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第一章 只求入土为安 “求皇上开恩，准臣妾的家人入土为安！” 狂风暴雨，沐清歌一身素衣，跪在玉华宫门外，额头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渗出的血迹消失在雨中。 门吱呀一声开了，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抬头望去，男子龙行虎步，美人在怀，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正是凌千墨！ 上官玉小鸟依人，靠在他怀中娇嗔一笑：“皇上素来怜香惜玉，姐姐足足求了两个时辰，臣妾看了都心疼。” 凌千墨看向了沐清歌，眼中满是恨意：“才两个时辰？” 沐清歌重重将头扣在青石板上：“恳请皇上开恩，准臣妾的家人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沐家的人不配！” 沐清歌心里一阵钝痛，眼前的凌千墨，陌生得让她害怕。 “臣妾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够了！”凌千墨脸色冰冷，再不想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手拥着身旁美人，转身离开。 “朕倒要看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 那一日，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沐清歌为母家求情，冒雨跪在玉华宫门口。 曾经最受宠的清妃，沐家一朝落魄，连她都逃不过失宠的命运。直到人昏倒在地，皇上也不曾让人出来看过一眼。 这一昏倒，便是高烧不退，连续好几日，人都清醒不了。 还是贴身的婢女采薇找来御医，这一号脉，竟是喜脉。 “可看仔细了？”上官玉面露惊色，片刻又恢复如初。心中暗想：沐家倒了，她以为沐清歌同样逃不掉，怎会此时有了身孕？ “千真万确！娘娘身子虚弱，高烧不退，需要好好调理。” 御医如实相报，却见凌千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背手而立，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藏于袖中的手暗自紧握成拳。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决不允许这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能留！” 后宫妃嫔有了子嗣本是喜事，乍一听皇上要拿掉孩子，御医还不曾反应过来。 “这……娘娘身体虚弱，此时滑胎，恐怕……” “听不懂吗？” 御医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说了一个‘是’字。 上官玉心中欣喜，就算有孩子也是无用。沐清歌，你也有今天！ 沐清歌醒来，便见凌千墨亲手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等着她。 “喝下去!” 刺鼻的药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坐在床上，不顾头上伤口，向凌千墨扣头。 “求皇上，准臣妾的家人入土为安。” 她不能错过任何机会，没能救回家人，她已是不孝，这是她能为家人唯一做的事情。 头顶上传来冰冷的笑声，凌千墨站了起来：“好！” 下一句话，却让刚看到希望的沐清歌再次推入无尽深：“喝了这碗落胎药，朕便准沐家人下葬！” 沐清歌跌坐在床上，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她竟然有了孩子。 没来得及感受这份喜悦，她便要做出如此残忍的选择，他当真可怕到了极点。 “朕耐心有限，怎么，做不出决定？” 他亲手将落胎药送到了沐清歌面前，沐清歌颤抖着双手，接过汤药，心如刀割。 她别无选择，忍痛仰头喝下。 看着凌千墨决然离去的背影，沐清歌落下两行清泪：“孩子，对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没有资格死 那一夜，沐清歌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化作一摊血水。 身体的折磨远不如心里的痛苦，她死咬着牙关，不曾喊出一声，脸色苍白倒在床上。 在旁看着的御医都怕了，滑胎的痛苦有多大，他们很清楚，可眼前的人，竟一丝声音都不曾喊出来。 痛到极致，沐清歌昏倒在床上，淋雨，滑胎，让她原本虚弱的身子变得更差，奄奄一息。 迷糊中醒来，望着空荡的寝殿，沐清歌的心里，只剩下绝望。 她不再天真地奢望那一切都是噩梦，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痛恨为什么活着的人会是自己。 她不再喝药，不再进食饮水，苟延残喘着，终不得断气。 婢女一不留神，再进来，便见她已滑破了手腕，血流一地，吓得大叫出声。 无奈如此，沐清歌还是醒过来了。 正在玉华宫和上官玉用膳的凌千墨，听闻沐清歌寻死，脸色一暗。 “她有什么资格死！” 上官玉见凌千墨满脸怒色离去，留下满桌子美酒佳肴，心中暗自不快。 冰冷的凤清宫，因凌千墨的出现更显阴冷。 “想死？”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双目无神的女人，凌千墨没有丝毫怜惜。 “臣妾死了，便不再碍皇上的眼，正好。”她气若游丝，说出来的话，依旧能让凌千墨动怒。 “沐清歌，你没有死的权利。” 凌千墨一声令下，让婢女将汤药喂下去，他要亲眼看她喝下去。 几个人强行将汤药灌下，沐清歌死咬着牙关，便是不喝，死死盯着凌千墨，充满了恨意。 她不明白，为何他要这样对待她的家人，如此对待自己。 难道昔日温情都是作戏吗？ “朕命令你，喝下去。” 沐清歌全当没有听到，凌千墨一声冷哼：“你若敢断了气，朕便让御林军去挖坟鞭尸，沐清歌，你大可试试。” 方才还坚毅不屈的沐清歌，听他说完之后，整个人跌坐在床上，双目无神，苦涩地笑了。 他杀了沐家所有人，唯独留下她，为什么！ 苦涩的汤药顺着喉咙流入胃里，那滋味苦得她落下泪来。 “为什么？”沐清歌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你该去问你的父亲，十五年前，他逼着先帝活活把云妃烧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沐清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凌千墨，当年的云妃……正是凌千墨的生母！ “这是沐家欠朕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凌千墨便离开了。 他灭了沐家所有人，如今又不让她死，只是为了折磨她吗？ 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沐清歌心里那句话到了嘴边，始终不曾问出来。 她绝望地看着奢华的寝殿，曾经的宠爱，他的温柔和关怀，都是为了今日让她痛苦。 “你就不曾……对我动过半点真情吗？”两滴热泪烫到了她的手背，沐清歌喃喃自语，连呼吸都是疼的。 沐清歌知道，凌千墨说得出做得到，只能苟活着，等他厌了倦了，自己便能解脱。 才隔了三日，宫人前来传话，又将她带去了玉华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沦为笑柄 皇上和玉妃娘娘玩乐，身边伺候的，却是曾经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清妃。 此时很快传遍了整个宫里，私底下，婢女宫人们嘲讽着，当这样的主子，还不如做个奴才好。 曾经何等风光，如今还不是惨败收场。如此被羞辱着，还好意思活着，真真是无耻之极。 宫里流言四起，沐清歌一夕之间成了连宫人们都能贬低踩在脚下的可怜主子。 她冷眼听着，心里毫无波动。 一个心如死灰之人，又怎会在意旁人如何说她。 她是太傅嫡女，名门千金。从没干过活的她，如今却在为上官玉研墨，端茶递水，小心布菜。 滚烫的茶水故意打翻，洒在她的手背上。 所有人看着她被上官玉掌了嘴，半边脸都红肿着，凌千墨却握住上官玉的手，心疼问道：“你也不怕伤了自己的手。” 上官玉得意之极，笑得更娇嗔了。 沐清歌知道自己不该心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把自己伪装成无动于衷，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俨然成了宫里最卑贱的。 曾经，她何曾让自己如此委屈过。 上官玉一高兴，便将头上金簪丢到荷花池里。 “这金簪可是皇上特地送给臣妾的，姐姐，你还不去帮本宫捞上来？” 沐清歌不识水性，上官玉知道，凌千墨也知晓。 此时，凌千墨没有阻止，反而厉喝一声：“还不去？” “是！”沐清歌没有丝毫反抗，她怕水，可此时站在荷花池边上，她有了一个念头。 若是自己跳下去，再也上不来，也是一件美事。 她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只听到上官玉在旁看到自己挣扎时欢快的笑声。 沐清歌不再挣扎，就这样结束了，也不错。 凌千墨看穿了端倪，便在她快不行的时候，令人将她从水里捞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成了泥潭中捞出来的落汤鸡，冻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抱紧了自己，还带着一股怪味，狼狈至极。 “沐清歌，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 沐清歌脸色苍白，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他还是看穿了。 大概是一时没了兴致，她很听话，可太听话了，更让凌千墨觉得，这一拳尽打在了棉花上，很是不快。 沐清歌带着一身泥回来，一路上受尽宫人嘲讽。 贴身的婢女赶紧帮她收拾，残破的身子浸泡在热水中，沐清歌只觉得，活着太累了。 梦里是昔日，三月时节，桃花树下手执折扇，勾唇一笑，温柔如水的翩翩少年。 他亲昵地唤她一声清儿，沐清歌如沐春风，脸颊微红靠在他怀里，那个时候的他们，一切都那么美好。 漫天花瓣飞舞着，他立于花海中舞剑，沐清歌便坐在一旁抚琴，美不胜收。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大婚那日，共饮交杯酒，她许下承诺：生当不相离，死当长相思！ 龙凤烛光映衬着他俊朗的侧脸，冰冷的长剑刺进了她的身体，沐清歌猛地惊醒，见凌千墨那阴沉的脸，吓得连连后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满足她 沐清歌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 她浑身无力，再也折腾不动，梦里的他要自己的命，醒来再看到这张脸，后退只是下意识的。 凌千墨见她躲着自己，不由得皱了眉头。 “喝药！”突然不再冷漠对待，看着凌千墨亲自喂自己吃药，沐清歌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的迟疑招来凌千墨的嘲讽：“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这个吗？” “臣妾不知皇上何意？” 如今的沐清歌，句句回话都带着疏离，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凌千墨扯了扯嘴角，将汤药重重放在一旁。 “苦肉计，说破了就没意思。既然盼着朕来，朕便满足你。” 凌千墨将汤药送到她嘴边，沐清歌扭过头去，没有接受。 她是一心爱着凌千墨，可她不需要施舍的感情。 如今，沐清歌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心里那份干净的感情。哪怕凌千墨再恨自己，她也不愿玷污了这份感情。 见她抗拒，凌千墨冷笑了一声。 下一刻，他一口喝下碗里的汤药，苦涩的味道入喉，他皱紧了眉头，毫不犹豫堵住了沐清歌的唇。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沐清歌，来不及惊呼出声，苦涩的药汁顺着咽喉滑入胃里，带着他的气息。 宫人们暗自褪去，只剩他们二人。 荧荧烛光称得刚毅的侧脸俊朗中带着几分冰冷，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嘲讽，直到确认她将药汁喝下，这才松开了怀里的人。 凌千墨极不喜欢在她面前没了自制力的自己，香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不管自己如何折磨她，她都无动于衷。 凌千墨冷冷一笑，就在沐清歌以为，他会就此转身离去时，凌千墨突然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沐清歌慌了，见他双目微红，有些害怕。 “放开我。” “盼着朕来，不就是希望朕宠幸你吗？沐清歌，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这些日子，她总是面无表情，实在让他恼火。这会才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凌千墨才觉得痛快。 沐清歌动弹不得，见他失了理智，只想逃脱。 她爱凌千墨，却不希望他们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该是这样的。 “别碰我！” 这三个字激怒了凌千墨：“你说什么？”他似乎听到了最可笑的字眼：“身为朕的妃子，这三个字，你有资格说？” “既然不爱我，就别碰我。” 沐清歌的话，换来了凌千墨更加肆无忌惮攻池掠地。 她还病着，凌千墨却像疯了一样，碰触到她的那一刻，他已然失了理智。 素衣被他撕成了碎片，沐清歌的求饶，让他越发兴奋，狠狠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被迫承受着这一切，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碰她？ 沐清歌已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稍微一动，浑身像被车碾过一般。 想起昨晚种种，宛如噩梦。这日，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昨夜，皇上宿在了凤清宫中。 此话传入玉华宫，上官玉摔了上好的琉璃盏，狠狠咒骂道：“狐媚的贱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苟延残喘 一连好些日子，凌千墨夜里都留在了凤清宫里，不知情的人以为，凤清宫这位主，这是要翻身了，再不敢太过造次。 可只有沐清歌知道，凌千墨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捏住了自己最在意的，一次次伤她。再别人眼里羡慕不来的事情，如今成了她最痛苦的事。 若是以前，她自然欣喜。 可如今，他们早已不一样了。 沐清歌的身子不曾养好，终日病怏怏的。虽再没让她去玉华宫伺候，可这凤清宫的事情，有些还需她自己来。 贴身陪着的婢女采薇倒是贴心，知道她身子弱，让她好好休息。 “主子，奴婢多嘴，皇上日日来，您该让皇上高兴，您自己也过得好些，不该再如此闷闷不乐。” 秋千架下，沐清歌苦涩一笑。 凌千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羞辱她，沐清歌有自知之明，又怎会再妄想那些不该有的。 “我该恨他的。” “主子切莫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我倒希望，他杀了我，解脱了才好。” 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还不如死了干脆。每次看到身上留下欢爱的痕迹，她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明知，他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可她的身体还如此下贱迎合他，沐清歌痛恨这样的自己。 是他，逼着自己喝下落胎药，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她就该看透学乖，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偏偏感情这二字，却不是理智能左右的。 每次她以为自己能够冷静控制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乱了心神，又洒脱离去。 怪她自己太下贱！ 这些日子，他每日来凤清宫，好比现在，她习惯性等着，回过神才发现，她又有了不该有的希望。 她真的，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 “皇上午膳留在了玉华宫。” 沐清歌如释重负，胃口似乎好了些，吃了很多，没有半点不高兴。 不能选择死，那就好好活着，比所有人都活得好，活得自在。 娘亲也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好好活着。 宫人回话，凌千墨不曾过去，沐清歌胃口反而好了，比平日里多吃了许多，心情也不错。 凌千墨心里窜起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没了用膳的心情。 “皇上，近日格外关心姐姐。” “玉儿向来聪明，该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凌千墨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骨子里发冷，上官玉尴尬一笑，自知自己说错了话。 可她怎能不嫉妒，这些日子，皇上鲜少过来。 若不是知道皇上心里恨极了沐家的人，她可不会如此冷静。 上官玉苦苦挽留凌千墨留下，他却去了勤政殿处理奏章。到了夜里，收到消息，沐清歌被叫去勤政殿伺候，上官玉砸了首饰盒，大发雷霆。 沐清歌刚睡下，这就被带去了勤政殿，竟是为他研墨了一整晚，天亮了才放回去。 他的亲近，再次将沐清歌置于风口浪尖上，成了后宫中谈论的话题。 这话传入玉华宫，上官玉再也坐不住了。有些事，她就该让沐清歌看清楚了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真相 沐家是罪臣，却得以入土为安，这本就不符规矩。 上官玉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那个时候，他完全可以强行把药灌下去，何必跟沐清歌讲条件。 猜不透君心，可她必须为了自己做点什么，让她知道，如今这后宫之中，谁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上官玉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前朝便四处谣传起来，后位空缺多时，如今，是该立后的时候。 皇上近日又多去凤清宫，多半，这后位怕是要成了凤清宫那位主子的。 自然也有人说着，这后位必定是如今集盛宠于一身的上官玉，当今丞相的嫡女。 沐清歌丝毫不在乎外面传些什么，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让自己安静下来，终日都是乏的。 “主子，外面都在传，皇上要封玉妃为后。主子就没有一点感触吗？奴婢还是觉得，皇上对主子，是有感情的。” 沐清歌正在院子的秋千上晒着太阳，刺眼的阳光下，那张苍白的脸，更显憔悴。 她未施粉黛，如墨的青丝披散着随风飞扬，远远看去，有种出尘冷艳的绝美。 听采薇念叨，沐清歌冷漠回了一句：“与我何干！这样的话，休要再说。”父母家人尽亡，如今，她心如死水，又谈何情爱，这心里念想的，便只剩解脱二字。 这清冷孤傲的样子，被一时兴起过来瞧瞧的上官玉撞见了。只是一眼，看秋千上素面朝天，却美艳的让人嫉妒的女子，上官玉便想撕碎了她。 一个罪臣之女，就不该活着，更不该得到皇上半点温情关怀。 眨眼间，她换上优雅高贵的笑颜，迈着莲步走了进去。环佩步摇，华服玉簪衬得她一身珠光宝气，异常贵气。 沐清歌淡淡扫了一眼，不曾起身。 “姐姐，真是好兴致。家人都不在了，恐怕也只有姐姐一人，能有这样的心情，一人在宫中若无其事，独享富贵。” 上官玉今日来，便是要让沐清歌不痛快的。 见她不理不睬，她便继续言语刺激，沐清歌最在意的，无非是她那无用的父亲。 “沐明远勾结乱党，谋朝篡位。姐姐作为逆贼的女儿，还有脸活着。不知在面对皇上时，又是以何种身份自处。” 沐清歌攥紧拳头，静静说了一句：“我父亲不是逆贼。他是清白的！” 上官玉突然大笑了起来，她踩着步子停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嚣张说道：“那又如何？皇上说他是逆贼，那便是逆贼。沐家注定了要灭门，你难道不知，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吗？你以为书信是怎么回事，那便是皇上授意，由我父亲，亲自安排好的。” 沐清歌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官玉，不敢相信方才那些话。 “你说什么？” “罪臣之女，自然也没有资格生下皇上的子嗣！你当皇上为何要让你选择，不过是让你痛苦罢了。说来，那可是你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上官玉便要将她的伤口撕开，撒上盐水，看她痛不欲生，自己才痛快，这就是和她争的下场。 沐清歌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眼中只剩恨意：“上官玉，你这个毒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只为羞辱她 上官玉最喜欢的，就是撕破沐清歌那张镇定的脸。只有重重踩在她最痛的地方，看着沐清歌痛苦，上官玉才舒心。 凌千墨过来时，只看到沐清歌将上官玉推倒在地。 “说什么重病，朕看你当真好得很，还敢动手！” 