工作室的事吧。”秋子抬手制止道：“第一，我早不是林总了，这么叫不合适。第二，我还没有答应你吧？” “怎么没答应呢？”方歆怪道，“婶同意了，三儿也同意。” “答应了。”吴总笑笑，“胡老还说找林总谈谈呢，我说，我先去看看吧，不行再把您搬过去。五院情况林总肯定了解，跟景润比，嗨，还是不提了吧。能提的也就那些久远的辉煌历史了。其实这回是第二次改制，对全社会招标，好在林总没去，要不哪轮得到我呀？这可不是客气话。跟林总我跟你说，当年我也想进景润，找过胡老，胡老说，到景润当绘图员你愿意吗？胡老意思是，我只配当个绘图员。这回斗胆招标，我是立了军令状的，把龙腾搞上去。把龙腾搞上去，就要像林总这样的有成就的设计大师。招标完了我就跑这事，跟林总不说假话，到目前为止，一个没谈下来。林总，麻烦你，给我开个头，条件好说。” 秋子又抬抬手：“第一，我不是设计大师。”吴总举起双手：“别说第二了。来之我都想好了，不行我让衔给你。”秋子笑笑：“吴总别开玩笑，我对当官不感兴趣。” “先当副总，”吴总诚恳地说，“挂个头衔好办事，不用你担责任。正总是招标的，我说了不算。等合同期满了我给你打下手，我愿意给你打下手。林总，给个面子。” 秋子思忖道：“我跟老公商量一下行吗？”吴总担心地点点头。 来到三楼主卧室，秋子把三儿叫醒，跟三儿说：“龙腾吴总来了，求我了。”三儿眯眼哼了一声：“求你就答应了呗。”秋子一脸歉意：“对不起，本来说留家里相夫教子的。”三儿翻身责怪道：“发现你现在真磨叽。在家不都说好了吗？我脖子好了，不要你相了。就你那脾气，孩子你教育得了吗？没教育就把孩子得罪光了，到时恨还你。依依认的字背的唐诗，哪个是你教的？都是我跟姐教的。你还是野去吧，实现你的专业抱负，到时跟孩子说，这栋大楼是我设计的，孩子看了肯定骄傲，我妈设计的楼房真漂亮。姐明年四十了，不可能找对象了，劝这么多年了，没用。我是什么都不想干了，留家里做闲人。我跟善良他们说了，至少三年不回清水。孩子我跟姐教育，秋子你放心，保证让孩子能文能武多才多艺。” “对不起。”秋子心里酸酸的，“我老公真好，我姐真好。” 起床后，三儿到书房跟吴总和方歆打了声招呼，就开着依维柯，带江斐和陈依去找所谓的京剧爱好者协会去了。江斐说：“老黄肯定想你了。”三儿笑道：“你说想不想我，尤其是张阿姨，打多少回电话，问我，三儿你干什么去了？我说回老家了，有事。” “我三儿真得人喜欢。”江斐笑了，“得人喜欢是清水话。” “还叫我三儿。”三儿无奈，“姐你就结婚呗，生个孩子。” “你怎么又来了。”江斐也无奈，“还生孩子呢，亏你想得出来。我有孩子，不光有我三儿，我还有我陈依，还有我陈实呢，不要太幸福，妈都嫉妒我。高姨叫我跟你说，送个孩子给童林养着。我说不说三儿了，我就不答应。我说你喜欢孩子就在北京喜欢呗。” 三儿哼了一声：“童林。”江斐说：“童林那几天一直帮我带孩子。童林心理负担重，说她对不起周过，周过对她那么好，她连孩子都不会生。小月就喜欢陈依，想把陈依留下来给她带着。我说你别做美梦了，过几年到北京住去，陈依陈实，一人承包一个。” 中午，三儿请老师们吃饭，半下午带江斐跟孩子回家。秋子接过江斐手里的陈依。方歆给三儿和江斐拿了拖鞋。三儿不安地问：“小歆你干嘛呢？”方歆咧嘴怪道：“像是我没给你拿过拖鞋一样。”高姨抱着陈实走过来：“方歆说她以后就跟秋子的包，不走了。” “小歆，”三儿疑惑地问，“当主任不好吗？非得跟包哇？” 方歆把三儿鞋放到鞋柜里说：“跟包挣钱呗。我都后悔当那破主任了，拿点死工资，好了子灵那死女人。”三儿笑笑：“你倒实在。”方歆无奈：“坐吧。我没专业基础。破主任还是秋子赏的，不看我外公面子，你就看他们说吧，其实就倒茶递水，什么意思没有。我外公死了我靠谁去？不如跟秋子赚点钱实在。就是三儿妹夫，秋子妹妹又得忙活了。” “妹妹，妹夫。”三儿笑笑，“倒亲热。吴总是怎么说的？” 秋子歉意地看着三儿。方歆说：“挂副总头衔，开工作室，负责投标设计。公司提供场地和办公费用，设计室事务公司概不过问。就一个要求，尽量拿标，拿标重奖。”三儿特别意外：“这么优待呢？那要是都拿不到标怎么办？”秋子逗三儿：“你给钱呗，你不叫我开公司玩吗？”方歆笑了：“放心吧，妹夫，只要参加投标设计，招标单位就给钱。再不行就做小型设计呗，凭林总的魅力，钱有得赚呢。”三儿不屑地扭过头：“就她还魅力呢。” “你还不信了。”方歆不满，“秋子辞职以后，景润一个标没拿到。说现在是磨合期，屁磨合期，看架式就不行，装，说他设计这个设计那个，其实他就是部门负责人。中国设计师在国外很难出头，我外公说的。拿标不容易的，设计好也不一定拿得着。我跟你说，林总一挥手，景润最少有一半人响应号召，就是设计室只管投标设计，要不了许多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0. 那我只有死了 -- --> 好不容易哄陈实睡下了，秋子把方歆赶走，拉江斐到床沿坐了下来。江斐感觉秋子神情不对，疑惑地问：“这么正式干嘛？”秋子打量着江斐清雅的脸庞说：“姐真是艺术家，真不该把姐留家里当老妈子。”江斐笑道：“感谢老陈家人，感谢你跟三儿，给我家。”秋子摇摇头：“像姐这样精致的女人，想找个家太容易。”江斐不屑：“那也要我喜欢哪。” “姐就是喜欢三儿是是吧？” “秋子，枉你叫我一声姐。” “别这么说。”秋子摇摇头，“喜欢三儿的人多了，喜欢三儿也没罪。三儿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聪明、勤奋、善良，主要是善良。跟三儿在一起特踏实，没什么担忧的。我感觉他就是家里的房子，也是家里的空调，还是家里的冰箱，又是家里的煤气灶。姐肯定知道我的感觉，其实姐的感觉跟我的感觉一样，许多人的感觉跟我的感觉一样，所以都喜欢他。我比你们幸运，近水楼台，要不三儿不一定是我的。用清水的话说就是，算是我碰到了。换别的女人，有这么个好老公，早知足了，还要怎么着？偏偏我就不知足，想出去野。” 江斐劝慰道：“不就上班吗？上班的人多了，成功人士夫人上班的也多。”秋子抬胸深吸一口气：“我就不能像姐一样，宁愿抛弃一切，留三儿身边当老妈子。”江斐扭过头，忽然感觉有些凄然：“秋子，我是喜欢三儿，没办法的事。你放心，我没跟你抢三儿的意思，从来都没有。这个时候你要是叫我离开老陈家，离开三儿，离开孩子，那我只有死了。” “离开干嘛？我还舍不得。” “舍不得你说这么多干嘛？” “我觉得对不起三儿，”秋子说，“这些年我一直在骗他。三儿没到北京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疯完了就回来，疯完了就回来，其实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来。为出国还把孩子打掉了。这回真是下决心回家相夫教子了，结果呢。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其实我想留家里陪三儿。三儿那么成功，他都舍得到北京来陪我，我就是舍不得自己的专业。” 江斐又安慰秋子：“三儿理解你，说你天资聪颖，人才难得，要是这么年轻就把专业丢了，太可惜。”秋子摇摇头：“他就舍得丢。”江斐笑道：“三儿说他是来隐居的。” “不是这样。”秋子说，“给我买房子的时候，他就决定来陪我了，那时候他还没隐居意思。他知道我回不去，他太了解我了。我也了解他，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老说，我们俩跟心连着肝一样，他就是太善良了。其实我以前想过，不跟三儿复婚，舍不得。” 江斐怪道：“胡说什么呢？”秋子苦笑道：“姐我没胡说。上回三儿在机场晕到，要不是伯打电话，我叫你跟着他，他要是一个人的话，怎么得了，我只能陪他死去。” “不会那样了，我看着他。” “谢谢你姐，真地谢谢你。” 江斐站起来：“睡觉吧，不早了。”秋子又拉江斐坐下来：“以前我跟二姐说过，叫她照顾三儿。你懂我的意思。”江斐嗯了一声：“小月跟我说过。就是他们真没事。” “我知道没事。”秋子说，“那我也是真心诚意的，我知道二姐喜欢三儿，对三儿好。姐你让我说完，别打断我。三儿今天说，明年姐就四十了。四十了，人到中年了，姐还不知道做女人是怎么回事，太亏了，二姐也说你亏。以后我要忙了，麻烦姐替我照顾三儿。你跟三儿的事我不管，也不妒嫉，你把三儿看好就谢天谢地了。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斐无趣地扭过头。秋子握紧江斐的手：“我们一起照顾他。” 告别江斐，秋子回到主卧室。三儿放下书，问秋子：“孩子睡了？”秋子侧身卧到三儿怀里，埋头嗯了一声。三儿理理秋子头发说：“洗洗睡吧？”秋子又嗯了一声。 “别急设计室的事，”三儿说，“没业务我给他们开工资。” 秋子抬头问三儿：“老公，你爱我吗？”三儿翻眼怪道：“胡说什么呢？不爱你我从清水追到北京来呀？我可真是不要江山要美人。”秋子娇嗔地笑着，笑中带着眼泪：“我知道你爱我，就是我太野了。”三儿嗨了一声：“你不一直野吗？都是你牵着我的鼻子走。” “设计室不用你管。”秋子在被子上蹭掉眼泪，“你老婆养几个人没问题，他们还指望我带他们发财呢。这回跟以前不一样，我可以放开手脚干，不用藏着掖着了。没大业务做，做小业务也把他们吃撑了。你的任务是当闲人，把身体养好，你的身体就是我的命，也是孩子的命，还是姐的命。不是担心你，老太婆不会死的。你不能让我们也担心死。” 三儿哼了一声：“我有那么重要吗？”秋子搂紧三儿：“重要不重要你都得好好的。以后我要出差了，经常出差。三儿你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方歆不跟着我，子灵就跟着我。姐跟着你，到哪儿都带着她，她跟着你我放心。姐挺可怜的，那回停经，我跟二姐带她去检查，医生说，她还是黄花闺女。你得关心她。”三儿提醒道：“这事归你关心。” “别跟我装糊涂。”秋子叹道，“姐喜欢你，你也喜欢姐。” 三儿心虚起来：“我没想过别的。”秋子抬头笑笑：“不想你紧张干嘛？”三儿说：“吴二爷跟我说，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没多的。”秋子问：“她是我吗？” “以前我不配你，”三儿说，“不敢说爱你，现在我配了。” “从来都配。”秋子又流泪了，“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江斐本来以为，那天晚上肯定要失眠，没想倒床上就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江斐还记得头天晚上秋子说过的话，觉得挺搞笑的，心里想着，我这心是太大了点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1. 我还真砸他爸呢 -- --> 转眼就是二零一四年七月，趁孩子放暑假，江斐安排三儿和孩子到北戴河海浜度假村度假。秋子还在为自己的专业抱负奔走，带方歆和华子灵到广东参加体育馆招标。 这时，陈依八个年头，正在上小学；陈实五个年头，正在上学前班。三儿在北京的日常活动是，跟江斐一起，锻炼、学戏、辅导孩子学习、接送孩子上学、或趁孩子假期，带家人外出游玩。江斐子跟三儿的尾巴一样，三儿走到哪儿，江斐跟到哪儿。秋子仍醉心于钟爱的建筑设计事业，并成功地把北京的别墅挣了回来，完成了对三儿的承诺。高姨成了三儿家的管家婆，打理三儿家的日常事务。二婶和金教授带小西、小魏和朗琳夫妇仍在上海居住。朗琳跟中心的同事结了婚。但在西北工作的小丽仍然没谈朋友。苏老大夫妇在成都养老。胡小月父亲病逝后，胡小月跟母亲朱姨仍在三儿家居住。胡小月想带朱姨到北京去，朱姨坚持留在菜籽湖，等候孙子天天归来。红姑和吴少少仍住清水。红姑还在清水公司上班，吴少少的两个厂办得相当成功。高扬夫妇在三儿家养老，高健和唐唐婚后仍在三号店开画廊。 童新华大部时间在营销公司居住，跟纪铁林夫妇一起，照顾童林和周过收养的女儿。朗公社于一二年升任副省长后再婚，夫人是位钱姓老姑娘，又是个有文艺情节的女人。三个老家伙约定，等朗公社退休后，一起到清水三儿家养老，等候三儿回清水定居。 清水实业有限总公司经营顺利，于一二年秋出售塑料袋生产线，办高档开关厂，但一一年后没再开发新的房地产项目。新一号店于一一年底竣工营业，胡小月任总经理。徐善良为总公司总经理，胡小月、苏红姑、周过、徐小欣为副总经理，老林到二线当顾问。 碧空如洗，海浪翻涌，鸥歌声声，游人稀落。沙滩不远处，海水的边缘，江斐和女保镖小青，正带两个孩子拾贝壳。尽管年届四十四虚岁，一身洁白的轻装、高挽发髻、戴着太阳镜的江斐，还是那样从容优雅，比早先还多了份少妇的韵味。周徐庆陪三儿闲适地躺遮阳伞下面，欣赏天海一色的美景。三儿虚岁三十八，一袭短衣打扮，不再消瘦，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保镖小曾撑膝坐在后面的太阳伞下，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三儿的保镖是朗公社委托严正风从省警总队挑选的退伍特警，两男两女，其中小青和小曾已经结婚，周徐庆是头。他们的任务是，充当司机，跟随三儿家人出游，保证三儿家人的人身安全。平时他们以服务员身份，住在三儿家所在的小区后面的一家小酒店里。小酒店名曰清水大酒店，就二十二间客房，十三间包间，负责人是周徐庆老婆刘玉亭。 “上回回清水，”周徐庆说，“朱虎子请我跟周过吃饭了。” 三儿提醒道：“叫师伯。”周徐庆笑笑：“师伯。师伯说你跟他爸打架，拿铁棍子砸，要不是砸到门上，他爸头就没了。”三儿嘁了一声：“还头就没了。我跟你说过打架的事，我说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可以出师了。”周徐庆扯着脸皮问：“师傅，还记着呢？” “我像你铁屎脑袋，”三儿说，“就记得跟刘玉婷过小日子。那时候我看书，真是过目不忘。老太婆开玩笑，说三儿秋子，把诗经背了吧，谁背会了给住买软皮的文具盒。不就背个诗经吗？头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说的，第二天早上就倒背如流。秋子没背下来，我把文具盒给她了。那时候我才小学二年级，看不懂，死记硬背，老太婆讲了好长时间才懂。” 周徐庆都不知道诗经是什么，催三儿：“说什么背书哇？说打架。”三儿怪道：“狗日的你也看点书呗。打架有什么好说的？我还真砸他爸呢？我还坐牢了。再说我靶子也没那么准哪，他爸头才多大？门就大了，一砸一个准。”周徐庆笑了起来：“假砸呢？” “这么简单的事，”三儿叹气道，“想这么多年，真笨你。” 何x姐戴着太阳镜，妖娆地走过来。周徐庆扭头看着：“没想这么多年，师伯说我又想起来。”何x姐踢踢三儿睡的椅子。三儿特别意外：“好久不见。”何x姐走到三儿另一侧的椅子边，躺了下来。三儿问：“度假呢？”何x姐嗯了一声：“你到底干什么的？” “专职先生。”三儿说：“这两年干什么去了？拍电视剧？” “拍电影。”何小姐说，“拍电视剧没意思，胡编乱造的。” 何小姐的小男朋友抱着几听啤酒赶过来。三儿取下太阳镜，眯眼打量着：“那帅哥找你的吧？换人了？”何小姐说：“顺子。看着还顺眼吧？”三儿笑笑。顺子给三儿和周徐庆递了听啤酒，又开了一听，递给何小姐。何小姐提醒三儿：“在这儿度假不便宜。” “贵就贵点呗，”三儿拉开听扣，“我还不能阔绰一回呀？” 何小姐还是怀疑：“你老婆真他妈能挣。”三儿夸张地说：“她开个人工作室的！我姐那超市也挣钱，还开分店了。”何小姐嘁了一声。三儿看着顺子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问何小姐：“顺子先生也是电影演员吧？”何小姐嗯了一声，扭头对顺子使了个眼色，顺子会意地起身走了。三儿埋怨道：“叫他走干嘛？刚坐下。电视演员就是帅。”何小姐说：“他就是我经纪人，也是我助理。知道经纪人是干什么的吧？”三儿举手瞄准了一下，把听扣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我老家就有一种人，给买牛的和卖牛的牵线拱桥，叫牛经纪。” “还是那么有趣。”何小姐格格地笑了起来，“前一段拍戏，哎呀把我累的，到这儿休闲休闲，挑挑剧本。他到这儿给我送剧本，导演叫我看看。三儿你姐还管你呢？ “可不是吗？”三儿咂了下嘴，“我姐比我老婆厉害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2. 你到底是什么人 -- --> 何小姐挪动一下身体，惬意地躺好，又说：“我怎么看你姐像你老婆哇？”三儿呵呵地笑着：“我怎么看顺子像你老公哪？”何小姐也笑：“很少看你老婆跟你一起出来，倒是你姐跟你形影不离。他真是我经济人，老乡，刚出道，拉他一把。我也要个跟包的。” “何小姐，跟姓黄的老板离了？” “离了，没告他重婚算我讲义气。” “事先你就不知道他有老婆哇？” 有个记者榜样的人，捧着照相机走到太阳伞前。何小姐侧身跟三儿说：“帮帮忙。”三儿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闪光灯就闪了起来。三儿扭头问何小姐：“干嘛呢何小姐？”何小姐笑着解释：“炒作炒作。你看着像大款。”三儿眨眨眼：“炒作，炒作过时了吧？” 小曾赶过来，麻利地夺下记者手中的照相机，闪身用胳膊夹住记者脖子。顺子从后面走出来，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青从远处飞奔过来。周徐庆勾腰想起身，三儿伸手把周徐庆按住了。何小姐惊惧地坐起来，问三儿：“怎怎怎么回事？”这时小青也赶到了，接过小曾手中的照相机，熟练地取下照相机里的存储卡。顺子跟何小姐看呆了。小青把相机还给记者，示意小曾松手，说：“换张存储卡，把你的照片复制过来，这张卡归我了。”记者扶着脖子直点头：“删了行不行？”小青笑笑：“删了可以恢复哇。一会儿就好，走吧。” 顺子喘着粗气，跟何小姐交换了一下眼色，起身追了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等气息平定之后，何小姐掩胸问三儿：“你到底是什么人。”三儿笑着安慰何小姐：“换张存储卡，没事，”何小姐点头哦了一声。三儿又提醒道：“你们这些当明星的特在意肖像权是吧？还打官司呢。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有肖像权的。别乱拍了。” “对不起。”何小姐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我走了，再见。” 何小姐慌里慌张地走了，边走边回头看。三儿扬扬手：“再见。” 江斐牵着孩子走到太阳伞的阴凉下，取下太阳镜，看着何小姐的背影问：“那不是何小姐吗？她怎么了？”周徐庆说：“乱拍乱照。”江斐哦了一声：“小丽说她去年离婚了，网上有她新闻，还有照片呢，说姓黄的骗了她感情，耽误她演艺事业了。”大家笑笑。 陈依爬到椅子上，骑三儿身上坐着。三儿关注地看着陈实坐地上玩贝壳。江斐找来塑料布，把贝壳搬到塑料布上。三儿招呼道：“别管他，让他玩。”江斐说：“脏。” “爸我想游泳。”陈依闭上眼睛。 “一会儿要涨潮了。”三儿收回目光 “不涨潮也不让我游。”陈依不满。 “玩玩就行，回去游。”三儿说。 江斐躺到椅子上，跟陈依说：“回头带你到清水去。清水有大酒店，大酒店里有室内游泳池，室内游泳池安全。”陈依嘁了一声：“骗我的。”江斐怪道：“什么时候骗你了？”陈依趴三儿身上说：“小姑说我爸是骗子，装大老板，根本没钱，就知道花钱。”周徐庆笑了。陈依不服：“不挣钱还大酒店呢。”三儿问：“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大酒店了？”陈依笑道：“姑妈说的。”江斐觉得好笑：“我说的怪你爸干嘛？”三儿无奈：“一家人就我好欺负呗。她也不敢怪她妈，又舍不得怪你，那就怪我呗。”陈依嘀咕道：“二姑也说你有大酒店。” “要不带孩子回去看看。”江斐建议，“那年回去的时候，依依刚过一周岁，陈实还没断奶呢，不怪他们不相信。有些事可以跟孩子说了，孩子知道了也都神气些。” 三儿搂着陈依咂咂嘴：“我也想回去看看。”周徐庄赶紧接茬：“那我联系去。”三儿翻眼怪道：“着个什么急呀？”周徐庆说：“师傅你不知道现在清水都什么样了，回去你肯定不认识，以为走错地方了。”三儿觉得好笑：“还走地方了。有那么好吗？”周徐庆无奈：“不信怎么办？不好中央大人物到菜籽湖去，不住菜籽湖，跑清水去住一号店呢？师伯说那几天把他紧张的，生怕出事，三更半夜的还在一号店外面晃，其实公安局有人看着。” “我也想回去看看，”江斐说，“看看家里现在什么样子。” 三儿咂咂嘴：“五六年了，他们应该把我忘了吧？”周徐庆笑道：“还忘了呢，现在更忘不了了。”三儿不解地问：“怎么更忘不了了？”周徐庆解释说：“你现在就是神哪。集资做黄山小区和东华新村，都发了。周过说，现在还有人打听，问你还集资不集资。那两小区真漂亮。刘立在东华新村买了套一百二十平的大房子，我去看师爷，他带我看了。” “漂亮哪？”三儿想像着，“那我得问问吴叔，圆梦没有。” 周徐庆呵呵地笑：“少少他爸是吧？”三儿噢了一声。周徐庆说：“他爸瘦了，不像以前那么胖。师傅你知道他怎么锻炼吗？趴地上倒爬。我没看到，我爷爷说的。我陪我爷爷到高中操场上锻炼，晚上，老头老太太可多了。高中做围墙了，朝合高路做了大门，进大门就是花园，挺漂亮的。你回去看看就知道，跟以前真不一样，我觉得比菜籽湖好。” “带孩子回去看看呗。”江斐又劝道。 “回去看看吧。”三儿眨眼回过神来 。 陈依抬头问三儿：“爸，清水真有大酒店哪？”三儿嗯了一声。陈依又问：“真有室内游泳池呀？”三儿又嗯了一声。陈依想了想再问：“家里的？”三儿说：“家里的。” “爸你不骗我吧？”陈依还是怀疑。 三儿认真地摇摇头：“不骗你，爸从来不骗依依。”陈依揪着三儿鼻子问：“那你骗别人没有？”三儿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是我们家依依机智，不像那陈实那小子。姐我怎么看他呆头呆脑的？你看，还玩呢，也不说句话。我就不明白，破贝壳有什么好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3. 我愿意做你朋友 -- --> 夜晚，三儿正坐床上看书，江斐穿着睡衣，推门进了房间，到床边坐下来，侧身卧到三儿身边。＋◆，三儿放下手里的书，伸手理理江斐头发：“孩子都睡了？”江斐拽过身体：“陈依写暑假作业，陈实在网上看动画片。”三儿咂咂嘴：“狗日的，怎么不喜欢看书呢？” “你日的，狗。”江斐说，“老朗打电话，叫你回去低调点。” 三儿有点郁闷：“还怎么低调哇？”江斐解释说：“老郎的意思是，陈家三儿，五六年没回去了，突然回去了，那不得轰动一时呀。”三儿哼了一声：“有那么严重吗？” “你现在真神，”江斐说，“不光徐庆这么说，上回刘进财带他儿子来找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不过我三儿是神，干什么都赚钱。经济危机，别人不买地，你买，你一买房子就涨价；等别人买地了，你又收摊了，你一收摊房子就难卖了，你说神不神？不怪刘进财怀疑你跟中央大官x搭上了，有内幕消息，正好大人物到高阳去，偏偏又住一号店了。” “善良说摊子收早了。”三儿说，“不还有人说我破产了吗？” “傻子说你破产。”江斐觉得好笑，“老朗说，省里人都知道，清水有个陈家三儿，身家七八个亿。他们也是傻子，不如伯会算帐。伯有多多给他算。善良也打电话了，叫你住一号店，不到家里住。坐动车要转车的，买两回车票。徐庆找黄篇联系车票去了。” 三儿靠到床头上，眨眼思索起来：“给善良再打个电话，叫二姐跟和田到车站接我，其他人在清水等着。小曾小青不去了，徐庆跟着就行。”江斐提醒道：“秋子说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三儿嘁了一声：“还贴身保护呢。回清水还带保镖，那叫低调吗？” “还是叫他们去吧。”江斐说，“要不秋子回来又埋怨徐庆。” 第二天上午，周徐庆带黄篇到度假别墅，向三儿汇报行程安排。 一一年夏，黄篇跟几个同学合作的海滨度假村装修完毕，对外营业，黄篇任总经理，三儿以江斐的名义入了股。度假村包括一栋主楼，和十几套独立别墅，都是在零零年春天买的烂尾工程。度假村营业后，清水公司每年安排公司老总和优秀员工到海滨度假。 周徐庆和黄篇走后。三儿指导小青，江斐指导小曾，跳华尔兹。 电铃响了起来，有人来了。小曾赶忙驻足往大门口跑。江斐走到窗户边看了一下，跟三儿说：“何x姐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三儿和小青也停住脚步，小青也跑了出去，三儿踱到酒柜边，关了录音机，拿起柜子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掂出一支，含在嘴里。 何小x的叫声从院门口传进屋子：“三儿，我，何晴！三儿！”三儿跟江斐说：“姐你去跟小曾说，让她进来吧。”江斐不满地移步走了：“这女的怎么跟糖稀一样。” 不一会儿，江斐和小青领着何x姐进了客厅。江斐招呼小责：“给何x姐拿瓶饮料。三儿我上楼看孩子去。”何小x目送江斐走到楼梯边。三儿抬颌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何小x就坐。何x姐抚着短裙裙裾，撅着屁股坐下来，四下打量着：“我看昨天跟你一块的那小子从这房子里出来，估计你在这儿住。”三儿架腿斜靠着大沙发扶手问：“抽烟吗？”何x姐摇摇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小青走过来，把饮料放到茶几上，退身站到一边。 “三儿这是你保镖吧？”何小姐扭头打量着跨立而站的小青问。 小青生硬地说：“我是三儿酒店里的员工。”何小姐扯着脸皮，怀疑地笑着。三儿欠身就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敲敲烟灰：“跟你说了，我老婆跟我姐挣了点钱，我在小区附近买了点房子，开了个酒店。其实就是招待所，很小的，生意还行。”何小姐鄙视地说：“以前我就跟小丽说，你不是一般人。我看人很准的，你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霸气得很。三儿你别遮三掩四的了，我不问了。”小青说：“不该问的别问。”何x姐紧张地扭头看着。 “她脾气不好。”三儿安慰道，“别介意，其实人相当不错。” 何x姐不自然地笑着，捏着饮料瓶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三儿赶紧摇头：“别那么客气好吗？我不霸气的，我家就我地位最低了，不光我老婆跟我姐管着我，我那两个孩子都欺负我。我们认识七八年了吧？老熟人了，还是邻居。小丽经常说到你。”提到小丽，何x姐放松多了：“小丽上哪了？几年没看到她了。”三儿咂咂嘴：“那丫头不听话，毕业瞒着家里人跑大西北去了。她在那边没什么发展，对象也不找，叫她回来也不回来。” “大西北太远了。”何x姐说，“小丽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可不是吗？”三儿叹了口气，“何x姐，你不来叙旧的吧？” 何x小敏感地苦笑道：“你这不是赶我走吗？”三儿诚实地说：“你是名人，何x姐我跟你说实话，我可不想粘你光。”何x姐无奈地点点头：“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跟人说你的，其实我也没法说你，我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三儿笑笑：“我愿意做你朋友。”