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乱:妖孽丛生》 第一章 欣然入嫁 深秋时分,正是长安城枫叶最红艳的时候。凉风轻轻一吹便有几片像被火灼烧过似的的红叶挣脱树枝,在枫叶中旋转飘然,然后慢慢落地。放眼望去,就像为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长安城铺上了十里红毯。 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看上去足有五六岁的娃娃相互牵着手欢快的在原地转圈,虽只是简单无趣的几个动作,可在他们看来似乎是十分好玩儿的游戏。 他们一边嬉笑打转,一边整齐的高声念着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词曲。 “漫天红枫何时落?余日还多少。 天子五门再洞开,曦晖再无往日那般亮。 彩幔帐灯笼红,只叹姻缘了。 问旁此是孰家事?再叹娇娘不复还。” 此刻,宰相府中的陆月夏已经穿戴好了凤冠霞帔,在侍女为她盖上红盖头的前一刻,她娇羞的朝铜镜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 铜镜中的女子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杏眼就像不知道被谁附了灵魂一样,随意灵动转动几眼,就好似能把人的魂魄勾了去。 今天是当今太子娶亲的日子,整个长安城张灯结彩,全城几乎和周遭赤火一片的红枫融为了一片。 虽然如此,可是百姓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庆之色,整个长安街也丝毫见不到当今太子娶亲应有的喜庆。 这已经是当今太子第十五次娶亲了,也不知是这太子命里与女子犯冲还是怎的,总之他娶进府的女人总是活不过一个晚上。 不是惨死,就是疯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了。 可事情总是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半个月前,宰相陆贤却将自己的么女许给了太子。 本身这件事情已经很值得奇怪了,可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么女陆月夏竟然欢天喜地的答应嫁给太子,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飞绿将陆月夏扶出宰相府,站在花轿前,对她说:“小姐,上花轿了。” “嗯!” 娇羞的朝飞绿点了点头,她在搀扶下坐上了花轿。 陆月夏自然是知道当今太子克妻,可是她不怕。为了郇明言风,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回想起之前,她在宰相府里所受的种种折磨和欺凌,现在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根本就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别的女人会死,她一定不会! 用力的攥着拳头,她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能够脱离宰相府成为郇明言风的妻子,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 “停——轿!” 在喜娘扯着尖锐的嗓音朝着空气拉长了音调喊了一声之后,轿子微微向前倾斜,陆月夏在飞绿的搀扶中走出了轿门。 大概是因为皇宫里的人都已经料到进门的新娘活不过明天,所以便为每一位来送命的新娘子送上了一场异常奢侈、蔚为壮观的场面,也好宽慰她们的心灵,让她们死的有点颜面。 官员们也甚是给面子,每到太子娶亲他们都会无一例外的带着最奢侈的贺礼上府恭贺,就连平民百姓也抱着看戏的心态来到太子府门前想要一睹新娘子的风采。 在陆月夏被搀扶进太子府的时候,一位身披袈裟左手持法杖,右手拿着手妖钵年轻和尚正好路过太子府门前,看到眼前奢华的婚礼门面。 和尚长的十分英俊,比说书人口中描述的那些年过半百皱纹满脸的老头子要帅气的太多。 他看到陆月夏的背影,那双细长刚毅的狐狸眼担忧的眯了眯,喃喃自语了一句:“不妙啊,不妙!真没想到太子居然娶了这么个孽障进府。” 摇摇头,他沉着脸对着门庭若市的太子府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便径自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已经对太子新娶的新娘失望了,在陆月夏拜堂的时候,双双都没有临驾。 不过,陆月夏完全不在意。她现在已经是郇明言风的妻子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上天能够保佑她不想市井平民口中说的那样命薄,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陆月夏不禁开始紧张。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她含着内敛的笑意低下了头等待着新郎来揭开她的头纱。 “你可知道嫁于我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新郎沉稳语调中不失庄严的声音,陆月夏一愣,脸上娇羞的表情立刻凝固了。 在意的揭下盖在头上的盖头,陆月夏看到的不是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的郇明言风,而是正不苟言笑的望着自己的郇明墨! 如同当头棒喝,陆月夏‘噌’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激动的朝郇明墨质问道:“嫁给你?你是说我嫁给了你?” 郇明墨见陆月夏满脸的不可置信,沉着暗眸轻挑了一下眉角。 单手背后,他走到陆月夏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你以为你会嫁给谁?” “我……” 朝前走了一步,陆月夏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郇明言风的名字。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会嫁给你?” 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陆月夏颓坐在床榻上,满脸绝望的望着远处喃喃自语。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嫁给了郇明墨。 当初,明明是郇明言风许诺要娶自己的,不是吗? 死咬着点着朱红的唇,尽管她已经拼命忍耐了,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郇明墨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掩面哭泣的陆月夏,暗眸沉如死灰,仿若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你想要嫁的人不是我,那你就离开吧。当然,我希望你能够有福气活的过明天,毕竟走进这个房间的‘太子妃’没有一个可以活的过第二天的。” 麻木的对陆月夏说完这些话,他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抬起头,陆月夏双眼含泪的望着被郇明墨关上的房门,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嫁的人居然是郇明墨,而不是温柔的询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的郇明言风,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果然,她是掉进圈套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前事之源 事情回到半个月前,陆月夏去庙里上香祈福,在回宰相府的路上,她听到远远传来说书人铿锵有力的语调。 说书人的声音虽然很有力,隔得三四米之外能够轻轻处处的听到他的每字每句,可陆月夏还是能够从他略显苍老的声音中听得出这是位将近五十多的老人家。 “传说在五百年前,一位阴司执笔判官曾奉阎王之命到人间体察人间百态。 他驾雾于上界纵观凡世沟横阡陌雄伟壮丽之山河,却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年,凡间有两国交战,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抗敌将士死伤不计其数。 虽已升仙奉职百余年,见惯了万物生死,可看到这眼前尸体遍布,血腥冲天的惨景,他仍不禁垂眸惋惜,哀叹这煞景之色。 这判官,名曰云烛风。” 被这故事的开头吸引住了,陆月夏虽然知道她必须要再上香祈福之后马上回府,不然爹爹和二姐肯定会这件事情来指着她不懂规矩。 可是对远远传过来说书人的声音没有什么抵抗力,陆月夏还是叫飞绿使唤轿夫停下了轿子。 坐在轿子里,她侧耳投入的听着说书的老人家说书的声音。 说书人拿起镇纸用力的敲着桌子,让专注的听他叫故事的陆月夏也跟着始料未及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云烛风啊,在升仙得道前乃一秀才,生得风流倜傥,秀气之姿,看似仙人下凡,气质不俗。 曾有前人言,一股春风吹抚袖,沓来烛风万花凋。 云烛风在寒窗苦读十余年后成功考取功名,摘得状元,从此府邸门庭若市,车马盈门。 云烛风之所以出名除了他才高识广,还因擅长白玉箫而闻名于世。 曾传言,有一日他在林中以箫奏曲,惹得这林中百鸟齐鸣百花齐放。 这日,云烛风在云间视察完,准备驾雾返回之时,突见一片奇景! 就在下界山峦叠障之间忽现一朵红莲。 红莲在眨眼间幻化成一位赤身女子,只见这赤身女子拖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小心翼翼的缕步走进一条小溪中开始洗澡。 奇景就发生在这一刻。 原本被血染红的溪水开始逐渐清澈,溪中血色皆向那女子集中,慢慢的全部进入她体内。 瞬间溪水清澈见底,溪中之生物皆活。 云烛风大惊,立刻驾雾下界想要探个清楚。 谁知足尖点地,云烛风还来不及开口询问,那女子已经花容失色,惊慌的看着云烛风,匆忙后退。 云烛风这才看清楚女子的模样。 这女子红发红眸,一脸妖娆之相,冰雪之肌。 云烛风每向她走进一步,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便重一层。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非邪反正,浑身缠绕柔弱之气。” 陆月夏本来就待字闺中,刚刚过了及笄之年,完全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津津有味的听着骄外说书人说的桥段,顿时陷入了幻想中。 陆月夏有这个闲情逸致听人说书,可是她的贴身丫鬟却紧张的不得了。 见陆月夏丝毫没有想吩咐她继续回府的意思,飞绿便隔着轿帘,催促道:“小姐,我们快点回府吧?不然等一下二小姐又会拿着这件事情跟老爷告状了,到时候苦的可是小姐您啊。” 陆月夏已经陷阱了对云烛风这个故事主人公的幻想之中,完全没有将飞绿的话听进去,甚至忍不住自顾自的呢喃起了刚才说书人对云烛风这位按理来说并不存在的人的描述。 “一股春风吹抚袖,沓来烛风万花凋。” 含蓄一笑,陆月夏对飞绿小声问道:“飞绿,你说这云烛风会跟那红眸女子在一起吗?” 没有耐性的叹了口气,飞绿见陆月夏一点儿都不着急着回府更是在心里急的暗自抓狂。 “小姐,这只是个故事,哪里真的会有什么判官和吸血妖精啊?” 被飞绿扫兴的一说,陆月夏有些失落的回了一句:“这倒也是!” 可惜啊,她一直都希望现在能有个像云烛风一样的男人将她救出这水深火热的生活中。 她一落地的那刻母亲便随着她的啼哭声慢慢咽了气,本来她母亲的娘家就没什么背景,在她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跟着发生了变化。 虽然生在宰相府里着实不用像丫鬟一样做些粗重活,可是她却成为了哥哥姐姐们撒气的发泄物。 每当他们在父亲大人和几位夫人那里受了气,总会来找陆月夏发泄,变着各种各样的法儿折磨她。 陆月夏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究竟能够得到什么样的乐趣,是看到有人比他们过的惨,所以觉得开心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怜,太低级了。 她被哥哥姐姐们欺负,父亲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对他们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陆月夏也就习惯了。 一方面,陆月夏要收到哥哥姐姐们的欺负;另一方面,她还要在父亲聘请过来的老师的教授下进行各种琴棋书画的训练。 哥哥姐姐都是父亲大人手心里的宝,打不得骂不得,舍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只有她是个例外。 父亲对她的教育从来没有半点松动,就连下雪天也会只让她穿着单衣在**练舞。 她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要是生活在陆府的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父亲这样训练自己的目的。 她或许是他得到权势最好利用的棋子,毕竟他舍不得将其他姐姐像送礼物一样双手奉给别人。 她现在过了及笄之年,已经十五岁了,恐怕也离自己猜想的那个时候不远了。 现在,她时常在想父亲究竟会将她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是华国那个他一直想拉拢的纨绔二皇子?还是陈国那位皇帝最疼爱的体弱多病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五皇子呢? 每每想到这些,她总是忍不住怨恨,却又控制不住更加期盼能够有个人带她脱离现在的生活。 “是啊,这只是个故事!” 带着无限的失落,再次呢喃了一句,她抬起眼眸看着前方继续若有所思的听着说书人将还未讲完的故事讲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前事之始 “方才老夫讲到这云烛风驾雾下界之后看到只是弱不禁风的血莲女子。这女子惊慌的看着云烛风,捂着自己坦于日下的洁白身子就想逃,可无奈她身在水中,一不小心赤脚踩在石子上,摔倒在地。” 云烛风怜爱的看着摔倒在水中的女子,伸出手,顷刻间他的手中便多了一套红纱衣。 慢慢走近女子,云烛风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 这血莲女子懵懂的看着云烛风,似未从他身上发现什么危险的气息,便也缓缓的伸出手将自己的五指搭在了云烛风的手心里。 