沐清歌跌坐在地上，握紧拳头，脑子里回荡着的是上官玉方才说的那些话。 一切，都是凌千墨授意，上官丞相亲手安排好，只为了治沐家所有人死地。可他为什么，唯独放任自己苟活人世，忍受这痛苦煎熬。 最可怜的，便是她那死于腹中的孩子。 想到这里，沐清歌心如刀绞，她的孩子又何其无辜，一切都是他们害的。“皇上，你绕了姐姐吧！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臣妾听闻姐姐身体虚弱，特来看望。臣妾……不该出现在姐姐面前，惹她生气。” 上官玉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恶心不已。 “贱妇！”想到她所做的一切，沐清歌又扑了上去，却被周围的宫人拦了下来。上官玉吓破了胆子，战战兢兢依偎在凌千墨怀里，眼角透着得意的笑。 “既然这么不安分，从今日起，不许踏出寝殿一步！” 凌千墨拥着上官玉离开，上官玉一下脚软。沐清歌站在那，亲眼看着自己曾经用生命爱着的男人，温柔抱着别的女人离开。 秋风扫过，双眸酸涩疼痛，清冷单薄的身影独自站在树下，笑得凄凉又苦涩。 那日之后，沐清歌的行动范围，仅仅限于凤清宫寝殿中，她不得见屋外秋景，看不到花开花败，落叶归根。 只恨自己无能，无法为家人和孩子报仇。 外面传得越发厉害，只说皇上有意封后，这人选，就是盛宠的玉妃，今后，上官丞相，便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上官一家，自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无人能够撼动。 听到这些，沐清歌心中更恨，最恨的，便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若不是报仇的念头支撑着，一万种寻死之法，她也结束了自己。她如今已知晓一切，断不会让仇人日日逍遥。 她，要为自己的家人，为死去的孩子，报仇！ 深秋时候，只因上官玉生辰，宫里大肆操办宫宴，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张罗。 而这一日，沐清歌总算等来了一丝希望。 “玉儿那日说，甚是想念你的舞姿。她生辰那日，你便在宫宴上献舞一支，让她高兴。” 凌千墨突然过来，只是和她说这件事。 些许日子不见，一眼望去，她的模样，更清瘦了。 以为她会反抗，刚烈如她，今日，却十分顺从答应下来，不卑不亢。太过听话的样子，反而让凌千墨晓有些心烦。 只有一句“臣妾遵旨”，再无过多言语。 这些日子，她还不曾得到教训，竟不知道学乖一点。若是其他女人，早就上前讨好，她却毫无喜色。 凌千墨没了好心情，从凤清宫拂袖而去，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曾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行刺 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殿中再无那熟悉的龙涎香，沐清歌才默默转身，往内殿走去，没有多说一字。 采薇看在眼里，无奈劝解道：“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 “采薇，帮我好好准备一身舞衣，那日，我要舞剑。” 采薇只以为，自家主子突然想开了。在这深宫之中，只有讨好那万人之上的男人，才能有好日子过。主子心里痛苦，她全然明白，可终究还是活着的人重要。 她们又如何跟掌控着生杀大权的人去斗！ 她不舍看着沐清歌如此痛苦地活着，却不知，沐清歌已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只想完成最后一件事，便了此残生，与那个人，永不相见。 上官玉要沐清歌为她献舞，不过是想当众羞辱于她。沐清歌人如其名，正是这份清冷孤傲，让她身上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气息。只要是她身上美好的东西，上官玉就要毁掉。 她不会给沐清歌任何翻盘的机会！ 宫宴当日，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四处皆可听见丝竹管弦之声，悦耳动听。 上官玉一身贵气华服，发髻上满是琳琅满目的头饰，俨然是这宫宴上最美的女子，坐在凌千墨声旁，满脸幸福。 她提起献舞一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都知清妃舞艺高超，见过的，也只有凌千墨一人，难得，他们竟然能见清妃献舞，这是何等荣幸。 凌千墨心情好，一声令下。沐清歌早已准备好，一身白衣长裙，出现在殿中。 饶是寡淡的一张脸，却掩饰不住她倾城的容貌，那双眼眸冰冷孤傲，更似下凡仙子，美不胜收，不做装扮，轻易抢走了上官玉所有风头。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乐师，伴随着琴声，一人在殿中翩翩起舞了起来。 凌千墨见过她跳舞，却是第一次见她如今日这样，一身素衣，浑身散发着若即若离的美感，让人移不开眼。 好似，稍不留神，她便会从眼前就此消失不见，让人想抓，又抓不住。 那一身白衣，便让上官玉的脸成了青色。今日是她生辰，沐清歌却身着白衣，是在咒她早些去死吗？偏偏，身旁的男人，甚至在场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 她深深感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伴随着琴声，沐清歌动作流畅，刚柔相济的动作，让人应接不暇。只见她从腰间突然抽出一柄软剑，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后才明白，这是剑舞。 沐清歌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没有透露丝毫情绪，逐渐靠近了凌千墨和上官玉的位置。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聚在沐清歌回眸一笑的瞬间，凌千墨看出了神，就是这个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沐清歌突然出手，软剑毫不犹豫朝上官玉刺了过去。 没人料到会发生这一幕，凌千墨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软剑本冲着她命脉去了，阴差阳错，上官玉吓得往旁边躲去，大叫救命。只在刹那间，锋利的软剑划过了上官玉勾魂摄魄的眼睛。 大殿中顿时一片慌乱，只听见上官玉惨叫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爱之深，恨之切 好好一个宫宴，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毁了。 谁都没有想到，沐清歌会突然一剑刺向上官玉。宫殿上乱成了一锅粥。 沐清歌成功看到了凌千墨愤怒的样子，轻笑着将软剑丢在地上，束手就擒。只可惜，没能杀了上官玉。毁了她的双眼，上官玉大概会生不如死吧！ 凌千墨，他会杀了自己吗？ 看到他怒视自己，沐清歌本该开心，可心里却隐隐作痛，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凌千墨下令，将她软禁在凤清宫，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那一剑，彻底毁了上官玉的眼睛，宫中所有御医都说，药石无医，以后，恐怕只能这样了。 沐清歌笑了，看着这凄冷的凤清宫，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老天有眼，让上官玉生不如死。 她在等，等凌千墨亲自来，取她性命，为他心爱的女人，报仇雪恨！ 终于，在这一日夜里，睡梦中沐清歌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猛地睁开眼睛，灯光下那张脸俊朗依旧，只是多了些冷冽的气息。 “更深露重，皇上怎的过来了，如此悄无声息。” 看她一脸淡然，毫无畏惧，凌千墨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做了这样的事，你就没有一点害怕？” 沐清歌笑了：“该害怕的，是上官一家，是皇上。臣妾何来害怕一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伤她？”凌千墨怒了，不禁收紧了手中的力道，他不信，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怕：“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感受到窒息感，沐清歌如愿笑了，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动手吧！” 凌千墨看她这般视死如归，就是不愿留在自己身边，不禁想起往日种种。曾经她温柔体贴的样子，浮现在他面前。 凌千墨眼中闪过寒光，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只要他稍微用力一些，这个女人，就会死在他的手里。 没人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镇定自若，更别说一个女人。 可眼前的沐清歌做到了，她一心求死，凌千墨偏不随了她的心愿。 他说过，没有他的允许，她沐清歌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见她闭上双眼，因为无法呼吸，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人本能的挣扎，她死死抓着旁边的被子，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看到她眼眸中的绝望时，凌千墨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死，没这么容易。”他负气松开了手，沐清歌躺在床上，本能地大口喘着粗气。她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她刺瞎了凌千墨最宠爱的女人，他完全有理由杀了自己。 躺在床上，沐清歌冷笑了起来：“你现在不杀我，他日，我便会取你的性命。我会让你后悔！”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如今，她却说出这样的话，一字一句，对沐清歌来说，都是掏心挖肺的痛。 可她别无选择，看到这个男人，她脑子里浮现的便是沐家一家人惨死的场景，这个男人狠心到不愿让她的家人入土为安。 她无法忘记心中那份感情，正因为曾经入骨深爱着，如今，便是恨之入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以眼还眼 苟延残喘仅剩的意义，就是手刃仇人，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 他们之间，只会是这样的结局。 凌千墨站在不远处，背手而立，冷笑道：“朕等着，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就这样离开了。 沐清歌躺在床上，泣不成声。不知他们是怎么了，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活着的每一瞬间，对她来说，都是身处地狱的折磨。 刚才，他为何不杀了自己，让这痛苦就此结束了。 之后，她才明白，凌千墨为何不杀她。 外面传来了消息，上官丞相找来神医，能够治好上官玉的眼睛。而这个办法，便是要用她的眼睛来换。 “以眼换眼，是唯一的办法。” 这是采薇带来的原话，而凌千墨，他竟然毫不犹豫同意了。 只等到上官玉和她调理好身体，就能交换眼睛。 采薇刚带来消息，不久后凌千墨亲自带着上官丞相，还有那所谓的神医，来到了冰冷的凤清宫。 银针刺破了手指，沐清歌看着自己的血液滴入碗中，和碗中的那滴血，融合在一起。 神医上前，欣喜说道：“皇上，两滴血融合在一起，清妃娘娘的眼睛，正好合适换给玉妃娘娘。” 沐清歌呆愣地坐在床上，自嘲地笑了起来。 那夜他不曾杀了自己，终究是为了上官玉那贱妇。 “既然如此，那便请神医将她二人的身体调理好，准备妥当，便开始换眼。” “遵旨！” “臣，替小女谢过皇上隆恩。” 凌千墨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沐清歌一眼：“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你若不能治好玉儿的眼睛，整个凤清宫，就准备着为你犯下的错，赎罪，一个不留。” 沐清歌心里一紧，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凌千墨竟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思。 看着他们离开，沐清歌瘫软在床。 他知晓自己不愿连累身边无辜的人，便狠心将这些无辜的性命都牵扯进来。 “主子！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走吧！”采薇自小跟着沐清歌，受了沐清歌的恩惠，又怎忍心看她和别人换了双眼。 沐清歌生得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若是没了眼睛，还不如杀了她痛快些。 沐清歌苦涩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何处？” 她若是不顾一切逃走，整个凤清宫的人，都要为她陪葬。她已经害了整个沐家，又怎能再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若要，那便给了他。我了无牵挂，心如死水，就无所畏惧。” 不是不害怕，而是真的心死了。 她就该在宫殿之上，要了那贱妇的性命，如今，说不定凌千墨已经了结了她，她也不用再受这些苦楚。 看着这清冷的寝殿，沐清歌不再流泪。 是她糊涂，害了整个沐家。若是可以，她宁可用自己的命，换整个沐家的人都活着。 她想，不如毁了这双眼，也不让那贱人得逞。可她记起母亲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念起儿时爹娘陪伴左右，备受呵护的日子，沐清歌再忍不住，无声哭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仅剩的价值 自那以后，沐清歌依旧被软禁在凤清宫里。 有了圣意，太医院有专人隔三差五来搭脉，为她调养好身体，就连三餐，都是进补之物。 不知道的，倒会以为她恩宠如旧，可只有沐清歌自己知道，她就是被喂养的猎物，只待时机成熟时，方便宰杀。 这大概就是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了！ 一个没了心的人，再美味的食物，也是味同嚼蜡。 御医按照最温和的方式调理，沐清歌每每逼迫着自己吃下去，事后，等人走了，又尽数吐了出来，只觉着十分恶心。 如此下来，人越发瘦弱，精神不济。 采薇自知她家主子这是心病，连诊脉的御医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只是，沐清歌一句无药可救，让御医都无话可说。 她的心病太多，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但凡想到惨死的家人，她便寝食难安，如何能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凌千墨大概从御医那得知了消息，冷着一张脸，过来了一趟凤清宫。 便见院落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个木讷的背影，清瘦的可怜，好似风再大些，就能把人影都给吹散了。 这一幕，刺痛了凌千墨的墨瞳，不禁让他想起，那年三月，他们初见时，笑容满面的少女。 他不信，膳食汤药，双管齐下，还不能让人恢复如初，反而越发萎靡憔悴。 如今见了真人，才知御医所言非虚。 凌千墨不知何处来的怒火，大概看不得她过得安逸，三两步上前，一把将人从秋千架上揪了起来。 握住了她的手腕才知，她当真比过去，瘦了太多。 阳光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凌千墨微眯着双眼，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沐清歌早就察觉到他来了，只是不愿起身。 不曾碰面，她便猜到，他今日来凤清宫所为何事。 “看来，你是把朕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他们，是吗？” 沐清歌扯了扯嘴角，空洞的双眸中尽是嘲讽。 “臣妾不敢！皇上日日让御医亲眼看着臣妾吃下汤药膳食，岂会有假！约莫臣妾这残破的身子，药石无医吧！” 凌千墨便是拿眼前油盐不进的沐清歌毫无办法，曾经她温柔似水，在自己面前百般讨好。 如今，她俨然变成了刺猬，只要他稍稍靠近，她便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 凌千墨心里憋着气，无处发泄，每每过来，都是不欢而散。 他没有多说，让人端来药汤药，毫不温柔灌下去，看她喝的一滴不剩。 沐清歌几次差点呛着，直到喝完最后一滴，他才松手。 “朕偏不信这个邪！从今日起，朕会日日来，亲自喂你喝下汤药，吃完药膳。朕倒要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凌千墨拂袖而去，沐清歌松了口气，浑身瘫软跌坐在地。 采薇上前刚想把人扶起来，沐清歌俯下身，方才喝下的汤药，吐得一滴不剩。 “主子！” 沐清歌趔趄着站了起来，苦笑着摆了摆手，这才挪着步子，往屋里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阴谋算计 那日以后，凌千墨当真日日来了凤清宫，亲眼看着她吃下东西，按时喝下汤药才离开。 可也因为这样，玉华宫那边，又闹出了动静。 这日，沐清歌依旧艰难喝着汤药，可每次凌千墨走后，她都本能吐得所剩无几，这些，凌千墨都不知道。 每天对着这些，只是闻着这气息，她已经厌烦得皱紧了眉头，吃差没有反抗。 玉华宫的人一路小跑着过来，跪在地上，神色焦急。 “皇上，玉妃娘娘，在宫里险些自尽了。” 精致的玉碗盖住了沐清歌嘴角的嘲讽，看着他毫不犹豫起身离去，她淡然一笑，顾不得碗中汤药的苦涩，饮得干干净净。 只盼着，汤药的苦涩，能够盖住心头的苦，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本能吐出来。 “主子，你还好吧？” 沐清歌安静地笑了：“没什么好与不好的，这样的老把戏，我看得清，他何尝看不清。” 只是，自己不愿看清事实罢了。 她本以为自己释怀了，看尽了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可当事实发生在眼前时，她才发觉，自己还不曾练就这金刚不坏之身。 若真的想死，便悄无声息，又怎会被人发现。 凌千墨过去的时候，太医正在诊治。用了银针，人才悠悠醒来。 上官玉哭得梨花带雨，眼睛本就伤了，如今断不能流泪。 御医在一旁叮嘱着，凌千墨薄唇紧闭，在床边坐下，握紧了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玉儿如今已是废人。是玉儿没有福气，不能陪伴皇上一辈子，如今臣妾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朕说过，你会好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凌千墨说着，将人拥入怀中。看到她一双眼睛成了这样，他心里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 “等她身体养好了，朕便安排，让你们换眼。你会好起来的！” 这是凌千墨对上官玉的承诺，上官玉依偎在他宽厚的怀里，这才有了几分安全感。 沐清歌竟敢伤她的眼睛，她怎能让她舒适。 她的眼睛，自己要定了。而且，不只是眼睛。 听闻这段日子皇上日日去凤清宫，她是着急了，这才闹出点动静，让皇上记起那个毒妇做过什么事情。 沐清歌那个狐狸精，沐家都已经这样了，她还不放手，自然，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的。 皇后的位子，只会是她上官玉的。 “皇上，玉儿不怪姐姐！眼睛是姐姐的，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上官玉故作好心，如愿得到了凌千墨坚定的回答。 “她毁了你的眼睛，就该付出代价。君无戏言，朕说过会让你好起来，就一定会做到。” 上官玉如愿笑了起来，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瞎了，害怕自己不会好起来，从此，玉华宫便成了冷宫，终有一天，她上官玉也成了这皇城中，众多被皇上遗忘的女人中的一个。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踏上了这条路，就只能成为胜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前去要人 发现采薇失踪的时候，沐清歌找遍了整个凤清宫，最后，还是从侍卫那得知，采薇似乎往玉华宫的方向去了。 沐清歌心口一紧，浓浓的不安袭上心头。 采薇是跟着她入宫的陪嫁丫头，某种意义上说，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亲近的人。 她去玉华宫做什么？ 沐清歌还在被软禁，不能离开凤清宫。她再着急也只能等着，这一等，就到了下午时候，采薇还不见人。 她坐不住了，不顾侍卫阻拦，赶去玉华宫找人。 侍卫不敢强行拦着，赶紧让人去禀告，一边跟了上去。 沐清歌拖着虚弱的身体，闯入了上官玉的寝殿。上官玉并没有因为眼睛的伤影响了自己的气色，此时她靠坐在床上，只听到了声音，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是什么人？”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一句。 “上官玉，采薇呢？” 上官玉皱了皱眉，故作奇怪反问道：“采薇是姐姐的贴身婢女，怎的今日来妹妹这里要人？