何x姐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真地愿意做你朋友。你要是也愿意做我的朋友的话，别让我为难好吗？是朋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何x姐走后，江斐下楼跟三儿说：“我跟妈说了，三儿想回清水看看。妈叫你顺便到兰州去一趟，把小丽绑上海去。”三儿笑道：“清水、兰州，天南地北，顺个什么便哪？”江斐和小青笑了起来。三儿说：“没文化真可怕。我跟秋子走一趟，把小丽绑上海去。姐你打电话给秋子，叫她招标完了直接飞省城，我们在清水等她。想想看，还有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4. 我现在是肥猪一头 -- --> 四天后，胡小月带郑和田在崭新的菜籽湖火车站接到三儿一行。 胡小月问三儿：“死秋子不回来？”江斐说：“死秋子在广东，过几天回来。”胡小月打量着女人气十足的江斐，嘁了一声：“把你滋润的。”江斐翻了胡小月一眼，把三儿推到胡小月车边，坏坏地笑着：“陪你二姐去吧。”胡小月怪道：“不能陪我吗？”江斐牵着陈实，往郑和田车边走，陈依跟了过去。胡小月跺脚叫着：“陈依！死丫头你跑个什么呀？” 朱虎子无声地站在一边，等着提拿行李的周徐庆、小曾和小青。 奥迪车翻过立交桥，驶上桐子路，二号店就矗立在前方不远的路边。可能是兴建相对较早的原因，看上去桐子路又过时了，房子不高，建筑档次较低，跟豪华的新菜籽湖火车站形成了鲜明的比。这时候再看二号店，秋子不凡的设计才华就显现出来了。即使是十三年过去了，二号店看上去还是那么超凡脱俗。三儿不禁感叹，死秋子真他妈的有两下子。 快到二号店的时候，胡小月轻踩了一下刹车，车速慢了下来。三儿倾身看着车窗外面的二号店。胡小月自豪地说：“二号店漂亮吧？现在看着也高档，当时应该评星。一会儿你看国际大酒店吧，那都是什么呀，白费那么好的地段了，小气巴巴的。”三儿玩笑道：“我二姐的品味不得了现在。”胡小月格格地笑：“一中要做育馆，跟体委合作，市政府跟一中各投资一半。大型体育馆，比奥运会体育馆差些就是。前几天一中校长关中、体委主任阎兴彪跑清水去找善良，叫善良联系秋子，叫秋子务必回来参加设计招标。秋子答应了吧？” “不知道。”三儿坐正身体，“建筑是要超前，发展太快了。” 胡小月也感叹：“想想那时候开小月土菜馆，这儿还是荒地呢，小二十年过去了。”三儿笑了起来：“我二姐又要忆苦思甜了。”胡小月也笑：“菜籽湖不行，不如清水，还是没规划好，清水就是小了点。”三儿问：“清水现在不得了哇？”胡小月开心地说：“一会儿走新合高路，到清水的时候你看着吧，那个绿化，那个新鲜。尤其是一号店，那叫一个高大上。高阳还没有这么好的酒店呢。省城也就荣华跟一号店有一比，其余的那破店，没品味。荣华是什么？省里的国宾馆。荣华占地比一号店还大，好几十亩，房子也不高，旧得很。一号店就是小号的荣华，环境好哇，跟花园一样，里面也不豪华，不豪华精致，看着就高贵。年初大人物来，不住高阳也不住菜籽湖，看上一号店了，把后楼包了。一号店是出名了。” “善良高兴，”三儿笑着，“打电话，说要派人专门培训去。” “不说酒店。”胡小月撒娇道，“急死我了，我妈死活不走。” 三儿郁闷地说：“天天那孩子也是，怎么不回来呢？”胡小月叹了口气：“你是没看到那小狗日的，染个黄头发，身上叮叮当当地响，就一小痞子，气的我，都想咬他一口。上回我跟他说，不学好一分钱不给你，我就当我没生你这个儿子了。他怎么说？不要钱，反正你是我妈。”三儿又好气又好笑：“倒孝顺。”胡小月笑不起来：“他说他喜欢深圳。” “跟小丽一样。”三儿叹道，“喜欢那感觉。吴仁心怎么样？” “我找那老狗日的了。”胡小月说，“他说对不起，天天没带好。他现在开鞋店，说他不想成家了，店和房子留给天天，天天的事他管。说他更生气，不说他。家里的小丽不错，小夫妻俩懂事，忙里忙外的。她老公记得吧？李书平，在开关厂上班，去年结婚到北京去你见过。红姑那天说，把小丽提上来。那个小丽比这个小丽还大一岁吧？二十八了。” “我妈求我爸，”三儿说，“把小丽调上海去。我爸在找关系，差不多了。上海有她那单位的兄弟单位。我妈叫我到兰州去找她，把她绑上海去，给她找对象成家。” 车上了新合高路。高等级新合高路宽敞大气，两边的绿化的确不错。但原计划的菜籽湖到清水的经济带却没建设起来。这样更好，三儿想，要不在公路两边贴两张皮，看上去就小气了。过了余窑，车刚进清水境内，就有一股现化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公路两边，隔离带外面是宽敞整洁风格各异居民楼和厂房。可以看到后面高高竖起的建筑吊塔。三儿又感慨起来：“从开发徐庄到现在，十多年了，日子过得真快。”胡小月笑道：“徐庄那一块原来看着多高大上？跟后来开发的地段比，又落伍了，主要是街道窄了。火暴还是那一块火暴。那一块现在没地卖就是，要是有地卖的话，比菜籽湖市中心的地还贵，寸土寸金。”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三儿说，“清水现在还有规划吗？” “肯定有。”胡小月说，“我没看过就是。双塘刘庄的地做完了，现在都在东边和北边做房子，新大桥西边也在做房子，肯定是后来规划的。现在清水的房价跟菜籽湖差不多，房子比菜籽湖好卖。多多五月份回来，说你房地产退早了，说清水房子还能卖几年。” “够了。”三儿说，“我现在不想这事了，秋子说我退化了。” 胡小月疼爱地看了三儿一眼：“想这事干嘛？三十八，你也是中年人了，把身体养好了就行。过得不错，比以前还年轻些。”三儿无趣地笑着：“我现在是肥猪一头。” 清水到了，三儿起身看着窗外。胡小月放慢车速：“一会儿住总统套间。”三儿开心地笑了起来：“真做总统套间了？”胡小月也笑：“小总统套间。做一号店之前，小欣带我们到荣华去参观。和田跟善良说，做个总统套间，师傅回来住。善良说，行，做一个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5. 都向小月学习 -- --> 车从一号店前楼一侧经过，进楼后面的花园，在后楼前停下来。已是市政协副主任的徐善良带总公司老总其他四位老总站门口等着。徐小欣抢先一步，很是专业地拉为三儿开轿车车门。三儿下车问：“这么隆重？”徐善良说：“校长回来，开玩笑。进去说。” 到宽敞的大套间客厅里坐下后，三儿接过徐善良递过的烟，四下环顾着：“真有总统套间呢？”徐善良惬意地摸摸头发越发稀少的脑袋说：“和田叫我做个总统套间给师傅住，小欣也说要一个。说是说总统套间，开玩笑的。休闲酒店呗，要是来个贵重的客人，总得有个贵重的地方住吧？不是这个套间，大人物不会到一号店住。”老林给三儿递上火。 “林大哥，”三儿看着老林笑，“姐夫，二线的日子怎么样？” 老林摇头坐了下来：“跟原来一样，没事干。就是到二线还拿这么多钱，啧。”三儿回头问徐善良：“你有意见哪？”徐善良仰头笑了：“我也……保密！不做破缸罐。” 大家笑了起来。徐善良无奈：“我现在口风紧，红姑都说我成熟了。这回三儿回来，我老婆都不知道，就不跟她说。”大家又笑笑。徐善良说：“朗省长跟我打过招呼。” 江斐带人把行李搬了进来。红姑牵着陈依和陈实。三儿对孩子们招招手：“我们家陈依问我，家里真有酒店哪？酒店里真有室内游泳池呀？不信我怎么办。”大家笑笑。陈依靠到三儿怀里，生怯地四下打量着。三儿接着说：“说我不像有钱人，有钱人开奔驰宝马，我就开破依维柯，不如靓儿买菜开的车好。”红姑怪道：“你也带孩子回来看看呗。” “这不回来了吗。”三儿说，“听说大姑爷是游泳健将是吧？” 红姑摇摇头：“他就会玩。”三儿说：“大姑，麻烦你跟大姑爷说一声，把陈依陈实游泳教会了。”红姑举手答应道：“，保证完成任务。各位慢聊，我带孩子玩去。” 陈依陈实跟红姑跑了，江斐招呼道：“慢点！”胡小月一脸妒嫉。 郑和田走过来，跟三儿说：“师傅我回去了。”三儿指示：“找个房间住着吧。”郑和田犹豫了一下，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三儿对房间里叫道：“小徐总，出来吧。” 坐定后，三儿舒服地躺到厚重的沙发上，玩笑道：“汇报吧。”徐善良眨了半天眼，看看老林又看看徐小欣：“没事汇什么报？”老林翻了徐善良一眼：“开玩笑的！” “谢谢你们。”三儿笑道，“六个年头了，把家看得这么好。” 徐善良不屑地扭过头：“不把家看好我怎么当富翁哪？”三儿歪头问：“善良现在有几千万了？”徐善良翻眼道：“不告诉你！”大家笑了起来，等大家笑完了，三儿才笑。徐小欣这才明白三儿的意思，提醒徐善良：“叔你上当了。”大家莫明其妙地看着徐小欣。徐善良眨眼问徐小欣：“我上什么当？”徐小欣看看三儿再说：“三儿问你有几千万了，其实他就是想问你，有没有一千万。你说不告诉你，说明你有了。”老林顿悟地点点头：“对对对，没一千万肯定说，哪来的几千万？一千万都没有。”徐善良鄙视地扭过头：“说话还拐弯。” “小徐总哈，”三儿感慨，“你也太聪明了，这都看得出来。” 躲后面坐着的周过气馁地挠挠头，暗自叹了口气。胡小月阴阳怪气地说：“不聪明你也看不上她呀，提拔她当老总。”徐小欣翻了胡小月一眼。胡小月对徐小欣撇撇嘴。三儿敏感地提醒道：“团结很重要的。”老林圆场：“开玩笑的，没不团结。现在办公室都搬新办公楼里去了，就是原来的一号店，哎呀，天天开玩笑。五个老总，三个女的，一台好戏，比我们那时候热闹。”胡小月说：“我马上不是老总了，马上就五个老总，三个男的。” “小月到二线去，”徐善良咂咂嘴，“早了点，没到年龄呢。” 胡小月更正道：“没到二线，我还是一号店老总呢。”徐善良撑撑眼皮：“要不还是我到二线去，把和田提上来。”三儿翻了徐善良一眼：“善良我跟你说过，你就是在公司里站着都有用。想躲清闲，你得给我调教个人出来。要不你跟我说，谁能取代你？威信知道吧？老林也不能闲着，你也有事做，协助善良，帮我把这几个人扶一把，帮他们建立权威。”老林深深地点了一下头。三儿接着说：“我二姐主动要求到二线，把和田提上来。今天叫和田接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二姐说，和田不错，尤其是这一段，房地产公司收摊，清理资产，协调安置人员，主要是他在跑，忙前忙后的不容易，不提上来不公平。提迟早要提，老早就跟你们说过，就是想憋憋他，不求上劲哪，怕担责任，怕担责任提他干嘛？都没意见的话，把遗嘱交给他吧，善良主持一下。”徐善良点点头：“都向小月学习。我也向小月学习。” “小欣不错，”三儿又说，“听说你现在里里外外一把手哇。” 胡小月抢着说：“的确不错，比我们这些人能力强。”徐小欣怀疑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怪道：“我平时跟三儿也是这么说的。”三儿证实道：“是这么说的。”老林插话：“我们平时聊天的时候也这么说。小欣提副总一年多了吧？小欣提副总之后，善良闲多了，我基本就事干，要不说拿钱不好意思呢。”徐善良笑道：“他们都开玩笑，说我现在是外交部长，专门管外面七扯八拉的事。家里的事小欣安排，老林小月帮她忙，我现在是不管了。” “周过现在干嘛呢？”三儿看看周过，“还在营销公司缩着？” 江斐从房间里走出来，招呼小青：“小青过来，帮我泡茶。”胡小月赶紧站起来：“高兴忘了。”周过徐小欣起身跟了过去。江斐笑道：“泡茶要许多人干嘛？都坐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6. 徐总吃馋嘴了还 -- --> 茶水端上来之后，江斐就带着小青，跟胡小月找两个孩子去了。 老林给三儿和徐善良续了烟。三儿又问周过：“你还真在营销公司缩着？”周过为难地挠挠挠头：“师傅叫我把营销公司守好的。”老林提醒道：“你师傅希望你更上一层楼。”周过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也没小欣聪明哪。”徐小欣扯着脸皮埋怨周过：“好好的说我干嘛？我就初中毕业还聪明。”老林又帮周过解释：“周过主要是夫妻两个人都在那边上班，营销公司挺忙的，是没工夫往这边跑。”三儿嗯了一声：“跟你们说过多少回，要培养自己的人。其实培养人也是一种锻炼。他培养谁了？不培养人不忙怎么办？”老林咂了下嘴。周过抬眼看着三儿，怯怯地说：“我把营销公司看好就不错了。”三儿也叹气：“没出息的东西。” “零八年危机，”徐善良岔开话题，“三儿说赚半个公司，我说至少赚一个，结果比我估计的还要好，好得多。三儿，房地产就这么算了？我觉得还可以干一票。多多上回回来跟我聊天，她也说，清水还有机会。干一票，光发展救助基金的钱就绰绰有余，不用江斐背钱回来，不用贷款。今年宜城又收回了大量的资金，加上其它单位的利润，基金还要增加。这钱就放银行里吃利息呀？要不就干一小票，就算房地产不景气，也不伤筋动骨。” “徐总吃馋嘴了还。”三儿笑笑，“都说说，到底能不能干。” 沉默了。老林也不动声色。三儿希望周过徐小欣发表意见，鼓励道：“说说，说错了没事；不说说错没事，干一票亏了也没事。每回都说对了？真是神仙。”犹豫了一下，徐小欣开了口：“清水没机会，现在在清水做房子肯定不行。”大家都看着徐小欣。 “郑总郑风铃，”徐小欣说，“她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到三号店门口发楼盘促销广告的，一天十几拨。省城我们也有两地块的房子没卖完，她问我，要不要发广告。菜籽湖也有人发广告。那几年哪有发广告的？一零年，黄山小区开工的时候，凭关系才号得到房子。然后政府大卖土地，开发公司大做房子。开车到菜籽外面转一圈，都是空房子，还在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卖得完。小月姐说，市开发公司现在就麻烦。黄山小区卖得最火的时候，他们在小黄山脚下买了坡地，做别墅楼，快完工了，一栋没卖出去。我还不信呢，我说不会一栋卖不出去吧？找人一打听，真没卖出去。房子是钱堆起来的，买不掉砸手里就是大麻烦。清水的房子是还好卖，狐狸尾巴。现在买地，最快后年做得起来。现在的工程队，到处接活，多多的工程队也不可能专门给我们做房子了。省城那两块地，快三年了还没做呢。市开发公司做的别墅楼，比多层高层简单吧？也是两年多还没做完。后年清水的房子还好卖呀？清水厂是多，市直机关不在这儿，发展成这样子，差不多了。菜籽湖更差不多了。真想做房子，到省城做去。省城房子也做得多，那买的人也多哇，全省都去买房子，有人买就好办，肯定还要涨价。和田就担心省城那两块地，包括正在做的，还有近一千套房子。我是不担心，一是我们耗得起，二是地买得早，比较便宜。那两块地是我建议买的，出问题我负责。” 大家特别意外，没想到徐小欣这么用心，这么有胆识。三儿暗自欣喜，但三儿没有表扬徐小欣。老林有意倾身问：“小欣，这都是你想的？”徐小欣摇头笑笑：“不是我想的，都是大家伙平时聊天聊的。”老林点头嗯了一声：“房地产肯定要走下坡路，这几年要是走得平稳的话，以后就是正常生意了。怕就怕这几年走得不稳，走不稳要出大麻烦的。” “你们的意思是，”徐善良有点遗憾，“房地产就不搞了呗。” “都说我胆大，”三儿发言了，“其实我不喜欢冒险。希望不大的事，不会做的；只要有希望，时间放长点我也愿意。房地产适时退出，是我们的既定政策，只是比原来预计的早了点。多多当时不说房地产还有十年吗？这才五六年呢。纪叔早些年说过，还有五六年。退早点的原因是，前几年房地产太火，简单叫疯狂，起因是零八年的美国次贷危机，我给你们分析过。还有个原因，不好说。现在的情况相当于，本来要用十年跑的路，结果用三四年的时间就跑完了，这么跑当然要歇会儿，累呀。所以近期，房地产我看不到多大希望。其实也不算早吧，写遗嘱那回，我就为颈椎手术作准备了。当时我就说，清风小区二期做完了，一定要退出房地产，不能拖泥带水的。这么说就是怕我之后手术有意外，不走运，弄个半身不遂什么的，你们又贪吃，舍不得放手。都回去看看吧，遗嘱里有个行业退出制度。” 徐善良点点头：“的确有一个。”三儿笑道：“都还记得吧？千万别贪吃。刘进财前不久到北京去了，向我求教房地产的事。应该是吴叔给他的地址。他这几年还不错吧，茅草坪赚了，后来又跟余成高合作，在菜籽湖买了地，不多，赚了，这回真翻身了，连本带息把欠农行多年的钱还上了。他就是吃馋了。去年四月份，他跟余成高又跑到省城去买了地。余成高的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刘进财肯定把整个身家都扑上去了。现在省城地价贵呀，房子造价也比以前高。结果就像小欣说的那样，从去年下半年动开始就找人送促销广告，就是没人定房子，着急了。去年四月，房子还不是太难卖吧？你看现在吧，市场转换太快。” “还是见好就收吧。”徐善良说，“就是三儿，以后还做吗？” “看情况，”三儿说，“老林说得对，以后就是正常生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7. 给师傅看家护院行 -- --> 说话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胡小月和红姑带郑和田来了。服务员端来饭菜。红姑说，江斐带孩子在游泳池里泡着，不吃饭了。三儿笑着问：“陈依不说她爸是骗子了吧？” “陈依说不走了。”胡小月说，“三儿把陈依给我，我带着。” “跟我说没用，”三儿笑道，“跟秋子说都没用，跟姐说去。” 周过小心地把酒杯递给三儿。三儿问：“还怕我？”周过摇摇头。大家笑笑。三儿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跟大家一起吱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都说我打周过两巴掌，其实就打他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好哇，打出个三姐夫，打出个老总。”大家感慨了一下。 “和田同志，”三儿又说：“二姐跟你说了吧？等大徐总把任职通知打出来，公告全公司之后，你就是总公司老总。总公司老总怎么当，他们会告诉你。再接再厉。” 郑和田感激地看看胡小月。三儿接着说：“公司的人和事，我再说几句。这批人我还熟悉，下批我就不熟悉了。旧老总新老总，你们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发现培养人才，想公司办得长久，就得有人才。日子跟飞一样。想想我们创业的时候，还在眼晃荡呢，老林退居二线了，陈叔退休了，我成中年人了。一会儿去看看陈叔吧。”大家点点头。 “一定要有时间意识。”三儿把烟盒扔给周过，“要不我们规定一下吧，每个老总都要带徒弟，包括分公司老总。徒弟就是接班人，把经验传给他，扶他成长起来。除善良老林，其他老总年龄都不大，都有足够的时间。注意，有才无德的不要。那什么不孝顺父母的，不顾念妻小的，阴险狡诈骑牛放马的，都给我滚一边去。忠诚最重要，笨点没事，能力慢慢培养呗。你们大概都忘了吧？我现在还是菜籽湖最大的鱼贩子，这可是我们起家的产业，一年挣一百多万的，好的年份二百万出头，胡生给我管着，我妈的呛菜厂实际上也是他在管着。都说胡生笨，话都说不圆，都没担心过胡生吧？他就是忠诚。选人要对公司前途负责。这方面都得向善良学习。有一年善良到我那儿去，聊到公司人事的事，我就问他，你那大的现在怎么样？我还没说怎么着呢，他就说了，他那大的不行，把公司交给他，他都不放心。这就叫对公司负责，我跟我老婆挺感动的。按理，他要是开口，怎么着我也要赏个分公司副总给他儿子吧？不说地位，薪水高哇。还说带徒弟。注意年龄梯次，别挑个人年龄比你还大，你没退休他就退休了。挑好了带给我看看。我给你们挑几个徒弟吧。善良把周过带着。周过别老在营销公司缩着，说多少回了，出来走走。老林把小欣带着。二姐把和田带着。” 红姑举手问：“我呢？”三儿说：“你年龄不大，找替代你的还早。不过你要培养其他接班人。凤姑姐要到扛子了吧？”老林插话：“她都挑好了，就是家里的小丽。” “我能说话吗？”周过举手了，“我当大徐总接班人不行。” 大家意外地看着周过。三儿怪道：“你都说了，还问能不能说话干嘛？”周过说：“我给师傅卖命行，给大徐总当徒弟行，接大徐总班管总公司不行。”大家都没说话。 “各位老总，师傅，”周过一脸诚恳，“谢谢你们看得起我，请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早知道师傅的意思，早想跟师傅说这事了，就是师傅一直没明说，我也不好开口。我跟童林说过，跟我岳父、我爸还有纪叔也说过。我跟他们说，我能力有限，当总公司副总给师傅看家护院行，当总公司正总给师傅打天下不行。这不是谦虚。那时候我觉得，和田能力比我强，我跟师傅说过；现在又发现，小欣比和田还强。我不是怕担责任。以前在营销公司聊天的时候，小欣说，没陈校长就没我们这些人今天，陈校长叫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干。我爸早就跟我说过，师傅好你给师傅卖命，师傅不好你跟师傅要饭。师傅要命我也给。师傅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徐总的班就让小欣接吧，等以后小欣当正总了，我保证听她的。” 老林对三儿轻点了一下头。三儿扭头问徐善良：“你说呢？”徐善良也点点头：“听周过一回吧。”和田插话：“师傅我也听小欣的。也听其他老总的！”大家笑笑。 “什么都听我的呀？”徐小欣扭捏起来，“我能力更不行。” 胡小月笑着问徐小欣：“都说你行怎么办？”红姑也笑：“我也保证听你的。”徐小欣翻了红姑一眼。三儿感慨地说：“滚过稻草的人就是不一样，真不一样。要不我说呢，总公司老总必须是自己人，必须在公司工作十年以上。别人才不把你的公司当回事呢，他们就是找个挣钱的地方，干得好是他的功劳，干得不好拍拍屁股就走了，他们不知道这个公司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对公司没什么感情。这事先这么定了吧。吃饭。徒弟给师傅敬酒。” 接着大家相互敬酒。周过给三儿敬酒时，三儿说：“别怕我了，我好像不可怕。”周过还是那样紧张：“其实也不是怕，就是碰到师傅就不自然了。”三儿特别无奈：“你还不如徐庆呢，那狗日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周过问：“所以师傅把他带着是吧？” “这么说也对。”三儿说，“我要是带个哑，那多没劲哪？其实你不该叫我师傅，我没教过你任何东西。我也没教过和田任何东西。其实我们还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应该是兄弟才对。别那么紧张，你也让我把话说完。说白了我们就是相互利用，我给你们机会，你们给我创造财富，如果你们不能给我创造财富的话，我不会给你们机会的，谁都不欠谁的。老带着报恩的情绪，你怎么放昨开？所以，以后都不要说，没我就没你们这样的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8. 崭新的 -- --> 吃完饭，三儿又带清水公司的老总们去看陈会计。路上，三儿问老林：“公司现在有多少退休职工？”老林说：“总共就五个人，今年还有两个，都是老塑料袋厂职工。都买了退保险，许晓娟和陈会计是原单位买的；过年有红包，跟徐庄老人一样；年节虎子还带人去慰问。现在不是有工会吗？市总工会要求成立的，虎子当主席。除陈会计夫妻俩，其他人都有子女在公司里上班。都在清水有房子，日子都能过。陈会计那小日子，更能过了，他早就买别墅了，跟幸福成才一起买的。他也不算退休，退休是因为公司里有规定。退休手续办了之后，红姑又把他返聘回来，现在跟后田后面，帮忙清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资产。” 没想到三儿会来，陈会计吃惊不小，慌乱地招呼老伴：“泡茶泡茶。哎呀，三儿你怎么来了？坐坐坐，都坐着。”三儿打量着陈会家的装修，一本正经地咂着嘴说：“叔这些年跟我没赚到钱哪。”陈会计一边派烟一边笑：“没赚到钱还买别墅哇？装修是简便了，我现在多大年纪了？孩子又不在家，装那么好给谁看？我就是想跟善良你们住一块，要不老夫妻俩到哪儿猫着不行？老总都来了，哎呀，真把我看得起。”三儿逗道：“这就看得起了？” “菜籽湖不算。”陈会计说，“坐，我也坐。高阳不算，就说全省吧，那你们也是不得了的人物。我都不得了，我还没职务呢。”大家笑笑。陈会计也笑：“外面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还知道哇？不是三儿低调，你就看着吧。低调好。三儿，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我们了。”徐善良说，“我说想我们就回来看看呗。朗省长说，别惊动人了，好不容易他们把三儿忘了。下午到家的，到了就到一号店住着，就家里的人知道。” 陈会计会意地点点头。三儿接过话茬：“回清水的家，你们当我是不得了的人物；在北京那个家里呆着，我女儿都看不起我，说我爸就知道玩，也不知道挣钱，天天带一帮老头老太太吃饭，光记得花钱。我跟他们学戏，哎呀可有意思了。”陈会计点头笑着。 “唱一个呗，”徐小欣给三儿端上茶，“我还没听你唱过呢。” 三儿扬手答应道：“唱一个，一会儿唱一个。”大家又笑笑。三儿说：“别笑哇，我老师说我唱得不错的。其实就是哼着玩，我那老师水平就不高，他也是为了玩。找个事情打发时间，要不我在北京呆着干什么？我姐劝我找个好老师，不干，没意思。我对演艺界人士看法不太好，那些人装，不如北京的老头老太太实在。你们也别光忙活，这日子好过了，没必要那么发狠的。就是别就记着打麻将，一打一个通宵，伤身体；也别没事就往歌厅里钻，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好；找点乐趣。清水没人唱戏。要不就锻炼身体呗，钓鱼。朗叔说他就想回来钓鱼，剪水塘里鱼可多了。对了，现在不是有工会吗？老一号店还有大厅，修车店收拾一下也是大厅，叫虎子组织一下，搞点娱乐活动，卡拉ok呀，打球哇，开个晚会什么的，咱也来个公司文化。叔现在闲点了吧？玩玩呗。我老师七十一了，老头真精神。” “算了吧，”陈会计摇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呀，跳大神去？” 三儿咂嘴怪道：“怎么叫跳大神呢？那叫广场舞。蹦蹦跳跳的，身体好，精神又好。叔你还怕丢你那大会计面子？我姨，周过岳母大人，她以前也不好意思跳，说扭来扭去的发神经一样。我把她拽去的，我说我陪你跳行吧？现在不用我拽了，小区外面那喇叭一响，坐不住，哎呀那瘾大的，说一天不跳一回，骨头缝里发酸。买行头了，大红行头，穿着跟老妖精一样。”大家笑笑。三儿也笑：“平时在小广场上跳的时候舍不得不穿，社区组织活动的时候才穿一下。老太太就是不喜欢活动，一到到晚坐家里闷着，要不会死那么早。” “不说这个。”徐小欣坐下催道，“三儿你给我们唱一个呗。” 红姑斜眼看着徐小欣：“他也好意思唱。”徐小欣翻了红姑一眼。 “唱一个。”三儿说，“让你们见识见识，崭新的陈家三儿。” 在大家的掌声和意外中，三儿抬手摆好丁字步，有滋有味地唱了段所谓的男起解。等三儿唱完了，红姑郁闷地问：“怎么又唱这个？”三儿笑道：“我就这个最熟哇。关键是我喜欢这个，好听。要不要再来一段？”掌声又响了起来。三儿仰头想了一下：“唱什么？可惜我姐没来，要不也给你们来个名段对唱，四郎探母，我跟我姐两个人在家里跟光盘学的。我姐唱得比我好，她那一招一式，韵味十足。她有专业底子。”胡小月不服地撇撇嘴。 已经是晚上十点出头了，大家跟陈会计告了别，晃到街道上。分手的时候，三儿紧赶几步，问徐小欣：“没事呗？”