血莲女子被扶起身,只见云烛风将手上的纱衣往她身上一披,整件衣服便穿在了她的身上。 跟着云烛风慢慢的离开了小溪,血莲的视线依然盯在云烛风的身上,从不曾离开。 仿佛她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一般。 云烛风本就是温文儒雅的人,从内心散发着善良温柔。 他微笑的抚了抚血莲女子的朱红发丝,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血莲却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睁大眼睛疑惑懵懂的看着他。 突然一想,云烛风算是明白了。 这血莲乃世间稀有之宝物,方才见她能够清血消怨,复苏生物,可见她的威力不小,神力颇大。 掐指一算,云烛风知道血莲乃万类草木之精,虽幻化人形却难学人语,不能开口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为取名字可好?” 看到血莲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笑笑说:“那你以后就叫烟幻柔,可好?” 见血莲开心的点了点头,并奔入自己怀中,云烛风不由开怀爽朗的笑了几声,带着烟幻柔一同返回冥界。 云烛风在决定将烟幻柔带回冥府的之前并没有预料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会因为这个决定亲手将自己原本在仙界潇洒逍遥的生活给毁了。” 说书人说到这里,轿子外传来听客的一片唏嘘声,陆月夏也皱紧了两撇柳眉,心里生出幽怨之气。 看来这注定会是一个悲剧,既然是这个悲剧,她还是不要在听下去好了。 不然惹得满心失望,心塞的也只有自己。 轻叹了口气,陆月夏满怀失落的心情,对轿外的飞绿吩咐:“飞绿,我们回府吧!” 见自家小姐终于跟开了窍似的,飞绿立刻开心的对轿夫说:“快点,我们回府!” 可就在轿子被抬起来,轿夫们稳稳正准备出发的时候,陆月夏听到轿外有听客好奇的问道:“那是不是烟幻柔并非好人,将云烛风害死了?” 这个问题问出了陆月夏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她一怔,立刻就吩咐飞绿将轿子停下。 见自家小姐这么快便改了主意,飞绿气得跳脚却碍于陆月夏是自己心疼的主子,只能又吩咐轿夫停轿。 她就不明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罢了,为什么小姐会听得这么入神。 知道陆月夏不听完这个故事是不会离开了,飞绿干脆就不催她了,安静的让她听完这个故事儿,在打道回府吧,不然惹得小姐不开心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非也。烟幻柔的确只是一只刚刚苏醒的妖精,懵懂不知世事,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与云烛风同时被拉入了轮回。在烟幻柔跟随云烛风进入冥界时,第一位遇到的人便是这管理冥界,手握万千权力的冥王夜冥炎。 夜冥炎对烟幻柔一见钟情,被她的纯洁妖娆所吸引。 可是郎有情妾无意,纵然夜冥炎在喜欢烟幻柔在宠着她,可烟幻柔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 烟幻柔总是紧紧的跟着云烛风,同出同入。一日不见云烛风,烟幻柔便会想失了魂一般坐在三生石畔发呆,这让夜冥炎十分恼气。 终于有一日,夜冥炎醋意大发,一时被占有欲冲昏了头脑。 他强行将烟幻柔带进寝房内,妄图占为己有。 烟幻柔虽然为人单纯,对人性的了解甚少,可也懂得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 百般抗拒夜冥炎的非礼,烟幻柔打内心恐惧夜冥炎,不惜现出原形。 夜冥炎在烟幻柔现出原形之后,才神智清醒过来内疚的看着烟幻柔。 就在这是刚刚完成任务的云烛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匆忙间忘记礼节,一脚踢开了夜冥炎寝房大门。 烟幻柔一看见云烛风便立刻幻化成人朝他跑去。 将烟幻柔拥入怀中,云烛风将烟幻柔发饰衣着凌乱、担惊受怕的模样看在眼里,一时怒不可遏。 而夜冥炎也被云烛风礼节不周,粗鲁闯宫的行为惹怒,再加上烟幻柔直奔云烛风怀中的行为,再次惹得他醋意大发。 两人的矛盾与战争便就此开始。 云烛风被夜冥炎打入寒冰牢狱。 寒冰牢狱是冥界人鬼闻之皆丧胆的地方,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是专门用来关押冥界叛徒和犯了大错的神仙的。 云烛风被打入寒冰牢狱,烟幻柔自然是担心的难以咽食。 她不厌其烦的去求夜冥炎,可怜这小妖精不会说话亦不识字,每次去只能跪在夜冥炎面前双眼含泪,咿咿呀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所以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再加上烟幻柔执着的请求夜冥炎放了云烛风,让夜冥炎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将云烛风放出寒冰牢狱。 为了一己之私,夜冥炎背着天界,将烟幻柔和云烛风投入百世轮回道,让两人受尽轮回之苦。” 说书人将故事讲到这里,再次拿起镇纸拍了一下桌子,说:“这只是我听一位道人讲的小故事,希望大家听听便罢。” 飞绿见故事终于讲完了,立刻开心的问坐在轿子里不作声的陆月夏:“小姐,我们可以回府了吗?” 陆月夏还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中,杏眼中流露出无奈和心痛。她摇摇头,无奈的念了一句:“夜冥炎吗?” 见小姐不作声,飞绿立刻声音朝她喊了一句:“小姐?!” 回过神来,陆月夏点点头,失落的对飞绿回了一句:“嗯,回吧!” “嘿嘿嘿!” 飞绿开心的笑了两声,对轿夫说:“快点,我们回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前事之起 飞绿安静的睨了一眼那还站在大树下说书老头,便柔声朝轿夫们喊道:“起轿。” 轿子缓缓而起,不多时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因为了一个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莫须有的故事,陆月夏独自在轿子里惆怅了许久。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轿子走远了之后,那名讲完故事的说书人便消失在了还聚在树下的听客堆里。 目送轿子远去,一位面容颇为妖媚的紫衣女子站在青瓦瓷砖之上。 风摇曳而起,吹拂着紫衣女子放置胸前的几缕青丝,紫纱衣在摇曳风中得意飘然,让她看上去好不妖娆,只是她没有一丝笑容的脸上布满了愁容,浑身萦绕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 原本还在树下说书的老人家从天而降站在,站在紫衣女子身后,立刻化作了一位刚满十六岁的水灵女孩。 “主人,我们擅自将阎王的事情当做故事一样散播在凡间,真的好吗?” 神情忧伤,紫衣女子的视线依旧追随着已经远远离去的轿子。 “故事,始终是故事,在凡人眼中也只不过是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而已,不值得担忧。” 嫣儿顺着紫衣女子的凝视的方向,看了看,确定的回答道:“我明白了。” 再次抬起头,紫衣女子的双眸变得空洞而哀伤,依旧凝视着轿子远去的方向,仿佛她还能看到那顶轿子一般,哀伤的呢喃了一句:“那么,这是第十世了啊!冥炎,这轮回之苦,你究竟在何时才能心甘情愿的了结了它?” ******** 脑海里依旧回想着说书人对云烛风的描述:“一股春风吹抚袖,沓来烛风万花凋。” 就在她出神思情之时,突然听到轿外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只听几个男人急匆匆的喊着:“避开避开,小心小心。” 本欲撩开轿帘一探究竟,不料想突然感觉天旋地转,陆月夏出于本能想要扶住轿子可还是晚了一步。 感觉一股猛力装上轿身,她当即从轿子里滚了出来,着实狼狈的让她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啊!” “小姐!” 飞绿本想去扶起陆月夏,无奈一匹红鬃马像疯了一般突然朝她冲过来,让她不得不避开。 “你没事吧?” 还没等陆月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股泌人的淡淡檀香边拂过鼻尖直入心肺,陆月夏一愣,立刻缓缓的抬起头。 只见一位身着白锦衣外衬浅蓝纱衣外套的男子正面带微笑的朝她伸出手,陆月夏突然感觉心脏像是窒息般的漏跳了几拍。 男子身上散发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她感觉仿佛有几缕春风徐徐扑面而来,脑中不由浮现出那句“一股春风吹抚袖,沓来烛风万花凋”。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见到这个青衣男子第一眼的时候,胸口的那颗心脏就止不住开始加速跳动,让她有种抓狂的窒息感。 羞红了面颊,她别过头将手伸向男子,在男子握着自己手臂时,她感觉自己心更是如同方才脱缰的马似的狂跳不停。 站起来,陆月夏整了整衣衫,看到男子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翡翠玉箫。 抬起眼眸,陆月夏惊讶的看着男子,说:“你会吹曲儿?” “不才,只是消遣时间的兴趣而已。” 男人双手相握,朝陆月夏行了一礼:“在下郇明言风,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我……” “姑娘,您没事吧?” 本准备告诉郇明言风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被另一抹低沉的男声给突然打断。 抬起头,陆月夏看着骑在红鬃马匹上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子气质不俗,甚至可以让陆月夏感受他的威严所在。他棱栉分明的无关和一双邪气十足的鹰眼,是一位十足的邪魅美男。 黑衣男子见到陆月夏,淡漠的问了一句:“姑娘,还好吗?是不是伤着了?” 虽说就是因为他的马突然发狂才会导致陆月夏狼狈的滚出轿子,可是听他不温不火的语气,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着实让陆月夏对他没什么好感。 摆了摆身上的泥尘,陆月夏摇摇头,答:“嗯,不妨事。” 近距离的看着黑衣男子,陆月夏更加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贵气和威严。 “公子,公子。” 匆匆赶来几位奴才模样的男人都焦急的呼喊着黑衣男子,只见黑衣男子单手背后,伸出另一只手朝他们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身后的那群奴才都纷纷驻足。 “喂,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 飞绿一想到刚刚自家小姐被摔着了,她就一肚子气,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就对黑衣男子一顿乱批。 等黑衣男子转过头冷盯着她的时候,飞绿被他凌厉的气势给吓得哽住了,硬生生将本来准备骂出来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将有些惶恐的飞绿拉倒自己身后,陆月夏一欠身朝黑衣男子行了一礼,算是赔给不是。 “不好意思,我家丫头缺教养。如有冒犯,我向公子赔罪。” 转头看着黑衣男子的马,陆月夏细眉一拧,担忧的问道:“公子,您的马还好吧?” 只见黑衣男子一愣,随即回答:“嗯,马儿还好。” “既然这样,那小女先行告辞了。” 转过身,陆月夏朝郇明言风欠了欠身,说:“郇明公子,告辞。” “告辞。” 见轿夫已经将轿子扶起,陆月夏直接进了轿内。 在轿子离开之前,陆月夏挑起轿帘恋恋不舍的瞄了正面带温柔的望着她的郇明言风,才放下帘子回宰相府。 下了轿子,一进丞相府见看见陆雨曦朝自己走来。 看到陆雨曦趾高气昂满脸不屑的样子,陆月夏就知道准没好事。她今天从烧香祈福到回家,足足花了三个时辰,估计陆雨曦又会抓着这件事情好好的数落自己一顿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又什么好抓着不放的,但是偏巧就是有人喜欢在一些小事上花时间大题小做,在这陆府里,恐怕没有人会比陆月夏更能看淡这样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前事之磨 “哟,妹妹好兴致啊?不在府里好好呆着,成天像个乡野丫头一般到处乱跑,可真是给爹爹长脸呢。” 微笑的听着陆雨曦话中带刺,陆月夏礼貌的朝她欠身行礼,柔声回到:“请姐姐见谅。” “哼!” 陆雨曦见陆月夏不反驳自己,顿时觉得十分乏味。 一甩袖,陆雨曦擦过陆月夏的肩膀,得意的说道:“装吧装吧,你就尽量装吧。反正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嫁给当今太子了。切,恭喜你啊,太子妃!嫁给当今太子,未来的太子妃可就是你了啊。” 被陆雨曦突然说出的话惊的目瞪口呆,陆月夏吃惊的看着她说:“姐姐方才说什么?” 陆雨曦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故作吃惊的看着陆月夏,惊呼:“哎呀,我忘了妹妹还不知道呢!刚才当今太子亲自来府上提亲啊,爹爹当即便答应了。” 说着,陆雨曦不忘用袖子遮嘴“哈哈”大笑了几声,对陆月夏说道:“想必妹妹也知道这太子年年娶亲,可他的妻妾死的比他家的牲畜还要快啊。”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陆雨曦边想先说:“哦,对了。上一任太子妃好像是刘太尉之女,不过好像还没洞房就已经死了啊?哈哈,那么妹妹嫁过去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大脑一片空白,陆月夏没心思在听陆雨曦的挖苦,她有些恼怒的转身离开。 身后的陆雨曦看着陆月夏一脸怒气的离开,她还不忘火上浇油的对陆月夏喊上一句:“妹妹,祝你幸福啊!” 怒气冲冲的走进内堂,见陆贤正坐在内堂喝茶,陆月夏直接走上去生气的说:“爹爹是不是你同意把我许给太子爷了?” 陆贤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陆月夏,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爹,那个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嫁给他,指不定几天之后就死了。女儿……” “嘭!” 