姐姐能踏足玉华宫，这是……已经解了禁足令吗？还是特地来向妹妹道歉的？” 沐清歌握紧了拳头，采薇怎会来玉华宫，她千叮万嘱，不要为她做傻事。 “采薇只是个婢女，你何必为难她？有什么，大可冲着我来。” 上官玉阴冷地笑了：“姐姐刺瞎了我的双眼，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站在这说话，心中当真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沐清歌心中一片坦然：“我只恨不得没要了你的命，瞎了，那是轻的。” “姐姐的情谊，妹妹谨记在心，必定‘涌泉相报’。采薇不在我这，兴许是贪玩，或者跟着哪个野男人跑了也说不定，姐姐还是去别处找吧！” 不管沐清歌如何问，上官玉咬定人不在自己这。 沐清歌知道自己问不出结果，便亲自动手，一间间屋子找。她敢肯定，采薇一定在玉华宫。她不会莫名其妙走了，什么都不说的。 她失去了亲人，采薇是她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她不能再看着采薇出事。 可她找遍了，也看不到采薇的人影。 沐清歌一把扣住了上官玉的手腕，逼问道：“你究竟把采薇怎么样了？” 听到沐清歌焦急的声音，上官玉心里尤为满足。就算现在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得到，此时的沐清歌，究竟有多着急痛苦。 她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有太多软肋，想让她生不如死，简直太简单了。 上官玉妩媚地笑着，低语道:“你毁了我的眼睛，我怎能太便宜你。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 “你若是敢伤了采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上官玉无声地笑着，很快，就变了脸色：“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松手好不好？我好疼，你吓到我了。” 凌千墨毫无预兆冲了进来，便看到沐清歌死扣住带伤的上官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他上前将人一把拉开，没能控制住力道，沐清歌摔了出去，跌在地上。 “沐清歌，看来，是朕对你太好了。”凌千墨将上官玉护在身后，沐清歌摔倒在地，许久不曾起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心生疑虑 他倒不知，这个女人何时如此嚣张跋扈，毁了别人双目，还要大张旗鼓前来仗势欺人，她是料定了在自己不会要她的命吗？ 听着上官玉的解释，凌千墨信了七分。 “这些个宫人，腿长在自己身上。玉儿被你伤成这样，你还要折腾。” 凌千墨借着理由，怒斥着沐清歌。 她什么都没说，冷漠地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他就这么相信上官玉？ 也对，在他凌千墨眼中，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又有什么可以相信。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相信自己，她又何必浪费精神解释。 沐清歌被侍卫带回了凤清宫，没有半点反抗，凌千墨斥责她，她也没有半句解释，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 看向自己怀里柔弱的上官玉，心里有些迟疑。沐清歌的为人他清楚得很，不会无缘无故来闹事。 可是…… 她伤成这样，应该不会的。 “皇上，姐姐心里头恨我，怀疑到我身上，情有可原，您别因为姐姐的事气坏了身子，玉儿没关系的。” 上官玉的体贴，打消了凌千墨心中疑虑。 她伤成这样，还帮旁人说话，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也许，只是沐清歌无理取闹，心中不平。他安抚好人，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寝殿门口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靠在床上的女人，随口问了一句：“玉儿，你当真没有见过采薇吗？” 上官玉心里一沉，不想他还是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她委屈着说道：“皇上若是不信，便让御林军将玉华宫好好搜上一搜，便知真假。” 凌千墨，居然因为沐清歌的话怀疑她了，这让上官玉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有些事，她等不了那么久，或许，该提醒父亲，提前进行了。 留着沐清歌，只会让情况一点点失控。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凌千墨对沐清歌究竟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凌千墨最终还是有些愧疚，离开了玉华宫。 上官玉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自己受了这么多罪，她沐清歌，是时候还债了。 “萍儿！拿着本宫的腰牌去见父亲，告诉他，情况有变，让他尽早动手。”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能让一切就此功亏一篑。 那天以后，沐清歌再没看到采薇回来。她只恨自己无用，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上官玉究竟想做什么，她恨的人一直都是自己，为何还要对无辜的采薇下手。 沐清歌彻夜难眠，心中担忧着采薇，却不知，此时此刻，采薇正在人间炼狱中，苟延残喘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连反抗的体力都没有，又谈何保护。 沐清歌第一次痛恨自己如此无能，更恨自己这残破的身体，迟迟不能好起来。 很快，外面传来了消息，一切都准备就绪。替上官玉看眼睛的神医说了，换眼，就在这几天。 沐清歌心里从未如此平静过，早知这一天要来临，只等着最后的解脱，她就不会再痛苦了。 最后的等待，似乎没有想象中可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怕了吗？ 凌千墨比之前来得更频繁了，这让沐清歌很不习惯，又觉得可笑至极。 仿佛彼此都知道了最后的结局，这是最后的温柔？ 她还不需要怜悯，尤其是他凌千墨的。 看着坐在身旁若无其事享用美食的人，沐清歌毫无胃口。 他云淡风轻说着：“三天后，就可以动手了。” 沐清歌抬头看他时，清冷地笑了。她不知这个男人有多残忍，就好似刽子手在行刑前，还要细细和死囚描述一下，刀子砍下时，他会不会觉得痛一样。 凌千墨厌恶她对着自己时，毫无情绪波动的样子。这样的沐清歌，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 “清儿，你怕吗？” 他心里竟有了个奇怪的想法，有些渴望听到她对自己服软，说一句：“阿墨，我怕了。” 很快，沐清歌就粉碎了凌千墨的遐想，她自嘲地笑了笑，躲开了凌千墨抬在半空的手。 曾经这是他们之间亲昵的互动，如今，她却不想这个男人再碰触自己。 “难道皇上会因为臣妾一句怕了就改变主意吗？” 凌千墨的柔情还不曾流露出来，就被沐清歌一句话，消灭地干干净净。 他冷下脸，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出声。 “臣妾自知皇上不会改变主意，便也想着，还是不要浪费表情好了。” 凌千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心里闷闷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看到现在的她，他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曾经温柔体贴，骄傲又自信的沐清歌。 也许有了对比，才更显得曾经的沐清歌充满灵气。有些情绪，似乎慢慢的，不受他的控制了。 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对这个女人心慈手软，沐家的人，都是害死他母妃的仇人。 说出这样的话，沐清歌心如刀剐。每次见到凌千墨，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这个男人做了多可怕的事情，才能勉强管住自己的心。 可当她知道，自己只有最后三天时间时，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脑海里窜了出来。 最后三天，她是否可以，让自己最后任性一次。 也许，是她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而凌千墨，便是她心甘情愿服下的毒药。 是她下贱卑微，依旧忘不掉对凌千墨的情。 采薇凶多吉少，在这世上，她当真了无牵挂。听到消息时，沐清歌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这三天，是她拥有光明的最后三天，也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三天。 只因做了决定，她才敢这么想。就当是这一辈子，最后的放纵。哪怕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她还是对这个男人舍弃不了。 “最后三天，可否给我留下一些，最后的记忆？”沐清歌鼓起勇气，卑微地恳求。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四目相对，凌千墨心里一紧，看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他竟有种要彻底失去的感觉，想抓，又似乎有些抓不住。 “朕说过，不会让你死。”凌千墨冷冷回了一句，没有直接回答，却给她夹了最爱的鱼肉。 他几乎脱口而出了，为何不求饶？也许，她求饶了，自己会改变主意！ 这样的话，面对那张只剩清冷的脸，他终究没有说出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最后的任性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晓，太傅大人沐明远之女，才艺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倾城容貌，若不是被当今皇上看中，惦记的王孙贵族，还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她却落得这般下场。 凌千墨还是答应了，一声‘清儿’，已经给了她最明确的答案。 这三天，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那般。 院落下，夜色当空，美酒佳肴。沐清歌一身白衣，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跳动着，凌千墨身着常服，月下舞剑，如此美的画面，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扰。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美好！ 沐清歌笑靥如花，纵容自己自私地忘却所有痛苦，将一切恩怨抛诸脑后。 这三日，只有凌千墨和沐清歌，没有什么皇上和清妃。 他们是最普通的恋人，风花雪月，只为当下的幸福和美好。 岁月在当年的偏偏少年身上沉淀，如今的凌千墨更沉稳，却也不再是她初见时的凌千墨。 一曲终了，沐清歌倒上了酒，两人月下对饮，彼此眼里只有快乐。 凌千墨下令，这三日任何人不得打扰，再没有人敢出现。 “明日，带你去个好地方。” 沐清歌不疑有他，只说了一个‘好’字，既然是放纵，那就让自己彻底放纵一次吧！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凌千墨的身边不会有沐清歌。 时间久了，她的样子会模糊，甚至连名字都忘了。 她想起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当时的他觉得晦气，不让她再说。可那句话，却是她对这段感情最好的期盼。 月色情浓，久违的相拥而眠，无关情爱，她依偎在凌千墨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让她贪恋此刻的美好，舍不得入眠。 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身，热泪控制不住滚落下来，月下那张清瘦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一刻，她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 最后三天，她决定，临别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次日，凌千墨带她独自出了皇城。她不知要去何处，也不问，就靠在他怀里，享受这份最后的美好。 当她看到眼前大片血染的枫叶林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从不知道，枫叶林也可以美成这样。血染的红色枫叶随着秋风漫天飞舞，像极了她和凌千墨的结局。 “喜欢吗？” 沐清歌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欣喜。这一刻，凌千墨竟希望，以后日日都能看到她如此开心的笑容。 他是不是可以，抛去恩怨，和她重新开始？ 沐清歌在枫叶林中翩翩起舞，美艳得如初入凡尘的仙子，凌千墨坐在树下抚琴，同样贪恋着此时的美好。 他想，以后，若是她一辈子都看不见，他就把人放在身边一辈子，好好照顾她，也不是不可以的。 整整两天，他们都在枫叶林中的小竹屋里度过，月色正浓时，不知是谁先被攻陷，沐清歌放纵自己，最后一次沉沦在他的身下，她只想好好记住，记住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今日过后，一切，都会结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临别相赠 三日短暂，眨眼便过去了。 第四日早晨回宫，沐清歌自知，自己回去即将面对什么。 期限已过，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陌生的沐清歌。即便人就在眼前，凌千墨也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就好似，自己不小心眨了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一路上，凌千墨欲言又止，他从未见过沐清歌这样，明明笑着，这样的笑容，却让凌千墨心里一痛，仿佛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可他想，人在宫里，谁都不敢对她怎样。 他能护她周全，以后，他们会重新开始，只要她愿意。 这三天，上官玉记得上蹿下跳，就怕有什么变数。 听婢女说，皇上亲自把人带回来了，虽然对着三天内心嫉妒得发狂，可想着以后，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才压住心里的愤怒，挤出一丝笑容相迎。 神医就在玉华宫候着，沐清歌依旧一身白衣，没有穿宫装的她，淡妆素裹，美得超凡脱俗，不似人间凡物。 凌千墨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看着敞开的大门，沐清歌淡淡一笑。 深红色的大门，像地狱里来的索命恶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只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深吸了一口气，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了凌千墨：“进去之前，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不急这一会！” “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沐清歌说着，将一个锦囊交到他手中，白色锦囊上绣着一朵半开半凋零的莲花，他欲打开看个究竟，被沐清歌拦下。 “七日之后，阿墨才能打开。” 这是沐清歌最后一次叫他阿墨！ 凌千墨看她冲着自己俏皮眨眼的样子，顿时晃了神。沐清歌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吻了吻，这才干干脆脆转身，跟着神医进去。 他站在原地，眼看着那抹白色身影逐渐消失，握紧了手里的锦囊，突然觉得心里少了一块。 “皇上，此次时间需要整整七日，皇上还是先回行宫吧！有消息微臣会第一时间禀告皇上的。” “上官丞相，这里就交给你了。” 凌千墨有些怕了，他怕自己多待一会，就会动摇，冲动之下进去阻止这一切。 清儿太过骄傲，也许这样，以后她便会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不再反抗。 以后，他会对她好的。 可凌千墨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就此……再没有了以后。 昏暗的屋子里，沐清歌看到的是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利器。她胆子大，可在这时，也会害怕。 “会疼吗？神医！” “清妃娘娘莫要害怕，很快，就会过去了。” 他谄媚的笑着，黝黑的脸上，笑容阴冷。看着端到面前黑乎乎的药汁，整个屋子里都弥散着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她接过药汁，双手竟有些不自觉颤抖起来。 “喝吧！喝下以后，很快就会好的。别怕！”神医笑得诡异，沐清歌不禁打了个冷颤。 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喝下，本想问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阵头晕目眩，她摇了摇头，只见眼前出现好几个人影，浑身乏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屋子里回荡着冰冷的声音：“神医，我们开始吧！”上官玉从屏风后出来，只是，她不再用白布遮住了眼睛，甚至，看不出半点伤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身陷炼狱 沐清歌缓缓醒来时，浑身无力，四周昏暗，她缓过劲来，这才看见神医就在她旁边，自己动了动才发现，她被牢牢绑在了木板上，像是等待宰割的鱼肉。 她还看得见！ “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她以为，睡一觉，从此以后，自己与光明无缘。 神医只是笑着，屋子里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沐清歌朝声源望去，当看到来人时，她如遭电击，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竟然是上官玉！ “你……你的眼睛不是伤了吗？怎么会……” 上官玉笑得阴沉：“你还记得，我的眼睛被你所伤。整整三个月不见天日，我当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好不了了。若不是我父亲找来神医，沐清歌，我就真的被你给毁了。” “既然你眼睛已经好了，那你还……” 沐清歌说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上官玉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以眼还眼，是假的。 她挣扎了起来，无奈浑身无力，半分都动弹不得。 上官玉上前，冰冷锋利的指甲划过她白嫩的脸蛋，滑嫩的触感，让她疯狂地嫉妒。 即便要死了，她还要霸占皇上，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你伤了我，你觉得，我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吗？放心，我们有整整七天的时间，我不会让你太痛快的。”她说着，冰冷的手指碰触到沐清歌明亮的眼睛，脸上绽放出了阴冷的笑容。 “上官玉，你这是欺君之罪！” “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告诉皇上吗？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见采薇吗？在我们开始之前，我如你所愿。” 上官玉拍了拍手，几个人将人拖了上来。 沐清歌不敢想像，自己看到的还是采薇。她浑身是血，只剩下半口气吊着。 “上官玉，你不是人。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看着她血淋淋的双手，沐清歌心疼地流下了热泪，那双手曾经多么美，如今鲜血淋漓，上面的指甲已经尽数拔掉。 身上更是不用说，一身衣服早已经残破不堪，被血染成了深红色。 “采薇这丫头倒是衷心，我让她忍着，她偏要喊，我听的烦了，便把她舌头给拔了下来。” 沐清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将眼前的恶毒女人千刀万剐，为采薇和家人报仇。 “别这样瞪着我，放心，你们主仆，一个都不会少的。” 上官玉笑着，随手掏出一把匕首，朝沐清歌的脸上划了过去。 疼吗？ 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上官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张精致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你最不该的，就是和我争同一个男人，沐清歌，你自找的，别怪我。” 