徐小欣会意地说：“没事。”红姑警惕地问：“找小欣干嘛？”胡小月笑着埋怨红姑：“神经病。你也去，一会儿陪小欣回家。”徐善良哈哈地笑，扬手跟三儿说：“走了！”老林也笑：“善良也神经病。”周过赶忙解释：“师傅有事问小欣。” 又转到新合高路，来到一号店门前。三儿站住了，胡小月和红姑一左一右挽着三儿，徐小欣抱手站在一边。三儿打量了一下光影中厚重大气的一号店前楼，再仰头看看门前宽阔的广场左边的旗杆上飘忽的国旗、公司旗帜和店旗，咂嘴说：“真漂亮。”胡小月说：“其实房子不高的，前楼后楼都五层，看着大呀，稳当得很，不知道死秋子怎么设计的。” “一号店赚不到大钱，”徐小欣插话，“当初就不该这么做。” 胡小月提醒道：“三儿想提高清水的档次。”徐小欣说：“我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9. 不化妆跟骷髅一样 -- --> 接着往后楼走。三儿问：“小欣对做一号店有意见？”徐小欣说：“没意见。我觉得一号店可以做简单点，最多像三号店那样就行。”三儿嗯了一声：“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清水太小了是吧？”徐小欣笑道：“清水本来就不大。一号店现在的情况是，占地面积太大，土地利用率太低，装修用料太讲究，结果客房价格跟二号店一样，肯定划不来。大酒店最终还得靠普百姓消费，豪客少，会议住宿价格更低。好在一号店规模比原计划缩小了，条件又这么好，价格合理的话，客人肯定愿意来，钱是赚得到，不会亏本。”三儿意外地问：“比原计划缩小了吗？”胡小月接茬：“开始设计的时候，秋子自己都觉得过分，叫子灵把草图送清水来了，跟我们商量。我们都说，这么设计太离谱，回去又改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这个人哪，”三儿咂咂嘴：“还是有点冲动，得改改了。” 徐小欣不以为然：“改了就不是你了。”红姑笑道：“那就听小欣的，不改了。”三儿想想还觉得好玩：“都发现没有，红姑跟善良性格特别像。”红姑叫道：“我操，老子像他！”大家笑弯了腰。红姑也笑：“说粗话是跟他学的。”胡小月提醒道：“你们也小声点。” “小声点。”三儿哎呀一声，“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好，开心。” 红姑抱紧三儿胳膊：“那就不走呗。”三儿咂咂嘴：“不走不行的。” 江斐开了门，身上穿着浴袍，头上裹着浴巾。胡小月暗自叹了口气。红姑问：“姐就这么穿哪？”江斐说：“看了，没外人。在家都这么穿。”徐小欣怀疑地看着江斐。 “秋子也这么穿的。”江斐觉得好笑，“坐，小月帮我泡茶。” 刚坐下，陈依陈实就从左边的主卧室里跑出来，坐到三儿身边。三儿笑着问：“爸不是骗子吧？”陈依笑笑。三儿把陈实抱到膝盖上，跟陈依说：“爸从来不骗人。” “爸我明天还游泳去。”陈依求三儿。 “行，放你们三天假。”三儿点头说。 徐小欣意外地问：“这么严呢？”三儿说：“我亲爸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陈家孩子都是铜头铁臂。”大家笑笑。红姑叹气道：“我家桃子就不行，爷爷不让打呀。” “不打的，信他胡说。”江斐揭露道。 三儿放下陈实：“就怕出叛徒。依依，带弟弟玩去。你们到房间里呆会儿，我跟小欣说点事。”红姑怀疑地问：“什么事还单独说？”胡小月牵陈依走了：“话真多。” 江斐关紧次卧室的门。徐小欣问：“冯姨的事？”三儿点点头。徐小欣咂咂嘴：“她又吸上了，我跟朗叔说了。朗叔说，我也不能跟她后面哪，老关戒毒所里也不是事。朗叔说他也不管了，也管不了她呀。现在她手机又打不通了。上个月我去找她，门关着，等半天也没人开门，她那小老公也不在。然后我就找她弟弟，他说谢谢，他也不知道冯在哪。估计是冯姨不让他说吧。她那店和门面还在，经济上肯定没问题。想戒毒，除非朗叔跟她复婚，朗叔都再婚了怎么跟她复婚？不再婚也不会跟她复婚。三儿你别管她了，管不了的。” “她是朗琳亲妈，”三儿叹了口气，“帮过我。就没办法了？” 徐小欣扯着脸皮问：“还强制她戒毒哇？别大家都知道就不好了。”三儿思忖着：“把她跟那男的分开呢？”徐小欣摇摇头：“早跟她说了，别跟那男的在一起。她说她想跟朗叔复婚，不喜欢那男的。不喜欢那男的又跟那男的住一块。我觉得她神经有问题。估计那男的喜欢她吧？要不冯姨年龄那么大，怎么可能死心踏地跟她呢？你没看到冯姨，哎呀瘦的，不化妆跟骷髅一样，本来就瘦哇，真是活见鬼了。”三儿拖过烟盒。徐小欣嘀咕道：“三儿我也不想管了，到时她恨我。”三儿抽出一支烟点上，叹气说：“谢谢。这事还要保密。” “不说我也知道。”徐小欣盯着三儿，“三儿，脖子还好吧？” 三儿笑笑：“好。我锻炼哪，没事就扭脖子，定期复查，没复发。医生说我运气特别地好，一点后遗症没有。”徐小欣把手放到中间的茶几上，张开，暧昧地看着三儿。三儿狠狠地打了一下徐小欣的手。徐小欣伤心地扭过头。三儿换了话题：“孩子还好吧？” “好。”徐小欣说，“三儿我真不喜欢他，强颜作欢没意思。” 三儿紧张地看看卧室门，回头用眼光埋怨徐小欣。徐小欣低头说：“有时候我感觉他就跟哈巴狗一样，恨不得叫我在他脖子上系根绳子，牵着他，更本不是男人。命。冯姨我再找找，找到了跟你说。”三儿感激地说：“谢谢。”徐小欣苦笑道：“你说的事怎么办？”三儿抽了口烟：“再试一回，不行真不管她了。好好过日子，你答应过。“徐小欣点点头。 把红姑和徐小欣送到门外。胡小月关好门，跟三儿说：“我跟依依说好了，她说她想在清水呆着，我教她游泳。”三儿笑笑：“跟姐也说好了？”胡小月恨恨地问：“你还什么都听她的？说了，我跟你更亲！”三儿抓住胡小月手：“亲，一块慢慢变老，记得的。” “我那个妈，”胡小月无奈地说，“死活不走。北京多好哇？” 洗完澡，三儿躺到偌大的床上。江斐弯腰亲了三儿一下，趴三儿身边问：“跟小欣说小冯的事吧？”三儿嗯了一声。江斐笑笑：“看样子不好。”三儿苦笑：“又吸上了，小欣说现在她人找不着。”江斐叹了口气：“老朗那小男人，算可以的了，有情有意的男人汉。你说小冯怎么那么糊涂呢？再进戒毒所就三进宫了。”三儿无奈：“自作孽不可活哇。” “走了三儿，”江斐说，“小月过来陪你说话，要不她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0. 这两个人也不相信我 -- --> 正说着的时候，胡小月走进来：“谁生气呀？”三儿和江斐笑了起来。胡小月怀疑地看看三儿，又看看江斐，鄙视地说：“那么暧昧。”三儿拍拍床垫：“坐着歇会儿。” “就在一号店住着？”胡小月趴床上问。 “回家肯定都知道了。”江斐担心地说。 胡小月笑笑：“说的也是哈，你说陈家三儿消失好几年，突然又现身了，那不得倾巢而出哇？”三儿问：“真的？”胡小月点点头。三儿又问：“他们平时怎么说我？” “好的坏的都有吧。”胡小月说，“说你身家十几个亿，也有说二十多亿的；说你跟中央大官称兄道弟了，还有名有姓有故事呢，像是他们见过一样，真有意思；说你手术失败，成植物人了；说你欠银行钱还不起，不敢回来；说你钱都被人骗走了，就剩空架子了。大部分人都希望人倒霉呗，喜欢听别人的坏消息，越坏越好。我城关的朋友不好说你是植物人，说你贷了七八个亿。然后我就添油加醋呗，我说可不是吗？不知道死三儿怎么办。” 三儿和江斐笑了。胡小月也笑：“现在的人真他妈的有意思。就说那回集资做清风小区二期吧。一开始找的人特别多，亲的疏的都找，人托人保托保，还有人带现金跑到公司里去了。善良说，这可怎么办？都是找关系来的，不要谁的好哇？后来老林想了个办法，叫厂里人放风，说三儿没钱做房子，经济危机又贷不到款，急得没办法，到处找人集资。结果那些人全跑了，说陈三不是皮包公司骗钱的吧？老朱徐大庆都跑了。本来善良说，他们俩给塑料厂找过合同，算近亲，近亲可以入股三十万的。总公司老总五十万的耸子；分公司老总才二十万呢；徐庄村民，公司老职工，十万；其余的都是五万。结果算清风小区二期房子卖得最好，那房价涨的，离奇了，离奇了还买不着呢。吴叔说，三儿用郊区土地的价钱，买了市中心的土地，不赚钱才怪。入股十万块，拿三十万回去，纯赚二十万。老朱后来怪我，说小月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说你不能问三儿？你跟三儿那么要好，要我说干嘛？” “老朱徐大庆，”三儿意外地笑着，“这两个人也不相信我？” 胡小月抬手打了三儿一下：“早就说了，信任是短暂的，背叛是永久的。雅丽她爸还跑去做老朱工作，说小三儿话不信你信谁的？这话还是原先老朱跟雅丽她爸说的吧？我现在还记得，买广场房子的时候说的。雅丽她爸入了，也算近亲，三十万，雅丽跟虎子二十万，夫妻算一个人，总共五十万，结果拿回去一百五十万。其实不是我不想跟老朱说，他当时就没问我。那天开会讨论哪些人有资格的时候，红姑他们估算了，销售不是太差的话，慢慢做根本就不缺钱。然后善良说，不想来的不通知，不鼓励入股，能挡都挡回去。我一个人都没通知，就通知王秀敏了。”三儿不解地问：“王秀敏不是公司职工吗？她不知道哇？” “天和没入股。”胡小月叹了口气，“他可以入三十万的，算近亲。天和是怎么说的？说房子买不掉还入股做房子，到时本都拿不回来。那时候又求人托保抢着入股。我本来说把我那五十万给我姐呢，架不住人求哇，五十万不够分的，我还把纪叔的份子要过来分了，小丽把她那三十万给我姐了。然后红姑又给天和打电话，那傻x，死活不干。红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外，这么容易的钱不赚，宁愿熬夜开出租车。红姑的份子也不够分，伯跟苏中把份子份子匀给她了。后来王秀敏瞒着天和，叫许姨交了十万。许姨入三十万。好多年没见许姨了吧？去年方新闻退休，年初又在省城买了房子，前不久搬过去的，这边房子租给办厂的人住。许姨跟方新闻结婚之后，不怎么出门，你在家里住着的时候就这样，退休之后干脆就不出门了，小菜都是方新闻买的，可能是怕清水人说闲话吧。菜籽湖她不好去呀，天和在菜籽湖住着呢。许姨走的时候，我跟红姑去送她。过得真不错吧，还是那样子，半老徐娘。红姑说那是爱情滋润的，跟江嬷嬷一样，越活越年轻了。”三儿白了胡小月一眼。 “本来就是。”胡小月揪了三儿一下，“说了，我跟你更亲。” “更亲行了吧？”江斐说，“下午游泳，老石老婆陪着我。到傍晚的时候，游泳池里好多人，都是女的。老石老婆说，菜籽湖一半的富人在清水，那都是清水的太太小姐，也有菜籽湖来的太太小姐。想想清水人是挺有钱哈，那个时候出手就十万几十万。” 胡小月摇摇头：“当时拿得出十万的不少，拿得出三十万的不多。徐庄村民十万应该都拿得出来，公司里的老职工拿十万没问题，公司带总的拿三十万小菜一碟。亲朋好友入股三十万的，都是贷款，比如许姨、雅丽他爸。虎子算二级机构，拿二十万都贷了。那时候虎子跟雅丽工龄短，虎子还买房子了，没钱。有些人就靠那一下子就成了百万富翁。” “吴叔吴先秦，”三儿说，“他打电话，说他现在也是富人。” “他富个屁，”胡小月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他？以前他老在土菜馆吃饭，吹牛x，没钱都说他有钱。入股童叔叫周过借给他十万块钱，其余的是抵押贷款。去年刚把钱拿回去，他儿子又在南京买房子，他付的首付。不过他人真不错，乐于助人，朋友特多。” “他那个年纪的人，”三儿说，“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 “想这事干嘛？”胡小月怪道，“你就是操心的命。这回该照顾的，不该照顾的，都照顾了，亲朋好友、干亲、同学，没穷人了，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把身体养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1. 骨子里还是 -- --> 第二天上午，三儿在一号店接见家里人，高扬夫妇、胡小月母亲、吴起夫妇、高健一家三口，储小丽小夫妻俩，周杰一家。中午三儿请大家在大厅里吃饭，欢声笑语。 饭后，吴起、高扬和周杰跟三儿回套间。江斐带孩子游泳去了。 三儿准备泡茶，周杰快步赶过去，把三儿拽到一边，玩笑说：“你泡茶，雷打头。”三儿翻眼怪道：“你这么说才雷打头呢。”吴起笑了。高扬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周杰一边抓茶叶一边解释：“教授不知道，早年我说了，三儿是我家恩人。没三儿就没我儿子的今天，没三儿就没我现在的好日子。我说过，要给三儿磕头的，磕头就免了，泡茶吧。” “多少年了，”三儿晃到沙发边坐下来，“这头还磕不完了。” 吴起欠身敲敲烟灰：“他说的对呀。”高扬理解地点点头。三儿笑道：“我就喜欢别人表扬，就是现在也没人表扬我，急的。接着表扬。”周杰也笑：“没表扬，真心话。” “是真心话。”吴起感慨地点着头，“三儿带多少人过上好日子？不承认没良心。那天跟善良老林聊天，就是算帐呗，在清水公司上班时间长的，都是百万富翁。靠清水公司当上百万富翁的人也多哇。营销公司卖的建安材料，能在清水生产的，都在清水生产了，这些人至少也几百万。像周杰这样弄得早的，不赚一千万都不好意思。现在到清水公司去上班，那是大美差。我住善良隔壁我知道，那什么晚上拎个包住善良家钻的，都是找善良想进公司上班的孩子家长。善良说，刚开始的时候，赚点鸡汤喝喝，赚几包好烟抽抽，高兴呢，现在烦不胜烦。他跟子芹两个人，能不在家呆着就不在家呆着。他女儿都不在家里呆。” 三儿咂嘴说：“善良是够累的。”吴起笑笑：“他说他卖给你了。” 把茶端上来之后，周杰又给大家续了烟，坐下说：“我儿子跟我说，师傅想把公司交给他，叫他跟善良后面学徒。真把我儿子看得起。其实他那能力，有限得很。”吴起摸着瘪下去的肚皮笑：“他主要是他跟善良一样，卖给三儿了。”周杰不住地点头：“老吴这话说得太对了。我早跟他说了，师傅是你救命恩人，师傅好你给他卖命，师傅不好你跟他要饭。这话我没跟三儿说。”三儿扬手道：“纪叔跟我说了。”周杰又说：“周过当个副总还行，当正总还是算了吧。这事我跟老纪老童聊过，几年前就聊过。开始就是老纪跟我说的，说三儿有意把公司交给周过，跟周过也说了，意思是叫周过再用点心。那时候周过就跟我们说，他能力不如和田。你考验和田的事，老纪也跟我们说了。再后来你又考验小欣，老纪说小欣那孩子不简单，平时没看出来。周过也说，公司应该叫小欣当家，有头脑哇。”吴起插话：“领导这么大一个公司，光愚忠不行，要点头脑。三儿在北京住，不可能老往回跑哇。” “房地产开发公司收摊之后，”三儿说，“公司要转型搞其它产品。管材厂塑钢厂迟早要退出，利润越来越低，有些产品最终还是要被市场淘汰的，到时连工人都养不活。高工资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好在我们有个营销公司，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要是这两个厂都退出的话，那我就跟吴叔一样，把房地产弄完就剩钱了，工人怎么办？还得办厂哪。这赶上架子就下不来了。我得找个人替我操心。我本来想着，以后让周过当正总，掌控局面，小欣他们当副总，具体办事，周过不同意，说应该让小欣上。都这么说的话，那就她上吧。” 吴起又开口说：“看架式你不准回来了。”周杰摆摆手：“不回来好，三儿我跟你说，回来麻烦事多。天天应承那帮人，回头把你那颈椎病又累复发了。”三儿笑道：“不都说我破产了吗？找我干嘛？”吴起也笑：“有些人胡说八道，明白人打眼就看得现来。” “想回来。”三儿咂咂嘴，“老想着以前的事，搂黄鳝，拉鱼，修车，办厂，真他妈的有劲。昨天这一路看过来，清水是漂亮，我以前就想把清水弄漂亮些，这弄漂亮了，又觉得没原来好，松树窠哪儿去了？茅草坪哪儿去了？高岗呢？小时候玩的地方都看不着了。回来又烦那些人，那些人跟你们不一样，不是我赚了几个臭钱，才不搭理我呢，都不知道陈家三儿是谁。倒是在北京还找得到以前的感觉，跟那几个老头老太太，所谓的普通老百姓混混，有滋有味。朗叔当副省长了，他说他骨子里还是农村人。我这现在是超级大富翁，骨子里还是原来的陈家三儿，徐庄人烦不胜烦调皮捣蛋的陈家三儿。等孩子长大点再说吧。” 怕耽误三儿休息，吴起和周杰很快告辞走了。三儿和高扬把两人送到门口。三儿回身问高扬：“大姨夫还好呗？”高扬扶着三儿说：“坐。”三儿怪道：“客气干嘛？” “我也劝你不回来。”高扬把三儿拽到沙发边坐下来，“今年好些。前几年老有人跑家里去打听你的事。我都不问问他们找你干什么，直接跟他们说，三儿在北京休养，不见人。善良叫我这么说的，善良说他也这么说。年初大人物来，头几天，老郎回来等大人物，在家里住着。那天晚上九十点了，高阳和菜籽湖的书记跑家里去了，问能不能叫陈三回趟家。老朗跟他们说，都说陈三在床上躺着呢，怎么回来？老朗叫我不跟你说，怕你回来。我还怕耽误你事呢，老朗说，大人物更本没说见你，他们想见你，老跟那些人一块混不好。” “肯定有人说闲话，”三儿说，“说我发大财了，摆大谱了。” “管他说什么。”高扬摇摇头，“别回家了，回头人看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2. 拿几十万不喘气 -- --> 半下午的时候，胡小月把三儿叫醒。三儿迷迷糊糊地问：“姐跟孩子呢？”胡小月趴床上说：“还在水里泡着呢。”三儿哼了一声：“不愧是小鱼精的儿女。”胡小月笑了。 “姐，问件事。”三儿闭上眼睛，“大人物为什么住一号店？” 胡小月当然地说：“一号店环境好呗。”三儿咂咂嘴，“谁联系的？”胡小月说：“高阳市吴秘书长，还有菜籽湖市刘书记，刘书记先打电话通知的善良。他们听高秘书的，高秘书就是那大人物秘书，他话不多。刘书记叫我们派人到荣华学习，具体是市委办公室主任方子兴联系的。其余的事我跟你说了。总共住一天一夜，头天下午来的，给领导开会，然后第二天上午又开座谈会，下午走的。过几天中央电视台播新闻，说某某到某某省搞调研，他们说有一号店会议室的镜头，我没看；然后省电视台和高阳电视台播新闻，镜头多些。反正挺紧张的，刘书记给我们开会，说不能大声喧哗，精神状态要好，饭菜要新鲜干净，无关人员不准上四楼什么的。其实不用紧张，朗叔晚上还带人到家里住了，没在店里住。我跟善良和方子兴一晚上没眨眼，坐办公室里等着，困死了。外面说得神乎其神，说部队带枪保护了，不准人靠近。哪有部队保护哇？就孙正刚带了六辆警车。人是来了不少，省里的、地区里的、市里的干部，电视台的人。三儿，有问题呀？”三儿说：“没问题，我问问呗。” “起来。”胡小月揪住三儿耳朵，“游泳去，现在没什么人。” 三儿哼哼叽叽地问：“晚上人多哇？”胡小月说：“傍晚人就多了，都是阔太太。”三儿笑道：“你就是阔太太，你怎么不游？”胡小月说：“游泳衣，哎呀，看得见毛。” 后楼两边的车道和后楼中间的通道，都可到达后面游泳沐浴区， 胡小月叫游泳教练给三儿找了泳衣游帽，介绍说：“江女士弟弟陈老板。”游泳教练知趣地点点头，领三儿进了男更衣间。小曾进门跟胡小月说：“就曾女士认识三儿。” 三儿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时，胡小月赶上去跟三儿耳语一番。三儿怂恿道：“下水去玩玩呗？”胡小月咧嘴摇摇头。三儿怪道：“胆小鬼。方教练，给我姐找身泳衣。” 江斐和吴少少正带桃子、陈依和陈实在水里玩耍，孩子们身上套救生圈。吴少少先看到三儿从游泳池左侧的门里走出来，抢先招呼道：“陈老板好哇。”孩子们扑腾到游泳池边，争相跟三儿打招呼。三儿叉手巡视了一番，游泳池里只有七八个人，都是女士。 江斐扒池子边催三儿：“下来。”陈依怀疑问：“我爸会游吗？”三儿抬手跃入水中。看着水中三儿的身影，江斐骄傲地介绍：“你老爷爷是老鱼精，你爸是小鱼精。”潜游到泳池中间，三儿才露出水面，换蝶姿接着往前游。吴少少笑道：“真是鱼精。”江斐又说：“他小时候什么都不会，就会玩水。”陈依问：“真的？”吴少少接茬：“穷，没钱买肉，你爸摸鱼搂黄鳝给家里人吃。”陈实开心地拍着水花：“好吃。”江斐翻眼怪道：“就知道吃。” 三儿游回来时，胡小月穿着泳衣，戴着泳帽，正不安地抱着手臂，坐在游泳池边。江斐特别无奈：“穿泳衣怎么了？这么保守。”胡小月摇摇头：“你是跳舞的，不穿都行。”大家笑了起来。三儿喘匀了气，趁胡小月不注意，猛地把胡小月拽到水里。大家开心地笑着。在水里扑腾半天，惊慌失措地的胡小月发现，水才齐胸口深。桃子说：“不如我。” “你个跳跳死的，”胡小月捶了三儿一下，“谋害你二姐呢？” 老石老婆曾友芳游到池边，看着三儿笑。三儿招呼道：“晚上请老石吃饭。”曾友芳嗯了一声。胡小月补充说：“别跟人说。”三儿特别郁闷：“你说我跑回来干嘛？” 快五点的时候，陆续有人来游泳。胡小月催大家上岸换了衣服，带大家经后门，往生趣园里走。胡小月介绍说：“生趣园还是老林起的名。老林说，兴林的生趣园，名字叫得是好听，其实就种了几棵风景树，植了点草坪。我们这是真生趣园。这是果园，桃李杏都有，也有橘子苹果，前年就结果子了，就是结的果子没买的好吃，其实品种不错的。果园左面的剪水塘里种了莲蓬，荷花开了，一会儿摘去；还养了鱼，朗叔他们回来就在剪水塘里钓鱼。往南一直到河边，都是蔬菜基地，一号店的青菜基本上是自己种的，绿色无污染。 正是桃红李熟的时候，果园里一片翠绿。老队长正带人在小屋里小憩。看桃子带陈依和陈实从门前跑过，金华南从门里走出来，招呼孩子们“慢点”，回头发现后面跟着江斐和吴少少，再后面还有三儿和胡小月。金华南愣了半天才说：“三儿？”大家从门里涌出来。三儿给大家派烟的时候，胡小月叮嘱道：“别跟人说。”金华南摇头笑着：“不跟人说，不跟人说。进去坐，我带孩子摘桃子去。”老队长给三儿点了烟，拽三儿进屋坐了下来。 有游客从门前走过。三儿问：“桃子还有吗？”老队长摇头笑笑：“不多。现在的城里人真是，香菇青菜都摘。女的，游完泳，拎个塑料袋就晃了过来，你跟她吵架去？现在派人看着，只准摘水果，不准摘菜。小月说做个栅栏，不让人进菜园。脖子还好呗？” “好着呢。”三儿说，“老队长快七十多了吧？还干得动吗？” 大家纷纷接茬：“干得动。”老队长说：“强于到锻炼了呗。日子苦的时候，巴不得饭送到嘴边上，什么话都不干；日子好了没事做还闲得慌。别说我们，朗省长、老童、老纪，他们回来也到园子里逛。老童还帮忙呢。高教授没事也过来帮忙。我跟他们开玩笑，说小月也不给你开工资，干活怎么算哪？其实没什么事，就拔拔草施施肥，大活是帮工干的。我们几个人商量，上六十五就不要工资了。小月说，那不行，哪有干活不拿工钱的。” “工钱要给。”三儿说，“上回说带你们到北京去，没去呢。” 老队长赶紧摇头：“老了，跑什么？电视里看看就行。”三儿说：“就老了要跑了，再过就跑不动了。分两批吧，老队长带一批，老保管带一批，到北京玩，也到上海玩。二姐你跟老林带他们去吧。把家里老人也带上。”胡小月嗯了一声。老队长问：“真去？” “真去。”三儿当然地说，“都带老伴去，我请你们度蜜月。” 大家笑了起来。老队长惬意地说：“其实不想跑，你要带我们就去晃晃。”胡小月翻眼鄙视地说：“花自己钱就舍不得，抠门。”老队长又笑：“不抠门！舍得。本来就有钱。那年善良叫我通知大家伙，入股做房子，说三儿的意思，带大家伙赚点钱。徐庄人都入股了，徐兴在高阳都跑回来入股了。小月你说，徐庄谁家没钱？我老头拿几十万也不喘气。” “死老头不得了，”三儿逗道，“还几十万呢。没一百万哪？” “那没有。”老队长摇摇头，“我就入了本份的股哇，十万。” 三儿开心地笑了起来。胡小月也笑：“跳跳死的，怎么那么坏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3. 感觉不是那味 -- --> 晚上，三儿宴请老石等老朋友。¤頂點小說，老石说，有人怀疑三儿回来了。 老石一行走后，徐善良担心地说：“要是都来看你的话，还接待不完呢。还是换个地方住着。”陈依提醒道：“爸你说放我三天假的，没三天呢。”陈实高声叫唤：“我就不走！”江斐决定：“小月陪三儿到营销公司去。我带孩子等秋子回来。秋子想看看徐庄。” “那就到营销公司去，”徐善良说，“我打招呼。还想见谁？” “甘叔，”三儿说，“师傅，大舅，还有公司里的老总们。” “当闲人去吧，”徐善点点头，“反正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晚上九点多，趁着夜色，江斐带三儿和孩子，回到久别的老家。 五六年过去了，家里还跟原来一样，收拾得清清亮亮的。胡小月说，除了床单，什么都没换，厨具都没换过。阁楼上小丽和朗琳的房间很少使用，家具上覆盖着白布。但墙上的大白没原来鲜亮了，气氛也没原来热闹。这样也好，三儿想着，这才是正常家庭。 储小丽抱怨说：“我现在跟保姆一样，下班回来，不是烧火做饭就是扫地抹灰；李书平是劳力，力气活归他干。”三儿问：“不想干哪？”储小丽摇头笑笑：“我妈说过来帮我。我爸说，把印刷厂卖了就过来。印刷厂现在赚不到钱了，不如过来。朱姨快七十了，大姨大姨夫都六十多，我爸妈年龄小点，过来还能帮点帮忙。二姐说，不行找个保姆。” “你得当好这个保姆。”三儿说，“其实你还是多重保姆呢。在家里是生活保姆，照顾三位老人。在公司里是财务保姆，协助你姐苏总，管理好财务。过几年你接凤姑姐的班，当公司总出纳，把钱看好了。李书平父母也是你长辈呀，你还得给他们当保姆。” 储小丽苦笑道：“我这命真苦。”三儿笑了，“找个保姆帮你呗。” 胡小月和母亲朱姨正在二楼的房间里收拾，江斐帮胡小月劝朱姨到北京去定居。储小丽带三儿进了门。三儿有意问：“干嘛呢？”江斐说：“劝朱姨到北京去，死活不干。小丽去看看，书平带依依陈实到三楼去了。”储小丽转身解释说：“依依想住阁楼。”朱姨母亲抬手示意三儿：“坐着。”三儿拖过椅子坐下来，劝道：“二姐喜欢依依，想到北京去带依依，朱姨你也去呗。天天喜欢深圳，不想回菜籽湖，你就这么等着有什么用？你要是到北京住去，天天看你还方便些，坐飞机直接到了。北京真好玩，高姨在北京呆着都不想回来。她去了就没回来过吧？七八年了，孙子孙女儿都不要。关键是医疗条件好哇，老年人容易生病。你看胡伯伯，从发病开始，到走，半年时间。要是在北京，找个专家，不会走那么快。” “不了三儿。”朱姨弓身坐到床沿上，“真有要死的病，到哪都没用。小月她爸生病，不也找了省里的专家吗？老郎把专家带家里住着，没用的，给省长看病的专家都救不了他有什么用？再过我就七十了，活不了多少年。在家里住，到呛菜厂混混，日子过得快些，要不太阳不得到西。要说也不是等天天，小月她爸现在还在火葬厂搁着，没埋呢。” “不行这么着吧，”三儿说，“二姐你带朱姨到深圳去一趟。” 胡小月答话：“去过了，看到天天了。”三儿点头道：“我给忘了。那就等下半年吧，把胡伯伯安葬了再过去。朱姨你别犟了，到我那儿去，我跟亲儿子一样待你。”朱姨为难地看着三儿。三儿抬颌笑道：“去吧。到时叫天天回来，送你过去。天天也认个门，以后好到北京去看你。”朱姨犹豫半天才点点头：“那我听你的三儿。”胡小月松了口长气。 “还是我三儿会说话。”江斐说，“死女人，这下开心了吧？” 胡小月翻眼更正道：“我三儿！你三儿。”江斐捶了胡小月一下。 下楼来到餐厅，储花和高扬把汆肉端了上来。储花跟三儿说：“吃点家里的汆肉。没你妈跟江斐汆得好。”三儿扶着储花笑：“大姨这么谦虚。我就喜欢大姨汆的肉，咸津津的，有味道。”大家笑了。高扬也笑：“她放咸是没准。”三儿拽储花坐了下来：“大姨明天早上给我熬点稀饭呗；炒个小咸鱼，用辣椒糊炒，辣椒多放点，别舍不得；最好再焙点小麦粑。”储花倾身问：“想吃呀？”三儿嗯了一声：“其实高姨我姐平时做的也是清水菜，靓儿现在做的菜都是清水味道。就是在北京吃清水菜，感觉不是那味，少了什么作料一样。” “想家。”高扬把筷子递给三儿，“都吃点吧。想家就回来。” 没吃一会儿，储小丽和李书平带陈依陈实下楼来到餐厅。储花和朱姨又忙着到厨房里盛汆肉，江斐和胡小月忙着带孩子到厨房里洗手。三儿招呼李书平坐到自己身边。 李书平是储小丽念大专时候的同学，比储小丽大一岁，老家在宜城山区，父母仍在农村的家里务农。