还没等陆月夏把话说完陆贤直接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茶水瞬间蹦出了茶杯,陆月夏见此情景一愣,立刻害怕的闭上了嘴。 抬起头,陆贤生气的看着陆月夏,斥责道:“你是我宰相的千金,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因为一介婚事跑来我这里理论?自古子女婚姻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你嫁,你就得嫁。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快点回闺房绣嫁衣吧。” 绣嫁衣? 陆月夏再也忍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在爹爹的心目中没什么位置,可也不能如此被对待啊? 那太子每每娶一家的千金,不过一夜,那千金便会莫名其妙的暴毙身亡,现在他居然这么狠心的将自己往那个太子身边推。 “爹,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样说无异于就是想让我去死?” “给我滚回房间去!” 陆贤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被茶水弄湿的手,完全不在意陆月夏有多么的不情愿,只是冷冷的对她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陆贤的不以为然感到气愤,陆月夏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那名手执白玉箫的明媚男子郇明言风,一向不想忤逆陆贤的她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陆贤她的决定。 “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的。要嫁的话,你就让二姐嫁去吧!”说吧,陆月夏转身跑出了大堂,直接朝自己的闺房奔去。 推开房门,她就看到飞绿正在已经事先被放在房内的红绸缎。 一看到这扎眼的红,她就恼气,直接走过去夺过飞绿手中的红绸缎撕得粉碎。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见此情景。飞绿大吃一惊赶忙想要拦住她,却被陆月夏推了一把。 将撕碎的绸缎扔出门外,她怒骂道:“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嫁给太子的!” 天晓得,她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明明都已经过的很不幸了,为什么她还要造此罪孽? 也不知道陆雨曦是一直躲在闺房门外等着陆月夏发火,还是怎的,等陆月夏将破破烂烂的红绸缎扔出的房门的后一瞬,她立刻就带着几名家丁婢女出现在了房门口。 笑意盎然的垂眸睨了两眼被扔在地上的绸料,她弯下腰捡了起来,笑着走进来,嘲弄:“妹妹真是好兴致!” 一边把玩着绸料,她一边说:“好好的绸缎就给你这么给毁了,还真是怪可惜的。” 抬起眼眸盯着面无表情的陆月夏,她笑的更加开心了。 “爹爹吩咐了,只要你一直不同意嫁,那你就一直呆在黑屋里不准出去!” 黑屋是陆贤专门为陆月夏准备的,从小到大只要陆月夏不听话,他就会将她关进黑屋里直到她认错为止。 黑屋所有的窗都被木板钉的死死的,白天除了从门缝里透出了几缕光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缝隙。 “快点把她给我押去黑屋!” “是!” 在陆雨曦的一声令下,仆人们走上来毫不犹豫的抓着陆月夏的双臂像押犯人一样的将她往黑屋的方向带。 也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陆月夏在府里被欺负的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碍于陆贤的颜面,仆人们倒不会以下犯上,可是在哥哥姐姐们的吩咐下做事还是很麻溜的。 算来算去,在这个家里会没有目的的对她好的人,就只有飞绿了。 跟着仆人们朝黑屋走去,陆月夏已经懒得挣扎了。无论何时,只要她挣扎,换来的总是更惨烈的下场。 这次她不愿意屈服,只为了那位手执白玉箫的男子,她怎么也不想屈服。 也或许,郇明言风就是说书人口中可以带她走出现在这种生活的男人‘云烛风’呢? 来到黑屋门前,陆雨曦迫不及待的对仆人命令道:“这次就用搭在她身上的红绸缎给我把她紧紧的绑在木桩上。” 听到陆雨曦的话,陆月夏虽有些害怕却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角。 果然,她的好二姐从来都不会亏待她。 就像绑稻草人一样的,陆月夏被仆人们紧紧的绑在了木桩上,真的是动也不能动弹,看这样子,估计过不多几日她可能就真的被折磨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前事之果 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陆月夏冷睨着陆雨曦,说:“我说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的!” 陆雨曦笑睨着陆月夏,说:“我知道。你想我嫁而已。反正爹爹说了,你要是不嫁就让你渴死饿死在黑屋里。” 戏谑的瘪了瘪嘴,陆雨曦潇洒一转身,扭着她的水蛇腰走出了黑屋,并关上了门。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整间屋里立刻被漆黑所笼罩,除了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几缕微光,除此之外,陆月夏再难见到更多的光线。 眼前微微蒙蒙一片黑,陆月夏心想,怕是这次她真的要死在黑屋里了。 嫁给太子? 且不说太子克妻,就是嫁给这位她素未谋面的男人,她也是不情愿的。 脑海中闪过郇明言风手执玉箫满面温柔的向自己介绍“在下郇明言风”的样子,陆月夏失落的脸上挤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公子,总之,如果她能度过这一劫,她一定会逃出宰相府去找那位公子。 “郇明言风!” 轻声温柔的呢喃了一句郇明言风的名字,陆月夏担忧的闭上了双眼。 在见不到阳光的黑屋里被关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陆月夏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再加上家丁们着实将她绑的太死,整个人都麻木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垂着头,奄奄一息的陆月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只是觉得好像自己的魂魄好像已经飞出了体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飘飘摇摇,找不到北。 每天,陆雨曦在心情好的时候总会跑来看几眼陆月夏,可陆月夏这丫头嘴硬的紧,一点儿动摇的念想都没有。 今天,陆雨曦又兴致使然的跑来探探去情况。 一打开门,她看到被绑在木桩上就像已经死了一样耷拉着脑袋的陆月夏。微皱了皱眉,她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更加担心了。 她可不想这丫头这么快就死掉,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到时候可能就会真的像这丫头说的一样得换她嫁给太子了。 对身后的丫鬟使唤了句:“你去打点水来喂给她喝!” “是!” 丫鬟低声应了陆雨曦一句,麻利的转身去打水。 上下瞟了几眼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陆月夏,她简直嫌弃的不得了。 就在她准备放开陆月夏的下颔离开黑屋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陆月夏吃力的咽了咽喉咙,然后张合着龟裂的双唇,奄奄一息的从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 “郇明……言风!” 听到这个名字,陆雨曦的瞳孔猛地一缩又在飞瞬间快速聚焦。 她发狠的用力捏着陆月夏的下颔,让陆月夏疼痛的在低吟中难过的皱了一下眉。 厌恶的放开陆月夏,往后退了一步,陆雨曦鄙夷的说:“难怪你死也不肯嫁给太子,原来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吗?哼,简直不思量力!” 愤怒的一甩袖,她恼气的离开了黑屋。正巧这个时候丫鬟端着一盆水走到了门口,陆雨曦眼看着丫鬟手中的水盆,不禁更加火大了,一抬手直接将丫鬟手中的水盆打翻在地,摸不清情况的丫鬟被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再给她水喝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冷哼了一声,她快速的朝内堂走去。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跟爹爹说明。 陆月夏那个贱丫头,也一定要嫁给太子! ******** 陆月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也或许是死定了。 被绑在黑屋里,她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更加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只是觉得身子乏的厉害,喉咙就像被一双手用力的掐着,前后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耳畔清晰的回荡着自己重重的呼吸声,她思绪一片空白,整颗脑袋里想的就只有一件事。 [果然,我快要死了吗?] “嘭——”的一声,陆月夏听到黑屋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 陆月夏已经懒得在抬起头了,不用想都知道又是陆雨曦来看自己的笑话了。 可是,听着来人的脚步又很不想是陆雨曦的脚步声。来人悄然无息,跟陆雨曦一推门就争分夺秒的想嘲讽自己截然不同。 吃力的抬起头,她想看看来人是谁,却被猛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双眼。 低下头,闭上双眼习惯了好一会儿,陆月夏才渐渐适应了门外的光线。 “小姐,您还好吗?” 这声音带着丝丝泌人的温柔,让陆月夏猛然一怔,失去了大半的力气好像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到体内。 就在她硬撑着想抬起头看看来人是否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郇明言风时,那股熟悉的清淡檀香已经泌入了她的鼻腔。 只见眼底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抵住了她的下颔将她的头往上抬。 清楚的看着眼前站的人正是郇明言风时,陆月夏感觉心里的委屈就好像洪水一样爆发了出来。 “郇、郇明言风?” 只见郇明言风朝她轻轻一笑,快速解去了绑在她身上的绸缎。等一松绑,陆月夏就直接软在了他的怀里。 郇明言风打横抱起浑身无力还在自己怀里小声啜泣的陆月夏,轻声问道:“陆姑娘,可愿嫁于我?” 听到郇明言风的话,陆月夏当即僵滞在了他的怀里。快速回过神来,她含着眼泪用力的朝郇明言风点了点头。 得到了陆月夏的回答,郇明言风轻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如沐清风的笑容抱着她大步走出了黑屋。 陆月夏怀着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嫁给了郇明言风,可是谁曾想到新郎居然是郇明墨,那个骑着红鬃马撞上自己的男人。 深吸了一下鼻涕,她绝望的呢喃:“这一切都是天意吗?难道我一定要嫁给太子?” 突然,她想到了刚才郇明墨说过的话。 “既然你想要嫁的人不是我,那你就离开吧。” 离开? 对! 她必须马上离开,去找郇明言风问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迅速脱下凤冠霞帔,陆月夏就打算离开,可是她才刚刚朝门的方向走了两步,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紫衣姑娘 在门推开之后,走进来一位身穿紫纱衣,看上去并不像婢女的姑娘。紫衣姑娘长相不俗,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太过凌厉,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陆月夏有些畏惧,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望着她,问:“你是谁?” “奴,染姬!” 将托在手中的衣物放在桌上,染姬淡漠的望着褪去凤冠霞帔的陆月夏,径自拿起摆在桌上的茶壶为她满了一杯茶。 “太子妃这是要逃婚吗?” 被染姬一针见血的戳穿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陆月夏一愣,慌乱的别过了头。 “我……” “你也不用解释了,自古女子多情就如同被黑布蒙了双眼。” 将水杯递给陆月夏,染姬往后退了两步,依旧冷眼望着她,妖媚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笑容。 忐忑的端着从染姬手中接过的茶杯,陆月夏望着面容淡漠的染姬,就好像在看着一尊被精致雕刻了一番,又精心选用了上等的颜料上过色似的木雕娃娃,面容精致妖媚却看不到丝毫属于活人的生气,真是让人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来给太子妃您送件衣服的而已。” 抬眸挑了一眼窗外,染姬低声语道:“太子说了,深秋的气候过凉,要是凉了身子就不好了。” 陆月夏觉得染姬的话很可笑,那个什么太子的,明知道自己娶老婆是娶一个死一个,却还是坚持要娶。现在倒好,不关心人命反倒关心起将死之人的是否会着凉起来了,这不是假惺惺,这又是什么? “如果太子妃没有其它吩咐的话,那奴便退下了。” “没有了!”陆月夏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 “那奴退下便是。” 走到门口,染姬拉开扇门,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停了下来。 “太子妃,别怪我没有奉劝您一件事情。这世,太子妃您是当定了。如果您今夜要是做错了事情,恐怕今后痛苦的人不止您一个了。” 顿了顿,染姬转过脸望着陆月夏,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一句:“比如,您心尖尖上的那位公子。” “什么!” 