上官玉大笑了起来，一刀又一刀，一点点，划破了沐清歌的脸。早就痛彻心扉，就算再痛，她也不会求饶，只是心疼采薇，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 七天七夜，沐清歌都在各种各样的酷刑中度过。她多希望，上官玉能一刀结束了自己。 她以为自己就快死的时候，上官玉挥舞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朝她眼睛刺了过去。沐清歌被堵住了嘴，嘶吼声尽数咽下，眼前从此一片黑暗，再不见得半点光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葬身火海 七天七夜，凌千墨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 这一日，他早早丢下政事，前去接人，来不及细想，自己担心的究竟是谁的安危。 亲耳从神医口中听到安然无恙四个字，他才放心下来。 他以为，能看到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眼前出现的，却只有上官玉一人。 “神医，清妃呢？” “娘娘身体现在还有些虚弱，受不得寒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凌千墨还想问点什么，身旁传来上官玉温柔的呼唤：“皇上，臣妾好怕。臣妾，真的能好吗？” 凌千墨安抚着上官玉，让她安心，无暇分身，纠缠下只能亲自送她回寝宫。 待他走后，上官丞相上前，阴冷一笑，这才叫了亲信，将昏迷不醒，只剩下半口气的沐清歌送回凤清宫。 上官玉眼睛还不能完全见强光，以此为借口，硬拉着凌千墨让他留下，实则担心，他会去看望沐清歌，若是瞧见了，一切都完了。 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凌千墨勉强用了晚膳，心中放心不下。 这七天七夜，他脑海里想到的，似乎更多是沐清歌对他的温柔，还有他们之间的美好。 想到她最后翩翩起舞的样子，好似料到了什么，凌千墨感觉，如果不确定她平安，他今晚都无法入眠了。 “皇上要去何处？不留下陪臣妾了吗？玉儿真的害怕。” “爱妃，朕还有要事处理，忙完了再来看你。” 凌千墨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全然不顾上官玉的呼唤，疾步离去。 直到人走远了，上官玉将手中茶盏摔了个粉碎，透着薄纱，她看向黑下来的天，红唇勾起了优美的弧度。 这个时候，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从今以后，这宫里，再没有她需要担心的了。 凌千墨头也不回往凤清宫的方向赶去，只想早些见到她，知道她是平安的。以后的日子，他会好好和她重新开始。 谁知，才走到半路，就见凤清宫的方向不对劲。 宫里一团乱，抓了一个忙乱的宫人问起。 宫人一看是皇上，跪下战战兢兢说道：“是……是凤清宫，走水了。” 轰的一声，凌千墨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凤清宫走水，那清儿…… 凌千墨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一路往凤清宫奔去，此时，凤清宫已经是火光一片，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宫人们拼命扑火，可这火势太旺，夜里又有风，不让它蔓延开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清妃人呢？” 皇上一句话，宫人们跪了一地：“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清妃娘娘……恐怕还在里面。” “你说什么？”凌千墨一把揪住了侍卫的衣领：“朕让你们好好守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凌千墨二话不说，就要进去救人。 宫人们尽数跪下：“皇上，您是万金之体，去不得啊！这么大的火，清妃恐怕已经……” “给朕住口！没有朕的允许，她怎么敢死！朕决不允许她死。” 没人敢回话，凌千墨双眼通红，双拳紧握着，死死盯着被大火吞噬的凤清宫，一动不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玉在人已亡 这场大火来势汹汹，将近三个时辰，将凤清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火彻底灭掉的时候，原来华丽的宫殿，只剩下断壁残垣，面无全非。 而摆在凌千墨面前的，是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启……启禀皇上，清妃娘娘的尸首，已经找到了。请皇上节哀！“ 凌千墨握紧拳头，旁边的宫人们都听到了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微眯着眼睛，艰难地迈开步子，走到尸体面前。 此时此刻，他依旧不信，沐清歌就这么葬身火海了，这怎么可能。 “皇上！清妃娘娘面目全非，恐惊了圣驾，还是……” “朕非要亲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她？” 凌千墨深吸了一口气，掀起白布，尸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尸体手臂上的玉镯，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里猛地被撕扯开一般，若别的，他不会相信。可这个玉镯，却是他们定情时，自己送于她的定情之物，她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她曾说过，玉在人在，玉毁人亡。 当真是她吗？ 凌千墨胸口堵了一口气，闷闷的，无处发泄。 “沐清歌！很好，朕没答应，你就敢这么死了。你怎么敢，就这么死了，你不是说，要为你父亲报仇吗？” 凌千墨讽刺地笑了笑，退后两步，险些没有站稳。 身旁的宫人上前扶住，凌千墨冷下脸，推开了，一个人趔趄着，逃离了身后那可怕的地方。 他算好了一切，哪怕她以后都看不到了，自己会用剩下的时光，让她陪伴左右。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和过去一样，他们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以后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凌千墨还没来得及实现这一切，她就这样没了。 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冷峻的脸卸下了所有伪装，有那么片刻时候，他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梦醒了，他还能看到那张倔强的脸。 只有这一次，凌千墨放纵自己，用宿醉来发泄自己内心的痛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以为喝醉了，就什么都不再记得。只是，喝多以后，那张脸更加清楚了。 他仿佛看到了沐清歌在他面前弹琴起舞的模样，他笑了，又觉得心中刺痛，唯有借着酒，才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同一个夜里，得到消息，计划成功，上官玉除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心中畅快不已。 以后，这后宫之中，在无人能和她抗衡，这万人之上的男人，只会属于她上官玉一个人。 等她登上后位，掌控后宫，更不会有人是她的对手。 “告诉父亲，知晓此事的人，一律除了干净，永绝后患。” 接下来，她只等着自己穿上凤袍的那一日。 就在此时，荒郊野外最凄凉阴森的乱葬岗里，一白衣男子辛苦从死人堆里，抬起了一具尸体，又悄然离去，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次日，这宫里却没有半点动静，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众人只知，凤清宫毁了以后，皇上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让人不禁害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得知真相 凌千墨不曾对外宣布，沐清歌死了，只是给自己心里还留那么点希望，也许有朝一日，她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皇上都不曾去过玉华宫。还是她眼睛复原时，凌千墨匆匆去了一次。 上官玉开始慌了，这和她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这样下去，皇上会不会忘了对她的情。 情急之下，她不得不让人请父亲入宫，商量对策。 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她必须尽快让皇上封她为后。 屏退左右，上官玉没了人前淡定的样子，着急得来回踱着步子。 “父亲，我不是让你在上朝时提起封后一事，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皇上连后宫都不再来，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娘娘稍安勿躁，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我怎么能不急。” 上官玉在之前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感觉，皇上对沐清歌那个狐狸精有了感情。 她害怕，自己会失去皇上，这才干脆让父亲借着眼睛受伤一事，彻底除掉沐清歌这个心腹大患。 本以为，人没了，皇上的心自然会回到她的身上，可眼下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封后只是时间问题，你又何须担心。” “父亲，你确定，沐清歌当时死透了吗？运出宫的时候，她可还吊着一口气的。” “为父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亲自在她心口补的刀子，本来就要死了，一刀下去，怎么还能活着，你别疑神疑鬼的，安心待着，想办法取悦皇上，让皇上重新把心思放在你身上，这才是要紧的。” “可我总是担心。” “不管你担心什么，现在沐家已经死透了，当年的秘密不会有人知道。今后，我上官家只会飞黄腾达。” “父亲，此时你还需小心，皇上母妃的死，是皇上最介怀的事情。如果让他知晓，当初背后的始作俑者是您，咱们上官家就真的完了。” 上官丞相一听，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此时，咱们自家人守口如瓶，自然不会让他人知道。你安心在宫里待着，讨了皇上的喜欢才是要紧的事情，此事，今后休要再提。” 父女俩在屋里说了许久，却不知，这番话，已经尽数传入了凌千墨的耳中。 他万万想不到，当初的真相，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错杀了沐家那么多无辜性命！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不敢出声。不想，沐太傅一家人，竟是被冤枉的。 “事无巨细，查得清清楚楚。看看上官复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务必铁证如山。另外，派人立即前去乱葬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上官复好大的胆子，在他眼皮底下玩这样的动作。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冤枉了沐家，害得清儿受了这么多苦。 他现在盼着暗卫能找到，又希望他们找不到。 找不到，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许被什么人救走了，人还活着，他日他们还有重逢的一日？ 凌千墨悔不当初，又觉得无力。当初，他就该亲自确认了她安然无恙再离开。 一切，都是他的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身处黄泉 沐清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早已认定，自己不会有命活下来。 直到她再醒过来，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身在地狱阎罗殿。 人死后，就是这样的吗？ 耳旁传来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很轻，她不敢动，手指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你醒了！”温润的声音，如甘泉流入心田，让她放下了防备。 “我……还活着？”当沐清歌张嘴时，这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声音。 “三个月前，我从乱葬岗把你带回来的。我救活了你！” 沐清歌知道当时自己的情况，那一刀刺进胸口，是怎样的医术，才能起死回生。 还是上天让她活下去，为家人，为死去的人报仇！ “你已经有两个月身孕！” “我……怀孕了？”沐清歌喃喃自语，这个消息，实在可笑。 没有回答，耳边听到的是他爽朗的笑声。 “听过住在黄泉谷的鬼医吗？” “医死不医活的，鬼医柳苏？”沐清歌虽出身官宦，对外面的传闻还是通晓一些的。 这鬼医圣手柳苏，从来没人见过，更有人怀疑，这根本就是神话中的人，世上根本不存在。 “这里，就是黄泉谷。” 沐清歌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可他说的话，自己是信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柳苏接下来的话，让沐清歌不知该如何抉择。 “发现你的时候，你遍体鳞伤几乎死透了，身上还中了毒。所以，你腹中胎儿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我也没有把握。我的建议，等你身子恢复一些，拿掉孩子。” 柳苏的话落在沐清歌心里，一阵钝痛。 曾经，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如今，她又有了和凌千墨的孩子，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是上天故意戏耍她吗？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影响到，孩子出生以后，可能有残缺。” 冷静考虑，她的确不该把孩子留下，可她也是一个母亲，这孩子就是她身上的一块肉，让她舍弃，她怎么做得到。 看着沐清歌颤抖着双手，护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柳苏叹了口气。 反正人都救了，他就做一回好人。 “我说的，只是可能。” 这话给了沐清歌一丝希望，心存侥幸，有可能，孩子出生后安然无恙。 “我……我能留下他吗？”无关凌千墨，只是因为，这是她沐清歌的孩子。 失去了一个，她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决定权在你。既然要留下，那就好好养身子。” 看着躺在床上纤瘦的身影，柳苏破天荒心软了。照顾了三个月，一开始他只当这是一个挑战，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把人救活。 如今看她醒了，柳苏有了成就感。 看她这幅样子，心里藏着无尽伤痛，他居然有了不忍。 沐清歌在黑暗中感觉到他喂了药在嘴边，乖乖喝下。温热的液体一直流入到五脏六腑，她才舒服了许多。 “我会好好活下去。” 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让自己好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她的希望 与世隔绝的黄泉谷，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更别说有外人进来。 在柳苏的调理下，沐清歌的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 一开始，她真的不习惯充满黑暗的世界，还好有柳苏在身边，不知不觉中，她也习惯了。 如今，听到脚步声，她就能变得得出是柳苏外出采药回来了。还不曾靠近，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便是最好的证据。 一个月的修养，她已经能下床。 死里逃生，活过来的沐清歌有了重生的感觉。柳苏从不问她是谁，只是唤她沐儿。 若是他出谷采购，沐清歌便一人在家里等他回来，时间过得很快，她也渐渐感觉到了腹中胎儿的活力，也许，出生后那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谁会知道，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柳苏，也会有孩子气，傻乎乎到胎儿才三个月，就给孩子买了玩具。 “苏，才三个月，你就给他买这些？” “男孩女孩都一样，拨浪鼓，小木马，他肯定会喜欢的。若是女孩更好，一定像你，粉雕玉琢似的。” 沐清歌笑了，习惯了黑暗的世界，本来没什么期盼。 有时被柳苏说的，她又想，眼睛能好起来，这样，她就能看见自己的孩子了。 “今日我去镇上，听到了些趣事。” 这是柳苏的习惯，去了镇上，总是要回来与她说道说道最近外面的趣事，这也是二人的乐趣。 只是，今日的趣事，却是和那个人有关的。 “素来备受皇帝宠爱的上官一家，下狱了。” 沐清歌脸上笑容一僵，久久才问了一句：“当今玉妃，不是还说要封后的吗？怎么突然下狱。” “丞相贪污行贿，克扣军饷，上官家欺男霸女，树倒众人推。还查明，之前失踪的清妃，竟是上官玉装病陷害，皇帝一怒之下，盛宠的玉妃，便打入冷宫，上官一家下狱，听说，今日午时，满门抄斩。” 这四个字，重重落在了沐清歌心里。 算不算恶有恶报，不管上官一家为何惹怒那个人，如今都人头落地。听到这些消息，沐清歌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沐家。 自古帝王多薄情，这句话当真不假。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沐清歌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转而说起了其他的，只是这心里，久久未能平复。 柳苏看在眼里，没有多问，又带着她闻这些药材，凭借着气味辨别是什么，有何用途。沐清歌终日耳濡目染的，倒也学得快。 “你倒很有天赋！” “怎么，苏要收我这个瞎子做徒弟吗？望闻问切，第一个我便做不到，可别砸了你的招牌。” 柳苏爽朗大笑：“我柳苏若是收徒，谁敢说三道四。”这等狂妄语气，恰恰配上了鬼医圣手这名号。 “沐儿，你会好的。” 这是肯定的回答，一开始，沐清歌并没有多大期盼，可现在，她却想好起来，能看到自己的孩子，还能看看，传闻中最神秘的鬼医，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说，最爱白衣，不爱繁琐饰物。沐清歌便能想象得出，他外出采药是怎样的画面。 此时的沐清歌，贪恋着眼前的宁静和美好。问自己一句：如果她放下仇恨，隐居生活，爹娘会责怪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重逢 沐清歌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当一个瞎子，重见光明时，看到眼前那温润如玉，一身白衣的柳苏时，美艳的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柳苏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不似那人的冷漠刚毅，更像一股暖流。 决定放下仇恨，她没有想要离开，两人谁也不说，生活还和以前一样。 如今她眼睛恢复，采买时候，便能和柳苏一同前去，镇子上的人见她大着肚子，便笑柳苏，总算舍得把家中娇妻带出来了。沐清歌轻纱蒙面，只见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因为透着神秘感，反而显得更美。 两人同样的白衣，像是神仙眷侣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维持多久。 沐清歌想着孩子出生以后，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要给他准备衣物。白天柳苏外出采药，她便在家中给孩子做些小衣服，看着精致小巧的东西，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这日谷中下起了冬雨，她念着柳苏没有带伞，担心他会受风寒，心里隐隐不安。 听到院外有动静，沐清歌以为是他回来了，着急拿着伞出去，不曾看清来人，便问道：“苏，你回来了？赶紧进屋，这么大的雨，要是受寒可不好了。” 她话音刚落，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手中的雨伞滑落，她站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过去的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 数月不见，他比过去更加冷漠了。棱角分明的脸上散发着渗人的气息，她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以为，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 他站在雨中，身边的人撑着雨伞，道了一声：“清儿！” 