李书平中等身材，长相较帅，言语不多，为人忠厚。还是在念大专的时候，李书平就喜欢储小丽，毕业后回家乡打了几年工，之后又追随储小丽来到清水。 这是李书平第二次见到三儿，还有点不知所措，捏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高杨跟三儿解释说：“什么都好，太老实，见人也不说话。”三儿扭头看着李书平笑：“老实好。上回结婚到北京去，我就想着带你们玩了，忘了问你工作的事。书平你不是学会计的吗？怎么到开关厂上班去了？”李书平说：“问了，我跟你说了。毕业我就到厂里去打工，也是做pvc产品的厂，把会计丢了，拿的还是会计从业证。”高扬又介绍：“他现在是技术员。” “专业怎么能丢呢？”三儿责怪道，“书平你不求上劲的噢。” 李书平不安地挠头咂了下嘴。高扬也不满：“他是有点得过且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4. 让小欣和田拍板落实 -- --> 储小丽走出厨房，帮李书平解释说：“他是想复习考证去，我说两个人都在会计室里呆着不好。【，”三儿翻了储小丽一眼：“干嘛在一个会计室呆着？一号店也有会计室呀。”李书平低头承认：“我不想考，看不进去书。”高扬建议：“要不现在就看，考个证。” “我知道你忙。”三儿思忖着，“上班忙，回家还要当劳力。” 李书平紧张地摇头说：“不是很忙。”三儿又看着李书平笑：“书平你拘束干嘛？在家里住着，一家人，别见外。你父母五十多了吧？你们俩年龄也不小了，生个孩子，把你父母接过来住，给你们带带孩子。”李书平又摇头：“接了，住不惯。”三儿意外地问：“怎么住不惯呢？”高场插话：“我叫书平接他父母过来的，住了不到一周就回去了，说书平在这边过得好就放心了。放心不下家里边，养了鸡猪，还有七八亩田地呢，还有自留山。呆不下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宜城大山里，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哪？书平想给父母做房子。” “做好点。”三儿说，“呛菜厂的钱小丽管的吧？用那钱做。” 李书平再摇摇头：“小丽有钱。”三儿也摇头：“平时过日子，不用你们俩花钱，你们俩工资都存起来。”储小丽坐到李书平旁边，提醒三儿：“哥，你给我买车了。” “那是结婚的礼物，”三儿说，“这回算奖励吧。把家看好。” 储小丽开心地对三儿做了个鬼脸。三儿说：“再接再厉知道吗？” 储花和朱姨端来汆肉，江斐和胡小月把陈依陈实领到桌边，服侍他们吃饭。储小丽接了碗汆肉，递给李书平，吩咐李书平去洗手。三儿笑道：“挺恩爱的。”高扬得趣地说：“这两个人真是的，割头换颈地好。”储小丽低头笑笑。三儿柱着筷子叹气道：“那个小丽，还形单影只呢。”储小丽抬头说：“她说不想结婚。”三儿嘁了一声：“不结婚揍不死她。” “女孩子二十八，”高扬也叹气，“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不说她。”三儿扬扬手，“要不叫书平到一号店去怎么样？” 胡小月赶紧开口：“这想法不错，我走了让他接手。”三儿摇摇头：“来不及。你下半年就走，他怎么接手？你走叫郑风铃过来。郑风铃也没结婚吧？谈恋爱了吗？现在的女孩怎么不急着找对象结婚呢？”胡小月笑笑：“你说郑风铃，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要事业有事业，找个相当相配的，难哪。”三儿说：“都说男的挑剔，其实女的最挑剔。”胡小月不服：“终身大事，你以为配猫配狗呢？” 储小丽不耐烦了：“说这个干嘛？” “和田写报告，”三儿放下筷子，“说宜城市政府希望我们留下来继续投资，这房地产不是收摊了吗？收摊就离开宜城了。和田这家伙，在宜城呆几年，人事划得不错。” 胡小月嗯了一声：“写报告之前跟我说了，他的意思是，在宜城做酒店。反正公司现也不缺钱，发展救助基金搁着也搁。善良不是太感兴趣，他就想再干一票房地产。老林就想办厂，说厂是实业，做实业踏实。老林现在还说呢，塑料袋生产线不该卖。我跟红姑和小欣都说做酒店好，酒店什么时候都不过时。这事说说就算了，那一段忙，都出去驻点回收购房欠款去了。上个月他问我，到宜城投资的事决定没有，不投资他想把那两个人撒回来。我说你给三儿写个报告，看三儿怎么说。他写没写我不知道，没问。”三儿思索着：“早先卖塑料厂的旧机器，老林就不乐意。塑料袋厂是能维持下去，利润不高不说，品种太繁杂，关键销售不在我们手里。有营销公司，我们自己办厂干嘛不利用？一开始老林就反对做酒店，说投资那么大，不如办厂挣钱快。他就没想到，除了挣钱，酒店本身还增值，没钱用抵押变现也容易。上回买地，二号店跟三号店变现一个多亿，厂才变现几百万，塞牙缝都不够。还是做酒店吧。你去吹风，让小欣和田拍板落实，有事你跟我说。”胡小月嗯了一声。 “哥，”储小丽伸手拽拽三儿，“不会让书平到宜城去吧？” 三儿抬颌问：“舍不得？”储小丽笑笑。三儿说：“先到一号店学习，要不找个学校学习也行。”李书平嘀咕道：“我在开关厂挺好的。”储小丽瞪了李书平一眼。李书平说：“老林叫我别着急，叫我从头干起；大厂长也是这么说的，叫我以后当开关厂厂长。” “赵康健这呆子哈，”三儿有点意外，“也知道笼络人了。” 胡小月喊了一声：“还是呆子呢？他现在牛x死了，去年把厂里派的车退给凤姑，买了越野车，每天开公路上逛一圈，其实他也没事。”三儿笑着问：“没事他逛个什么？”胡小月斜了三儿一眼：“遛车呗，别人遛狗他遛车。”大家笑笑。胡小月也是：“他真是遛车。他现在还修车呢，跑四s店里找春明，切磋修车技术。郝彗没他办法，说他神经病。” “他就喜欢拆机器。”三儿说，“书平，你喜欢拆机器吗？” 李书平赶紧摇头：“我就觉得我适合在厂里上班。”三儿盯着李书平看。李书平扯着脸皮笑着：“是适合在厂里上班。厂里都是工人，跟工人好相处。”储小丽无奈地扭过头。三儿明白李书平的意思，对储小丽说：“那就让书平在厂里上班吧。”储小丽咂咂嘴。 “咂嘴干嘛？”三儿怪道，“在哪上班都一样，用心就行。” 又聊了会儿，江斐就带两个孩子到阁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胡小月陪三儿回房间梳洗。胡小月担心地问三儿：“我跟我妈到北京去，大姨大姨夫不会不高兴吧？”三儿说：“大姨不愿意去的，不放心家里面，我妈叫她管呛菜厂。” “不高兴我也去。”胡小月开心地笑着，“没你都没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5. 老子是那意思 -- --> 第二天早饭过后，胡小月开车，带三儿逛新清水的大街小巷。嫂索可濼爾說網，☆→頂☆→点☆→小☆→说，.. 干净平整的柏油路面，节比鳞次的楼房建筑，宽敞明亮的商店橱窗，熙来攘往的商贾客户，不时地有汽车喇叭声传进奥迪车厚重阴暗的玻璃窗，还有呼来喝去的人们。这正是早先三儿梦里出现过的清水的样子。但三儿却说：“我现在做梦，梦的都是以前的徐庄，假齐檐东一栋西一栋，乱七八糟的；然后我就糊涂了，想着，怎么这样呢？我不是跟黄兄把徐庄规划好了吗？”胡小月提醒道：“没人说徐庄，新清水都没人说了，就说清水。” “五六年，”三儿咂咂嘴，“晃晃就过去了，物非人也非。” 胡小月笑笑：“物非人也非我懂，本来说物是人非，看小说看的。”三儿问：“还看言情小说呢？”胡小月叹道：“不看小说我干什么？孤灯寒影的，日子不好过，长夜难眠哪，要不到北京去陪你慢慢变老呢。”三儿笑道：“哎呀我姐这文化水平。”胡小月笑出声来，接着原来的话题说：“现在你要是下车到街上走，真没多少人认识，都是新来的。” 胡小月带三儿看了二婶的呛菜厂，接着又开车来到老一号店。 老一号店早已改成总公司的办公楼，修车店租给别人开超市。 徐善良带总公司和分公司的管里人员，和在办公楼里上班的员工，迎接三儿，把三儿领到二楼，两个房间打通后拼成的小会议室里。孙雅丽和朱虎子忙着端茶派烟。 三儿招呼大家坐下来，自己也坐到长圆桌的一侧，扭头打量着会议室说：“不是大公司气派。”徐善良提醒道：“且把有时当无时。”红姑嘁了一声：“你就说你抠门呗。”徐善良笑着给三儿点了烟：“刘进财那办公室我看了，金銮殿一样，还弄个太师椅，他以为他是皇帝老爷呢。这样可以了，不就办个公开个会吗？又不接见外宾，弄那么好给谁看去？不知道公司有钱一样。”三儿看着徐善良笑。徐善良又摇头说：“这不搞房地产，钱就难挣了，这几年奖金又发得狠，再铺张点，别把本赔进去了。我是跟他们说，准备过苦日子。其实也谈不上过苦日子，本来工资就开得高哇，歇个五年不涨工资，别人不一定赶得上。” “先说件事，”三儿说，“善良六十到二线，六十五退休。” 徐善良伸着脖子叫：“老子不是那意思！”三儿说：“老子是那意思。这么做，不是因为你给公司省那几个钱，因为你待公司的这份心。本来就有规定，继承人可以酌情决定老总的退休时间，我还是老板。都没意思呗？”红姑举手：“我没意见。”大家笑笑。 “不好意思。”三儿扭头巡视着，“大清早的把大家请到清水过来，想看看你们。有些人我五六年没看着了，郝慧有七八年没看着了。还有几位不认识，会计室的吧？不认识的职工肯定更多。刚才我跟我二姐说，老做梦，梦的都是老徐庄，梦的都是以前的你们，醒了又觉得，还是以前的日子好，一块滚稻草。回不去了，要是能回去，我宁愿过以前的日子。以前那日子过的，用秋子的话说就是，他妈的有劲。哎呀，不说这事。谢谢你们，把公司看得这么好。这几年摊子铺得大，人手大多是从各单位抽调的，都忙坏了吧？作为奖励，我请各位公司老总和全体员工，分批到北戴河度假，不用公司开销。什么时候去，玩多长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不耽误工作就行，别忘了带家属。善良刚才叫大家准备过苦日子。善良这是为公司着想，都理解吧？任何公司，都需要善良这样的、甘心过苦日子的带当家人。善良当然也是为我着想，所以我还得有所表示呀。今天我跟大家保证，不消减现有的福利待遇，该加的工资，还得加，除非公司实在办不下去，所以请大家接着帮我把公司看好。” 徐善良承诺：“我还是那句话，公司好，大家都好；公司好，都有好日子过。”周徐庆走进门。徐善良回身看了一眼，接着说：“三儿你放心，保证把公司看好。”周徐庆跟徐善良耳语几句。徐善良皱眉咂咂嘴：“还是走吧三儿，门口都是人，等着看你把戏呢。” “我回来干嘛？”三儿自问，“不走不行吗？让他看去呗。” 徐善良提醒道：“朗省长叫你低调的。”三儿问：“我不低调吗？”徐善良说：“你自己也说隐居。你要是不走的话，来的人更多。大门口这些人好打发，就是看热闹。你原来就在这条街上修车，都认识。那要是你那些狐朋狗友都知道了，都跑来找你，到时你走得了吗？集资做清风小区之后，想跟你套近乎的人多了去了。你还是走吧，下回再回来。” 小月站起来，“还有许多地方跑，不走跑不过来。” 三儿歉意地跟大家说：“对不住了。”大家纷纷站起来。老林不舍叹了口气：“朗省长叫你低调，有用意。你还是走吧。想我们再回来呗，我们到北京去看你也行。” 大家把三儿送到门口。门口站满了人。周徐庆和小曾把三儿拽到车边。胡小月早把车启动好，坐驾驶室里等着。三儿招手对大家笑着。老朱站人群后边对三儿挥挥手。三儿想跟老朱说话，胡小月伸头对小曾使了个眼色，小曾一手垫着车门上框，一边按下三儿头，把三儿塞到车里面，随即关上车门。胡小月轻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三儿怪道：“这样不好。”胡小月嘁了一声：“有什么不好？你以为你是中央大人物，到清水接见人民群众呢？中央大人物来还不这样呢。发现你现在特腻歪。不走菜籽湖高阳那些当官的，都往家里跑去，不说家里家外的亲戚朋友了，到时招待都招待不过来，更得罪人。其实你早说过，要不是你挣几个臭钱，谁稀罕你呀？没什么不好的，该照顾的人，都照顾过了，不欠任何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6. 跟师傅埋一块 -- --> 过了镇政府门前的广场，奥迪车左拐下老菜青公路，驶上宽阔的街道，三儿回头看到，后面跟着朱虎子的车。<>三儿躺好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朗说昨晚打电话，”胡小月笑笑，“说你现在是大人物。” 三儿嘀咕着：“我还说看看老清水街呢。”胡小月说：“老清水街有什么看的？后面的土房子快倒光了，破烂不堪的。街两边的房子还有人住，白天有人，晚上黑灯瞎火的鬼影子都找不着。市里叫我们搞什么保护性开发，做仿古商业街，或者做旅游景点，说那破地方是文物。原来老街后面都是房子，密密麻麻的。善良说，现在倒了没人要，一开发都他妈的算地面建筑，不干。”三儿不满地操了一声：“清水穷的时候，老街上住的人多了，再没人说它是文物，再没人关心一下，没人住又成文物了。”胡小月问：“到底是不是文物哇？” “屁文物。”三儿说，“现在他妈的什么都是文物。按有些人的说法，是他妈所谓的文物都保护起来的话，没地方住人了。要不你想想看，中华文明，盘古至今几万年，哪儿找不到有说道的地方？要是古人也这么做，都保护起来的话，人住哪儿？就他妈的有些文人没事发神经。全国各地，像清水这样的明清老街，数不胜数，菜籽湖哪个镇没有？” 胡小月不解地问：“那你跟朗叔说，清水是百年古镇？”三儿问：“朗叔说的？”胡小月笑道：“也是上回大人物来，他提前回来了，带同事在家里住着，晚上跟大姨父他们喝酒吹牛，神乎其神的。我说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哇？他说，哪呀，三儿跟我说的。” “是我跟他说的。”三儿说，“我当时想替乡里把徐庄的地要回来。朗叔是秘书出身，自诩文化人哪，跟他说话自然要文化点。想想朗叔挺有意思的，找老婆都文文化化的，冯姨是那样的吧？钱姨还那样。徐庄的地真是我要回来的，把郑如松气的，说我跟市里说半天也没人理我，陈三说一回就把地要回来了。一晃十七八年过去了，光阴似箭哪。” 车到余窑公墓所在的黄土包腰下依次停下来。正是上午七点多，太阳高挂起来，阳光温热刺眼。三儿下车，仰起头，眯眼看看万里睛空，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胡小月也下了车，招呼周徐庆把香纸拿出来，问三儿：“还是家里好吧？没雾霾。”三儿反问：“那你还吵着到北京去？”胡小月来到三儿身边：“你在北京呗。”三儿说：“回来好几天才看到天。我觉着北京雾霾没人说的那么严重，回来一看，家里空气真好。天怎么这么蓝呢？假的一样。”胡小月拽着三儿，跟着周徐庆和小曾，往坡上坟地边走。周过和朱虎子跟了上来。 “朱主席怎么样现在？”三儿问朱虎子。 “怎么样就是好呗。”朱虎子有点生怯。 三儿斜眼怪道：“学周过呢？我们是师兄弟。”朱虎子挠头咂咂嘴。三儿说：“昨天请你岳父吃饭，他跟我说，虎子可孝顺了，比儿子还孝顺。”朱虎子笑笑：“向师兄学习。”三儿特别地无奈：“向我学什么？”胡小月插话：“他现在不孝顺不行，工会主席，不孝顺怎么说别人哪？公司明文规定，不孝顺父母者，不顾念妻小者，即行赶出公司。”三儿意外地噢了一声：“我老这么说，现在成规定了？”朱虎子接茬：“工会成立的时候林总弄的规定，说以后这些事都归我管。当时塑钢厂严才志在外面鬼混唐朝的，把人女孩肚子搞大了，回家跟老婆吵架，要离婚，他父母跑厂里求徐总，叫徐总说说他。根本就听不进去，非要跟他老婆离婚。然后工会成立，我也去动他，还是不听，然后我建议公司把他开除了。” “这事我知道。”三儿说，“开得好。虎子你爸现在干嘛呢？” 朱虎子咂了下嘴：“死了。”三儿特别意外：“死了？”大家蹲了下来，帮周徐庆拆香纸包。朱虎子接着说：“前年开春死的，肺癌。我跟雅丽给他治的病，给他送的终。”胡小月又插话：“那时候虎子跟雅丽他爸都没钱，钱是大家伙借的。”三儿不解地问：“公司里不是有发展救助资金吗？”朱虎子解释说：“不是没钱，钱集资做清小区的房子去了。” “虎子四十多了。”三儿叹了口气，“徐庆发火。我磕头去。” 小曾放了鞭炮，大家跟三儿给先人们磕了头，随三儿在台阶上坐下来。朱虎子给三派了支烟。周过看着边上的空地说：“师傅我把边上的墓地买下来了。”三儿点上烟：“你爸才五十出头吧？早着呢，你妈更年轻。”周徐庆插话：“不埋他爸，埋我们。”三儿怪道：“多大你们就买墓地？”周过说：“我们比师傅小不了多少，赵康健比师傅还大两岁，方胡生也比你大月份。我们就是想死了跟师傅埋一块。”三儿回头问周过：“不怕我揍你？” “不怕。”周过笑笑，“师爷叫我们埋一块，说埋一块热闹。” 三儿举烟哎呀一声：“这死老头，没事在家想这个。晚上把那几个狗日的都叫上，陪死老头喝一杯去。师弟也去，把曾师叔接过来。”朱虎子噢了一声。三儿又吩咐道：“一会儿到小黄山祭奠吴叔。徐庆不去，你去把胡生叫上，通知菜市场的老朋友们，就说中午陈三请他们到二号店喝酒去。”周徐庆也噢了一声。胡小月意外地问：“请他们吃饭哪？” “请他们吃饭。”三儿说，“卖鱼帮我挖了第一桶金，他们是我最早的生意伙伴，还有小饭店的老板们。胡生说菜市场都重做了，一会儿看看，新菜市场是什么样。” 胡小月眯眼回忆道：“那时候真忙，觉都没得睡，想挣点钱呗。”小曾问：“那时候三儿也穷是吧？”胡小月摇头说：“不穷的，拉鱼他就是富人了。”小曾哦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7. 这就叫为名声所累 -- --> 三儿带人到达吴志刚墓地的时候，吴天和正等着，还带来三牲。稍稍客气了一下，吴天和解释说：“小丽昨晚打电话，说你上午来看我爸，叫我到坟上等你。”三儿打量着打扫得很干净的墓地。吴天和又说：“小丽说，你想把我爸坟迁到清水去，埋老陈家人一块。”三儿意外地扭头看着吴天和：“是有这个想法，跟小丽说过，没跟你说，怕你不同意。其实也不是埋老陈家人一块，那是公墓，我买得多，一大片。我就是希望，处得不外的长辈朋友，死了都埋一块，我师傅、童叔纪叔朗叔他们都说埋那儿，理一块管理祭奠方便些。” “迁过去，”吴天和说，“这事我来办，不方便你就不回来。” 三儿想问许姨的事，憋了回去。吴天和知道三儿有话说，又开了口：“我妈的事到时再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三儿点点头。吴天和保证：“放心，我会管她的” “我放什么心。”三儿打量着吴天和，“看来日子还过得去。” 香纸烧了起来，吴天和放了鞭炮。三儿跪下嗑了三个头，作揖说：“叔，我这是临时起意，回家看看，没带小丽回来。小丽过得不错，就是路远了点，现在还没成家。我妈叫我到西北去，把她绑到上海，绑到上海给她找对象。叔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好的。” 太阳正紧，暑热难禁。祭奠完吴志刚，大家来到山坡底下，就着碧绿清凉的溪水，痛痛快快洗地抹身上的热汗。三儿到溪沟边阴凉的地方坐下来，胡小月跟了过来。 “哎呀热的。”胡小月捋捋湿发，“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的。” 三儿讥讽道：“胡小月同志是变修了。”胡小月牵牵裙子坐下来：“你没变修哇？这么热你就受得了？”三儿说：“我觉得还行吧。”胡小月嘁了一声：“行个屁。” 大家都来沟边。吴天和给大家派了烟。三儿问吴天和：“你怎么不入股？”吴天和后悔地咂咂嘴。三儿哼了一声：“二姐话你不信，红姑说话你也不信哪？要不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吧？”吴天和捏着烟盒不说话。胡小月埋怨三儿：“过去的事，还说什么呀？” “别熬夜开车了，”三儿招呼道，“没钱用哪？没钱我给你。” “不是的，”吴天和挠挠头，“我是闲着没事，晚上开着玩。” 周过起身拿过吴天和手上的打火机，给三儿点了烟。三儿郁闷地斜了吴天和一眼，回头再问周过：“营销公司现在怎么样？”周过把打火机递给吴天和，拽着吴天和，坐到边上的石上说：“不是太好吧。”三儿怪道：“谦虚干嘛？”胡小月插话：“去年底算大帐开会，善良叫大家再发发狠，争取房地产收摊以后，总公司年利润至少保持在一个亿以上。去年总利润刚过一个亿，除房地产。再增加只能靠营销公司，厂和酒店不减少就不错了。年初房地产那边腾了不少人出来，怎么安置呀？周过叫成才带人到江南去开分公司，就是宜城。宜城本来就有个物资仓库，跟分公司差不多，不怎么正式。这事跟你说过。周过还想到周边省份去开公司，跟老林跑了几趟，觉得情况不是太好，市场都占领了，清水品牌在那边影响不大。这时候到那边去，光广告费就不得了，现在电视台广告费贵得咬人，我们省这边基本不用广告的。想想吧，还是把老市场守着好，别抓了芝麻，丢了西瓜。”三儿眨眼思索着。 “网络销售也不好，”周过接茬说，“没利润。幸好没扩大。” 三儿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利润上亿？”胡小月笑道：“那不菜籽湖就我们一个年利润上亿的企业吗？都吹出去了，名声在外。尤其是这两年，房地产结帐，把房地产算上，高阳也没企业跟我们比。善良是菜籽湖政协副主席呀，又是省里和高阳的政协委员，市里开会坐主席台的，老跟市委书记出去视察，要不叫他外交部长呢？这要是突然年利润不上亿，善良怎么跟人说？”大家笑笑。三儿也笑：“这就叫为名声所累。幸好我不在家。” “善良都烦，”胡小月说，“每个月还要政协那边上几天班。” 周过坐边上插话说：“大徐总不想当政协副主席，还是朗叔跟我岳父做的工作，朗叔说那是政治身份，也很重要。”胡小月问三儿：“重要吗？”三儿说：“对我不重要。”周过接茬问：“那什么重要哇？”胡小月说：“挣钱呗。”周过摇摇头：“师傅不看重钱。” “家最重要。”三儿说，“朗叔，朗叔那侄子还在你那儿吗？” 周过嗯了一声：“现在还好，朗叔管着他。”三儿又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过扭头看着胡小月。胡小月说：“不是当官的料怎么回事。朗叔不是当副省长吗？他又提了项目经理，这下不得了了，那牛皮吹的，要吃要喝，还要回扣。和田当和事佬，看朗叔面子，没跟我们说，自己处理了，叫他管人事，就是接电话，把他挂了起来。挂起来还不省事。去年腊月喝多了，撞到隔离带上，车撞坏了，好在人没事。酒驾。到交警队他还吹，说他是朗公社亲侄子，交警队的人把电话打朗叔那儿去了，朗叔气的，说，他的确是我亲侄子，正因为是我亲侄子，麻烦你们帮我教育教育他，两倍钱的罚款，两倍时间的拘留。这下和田瞒不住了。关到正月二十几放出来，出放来朗叔叫他到营销公司当仓库管理员，营销公司离朗住的地方近，好管他。车收回来了，朗叔叫他出的修车钱。”周过插话：“现在老实。” “老实就好，”三儿说，“对他严点。周过，把营销公司守好，把现有的市场守好，稳当点。我们卖的不是高科技产品，买个机器就能生产，没机会垄断市场。不是起步早，我们也做不大的。公司年利润能不能过亿，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能长久地运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8. 下手那一下要胆子 -- --> 中午三儿在二号店请卖鱼时候的朋友和几个要好的饭店老板吃饭。±頂點小說，老田和吴先秦等不及，也过去了。半下午，胡小月又陪三儿来到黄小光家，老田和吴先秦随行。 架不住吴先秦蛊惑，三儿又唱了两段京剧。老田觉得好笑：“狗日的还唱戏了；想想那时候，忙得跟皮猴子一样。”三儿求道：“师傅不说那时候好不好？回家天天忆苦思甜，现在都畅想未来吧。”老田摇头笑笑。吴先秦问：“怎么畅想未来？这菜籽湖高阳首富的宝座你是坐定了，一时下不来，全省排第三行吧？怎么着？狗日的还想到全国挂号去？” “全国挂号呢。”三儿说，“我在金盆洗过手的，享受生活去。” 黄小光打量着三儿，点头说：“是过好了。”三儿摸摸自己脸：“大舅我过好了吧？秋子说我现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大家笑了。三儿也笑：“真的。秋子她们不美容吗？美容看着就年轻多了。要不你看我二姐，哪像四十多岁的小姑娘？”胡小月捶了三儿一下：“四十多哪来的小姑娘？你就说你二姐老了呗。”大家又笑笑。三儿说：“老肯定老了呗，看着不老就是。我看着也不老，我不美容的，洗面奶都不用，要不秋子说我天生丽质呢，说我过的，比原来还年轻些。有些人就那样，年轻的时候看着是老气点，嘿，这老的时候看着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就是那种人。”老田摇摇头：“不是老气，那时候累，过得不好。” “又来了。”三儿特别无奈，“师傅你看你，比以前就老多了。” 老田翻了三儿一眼：“我多大年纪？”三儿嘁了一声：“你多大年纪了？一天到晚在金盛缩着，你也带师娘到广场上转转呗，晒晒太阳，你看师娘现在富态的。”大家又笑。老田无奈地摇摇头：“狗日的。”三儿认真地说：“都出去转转。我大舅娘现在不胖了，就是我怎么看着像老太婆哇？”丁芬怪道：“本来就老太婆。”三儿摇摇头：“回头你们看看我妈，跟我那后爸，他们年龄也不小，他们才不像你们不注意呢。你再看大舅，头发掉光了，那肚子挺的。叔肚子也不小哇。现在都不愁日子过，在座的就叔差点吧？也不愁日子过。再说没日子过还有我呢，都不用着急。有日子过我希望各位长辈健康长寿一些。现在这社会呀，真是日新月异，长寿些，可以看到更多新鲜的东西。为了长寿，各位长辈，跟我一起过健康的生活吧。这不是开玩笑噢。我现在就向我爸妈学习呀，过健康的生活，少吃，多运动。而且你们知道吗？我们家除了两孩子，包括高老太婆和靓儿同志在内，相互监督的。我现在不是味口好吗？有时候想多吃一点，不行，根本不让我盛，除非实在饿得不行，求她们。” “是得注意。”丁芬说，“你大舅都三高了，还喜欢吃红烧肉。” 三儿翻眼埋怨道：“那得怪你。”丁芬不服气：“怎么怪我呢？”三儿说：“他喜欢吃红烧肉你不做给他吃行不行？”丁芬嘀咕道：“他说他想吃。”三儿笑笑：“想吃就做哇？我现在每餐就吃一碗饭，刚吃完靓儿就把碗收走了。红烧肉，红烧青菜随便吃。”黄小光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儿怪道：“叹什么气呀？我在这儿住过，陪小丽高考，我知道大舅娘是怎么满足你口知之快的。大舅娘是心疼你，你得自觉。”吴先秦咂嘴说：“我也得自觉，我也过健康的生活。”老田问吴先秦：“那人请你吃饭呢？”吴先秦向了一下说：“不去了！” “你还不去了。”胡小月怀疑，“你是大局长，狐朋狗友又多。” 吴先秦肯定地摇摇头：“说不去就不去。明年我就到二线去了，到二线就没什么人请我吃饭了。”三儿仰头计算着：“叔这局长当多少年？”吴先秦感慨地笑笑：“不算当副局长的时间也七八年了，你叔我没长劲哪。”三儿疑惑地问：“叔不是不在乎吗？” “主要是没干什么事。”吴先秦说，“邓格选在南山当市长，南山现在也是县级市。他在菜籽湖当副市长，没干完就过去了，没事就往清水跑。他在清水干大事了，清水人见他那个欢迎，都请他吃饭，都不知道到谁家吃去。哪像我，干七八年，一事无成哪。” 黄小光提醒三儿：“黄致兴到涂水当书记去了。”三儿说：“我知道。他老婆不在我公司当会计吗？他老给我打电话，说没意思，不如下海做生意还好些。”吴先秦笑道：“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邓格选以前也想下海，周过把厂品都找好了，就是不敢下手，最后还是当官去了。”三儿不以为然：“那些年做生意不难，只要敢下手。现在生意不好做。” “就下手那一下要胆子。”黄小光说，“还是我以前说得对，书念多了，没用。你就看我那孩子，做点事在家里那个算计，瞻前顾后的，捉了怕咬了，放了又怕跑了，看着着急。我说你狠回心不行哪？他就是狠不下那心你有他什么办法？黄致兴也狠不下那心。” 