陆月夏望着染姬冰冷的眼眸,被她冷眸中的杀气给惊了一下,等她再回过神时,已经不见了染姬的踪影。 坐在桌前,陆月夏虽然不明白染姬究竟想向自己表达什么,可是有一件事她算是明白了。 那就是,自己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今夜她逃去找郇明言风,那到时候遭祸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她陆府上下,甚至还有郇明言风。 攥着铺在桌上的锦缎,陆月夏不甘的呢喃道:“果然,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已是深夜子时,一名面容清秀的和尚每走一步,他手中的法杖敲击在地面上便会发出一阵轻铃声在寂静的漫天黑夜中清脆作响。 抬头望了一眼太子府的大红府门,剑眉一皱,一双狐狸眼中透出不可多得的凌厉。 “如今不止妖孽作祟,就连上仙也违犯天规跟着乱来,真不知是人间百姓之不幸,还是仙界众神太过于散漫。” 摇摇头,他找了一空地,就地打坐休憩。 这一夜,长安城内和往常一样安静,只是那被红灯照亮的太子府内却不知究竟有几人真正入得好寐。 第二天一大早,约有十五位下人散漫的朝新房走去。他们觉得自己已经预料到了等一下要看到的结果了,一想到又要碰死人的尸体,就更加漫不经心了。 等他们离新房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陆月夏已经穿好衣服推门而出了。 看到陆月夏既然没有像前十四位太子妃一样暴毙而死,大家都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还有几位奴才夸张的往后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转头望着不远处有失体统的家丁,陆月夏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吓成这样,毕竟前面死的太多太子妃,这值得谅解。 “太子妃没有死,太子妃没有死!” 听着几个奴才一路奔跑去报信,纵然陆月夏对自己被设计嫁给了郇明墨抱有不满,可是疲惫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等她一抬头,视线触及到站在石栏外身穿一袭黑衣正望着自己的郇明墨时,并没有多做停留,而转身进了房。 她恨这个男人,纵然他是太子,也恨! 在她关上房门,不多时,门便被推开了。 郇明墨带着一众准备为她梳洗打扮的丫鬟走了进来,站在陆月夏的身后,说:“收拾一下,等一下进宫面见我父皇母后。” “嗯!” 轻嗯了一声,陆月夏并没有拒绝。 既然郇明言风可以让自己嫁进太子府,那进宫说不定能遇到他,现在陆月夏绝对不会放过一丝可以见到郇明言风的机会。 她要问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精心梳妆过后,陆月夏再走出房门时,外面的气氛已经跟她今早第一次走出房门时分不同了。 此时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神色,都在为太子妃终于不再莫名暴毙而感到开心,这看上去才是太子府内大喜的日子里真正应该有的气氛。 陆月夏觉得恐怕自己嫁进太子府没有死的事情,在天下人看来是上天在为郇明墨选亲吧? 毕竟,他之前娶得夫人都死了,唯独自己破天荒的活了下来,不是吗? 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可在陆月夏眼中却是可悲可叹的悲剧。 只因为那位设计自己的郇明言风。 当今皇后叶挽霜似乎也为陆月夏的存货感到开心,甚至屈尊亲自来接自己,这是何等的荣耀? 何等的让陆月夏诚惶诚恐! 一路上,叶挽霜牵着陆月夏的手,问长问短,亲昵温柔就似她出生时便已过世的母亲。 从宫门口一路走到叶挽霜的寝宫,陆月夏东探西望怎么也寻不见郇明言风的身影,让她不得不对此感到失望。 看来,这次进宫是寻不到郇明言风了。 坐在叶挽霜的身旁,陆月夏全然没有想听她说话的意愿,只是偶尔会礼貌的应答她两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横出妖僧 左右打量着陆月夏,叶挽霜见她生的很有姿色,再加上又是当今宰相的女儿,倒也是满意。 轻拍了拍陆月夏的手背,她面目慈祥的感叹了句:“哎,看来你就是上天送给我儿的太子妃了。” 宠溺的点了一下陆月夏的鼻尖,叶挽霜说:“你还真是个福星。” 被叶挽霜这样称赞,陆月夏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估计叶挽霜怎么也想不到陆月夏只不过是被郇明言风和她爹爹给设计了,才会嫁给郇明墨的,否则又怎么会有她们今天的闲聊? “哎,深秋了,想必内苑的枫叶正是最红火的时候,要不要跟本宫一同前往观赏?” 陆月夏朝叶挽霜含蓄一笑,说:“都听皇后的。” “恩!” 对陆月夏满意的点了点头,叶挽霜牵着她的手缓缓起身便准备摆驾内苑。可就在她和陆月夏准备一同前往内苑赏红叶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宦官弯着腰行色匆匆的小跑了进来,跪在叶挽霜的面前。 “皇后,皇上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抬眸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站在叶挽霜身后的陆月夏,他又匆匆的低下了头,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说是请您带上太子妃一同前往。” 陆月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觉得方才宦官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哦?” 转头看着站在她旁边的陆月夏,叶挽霜轻拍着她的手背,说:“想必是殿下知晓你今日进宫,也想同你见上一见。” 含蓄内敛的朝叶挽霜露出一抹笑意,陆月夏稍微欠了一下身,说:“臣妾惶恐。” “哈哈,你还真是个礼数周全的孩子,行吧。那我们现在便去殿下那边吧。” 威严的对宦官吩咐了一句“带路”之后,陆月夏便跟着叶挽霜一同前往大殿。 之前,陆月夏一直被陆贤半禁足在陆府内,一年有两三次走出府门也都是替宰相府内的上上下下祈求个平安罢了,从来不会擅自到处去走动。 现在来到皇宫,她见周围红墙白瓦金碧辉煌的建筑甚是辉煌壮观,不由的就想多瞟上几眼。 大殿离皇后的东宫并不远,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大殿门外。等宦官通传了一声之后,陆月夏便跟在叶挽霜身后一同走进了大殿。 低着头走进大殿朝当今圣上郇明焱行了一礼,陆月夏一抬起头便看到站在旁边的郇明墨和郇明言风。 当她在看到依旧身穿青衣的郇明言风时,不禁一愣,视线便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可郇明言风却像从来未跟她见过面一样,客气的向她行了一礼,道:“二弟言风向太子妃请礼。” 听到郇明言风毕恭毕敬的语气,陆月夏先是一愣,紧接着直感觉内心充满了苦涩。 这个男人,真的是半月前眼含温柔的询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的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如此漠然呢? “太子妃啊。” 听到郇明焱威严的声音,陆月夏立刻低下头战战兢兢地回答:“臣媳在!” 郇明焱朝她点了点头,向站在她左手边的一位一手拿法杖一手托着砵的僧人,介绍:“太子妃啊,这是承天寺的得道高僧,法号无欲,他对朕说你是一只千年妖怪,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等郇明焱朝陆月夏这么一指,陆月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旁边还站着一位僧人。 无欲朝陆月夏微弯着腰行了一礼,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自己:“贫僧法号无欲,给太子妃请礼了。” 转头不悦的望着无欲,陆月夏着实没有办法对他提起好感。 自己是一只千年妖怪?这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开什么玩笑? 她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好不好? “殿下,书上说皇城乃是这天下正气最足的地方,自有天兵天将保护,如果臣媳真的如无欲高僧所说,是一只千年女妖,那怎么能入得了皇宫,还有幸向您请安呢?” 对陆月夏的回答十分满意,郇明焱不禁爽朗的大笑了两声。 “恩恩,太子妃说的没有错。” 微微向前凑了一下身子,郇明焱百无聊赖的笑睨着陆月夏,说:“可是无欲高僧说,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听到郇明焱响亮的笑声,陆月夏本来就已经吓得心里打抖了,等她再听到郇明焱打算试一试自己是不是妖怪时,更是替自己捏了一般汗。 看来郇明焱真的对她是不是妖精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高僧”口述不逊歪曲事实,如果要让他证明自己是否是妖,估计自己真的要被他弄得半死不活。 不等陆月夏开口,无欲已经抢在她面前开始说明要如何证明陆月夏是否是千年女妖了。 “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在五百年前,一只血莲妖和冥府阎王的故事?” “哦?” 郇明焱兴致使然的问:“朕未曾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烦请高僧讲一讲。” 无欲朝郇明焱行了一礼,又转身看着陆月夏。 听无欲这么一说,陆月夏回忆起半月前从说书人那里听到那个关于云烛风和烟幻柔的故事。 “殿下,臣媳倒是知道这么一段故事。” 等郇明焱应允了之后,陆月夏便将她半月前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那段故事娓娓道于在场所有的人知晓。 等陆月夏讲完之后,叶挽霜不禁有所感触的叹了一句:“哎,那阎王未免太痴着。” “殿下,故事并非像太子妃所说的那样。” 无欲站了出来,打断了大殿之内阴郁的气氛。 这个叫无欲的僧人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给了陆月夏不少的震惊,在听到无欲说她刚才讲的故事并非真实的,她还是被他给惊了一下。 “殿下,此女妖乃是被千年血莲不假,可她却有着吸食人血的妖力,存在世间只会为祸人间。五百年前,妖界的人听说此女有如此法力,饮其血可得千年道行,便是都想要得到她,所以引得群妖扰乱冥界,引得冥府大乱,阎王夜冥炎因此受罚转世投胎为人,须历经千劫方可重回冥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何以验妖 “什么?!” 陆月夏十分诧异,方才和尚无欲所说故事结局与她前几日听到的截然相反,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在惶惶不安中,陆月夏忘记了故事始终只是一个故事。只因她的在意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感到失望,吃惊的瞪着无欲,她一时不知道反驳什么才好,直到站在旁边保持沉默的郇明墨挺身而出。 郇明墨走上前朝郇明焱双手合十做了一鞠,说:“父皇,这故事如此的冠冕堂皇怎可能信?” 陆月夏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郇明墨,顿了顿,没有说话。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无欲泰然的回了郇明墨一句,又转头毕恭毕敬的对郇明焱说:“陛下,这花妖乃是千年前被千百万将士的鲜血所以灌溉而成,是世间至阴之物,惧火,用火烧之方显原形。” 听到无欲说要用火烧自己,陆月夏更是暗暗大吃了一惊。 斜着眸子,她偷瞧着站在自己旁边的无欲,不禁然在心里想:[这无欲明明是个和尚口,出狂言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心肠还如此歹毒。果真是如今的世道变了,就连和尚的作风也开始与往时所驳了?] 坐在郇明焱旁边的叶挽霜一听这无欲和尚要用火烧自己的儿媳,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的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娶妃无果,甚至害的那些位大家闺秀命丧黄泉,本来就已经不是很好听了。现在爱子好不容易娶到了一位相安无事的姑娘,又是宰相家的千金,却被不知道打哪儿出来的一位和尚硬生生给说成是什么千年花妖,这着实让她心里惶惶的,很是不悦。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爱子的太子之位会不保啊,会不保! “这……” 转头拍了拍郇明焱的手,叶挽霜愁眉不展的说:“陛下,这太子妃要是真如高僧所说是个妖怪,那用火烧一烧也就算了,可她要真真是个人,那要是用火烧的话恐怕不妙啊。” “父皇,母后说的是。一个平常的七尺男儿都受不了被大火灼烧,更何况是太子妃这弱不禁风的女流呢?” 侧着身子,郇明墨冷睨着全然不为所动的无欲,怒道:“父皇,此和尚心肠歹毒,口出诳语,实不像个平常家的出家人。” 沉默的听完郇明墨带着怒气的话,无欲朝郇明焱再次弯腰行了一礼,低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陛下请放心,贫僧会默念咒保护太子妃的肉身,不管她是人是妖,肉身都不会被损毁半分。可如果她是妖的话,遇到熊熊大火自会灵魂脱离**,化作一朵血莲,倒是贫僧自会度化她。” “什么?!” 觉得这和尚说话甚是可笑,陆月夏真是恨得牙痒,可碍于皇上皇后都在殿堂之上,自是也不好说些什么。 郇明焱一听无欲还可念咒保护陆月夏的肉身,顿时眸色一亮,期盼的朝无欲的方向凑前了身子,难以置信的问道:“高僧确有此等法力?” “出家人不打妄语。”无欲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眸子,可是他泰然的语气听上去却是毕恭毕敬。 这下,郇明焱敛起了脸上兴致盎然的笑意,严肃的睨着无欲,问:“可就算你这样说,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呢?况且,皇后和太子说的也是有理,就这么轻易的将太子妃带出去烧了,万一你信不过,那岂不是害了太子妃?” 听到郇明焱的话,陆月夏莫名的哆嗦了几下。 偷抬起眼眸,她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郇明焱,心里可是对他刚才的那番话恐惧的不得了。 恐怕在场的人都听得出郇明焱是打算让无欲试一试自己究竟是不是妖了。 