从那日他从烧毁的凤清宫里找到了所谓的尸首时，他便不信沐清歌已经死了。 这么久，他不曾对外宣布死讯，后来，从上官玉那得知，她被丢弃在乱葬岗，他派出整个御林军去找，杳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没有放弃过，一直让暗卫寻找她的下落。 三天前，他收到暗卫的消息，欣喜不已，放下所有事情赶过来接她回去。 此时，他双眼死死盯着沐清歌微微隆起的腹部，双手紧握成拳，不敢问，她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好好的，凌千墨应该高兴，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几个月里，自己寝食难安，她却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他以为，她命悬一线，有可能没有活下来，现在看来，她好得很。 沐清歌站在那，眼看着凌千墨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冷冽的气息慢慢逼近，她害怕了。 她怕这个男人再会做出伤害她或者孩子的事情，吓得连连后退。 沐清歌眼中的害怕和闪躲深深刺痛了凌千墨的心，他百感交集，想要知道的太多了，又害怕真相是自己所无法接受的。 见她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后倒去，凌千墨来不及思考什么，几个快步上前，伸手拉住了她，往怀里一带。 沐清歌吓得脸色苍白，最终稳稳落在了凌千墨的怀里。 数月不见，四目相对间，凌千墨内心的思念如泉水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不管不顾了。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会在放她从自己身边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自称寡妇 相看一眼，便是道不尽的情愫。 沐清歌百感交集，逃窜的目光很快看向别处，挣扎着逃开，却被被他禁锢得更紧。 “沐儿，今日我找到一样好东西。” 耳边传来柳苏欣喜的声音。他一身白衣匆忙回来，看到院内站满了侍卫，站在门口将她拥入怀里的男人，远远看去，透着霸气和威严。 柳苏心里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没了。 沐儿？ 凌千墨对这个称呼很不悦，这是他的女人，怎能允许其他男人对她有如此亲昵的称呼。 这些日子，她就是与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凌千墨有些膈应，松开了她。 这一举动，让沐清歌觉得好笑极了。不用他说，沐清歌已经猜到他想什么。 冷冷一笑，沐清歌福了福身：“皇上有雅兴，这样的荒郊野外也找来了。” “跟朕回去，过去一切，朕可以不计较。” 沐清歌抬起眼皮，眼中平静无波，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如此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凌千墨的心，以前，她不会这样看他。 “清妃早已葬身火海，民女沐清歌，只是个没了丈夫的寡妇。皇上带一个怀有身孕的寡妇回宫，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寡妇？好，很好。”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找了整整四个月，寝食难安，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害怕听到消息，又害怕没有消息，煎熬度日。 她却在这世外桃源的地方，和野男人过得逍遥，如今还敢诅咒他死了。 若不是顾虑到旁边的人，他真想掐死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既然你是寡妇，还不恪守妇道，竟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 “皇上想象力丰富，并非民妇能及，民妇和柳苏都是只身一人，哪怕在一起，有何不可。” 沐清歌这话说得坦荡，完全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气得凌千墨哑口无言。 “你这是在怪朕吗？” “民妇不敢！” 口口声声称自己民妇，凌千墨没了耐心，毫不犹豫抓住了她的手腕。 “清儿，你要和朕闹脾气，朕都依你。回宫后，你想怎样闹脾气都好！” 沐清歌以为，凌千墨会气急败坏甩袖而去，就此放弃，谁知道，他不生气还要坚持带着自己回去。 “皇上不介意我，难道也不介意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清儿！”凌千墨阴沉着脸，不知道自己还能隐忍到什么时候；“不要试图挑战朕的底线。” “我说的是事实。” 柳苏此时已然明白，自己竟救了皇帝的女人，还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他还以为…… 可看到她如此排斥，当初从乱葬岗发现她时，那遍体鳞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那些伤，是这个男人给她的。 既然不能给她幸福，又有什么资格带走她。柳苏从来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他大声呵斥道：“沐儿不愿跟你走，你把她伤成这样，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清儿是朕的女人，没有人比朕更有资格带走她。柳苏，朕敬重你是医术高明，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该管的，少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逼她回去 柳苏见不得沐清歌受委屈，这些日子她一直很开心，凌千墨一出现，她神色都变了。 既然给不了她幸福，那他不会允许凌千墨把人带走。 柳苏丝毫不顾及他是皇帝的身份，竟然和凌千墨大打出手。 沐清歌才知道，柳苏居然身怀武艺，平日里，竟是他隐藏得太好，自己于他朝夕相处却没有看出来。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旁人不敢随意插手，就怕伤到了凌千墨。 凌千墨身手如何沐清歌是知道的，单打独斗，鲜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柳苏最终败下阵来，被侍卫擒住。 “沐儿，你还要再跳进那个火坑吗？” 此刻，柳苏才看清自己心中的情意，他竟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凌千墨，你走吧！就当我那时葬身火海，你也说，我们恩怨不共戴天，继续纠缠，没有意义了。” 凌千墨皱紧了眉头，沉默了许久，这才放低姿态：“当初，是朕的错，没有查清楚，错杀了你的家人。如今一切都明朗了，我知道，我母妃的死和沐家无关。清儿，我们重新开始。跟我回去，好吗？” 沐清歌苦涩地笑了起来，他是皇上，一句错杀，就能抹去自己的过错。 可死去的，是沐家几十口人的性命。难道这些，都要因为他一句放低姿态的话，就此一笔勾销吗？ 她做不到！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初亲眼看着家人被斩首时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她哭喊得歇斯底里，那么苦苦哀求，得到的却是他的冷漠和无情。 如今，让她用怎样的心情去和他重新开始。 她爱这个男人，也因为这份爱，让沐清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她不会再回到那个牢笼了。 “我不会回去，你走吧！从今以后，不要再见了。” 凌千墨眼看着拿她再没有办法，可让他放任她在外活着，凌千墨做不到。 就算是绑，他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不回去？因为他吗？”凌千墨冷哼了一声：“那朕便杀了他。动手！” 凌千墨说一不二，一声令下，擒住柳苏的侍卫便要动手。 沐清歌笑了，每一次，他都是用这样的手段威胁自己，过去是，现在依然是。 看着兵刃刺入柳苏的皮肤，沐清歌着急上前阻止，又被凌千墨抓了回来。 “凌千墨，放了他。” “跟我回去。” “你！” “继续！”她还是不答应，凌千墨大喊一声，眼看着那刀子又要刺入他的身体，沐清歌妥协了。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我跟你回去！” 柳苏救了她，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深知凌千墨的为人，若自己不跟他回去，他恐怕真的会要了柳苏的命。 “放了他，我跟你走。” 沐清歌别无选择，她知道，凌千墨说到做到。 看着柳苏半跪在地上，白衣上染满了血迹，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柳苏笑了，像是自嘲，又带着苦涩。 他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伤口再疼却盖不住心痛二字，看着那纤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柳苏再也撑不住，倒在院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同床异梦 沐清歌被凌千墨亲自接回宫，皇帝找回了失踪的清妃，清妃还有了身孕，举国上下都知道了。 只是，失踪四个月，便怀有身孕四个月。 孩子是谁的，招来朝中大臣非议，被凌千墨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再次回到金丝笼中，凌千墨将她安排在最近的朝夕宫里，寝殿的陈设，和当初凤清宫里一模一样，沐清歌再住进去，还是物是人非。 身边伺候的还是以前留下来的人，宫里，也没了嚣张跋扈的玉妃。 身边婢女说，她被关在冷宫里，不见天日，得了自己的报应。 沐清歌淡淡听着这一切，好似和她没有半点关联。记起曾经上官玉对她做的一切，清歌心如止水。 回来不是她的本意，如今，她只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 她一回来，随着来的，便是宫中御医，确保身体无恙。 而凌千墨听到了一个消息，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想。 御医说，腹中胎儿已经足足四个月，算算日子，四个月前，不就是带她出宫的时候吗？ 难道说…… 凌千墨从御书房匆匆去看沐清歌，也想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刚进了院落，便看见她坐在树下刺绣的模样，不曾精心梳妆打扮，却美得浑然天成，褪去那层冰冷，多了些柔和，和初见时温柔的她一样。 凌千墨让宫人悄悄退下，来到她身后。 浅黄色的小衣服上，绣着可爱的小动物，这是给孩子的。 凌千墨心中一阵柔软，不想惊扰了她，就这么站在身后静静看着。 这一刻是美好的！ 清歌专心刺绣，想着的是孩子出生后的可爱样子，脸上尽是笑意，全然不知身后站着的是凌千墨。 她头也没回，便说了一句：“紫玉，剪刀。” 凌千墨做起了婢女干的事情，帮她递过剪刀。 清歌很满意自己绣的小动物，口中念叨着：“他穿上，肯定很可爱。就是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有的笑容，在她回眸时，僵硬在脸上。 她没想到，站在身后的人会是他，甚至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猛地起身，剪刀落在了地上，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凌千墨，是她的杀父仇人，她要管好自己的心。 “清儿，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朕都喜欢。” 沐清歌脸色一变，往屋里走去，没有回他的话。不想，他还是知道了，宫里御医经验丰富，想要看出月份，一点都不难。 可她不想因为孩子，就这样忘记了仇恨。 这爱恨交加的滋味，快要让她窒息了。 那日，凌千墨来了便没有再走，晚膳陪着她一起用完，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 直到夜深了，他人不走，反而赖在了她的床上。 “夜深了，皇上还是去其他妃子那就寝吧！” 凌千墨听着很不高兴，又不舍对她发脾气。伸手将人捞入怀中，抱着她躺了下来。 身后传来凌千墨呢喃地声音，如石子落入沐清歌空荡的心，久久未能平静。 “以后，我哪也不去了。清儿，生当不相离，死当长相思。” 这夜，二人相拥而眠，沐清歌却再也睡不着，不争气的眼泪悄然落下，月光下，多了几分凄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爱恨交加 那句话，是凌千墨亲自把她推进地狱前，清歌亲手交给他的。 那个锦囊里，是她秀给他的帕子，上面没有花哨的图案，一句诗，落款便是一株莲花。 那是当初他们成亲时，沐清歌对他许下的誓言。 如今再从凌千墨口中说出，却显得十分可笑。 回到宫里，人人都知，回来后怀孕的清妃比之前更受宠了，皇上日日去，除了处理政务的时间，几乎都在陪着她。 更有甚者，背地里传言，沐清歌此次回来，那是要登上后位的。 毕竟，这后宫里，已经无人能够和她相提并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若是产下皇子，封后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清歌听着，无动于衷。 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已经毫无意义。重新回到这个囚笼，她便失去了一切。 凌千墨眼睁睁看着她郁郁寡欢，便想着各种法子哄她开心，时而突然出现的小惊喜，各种奇珍异宝，都换不来沐清歌半点笑容。 他第一次感到深深地无力，正因为失去了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不管怎样，他都要把人留在身边。 变着法子的美食，还有各种特色的小玩意儿，沐清歌看着凌千墨的讨好，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个大笑话。 “放了我吧！” 与其这样彼此煎熬着，都不快乐，不如放了她，大家都会好的。 凌千墨拿着白玉簪子，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旁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偏偏只有沐清歌无动于衷。 他还是忍了下来，温柔地帮她别上了玉簪。 她不喜金银，凌千墨便觉得，只有这通体透亮的白玉簪子，更衬得她清新脱俗。 “等你顺利生产，出了月子，朕便昭告天下，封你为后。从今以后，你便是后宫之主，再不会有人欺负你。” 后宫之主？ 沐清歌冷笑了一声，她何时在乎过这些虚名。 “有意义吗？”沐清歌侧身看着他，等一个回答。 凌千墨温柔地笑着，轻声说道：“朕要告诉天下人，只有你，才是朕唯一的妻子。这不是你曾经一直所期盼的吗？” “过去的沐清歌，已经死了。死在上官玉和皇上手里！” 凌千墨心口一紧，有些隐隐作痛。 “清儿，你非要这样吗？过去的事，是我的不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凌千墨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可他败在了沐清歌的手里，心甘情愿。 “这张曾经让我沉迷的脸，如今每见一次，都在时刻提醒着我，我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的家人被杀时的情景，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好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恨，凌千墨自知是自己错了，现在这般放低姿态，百般讨好又是如何？ 他何时这样作践过自己，连他自己都不知，这股子气，是在气自己还是气她的冷漠。他骤然起身，没有说半个字，便负气离去。 沐清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苦涩一笑，顿时红了眼眶，心如刀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上官玉疯了 沐清歌宁可凌千墨对她狠一些，这样，她才能牢牢守住自己的心。 最怕的，是无孔不入的温柔，沐清歌强迫自己对他冷漠，惹怒他，成了自己每天唯一的目的。 只要他放弃了，自己就会被遗忘。只要不见，她就不会动摇。 那日的话，当真让凌千墨彻底怒了，接下来好些日子，他再也没有来过。 而宫里也开始忙碌起来，听身边的婢女说，皇上要举行封后大典。这人选，却还没有公布出来。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这次不管大臣们怎么问，皇上执意不说，只说，到该揭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知道。 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理解，后宫女人无一不盼着皇上出现，只有他们这位主子，每次皇上兴冲冲过来，总要阴沉着脸离开。 如果说，谁最能影响皇上的情绪，那一定是沐清歌无疑。 这样的闲话，清歌听在耳中，心里只觉得可笑。 人人都羡慕她现在的地位，只要她开口，恐怕没有不应允的事情。 可这一切，是用家人的性命换来的。 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恐怕再没有人会羡慕她。 凌千墨没有出现，清歌有了闲暇，心情好的时候，这才去花园中走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腹中胎儿也是好的，这还是御医的叮嘱。 为了孩子，她总算愿意走动。 只是，冤家路窄，她才出来，就遇上了从冷宫里逃跑出来的上官玉。 那一刻，沐清歌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婢女们只见一疯女人朝这边狂奔而来，吓得赶紧将沐清歌护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十条命都承担不起。 那疯女人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有的手里拿着棍棒绳索，凶神恶煞。 沐清歌还是被身边的婢女提醒，这才知道，上官玉竟变成了这幅样子。 “好像，这罪妇打入冷宫，受不住，前几日里得了失心疯。看样子，是不小心送饭的时候，被她给跑出来了。” 看到那张脸，沐清歌想到了那不见天日，如炼狱一般的七天七夜，攥紧了拳头，连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婢女见她这般，吓了一大跳：“主子，您没事吧？是不是累着了？” 眼看上官玉被抓住，她似乎也看到了沐清歌，发了疯一样，挣脱了宫人的束缚，就朝沐清歌扑了过来。 嘴里念念有词：“本宫要杀了你这狐狸精，杀了你这勾引皇上的狐狸精。” 众人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到了，想要护住人，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玉指甲锋利，一把抓住了洛清歌的手臂。 她只感觉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上官玉挨了好几棍子，这才放开了她。 沐清歌低头一看，手背上已经了留下了五条血痕，触目惊心。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快去传太医。” “不用了，一点皮外伤。” 沐清歌皱紧了眉头，有些疼，可她没有那么矫情，叫了御医，又要惊动很多人，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皮外伤，竟是另有乾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不想脏了她的手 沐清歌只清理好伤口，上了些外伤的药，想着抓痕，过两三天，自然就好了。 当天晚上，许久不来的凌千墨，又踏入了她的宫殿。 一段时日未见，他似乎清瘦了不少，眼下有些乌青，是没有睡好吗？ 近日，朝堂上也不曾传闻有什么烦心的事，他却有些憔悴。沐清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在担心他，很快地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福了福身。 凌千墨赶紧扶住了她：“早说了，你我之间，不用行礼。” 从回宫后，他就鲜少在沐清歌面前自称是‘朕’，不管有没有宫人婢女在，他都想寻常一般，说的是我。 他的改变，沐清歌看在眼里。 正因为如此，她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他感动，忘记曾经家人的惨死，再度动心。 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 从一开始，她都对这个男人没有抵抗力，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凌千墨不知，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背，感觉有些异样，再见她下意识皱了皱眉，似乎是碰疼了。他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抓住她的手一看，触目惊心的血痕，他心口一疼。 