三儿疑惑地问：“大舅你叫我哥狠什么心？”黄小光说：你做手术那年的事，我叫他到清水去买地办厂，周过叫他办木线厂，带他去考察了。回来他就在家里算了，投资多少，成本多少，利税多少，算来算去没什么利润，不干。结果木线厂徐庄徐根保办去了。徐根保资产上千万了吧？徐根保什么文化？小学毕业，帐都不会算。”三儿问：“怎么不跟我说？”黄小兴摇摇头：“想办厂，早跟你说了，你叫我找的周过。跟你说不也是他去办吗？我叫他到北京去跟你谈谈，不去。他还牛x呢，说你就是运气好撞到了。”大家笑笑。 “是这么个情况。”丁芬也笑，“小光生气，不让他在这儿住。” 三儿叹呀一声：“我哥挺有个性的。”黄小光叹气道：“没他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9. 我这几个叔没话说 -- --> 第二天，三儿去看望老甘，在涂水呆了一天，晚饭后才去省城。 小曾开车过来的时候，周过正在营销公司门口的路灯下等着。奥迪车开过来后，周过小跟车跑到楼后停车处，替三儿拉开车门。胡小月下车问：“都等着呢？”周过说：“没。就我跟三个叔知道。”三儿觉得好笑：“地下活动。”周过也笑：“朗叔说你是大人物。” 周过带三儿和胡小月进了三楼套间时，童新华、朗公社和纪铁林端坐桌子边，冷眼看着三儿，不说话。三儿坐下问：“我脸上长花了？”纪铁林说：“白了，胖了。”三儿下意识地摸摸脸：“就纪叔不记得我，两年没到北京去。”纪铁林无奈：“带孙女儿呢。” “孙女儿呢？”三儿回头问童林。 “你也叫孙女儿。”童林端上茶。 大家笑笑。三儿歉意地说：“姨奶奶说好多回，叫我送个孩子给童林带。给童林带我一百二十四个放心。我妈不行，抢别人孩子她手疾，抢她孩子她拼命的。” “你不一样吗？”童新华扭过头。 大家笑出声来。三儿咂嘴说：“说真的，我也舍不得。”纪铁林指着三儿说：“这才是心里话。”胡小月叹了口气：“我天天求他，把依依给我，依依同意，江麽麽不行。” “我都不给，给你。”童林不服。 “你有孩子了！”胡小月提醒道。 朗公社这才开了口：“准备玩几天？”三儿摇摇头：“不知道。”朗公社说：“我给你找个地方，大龙山温泉度假村，去年做的，条件不错。”三儿点点头：“都过去。” “我不过去了，”朗公社说，“忙。把你钱姨带过去玩几天。” “行。”三儿说，“朗叔我想问问，大人物怎么住一号店了？” 正说着的时候，梁姨和钱姨来了。钱姨四十五岁，比胡小月大一岁，长相一般，气质还行，打扮很是年轻时尚。客气一番后，周过搬来椅子。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童新华接着刚才的话茬问三儿：“好好的问大人物的事干嘛？”三儿说：“想不通。清水才多大地方？就算清水这几年搞得不错吧，一号店条件还可以，那清水在高阳的政治地位也不高。要是大人物到菜籽湖考察，有可能住清水，菜籽湖真没合适的地方住。” “这事有点小复杂，”朗公社敲着桌子说，“跟我有点关系，也有其它原因。高阳菜籽湖那帮人，都知道我跟你是一家人，把活动地点安排在清水，那就是关照你呗，关照你就是关照我。起先我也不知道这事，我还把高阳那秘书长骂了一顿。他也没办法，高阳市委书记叫他这么做的，我也不能骂书记呀。还有个原因，清水现在是金字招牌，高阳、菜籽湖，是当官的都举着它当自己的功劳。说清水好吹牛皮呀，平地起这么个工业大镇，要不他们上哪找政绩去？没地方找哇。这些年高阳发展太慢，菜籽湖市政面貌比清水差哪儿去了。其实除了原来的两任镇党委书记，谁都没帮清水忙。我知道三儿的意思，不想招摇，这事没办法。他们叫你回来，跟我说了好几回，最后还找到家里去了。我是不高兴，我说三儿在床上躺着怎么回来？他们想树个典型，顺便跟你走近点。现在外面说三儿什么的都有，真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说公司了，光上回房地产项目就不得了。三儿，还是隐居吧。” 三儿点点头。郎公社又说：“叫三儿隐居，处世低调点，还有个意思。早有人叫三儿参加什么狗屁俱乐部了，老纪老童不知道吧？”大家都很意外。朗公社接着说：“这几年，国际形势动荡得很，国内也有人不安分，有些人连做人的基本操守都不要了，颠狂了。你们也看得出来。三儿还是耀眼了点。”童新华咂咂嘴：“隐居去吧，没事别回来。” “这么看哪，”纪铁林说，“上回不该集资做房子，太招风。” 周过插话：“那事都传到省城来了。犯规他们问了好几次，说三儿要是再集资，一定要跟他说一声。”童新华接茬说：“跟你发财呀，投一块钱赚两块钱，哪有你这么大方的？范规算老实的，有些人不行。跟他们扯一块，扯着扯着就扯漩涡里去了，目标大呀。是应该注意这种事。要许多钱真没用，你说得对，要许多钱吃呀？三十八，你还早着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老先生说得好哇，平安是福，不为自己，也为子女想想。”三儿点点头。 客人走后。胡小月坐一边，捏着三儿脸笑：“做梦都想把徐庄弄漂亮点，弄漂亮了又不能回来。”三儿无趣地笑着：“我这几个叔没话说。”胡小月撒娇道：“我呢？” “不是那辆三轮车，”三儿说，“哪有我的今天？你是亲姐姐。” 胡小月长长地嘁了一声：“还说畅想未来，不忆苦思甜呢。”三儿说：“畅想未来也不能忘本。”胡小月叹了口气：“那时候就喜欢你，那时候你还是孩子呢，眼睛特别地亮。后来眼睛不怎么亮，脸色也不好，为挣点钱，小命都不要了，太累。现在想想看哪，这有钱了也就这么回事，钱多了是没什么意思。洗澡睡觉去，不说了。”三儿抓住胡小月的手。 第二天上午，胡小月带三儿来到高健的画廊。唐唐亲自磨了咖啡。 三儿问高健：“怎么样哥？”高健摇摇头：“不能再好了。”唐唐幸福地笑着：“高健就是容易满足。”三儿也笑：“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呗。”高健直点头：“知足常乐。” “本来想多住几天，”三儿说，“朗叔找了个地方，下午就走。” 高健不舍地点点头：“走吧。我要是想你，跟唐唐到北京去看你。家里的事，有我跟小丽就行。祖坟山你也放心，保证给你看好。把身体养好吧，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三儿咂嘴叹了口气：“不说谢谢了。”高键仰头无声地笑着：“中午我们哥俩喝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0. 要排就排第零 -- --> 下午，大龙山温泉山庄派中巴到清水接了江斐和孩子，再到营销公司接三儿一行。三儿和童新华坐纪铁林新买的奥迪。童新华把三儿塞进后座，说：“你的命比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命重要。”三儿不安地说：“言重了。”童新华爬进副驾：“我们是你亲叔知道吗？ 路上，纪铁林问三儿：“你怎么知道那几年房地产那么赚钱？”三儿说：“我要知道才怪事了。我知道赚钱，不知道那么赚钱。”童新华特别意外：“不是你预想的？” “不是。”三儿肯定地说，“那时候买地是好时机，早先就讨论过，低潮切入。宜城情况纪叔清楚，发展滞后，大有潜力。清水是新兴集镇，如日中天。说菜籽湖吧。之前凡新贵卖了些地，小孩拉屎一样，一片一片的，然后他们就血拼了，变相压价。这事我跟谁？跟大舅聊过。我说等他们的房子卖得差不多的时候，在菜籽湖做房子，正好赶上空档。那时候我没准备在菜籽湖做房子。买清风小区的时候，我估计均价二千七左右，比当时的菜籽湖均价高点，我们做的是小高层哪。清风小区奠基的时候，宜城房子又涨价了。和田建议卖三千；善良还担心呢，说别把人吓跑了。结果刚开工，没开盘呢，一栋楼就号光了，车库都抢。然后善良说，不卖了。不卖都找关系号出去了，拿定金的，不拿定金号不着。这回善良真沉得住气，就是不开盘定价。好在他折腾，依我卖不了四千五。我当时挺紧张的，地太多，不开盘收点钱，上哪找钱做房子去？不是宜城商业城和茅草坪即时地火了，麻烦更大。” 纪铁林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缺钱，我跟他们说，把合资的账算算吧，其实就是让你提前支点钱。狗日的胆太大，那时候买那么多地，借我个胆子也不敢。”三儿也笑：“后来在省城拍的两块地不是我要买的，小欣主意，善良跟老林拍的板，那时候不缺钱，做顺手了。本来我想考验一下和田，我觉得男的主事好一些，结果他真不如小欣。”童新华说：“人人都像你那么虎呢？”纪铁林又笑。三儿摇摇头：“舍不得老林到二线，他说规矩是他定的，叫别人执行，自己不执行不好。我说我有权决定去留。他说他定的规矩，他带头。” “哎呀，一样，”纪铁林安慰道，“不走就行。私人公司好办。” 童新华回头问：“周过跟你说了吧？”三儿嗯了一声：“他说他接不了善良的班，说他看家护院行，带人打天下不行。他说他跟你们说过，他爸也这么说。”纪铁林插话：“人事关系到公司的未来。房地产退出以后，公司还要往前走，光维持不行的，维着维着就倒了。周过执掌公司是够戗，当不了善良，也当不了老林。其实家里人，当不当老总无所谓，公司好当职工又怎么样？老林到二线没办法了，叫善良多干几年。”三儿说：“这几年麻烦叔了，帮我考察这个考察那个，帮我谋划。”纪铁林不满地操了一声。童新华笑了起来。 “我经历过，”纪铁林叹了口气，“所以我知道，人事最重要。” 三儿眨眼思索着：“叔担心鼎盛吧？”纪铁林又叹了口气：“那就跟孩子一样，鼎盛就是我抚养成人的孩子。退休审计一算帐，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还有这么大的能耐，给公司赚了那么多钱。那本来就是老子的能耐，同样的公司，别人办倒了，没必要谦虚。三儿，姓甘的还是当了老总。”三儿嗯了一声：“你说过。”纪铁还是叹气：“你拍清风小区二期之后，回来我问你梁姨，鼎盛真不管了？不管心里过不去知道吧？你梁姨说，想管就管吧。我也知道那是难得的机会，我们之前讨论过。回来我就给他们开会，说最好再买点地，省城地价高了就到宜城买去，死活不同意，那才没办法呢。有些人已经被姓甘的拉走了。算了。等我退休了他就大买特买了。我跟你说过的，当两回地标王了。”童新华插话问：“形势不妙哇？”纪铁林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说妙不妙？那时候人他妈的都疯了，他还去当地标王。” “老先生说过，”童新华点着头，“都看得到的机会不是机会。” 三儿宽慰纪铁林：“县市级真够戗，省城没事，我还有块地没做完呢。小欣那天说，真想做房子，到省城做去。”纪铁林摇摇头：“管它有事没事，老子退休了。你说他们怎么不长劲呢？你那几个土老冒是锻炼出来了，有个好校长哪，不怪你当超级富翁。说超级富翁我还想起来了，省政府有人排了个超级富豪榜，私下里排的。小钱问小梁，不说三儿特有钱吗？他怎么排不上？小梁说，那榜最高才排第一，三儿要排就排第零。”童新华笑了。 “那么说朗叔不生气呀？”三儿问。 “他就喜欢那傻样了。”纪铁林说。 童新华收住笑：“三儿到底第几？”纪铁林笑了，童新糊涂了。三儿问童新华：“周过不跟你说？”童新华说：“他说有些事保密。保密就不问了，让孩子为难不好。” “不问了。”纪铁林说，“记着，三儿排第零，零在一前面的。” “零在一前面。”童新华撑撑眼皮，“我是搞不过你们这些奸商。” “奸商，”纪铁林不满，“没我们这些奸商，你上哪儿发财去？” “这话也对。”童新华点头道，“三儿，我现在真是百万富翁的。” 三儿夸张地噢了一声。童新华说：“童林拿三十万给我养老，投资入股了；我自己还存了点；周过平时再给点，加一块百万富翁。老纪没入，他把份子给小月了。老郎入了。”纪铁林感慨道：“集什么资？那就是派钱。小狗日的也太大方了。”三儿逗童新华：“老童现在不抠了吧？”童新华直摇头：“不抠，老纪都说我大方，不抠。”三儿开心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1. 没当钱是身外之物 -- --> 车进了温泉山庄，山庄王老板跑到纪铁林的奥迪车边。纪铁林问：“王老板吧？大老板在中巴上。”王老板伸出手，抬颌指指童新华说：“那是大老板，看得出来。”纪铁林点头跟王老板屋握手：“有眼力。”童新华牵牵白衬衣，觉得得好笑：“我像大老板吗？” “进去，进去坐。”王老板掏烟说，“现在的大老板都低调。” 三个人不动声色地跟着王老板往楼里面走。江斐和胡小月牵孩子下了中巴，三儿趁机佯走了。童新华想叫三儿，纪铁林拽住童新华。王老板扬手招呼道：“嘿！把那几位客人带到客房里去，我跟两位老板聊聊。”梁姨看着三儿笑。胡小月说：“本来是老板。” 宽敞明亮的房间，还算舒适。江斐说：“低俗的格调。”胡小月说：“廉价的东西。”三儿把自己扔到大床上。江斐又说：“我现在跟三儿一样，喜欢厚重。”胡小月又说：“我现在跟三儿一样，喜欢精制。”大家笑了。陈依和陈实也爬上床。三儿说：“我喜欢简单。” “爸说有游泳池的。”陈依揪着三儿鼻子提醒道。 “有，比家里的还好，温泉游泳池。”三儿保证。 江斐跟陈依说：“跟我游泳去。二姑陪你爸歇会儿。”陈依滚下床。陈依把陈依拽到身边巴结道：“等我到北京了，天天带你游泳去。”陈依摇头笑着：“你还不会呢。” “不会学呗，还学不会呀。”江斐翻了陈依一眼。 晚饭后，三儿带大家泡温泉，童新华纪铁林接着跟王老板聊天。 到晚上九点多，三儿回房间休息时，童新华和纪铁林才来到三儿房间，梁姨和钱姨也跑了过来。三儿问童新华：“这当大老板的滋味如何？”童新华摇摇头，咧嘴笑着：“老朗秘书找的地方，他家乡。说有个神秘人物，想在山庄休息几天，叫王老板好好地招待一下，还叫他别多嘴多舌。结果他眼神不好，当我是神秘人物，老纪也把我往上竖，他还信。哎呀王老板真有意思，拐弯磨角地问，童老板是干什么的？老纪拿眼瞪他，叫你别问，叫你别问，还问！你管他是干什么的？不少你钱就是；王自忠都跟你说了，神秘人物，问了对你没好处知道吧。”大家早就笑了起来。纪铁林说：“老童当点官，可怜巴巴的，当回大老板。” “有时候哇，”童新华感慨道，“怪事，越有钱越花不出去。我看饭吃得差不多了，想去买单。王老板怎么说？你买单，你买单我就不懂事了，不说这餐饭，有一位算一位，所有的费用都免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什么，说话就行。这不是犯贱吗？” “其实呀，”纪铁林又笑，“这破山庄生意不怎么样，偏了。” 梁姨不安地插话：“别要人免单。”纪铁林嘁了一声：“谁要他免单。他就说句客气话罢了。不给钱的都是骗吃骗喝的小人；真是有身份的人，能不给钱吗？他知道。” 三儿怀疑地问：“童叔就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童新华仰头回忆着：“当老板的感觉没经历过。没退休的时候吧，虚情假意的话是听了不少，真要是到饭店里吃饭，没人指望我掏钱，大小我是官哪。那不是当老板的感觉。他们都知道我底细，一个是穷，一个是我不喜欢请客吃饭。我几乎不请人到饭店里吃饭，你们也知道。不是我那什么清正廉明，不想吃别人的喝别人的，那不是没钱吗？你请我我请你，我请不起呀。稍微讲究点，吃餐饭一个月工资没了，一个月工资吃不上大席的。一个月吃两餐，老婆孩子封喉吧，日子不过了。其实我知道别人那钱是怎么来的，我不能要。”大家静静地听着。纪铁林给童新华派了烟。 “我也喜欢钱，”童新华给纪铁林点上烟，“没当钱是身外之物。给你们说个笑话。童林以前住三儿家，回家跟我们说，老甘老婆把存折放裤裆里搁着，生怕人偷去了。当时我们还笑话她没见过钱呢。其实我们才是没见过钱。那年三儿给老高一百万，哭了，不光是感谢三儿，她就没见过那么多钱。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跟我说了。说，三儿叫我不跟你说，高兴跟你说了；说这钱我留着，留着给孙子用。星期天我回来，她拿存折给我看，说她在衬衫里面缝了个兜，把存折放兜里搁着，生怕弄丢了。你说，她这不跟老甘老婆一样吗？” 没人说话，更没人笑。童新华抽了口烟，接着又说：“一家人，说不外的话。以前我跟三儿说过，童林心眼挺小的。其实我心眼比童林还小。老高说她不想回来，在北京养老，帮三儿忙，三儿说家里要个老人把着；说三儿好呗，比亲儿子还好。我当时就想着，这人怎么就这么势利呢？三儿不就给你一百万吗？大小你也是人大副主任夫人，叫你去带下孩子，你还上赶着给人当保姆了。其实我相当佩服三儿的，你们都知道，就是这自尊心作怪。后来我有一百万，我全家都是百万富翁了。我又想着，这个世界上也就三儿这么大方，也就老陈家人这么大方，当我们是一家人，从来不计较利害得失。不是三儿，哪有我童新华当百万富翁的时候？不是三儿我童新华还是老纪说的那个可怜巴巴的人，真是可怜巴巴的。我说的是实话，三儿你别介意。我也不是为了巴结你才表扬你。”三儿自问：“我大方吗？” “你就是大方习惯了，”纪铁林笑笑，“不知道自己大方了。” 童新华他们走后，胡小月不服地问：“他怎么那么说？三儿对他一家那么好，高姨去带个孩子越外了？三儿给她养老呢。”江斐笑道：“三儿早说了，童叔是好人。”胡小月嘁了一声：“这还好人哪？”江斐解释说：“清水话好人就是没出息的人。”胡小月笑了。三儿鄙视地看着胡小月：“别人没出息你那么高兴哪？什么心态。”胡小月锤了三儿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2. 心最大的是秋子 -- --> 很是简陋的室内温泉游泳馆，游泳池大小跟一号店的游泳池一样，但没有专职的游泳教练。江斐充当教练，教梁姨和钱姨游泳。小青和胡小月带着两个孩子在游泳池边玩。小曾背手在岸上巡视着。游了几圈后，三儿爬上岸，坐岸上的塑料椅子上点了支烟。 童新华和纪铁林都不会游泳，没来。他们又跟王老板吹牛去了。 胡小月也上了岸，坐到小圆桌另一边的椅子上，从车载塑料储物箱里拿出浴巾，擦拭身上的水。三儿看着戴救生圈、在水中戏耍的陈依和陈实说：“依依游泳上瘾了。” “她说晚上写字。”胡小月说，“这儿生意不好，就我们玩。” 三儿抽了口烟：“下午人肯定有人玩。这地方经济不怎么样，有钱人不多。外面的有钱人想来玩吧，山路还不好走，又没旅游景点。”胡小月接茬说：“破地方不便宜的，客房价格跟一号店差不多。早上吃饭的时候，姓汪的经理说，那边山沟里，挖个坑就有温泉，可惜落这么个破地方，要是清水有温泉多好。他说，这儿就靠节假日赚点钱，县里的客人到这儿来玩，平时就偷鸡摸狗的来住宿。是偏了。”三儿笑道：“偏了出个陈三也行哪。” “也是哈。”胡小月也笑，“三儿，童叔那么说你不生气呀？” 三儿不解地问：“说他干嘛？”胡小月说：“想想心里还不舒服，又不是你叫高姨在北京呆着不回来，她自己乐不思蜀。”三儿笑笑：“人掏心掏肺地跟你说了还不舒服。”胡小月嘀咕道：“就你好说话。”三儿劝胡小月：“姐你不能要求别人跟你一样，无条件地对我好；你也不能指望别人是完人，世界上本来没完人。每个人都有私心，都有自尊心，没有才他妈的怪了事了。你现在就有私心，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没为童叔着想，比童叔还小气。童叔对我相当不错的，为人也不错。”胡小月放下浴巾问：“你有私心，你有自尊心吗？” “我当然有了，”三儿说，“我也是芸芸众生哪，不是神仙。” 胡小月坏坏地笑着：“你有什么私心？”三儿说：“我倒是没什么小私心，为点鸡毛蒜皮的小利跟人计较，没意思。我有大私心。”胡小月追问道：“什么大私心？”三儿说：“说了你也不明白，太笨你。”胡小月怪道：“你没说呢我怎么明白？”三儿得意地笑着：“我的大私心就是，利用你们这些笨蛋们的小私心，笼络你们为我服务，给我创造财富。”胡小月扭头嘁了一声：“不说我也知道，谁不知道？关键是人愿意让你笼络，你舍得呀。” “姐你这都知道哇？”三儿呵呵地笑着。 “逗你二姐呢？”胡小月翻了三儿一眼。 三儿又笑笑：“这就是我的大私心，以小利换大利。相声里怎么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x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胡小月怀疑地问：“对我也是有舍才有得？”三儿摇摇头：“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胡小月娇笑着：“喜欢你的人多，你还都对他们这么好哇？”三儿问：“我对你好吗？”胡小月说：“对江麽麽更好！” “你就没有江麽麽心大了。”三儿叹道。 “向江麽麽学习。”胡小月也叹了口气。 三儿斜了胡小月一眼。胡小月笑着躺了下去：“放心，我跟她关系好着呢。其实心最大的是秋子。”三儿无趣地问：“不说这个行吗？”胡小月嗯了一声：“不说。” “说公司里的事吧。”三儿说，“公司员工情绪怎么样现在？” 胡小月理所当然地说：“肯定好呗，前两年房地产公司效益好，奖金发得多哇。尤其是总带长的，尤其是总公司老总，那奖金发的，不得了的。今年奖金少不了，要不善良他们担心呢，这要是房地产不做了，公司效益又不好的话，没奖金发怎么办？所以善良叫他们准备过苦日子，提前打预防针。你想问总公司那几个人的事吧？”三儿嗯了一声。 “没什么说的。”胡小月说，“这批人肯定不错呗，都是你调教出来的，对你一百二十四个忠诚。这两年公司里的事，都是小欣在安排，其他人挺配合的。尤其是老林，处处维护小欣，帮她出主意。老林做事细致呀。小欣那死女人是有两下子，不光聪明，她当老总有当老总的样子，不像我们随随便便的。红姑都说，小欣有当老总的气质，不佩服不行的。下批人不知道怎么样。红姑跟小欣培养的几个人还不错吧，其它人不会培养人哪，我也不会。我是靠你的关系当的老总，自己还糊里糊涂的呢，怎么培养人？我跟人说什么呀？像小欣那样正而八经的我也做不出来，像红姑那么严厉我还做不到。老林是和事佬，人太好了，看谁都不错，他培养人也不行。善良又五大三粗的，平时职工都躲着他走，家里的小丽都怕他。周过跟善良差不多，营销公司职工都怯乎他。玲子妹妹不是在营销公司搞网络销售吗？开始效益不好，管那几个人发工资都不够，周过看她脸都是黑的。现在好些，有点利润。和田也是老好人一个，跟老林一样，细致是细致，没老林主意多。红姑跟我一样，当自己是家里人，有些事不好多嘴多舌，搭里过二十四别人怎么干活？红姑是大管家，她说把公司财务管好就立大功了，培养财务上的人是她本职工作，培养其他人不好插手。倒是赵康健那大厂长当得悠闲自在的，三个分厂的正副厂长都是他挑的，跟他割头换颈地好，兄弟一样。” 三儿插话说：“把赵康健忘了。他进总公司怎么样？”胡小月摇摇头：“也是不求上劲的东西。我不跟你说了吗？他现在跟车较劲，拆了修，修了又拆。去年开年会，中午吃饭的时候，善良跟他说，玩当玩，把厂管好了，管不好拿你是问。他说管不好提头来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3. 中国人才是老祖宗 -- --> 跟王老板水扯了一天，纪铁林觉得没意思了。第三天早饭后，三儿背着野餐用品，跟纪铁林和童新华来到小山顶上，胡小月也去了。江斐带孩子和其他人继续泡温泉。 到大石头边上的松村荫下停下来，胡小月帮三儿铺好野餐布，摆好食品饮料。纪铁林席地坐到草窠上，笑道：“你这什么家伙什还挺齐全的。”三儿说：“这都是我姐治办的，周末带孩子出去玩的时候用。”童新华喘着粗气，给大家派了烟：“三儿就喜欢孩子，江斐也喜欢孩子。”三儿给大家点上烟：“你们不也喜欢孩子吗？不喜欢孩子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抢一个孩子带着？你们也带孩子到郊区玩玩，老在家里缩着没劲。”童新华咂了下嘴：“是要出去爬爬山走走路，要不人都腐朽了，车来车去的。”三儿意外地问：“叔会开车了？” “他还开车，”纪铁林摇摇头，“胆小鬼一个。我是他司机。” 童新华感叹道：“胆小不行。你说那王老板，小时候家里穷，小学都没念，到外面打工打成包工头，回来又做这么大一个山庄。”三儿问：“这两天就听王老板说故事呢？看来挺传奇的。”纪铁林摇摇头：“说什么故事？王老板听童老师上课。”三儿意外地噢了一声。童新华笑道：“他不当我是神秘人物吗？问这问哪的，我把你给我上的课，说给他听呗。老纪多坏呀，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逗我胡说八道，把他佩服的，说大老板水平就是高。”大家笑了起来。童新华又摇头：“我还大老板，水平高，我还不如他胆大放得开。” “童叔，”三儿眨眨眼，“我怎么发现你这两天情绪不对呀？” 胡小月扭头看着童新华，也觉得童新华有点不正常。纪铁林说：“受刺激了。”童新华撑撑眼皮：“这老了，终于活明白了；活明白了吧，又老了。”纪铁林糊涂了：“老童你什么意思？”童新华说：“什么意思就是我胆小呗。老先生叫我守中，结果我守中一辈子，不如人小学都没念的山里人，不是三儿我还是穷光蛋一枚。”纪铁林骂道：“有病。” “打牌吧。”胡小月回身拿过身后的背包，“死三儿也学学。” “行。”童新华说：“三儿再说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纪铁林特郁闷：“不说了吗？没人灭得了中国。”三儿笑道：“童叔是百分之千的爱国主义者。”童新华咂咂嘴：“这美国佬专门跟中国过不去，我着急呀，恨不得咬它一口。”胡小月翅好牌：“点五吧。童叔你不是特相信三儿吗？这又不信了？”童新华先抓牌：“信当然信了。就是那什么第一岛链第二岛链，还什么半月型包围圈，都是冲着中国来的。” “围堵中国，”三儿理好牌，“也说遏制中国吧？现在又说回归亚洲，以平衡中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和军事实力。遏制中国的遏制，美国用的词是contain。contain是盛装的意思。遏制理论冷战的时候就有了，对付的是苏联阵营，现在对付的是中国。美国人的意思是，把中国装容器里，把中国围困起来。那什么第一岛链、第二岛链和半月型包围圈就是那个容器的四壁，里面装着的是中国。尤其是美国借反战斗恐建立起来的所谓的半月型围圈，对付中国的意图明显，这也说明中国的实力增加了，它害怕了。问题是它遏制得了吗？” 童新华当然地说：“肯定遏制得了，中国周围都是它军事基地。”三儿问：“你不觉得美国人笨得很吗？”童新华咂咂嘴：“那是它战略，困死中国。”三儿又问：“它准备跟中国人打什么仗？”童华眨眨眼，不知道三儿要问什么。三儿分析道：“核战肯定打不起来，两个核大国打核战，地球报销了。只能打常规战争。打常规战中国本来够不着美国的，中国在美国周围没军事基地。这下够着了，送上门给你打。”大家欣然一笑。三儿也笑：“你说美国人笨是不笨？关键是美国人犯了兵家大忌：一是劳师远征，补给困难；二是分兵作战，战线过长。在中国本土作战，中国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记得某人的论持久战吧？磨都把它磨成二流国家。何况中**事实力还不错，至少比抗美援朝的时候强吧？那时候中国人都把美国人赶回三八线了。何况美国人的战争机器还不见得怎么样。二战后美国人打过什么漂亮仗？就知道以大欺负小，以强凌弱，他妈的堂堂超级大国跟流x地痞一样，阿富汗都搞不定，还搞中国。记着，二战后就中国人打了几场漂亮的战争。”童新华直点头：“对对对。” “再从结果上看。”三儿又说，“美国叫嚣遏制中国叫多少年了？它那狗屁战略家搞了多少战略？结果把中国遏制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军事实力突飞猛进。可以肯定地说，中国的战争动员能力比美国强得多。叔你记着，搞战略，打仗，中国人才是老祖宗。” 童新华点头笑着。三儿又说：“早年我就跟秋子说，有眼光的外国人，早就带着钱跑中国来了，不信。