在烈国,人人都说当今圣上是位百年难得的明君,她看可不尽然。 明君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事?说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要不——” 等郇明焱拉长着声调的一声“要不”出口时,陆月夏立刻紧张的提起了耳朵屏息敛气的听着着他接下来打算讲些什么。 “要不高僧您先拿自己试一下?” 没想到郇明焱接下来要说的是这句话,陆月夏不禁瞪大了双眼,微睁了睁双眼。 “如果您没有被火烧损一毫的话,朕便相信你的话,将太子妃带出去一试。如果高僧您要是被火烧死了便就罢了,可你要是被烧到了什么地方,活了下来的话,那朕可要以欺君之罪将你论处了。不知高僧看来如何?” 郇明墨见郇明焱真的打算相信无欲的话,感觉甚是荒唐,立刻上前一步打算继续劝说郇明焱。 “父皇!” 可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郇明焱一抬手给打断了。 郇明焱看着依旧不苟言笑的无欲,问:“不知高僧想何时开始这场法事?” 只见无欲缓缓的抬起眼眸看着郇明焱,那双狐狸眼中看不到丝毫光亮的神色,确真如说书人口中所描述的那般看淡尘世,无欲无求。 “那便现在开始罢。” “恩。” 满意的点点头,郇明焱立刻吩咐宦官去准备柴火烧起一把旺火。 来到大殿之外的空地处,郇明焱和叶挽霜坐在奴才们事先准备好的座椅上,打算欣赏等一下的法式,而陆月夏只得忧心忡忡的和郇明墨、郇明言风两兄弟一同站在郇明焱身后。 今日听得这些无非都只是一些不存在于世间的荒唐事,陆月夏却不知怎的心里很是慌乱。 碍于郇明言风站在郇明墨的另一边,陆月夏根本看不到郇明言风,只能转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郇明墨。 她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顿了顿,只得转头看着摆满了柴火堆的方向。 这时,只见无欲手托着砵,一手执着法杖朝被围在柴火堆里的蒲团走去。 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他仍旧是一手执着法杖,一手托着砵。 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低声朝站在他不远处手举火把的官宦说道:“请点火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意出望外 宦官一听无欲说要他点火,便转头望着郇明焱,等待他的吩咐。 在看到郇明焱百无聊赖的朝他点头应允之后,宦官才走到柴火堆前,点燃了柴火。 当火一燃上将近被铺了三米的柴火时,起初只是冒着浓烈的白烟,随后不久便像被火龙缠绕一样,迅速而猛烈的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风中飘曳发出阵阵浓烟的火越烧越猛,火苗几乎与人同高,要不是陆月夏跟着郇明焱一同站在了通往大殿的台阶最高处,眺望着下面的火势,恐怕连无欲的人是生是死都无法知晓了。 此时,无欲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的坐在蒲团之上,对周遭越来越猛烈的火势完全无动于衷,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火势越来越旺,不断上窜的火苗几乎将无欲包在了火焰中间,陆月夏看到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不断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无欲此时的状况,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无欲,还是在紧张等一下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正当在场所有人都为盘腿坐在火焰中的无欲抓了一把汗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陆月夏难以置信的看着无欲浑身都被突现的金色光芒笼罩,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此吊诡的场面,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 随着火势烧的越来越旺,将无欲严严实实保护起来的金光也不断往外扩散,而无欲本人依旧保持原先闭着双眼默念佛经的样子。 郇明焱情不自禁的往前凑着身子,咋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等他回过神来,才匆忙站起来对侍候在旁边的宦官宫婢急忙吩咐:“还愣着作甚?快帮着灭火啊,要是等一下伤了圣僧就不好了。” 站在郇明焱身后的陆月夏很敏感的从郇明焱的口中扑捉到“圣僧”两个字,顿时心灰意冷,郇明焱如此之快的将“高僧”的称呼转变为“圣僧”,无异于已经宣判了她接下来的结果。 在场所有的宦官宫婢听到郇明焱满心焦急的命令,立刻一窝蜂的跑去端水,可还没有一人将水端过来,被金光笼罩着的无欲却慢慢的升高,一直飞到半空中,才缓缓往下落,直到蒲团挨到地面。 无欲缓缓的睁开双眼,金光霎时从他身上褪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蒲团之上站起来,无欲拄着法杖朝高高在上的郇明焱走过去,而郇明焱也好似见到了神仙一般,从龙椅上站起来,诚惶诚恐的朝无欲小跑过去迎接。 “哎呀,圣僧真是神了。朕活了这么久的光景,还从未曾见过如此奇妙的事情。” 对郇明焱的褒扬,无欲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之后,才缓缓的抬起眼眸,慢条斯理的对郇明焱说:“陛下,现在您可相信贫僧说的话了?” “恩,方才亲眼所见圣僧确是得道高僧。接下来,圣僧需要朕做什么,朕都一一允诺了。” 跳过郇明焱,无欲看着远远站在台阶高处正一脸不安的看着自己的陆月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低吟了一句:“南无可弥陀佛!” 陆月夏将郇明焱对无欲十分殷勤,心里更是怕了。本应跟着郇明焱和叶挽霜一同下去迎接无欲,可是她却不敢挪动一步。 不过,好在郇明墨和郇明言风也都跟她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这也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 在惶惶然不安之间,陆月夏听到郇明墨沉稳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先是一愣,紧接着满脸惊恐的抬起头朝他望了过去。 郇明墨脸上的表情还是跟早上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早上,他看到本应该死去的自己站在房间门口时,是一脸的淡漠。 现在,他知道自己真的会如无欲所说的那样被当做女妖绑在木桩上灼烧,也是一脸的淡漠。 陆月夏不知道上天为什么会让自己嫁给这样的不言表于心的男人。 郇明墨总是一脸看惯世间百态的模样,给陆月夏一种他很难捉摸的样子。一想到自己以后都会跟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就觉得可怕。 “我们回去吧?” “诶?” 陆月夏没想到郇明墨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愣住了。 “去、去哪儿?” “回太子府。”说罢,郇明墨转身就准备离开。 望着郇明墨转身朝前走了两步,陆月夏依然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丝毫没有挪动步子,直到郇明墨转过身,问:“怎么了?” 回过神,陆月夏摇摇头,犹豫的说:“可是,陛下那边……” “太子妃,尽管回去便是了。” 就在陆月夏望着郇明墨,犹豫不决的时候,郇明言风温润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陆月夏吃惊的望着面前的两兄弟,总觉得难以置信。 作为皇子,不是应该尊敬皇上,对皇上言听计从吗? 可是为什么面前这两位兄弟却好似完全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一样呢? 郇明言风依旧一脸温柔。他挑起眼眸望了郇明墨一眼,说:“既然皇兄叫您回府,那您回去便是,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 听着郇明言风的话,陆月夏不安的咽了咽喉。 纵然知道郇明言风骗过她,甚至还设计让她不明不白的嫁给了郇明墨,可陆月夏在看到郇明言风时,她的心绪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这个温柔如沓来春风的男人给牵动着。 “来人啊,将太子妃给我绑起来。” 自郇明墨对陆月夏说话开始,陆月夏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无欲和郇明焱。现在猛然听到郇明焱的命令,不多时候她就被一群宦官给围住了。 这时,郇明墨迅速将陆月夏拉倒了自己身后,对郇明焱说:“父皇,生命岂可儿戏?这和尚明明就是妖僧,您怎可听信于他?” “信与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更何况,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无欲圣僧从熊熊大火中安然无事的走了出来。他既保证过不会伤害太子妃,你又何必执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验明正身 一抬手,郇明焱直接对将郇明墨和陆月夏团团围住的奴才们命令道:“快快将太子妃请下来,让圣僧作法。” 陆月夏听郇明焱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自己拖出去给无欲作法,完全将对郇明墨的芥蒂抛诸脑后,直接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 就在陆月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郇明墨突然转身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 陆月夏也不知道郇明墨突然紧盯着自己不放是想做什么,也只能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郇明墨的视线深邃暗沉的可怕,让陆月夏忐忑的不禁往后缩了缩脖子。突然,郇明墨将双手分别放在陆月夏的弱肩上,低声郑重的对她说:“放心吧,你是人,绝对不会有事的。” 等郇明墨对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陆月夏明显从他的暗眸之中看到了几丝犹豫。 郇明墨收回搭在陆月夏肩上的手,转身将她护在身后,同时对郇明焱说道:“父皇,如果太子妃确确是人,那等一下不是闹了天下之笑话?” 听郇明墨这么一说,郇明焱认同的点了点头。 “儿臣有一计。” “你说。” “如果等一下发现太子妃确确是人,请将无欲拖出去斩首,妖僧留着也是祸害百姓。” 在听到郇明墨的建议时,郇明焱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站在身旁闭上双眼的无欲,在看到他对郇明墨的话无动于衷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点点头,郇明焱还是象征性的问无欲:“恩,不知圣僧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一切都听太子的吧。” 将无欲同意了自己的话,郇明焱顿时觉得大快人心,立刻对等候已久的宦官们命令:“将太子妃给我请下来。” 陆月夏本对郇明墨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他真的会救自己,可是她现在才是真正绝望了。 转头将视线移到站在一旁的郇明言风身上,她却发现郇明言风完全没有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 不安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依旧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让自己乖乖被火烧?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景象,怎样的感觉,陆月夏真是想也不敢想。 虽然方才看见无欲那和尚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相安无事的从烈火中走了出来,可是陆月夏还是恐惧到了心坎深处。 看着朝自己围上来的人,陆月夏害怕的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就在她忐忑不安,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有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顺着这只稍大的手看上去,她一抬头便看到了郇明墨严肃到可怕的表情。 惶惶不安的看着郇明墨,陆月夏额前的两条柳眉皱的更加紧了。 “不怕,你不会是妖。” 听到郇明墨沉稳有力的声音,陆月夏没由来的哆嗦了一下,随后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月夏总觉得这个男人会保护自己。 郇明墨牵着她的手,就往郇明焱身旁走去。 每下一层阶梯,她的心就不安一分。 “放心,你既为我妃,我就不会让你有事。只不过你需要稍微忍耐一下,毕竟皇上还是当今天下的皇上。” 也不知是不是陆月夏的错觉,她总感觉郇明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顿了一下。 “等一下,我发现你有什么不适的时候,一定会救你下来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忍一忍。” 不安的听郇明墨说完,陆月夏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突然,她感觉郇明墨抓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变重了,可并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反而让她更轻松了一些。 跟着郇明墨来到郇明焱身边,陆月夏一直盯着站在一旁的无欲。 此刻,无欲一直闭着双眼,嘴里喃喃的念着佛心咒。 