转身时，已是一张阴沉冷冽的脸。 “大胆奴才！” 旁边伺候着的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停地求饶。她们保护不周，可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疯女人会突然扑过来抓伤了清妃。 沐清歌有些头疼，她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即便是宫人婢女，也是父母所生，血肉之躯，和他们没有太大区别，这件事本不怪他们。 “此事与他们无关，只是抓伤，回来后，我已经清理过伤口，过两天自然会好。” “好好的怎么会被抓伤？” “上官玉那个疯女人。”沐清歌轻描淡写回了一句，凌千墨眉头紧促，他把那女人关在冷宫，不想她还兴风作浪。 当初，是她差点要了清儿的命，念在过去的情分，他留了她一条性命，看来，是他太过仁慈。 沐清歌猜到他在想什么，转身时，见他面色阴沉：“我有些饿了。” 今日的她，似乎比之前态度要好了许多，凌千墨暂时放下其他思绪，一心一意陪她用膳，看她胃口极好，便帮她布菜，自己倒是吃得少。 沐清歌被他盯着，有些别扭，放下了碗筷。 “你非要这样盯着我吃吗？堂堂皇上，在后宫吃饭却吃不饱，传出去，我又要被人议论了。” 凌千墨心里一喜，这才拿起碗筷。他吃东西素来优雅养眼，沐清歌一直知道，只是现在，却不敢向过去那样看着。 凌千墨低头浅笑，虽然没有直说，可刚刚，她是在担心自己没有吃饱吗？ 大概是这个原因，连今日的食物，都变得格外美味。 沐清歌大概真的饿了，吃了许多，这才餍足放下碗筷。 “我想见见上官玉。” 凌千墨一怔，看向了她：“你想做什么，告诉我便是，我不想脏了你的手。” 沐清歌淡淡地看着远处：“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完成。明日，我去冷宫看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瞒天过海 难得沐清歌会主动提个要求，凌千墨虽然不愿她去见上官玉那个疯女人，更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好！明日，我陪你去。” “不用了。” 沐清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算自己怀着孩子，如今的她，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凌千墨知道，她很有主见，自己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主意，只能答应。 他不想破坏这久违的美好，哪怕只是守在她身边，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幸福。 强忍着不见她，自己却一日都没有睡好，如今，只有在她身边，凌千墨才会觉得安心。 这一夜，他留宿下来，荧荧烛光下，凌千墨多希望，此刻相拥的美好永远都不会消散。 他是真的累了，沐清歌本想再看一会书，却被他硬拉着躺下。从身后抱住了她，这就是他整个世界，空荡的心顿时被填得满满的，周围的空气，带着她独有的花香，让人无比踏实。 “清儿，你可知，有你在身边，真好。若这是梦，我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 听到身后轻声的呢喃，沐清歌没有动，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清冷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前是美好的，如果没有过去的一切，她应该是最幸福的女人。 身后很快出来平稳的呼吸声，让她不禁安心下来。 请允许她放纵自己一夜，贪恋着此刻的宁静与美好，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时间就停在此刻，永远不要天亮。 这一夜，月明星稀，无限美好，她和他相拥入眠，无关情爱。 沐清歌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他的身影，没有管刹那间的失落和空荡，若不是身边剩下的点点余温，她真怀疑，昨晚是自己在做梦。 去冷宫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也应该像上官玉当初丧心病狂对她那样，将她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加倍还回去。 可当她看到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神志不清的疯女人时，那一刻，沐清歌心中所有的恨意，都找不到了。 这样的上官玉，就算自己折磨她，又有什么意义？ 她若是真的那么做了，自己和当初的上官玉，又有什么区别！ 沐清歌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去，有些害怕她突然攻击。她连疯了，都不忘打扮自己，只为了苦苦等待凌千墨的出现，这后宫里的女人，有哪一个不悲哀！ “真不知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沐清歌怀疑过，一切都是她假装的，可她做不到对一个可怜女人下手。 看着宫人们给她端来馊掉的饭菜，她却用手抓起来就吃，像个叫花子一样，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谁会想到，堂堂丞相千金，会变成这样。 沐清歌以为自己足够狠心，到了这一刻，却下不去手。 酸臭味刺激着她的嗅觉，可能太难吃，她噎到了，又吐了出来，紧接着，又将那些吐出来的馊饭菜，继续塞进嘴里。 沐清歌一阵反胃，转身小跑出去，干呕了好一会。 “回去吧！”她叹了口气，再没有进去看上官玉。 却不知道，屋内的疯女人，嘴里喊着食物，低着头，蓬乱的头发下，是毛骨悚然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伤有问题 沐清歌没有再去见上官玉，也没有要求凌千墨对上官玉做什么。 就这样让她在冷宫里慢慢熬，大概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无尽的等待，对她来说才是最残忍的。 凌千墨依旧每天过来，沐清歌也没有说什么，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他干脆把奏折也搬了过来，像是完全赖上了她。 沐清歌渐渐变得嗜睡，连精神也不太好。 晚上睡得早，如果不叫醒她，凌千墨下朝回来，她还睡得香。 凌千墨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御医只说，怀孕的女人会出现嗜睡的状况，这是很正常的，身怀六甲，需要更好的休息。 可他总觉得，清儿近日里睡得有些多了。 看她这脸色也不是太好，精神萎靡。醒着的时候，凌千墨便拉着她晒晒太阳，随意走走，这人，越睡越迷糊，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忧。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凌千墨刚登上皇位，政务繁忙，为了巩固势力，没有时间照顾到她。 这是他们第二个孩子，凌千墨总算体会到了要当爹的感觉。 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阳光下的笑容，没有一丝杂质，沐清歌不禁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凌千墨。 贪恋着片刻的温柔和美好，沐清歌感觉，自己也许有些心软了。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没有父亲。也许，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也很好。 她没有这个能力杀了他，凌千墨是个明君，把国家治理得很好，如果他死了，国家大乱，受苦的是黎明百姓。 当初父亲拥护他，最重要的，还是他体恤民情。 父亲一直希望，国泰民安。 沐清歌也想，自己是否要尝试放下那些恩怨，哪怕为了国家和百姓，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 也许，她也有一点小私心。 他们回不到过去，可她也不想见面眼红成仇人，彼此伤害。 “在想什么？” 凌千墨亲自帮她披上披风，入秋了，枫叶，又快红了，多熟悉的画面。 沐清歌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只觉得世事无常。 才走了一会，她又困了，这一睡，就到了半夜，东西也没吃，起来时有些头晕。 沐清歌撑着起身，浑身无力，突然觉得手背上有些疼。 抬起手来一看，原本快要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水顺着裂开的口子流出，本来只是小小的抓痕，现在看着，却显得有些狰狞了。 她皱紧了眉头，就算被抓伤，以过去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哪怕不用药，也早就复原了。 为何这次……伤口一直不好呢？ “不是说是抓痕吗？这都一个多月了，为何还会裂开不见好？”凌千墨看着都觉得吓人，心里的担心更重了，立即让人去把御医叫来，仔细诊治。 沐清歌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自己今日精神状态很差，太过嗜睡，她也感觉到了。 她细细看了这伤口，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该不会，这伤口有什么问题吧？ 眼看快好了，反反复复裂开，现在还流出了血水，比开始看着吓人了许多，哪里像是人的指甲抓痕。 难道是……上官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只要解药 寝殿里的人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御医诊脉的结果。 凌千墨神色焦急，素来冷静的他，此时面对沐清歌的安危，再也淡定不了。 看着那伤口，御医上药的时候，她都皱紧了眉头，显然是会疼的。一个抓伤，不可能会这样。 当初如果自己坚持让御医来瞧瞧，也许问题就不会变得这么严重，怪他疏忽，又让她受伤了。 这御医也是一脸疑惑，取了血水，用银针一试，脸色大变跪在了地上。 之前他不确定，可现在他能确定了。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治？ “皇上请恕罪！” “清妃到底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启禀皇上，娘娘这是……中毒的迹象。如果微臣猜的没错，毒是通过伤口侵入娘娘玉体，如今，已经深入了。” “中毒？怎么会中毒？” 宫人跪了一地，婢女们小心翼翼回答：“那日，奴婢随娘娘去花园逛逛，遇到了冷宫里被废的玉妃娘娘，玉妃娘娘突然犯了疯病，抓伤了娘娘，奴婢万万不知，这伤口竟是有毒的。” 谁不知道，如今沐清歌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这要是有一点闪失，她们随时都会没命，更何况，如今是中毒了。 “不怪她们。” 沐清歌早该料到，上官玉是装疯。 只是上次去冷宫确认时，她装得那么像，竟骗过了她的眼睛。 凌千墨握紧拳头，骨头咯咯作响。 他网开一面，留了那贱人一条性命，不想关在冷宫，她还能兴风作浪。 他就不该留她一条命！ 凌千墨本以为，找到病因，只要好好调理，按照御医的吩咐吃药，解了毒就好了。 御医支支吾吾半天，这才战战兢兢说一句：“微臣无能，并未诊断出，娘娘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请皇上恕罪！” “一群废物！” 凌千墨脸色阴寒，他说过，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如今，这是要食言了吗？ 将人抱紧在怀里，凌千墨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她。 “将上官玉打入地牢，用尽一切手段，朕只要解药。” 侍卫领命立刻去办，凌千墨心疼，将人紧紧抱住，害怕自己稍微松开了手，怀里的人就要消失了。 “对不起，清儿！你放心，不管是你还是孩子，我都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清妃中毒，整个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轮番会诊，两边同时进行，只为找出是什么毒，早点配好解药，治好沐清歌。 而沐清歌的精神越来越差，与其说睡着，还不如说是昏迷。 凌千墨寸步不离陪着，每一样她用的吃的，全部都经过仔细检查，这才放心。 上官玉被关进去三天三夜，受尽酷刑，一个字都不肯说，太医院那边，束手无策，形势陷入了僵局当中。 沐清歌整日昏昏沉沉，伤口越发恶化了，看着甚是吓人。 “你走吧！这个样子，会吓到你。”沐清歌虚弱开口，让他离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本以为逃过一劫，谁知，终究离不开一个死字。只是可怜这个孩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看到孩子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条件 “你是我的妻子，有什么好怕的。” 凌千墨没有回避，亲自帮她处理伤口，上药，温柔问道:“如果疼，和我说，我轻轻的。” 他知道，清儿最是怕疼。伤口的面积越来越大，她怎么受得了。 看到她这样，凌千墨的心都揪起来了。 都是上官玉那个贱人！ 直到看她睡去，凌千墨吩咐人好好照顾沐清歌，起身往外走去，所过之处，留下了阵阵寒意。 侍卫就在外面等候，既然那个女人不肯说，那他就亲自去审问，他便不信，还有问不出来的。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血腥味和霉味混在一起，让人十分不适。 刚步入，凌千墨皱紧了眉头。 上官玉被关在最里面，一直吊在架子上没有放下来。 他到的时候，上官玉已经浑身是血，昏了过去，好似随时都可能断了气。 侍卫一盆盐水，泼醒了昏迷的上官玉。 熟悉的龙涎香勾起了上官玉心中思念，那冰冷的屋子里，她日日夜夜都在幻想着，什么时候，皇上会来接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直到她听人说，那个女人回来了，是皇上亲自出宫接回来的，声势浩大。 她还有了孩子，皇上要封她为后。 上官玉愣住了，她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自己想方设法，居然没有弄死那个贱人，她还敢回来，破坏她的幸福和富贵。 就算自己得不到，她也不会让沐清歌得到。 中了她的毒，沐清歌必死无疑，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 她不该回来的！ “皇上，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上官玉沙哑着声音，凌乱如枯草的头发，遮住了她原本娇好的脸蛋。 凌千墨后悔，自己为何会留这么个蛇蝎毒妇在自己身边，让她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清儿。 “交出解药，朕可以答应不杀你。” 上官玉自嘲地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他出现在这是为了什么，亲耳听到时，她还是感觉到了，心被撕成碎片的声音。 “同样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眼里，就只有姐姐的安危？我要的，只是皇上一点点关心，这也不可以吗？” “你不配和清儿相提并论。朕没有那么多耐心，朕只要解药。” 上官玉抬起头，脸上的伤痕让她更显得楚楚可怜，凌千墨没有半点动心。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冷血到骨子里。 可是怎么办？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上官玉就无可救药爱上了他，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解药？皇上若真想救姐姐，不如拿你的真心来换！玉儿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在一起，白头偕老。玉儿，只要做你的妻子。” “交出解药！” 凌千墨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个毒妇，还痴心妄想成为皇后，要他爱她，这怎么可能！ 上官玉大笑了起来：“此毒，没有人可以解！皇上若是想看着姐姐死，那就杀了玉儿。能死在皇上的手里，玉儿，心甘情愿。” 上官玉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畏惧。 她料定了凌千墨不会下手，看到他放弃了，上官玉一阵钻心的痛。 那么骄傲的他，何时为了别人委屈过自己。沐清歌对他而言，当真那么重要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束手无策 面对毫不惧怕的上官玉，凌千墨竟觉得，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扣住了软肋，那笃定的神情，越是让凌千墨愤怒。 他没有答应，愤怒地离开了，只留下话：“继续问，只要留一口气，直到她说出来为止，不管用什么办法。” 凌千墨不在乎上官玉如何，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身后传来上官玉冰冷的笑声，这就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他那么冷血无情，当初对沐清歌如此，如今对自己，亦是如此。 可她绝对不会让沐清歌得到幸福的！ 她既然没有，沐清歌更没有资格得到。 地牢里传来她沙哑的惨叫声，活着，就是无尽的噩梦。 沐清歌多半时候都睡得昏沉，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看着她伤口越发严重，如今已经发黑，御医一个个束手无策，凌千墨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这么久了，还查不出什么毒，全都是废物。” 外殿，凌千墨大发雷霆，御医们一个个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吓得浑身发抖。 这是一种混合毒，实在棘手。只能知道粗略的几种毒，还有两种是不知道的，沐清歌又有身孕，御医们更不好下手了。 皇上要的可是，大小都平安。 “皇上，娘娘怀有龙嗣，臣等实在不敢随意用药啊！请皇上恕罪。为今之计，恐怕要皇上决定，到底还要不要留下龙嗣？” “朕说过，孩子和清儿，都不准有事。平日里说得个个厉害，如今需要你们解决问题的时候，一个个都不行了。清儿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其中一个御医小心翼翼说了一句：“此毒甚至霸道，恐怕只有找到鬼医圣手柳先生，也许娘娘和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御医的话提醒了凌千墨，他怎么忘了，还有柳苏。 当初他从黄泉谷带走了清儿，柳苏不就住在那吗？ 如果他知道清儿出事了，肯定会出手帮忙的。 虽然，他很不愿意看到柳苏出现在清儿面前，不过，这个时候，清儿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要她好好的！ 皇上立马安排人去请柳苏前来，恰巧，宫人前来禀报，有一自称柳苏的人，说要见皇上，还说，忧关清妃娘娘安危。 “快请！”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柳苏来了，清儿肯定有救。 当初她伤得那么重，最后还是被柳苏给治好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问题的。 再见凌千墨，柳苏不曾行礼，没有看任何人，直接朝寝殿里面走去。 当看到她手臂上的伤时，柳苏握紧了拳头。 “凌千墨，当初你接走她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说不会让她有事的，这才多久，又是这样？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凌千墨无从反驳，的确是他没有照顾好清儿，总是让她遍体鳞伤，都是他的错。 柳苏仔细检查了她手背上的伤口，原来的抓伤如今变得狰狞恐怖，躺在床上的人面如纸色，柳苏心里一疼。 她早该知道，回来的结果会是如此，当初，为何还要跟他回宫？ 这次的毒，就连他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缓兵之计 “这种混合了多种毒物的毒，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有哪些，只是……” “只是什么？既然知道了，那就快些帮清儿解了毒。” “下毒的人实在太狠，这种毒痛过伤口进入人的身体，慢慢扩散开来，直至全身，最后入侵五脏六腑和骨骼。一开始没有什么明显症状，慢慢伤口不会愈合，越来越严重，发黑，最后溃烂。由内而外，毒发身亡。” “需要什么？” 柳苏沉默了，他只知道这毒药是些什么，可是，他还没办法找出解药，这次，连他都没有办法了。 “下毒的人是谁？找到了吗？试着从下毒的人那找解药，我暂时……还没有办法。” 就连柳苏都说自己没有办法，凌千墨心里一沉，怎么会这样？ “能问出解药，清儿就不会这样了。” 凌千墨恨不得自己会读心术，一眼就能明白上官玉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不肯说，自己再用刑也无可奈何。 情况陷入僵局，本以为柳苏来了会有转机。谁知道，他都没有办法。 “我要回去一趟，也许，能找到解药。