秋子有个海归同事，辞职到香港注册的美国投资公司当项目经理，现在是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他以前就说，中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明天就要崩溃。入行之后他才知道，美国很多投资公司，尤其是私人基金，早就潜入中国了，包括那些在台面上跟中国较劲的政客大佬们，许多一二线城市的房地产公司，就有他们的影子。不光房地产，他们还投资国家级的基础建设项目。他们来投资，这战打得起来吗？”童新华摇摇头。 “放眼世界，”三儿接着说，“就中国这么一块投资安全岛，社会稳定，产业整备，市场巨大，人民勤劳，经济高速增长。美国的经济环境，比我当年估计的还要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4. 我们是一家人 -- --> 天公作美，八点多，太阳紧起来的时候，天阴却了下来，还习习地刮起东北风，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难得的清凉。十一点，大家扔了扑克，吃胡小月准备的野餐食品。 胡小月说：“要下雨了。”童新华说：“这两天没雨下，昨天晚上天气预报说的，冷空气南下，要降点温。是要降点温，要不插双季稻的农民日子不好过，抢收抢种，忙，以前叫双抢。大集体的时候，双抢干部要下乡的，哪像现在的干部？开空调坐办公室。” “老童思想上还没退呀。”纪铁林说，“三儿你就这么退了？” 童新华埋怨道：“老郎不说了吗？叫三儿隐居去。”纪铁林咂咂嘴。三儿问：“纪叔想投资吧？”童新华嘁了一声：“投资个屁。他跟田教授一样赚的钱。田教授听你的话，房子买了好几套，重孙子住的房子都有了；门面买了七八间，光租金就不得了。他还是房地产公司老总呢，做房子的，你问他几套房子，还是上个世纪的房子！卖不掉号召职工买的，小的五十平，大的七十多平，客厅还不如人厕所。他跟我和老朗一样，也是纸上谈兵的东西，就会慷公司之慨。”三儿跟胡小月早就乐不可支了。童新华又说：“我还买了房子呢。” “不怪老童骂我。”纪铁林摇摇头，“不是秋子出主意，叫我跟田教授办设计公司，我跟老童一样，也他妈的穷光蛋一枚。现在想想哪，真要买房子。我跟小梁有地方住，到清水养老去。那要是我那小狗日的从美国回来，就给他住那小房子？到时他骂我。” 胡小月问纪铁林：“你那小狗日的怎么样？”童新华摇摇头。纪铁林叹气道：“你不说了吗？他到美国就是下等阶层的人。他妈现在打零工，什打么零工？就是失业；听说他现在在超市里上班。前年他舅舅回来，给我看了他照片，超市库房里拍的，身上套个纸盒子，头上戴个报纸折的帽子，弄得跟搞装修的一样，他还高兴。他舅舅说他开宝马了。开个二手宝马还跟老子吹，我靠，老子可以买个宝马车队。他舅舅是超市经理，估计就是他妈以前上班的那商店。他妈以前说过的，店不大。要是这样的话，他舅舅混得也不怎么样。” “碧桂园是秋子设计的，”三儿说，“复式楼不错，叔去看看。” 纪铁林点点头：“叫和田留一套。回头叫小梁打钱给你。”三儿说：“送给你。”纪铁林翻眼怪道：“好好的我要你送房子给我干嘛？按现在的市场价给钱。”三儿说：“叔从来没占我便宜，尽帮忙了。那房子是我孝敬叔的。”纪铁林笑道：“还要占你多少便宜？刚才说了，不是秋子叫我跟田教授合作，我也是穷光蛋，比老童要好些。不是认识你，我过不上现在这么快活日子，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呢。我们处的是感情，钱不重要，要不上回我不入股呢。关键是我不缺钱哪。跟你们说不外的话，我就是坐家里不动，一年收入一两百万，手上还有六七百万呢，我跟小梁花不了的。本来一千多万，给点给那小狗日的了。他不理老子，老子还上赶着理他，怎么说也是老子的亲生儿子。周过童林不用我操心，周过跟他爸都是富翁。周过至少跟我差不多，他爸更有钱了。我以前还想着，到北京买房子，跟你住一块。那也不能都指望你呀，你负担够重的。等周过那孩子长大点再说吧。真到老了不能动的时候，跟小梁到清水养老院住去。”三儿埋怨道：“住养老院住干嘛？”纪铁林说：“我那小狗日的是指望不了的，周过还有父母。其实老了住哪儿都一样。要不到时你回来陪我说说话。” “住养老院。”童新华扬扬手，“我也住养老院去，挺好的。” 三儿坚决地摇摇头：“不会让你们住养老院的，就在我家住着。秋子早年就说了，办个家庭养老院，给家里的长辈养老。真到你们老得不能动的时候，我回来陪你们。我要是回不来的话，请医护人员到家里照顾你们。”纪铁林感慨道：“狗日真没当老子是外人哪。”三儿说：“叔也没当我是外人。”纪铁林点点头；“我也是老陈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还是老高说得对。”童新华也感慨，“这老天爷呀，挺公平的，自己的儿子不孝，又多了个儿子，比自己儿子还孝顺。我那狗日的也指望不了了，他现在姓王。” 胡小月不服地说：“你儿子没不孝顺你，你不理你儿子。”童新华撑撑眼皮。纪铁林借机劝道：“老童，跟志辉和好算了，他也没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你就不理他。” “我这个童叔哇，”三儿特别地无奈，“一生就在乎个名声。” “老先生叫我守中，”童新华叹了口气，“不懂，我还问了一中的老师。老师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老子说的话。许多人以为，守中就是不能乱说话，乱说话惹麻烦；其实守中是叫人守住做人的本性。做人的本性是什么？为人做事要讲究道德，符合法度。你看那狗日的做事讲道德吗？原配老婆他不要，孩子他不要，跟人有夫之妇鬼混唐朝。” 三儿咂咂嘴：“那老师水平一般。”童新华特别意外：“他说得不对呀？”三儿说：“那话前面还有一句：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意思是：天下的事，就跟那风箱一样，不扯就没风，越扯风越多，说的还是老子推崇的理论，无为，无言。无为就是不要刻意地做什么事，无言就是话说多了没用；做多了，说多了，麻烦就多了。守中就是要做到虚而不屈，不扯风箱就不出风了，任其自然，麻烦还少些。叔当时是小清水乡书记，跟区里关系不好处。老先生叫你守中的意思是，不要做什么说什么，不要跟区里过不去，以免惹上麻烦。”童新华仰头哦了一声。纪铁林笑道：“守一辈子中，不知道什么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5. 八卦就是胡说八道 -- --> 怕天要下雨，江斐叫小曾送来雨伞。￡∝頂點小說，小曾走后，童新华问三儿：“那些古书你是什么时候看的？”三儿说：“其实我没看多少古书，不是太感兴趣。道德经是老先生讲的，现在我也弄不懂，不喜欢故弄玄虚的东西。论语是老太太讲的，从二年级一直讲到我亲爸去逝。我觉得论语相对容易些。老太太研究文字典故，挑有意思的讲。老先生老太太从小就念这些东西，以为这就是大学问。小时候我也以为那就是大学问，长大了就不这么看了。” “什么意思？”童新华皱眉问，“你是说那些东西不是学问？” 三儿斜了一眼童新华：“当然是学问了，世事留心皆学问。我以为不是大学问，学了没什么用。很多人拿它装门面，说话的时候拽几句。其实用大白话就能说清楚，干嘛用晦涩难懂的古文说去？说完了还翻译一下，耽误时间。”大家笑笑。三儿也笑：“诸子百家的观点多着了，有些还是相悖的，不过一家之言，后来被人神化了。尤其是儒家和道家，因为历代黄帝吹捧，被拔到至高无尚的地位。城市稍微久远点，就有孔庙，孔子被尊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孔老二要是地下有灵，肯定高兴坏了。死前他可没这么风光。都知道丧家之犬吧？说的就是孔老二。皇帝为什么尊孔？孔子说君为臣纲哪，有利于他统治天下臣民。道家讲的是无为而治，也有皇帝遵宠，估计是懒皇帝，不进取；后来又被民间信奉，都想得道成仙长生不老哇，跟八仙过海里的八仙一样。看过古代小说吧？最高境界是，功成名就之后又羽化成仙，飘然而去。修仙就修仙呗，还炼丹药，皇帝也吃，这下更不得了了，大凡名山大川，必有修仙炼丹的道观。其实道德经很短的，几千字，结果被人牵强附会之后，变成无所不包的学问大成了。我在北京听过所谓的德高之士宣讲道德经，乍一听，哎呀，想想吧，哎呀。”大家笑了起来。三儿也笑：“有些人看书不过脑子，被动接受，说什么信什么。” “那古人说话还错了？”童新华不服，“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三儿特别地无奈：“我能不对，你能不对，古人为什么不能不对？不会叔以为孔子老子真是神仙吧？”童新华眨起眼睛。三儿又说：“诸子百家的观点，大部分都陈旧了，就算过去是对的，现在还对呀？用某人说的话说就是，要与时俱进。”大家又笑笑。 “我是不看书，”纪铁林给大家派了烟，“不如打扑克好玩。” 胡小月感佩地自语：“二年级就看得懂古文。我现在也看不懂。”三儿笑道：“看不懂又不耽误你过日子。”胡小月问：“那你还看哪？”三儿说：“三个年头，老太太教我跟秋子学唐诗。我最先认识的字是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老太太说，鹅在水里游着，白毛浮绿水呀，红掌拔清波，多美呀。美个屁！文人就是酸，没见过世面。”大家笑出声来。 “真没见过世面。”三儿说，“绿水清波是深塘流水，没鹅。鹅鸭在浅池里玩，在水底呷东西吃。只要有几只鹅鸭，那塘革就完了，塘水浑浊，少有鱼虾，岸硬光秃，不见青草，吃光了。关键它脏，走哪儿拉哪儿。我小时候叫我妈养鹅鸭，少养鸡，鸡圈养。” 胡小月问：“为什么？”三儿说：“鹅鸭食量大，圈养养不起，放养，早上出去傍晚才回来，不在门口拉屎；鸡在门口晃，不圈到处拉。”童新华说：“有经济头脑。” “我也没见过世面。”纪铁林也笑，“三儿，老先生教什么？” “黄老学说呗，”三儿说，“他迷信这个。起先老先生看不上我跟秋子，调皮，徐庄人叫我们害鬼。后来老先生发现我背书厉害，一个字不懂，背得透熟烂滚，然后跟老太太两个人教我。老太太神经衰弱，在家休养，闲，没事就盯着我跟秋子，教这教哪的。” 胡小月呵呵地笑着：“到清水住着之后，听到许多关于你们的英雄故事，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什么的。”三儿摇摇头：“没偷鸡摸狗，偷吃的，黄瓜白瓜，桃儿枣儿。别人门前晒的东西也偷，不是好东西，就山芋干生瓜子什么的，秋子小时候馋嘴。打架是这么回事，小时候我跟秋子睡一床，他们编顺口溜编排我们，见面就喊，不服气打呗。”胡小又笑：“我知道什么顺口溜。”三儿也笑：“其实我不调皮，秋子调皮，祸事都是她惹的。比如那鸡好好的找食吃呢，她非去轰一下；猪也睡得好好的，她非要踢一脚。秋子她爸是供销社干部，供销社当时火哇？神气。童叔都找秋子她爸买紧俏物资。”童新华点头笑道：“是这么回事。” 风凉飕飕地吹着，薄云下的天空，一片清朗。童新华说：“现在这天气预报真准，说没雨就没雨，有雨也被风吹跑了。”纪铁林说：“天气预报是科学知道吧？你以为是那什么破道士胡说八道骗人钱财呢？小梁就喜欢求签问卦，哪回也没准过，哪回也没不准过，说了跟没说一个鸟样，他妈的真是八卦。”大家笑笑。纪铁林接着说：“我是不信那些鬼东西，特别烦现在街上那些摆摊算命看风水的，穿个道士衣服，举个八卦幌子，跟八怪一样。他要是算得准的话，他还摆摊算命赚那几个小钱干嘛？早他妈的发财了。”胡小月郁闷地问：“好好的扯算命的干嘛？”纪铁林翻眼道：“你比我还不喜欢看书。你说扯算命的干嘛？三儿跟老童说的那老子，就是算命的祖宗。老子也是骗人的知道吧？跟那什么道士是一路货色，要不都说八卦八卦呢，八卦就是胡说八道。”大家又笑了起来。纪铁林说：“本来是呀。” “还是纪叔厉害，”三儿说，“一语道破天机，真乃高人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6. 守成也要魄力的 -- --> 趁周末放假，红姑和吴少少、周过和童林也带孩子到山庄玩。＠，王老板有点紧张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山庄经理跟纪铁林套近乎，说：“又来人了。你们准备玩多长时间？”纪铁林想说话，三儿先开了口：“实际上是我请这几位老板来玩的。姐，交点压金吧。” “催什么帐哪？”红姑不满，“你看我们像是不给钱的人吗？” “红姑。”三儿制止道，“住店本来要交压金。生意不好做。” 周日下午，吴少少和周过开车回去的时候，把钱姨也带回省城。 十天后的下午，周过跟高健又把秋子、方歆、华子灵和女保镖小孙送了过来。秋子在清水呆了三天，市体委和一中的领导请秋子到菜籽湖实地察看了体育馆选址。秋子还带来不好的消息。小丽所在的系统需要跨专业人才，请金教授帮他们培养研究生，包括小丽，并答应金教授请求，同意小丽研究生毕业后留上海工作，小丽不同意。”三儿建议：“不行回头的时候我们俩到甘肃去一趟。”秋子问：“她要是非不回来呢？”三儿说：“绑她回来。” 晚饭后，回到房间，剥脱了衣服，秋子把三儿按到床上说：“该老子享受老公了。”三儿问秋子：“广东招标的事怎么样？”秋子说：“你老婆出马，一个顶俩。吴总这回也去了，见识了你老婆的风采，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还是你执掌公司吧，我给你打下手。” “你行吗？” “你行吗？” 正要进入状态时，有人敲门。秋子特别无奈：“谁？快，穿衣服。” 忙乱了半天，开门却发现，敲门的是陈依。秋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跑来干嘛？”陈依爬上床问三儿：“爸你是大富翁吧？”三儿问：“谁说的？”陈依说：“我自己想的。”三儿噢了一声：“怎么想的？”陈依说：“家里的房子五百万值了吧？你在清水有酒店，菜籽湖有酒店，省城还有酒店，还有公司，值十个家里的房子。十个家里的房子值五千万。” “算错了。” “没算错。” 秋子翻了陈依一眼：“还有家里的房子呢？”陈依想了一下，对秋子笑笑：“那就十一个家里的房子，五千五百万。”三儿笑了，展臂搂着陈依对秋子说：“林总现在是不行了，我现在是依依偶像。依依，好好学习，长大了给爸管钱。”陈依呵呵地笑：“五千五百万都给我管哪？”三儿认真地噢了一声：“现在不能跟人说知道吗？”陈依懂事地点点头。 “行了，”秋子推推陈依，“说完了吧？说完了回去睡觉去。” “妈，”陈依求秋子，“我跟爸睡行吗？我就跟爸睡一晚上。” 秋子看着三儿笑：“怎么这么嫌贫爱富呢？”三儿教育道：“依依八岁了，八岁女孩得懂事了，八岁女孩不能跟爸爸睡觉。我还叫你给我管钱呢，不懂事怎么管钱？” “那我跟姑妈睡去。”陈依遗憾地说，“其实我想跟你睡的。” 三儿松开陈依：“跟姑妈睡去。”陈依伸头亲了三儿一下。秋子伸头问：“我呢？”陈依下床跑了。秋子叫道：“死丫头这么势利呢？”陈依扶着门说：“爸你不是骗子。” 陈依走后，三儿说：“依依不错。”秋子不服：“陈实还小呢。”三儿特郁闷：“我没说陈实不行。你就那么在乎儿子？”秋子躺下来，拽过身体，搂着三儿说：“其实也不是在乎儿子。依依太乖巧，不过是管家的角色。陈实多虎哇？当家的料。”三儿提醒道：“以我们现在的身家，需要他出去虎吗？”秋子却说：“守成也要魄力的。”三儿咂嘴思考着：“其实陈实比依依乖多了，破救生圈他能玩一天，容易满足，一点不带累人。”秋子冷笑一声：“你就是喜欢女儿。”三儿摇头否认道：“儿子女儿都是我们的孩子，儿子女儿我都喜欢。这俩孩子不如我们小时候虎。不怪他们，生活环境不一样。关键是大家都认为，乖孩子是好孩子，从上幼儿班开始，老师就是这么教的。”秋子说：“要不打他们呗，跟妈打你一样。” “你舍得？” “舍不得。” 三儿笑笑：“我就是想做恶人，他们没犯怪呀。”秋子也咂嘴：“七岁看老，是该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了。创业也好，守成也好，我是不希望孩子做温室里的小草。” “这事难。”三儿说，“一方面我们得尽可能地低调，保护他们；一方面我们又希望他们尽可能地进取，崭露头角。其实可能是这样的，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就好。” 秋子的手又不老实了：“想复制老公这么个人难。在公司里说老公的时候，制止不住地自豪。”三儿勾头亲了秋子一下：“平时跟人说老婆的时候，我也是万分骄傲。” “不骗我？” “不骗你。” 秋子捏了一下三儿的痒痒肉。三儿强调道：“真的。”秋子又说：“我也说真的。方歆又想跟她老公离婚。他妈的那老头也是，挣不到钱还到处花花。她老公想见你，去年就跟方歆说了，说他好多年没见到你，想跟你谈，叫你投资吧，说他有个好项目。方歆就是不跟他说我们在哪儿住，说三儿在隐居呢，谁都不见。他现在就一码农，水平有限，不是朋友照顾都找不到工作。刚回国的时候他还骗得着，现在骗不着了，估计是着急了。还是姐说得对，女人就想找个好男人依靠着。我们家三儿还算可靠吧。”三儿睁眼白了秋子一眼。 “这评价够高了。”秋子笑笑，笑完了又叹气，“我们家三儿够老实的，要不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不用你花花，她们上赶着花你。我又他妈的野，不能守着你。方歆都说我不知足。我要是知足了，她上哪儿挣钱去？我是有点不知足吧三儿？要不都骂我呢，大舅骂完了小舅骂，伯骂完了叔骂。那我也警告你，就在我划的圈子里晃，晃出去不废了你。” 三儿禁持不往了，翻身把秋子压到身下。秋子小声叫着：“流x！”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7. 这高就就着了 -- --> 又过近了一周，早饭后，纪铁林跟三儿：“回去了吧？梁，再泡就脱皮了。”方歆接茬：“我还没泡脱皮呢。”纪铁林摇头笑笑：“反正我跟老童不急，退休了。” 正着的时候，王老板晃过来，坐到桌边。大家看着王老板。王老板一声不吭地给男士派了烟。胡月抬颌问：“压金用完了？”王老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怠慢各位了。王秘书刚才打电话，问你们走了没有，我还住着呢。”胡月又：“不短你钱的。” “我人了。”王老板又给男士了烟，“本生意不容易。你们是大老板，不知道我的难处。在外面干了十几年，都投这破山庄上去了，还贷了款。山里，偏了。” 童新华扭头鼓捣三儿：“出个主意呗？”三儿摇摇头：“我出什么主意？我们省穷，这地方更穷，哪有那么多人有闲情逸致跑这儿泡澡？想赚大钱，等大家富起来吧。” “你是神秘人物。”王老板，“我知道，看出来了，不问。” 三儿摆摆手：“我也是开酒店的。”王老板怀疑地看着三儿。三儿：“你这山庄，投资三百万左右，不到四百万，算是不的投资了。”王老板头道：“是行家。” 王老板走后，童新华问：“这么大山庄就三百万？二号店花一千多万的。”胡月不屑地扭过头：“招待所一样，还跟二号店比，二号店花什么时候的钱？二号店多少客房？二号店用什么材料？进前厅看一眼，进房间摸下门把手，我就知道什么水平。”三儿：“它这内装修应该设计过，挺花哨的。结果我这两个姐的评语是，低俗的格调，廉价的东西。”童新华摇摇头：“不懂。”江斐插话：“好比在破房子的墙上，贴了许多明星照片一样。” “叔不讲究。”三儿，“搬新房就铺个地板砖，刷下大白。” 童新华撑撑眼皮。三儿：“想把酒店做好，真要品味，秋子和二姐是行家。叔没事到酒店里住几晚上就】≥】≥】≥】≥，知道了。家里的酒店，别舍不得。家里档次就不低。”童新华头。三儿又：“这儿有温泉，再花三百万，把档次提高，不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也许能吸引雅客回头。就它现在这水平，高是不成了，从客房价格看，低他又不想就，平均能保本就不错了。”胡月呵呵地笑：“我就喜欢听三儿吹。”三儿翻眼问：“你不知道哇？二号店当时的目标是，不咬牙就消费得起，实际上就是以高就低。它是什么？以低就高。” “那老朗这地方不错？”童新华还是不服。 “老朗，他也不是讲究人。”三儿摇头评价道。 “不讲究他还找那样的老婆？”纪铁林无奈。 大家笑了起来。纪铁林：“本来是。找个老婆四五十岁跟青年一样，再找个老婆四五十岁还跟青年一样。”三儿眨眨眼：“钱姨还好吧？”纪铁林摇摇头：“鞋是好哇，袜子有破。她跟你还不亲热，见面的时候少哇，要不你就看着吧，不把你腻死。很早我就认识她，那个天真无邪，学生一样。”梁姨捶了纪铁林一下：“胡老朗不恨你。” “不会的。”纪铁林，“也喜欢打扮，又不会穿。老朗升官，我跟老童去看他官邸，穿超短裙。我老朗，副省长夫人这么穿不行吧？不穿了，可能是老朗了。” “是了。”童新华接茬，“老郎叫她少多看，谨言慎行。” 方歆插话问：“就这么省长哪？”纪铁林不屑：“怎么了。” 秋子好奇，问纪铁林：“郎叔怎么跟她结婚了？”纪铁林想话，梁姨又捶了纪铁林一下。童新华笑道：“钱追的他。以前就是秘书处的同事。钱是高中毕业招干的，当时年龄是不大，没什么社会经验。估计姿态比较高，像三儿的，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老朗后来不是回到秘书处了吗？还单身，她这高就就着了。大家笑笑。” “人还不错，”童新华又，“比冯好，关键是老朗管得住她。指望她跟老高梁那样过日子不行。反正他吃食堂。等他退休到清水住的时候，我们照顾呗。” 三儿提醒童新华：“高姨真不回来的，你不到北京去？”童新华扬扬手：“不回来就不回来呗。”胡月追问道：“什么意思？”童华胆怯地看着胡月：“我两头跑行吧？”纪铁林笑了起来。童新华摇摇头：“怕她，话也不留面子。”方歆和华子灵莫名其妙。 “游泳去吧。”纪铁林抬颌对方歆，“我跟老童要听课了。” 梁姨看着纪铁林，知道纪铁林烦自己碍事。童新华解释：“好不容易三儿回来，有问题要问他。”秋子笑道：“我也好长时间没听课了。姐，麻烦你带她们游泳去。” 江斐带人走了。秋子招呼服务员收拾好桌子，吩咐他们泡茶。 纪铁林深躺在大塑料椅子上，哎呀一声：“现在才知道，更年期的女人，太敏感，烦不胜烦。”童新华仰头笑了。秋子一脸鄙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敏感怎么了？你以为你跟朗叔关系好，可以随便呢。人现在是副省长，他要是知道你们这么他，到时他真不高兴的。这就不叫烦，关心你。姨现在更年期，你再不想着，也关心关心她呢。” “他真没事。”童新华摇摇头，“我跟老纪当面也这么。” 纪铁林斜眼盯着秋子问：“你在这儿干嘛？”秋子：“听课呗你干嘛？”纪铁林回头冷笑一声：“想听课在家呆着听呗，飞来飞去的干嘛？”童新华又仰头笑了起来。纪铁林接过三儿递过来的烟：“飞来飞去的不安全。你们俩都重要，这么大的家业。” “又挨骂了。”秋子有些无奈，“不这事。叫三儿上课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8. 这就是公司的社会责任 -- --> 服务员端来茶水。¤頂點小說，童新华抬手示意三儿：“上课吧。”秋子说：“没说课题呢。”三儿捏着烟笑：“我知道两位叔想问什么，中国的经济前景如何，房地产还能不能赚钱。” “不光这些。”纪铁林伸手敲敲烟灰，“你现在在北京呆着，一呆五六年不回来，公司你放心哪？即使退出房地产，清水有限公司也是大公司，一年收入不得了的。” 三儿抽了口烟：“其实我很保守的。我说的保守不是因循守旧固步自封，跟你们理解的保守不一样。我说的保守是指佑倾的思维方式。佑倾佐倾知道吧？佐倾就是激进，颠覆式的改革。你们大概以为我佐倾吧？不是。做别人不敢做的事，那是因为别人可能没看到，我碰巧看到了，不一定佐倾。佑倾就是通过改良的方式，逐渐地改变现状，稳扎稳打，尽可能地避免不确定性。中国的改革开放，就是沿着佑倾这条保守的道路往前推进的。有人有个简单明了的总结，摸着石头过河。先试点评估，再全面实施。我没地方试点，所以每走一步，我要都想好了退路。从买清风小区的门面开始，我一直在巩固退路。买厂之后不光要考虑我自己的退路，还有考工人的退路。就目前的经营形势看，厂，营销公司，酒店，这个铁三角的效用还是不错的，长期经营下去的问题不大。”纪铁林点头问：“人你放心吗？” “放心吗？”三儿沉吟着，“从买塑料厂开始，到现在，十六七年了吧？纪叔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清水公司积累起来的规章制度，比鼎盛公司要完备合理得多。” 大家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捏着烟说：“而且这些规章制度都形成文件了，并且能够不折不扣地执行。比如公司干部的挑选任命制度、职工管理规范、财物管理制度等等。两位没听说过吗？清水公司甚至规定，凡公司职工，不准参加违法活动，不能有任何违背道德伦常的行为，否则即行开除。比如打牌不能超二百块钱，比如必须赡养父母，善待妻儿。这些制度制定之后，还没人违反过。不是我搞的，他们自己搞的。”童新华哦了一声。 “这批人，”三儿又说，“就是善良这批老总和小总，肯定没问题。尽管是土老冒，他们就是能把公司经营好，用清水话说就是，把事当事做。总公司老总当中，学历最高就是红姑了，自费大专毕业。小总就郑风铃是中专生。清水公司只有财务人员、营销公司的网络销售人员有大专以上的学历。学历真不重要，我这儿又不是我爸那样的高科技单位。我要的是处理具体事务的人，要的是吏，不是官。官我一个人做就行，其他人都是干事的吏。” 纪铁林眨眼问：“官跟吏不一样吗？”三儿摇头说：“不一样。简单地说就是，官决定做什么，吏负责实施官的决定。官要的是决策能力，吏要是的执行能力。对大公司来说，官要有广阔的视野，吏要的是累积的经验，所以吏越老越好。”大家感悟地点点头。 “一直想找个官。”三儿说，“看来只有小欣有当官的可能。” 纪铁林思忖着：“明白你的意思。小欣有决策的胆量，也有一定的见识，视野还不够宽是吧？”三儿点头嗯了一声：“其实我早就想把公司扔给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弄去。公司必须运营好，为那些需要公司的人运营好。大概这就是公司的社会责任吧，所以早些年我就设了个发展求助基金。从这个意义上说，清水公司一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不想管就得找个官，能把公司扛下来的人物。要是小欣也不行的话，我只能接着做这个官。” “没法比，”纪铁林撑撑眼皮，“没你的视野，更没你的心胸。要说鼎盛后来的基础还不错，我就是没能力让它正规化。三儿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就退出，还是可惜。” “我跟你说过，”三儿说，“我的才智只支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不是谦虚。很多势头不错的公司老板，就是因为太自信，盲目地扩张，摊子铺得太大，不知道及时地收手，最终难以为继，导致公司倒闭。所以不是看好的事，我不会去做的；看好的事，等个十年八年我也愿意。所以一开始我就特别地小心，叫他们做正当生意，生怕中途出个纰漏。不是你鼓捣我提前进入房地产，不是机会好，本来我还想着，多积累点东西，把底子打结实些，等我有承担相应的风险的能力的时候，再搞房地产。够保守的吧？像我这样人，掌握的资源极其有限，问题出大了没人帮我的，所有我不会用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做一幢有可能无法完成的大厦。房地产是资金密集型产业，房子是用钱堆出来的，有风险就是大风险。都记得深圳的帝王大厦吧？那老板肯定是聪明人，要不他赚不到许多钱，他就是没打好基础，没考虑到承担风险的能力，把摊子铺大了。