等待奴才宫婢们重新堆好新的柴火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陆月夏。 陆月夏将无欲看着自己的眼神甚是厌恶,根本就不想是一个出家人应该有的眼神,着实心里拘谨的厉害。 一边,无欲凌厉的望着陆月夏,却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千年女妖应有的戾气,又开始在内心里暗自动摇了起来。 陆月夏在宫婢的带领下来到了柴火堆中央,这次她可不像无欲那样有特殊待遇,可是自由的坐在蒲团之上。 碍于她可能会挣扎,陆月夏直接被宦官们牢牢的绑在了十字木桩上。 陆月夏忐忑不安的扫视着周围,发现宫婢奴才们都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安到了极点,她匆匆瞟着周围想寻找郇明言风的身影,却发现此刻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郇明墨还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脸淡漠的注视着她。 高高宫墙之上,染姬紫衣飘曳,面目冰冷的望着宫墙之内被绑在柴火堆之中面容不安的陆月夏。 站在她身后的嫣儿低声哀叹了一句,朝染姬问道:“主人,这无欲和尚明明是个出家人,为什么手段如此偏激狠毒?” 听到嫣儿的话,染姬朝无欲的方向看了几眼,冷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笔直的伸出手,一把黑色的铁扇凭空的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之上。 凌厉的打开铁扇,她朝空中轻轻一扇,霎时间眼中的疑惑便化作了一湾惆怅。 “嫣儿,每个人背后都有说不得的故事。这无欲和尚本质上确确是个好人,只是心中的那怨气还没有被度化,只因度化他的人还没有出现。” “点火!” 奴才尖锐刺耳的嗓音在宫墙内响起,打断了染姬和嫣儿的对话。 将视线投了过去,染姬一对愁眉拧的更是无偿惆怅。 “主人,需要我去灭火吗?” 摇摇头,染姬目不转睛的望着身着黑服的郇明墨,低声回答了她一句:“谁知道呢?” 当陆月夏脚下的柴火堆一沾上火星时,立刻向周围扩散开来。不用多时,浓烟便朝她扑面而来,呛得她不断的喘息咳嗽。 浓烟越来越多,还没等大火将她包围,从底部萦绕而上的白烟已经彻底将她包围,蒙住了她被呛得直流眼泪的双眼,让她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时辰未到 “咳咳咳!” 脚下灼烧的厉害,蜿蜒飘娆的火焰还没有爬到陆月夏的身上,陆月夏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被烟雾的热气给灼烧烫晕了。 细密的汗大颗大颗的顺着她额头和后背流了下来,让她被炙烤的快要死掉了。 全身都因为这火焰抖动的厉害,陆月夏透过隐隐绰绰的滚烫空气看着站在不远处围观这自己的人。 无欲依旧面无表情一脸与俗世无缘的闭上双眼,嘴里还不听的低声念叨着什么,而郇明焱和叶挽霜这是相互执着手,从他们愁眉不展的眼眸中可以看得出他们甚是担忧,而郇明墨跟其它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依旧一脸淡漠的望着自己这边。 虚弱无力的低下头,陆月夏突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天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情? 染姬一直在远处观望的,而站在她身后的嫣儿见她一直对陆月夏的遭遇不为所动,不禁着急的催促:“主人,要不要出手?要是等一下陆月夏现了原形那可就不得了了。” 听到嫣儿的话,染姬蹙紧了双眉,一脸哀愁的望着已经在火焰中彻底颓唐低下头的陆月夏。 犹豫中,她再次拿出逆魂扇,就在她正准备打开的时候扇面的时候,天上突然在霎时间乌云滚滚。 还不等宫墙内的所有人反应,瓢泼大雨已经自天而下,不用多事便扑灭了环绕在陆月夏周围的大火。 “哎!怎么下大雨了。” 在场的奴才们似乎都对着好预兆的大雨感到不满,郇明焱也似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只是那郇明墨一直淡漠的脸上微微抽起一丝不为人所见的笑意。 正当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感叹这场突然降至的大雨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耷拉着头的陆月夏眼眸突然变成了刺眼的猩红色,只是在飞快的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抬起头望着如同珠帘断线,大颗大颗的往下砸的雨珠,任凭雨水砸在他的脸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 在意抬手掐指一算,无欲少有的皱起了浓眉,转头一脸严肃的望着已经彻底晕厥在了十字木桩上的陆月夏。 “天意如此,那贫僧也不好强求。” 一声叹息之下,无欲摇了摇头,半垂着眼眸,低吟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转身正对着郇明焱,他说:“陛下,此妖尚未到应该收服的时辰。既然上天有意不让贫僧度化此妖,那贫僧也只好就此别过。”说罢,无欲又是一声叹息。 郇明焱将无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了做法,心里甚是郁闷。 “可是圣僧!” 就在郇明焱打算挽留无欲在宫里久住几天的时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无欲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望着无欲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他的眼界中,郇明焱随无奈,却也只得作罢。 而此时,郇明墨已经背着陆月夏跑回了寝宫等待御医的就诊。 还站在宫墙之上久久未曾离去的染姬无神的望着郇明墨背着陆月夏匆匆离去的背影,带着酸涩的脸上微微扯出一抹笑意。 “主上,这一切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雨水还噼里啪啦的往下坠,染姬抬起头面对着天空闭上双眼,任凭坠坠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三百年了,您已经轮回了多少次了?次次都没有得到她的心,却依旧执拗不肯放手,这样又有何意义?” 嫣儿见自家主人在雨中独自忧伤,衣裳皆被雨水打湿,不由心疼。 凭空变出一把油纸伞举过染姬的头顶,嫣儿看着染姬寂寞的身影,不禁暗自在心中问道:[主人,殿下对烟姑娘念念不忘,那您呢?您又何时才能为阎王殿下断了情、绝了爱呢?] 瓢泼大雨好比无色纱帘层层将烈国的整座皇城围在了中央,在宫墙之上的红瓦砖上一紫一白两位窈窈秀女面带苦涩的望着宫墙之内,两人一前一后却显得形单影只寂寞寥落。 ******* 陆月夏张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陌生的宫殿。吃力的从床榻上坐起,她感觉浑身无力,头还有些晕眩。 吃力的咽了咽喉,转头看到放在桌上的茶壶时,就想下床去倒杯水喝,可还没来得及掀开被子就被来人叫住了。 “让奴来吧?” 转过头,陆月夏又看到了染姬。今日,她依旧是穿着一袭拖地的紫纱衣,依旧是神态冰冷,双眼淡漠无比。 靠在床榻之上,陆月夏有气无力的朝染姬说了句:“有劳了。” 走到圆桌前,染姬一边帮陆月夏倒水,一边说:“太子妃严重了,奴只是太子身边的女侍,一个婢女而已,您不必对奴如此礼待。”说罢,染姬将茶水端给了陆月夏。 尴尬的接过染姬手中的水杯,陆月夏还是不太敢相信染姬只是郇明墨的侍婢。染姬上散发出的高贵气质,可不是一位简简单单的婢女就能够有的。 将水杯还给染姬,她问:“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太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陆月夏的错觉,她总觉得染姬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愣了一下。 “太子妃现在还在皇宫里,太子殿下有事就先回太子府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染姬将茶杯放回原位之后,又走到陆月夏的床前坐了下来。 “太子妃很想回太子府吗?” 对上染姬凌厉的双眸,陆月夏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头一天进宫就遇上这样的事情,陆月夏着实已经对这红红宫墙产上不了什么兴趣了。早点回太子府总比呆在这里要好一点儿吧? “恩!” 陆月夏朝染姬点了点头。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吧。太子妃想什么时候回去?” 陆月夏想了想,对染姬说:“现在可以吗?” “现在?” 染姬看着陆月夏,不曾犹豫的说:“既然想现在的话,那就现在吧。现在,请让奴伺候太子妃更衣。” “恩!” 忐忑的点了点头,陆月夏下了床快速收拾好妆容离开卧寝就打算去往东宫跟叶挽霜辞别,却被染姬给叫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几多欢愁 “太子妃这是要去哪儿?” 转身疑惑的看着染姬,陆月夏问:“辞别之前不是应该先前往东宫向皇后娘娘请礼吗?” 染姬垂着眸想了想,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陆月夏。 “皇后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她已经吩咐过了,现在不便见您。” “是吗?” 听到染姬的话,陆月夏着实松了一口气。刚刚才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无欲最后究竟在自己身上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在叶挽霜和郇明焱看来,她究竟是人呢?还是无欲口中由千年血莲所化成的妖? 回想之前,当无欲向郇明焱提议将她绑在柴堆里放火烧之的时候,叶挽霜也曾替自己求情,现在她不让自己去请礼,那一定也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府吧?” “是!” 应承完,染姬跟着陆月夏朝休息的寝宫外走去。 被大火灼烧了好一段时间,虽说她并没有被大火烧伤,可身体总归还是虚弱的紧,再加上被暴雨顶头而浇,似有些风寒。 “咳咳!” 拿手帕挡住口鼻,陆月夏稍有不适的轻咳了一声。 走在轿外的染姬听到陆月夏轻咳的声音,顿时担忧的皱起了眉。 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她轻轻一挽兰花指,霎时间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停住了。 转身正对着轿子,她一挥袖,便有一股清风从天空飞降袭来钻到了轿底。清风化作云状,抬着轿子就朝太子府快驶而去,不出一刻,轿子已经停在了太子府门前。 “太子妃,太子府到了。” 轿外传来染姬淡漠的声音,陆月夏一愣,立刻掀开轿帘惊讶的看着她。 “这才不到一刻。” 如果陆月夏没有记错的话,从皇宫到太子府至少也要一个时辰。 当陆月夏的话一出口,染姬当即惊讶的抬了抬眸子,可惜她不喜于色的神情很快就从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能是太子妃太疲惫,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快,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太子府了。” 陆月夏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或许染姬说的对,可能是因为她太过于疲惫,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罢了。 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陆月夏掀开轿帘走出了轿子。 郇明墨不在府里,太子府和早上一样安静空旷,只是路过的时候偶尔会有几片枫叶脱枝而落,坠在陆月夏的发髻上。 取下飘落在头上的枫叶,陆月夏抬头望着周遭火红扎眼的枫叶,就感觉好似整个天际都被这层层叠叠的红叶给染红了。 “长安城内红似火,霜花枫叶漫天落。 皇家宫苑事繁多,几人哀愁几欢乐?” 叹一句诗之后,陆月夏低下头看着手中脉络清晰的红枫叶。 这是她嫁进太子府的第一天,虽说比前十四位太子妃命好,保住了命。可是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惊险的事情,着实让她忐忑难安,也不知道以后究竟还有什么样的磨难在等着她。 摇摇头,陆月夏扔掉了手中的枫叶,径自朝寝房走去。 站在陆月夏,染姬越发的无奈。 “几人哀愁几欢乐了吗?” 轻叹了口气,染姬目送陆月夏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了一句:“似乎有些法术已经对你不管用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主上对你百年来的轮回咒已经快要消失了?” 摇摇头,她背对着陆月夏转身离去。 还没有走到寝房门口,陆月夏远远便看到一抹翠绿站在自己的寝房门口。 眯着双眸朝寝房门口细细看了过去,在看到是飞绿时,陆月夏立刻欣喜的朝她跑了过去。 飞绿在看到陆月夏时,也立刻开心的朝她跑了过来。 “小姐。” 执着飞绿的手,陆月夏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当初她在嫁离宰相府的时候,飞绿并没有跟过来。陆雨曦和陆贤说飞绿没大没小的,欠缺礼教,便不让她跟来。 当初陆月夏向陆贤祈求的好几次,也没能讨来飞绿,今次她怎么又出现在了太子府。 就在陆月夏满心疑惑的时候,飞绿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陆月夏面前。 “小姐,其实这次是飞绿趁着二小姐和老爷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宰相府我是呆不下去了。求小姐让我呆在您的身边,伺候您吧?” 心疼的看着满脸是泪的飞绿,陆月夏知道她一定是在自己离开之后吃了不少苦。陆月夏在宰相府内的时候本来就是被大家欺负的对象,一路走来,整个宰相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飞绿一个人帮着自己。 现在她离开了,飞绿自然也变成了大家欺负的对象。 伸手将飞绿扶起来,陆月夏说:“你放心吧。从此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吧?” 