可是，这边，不能任由清儿这样下去，否则，等我研制出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凌千墨暗自握紧了拳头，那该怎么办？ 柳苏看着凌千墨，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沐儿好起来？” “怎么说？” 柳苏让凌千墨屏退所有人，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他一开口时，凌千墨就否定了：“不可能，朕决不答应。” “你难道要看着沐儿中毒身亡吗？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 “上官玉蛇蝎心肠，朕怎么知道，她给的是解药还是毒药？” “她的目的是嫁给你，成为皇后，她不会让沐儿这么快死。没了对手见证她的成功，再大的成功也变得没有意义。” 凌千墨握紧拳头，心里百般纠结。 自己好不容易和清儿之间缓和了一些关系，如果她醒来知道，自己把上官玉放了，还不知道会多伤心。 “我会尽力，在最快的时间赶回来。在这之前，不能让毒继续侵蚀她的身体了。” 在柳苏的劝说下，凌千墨别无选择。 他不能看着清儿有事，只能暂时妥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柳苏这里了。 他太了解上官玉，她不会真的让清儿好起来的。 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凌千墨红了眼眶。是他让清儿承受了太多痛苦，如果可以，他多想自己帮她承受这一切，只要她好好的。 柳苏来了，又匆匆离开。 凌千墨终是去了地牢，将上官玉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带了出来。 “朕，许你后位！记住你之前答应过的，朕要清儿平安无恙，毫发无损。” 上官玉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虚弱地喘着气，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凌千墨冷漠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她盼着凌千墨来，如今他来了，上官玉又恨，他为什么要出现。 为了沐清歌那个贱人，他当真什么都愿意委屈自己，竟然许她一生后位！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那种痛，不知是心痛，还是身上的伤口撕扯着，上官玉只觉得，自己已然成了碎片，暗自在心里做了决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威胁 她是被人从地牢抬出来的，只剩一口气，送回玉华宫，一切用度如旧，御医伺候着看病治伤。 凌千墨此番作为，越是让旁人看不明白了。 上官玉醒来时，圣旨已经送到，昭告天下，选好良辰吉时，举行封后大典，人选便是上官玉。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道圣旨，很快，她就能成为凌千墨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应该开心，心里却有无数双手撕扯着，最后面目全非。 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凌千墨为何会这么做。 “你要的，朕都给了。现在，该轮到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上官玉还很虚弱，被婢女扶着半靠在床上，面前的男人这般无情，自己都这样了，他没有半点怜惜，眼里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风清殿那位。 “若臣妾死了，还有沐清歌作伴，倒也不错。” “上官玉，你不要得寸进尺。” “一道圣旨，就让我治好沐清歌。等她人好了，臣妾恐怕只会死得更惨。臣妾深深爱着你，自然知道皇上素来的处事风格。这解毒的事，不急。” “上官玉，你确定要在朕面前耍花招？” “臣妾怎敢？好热爱，容臣妾梳妆更衣再过去，这样被旁人看了去，皇上舍得？” 凌千墨握紧了拳头，转身往外走去。 上官玉笑了起来，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痛着。 凌千墨在她心里是从来不会屈服的，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如今为了沐清歌，居然愿意委屈自己至此。 她怎能不恨这个女人！ 她绝不会让沐清歌如此痛快断气！ 上官玉让婢女扶着更衣，选了明亮的颜色，精美的发髻，妩媚的妆容，再出来时，上官玉又成了人前光彩熠熠的玉妃，她就是未来的皇后。 她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呈现出半点狼狈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沐清歌都斗不过她。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皇上，记住你说的，永不废后。玉儿会是皇上唯一的皇后！” 上官玉笑靥如花，凌千墨看着却觉得恶心厌恶，若不是为了清儿，他怎会容忍这个女人到现在。 看到沐清歌虚弱地躺在床上，肚子越大了，手背上的伤口泛着黑色，上官玉心里笑了。这毒，果然是极好的。 当伤口出现黑色时，也就意味着，深入骨髓了，就算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白色的药粉洒在发黑的伤口上，黑色的血水顺着裂开的伤口流出，滴在温水里，看着实在可怕。 兴许是痛，昏睡的沐清歌呻吟出声，眉头紧皱。 上官玉只是简单清洗伤口，为她吃下一颗红色药丸，便结束了。 “就这样？” “皇上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她的毒已经扩散到全身，解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每日臣妾都会来一次，这毒素，要一点点排。她过些时候就会醒来。” 上官玉把玩着手中帕子，随口笑着说道：“皇上如果不希望姐姐没命，最好不要打臣妾身上解药的主意。万一一不小心，臣妾不高兴将解药毁了，可就要让皇上失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值得吗 上官玉说着，挽住了凌千墨的手臂。凌千墨想要挣脱，却被她抓的更紧了。 “皇上，臣妾不在乎你心里爱着姐姐，可皇上也要对臣妾公平一些才好。皇上这般对我，玉儿可是会伤心的。这伤心就会不高兴，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上官玉！” “臣妾喜欢皇上和从前一样，唤臣妾玉儿。臣妾醒来还未曾用膳，不如皇上陪臣妾吃一些吧！” 上官玉一直笑着，不顾凌千墨身上的怒意，从风清殿带走了凌千墨。 当初，凤清宫烧毁，皇上便将离勤政殿最近的宫殿重新整修布置成沐清歌喜欢的样子，比之前还要华丽，更用心，又改了名字叫风清殿。 这里的一切，都是对上官玉的羞辱，她自然不愿待在这。 凌千墨离开后不久，沐清歌果然醒了。也许昏睡太久，她已经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 婢女见她醒了，赶紧上前小心伺候着。 沐清歌看着空荡的寝殿，下意识问了一句：“皇上……” “皇上，刚刚被玉妃娘娘拉走了。主子，您刚醒，想吃点什么，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沐清歌一听便知道不对劲，手背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却和之前感觉不同。 再醒来，连她自己都感觉，手腕瘦得皮包骨了。 伤是上官玉造成的，中毒了，也只有上官玉知道解药。 她被关在地牢，如今放出来，皇上还陪她一起离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伤，怎么回事？” 奴婢支支吾吾，沐清歌强撑着厉喝一声，咳嗽了好几声。奴婢吓坏了，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封后？永不废后？” “主子，您别太难过了。” 沐清歌靠在床上，自嘲地笑了起来。 “值得吗？” 凌千墨这么做，让她以后如何面对他？ 沐清歌宁可他对自己狠，对自己冷血，唯独不想要他的好和温柔。 他明知道，这样的好，太容易让她沦陷。他明明清楚，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抵抗力，他还要这么做。 为何要逼她！ 沐清歌靠在床上，两滴清泪，低落在手背上。 “主子，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皇上一直守在床边，可见您在皇上心中分量如何？您身体还没好，可不能伤心了。奴婢们，都盼着主子早些好起来。” 沐清歌收起了情绪，看着屋子里宫人关心的神情，心里一暖。 回来的日子不长，可这次身边这些人对她都是很好的，她都记在心里。 “准备些清淡的粥，我有些饿了。” 婢女一听她想吃东西，几乎跳着冲出去准备。 昏睡太久，哪怕这会醒过来，她依旧有些昏昏沉沉，不太清醒。 沐清歌没有让人告诉凌千墨，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他。 只是，凌千墨早已留了暗卫守着，得知人醒了，凌千墨再也坐不住，不顾上官玉强行留下他，夺门而去。 看着凌千墨迫切的样子，眼前精致的食物俨然成了嘲笑。 上官玉黑着脸，一把将所有食物扫落在地，冷着脸大笑出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只要她活着 凌千墨匆匆赶来，见人半靠在床上，正在喝水。 虽然脸色不好，可总算不再昏睡。 凌千墨再不顾旁人在场，上前将人拥入怀里，久久不曾松手。 “你这是要吓死我。” 宫人们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在寝殿里。 听到这句话，沐清歌眼眸一酸，什么都没有回。三番四次从鬼门关回来，她刚才也问自己，若爹娘活着，真的会希望她活在仇恨中吗？ 上天刻意让她怀上凌千墨的孩子，是否也在提醒她，要好好活下去。 “值得吗？” 夜里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沐清歌轻声问了一句，总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她害怕醒来后，凌千墨又变回了那个冷漠无情的人。 “我只要你活着！” 他回答坚定，在沐清歌平静的心里掀起层层涟漪。可她，有些舍不得。 她不信上官玉会如此好心为她解毒，那个女人，恐怕留了后手才是。 “皇上不怕，万一……” “不会有万一，你安心养着，等孩子出生，你还要好好教他读书识字，为人处事。” 那一夜，沐清歌靠在凌千墨怀里睡去的，耳边听着他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勾勒着美好的以后。 他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他们都白发苍苍，儿女承欢膝下，他会给她，余生无尽的幸福。 “清儿，你要好好活着，答应我。” 此时的凌千墨，不再是一国之君，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妻子重病，无能为力。唯一盼望的，是妻子早日康复，再无其他。 心里千万个不愿，可他现在必须顺着上官玉。 解药在她手里，他不能拿清儿的性命开玩笑。那个女人倒是聪明，每天喂下一点解药，一直到封后大典那天，便是最后一次。 有一道永不废后的圣旨，从此凌千墨便不能拿她怎样。 可他是凌千墨，他决不允许自己吃这样的亏。 上官玉再来时，沐清歌是清醒的。伤口上药时，沐清歌疼得脸色煞白，哪怕经历过酷刑，这种蚀骨的痛，她依旧熬不住。 她咬着毛巾，不想让凌千墨心疼，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留下一条条血痕。 上官玉笑靥如花，为她吃下赤色药丸，这才优雅起身。 她一身珠光宝气的打扮，自然是给沐清歌看的。 “姐姐今日气色，更好了。放心，有玉儿在，姐姐定会安然无恙的。” 沐清歌拿下毛巾，穿着粗气，轻笑一声：“有劳。” 凌千墨刚上前，便被上官玉拽住了，亲昵靠在了他怀里。凌千墨欲推开，她越是贴上去：“皇上别忘了答应玉儿的事。” 凌千墨双拳紧握，不再上前，只有一双关切的眼睛不曾从沐清歌身上移开过。 上官玉拉着凌千墨离开，笑着说道：“姐姐身子不适，不宜侍寝。皇上今晚就留在玉儿这，玉儿准备了美酒佳肴，皇上不会拒绝吧？” 沐清歌靠在床上，没有听到凌千墨的回答。 明知他心里不愿意，看到他们离开，沐清歌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看着手背上还隐隐发黑的伤口，竟无能为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作戏 不知是谁，也不知是否故意，玉华宫夜里发生了什么，尽数传入了沐清歌耳中。 美酒佳肴，温香软玉，没有男人不会动心。 可凌千墨依旧冷着一张脸，纹丝不动。 寝殿内的香，今日格外浓些，上官玉只穿着薄纱，春光乍现，无尽魅惑。 纤纤玉手将酒水送入凌千墨口中，他不说话，也不拒绝。 上官玉得到了鼓励，起身大胆跨坐在凌千墨身上，使出浑身解数，不停挑逗着眼前的男人。 她可不是只要一个虚名，沐清歌能有孩子，她也要有，而且，还会比沐清歌的孩子多。 她细细吻着凌千墨，从喉结到耳旁，轻声喘息着呢喃道：“皇上，长夜漫漫，深宫寂寞。玉儿自知比不上姐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玉儿只求皇上可怜可怜玉儿，赐给我一个孩子，也好，让玉儿往后不只是靠着影子作伴。” 她说着，不安分的手在凌千墨身上游走着。 凌千墨没有推开，也没有主动，任由她在自己面前放肆。 “你若和清儿和睦相处，我自然能容你。” 凌千墨薄唇轻启，上官玉心中欣喜：“玉儿，多谢皇上恩典。” 屋内浓情蜜意，上官玉有些无法自控时，眼神迷离，倒在床上，只渴望着爱抚。 凌千墨冷眼看着床上自导自演，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女人，只觉得恶心。 暗卫带来了他安排好的男人，那一夜，玉华宫里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没有丝毫避讳。 宫人们都知道，昨夜，那是皇上宿在玉华宫里，整整一夜都没有安静过。 奴才不敢私下议论，偏偏，这事隔天就传入了风清殿内，沐清歌的耳中。 她握着茶杯，手一滑，新送来的上好的茶杯，碎了一地。 沐清歌回神，笑了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上官玉依旧来帮她解毒，只是，今日穿得少了些，脖子和胸口上的痕迹一览无余，格外刺眼。 “真是抱歉，让姐姐久等了。都怪皇上，我都说不要了，非要折腾得我，我这腰都快断了。” 寝殿里只有上官玉一人的笑声，格外冰冷，沐清歌面无表情，浅浅一笑，便闭目眼神了。 她期待着伤口上药时，能更疼一些，如此，她就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刺痛了她的眼睛，沐清歌多希望，此刻自己的眼睛没有被治好。 就算作戏，需要这样吗？ 多半，是半真半假的。 不管上官玉说什么，沐清歌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离开时，上官玉冷笑一声，看到她痛，自己就高兴了。只要她留在宫里，就不会有日子过。 随后的日子，凌千墨也偶尔来，可玉华宫里传来的消息，俨然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被人津津乐道，更像是故意说给沐清歌听的。 凌千墨每次来，只是坐坐，而沐清歌每次都在睡，虽然只是装睡。 “清儿，所有人都可以误会，你不可以。不会太久的，一定要等我。” 凌千墨呢喃着，脚步声渐渐消失，沐清歌缓缓睁开眼，转身看着空荡的寝殿，深吸了一口气，这里，还留着他独有的气息，不曾散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封后大典 沐清歌的毒在一点点清除，人也精神了许多，看着手背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自己快要好了，又或者，要到最后的时刻了。 宫里将封后大典要用的凤袍，凤冠，需要的全都送了过去，大张旗鼓，就怕没人知道，沐清歌却不在乎这些。 关于玉华宫的事，她什么没听到。 那些人故意说给她听，若自己不仔细听，岂不是辜负了那些人一番美意？ “主子，我们还是回屋吧！御医说，孩子月份大了，小心些的好。” 孩子月份是大了，不用多久，便能出世。 想到这个，她低头会心一笑，这是她活着仅剩的温暖。 上官玉姗姗来迟，特地向沐清歌解释，过两日就是封后大典，事情繁多，这才耽搁到现在。 “姐姐不会生气了吧？” “怎敢！” “可惜了，姐姐这双白玉一般的手，怕是要留疤了。” 伤口结痂掉了，还能看到新长出来的肉，微微发红，沐清歌却不介意。 “不碍事。” “姐姐若不是行动不便，玉儿可要让姐姐过去帮我看看，哪些是该注意的。想到封后大典，玉儿这心里，特别紧张。” 沐清歌淡淡地笑着，上官玉说得反而心里不快，仿佛一拳落在棉花上，不是滋味。 多说几句，没了乐趣，她悻悻然离去。 沐清歌端坐在桌旁，指腹在手背的疤痕上来摸摩挲着，清冷的脸上不辨息怒。 封后那一日，很快便来了。 前一晚，便是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为此事忙碌着，她也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凌千墨。 曾经他日日来，沐清歌不觉得如何。 如今不来了，沐清歌竟有些想念。 隔日，早早的，她便被闹醒，隔了很远，她在寝殿里，依旧感受到了封后大典的隆重。 她带病在身，本可不出席观礼，上官玉偏要她前去。 沐清歌许久不曾打扮自己，如今怀着孩子，只是略做打扮，淡妆点缀，又是清丽脱俗，美不胜收的画面。 站在阳光下，她看着凌千墨龙袍加身，站在高台上，上官玉一席凤袍，妆容精美考究，高贵大方，缓缓朝高台走去。 路过沐清歌身边，上官玉勾起了唇角。 最后能和皇上并肩的，终究是她。沐清歌只能靠边站，不自量力的女人。 在宫里举行封后大典，祭天，祷告，举国同庆，上官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移居椒房殿中。 歌舞升平，整个宫殿被喜庆笼罩着。 今夜，凌千墨必须留在椒房殿，此时，沐清歌也拿到了最后一颗解药。 “主子，该服药了。” 最后一颗，吃了以后，自己就能好起来了。 沐清歌没有太多欣喜，将那赤色药丸混着水一并吞了下去。 她刚咽下，柳苏已经被宫人带着赶了过来。 “沐儿！” “柳苏，你怎么会……” 沐清歌没有想到，柳苏会突然出现。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腹中绞痛难当，有些喘不上气，吃力地扶住桌子。 一股腥甜味袭来，沐清歌眉头紧皱，哗的一声，吐了满地鲜血，眼前一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毒中藏毒 封后当天，按照祖制，凌千墨应该在椒房殿陪着。 可此时，他人在椒房殿，心里却惦记着风清殿的情况。 让所有宫人全都退了下去，他再也不想装下去。这些天的戏，他已经演够了。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朕也希望，你记得兑现自己的承诺。”凌千墨说完，便要往风清殿去，没有亲眼看到人安然无恙，他不会放心。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去看她。按照祖制，今夜，皇上必须留在椒房殿。还有，你真以为，我要的，只是这样吗？既然我是你的皇后，便是你的妻子。我们还会有很长的以后，她有的爱，我同样要有。” 凌千墨冷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和朕提这些要求。” 上官玉肆意笑出了声，她明明将君心看得一清二楚，还是要把人和心强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他不爱自己。 “我能害她一次，两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若皇上不希望她饱受折磨，最好，对玉儿好一些。只要玉儿高兴了，自然不会让她太过痛苦。” “你敢！” “玉儿没什么不敢的，如今孤生一人，有的，也不过是这一条命罢了。更何况，玉儿有圣旨，皇上永不废后。” 一而再，再而三被威胁，凌千墨握紧了拳头，若不是清儿的情况还不能确定，他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不久前，宫人来禀报，柳苏赶回来了，这会，不知道有没有到风清殿。 “皇上，良辰美景，不可错过了。此时，不该陪臣妾喝一杯吗？” 就在上官玉拉着凌千墨往寝殿走时，他的亲信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启禀皇上，清妃娘娘出事了。” “你说什么？” 凌千墨猛地回头，一把掐住了上官玉的脖子：“你说的，今日清儿会彻底痊愈，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上官玉被心爱之人掐住要害，美艳的脸上绽放出凄美的笑容，她做到了。 这一次，就算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把人救活。 她大笑了起来，眼角流下了泪水。 “做了什么？当然，是要了她的命！皇上当真以为，我会留着沐清歌的命，让她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吗？皇上一心想的都是沐清歌，何时想过我？既然我得不到，沐清歌也别想得到。” “贱人！” 凌千墨扬手将她狠狠摔在了地上，刚才一身华服高贵无比的皇后上官玉，此时已经狼狈不堪。 “来人，好好看着这个毒妇，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违令者，杀无赦。”