他也白手起家，估计他当时掌握的资源也有限。” 纪铁林提醒道：“你现在资金充足。”三儿说：“资金是充足，就是我真不能做了。”童新华点点头：“树大招风哪。”三儿又说：“现在的媒体发达，动不动就暴个光。我是不想在聚光灯下呆着，不想在别人的窥视中生活。开始我就想着，让家里人把日子过好点，后来又想着，把徐庄打扮得漂亮点，现在都实现了，够了。这回回来一看，没想到徐庄竟然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远超我的想象。早知道徐庄发展这么好，一号店不该我来做。” “知足常乐，”童新华说，“知足常乐，还是老先生说得对。” “我支持三儿。”秋子开口道，“有个导演，到清水去选外景。他还找到家里去了，说想采访三儿，以三儿为原型拍个电视剧，我没理他，方歆跟小孙把他打发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9. 我仍然看好中国 -- --> 纪铁林意外地问：“找到家里去了？”童新华说：“这事我知道。※％，菜籽湖常务副市长，李大林，打电话跟老郎说了，也打电话给我了。那导演是菜籽湖人，李大林高中同学，要拍个谈恋爱的电视剧吧。李大林叫他到菜籽湖拍外景的意思是，宣传一下菜籽湖。菜籽湖除了清水，没地方拍。李大林打电话的意思是，在家里拍几组镜头。我跟老朗都没同意，说三儿不喜欢张扬，要拍到一号店里拍去。这事还是五月份说的，不知道怎么又跑来了。” “明白你们的意思，”纪铁林说，“我就是觉得三儿太年轻了，还可以做点事。其实不关钱的事，钱多了没用，我的钱就花不了。唉，到北京隐居吧。说经济形势。” 三儿笑道：“经济形势不早就说了吗？相信中国。”童新华也笑：“想信中国，哎呀，这话都说了多少年，说了多少遍，真被你说对了。三儿，现在还相信中国？” “现在更相信了。”三儿说，“第一次跟童叔说的时候，中国gdp不到一万亿美元。现在是多少？今年肯定过十万亿，增长比我想像的快很多。当时纪叔不信我呢。” 纪铁林挠挠头：“我现在相信中国。”大家笑笑。三儿说：“去年美国改了gdp算法，生生地把gdp往上拽，拽了个比利时。英国甚至把x服务和x品交易计入gdp。西方人真他妈不要脸。为什么不要脸？被中国赶超怕了，又想不到提振经济的措施，只能造假。你们知道吗？印度把羊粪都计入gdp了，想想都好笑。我可以明确地跟两位叔说，中国的gdp远不止公布的那么多。知道吗？中国gdp只计入经营一年以上的，有一定规模的企业和个人的经济活动。那就是说，规模不够的企业和个人经济活动不计入gdp，那什么x服务和x品服务更不在其列了。中国的x服务行业规模不小吧？别小看那些所谓的没有一定规模的经济活动，一家算不了什么，对于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来说，加在一起不得了的。比如绝大部分家庭手工业，个人服务业，甚至连税都不用交。比如小卖店，就一个人，规模肯定不够，还有街串巷撂地摆摊的呢？”童新华眨眨眼：“这么算的话，那是不得了。” “老有人鼓吹，”三儿抽了口烟，“中国经济不行了，工资水平越来越高，竞争力越来越差，这美国人又在搞产业回归。中国的工资水平再高，还高得过美国去？就目前美国的工资水平、经营成本和社会成本，制造业回归它怎么跟中国竞争？除非它闭关锁国，那它就当不了世界警察了，当不了世界警察它损失就大了。为当这个世界警察，它花了血本的，光维持它在世界各地的军事存在就不得了。去年美国光军事开支近七千亿美元，这还不包括战争费用。就算中国的工资水平比其它发展中国家高吧，那他们也替代不了中国。要是能的话，美国人早就找人替代了，美国人对中国恨之入骨，中国是它最大的威胁，欲除之而后快。为什么替代不了？中国的产业规模庞大，产业链齐备，这个非常重要。就比如清水吧，建筑装修业所需的材料，基本上都能生产，找营销公司就行，不用跑第二家，这效率多高哇？省多少时间？省多少运输费？关键它规模还不小，有规模成本就低了，成本低竞争力就强了。我跟童叔说过，有人才有市场。中国人多哇，十三亿，本身就是巨大无朋的市场，依托自己的市场，中国可以在国内实现经济循环的。就这点而言，那什么德国、日本，甚至包括美国，跟中国没法比。放眼当今的全世界，你上哪儿找这么大的欣欣向荣的市场去？中国才是世界经济的真正的火车头，生产型国家也好，资源型国家也好，想发展经济，都得找中国。中国gdp的增速肯定要下降，基数大了呗，十万亿，以后更大。即使增长率只有百分之五，增量也比以前大。人发达国家想增个长百分之一都难，还有负增长的。像以前那样，以百分之十以上速度增长的可能性，一去不复返了。就是增长率低于百分之五，也不能说中国经济就不行了。所以说，中国人的赚钱热情要是激发出来，不得了。我仍然看好中国。” 纪铁林又问：“那房地产前景怎么样？”三儿把烟盒递给秋子，笑着说：“纪叔还是忘不了鼎盛，忘不了老本行哪。”纪铁林摇摇头：“鼎盛又不是我的。”童华笑笑。 “房地产这行，”三儿给大家点了烟，“不会消失，叔不用担心，占用资金大，国家不可能任由它垮掉。老林说得好，以后房地产就是正常生意，不可能像前几年那么疯狂了。那么疯狂，本来不正常。省城是大城市，全省都去房子，市场大。清水就有不少人，清水省城都有房子。比如买小学校办塑料袋厂的那老李，住小学校那破房子，歪歪倒了，在省城买了两套学区房，一万多一平，一套给孙子住，一套出租。所以小欣敢说，省城没做完的两个项目出问题，她负责。负什么责？那两块地是一一年上半年买的，地便宜，工程进度是慢点，那也赚大钱。我要是还做房地产，肯定到大城市做去，接刘进财的摊子就是机会。县城以下难说，行业规范不健全，房地产开发成本相对较低，钻空子的人多，做许多房子卖给谁去？大城市才是经济发展的中心，它有机会整合几乎所有的产业，跟磁铁一样，能把资源人才吸光的。比如像菜籽湖这样的县级市就麻烦了，要厂没厂，要矿没矿，干不过清水镇。” 沉默了，大家都没说话。秋子意犹未竟地问三儿：“没了？”大家笑笑。纪铁林摸着后脑勺说：“其实我一直很悲观，听三儿课才乐观。乐观了又退休了。”三儿安慰道：“叔可以告慰自己了吧？凭鼎盛那些年积累的资产，凭鼎盛商场，鼎盛的人就得感谢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0. 你就是二姑孩子 -- --> 吃过中饭，回到房间，方歆：“我也做老陈家人，不走了。”三儿问：“真离呀？”方歆：“肯定离。”三儿劝道：“少年夫妻老来伴。”方歆嘁了一声：“他已经老了，老了他还不正经，不正经老子还给他做伴，美的他。”秋子无奈：“你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好不容易就个高的吧，还不是好东西。”方歆问：“他高吗？”秋子怪道：“早你眼睛瞎了？” “谁知道他那样哪？”方歆，“知道他那样，打死也不干。” 三儿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不生个孩子？”方歆摇摇头：“他有两个孩子，要许多孩子干嘛？”秋子翻了方歆一眼：“你生你的孩子。”方歆：“不想跟他生孩子。” 两天后，山庄的中巴把大家送回营销公司。下午，周过和胡月带人把三儿一行送到机场。方歆和华子灵飞北京，曾和青陪三儿和秋子兰州，江斐带孩子去上海。 要安检了，三儿叮嘱周过，叫周过关注财金消息，尽早挑选培养接班人，经常到总公司看看。秋子忙着招呼孩子，玩了二十多天，该看书写字了。胡月抱手站一边看着，忽然觉得有孤单，眼睛一下子红了。江斐注意到胡月的变化，拽了一下秋子。 “跟二姐几句吧。”秋子把三儿拽到胡月身边。 三儿抱着胡月：“我在北京等你。”胡月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在北京等我。你把身体养好。了，一块儿慢慢变老。”三儿嗯了一声：“二姐也注意身体。” “也不留缝。姐，我大度吧？”秋子苦涩地笑着。 江斐把秋子拉到怀里：“我抱你。”秋子拍拍江斐：“不妒嫉的，我们都是三儿的心肝宝贝。了，做陈三老婆就得大度，要不没法过日子。”江斐歉意地：“对不起。” “胡什么呢。”秋子埋怨道，“没你操持，这家就乱套了。” 三儿和秋子过安检后，江斐拉着胡月，带孩子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胡月把陈依拽到自己身边，笑着问：“你跟二姑最亲是吧？”陈依头。胡月搂着陈依：“等我到北京去了，我带你。”江斐哼了一声。胡月怪道：“哼什么？你也脖子疼哪？” “带姨去看看天天吧，”江斐建议，“看看天天婶也安心些。” 胡月摇摇头：“回头她又不想到北京去。”江斐问：“为什么不去？”胡月：“上回带她去看天天，她想在深圳呆着，跟天天过。”江斐哦了一声：“跟天天过不好吗？”胡月摇头：“天天跟那老狗日的有心思照顾我妈吗？我妈老了，别把我妈糟贱死。” 陈实坐不住，想去逛逛，江斐带陈实走了。胡月没让陈依走。 等江斐牵陈实走远了，胡月问陈依：“姑妈对你凶吧？”陈依摇摇头。胡月鄙视地嘁了一声：“才怪。她不教你跳舞吗？朗琳她当老师的时候特凶。”陈依又摇头：“姑妈跳舞跳好玩，练形体。”胡月翻了陈依一眼：“那也是二姑对你好。”陈依笑笑。 “还笑呢。”胡月也笑，“二姑没孩子了，你就是二姑孩子。” 陈依犹豫了一下问：“那我得跟我爸吧？”胡月翻了陈依一眼：“不跟他。你爸不是骗子吗？”陈依偎胡月怀里笑了：“我爸不是骗子，我知道。”胡月问：“你怎么知道的？”陈依摇摇头。胡月怪道：“跟我都不？”陈依：“我爸叫我不的。” “做得对。”胡月搂紧陈依，“你爸的事，不能跟外人。” 陈依扭头问：“二姑，你也知道哇？”胡月：“二姑当然知道。你爸是特别特别大的富翁，出来吓死你，现在叫大富豪。”陈依看着胡月笑。胡月又：“二姑从来不跟依依谎的。就是不能跟人，跟陈实都不。陈实，回头他在外面乱去。”陈依懂事地头嗯了一声，又问：“姑怎么我爸是骗子呢？”胡月笑笑：“丽是吧？她帮你爸瞒着呗，都帮你爸瞒着，只有家里人知道。”陈依噢了一声：“二姑也是富豪吗？” “二姑是富翁，”胡月，“不是富豪。跟你爸的都是富翁。” 陈依不屑地笑起来：“跟我爸的都是老头老太太。”胡月也笑：“你爸还学戏呢？”陈依噢了一声：“早上先跟姑妈把我跟陈实送到学校，然后跟妈姑学戏去，戏学完了中午再接我们回家吃饭。下午姑妈送我们，我爸在家午睡。张奶奶，我爸懒，还好吃，就记得到饭店里吃饭，也不心疼我妈跟姑妈挣的钱。”胡月笑出声来。陈依认真地：“真的。我吃饭还端碗拿筷子呢，我妈叫我帮靓儿姨洗碗、拖地。就我爸，喝水还要高奶奶倒。姑我爸是家长呗，没人管着他。我妈厉害吧？我跟陈实都怕我妈，我妈也不敢管他。” “那是懒。”胡月，“你爸以前发狠，吃苦，没时间睡觉。” 陈依怀疑地看着胡月。胡月叹了口气：“等二姑到北京去了，等你长大，慢慢地跟你。”陈依头。胡月嘱咐道：“对你爸好知道吧？”陈依嗯了一声：“其实我爸对我特别好的，我要什么他给什么。就是我以前生他气，也不知道挣钱，就知道玩，家里许多人，就我妈跟姑妈挣钱。我妈老画图，颈椎不好，姑妈跟高奶奶给她按摩，我又没力气。我以前还想着呢，等我长大了，挣钱给家里用。那天我爸叫我长大了给他管钱。”胡月搂紧陈依：“我依依真懂事，这么大就知道挣钱了。不用你挣，二姑的钱管你就够了，还是你爸得对，会管钱就行。”陈依还觉得不可思议：“二姑，你的钱管我都够了？” “管你当然够。”胡月，“好好学习，二姑的钱也给你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1. 有趋同的倾向 -- --> 小丽在兰州中川机场接到三儿和秋子。二十八了，小丽还跟原来一样穿着，白衬衫加天蓝色的牛仔裤。在江斐的倒饬下，三儿的着装早就变了，悠闲宽松，朴素简单。 三儿郁闷地问小丽：“这么厚的牛仔裤，不热？”小丽说：“喜欢。” “喜欢，”三儿叉腰叹了口气，“俩字。你不是又想做傻子吧？” “怎么是傻子呢？”小丽拽着三儿说，“走吧，房间都定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入住酒店。秋子开门见山：“我跟三儿来的意思是，把你绑到上海去，不去也得去。”小丽知道三儿来的目的，不满地问：“干嘛绑我到上海去？” “不到上海也行。”三儿开口说，“现在的问题是，二十八了还不谈恋爱，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家？你还小呢？爸费心劳神地找关系把你调上海去，你以为特容易是吧？” 小丽极其无奈：“碰到喜欢的我就谈恋爱结婚呗，那不是还没碰到吗？这事你们也管不了哇。”秋子抬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碰到？”小丽摇摇头：“那我怎么知道。那俗话不是说了吗？缘份缘份，可遇不可求的。”三儿觉得好笑，张嘴想说话，小丽赶紧抬手：“我保证我现在特正常，工作不错，精神不错，生活也不错。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就是我真是什么都挺好的，你们就放心吧。其实我真听话，有时间就回家，打电话就来接你们。” “咦，话挺多的。”三儿莫明其妙。 “我还真傻子呢。”小丽觉得好笑。 沉默了一会儿后，秋子尽量耐心地劝道：“你该懂事了。其实你知道我们的意思，尤其是妈跟三儿的意思。”小丽低下头：“知道。”秋子又说：“到上海也不错，没改专业。你们单位领导跟爸说了，他们需要相关人才。跟爸学两年，那不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吗？朗琳搬出去住了，这又怀孕了；小魏做事不行；小西特别忙，不忙她也不会做事。妈要做饭还要照顾孩子，我们在北京没办法，你去帮帮忙呗。年初我在上海呆着，妈还说呢，说小丽小时候就说给我焐脚，现在叫她回来陪我都不行。你知道，把调你上海去是妈的主意。” “真不想离开这儿。”小丽咂咂嘴。 三儿问小丽：“这儿有什么好？”小丽说：“经济文化上跟北京上海是没法比，各有各的好处。秋子跟姐来过，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落后，一片荒漠什么的。安静，我喜欢安静；生活有规律，早上起来就知道一天要干什么；人际关系比外面简单，要是没野心的话，容易相处；这里的人，物欲要少一些，都想着任务、实验数据；其实不忙的，很轻松。” “环境不错。”秋子跟三儿说，“我跟你说过，跟军营差不多。”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秋子要了个包间，点了小丽喜欢吃的菜。 席间，三儿又问小丽：“我能见你领导吗？”小丽说：“见实验室领导可以，要不你们多住些日子呗，周末我叫他们过来，带他们玩几天。把同事也叫来，他们对我挺好的。基地领导我还不熟悉，不是这回爸找他们，他们都不认识我。就是我不希望你找他们，不想因为你们的关系特殊照顾我。”三儿点头答应道：“我就见一下，谈谈，不说照顾你。” “真没必要。”小丽放下筷子，“我同事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大富翁呢，也不知道爸是中心主任。我跟他们说，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是家庭主妇，我哥，你，开小公司，我嫂子是建筑设计师，我姐是舞蹈老师，在家里呆着，腰不好，然后就是陈依和陈实。” 三儿意外地问：“你怎么不说你亲妈和天和呢？”小丽低下头：“我没说呗。”秋子眨了半天眼睛再问：“那你领导知道哇，档案里有。”小丽犹豫一下说：“初中填表我就是这么写的，母亲是妈，储丽，哥哥是陈三，嫂子是林秋子，生父吴志刚，生母许小娟。然后高中考大学，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都是这么写的，加了爸和姐。”三儿和秋子面面相觑。 傍晚七点多晚饭结束，天还没黑。小丽到前台结帐去了。秋子叉腰问三儿：“死三儿怎么办？”三儿摇头叹了口气。秋子催道：“别向着呀，想想办法。妈等着呢。” 尽管有点累，秋子还是提议出去逛逛。小曾小青远远地跟随着。 迎着落日余辉，出酒店大门，三个人悠闲地沿着人行道往西走。 三儿有意无意地说；“秋子走的地方多，我这几年也走了不少地方。秋子你看哈，现在的城市，市政面貌差不多，要不是气候、植被、风俗习惯不同，很难分辨。旧时候的情况其实也这样。你比如说园林寺庙吧，大体相似。”秋子不解：“你想弄童话世界呢？” “高健想弄童话世界。”小丽笑了。 “我弄什么童话世界？”三儿也笑，“不喜欢虚的东西。我是说，这世界呀，有趋同的倾向。对于人群来说，叫从众心理吧。这个同，这个众，那就大有讲究了，因为它好，因为它合理，所以大家才趋之从之。秋子是学建筑设计的，比如住宅楼吧，怎么画都差不多，无非是怎么做通风采光好，卫生间放哪儿合适。也有展示个性的建筑设计呀，比如鸟巢、水立方、国家大剧院。住宅设计千万不能过于个性，别人还以为是外星人住的呢。再比如现代人这一生吧，大抵是这样度过的，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再找个好对象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不光家长着急，别人也另眼相看哪，说这人到底怎么了？有毛病？心理不正常？小丽还记得吧？老林以前不生孩子，别人都说他。”秋子扭头看着三儿，心想，死三儿真是的，说话这么绕。小丽不知不觉地抱上三儿的胳膊。 “找个地方坐着。”秋子说，“我去看看，买点什么晚上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2. 叫你孩子牵我吧 -- --> 兰州的傍晚有点凉，三儿摸摸胳膊。∏∈，小丽把三儿拽到街椅边坐下来，自责道：“这几天降温，忘了叫你带长袖衣。”三儿摸出香烟盒。小丽接过香烟盒，抽了一支，递给三儿，再取出里面的打火机，给三儿点上烟。三儿说：“气候不错，干燥了。过得惯吗？” “还行吧，我习惯了。” “真不到上海去？” 小丽为难地捏着烟盒。三儿抽了口烟说：“妈想你。”小丽抬头问：“三儿，还唱快乐老家吗？”三儿哎呀一声：“词都忘了，我就学戏了。”小丽嘁了一声：“不会忘的。” “臭丫头真自信。”三儿笑笑，“我也不绑你到上海去，怎么绑？你现在这么大，也不能叫你站一晚上哪。要不这样行不行？基地不是定了，让你跟爸学习吗？基地也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先跟爸学两年，两年后，你要是不喜欢在上海呆着，再回基地也不迟。” “非得回上海呀？” “我这么建议的呗。” 小丽无力地说：“那就听你的呗。”三儿又笑笑：“给同事打电话，叫他们过来，说我哥陈三同志请你们吃大餐，想吃什么吃什么。要是你愿意，把基地领导也叫上。” “那就叫同事算了。” “有男孩子追你吗？” “肯定有，不喜欢。” 三儿劝道：“没那么多一见钟情，感情靠培养。比如多多跟苏中。”小丽插话：“多多喜欢你，我知道的。”三儿说：“现在她喜欢苏中，可恩爱了，孩子也好玩。多多老在qq群里面发孩子照片，看过吧？她又生了个男孩，哎呀，别提多骄傲了。再比如郎琳跟小丘。小丘追朗琳追好几年，朗琳开始是怎么说的？说他不高大。不高大有本事呀，关键他对朗琳忠心不二。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得学会寻找别人的长处。你看现在，小两口多恩爱？小丘也喜欢晒照片，那就是晒幸福知道吗？朗琳肚子出怀了。”小丽嘀咕道：“我说等你老了我牵着你的。”三儿怪道：“叫你孩子牵我吧。”小丽撇撇嘴：“还我孩子牵你呢。” “我老了，”三儿说，“你也老了。我八十你七十，谁牵谁？” 秋子拎着塑料袋回来时，小丽正跟三儿说朗琳带小丘到兰州玩的事。小丽说：“朗琳叫小丘土包子。丘不是是丘陵的意思吗？就是土包子。小丘个子跟朗琳差不多，朗琳不敢穿高跟鞋，女的本来显个子，不穿高跟鞋看着也比小丘高，朗琳身材好，又漂亮……” “说什么呢？”秋子来到街椅边，“这么热闹哇？看来有戏。” 小丽赶紧起身，接过秋子手里的塑料袋。秋子坐下来，抱住三儿胳膊说：“哎呀我亲亲的丈夫的臂弯就是温暖有力，尽挂别人了，我挂会儿。”小丽翻了秋子一眼，打开塑料袋看了看，埋怨道：“尽是高热量的东西，也不怕发胖。”秋子疲惫地说：“行，没傻，还知道发胖。你嫂子我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裤衩都滴水，还发胖。忙完工作忙孩子，还要记挂亲亲的丈夫的这些心肝宝贝们，就这样还不讨好，容易吗？你说我他妈的贱不贱？” “我知道嫂子对我好。” “那我说话你不听？” “听三儿的不就听你的吗？” “工作五整年，没长劲。” “那还人人都像你呢。” 按三儿的指示，小丽回基地开了介绍信，准备跟三儿回上海跟金教授读研，把基地同事也带了过来，装了整整一辆大巴。车到的时候，小丽把三儿拽到一边，歉意地说：“他们都要来，我也不好厚此薄彼呀。要不是值班，来的更多。反正你有钱。”三儿拽着小丽回到同事面前，说：“小丽没告诉你们吧？不好意思说，我就是传说中的土财主，光现金就三百多万，还有房子呢。”小丽捶了三儿一下：“三百万还土财主！”大家开心地笑着。 三儿带小丽同事玩了一天半。送他们走的时候，三儿又跟大家说：“麻烦大家照顾小丽五年。以后小丽就定居上海了。到上海别客气，跟我说一声，请你们吃饭。” 大巴车开走了，小丽责备三儿：“我到上海读研，没说到上海定居。”三儿说：“你没说我替你说了呗。”小丽跺脚叫道：“到时我怎么好意思回去？你都跟人说了。”三儿跟秋子笑了。秋子说：“不回去，妈让你回去吗？死三儿早也不来，早来不早回去了吗？” 回房间三儿才想起来问小丽：“忘记问了，追你的小伙子呢？”小丽觉得好笑：“追我的小伙子多了。基地没多少女的，都是男的，你又不是没看到。”秋子特别郁闷：“那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小丽求饶道：“以后我好好地看行了吧？保证十年内结婚，五年！” 闹腾了两天，三儿和秋子都有点累，早早地上了床。秋子说：“你这些心肝宝贝都照看得差不多了，该关心关心咱们的小狗日的们了吧？”三儿说：“不说了吗？这个世界有趋同的趋势，人都有从众心理，我们也不好越外。成者自成者，何必喳喳乎？你喳乎没用哪。这话我师傅说过。你别老想着，亲爸打我，妈打我，所以我发财了，不是那回事。我调皮爸妈才打我，他们也希望我懂事听话，像陈依陈实那样，不是为了我日后发财。孩子的事，还是顺期自然吧，我们做父母的，尽职尽责就行。而且秋子你发现没有，社会越进步，经济越发达，生活越容易。不是我们那时候了，为抢点地种，为家里人有饭吃，拿着锄头窝锹，在田埂上守到半夜。你还怕陈依陈实没日子过哇？再说了，有钱真就这么回事，拿钱显摆就没意思了。你再看我吧，为了不惹麻烦，回趟家还偷偷摸摸的，我可不希望我孩子也过这样的日子。平安是福，这话不是老先生说的，他是参透了人情世故才这么忠告我们。” “听你的，”秋子说，“成者自成者。你接着做你的闲人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3. 到时儿子来尽孝 -- --> 第二天午饭前，小魏和小丘开车把三儿一行接到二婶在中心的家。∑頂點小說，.. 见到小丽，二婶又是一通责备：“我说那么多都没用，我说我去找领导都不行，三儿跑一趟就那么管用哪？”秋子笑道：“哎呀，我储姐姐现在不得了，敢找领导了。” 小丘父母也在，只是小丘父母有点拘谨，不怎么说话。小丘父母早年下岗，后来租借别人的门面开小店谋生，好不容易供儿子上了大学，考了硕士、博士。朗琳和小丘结婚前，朗公社跟金教授和二婶商量决定，趁朗琳和小丘结婚的机会，把小丘父母接到上海，住在小丘和朗琳买的房子里。房子是朗琳和小丘确定关系的头一年买的，朗琳和小丘各一套，面积比金教授和小西买的房子小一些，就在金教授房子后面新做的住宅楼上，价格比市场上的房子便宜。两套房子门对门，和金教授跟小西的房子一样。这是金教授的安排，当时小丘正在狂追朗琳，誓言，追不上朗琳，终生不娶。小丘是小西手下的干将，其实个子不算矮，朗琳个子高，显得矮。小丘专业不错，长得温顺，看上去年龄不大，实际比朗琳大一岁。 三儿给小丘父亲丘派了烟，问他：“朗琳孝顺吗？”丘伯母抢着回答：“孝顺，比儿子还孝顺。”三儿笑道：“儿媳孝顺比儿子孝顺好。”丘伯父直点头：“那是那是。”朗琳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哥你别问了，一会儿爸爸就知道说，那是那是。小爸来也这样。” “爸，爸爸，小爸，”三儿举烟笑着，“朗副省长地位这么低呢？” 朗琳也笑：“可不低吗？他自己都说他尽的责任最小。爸给我完整的家，爸爸培养了小丘，就他甩大衫袖子，从来都不问我的事，还说什么任其自然好。”秋子插话：“你三哥昨天还说任陈依陈实自然呢。”三儿问秋子：“陈依陈实你管的？”大家看着秋子笑。 “断章取义。”三儿更正道，“我是说因势利导，不强孩子所难。” 小丽走出厨房门：“那你强我所难？”大家笑了起来。三儿叹了口气：“教训哪。你就是我失败的例子，以后再不强人所难了。”小丽翻了三儿一眼，回厨房去了。 “没生气吧？”小丘父亲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朗琳摇头安慰道。 不一会儿，金教授和小西回来了。金教授开心地说：“哎呀我儿子回来了，陪我儿子喝一杯。”三儿抬颌问：“什么酒？”教教授说：“你爸还有点小资产阶级尾巴呗。” 热热闹闹地吃了中饭，小丘和朗琳带父母回去了，秋子和小丽带孩子回房间休息，江斐和小西帮二婶收拾，小魏给金教授和三儿换了茶水。金教授摸摸红润的脸说：“老朗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山里躲半个多月，结果还是有人找家里去了。你大姨打电话，说市委书记到家里去了，市长也去了，晚上去的。你大姨说你没回来，不信。”三儿无趣地笑着。 “树大招风。”金教授也笑，“不都说你破产了吗？还找你干嘛？” 三儿摇头笑道：“有破产做豪华大酒店的吗？”金教授不解地问：“为什么在清水做那么好的酒店？”三儿解释说：“提升清水的档次。”金教授哦了一声：“清水情节。” “是这么个意思。”三儿抽了口烟，“清水还要发展，势头不错。” 金教授点点头又问：“摊子收得怎么样？”三儿说：“清水、菜籽湖、宜城收了，省城还有两块地，一块做完了没卖完，一块没做完。”金教授追问道：“赚了多少钱？”三儿哈哈地笑：“爸是俗人哪。”金教授也笑：“老朗说十年内，稳居全省第一。”三儿点点头：“现在还不知道赚多少。这两年打了不少钱给我，妈跟你说了吧？”金教授嗯了一声。 “今年回收的钱更多，”三儿说，“比前两年加一块还多。多了没用。我想多提留点，加上每年至少百分之五的提留，现在公司的发展救助基金充足哇，调头容易。” 金教授担心起来：“情况不妙哇？”三儿摇摇头：“比我预计的好，好得多，不算房地产也不得了。我原来还想着，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工资越来越高，经营成本逐年攀升，利润肯定大幅度下滑。没想到这几年整体经济发展这么好，利润没下降多少，销量还增加了，总利润不降反升。有盛就有衰。这几年发展这么迅猛，肯定要停下来缓口气。我也不能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办起来的企业消亡哪，早作准备。”金教授撑撑眼皮：“还是没收摊。” “爸，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摊哪？” “我哪知道？没人跟我说这事呢。” “你就是舍不得收，跟我一样。 “把小丽这届带完了我就打报告。” “爸尽忠了，到时儿子来尽孝。” 一周后，三儿的依维柯出现在所谓的京剧爱好者协会的集结地。大家心情都不好，三儿来了也没人打招呼。三儿玩笑道：“怎么了各位老师，我跟我姐这么长时间没来，也不热烈地欢迎一下？”老黄凄然地说：“三儿，张阿姨生病了，心衰，住院十几天了。” 大家赶到医院。张阿姨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张阿姨儿子说：“不能说话了。”三儿咂嘴问：“我能做点什么？”张阿姨儿子摇摇头：“不用。来看我妈就谢谢了。” 三天后，张阿姨去逝。张阿姨去逝的第二天上午，大家到殡仪馆跟张阿姨告别，午饭时分回到惯常的集结地。都没心情说话，大家就这么坐着。江斐靠三儿身上说：“人要是不死多好。”三儿说：“人老了都得死，不死就成妖精了。”江斐说：“我跟你做妖精去。”三儿叹了口气：“日子过得真快。刚认识姐的时候，姐才三十二岁，转眼就是十二年。” “有十二年吗？”江斐特别意外，“没觉得过了那么长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4. 你这一生还无奈呀 -- --> 八月底，小丽单位领导借到北京开会的机会，跟相关部委领导一起，到上海跟金教授商量研究生培养的事。︽頂點小說，..小丽送领导到北京，顺便回北京的家里，看看北京的家人。 江斐把小丽接回家。小丽来到三楼主卧室时，三儿还在午睡。小丽开门的声音把三儿惊醒。三儿睁开眼睛，牵好身上的毛巾被。小丽撇嘴坐到床沿上。三儿闭眼说：“给你领导打个电话，晚上请他们吃饭。”小丽摇摇头。三儿劝道：“我得尽地主之谊。”小丽说：“你以为我们领导是随便见的呢？”三儿叹了口气：“不是随便见的？那我还省钱了。” “不知道你有钱一样。”小丽鄙视地说，“爸都跟他们说了。” 三儿特无奈：“死老头那么俗呢，到处显摆。”小丽笑了：“妈显摆，不是爸显摆。”三儿又叹了口气：“储姐姐是不行，还是农民哪。”小丽翻了三儿一眼：“你才农民。” “我是农民，”三儿吹牛了，“高雅的农民，我还唱京剧呢。” 小丽翻身趴床上撺掇道：“唱一个。”三儿哼唱起来：“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尊哪一声过往的宾朋，听从哪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哪，把城偷。杨林与我来争哪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小丽怪道：“又唱这个哇？”三儿说：“这个好听。” “三儿，”小丽撑着下巴问，“现在你是你想做的陈三了吧？” “这话怎么这么绕哇。”三儿笑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我想做的陈三。我想做的陈三到底是什么狗屁陈三来着？我真不知道。我想做的陈三是小时候的陈三吗？十岁前的陈三挺快乐的，不懂事，我肯定不想做不懂事的陈三。十岁后的陈三苦了点吧？我要是现在还过那么苦的日子，你也舍不得是吧？创业时候的陈三也挺苦的，啧。功成名就的陈三又有点无聊，整天跟老头老太太混，是没多大意思。这么说的话，我这一生挺无奈的。” 小丽笑了起来：“你这一生还无奈呀？”三儿也笑：“以前我想看书，没时间看，脖子疼也看不了哇。等有时间，脖子不疼了，又觉得看书也没意思。”小丽不解地问：“看书怎么没意思呢？你不是喜欢看书吗？”三哼哼叽叽地说：“我看的是闲书，跟你看的书不一样，你看的是专业的科技书籍。在我看来，不是专业的科技书籍，都他妈的是闲书，都是那些闲得没事的狗屁文人一时兴起写的狗屁东西，乍一看挺有意思的，仔细一想，说的都是些转圈的话，有时候就是胡说八道，把别人转糊涂了，估计他自己也转疯了。要不那些歪理邪说那么迷惑人呢？都糊涂了。好在我们家都是自然科学工作者，除了我跟妈是闲人。” “三儿，你说真的呢？” “真的呀，没开玩笑。” 小丽眨起眼睛：“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样的陈三？”三儿说：“说了，我也不知道哇。我不能选择我想做的陈三，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样的陈三，你不能选择你想做的吴小丽，你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样的吴小丽，都这样的。这就是陈三，这就是吴小丽，不是选择的，是环境和现实造就的。”小丽怀疑地问：“教育我是吧？”三儿摇摇头：“这是科学。” “科学呢。什么科学？” “唯物主义的科学呗。” “你也把我绕糊涂了。” 三儿闷闷地哼了一声：“我想开修车店。”小丽地问：“不学戏了？”三儿说：“张阿姨死了，没人学戏了。”小丽求道：“我跟你开修车店呗？”三儿问：“专业不要了？” “什么专业。”小丽嘁了一声，“我干的活，初中生都能干。” 三儿睁眼怪道：“那你在大漠里呆着不回来？”小丽咂咂嘴。三儿又问：“读研的事怎么办？爸跟基地都说好了。”小丽笑笑：“想读研的人多了。我要是退出，你看着吧，不打破头才怪事。我不是小西，也不是秋子，读不出名堂的。知道我在基地干什么吗？跟自来水公司查水表的差不多，没事就打游戏玩，我工资都买装备了。”三儿瞪了小丽一眼。 “才多少钱哪？”小丽不服，“还不如姐给的零花钱的零头。” 三儿无奈地咂咂嘴。小丽嘀咕道：“其实我不喜欢过那样过日，真没什么意思。”三儿疑惑地问：“怎么没意思呢？你不你喜欢那感觉吗？”小丽嘁了一声：“我还都说真话呢？真是傻子。我就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呗。”三儿眨起眼睛。小丽又求道：“三儿你答应了呗。保证好好干活，不打游戏，碰到喜欢的男孩就谈恋爱结婚。”三儿怀疑地看着小丽。 “我都说真的。”小丽说，“我知道我想做什么样的吴小丽。” 三儿关切地噢了一声：“什么样的吴小丽？”小丽说：“小时候我就想跟你修车，你饿了我买东西给你吃，你渴了我倒水给你喝，太阳下山跟你一起回家。”三儿问：“还扎风筝给你玩是吧？”小丽笑笑。三儿也笑：“还是傻子。”小丽说：“那是我喜欢的感觉。” “我也喜欢那感觉，”三儿说，“充实呀，一身油，一身汗。” 秋子下班回家时，小丽抢着把三儿的想法说了一回，并保证，最迟五年内结婚。看着三儿期待的目光，秋子问江斐：“姐你怎么说？”江斐说：“那就开一吧。有个事做，人也活分些。孩子我带着，小月来了我跟小月两个人带。家里的事姨跟靓儿管着。”秋子决定：“那就开一个吧。天天跟老头老太太混，那是陈家三儿吗？”小丽开心地笑了起来。 “说话得算数。”秋子指着小丽说，“五年内结婚，三年！” 小丽苦着脸求道：“五年，三年哪找得到喜欢的呀？”秋子摇摇头：“你说三年，我跟三儿接你的时候说的。我招了个研究生，马上上班，为你招的。”小丽咂嘴扭过头。 江斐提醒道：“开店还要找地方。”三儿笑道：“我都看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5. 没生意就玩 -- --> 一四年十二月下旬，三儿的清水汽修店整装完毕，准备开业。∮，..修车店离北京的清水大酒店只有不到一百米，是幢独立的三层楼房，原来是家超市，开业不到三年，超市老板就卷款跑了，愤怒的供货商砸了超市，把超市老板告上法院，法院不久查封了这家超市。那时候三儿就关注这幢楼房，并于一四年九月以小丽的名义把它买了下来。小丽是老板，三儿和周徐庆是师傅，小曾和男保镖小胡是学徒。应小丽请求，胡小月和母亲住进修车店。 修车店开业前一周，童新华和纪铁林赶到北京。这回纪铁林没带梁姨。从机场往回赶的时候，三儿问：“梁姨怎么没来？”纪铁林万般无奈地说：“你梁姨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四十多岁更年期，它五十多岁才更。现在才理解老童当时的心情，简直叫烦不胜烦。来的时候我跟她说，我到北京过年，陪三儿，不回来了。她怎么说？谁稀罕你回来一样，我有春儿陪着呢。春儿是周过那孩子的小名。她跟江斐一样，也没生过孩子，看到孩子跟宝贝一样，哎呀那真是。”童新华哈哈地笑：“老高也五十多更的。”纪铁林摇头招呼道：“一会儿小月在，别跟她说噢。”三儿也笑：“怕她？”纪铁又摇头：“老童都怕她。”童新华又笑。 “说话也不留情面。”纪铁林说，“还是小三会玩，开修车店。” 童新华问三儿：“无聊吧？”三儿说：“我姐说，做点事人活分些。” 车直接开到修车店门前。小丽跟金教授站卷闸门上的小门前，迎候童新华和纪铁林。童新华叉着腰，仰头打量着房子问小丽：“会做生意吗？”小丽翻了童新华一眼：“我就那么笨哪？不会我学呗。跑手续，装修，买东西，都是我张罗的。”金教授笑道：“是她张罗的。三儿说了，这是送给她的嫁妆。”纪铁林咂咂嘴：“这嫁妆不便宜。找对象了吗？” “有人追。”金教授拽着童新华说，“都给她参谋参谋。进去。” 小丽嘁了一声：“什么呀，比我还小两岁，小弟弟。”金教授怪道：“你看着也小！我说挺不错的，大大方方的，见人客客气气的。研究生毕业，秋子手下的干将。” “上班才几个月，”小丽觉得好笑，“什么都不会，还干将呢。” 大家跟三儿进了修车间，追小丽的小伙子方家明笑盈盈地从后门走进来。周徐庆抱手笑道：“干将来了。”大家看着方家明笑，笑得方家明浑身不自在。金教授拽着方家明说：“这两位是你叔，童叔，纪叔。”小丽眨眼提醒金教授：“爸爸爸，这是我叔好不好？”大家笑出声来，方家明挠挠头。纪铁林说：“不错，小伙子还不错，配得上我们家小丽。” “小丽现在变了，”金教授哎呀一声，“话多哇，还是开修车店管用。上楼坐去。一楼修车，二楼办公悠闲，三楼起住。后面还有个院子，活动空间挺大的。小丽说她以后就在这儿住了，她是店老板哪，以店为家。小月也在这儿住，教她打理店里的事情。” 童新华笑道：“你话也多。”金教授得意地说：“我现在是家主哇。储丽不来，生小丽的气，叫她在上海住，不干。不放心小西跟孩子。我说找个保姆，死活不干。”纪铁林得趣地咂咂嘴：“我大哥现在哈，一口的清水腔。”金教授摇摇头：“储丽就是改不了口哇，在上海呆十几年，还是一口清水话，怎么办？我随她呗，当她翻译。”大家笑了起来。 一路参观，来到三楼。胡小月站门口问：“梁姨呢？”纪铁林赶紧接茬：“她她她带孩子呢，带孩子来不方便哪。”童新华哈哈地笑。胡小月郁闷：“童叔你笑什么？” 到三楼客厅里坐下来，方家明帮胡小月和小丽给大家端了茶水。纪铁林问三儿：“有生意做吗？”胡小月接茬：“没生意就玩呗。”童新华点头道：“玩玩。”三儿说：“这一片没修车店，就我一家。现在这儿挺火的，房租房价高，租房子开店划不来，像我这样买房子开店代价太大。我修的是中低档车，生意有得做。没生做就像二姐说的那样，玩呗。” “别累着，”纪铁林点点头，“玩玩也好。就是你那戏不唱了？” 三儿摇头伤心地说：“张阿姨还记得吧？死了。”纪铁林特别意外：“死了？她不挺精神的吗？”三儿说：“突发心肌梗塞。平时都是张阿姨跟黄老师组织，主要是张姨，热心。张阿姨不在，黄老师也不想干了。还是年龄大了，七十多岁的人，是唱不动了。” 童新华撑撑眼皮：“我也是奔七的人了。”三儿打量着童新华说：“叔过得不错。”童新华举着烟说：“我现在跟老纪锻炼哪，每天晚上，晚饭过后，散步一个多小时，回营销公司的时候一身汗的，再冲个澡，舒服。你姨也叫我锻炼，她跳大神哪，六十多还美容，真成老妖精了。说，秋子说她脸上红扑扑的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大家笑笑。三儿也笑：“姨到这边还没来过呢，这几天靓儿到这边帮忙，她不放心，生怕别人把家里东西偷走了。姨对我那真是。要不叔在北京陪姨呗，不回去。”童新华摇摇头：“你姨不用我陪，你们陪着，朱姨来了，她们俩谈得来。我不走老纪孤单哪。老郎现在忙，没工夫到营销公司去，平时也不好打扰他。”三儿感慨地咂了下嘴：“我这几个叔哇，感情钢钢的，真是难能可贵。” “一家人哪，”纪铁林说，“一家人没我们这么好，不分彼此。” 三儿把桌上的烟盒递给方家明，小丽撇撇嘴。金教授白了小丽一眼，对方家明说：“给叔叔发烟。有时间到上海去，见见你妈。”方家明不住地点头，给大家发烟。小丽无奈地斜眼看着金教授。胡小月掩嘴笑了。金教授点头满意地说：“不错，储丽肯定喜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6. 大方向还得我把着 -- --> 十二月三十日，老大带着爱琴婶、和多多，和两个孩子，从成老师飞到北京。︽頂點小說，..三儿和小丽到机场迎接苏老大一行。小丽扶着苏老大埋怨道：“这么大年龄跑什么？不就开个破店吗？还要你老人家亲自剪彩呀。”苏老大抬颌解释：“再不来看看，以后来不了。”三儿有些伤感，苏老大真老了，满头坚硬的头发桩跟银霜一样。三儿牵着吴多多女儿倩倩说：“伯跟婶就在北京住，不回去了。”爱琴婶说：“不回去两个孩子怎么办？多多忙不过来，指望保姆不行，她还孩子呢。我到上海看看你妈就回去。你伯在这儿过年，完年再回去。” “看你头发白的，明天带你染去。”小丽说。 “染一个，看着年轻些。”苏老大精神不错。 依维柯在机场高速上平稳地前行，小丽开的车。吴多多问三儿：“你不说隐居吗？修车怎么隐居？”三儿搂着倩倩说：“诗仙李白是怎么说的？大隐居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我这是大隐，隐没于朝市之间。”苏老大回头问吴多多：“三儿什么意思？”吴多多摇头笑笑：“我哪知道哇？”三儿接着说：“北京是什么地方？共和国首都，藏龙卧虎之地，陈家三儿算个屁呀。”小丽插话：“三儿就想找个事做。姐说有个事做，人也活分些。”苏老大咂咂嘴：“是这么回事。你就说以前吧，跟你婶在呛菜厂呆着，开开玩笑切切菜，那日子过的。”三儿逗道：“多多对你不好哇？” “好！”苏老大哈哈地笑着，“不是多多陪着，太阳不得到西。” “老表扬我呢。”吴多多也笑，“三儿，这回真金盆洗手了吧？” 三儿嗯了一声：“公司是不管了。善良打电话，说明天跟老林过来。我跟他说，我以后就是陈师傅，公司就交给你了，我是不管了。”吴多多鄙视地说：“不管还把刘进财的摊子接下来？”三儿意外地问：“你怎么知道？”吴多多说：“红姑问我到底能不能接。” “这事没定。”三儿说，“刘进财跟余成高找善良了，害怕了吧？好像菜籽湖有个开发商跑路了，房子还没做好，没钱做，买房子的人跑市政府里闹。其实我上回跟刘进财说了，省城的房地场市场不会差的。善良跟小欣想接。我说你们商量着办，不用问我。” 吴多多思索着：“他们不就五十多亩地吗？看来余成高也是牛皮大王，没钱。三儿你不担心哪？”三儿反问道：“你担心吗？”吴多多咂了下嘴：“我现在挺担心的。工开也说现在萧条得厉害。这不要过年吗？工人要奖金哪，开工想找市开发公司支点工程款，汪亭如躲起来了，见不到人。”三儿关心地问：“资金没问题呗？”吴多多摇头说：“资金没问题。开工你还不知道哇？生怕树叶打破头。他投标看人的，刘进财请他投标都不去。你说的那个跑路的老板是浙江人，开工不会投他标的，不熟哇。我们就做你跟市开发公司的工程，然后就是单位的工程，现在还做市政工程。不过我也准备收收摊子了，趁这个机会，找个借口把不听话的工程队剥离出去，吃亏就吃亏点，挤一块都饿死了。刘进财的摊子你真接呀？” “应该会接。”三儿说，“我让他们商量，实际上就是默许了。” 吴多多担心地问：“有把握吗？”三儿有点意外：“你怎么也这么问？”吴多多笑笑。三儿说：“我觉得问题不大。接摊子还要协商的，我们给他们解困，那是帮他忙，他还想从我这儿赚钱哪？无利可图我也不干哪。其实他们可以撑一下的，大概是信心不足吧？”吴多多怀疑哦了一声，又提醒三儿：“听说菜籽湖房子现在只卖三四千，还卖不掉。” “不会吧？”三儿有点意外，“当年清风小区就炒到五千多了。” 吴多多又咂了下嘴：“怎么不会呢？几个月就降下来了，要不刘进财他们着急呢。”三儿倒吸一口冷气：“当时善良还后悔呢，说要是再卖迟点，五千肯定行。八月份我回去的时候还有人叫六千卖呢。”吴多多说：“清风小区位置好，环境也好，现在叫六多也卖得掉。别人哪有钱弄那么的高档小区？也没那么好的位置。要是老城区还不开发的话，清风小区就是菜籽最好的、生活最方便的小区。省城房价也在撑着，明面上升了，暗地里降了。” “考验徐小欣同志的时候到了。”三儿笑道。 “三儿，你真接呀？”吴多多还是有点担心。 三儿回头问：“你想入股哇？”苏老大赶紧插话：“多多就算了，她才多少钱？”三儿无奈地回过头：“她多少钱？她把钱留着干嘛？玩的就是心跳。”苏老大撑撑眼皮。 “还说金盆洗手呢。”吴多多觉得好笑，“你那手是洗不了了。” “我肯定不管了。”三儿认真地说，“目前大方向还得我把着。” 吴多多又问了一句：“你就那么有把握？”三儿叹气说：“你爸以前也这么问。老林跟善良说，做房地产至少要看五年。你以前是看十年的角色，现在怎么了？”吴多多翻眼看着三儿。三儿又说：“兴衰起落，再正常不过了，前几年房地产太火，肯定要冷一下。跟周边省会城市比，合宁房价远没到位，七千多，没过万呢，甚至不如沿海县级市。跟本省的地县级城市也没拉到距离，清风小区都炒到六千了。”吴多多点点头：“小欣敢下手吗？” “应该敢。”三儿说，“一一年我们省出台限购令，大家都说房地产寒冬到了，小欣就是在那个时候建议，再到省城买两块地，善良跟老林拍的板，我默认的。一一年省城房价才五千多，不到六千。现在七千多，涨了两千。可惜建安不给力，那也赚大钱。” 吴多多感佩地说：“你那几个人不得了。”三儿笑笑：“不得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7. 我们在后面把把关就行 -- --> 二零一四年元旦那天，小丽的修车店开业，来祝贺的人还不少，除了所谓家里人，还有跟秋子关系不错的同事，田黄夫妇，黄篇和他的两个合作伙伴，徐善良和老林。※％，.. 作为龙腾建筑设计公司吴总经理的同学加好友，方家明父母也来了。方家明就是通过吴总的关系，进了秋子的设计室。秋子录用方家明的原因是，方家明眼睛长得像三儿，大大的特别亮，秋子以为，小丽肯定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只是方家面太书生了，不霸气。 小丽埋怨秋子：“你怎么把他们叫来了？”秋子不满地说：“什么我叫他们来的？不能来呀？你对人父母也客气些，人方家明跟你后面颠颠地跑一个多月了。方家明父母肯定知道我们家情况，你看你这脸拉的，到时人说我们装样。给我低调点。再说这小子不错，关键他对你一见衷情。他跟我说，你要是不答应他，他也终生不娶。”小丽眨眼问：“你跟他讲小丘跟朗琳的事了吧？”秋子笑笑：“我给你考查了几个月，找人打听过的。他跟你一个鸟样，也是眼高手低的家伙，谁都看不上。这好不容易看上你了，你，你就将就点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小丽不服：“那我还被她号上了？”秋子提醒道：“今天你二十九岁！” “我二十八虚岁。”小丽不满地说，“我是中国人，过农历年。” “农历年还有几天哪？”秋子问，“招待客人去，你是老板娘。” 参观完楼下的修车间和院子，家主金教授和新任老板小丽招呼大家来到二楼，供客人休息等候的大客厅。除家具，客厅里还有供客人休闲用的健身器材，和两台电脑。 胡小月趁乱把三儿拽到三楼，自己房间紧隔壁，专门供三儿休息的房间。徐善良和老林正坐沙发上抽烟。三儿进门问：“汇报工作？”徐善良翻了三儿一眼：“还没修车呢，穿个工装干嘛？”三儿叉腰笑着：“那天我还跟我嫂子说呢，以后我就是陈师傅了。” “坐着，”老林抬手招呼道，“坐着，坐着，善良有话跟你说。” 胡小月一边泡茶一边说：“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善良就想找你了。”三儿坐下说：“找我干嘛？刚才说了，以后得叫我陈师傅。”徐善良怪道：“公司你还真不问了？”三儿接过老林递过来的烟说：“有你们这些精兵强将，我问什么呀？”徐善良白了三儿一眼。 “这么回事，”老林递过烟头，“刘进财跟余成高又找我们了。” 三儿点上烟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老林摇头笑笑：“原来我们以为，余成高挺有钱的，早年就说他是亿万富翁了，哪知道也是吹出来的。第一次找我们之后，我们就暗地里调查了一下，发现他跟刘进财当年的情况一样，靠贷款过日子。他现在不如刘进财，他这些年没挣什么钱哪，就茅草苹赚了点，再就是他南京那什么做香肠的破食品厂。我跟和田去看了，厂子的规模是不小，冷冷清清的，没我们厂红火。想想也是，要是厂红火的话，他跑菜籽湖凑个什么热闹？估计当初他那厂是盲目扩张弄起来的。他那厂在老工业区，土地不是他自己的，厂房是他自己做的，砖混结构，看着挺旧的。听周围居民说，早些年就说那一块要拆迁，他应该是硬撑着，等着拆迁补偿吧，要不他有可能资不抵债。刘进财情况你知道。他们在合宁买的那块地，我们也看了。去年四月买的，今年上半年打了三栋楼的地基，发了一堆小广告也没人定，停工了。刘进财私下里跟我们说，他以前也不知道余成高那架式是吹牛x吹出来的，不想跟余成高合作。他想跟我们合作，叫我们想办法把余成高手里的份子接下来，上回找你就是这意思，你说你收摊不干了，没说出口。其实刘进财也够戗。” “现在信息挺乱的。”徐善良咂了下嘴，倾身敲敲烟灰，“上回跟你说了，菜籽湖有个浙江的老板跑路了。菜籽湖外围的房子叫价叫到三千五，实际上只卖三千，打折呗。就这样上回土地发包的时候，地价还涨了，还有人抢着买。知道市开发公司小黄山那别墅楼卖什么价吗？独立别墅只叫四千五，实际上四千一二就买得着，也有人抢。这个价肯定有人抢，那是独立别墅，位置也好哇。汪亭如疯了，没办法，他在菜籽湖还有三个工地，不卖点资金流就断了。省城那边也是这么个情况，虚价叫得高，都在打折优惠，地价还涨了。” 三儿抬颌问：“小欣和田是怎么说的？”老林扭头看看徐善良。徐善良说：“和田跟老林的意思是，不接了。我跟小欣的意思是，可以接。小欣跟他们说，接可以，不能按现在的价格接，否则免谈。”三儿笑笑：“他们怎么说？”徐善良说：“他们说谈呗。” “要不这么着，”三儿说，“让小欣和田跟他们谈，你们俩把关。接与不接，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让他们俩锻炼一下。老林你放心，现在省城的地，可以放心地接。” 老林点头嗯了一声。三儿补充道：“菜籽湖和清水，绝对不能动。要是这回能把他们的摊子接下来，这就是在省城做的最后一个项目。”老林问：“真要是接了下来，刘进财又想入股怎么办？”三儿眨眼说：“他要入股肯定是暗股，要不余成高知道了，他不好办。家门口人，照顾点。刘进财是菜籽湖市私营经济的先锋人物，对菜籽湖有贡献的。” “还有件事。”徐善良又开口道，“到宜城做酒店的事怎么办？” 三儿问徐善良：“徐副主席，少操点心不行哪？”徐善良撑撑眼皮。三儿强调：“说了让小欣和田拍板。”徐善良笑笑：“他们到宜城把地都看好了，宜城市委书记叫他们去的，我跟老林没去，周过去了。”三儿说：“这就对了。相信他们，我们在后面把把关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8. （完结篇）体会劳动的快乐 -- --> 晚上九过后，安排好到清水大酒店留宿客人，秋子嘱咐方家明周徐庆把丽送回修车店，自己则挽着三儿，沿着街道往家里走。曾青远远地跟着。秋子：“很久很久没跟你这么晃了。”三儿笑道：“你忙哪。”秋子咂咂嘴：“三儿，我想到国外竞标去。” “还走向世界了。”三儿，“想去就去呗，家里也没你的事。” 秋子靠三儿身上叹了口气：“对不起。”三儿笑笑：“哪儿对不起？” 北京是座不夜城，快十了，街上还是灯火辉煌、车流不息。秋子拉三儿在路牙子上坐下来。三儿摸出香烟了一支。秋子问：“丽那么热心，到时挣不到钱怎么办？” “怎么挣不到钱呢。”三儿不以为然，“你看路上多少车？不黑心肯定挣钱，挣不到大钱我挣钱呗。我觉得挣钱挺有意思的，挣钱的同时，还能体会劳动的快乐。” 秋子靠到三儿身上：“你就是个贱骨头。”三儿问：“你不是贱骨头？”秋子笑笑：“我也是贱骨头，放着大富婆不当，非要画图，挣那苦水钱，不如我老公之九牛一毛。其实也不是为了挣钱，你得对，就是为了体会劳动的快乐。想想时候，你带我们到供销计柜台底下掏角子，到吴叔家门前塘边的垃圾堆里找鸡毛鸭毛，到树上粘知鸟，到灶间掏灰鳖，才卖几分钱哪？哎呀高兴的，买把糖豆乐呵一天。不管买什么，你都是先分给我，把红姑她们气的，要不我们是心连着肝呢？”三儿笑着嘁了一声：“劳动的快乐，你都哪儿去了？走题了。”秋子娇嗔地拐了三儿一下：“没走题，我就回忆我们的战斗友谊呗。” “回去战斗去。” “陪我坐会儿。” ~~~~~~~~~~~~~~~~~~~~~~~~~~~~~~~~~~~~~~~~~~~~~~~~~~~~ 完本 ~~~~~~~~~~~~~~~~~~~~~~~~●◇●◇●◇●◇，~~~~~~~~~~~~~~~~~~~~~~~~~~~~ 写在最后的话 ~~~~~~~~~~~ 感谢为算不多的、一直看我码字的几位朋友。 我不知道我写的叫不叫，一般的情节都起伏跌宕、惊竦诡异，我写的东西得太平淡。生活大多是平淡的，普通大众，成功人士，都这样。有一回跟一个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吃饭，电视里正在播放商战片，我们都看得如痴如醉，他笑话我们，你们怎么喜欢这些胡八道的东西呢？事后他跟我，大生意场上，和则两利，斗则两伤；而且，生意做得越大，过程越平淡，生意做得越大，承受风险的能力越，一旦失败，少有翻身的可能；他还跟我，真正的大老板，不会弄豪华办公室，更不会开着豪车招摇过市，只有爱慕虚荣给别人当老板的人，和心智不全的所谓富人才需要那些东西，以标明自己不菲的身价。我希望我写的东西尽量真实，结果二零一四年写完结的时候，他还是，陈三太牛了。实际上，这篇东西里的情节和人物基本上都有原型，有些是用写大，并按我的想像演绎了。 我文笔不好，还粗心，错别字特别多，标都不会用，使用电脑之后尤其如此。以前给刊物译稿，量还比较大，责编都怕我。有一回她跟我，你怎么尽写错别字？害我上个月就拿一百多块钱工资，扣光了。她也很粗心。而且我以前没写过，写起来才发现，想把自己的意思用适当的形式表达出来，真不容易。琢磨好长时间，才找了个符合我的心理习惯的方式，不知道别人习惯不习惯。敬请坚持看我码字的几位朋友原谅，让您失望了。 我还想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写这么个东西。我是个懒散的人，有过许多计划，从来没完成过，我自己都对自己绝望了。二零一三年发现网上某个站，开始构思并写这个东西的时候，我跟自己，这一生你总得干完一件事吧？不管干得好不好。我写这个东西，不是为了挣钱；我想写完了，等我戴老花镜的时候看；我想证明，我能干完一件事。 开始击这个东西的人还不少，其实我没宣传，不好意思，写得不好。后来写多了，编辑叫我上架。我以为上架读者会多，哪知道，击量骤然下降。后悔之极。 刚才了，这个东西完成于农历二零一四年年底，一鼓作气写完的。发得比较慢，我原本想着，改一篇发一篇，尽量少出错别字和错的标符号，少出洋相。其实我知道，我自己改不了我自己用错的字和标符号。但改的时候的感觉跟写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人物太多了，没看几行自己就糊涂了。这时候我的懒散的毛病又犯了，绝大部分章节没改就发出去了，后来干脆存为自动发表，不改了。写完这东西，我还是那个懒散的家伙。 无论如何，感谢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的陪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