听到陆月夏的话,飞绿立刻破涕而笑。抬起胳膊快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飞绿连连朝陆月夏鞠躬:“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恩恩!这件事情我会跟太子爷说的,从现在开始你依旧是我的贴身侍婢。” “是!谢谢小姐。” 陆月夏从小便将飞绿当做亲人,让飞绿回到自己身边想必比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冷冷清清的太子府内望穿秋水来的强些。 ****** 从皇宫回来之后,陆月夏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风寒似有加重的迹象,陆月夏感觉身体发虚的厉害,口干舌燥,咳嗽的厉害。 浑身燥热的就好似今早在大殿外被火灼烧一般让她生不如死,勉强的想要睁开双眼,可是头脑晕沉的厉害,陆月夏就算吃力的睁开了双眼,不到片刻又忍不住想要睡过去。 在隐隐约约中,她总是能听到飞绿焦急的声音。 “大夫,我家小姐究竟怎么样了?” 暗自无奈的为飞绿的咋咋呼呼叹了一口,陆月夏经受不住困倦的侵扰,就这样闭上双眼安心睡了过去。 她现在在太子府,身边又有飞绿守在床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吧? 就这样,陆月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总之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轻盈了许多,也不像刚才那样浑身像火烧一样的难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幽怨素女 端坐在床榻上,陆月夏才发现卧房里就只剩下她一人了,不见飞绿的身影,亦不见大夫的踪影。 靠在床上休息一下,她感觉自己确实好了很多,便想下床出去走走。 掀开被子,陆月夏推开房间门,前脚才刚刚踏出房间就听到远处隐隐绰绰的传来女子的哭声。 站在走廊,陆月夏左右张望了几遍,并没有看到有人什么经过这里。可的确是有女子呜呜咽咽的哭声时远时近的朝自己这边传过来。 女子的哭声听上去分外幽怨,说吃哭声到更像是在悲鸣。 能让一个女子哭成这样,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时好奇,外加上担忧,陆月夏想了想还是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了过去。 这是陆月夏来太子府的第一天,如果勉强算上成婚那天的话,也仅仅只有两天的时间。她所走过的地方无非就只有从太子府门外到寝房,其他地方并没有去过,甚至连看上一眼的时间都不曾有。 现在让她仅凭着声音去寻找一个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从寝房走到了一出拱形石门处,陆月夏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枫叶林。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枫叶林就好似一层红纱将整个院子围在了一起,抬眸望去满眼尽是火红,就连眼睛都好似被着妖娆的红给抹上了一层惊艳。 秋风瑟瑟,冷风一刮,陆月夏便能听到萧萧的树叶飘落的声音。 “呜呜呜呜——” 女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同时陆月夏也开始随着女子悲伤哭声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陆月夏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也能哭的如此凄凉悲伤,呜呜咽咽的哭声就像覆上了寒冰似的,让人听着顿感冰冷刺骨。 每当陆月夏往前走一步,女子的哭声就会变得更加清晰,最后陆月夏干脆提着裙摆小跑了起来。 终于在不多时之后,陆月夏站在离一棵三丈远的地方看到了她。 周遭红叶茂密就像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女子身着白衣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抹泪哭泣,呜呜咽咽倍感凄凉的声音不断朝陆月夏这边传过来,就好像在催促她快点儿过去。 提着裙摆,陆月夏惴惴不安的朝女子走了过去。站在女子的身后,陆月夏踌躇了一会儿,才在犹豫中开了口。 “请问……姑娘为何事哭泣?” 陆月夏的声音一出,在枫叶林中连续不断响起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整个枫叶林也恢复了幽静渗人的死寂。 当女子转过头看着陆月夏时,她才看清楚女子的容貌。 女子身着白色纱衣,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再加上面容清丽秀色,细致乌黑的长发顺肩而垂,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婉约优雅的气质。她那双杏眼看上去无比空洞,眉间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凄凉和惆怅,为她增添一股不属于人间的幽怨和楚楚。 女子白净剔透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当她看到陆月夏的出现时,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抬手用素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快速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她走到陆月夏面前,低头朝她行了一礼。 “奴,苏姽婳给姑娘请安。” 陆月夏将苏姽婳礼仪周全,便猜想肯定是太子府那个人的侍婢,也就不多讲究了。 “恩,不必多礼。” “姑娘为何哭的如此伤怀?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陆月夏 心想,虽然她是被设计嫁进府里的,跟郇明墨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可她毕竟是太子妃,帮这位姑娘说说情的能力还是有一点儿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讲与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呢?” “帮奴?” 听到苏姽婳带着抽噎的声音,陆月本能的打了一个哆嗦。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妖娆幽怨的女人,她这才发现原来苏姽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默默流泪了。 “你……” 苏姽婳拂袖一转身背对着陆月夏,哀怨的说道: “奴已经不知道这天下还有谁能帮奴了。” 从刚才到现在,陆月夏看着这苏姽婳,突然觉得她有些不太正常。至于哪里不正常,她也有些说不上来。 “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跟我说说,你需要帮什么忙?为什么独自一人坐在这深林里哭泣?” 转身,苏姽婳哀怨的望着陆月夏,她空洞凄凉的眼神着实让陆月夏忍不住想躲闪。 “奴在等一个人。不,确切的说,奴是在找一个人。” 原本空洞无神双眸中绽放出一丝期待,苏姽婳连连朝陆月夏走近了几步。 “姑娘可曾见过伍子轩将军?” “伍子轩将军?” 听到苏姽婳说的这个名字,陆月夏觉得有些耳熟。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了几下,她恍然大悟。 “你是说四百年前戚国的大将军伍子轩吗?” 陆月夏在还没有出嫁之前都是被陆贤禁足在家里的,平时除了练舞之后,也会翻翻书来打发打发时间。 她曾经看过一本书,至于书名是什么,早已忘却,就连只字也说不上来。只是记得这伍子轩是四百年前戚国的大将军。 书中描述他骁勇善战英勇不凡,曾一人敌百而分毫不伤,手中的战锏更是杀人饮血,为戚国夺下不少城池,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虽然历史上确有此人,可是陆月夏知道书中的描写也只是后人将他神化了而已,她从不曾相信伍子轩真有书中描述的那样厉害神勇。 如果真的有书中写的那般厉害,又怎么会战死在沙场上呢? “四百年前?” 苏姽婳迷茫的望着陆月夏,不多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迷瞪瞪的点了点头,苏姽婳低声自言自语道:“哦哦,对啊,对啊。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等了四百多年了啊。四百年了,可真是快啊。” 两撇柳眉一拧, 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愁苦了。 “可是,等了四百多年,奴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将军。”说罢,苏姽婳再次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将苏姽婳的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陆月夏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忐忑的看着苏姽婳,问:“你是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一见倾心 苏姽婳见陆月夏满脸皆是惊恐,不由疑惑的望着她,半天才反过来陆月夏时因何而感到害怕。 朝陆月夏走近了几步,她便再次一欠身,礼节有佳的说:“奴不知自己的身份让姑娘感到如此害怕,甚是抱歉。” 见苏姽婳浑身都散发着柔软哀怨的气息,陆月夏见她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图,也就稍稍放宽了心。 “不妨事。” 苏姽婳坐回了石头上,眺望着前方,神情尤为哀怨,黑瞳空似无底的深渊。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起了往事。 “奴原是皇宫舞坊的一名舞姬,经常会在皇上举行庆典时,在大殿之上跳舞以供各位大臣和将军们观赏取悦。 当奴第一次见伍子轩大将军时,便对大将军一见倾心。伍子轩将军是一位十分沉默寡言的男人,正坐在酒席上未曾开口讲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喝酒。 虽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可是长相却美到了极致。奴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样英气十足的男人,只是他淡漠的黑瞳中透出一丝孤傲与冷峻。那双迷人的眼目中,是无尽的寒冷,倒是让奴对他爱慕却亲近不得。 那时,奴曾经在想恐怕以奴舞姬的卑微身份是永远都没有办法靠近的伍子轩将军的吧? 奴唯一能做的就是跳一支最美的舞蹈给看他,便就是了。” 自言自语到了这里,苏姽婳安静了下来。 陆月夏从后面望着正抬头看着远方的苏姽婳,虽然好奇她为什么又停下不说了,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安静的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沉默。 书中说,人一点有了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总会情不知的陷入回忆。想必苏姽婳突然不说话了,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令她伤怀极致的回忆吧? 就在陆月夏沉默的看着苏姽婳的时候,苏姽婳突然从大石上站了起来走到陆月夏面前,双眉紧蹙的望着她。 唇齿轻启,她问:“姑娘可愿意看看奴的故事?” 陆月夏犹豫了一下,见苏姽婳苍白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惆怅,又不忍拒绝,只能点点头。 只见苏姽婳抬起她的纤纤玉指,这个时候陆月夏才发现在苏姽婳的指尖上多了一颗黄豆大的泪滴。 苏姽婳眼含泪水的朝陆月夏微微一笑,抬起手臂轻轻的挥舞了一下她的翩翩素秀,指尖上的泪滴立刻化作无数颗泪滴朝陆月夏飘散开来。 “啊!” 低叫了一声,毫无准备的陆月夏看见无数泪滴以迅猛之势朝自己飞了过来,立刻本能的抬起手臂想要挡住这些准备“袭击”自己的泪滴,可是她才刚刚抬起手臂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耳边已经传来了悠扬的乐曲声。 金钟慢奏,古琴飘然,有着十足的雅韵诎然。 放下衣袖,陆月夏这才发现她已经身处皇宫大殿之上了。 这皇宫大殿内随金碧辉煌,庄严壮观却和当今皇宫的大殿有着非常大的出入。 还不等陆月夏一一扫过这大殿内的景象,她耳边已经传来了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 “今次,将军又战胜归来。本王想赏将军一些礼物,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想要的吗?” 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陆月夏看到一位身着黑色龙袍的男人正坐在大殿之上看着殿下酒席上的另一个男人,想必这个男人就一定是四百年前戚国的帝王了。 顺着皇上的视线看了过去,陆月夏在看到一位正坐在宴席上的男人时,立刻愣住了。这个男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双眸也的确像苏姽婳描述的那般如寒潭深泉深不见底。 这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的男人恐怕就是苏姽婳寻寻觅觅四百年的伍子轩了。 此刻,伍子轩手执酒杯望着皇上,淡漠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马上就可以得到赏赐的喜悦。 他放下酒杯,随意的扫视了几眼大殿之后,随后抬手指了指正在舞姬之中跳舞的苏姽婳,说:“陛下,就这个舞姬吧?” “哦?” 皇上戏谑的一抬眉,似是没有想到伍子轩想要的赏赐竟是一名舞姬,立刻被他逗乐了。 “真没想到将军也是一位爱美人的君子啊?哈哈哈哈!” 随即大殿上便响起了众位大声发笑的声音,而伍子轩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酒席之上,只是在垂下眸子之时,有意无意的扫了几眼已经停下舞蹈,正手足无措的站在舞姬之中的苏姽婳。 