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收拾这个女人，凌千墨心里慌了，他从没这么害怕过。 他怕，自己再慢一点，清儿这次真的要离她而去。 赶到风清殿时，宫人们跪了一地，柳苏守在床边，正在为她医治。 “皇后娘娘送来的解药，主子吃了之后，就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这是婢女的回答，凌千墨沉着脸，他现在只想知道，清儿究竟怎么样了？ 柳苏神色凝重，收起了自己的针包：“吃下了我配的解药，之前的毒已经解了。可她又中了另一种毒。也可以说，上官玉给她吃的解药，本身就包含慢性毒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柳苏和凌千墨寸步不离，整整三天三夜，这才没了生命危险。 “她体内余毒未清，之前的毒中得太深，如今孩子即将临盆。眼下只能勉强如此。等看她的情况恢复如何，再做打算。” 柳苏拼尽全力，再次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皇上如何处置那个女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夜里，凌千墨的眼神冷冽阴沉。 柳苏将早已备好的东西呈上，再三提醒：“此物用时，千万要小心，食入一点点，便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来之前，柳苏早已经想好，若凌千墨下不去手，他就来做这个恶人。 不管她是谁，如此祸害沐儿，他都不会轻易饶过她。 世人只知道，鬼医圣手是个医死不医活的怪人，医术高超。却不知，他制毒的本事，也是天下一绝。 这个东西，自然是他特地为上官玉那个毒妇准备的。 沐清歌出事，刚刚被册封为皇后的上官玉就被软禁在椒房殿，外面传闻，沐清歌中毒，正是皇后下的毒手，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 这女人恶毒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椒房殿的用度和往日一样，上官玉并未因为被软禁亏待自己，日子一样过。 隔日依旧梳妆打扮，穿上凤袍，端庄地用着膳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身旁的婢女亲眼看着她吃下准备的食物，样样都吃了些，撤下后，便去回了话。 才到傍晚时分，上官玉便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时刻记着自己是皇后，哪怕浑身发痒，她也不能做出失礼的动作，只能让人准备热汤沐浴更衣。 一切，都只是开始！ 上官玉浑身奇痒难忍，最后不顾形象，让身边的婢女们帮她一直抓。 可是，柳神医交代过，不能碰她。没人敢动，上官玉大发雷霆将人全部赶出去，一个人胡乱抓着。 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了血痕。 一开始只是手臂，很快，发痒的地方越来越多，背上，身上，腿上，脖子，最后蔓延到头，脸上。 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会痒，深夜，椒房殿传来上官玉几乎发狂的嘶吼声。 站在不远处的柳苏听着这声音，满意地笑了。 “你到底用的什么毒？” 柳苏浅笑着，像是说起了自己的艺术品：“没有命名。一开始，会浑身发痒，止不住，中毒者便会抓破皮肤。毒由内至外，慢慢伤口会化脓，溃烂，发臭。从内而外慢慢臭掉，烂掉。” 凌千墨一阵恶寒，恐怕只有柳苏才能弄出这么阴毒的毒药来。 只是想起清儿所承受的痛苦，他便觉得，哪怕上官玉死状再惨，也不能弥补她犯下的过错。 柳苏的话，一点点验证了。 整整一个晚上，上官玉不曾合过眼，当婢女端着温水进去伺候时，看到满脸血痕，还在不断抓着全身的疯女人时，吓得夺门而出。 椒房殿的正主，从此被当成了疯子，再无人敢进去。 上官玉亲手毁了自己一张娇俏的脸蛋，她摔了镜子，看着身上的抓痕，慢慢溃烂，流脓。 撑到第五日，宫人来报：椒房殿那位，上吊自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龙凤呈祥 沐清歌醒了，虽然精神不济，倒也清醒。 得知上官玉自尽，沐清歌异常平静。因果报应，不过是早到或者晚到。 柳苏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沐清歌最担心的，是这个孩子出生后，是否平安无事。 她不是个好母亲，连累了这孩子，给他也带去了不少灾难。 “还有大半个月，孩子便要出生。如今，你只需要养好身子，莫要胡思乱想。” 沐清歌点头，坐在秋千架上，神色恍惚。 她还想着，再看一次血红的枫叶。 “柳苏，我的身子，自己清楚。” 再次醒来，她能清楚感觉到，接二连三的受伤，这副身子早已伤了根本。若不是有柳苏，恐怕她早就死了千百回，哪能坐在这与他说话。 “你忘了，我是鬼医圣手。我要救的人，没有救不了的。” 沐清歌笑了，低头浅笑着，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一胎，肚子似乎大些。我只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就好。” 柳苏多想说，当初，若她不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又怎会受这样的罪。 哪怕上官玉死了，也无法弥补她承受的伤痛。 知道她的心思，柳苏没有再劝她什么。 若是不要这孩子，他还有把握，让她恢复如初。 可他知道，沐儿拼死都会护着这个孩子。曾经失去过一次，作为母亲，她怎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 生产本就大伤元气，他能做的，只有尽力调理好她的身子，幸运的话，生完孩子，或许还能好起来。 上官玉所用的毒太过霸道，即便他知道解毒方法，想要她毫发无伤，也是不可能的。 总算，上官玉毙命后，沐清歌过了一个月清净日子，时间就像静止了，平静如水。 凌千墨每日都来，处理完朝堂的事情，便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柳苏便在旁默默守着，只想保她安然无恙。 椒房殿因上官玉死状可怕被封了起来，有人说，那夜里还有听到女人嘶吼惨叫的声音，许是自尽的皇后冤魂不散。 那日夜里，不知怎的，椒房殿竟也走了水。 富丽堂皇的宫殿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从此烟消云散。 凌千墨亲自下令，无人再敢提起死去的皇后。 自尽的上官玉，因为死状恶心，毒发身亡，尸体被火化后，并未入皇陵，据说，就这么随手洒在了护城河里。 挫骨扬灰，不过尔尔！ 初秋时节，当第一片树叶落下，风清殿乱成一团，沐清歌，要生了。 柳苏是男人，不能入产房，只能在外等着。 第二次生产，沐清歌却难产了。 整整几个时辰，凌千墨站在凉风中，一动不动，只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盼着稳婆出来说一句：母子平安！ 第一个孩子，断送在他手上。 这一次，有他在这，就算阎王爷来了，也不能把他的妻子和孩子带走。 他决不允许！ 柳苏早就准备好解药在火上温着，只等她醒来后第一时间让她喝下，保她平安无事。 子时，稳婆兴冲冲出来报喜：“恭喜皇上，清妃娘娘为皇上添了一对龙凤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一夜白头 刺耳的尖叫声从风清殿中传了出来，也惊醒了睡梦中的沐清歌。 她只觉得异常疲惫，到如今也没多少精神。 缓缓睁开眼睛，沐清歌依稀记得，孩子要生了。此时小腹平坦，她吃力支撑着身子坐起，见柳苏匆忙进来。 “柳苏，孩子……” 见柳苏一脸震惊，沐清歌只当他看到自己醒来太过高兴。 “你放心，孩子……一切都好，是龙凤胎。” 听到孩子一切安好，沐清歌心中欣喜，只是，见柳苏神色凝重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奇怪：“我……怎么了？” 柳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握紧了拳头，犹豫再三江一旁的铜镜摆在她面前。 看到镜中的自己，沐清歌整个人都愣住了。 屡次中毒，已经伤了她的根本，又逢生产，极为消耗身体。 沐清歌余毒未清，生产后便昏睡了一天一夜。 这一夜之间，便让她那头墨色长发，变成了白色。 沐清歌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抚摸着一头白发，苦涩地笑了。 “沫儿，我一定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已经尽力，能保住她的性命实属不易，这个后遗症，他却没有料到。 女子素来喜爱自己的长发，沐清歌这一头长发更是乌黑如墨，如今却……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柳苏忍着心中酸涩，摇了摇头：“你一直都那么美。” 沐清歌笑了：“红颜枯骨，我不过比旁人早早看到满头白发的自己，我不难过。” 柳苏反被沐清歌安慰，心里越发难受。 她明知道，一夜白头只是开始。 就如她所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剧毒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清除很难，伤其根本，他再本事滔天，面对这样的情况，竟也束手无策了。 “柳苏，我会好好活着。” 几次从生死边缘活过来，她突然觉得，一切恩怨情仇都不再重要。 曾经，失去亲人的她一心想死，凌千墨不准她死。 如今，她有了一双儿女，又怎舍得在这个时候离他们而去。 “你什么都不要想，调理身体的事，交给我。” 沐清歌笑着，柳苏看在眼里，却是心疼得很。 “柳苏，我想看看孩子。” “你现在的身体……” “我还不曾见过他们！”沐清歌坚持，柳苏只能同意。 孩子很好，眉宇间像凌千墨。她满足地笑了，只要孩子没事，她受再多苦都心甘情愿。 她以为，这样的自己，再没有勇气面对凌千墨。 恩怨纠葛，给他们两人添了诸多烦恼，她想，不知自己还剩多少时日，也不知，她还能见到凌千墨几次。 剩下最后那点时间里，若自己再避而不见，等断气那一刻，恐怕心里更是不舍。 即便白了头，沐清歌也没有逃避。 凌千墨赶来时，她刚吃完东西躺下。 那抹白色刺痛了凌千墨的眼睛，他心口一紧，竟没了上前的勇气。 他知道，清儿心里苦，偏要在自己面前强装微笑。 那头长发是她最自豪的，如今一夜白了头，她心里会多痛。 凌千墨深吸一口气，隐藏好情绪，带上温柔笑意上前，轻声唤了一句：“清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油尽灯枯 一头白发，反而让沐清歌多了几分仙气，只是凌千墨看着，便觉得心疼。 她还是和平常一样，努力配合柳苏，调养自己的身体。 她很虚弱，孩子平日都交给乳娘照顾，沐清歌想为孩子做点什么，闲来无事，便帮他们做些衣服。 汤药喝下去，人精神些，却不似从前，总有些脸色发白，不能太过劳累。 沐清歌心中多少知晓自己的情况，更不敢怠慢。 入夜十分，寝殿里还点着灯，旁边放着做工精致的小孩衣服，全是出自她的手。 “主子，夜深了，明儿再做吧！” 沐清歌抬了抬酸涩的手，长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明天。” 明明在笑着，眼泪却不争气流了下来。如今，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孩子还那么小，若是没了娘亲，以后该怎么办。 “主子这是说什么晦气话！柳先生医术高超，主子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沐清歌笑了，曾经，她从不觉得活着有什么好。 可现在，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多活一点，她只想多陪陪他和两个孩子。 “这些，你收好，分开放。以后，如果我不在了，这些是我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 她想多做一点，宫里的师傅做得再好，却不比亲娘的这份小心。 她真想亲眼看到孩子们长大以后的模样，女儿一定会很像她。 宫人传话，沐清歌赶紧收起了情绪，佯装假寐。 凌千墨放轻动作进来，见床上人已然入睡，在床边坐下，长叹了一声。 连柳苏都没有办法，他是一国天子，掌握生杀大权，如今却不能决定心爱人的生死。 都说帝王好，可他却尝遍了人生无奈。 凌千墨害怕吵醒了她，小心翼翼在她身旁躺下，将人拥入怀中。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替她承受这一切。 沐清歌靠在他怀里，熟悉的气息，让她格外安心。 贪恋着此刻的美好，心中万分不舍。如果自己死了，她真不愿看到他伤心痛苦。 ：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沐清歌身体渐渐油尽灯枯，当婢女私下向凌千墨汇报：“主子今早，咳血了。” 凌千墨身子一怔，久久么有说话，最后摆了摆手，吩咐下去，不能让她知道。 深秋时分，天气也变冷了，沐清歌终日躺在床上修养，越发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病怏怏的。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她大概明白，应该是时日不多了。 “主子，你别难过，会好起来的。柳先生外出回来，一定能带来好消息。” 沐清歌笑得牵强：“会好起来的。” 这是对自己的安慰，她早已知道自己咳血的事情，她怕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近日连吃的东西都越来越少，身子倦怠。 可她舍不得就这么走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沐清歌不敢在凌千墨面前流露半点伤心，他在时，便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只是不想他担心。 “深秋了，又到了枫叶红了的季节。”夕阳西下，沐清歌靠在凌千墨怀里，秋风扫过，落叶凋零，犹如她的生命。 沐清歌依旧期待着美好的以后，哪怕最后一刻，她也不放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万般叮咛 凌千墨害怕了，这次他是真的感觉到，清儿很快就要离开他。 “等柳苏回来，你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我带你出宫去，游山玩水。” “好！” “清儿，以后，我教你骑马，射箭。” “好！” “清儿，等三月春暖花开，我们去爬山吧！” “好！” …… 沐清歌依偎在凌千墨怀里，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眼前是他勾勒出的美好未来。 不再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们的孩子会在这里平安健康长大，她会听到清心叫她娘亲，她还能看到凌千墨亲自教他们的儿子学文习武。 以后，烨儿会保护她，孝顺她。 她要教女儿弹琴舞剑，亲自替她挑选良人，看她幸福出嫁。 未来的一切都很好，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个命，活到那一天。 两个孩子都还那么小，她真的舍不得。 今年的枫叶格外红，像从鲜血中拿出来的一般。 沐清歌本不能外出，在她坚持下，凌千墨这才带她出来走走。 一片枫叶落入她的手心，她浅笑着，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 那年三月，桃花开得正好。 沐清歌还是豆蔻年华，浪漫少女。赶在花开时节，偷跑出府游玩。 “记得！当时，我还是凌王。” 桃花树下，那翩翩少年，一身玄衣，手持折扇，俊朗非凡。 只是一眼，便让沐清歌难以忘怀。 后来，她才知晓，那日桃花树下，风度翩翩的男子，竟是当今凌王。 “阿墨，生当不相离，死当长相思。” 凌千墨却是皱紧了眉头:“胡闹，什么生生死死。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 靠在他怀里，沐清歌笑出了声，他还是和当初一样，不喜欢这些不吉利的字眼，可她却是认真的。 “选秀吧！我亲自替你选。” 若是以前，沐清歌最不愿做的，便是此事。 如今，她心甘情愿帮他挑选合适的女子，送到他枕边。 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若她走了，只有阿墨一人，沐清歌如何放心得下。 可她这话，却惹怒了凌千墨。 “沐清歌！” 他又一次连名带姓叫了她，沐清歌却不生气，握住了他的手：“我是认真的。” “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此时彼此都感觉到了什么，可谁都不愿说破。 凌千墨坚信，柳苏会找到解决办法，帮她续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无戏言！ 沐清歌长叹了一声，这样的他，让自己如何放心得下。 那日回去后，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真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沐清歌再次病倒了。 凌千墨放下朝堂所有事，朝夕陪伴在床前，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她就被带走了。 “我真的没事，不要担心我。” 虚弱的声音，听得凌千墨心如刀绞。沐清歌劝他处理政务，凌千墨偏要陪着，最后干脆将政务搬到风清殿，足不出户，只为了陪在她身边。 最后的温暖时光，沐清歌当真不舍，哪怕只是每天看看他，沐清歌也心满意足。 终在腊八节夜里，沐清歌突然吐血，奄奄一息。御医纷纷摇头，回天乏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死当 七尺男儿，凌千墨曾上阵杀敌，见惯了鲜血，此刻，屏退左右，他坐在床前，抱着心爱之人在怀里，却落下了泪。 沐清歌第一次看到流泪，心都揪起来了。 虚弱地抬起手，微凉的指腹抹去了他脸上的眼泪。 她牵强地笑着：“眼泪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你身上。别让我难过，好吗？” “清儿，你答应过，要和我白头到老。你是我凌千墨的妻子，我是天子，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凌千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好似稍微松开手，她就要烟消云散了。 她何尝不想留下，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怪她，太不中用。 “阿墨，对不起！” 隐忍了太久，临到最后一刻，她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滋味，再也藏不住自己的伤痛。 “我爱你入骨，又怎舍得你伤心难过。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怪你了。我多想陪你白头偕老，如今，却要食言了。”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不想哭的，看到自己哭，阿墨又要心疼了。 “那你就好好活着！” “都怪我，太没用了。阿墨，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沐清歌细细描绘着他的样貌轮廓，好怕自己死后成了游魂，会忘了他的模样。 “你那么坚强，这么多苦难都熬过来了。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你说的，生当不相离。我还活着，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她怎么会忍心？ 她也不忍心，她多想努力活着，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 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了。 “我早已知道，自己油尽灯枯！阿墨，你能不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凌千墨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要清儿活着。 “我若死了，一定要忘了我。” 凌千墨心里一沉：“清儿，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让我爱上了你，如今又要弃我而去，让我痛苦一辈子。” 沐清歌笑了，现在，她真的希望，凌千墨没有爱上她。 努力了这么久，她终究难逃一死。 沐清歌没能逃过命运，唯一庆幸的是，这一生最后的时光里，她有此生最爱之人陪在身边，靠在他怀里死去，再无遗憾。 她只是不舍，她走了，没能相伴到白头，是她食言。 凌千墨抱着她坐在寝殿里一整夜，直到尸体余温褪去，那模样，像是睡着了一般。 柳苏快马加鞭赶回宫里，带来天山雪莲为她续命，却不想，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再见时，曾经鲜活的人已经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过去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黄泉谷时，她也会有天真浪漫的时候。 再珍贵的药材，没能救她的命，也是一无是处。他跌坐在地，神情恍惚，这天都塌了。 凌千墨没有将沐清歌下葬，当即下令，建造地下冰宫，又寻来千年寒玉床，将尸身保存完好。 躺在冰宫里的沐清歌像是睡着了一样，凌千墨再没有选妃封后，沐清歌被封为仁德皇后，待他百年之后，二人合葬在一起。 春暖花开，凌千墨每日都为她带来新摘的桃花。 她容颜依旧，只是不再睁眼。 凌千墨微微一笑，将桃花放在她身旁，轻声呢喃：“清儿，生当不相离，死当长相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