陆月夏原本以为苏姽婳是皇上赏赐给伍子轩的礼物,怎么着伍子轩也应该给苏姽婳一个名分,算是对皇上的一个交代。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伍子轩一回到府邸便将苏姽婳赏赐给了他的大夫人秦椒凌,做贴身婢女。 对此,苏姽婳并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在伍子轩转身离去的时候,眼含浅笑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伍子轩这男人虽让长相俊美,却是一个情薄意淡的男人。陆月夏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苏姽婳心心念念四百年。 默默地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画面,陆月夏不安的皱起柳眉。 秦椒凌虽然是一个女人,可毕竟还是将军夫人,做事不苟言笑雷厉风行,还带着一丝阴狠毒辣,这样强势的女人的确让人有种想敬而远之的冲动。 从那些对她畏惧的奴才丫鬟脸上可以看得出,大家都很怕她。 大概是碍于苏姽婳是皇上赏赐给伍子轩的女人,秦椒凌倒是没有怎么为难她,只不过其他的奴才可过的不怎么好。 这些家奴每天被秦椒凌呼来喝去的,就连陆月夏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平淡的画面就这样一转又一转的快速从陆月夏的面前逝过,直到另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出现在陆月夏面前时,画面才停了下来,逐渐变得清晰。 白衣男子笑意满眸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伍子轩,说了一句:“听说大哥向圣上讨了一名舞姬,小弟十分好奇,不知是否能够看上一看,顺便欣赏欣赏这名舞姬的舞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动人一舞 伍子轩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堂上朝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沉稳的说:“既然沐隐兄喜欢的话,那就唤那名舞姬上来便是。” 听到伍子轩的话,沐隐立刻行了礼,笑着说:“多谢!” 不多时,穿着舞衣的苏姽婳便走进了内堂。大概是为了配合白素舞衣,她的一头乌黑长发自然下垂,头上只别了一根款式简单的白玉簪。 两颊胭脂淡抹,一颦一笑都透着清雅。 眼前的苏姽婳和陆月夏现在看到的女鬼着实有太大的差距,现在的苏姽婳面容消瘦苍白,眼神空洞含着无限的哀愁和凄凉,而眼前的苏姽婳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可也如白兰一样清秀优雅,尤其是脸上的那一抹笑容浅淡的笑容,更是让身着素衣的她看上去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走进内堂,她朝伍子轩轻轻一欠身,柔声请礼:“奴,苏姽婳给将军请安。” “恩!” 伍子轩不以为然的轻恩了一声,淡漠的说了一句:“沐隐将军说想看你跳支舞。” “是!” 苏姽婳低着头,毕恭毕敬的一欠身,往后退至内堂中央,等待丝竹乐曲的奏响。 带丝竹乐曲一奏响,苏姽婳便随着乐曲的奏响翩翩起舞。 她曼妙的腰身随着舞蹈的动作轻柔的扭动,罗裙随着她的旋转而携着衣袂飘飞,如瀑布般的秀发在她舞动之间,于空中摇摇曳曳。 随着乐曲,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舞动手中的水袖。她手中的水袖就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画出优美流畅的弧度,随着她转圈的弧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舞动的水袖在空中缠缠绵绵,好似做茧白丝化作圆弧将她包裹在中间。 眼前优美的遇到竟让陆月夏有些看呆了,练了十年有余的舞蹈,她也自愧不如苏姽婳跳得好。 此刻,正坐在堂上的伍子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的苏姽婳,暗淡的双眸里竟也有了些许神采,这恐怕是伍子轩第一次正眼看苏姽婳了。 而坐在堂下的沐隐则悠然自得的晃着手中的扇子,肃然起敬的欣赏着苏姽婳的舞蹈。 等到苏姽婳舞毕,沐隐直接走上前双手做拱,对伍子轩行了一礼,说:“听说大哥将这名舞姬领回来之后是送给了大嫂做贴身婢女,而沐隐现在看到这名舞姬,甚是喜欢,不知道大哥可不可以送给我?” “不可以!” 伍子轩似有些不悦的看着沐隐,冷声回答了一句。 沐隐和苏姽婳都没有想到伍子轩会这么直接了当的拒绝请求,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苏姽婳在尴尬间匆匆低下了头,而沐隐也只是轻轻一笑,说:“既然大哥不肯割爱,那沐隐也就强求了。今日只是来找大哥叙叙旧,现在也该是沐隐告辞的时候了。” “行!改日我在上门请你喝酒。” 得到伍子轩的一句话,沐隐再次朝他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内堂。 等待沐隐离开,苏姽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去大夫人身边了,便朝伍子轩微微一欠身,柔声说:“奴,告退。”说完,她低着头就打算只身退出内堂,却被伍子轩冷冷的声音给打断了。 “谁让你离开了?” 一愣,苏姽婳当即抬头看着伍子轩。在对上伍子轩寒冰般冷漠的眸子,她一慌,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奴,该死!” 伍子轩冷着眸子看着惊慌失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姽婳,皱了皱眉,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直接站了起来。 走到苏姽婳面前,他低头看着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沉着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苏姽婳。” “苏姽婳?” “是!” “把头抬起来。” 听到伍子轩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陆月夏不禁为跪在地上的苏姽婳捏了一把汗。清楚的看到苏姽婳不适的哆嗦了几下弱肩,她知道苏姽婳自己也在害怕。 只见苏姽婳紧蹙着双眉不安的抬起头望着伍子轩,在看到伍子轩如刀精心削成的五官时,她更加紧张了。 伍子轩伸出手轻捏着苏姽婳的下颔,左右看了看,淡漠的脸上竟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那轻浅一笑如炙热烈火中的一缕春风,瞬间牵动了苏姽婳所有的心绪。 “名字是个好名字,就是胆子有点小。” 说完,他抬起暗眸放柔了声音,问:“你在怕我?” 苏姽婳以为伍子轩生气了,立刻低下头开始求饶。 “奴不敢。” 就在苏姽婳低下头之后,伍子轩再次温柔的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颔。 看到苏姽婳眸子上方因害怕而紧拧在一起的两撇细眉,他伸手轻轻的抚平苏姽婳额前的沟壑,然后向下滑动视线与她四目相对。 “害怕就害怕了罢,但是不要说谎骗我。” 弯下腰,他凑近苏姽婳,微微一笑,说:“因为我不喜欢。” 握着苏姽婳纤细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问:“我把你赐给大夫人,你恨我吗?” 苏姽婳还没有从伍子轩温柔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只是愣愣的点点头,说:“奴本来就是一介婢女,没有什么恨不恨的。况且夫人对奴很好,奴没有什么不满的。” 目不转睛的望着苏姽婳,伍子轩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径自转身回到了太椅前坐下。 拿起茶壶为自己满上一杯茶,他低声说了一句:“再为我舞一曲吧?” “是!” 等乐曲再次奏起时,她甩动水袖又为伍子轩舞上了一曲,只是同样的曲子,不同的舞蹈罢了。 这次,苏姽婳的舞蹈更加动人,素袖翩翩飞舞,如同临空而降的雪花缠绕全身,惹得周遭除了苏姽婳这一动人画卷之外,别无它景。步步生莲,轻盈动人,苏姽婳眼含浅笑,时垂首低眉,羞涩模样牵动起了伍子轩从不曾动过情的心。 不等一曲奏完,伍子轩已经走上前打横将苏姽婳抱在了怀中。 “哎,将军。” 看着已经双手环上他脖子的苏姽婳,伍子轩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抱着她直接朝卧房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莞尔倾城 陆月夏正看得入神,眼前的场所又再次迅速的转移到了伍子轩的卧房内。 只见伍子轩将怀中的苏姽婳轻放在床榻之后,陆月夏不由的红了脸。 虽然她才刚刚和郇明墨成了婚,两个人也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也知道伍子轩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作为一个摸不见,看不着的旁观者,本来也没什么,可她一个女孩子家,要是看着孤男寡女在房中行亲密之事,总归还是不好的。 “将军。” 听到苏姽婳怯懦的叫着伍子轩的名字,陆月夏又忍不住想一窥究竟。 侧过头,悄悄的斜过眼眸看向床榻的方向,她看到伍子轩正轻轻的抚摸着苏姽婳的面颊,而躺在床榻之上的苏姽婳则是已经羞红了脸,愣愣的望着伍子轩,不知如何是好。 伍子轩脸上的表情不笑不冷,平淡的让人难以形容。 他的手从苏姽婳的脸上慢慢下滑,一直到衣襟处才停了下来。 抬起冷眸注视着苏姽婳慌乱不安,完全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的眸子。他缓缓的凑近苏姽婳,而苏姽婳在看到不断靠近自己的伍子轩时,立刻诚惶诚恐的闭上了双眼。 伍子轩看到双眼紧闭,眉间柳眉拧出几道浅沟的苏姽婳,犹豫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你似乎很喜欢皱眉?” 听到伍子轩的声音,苏姽婳睁开眼眸不安的望着他。 “奴……” “还是因为你在害怕我?” 这下苏姽婳并在说话,只是慌乱的望着伍子轩,抿了抿嘴,选择了沉默。 陆月夏猜想苏姽婳之所以不想说话,是因为她不想惹伍子轩生气。 因为伍子轩不喜欢苏姽婳说谎,可苏姽婳总不能真的向他说她是在害怕他吧? 伍子轩见苏姽婳只是愣愣的望着自己,并不说话,便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低声说了句:“你下去罢。” 听到伍子轩的话,苏姽婳立刻下了床,走到他面前一欠身,转身离去。 就在苏姽婳要跨出房门的时候,他凝望着她的后背,说了句:“今天就搬去颜舒院吧,不用再侍候夫人了。” 猛地停下脚步,苏姽婳惊讶的望着伍子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直到伍子轩问了她一句“怎么了”?苏姽婳才回过神,朝他摇摇头。 走回桌前,伍子轩一拂衣,坐了下来。 “你舞技甚好,我很喜欢。那颜舒院地方比较大,有一个花园可以给你练舞。” 抬起头,望着紧拧着眉的苏姽婳,他微微一笑,说:“改天我谱个曲儿,你为我排一支舞吧?” “诶?” 愣了愣神,苏姽婳才反应过来伍子轩在说什么,立刻朝他一欠身,应了句:“是!” 点点头,伍子轩才眼含温柔的对她说了句:“恩,你去吧。” 接下来的陆月夏所看到的场景便是苏姽婳脱离了侍婢身份,从秦椒凌那里搬去颜舒院的场景。 在那之后,苏姽婳就在花园里练舞,而伍子轩时不时会去她那里一趟,为她弹弹曲儿,吹吹笙,别无其他。 令陆月夏惊讶的是秦椒凌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管好将军府内的大小事务。 许多画面又快速从陆月夏面前飞逝而过,一直到她看到苏姽婳爬上大树上准备抓住一只受伤了的小鸟,正好此时伍子轩抱着古琴朝她这边走过来。 抬头望着大树上身着白纱衣,随意的披着头发的苏姽婳,他似是被眼前动人的景象给牵动了心悬。 呆了一会儿,他回过神,走到树下抬头看着显得小心翼翼的苏姽婳,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伍子轩的声音,苏姽婳朝他看了过来,莞尔一笑,说:“将军,我看到树上有只小鸟受伤,就想把它弄下来,看看能不能给它擦点药。” 被苏姽婳莞尔笑容弄得再次走了神,伍子轩回过神有些尴尬的回过神轻咳了两声,才单手背后,对她说:“你下来吧,要是等下摔进了河里,可是要受伤的,让我上去帮你弄吧。” 苏姽婳皱了皱眉,在犹豫中疑惑的看着伍子轩,问:“真的可以吗?” “恩,可以。”伍子轩点点头。 听话的从树上走了下来,苏姽婳原本是想试着跳下去的,可是伍子轩却走了过来向她伸出了双臂。 “你跳吧,我接住你。” “诶?” 犹豫中,她看到伍子轩脸上温柔的笑意,羞红着脸,一手扶着树枝桠,一手提着素裙,轻跃了下来,直接被伍子轩揽入了怀中。 苏姽婳本能的伸出双臂挽上伍子轩的脖子,两个人在顷刻间四目相对,相视而情意绵绵。 伍子轩将苏姽婳放在了地方,自己爬了上去,受伤的鸟正躺在鸟窝里不断扑腾着翅膀,看得人好不担心。 他手捧着小鸟,朝树下的苏姽婳笑了笑,正准备下去时,脚下的枝桠承受不住他的身体,直接断了。 毫无防备的伍子轩就这样掉进了河中,树下的苏姽婳将伍子轩掉进了河里,惊恐的叫了一声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跳进了河中。 “将军,将军!” 伍子轩从河中站了起来,河水不过漫过他的腰部。浑身湿透的苏姽婳见伍子轩没有受伤,才稍微松了口气,朝他跑了过去。 奔入伍子轩的怀中,她抽噎中说道:“真是吓死奴了,真是吓死奴了。” 伍子轩看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在自己怀里哆嗦着双肩的苏姽婳,冷漠暗沉的眼神里透出了无限的怜爱。 打横将站在河中的苏姽婳,溅起滴滴水花,伍子轩低头笑看了一眼躺在他怀中哭的双目通红的苏姽婳,直接朝苏姽婳的卧房中走去。 两个人被难以自控缠绵于床榻之上,就连房间里的空气中也散发中氤氲的爱意。 羞红了脸的陆月夏连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双眼,耳边却是不是传来苏姽婳情意绵绵的叫着“将军”的声音。 边疆传来戚国战败的消息,戚国君王命令伍子轩立刻赶往边疆消灭来侵国土的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等我回来 身着黑衣坐在内堂的伍子轩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圣旨,而苏姽婳和秦椒凌则分别站在他的两侧。 在领旨的第二天,伍子轩便奉命赶往边疆迎敌。在临走之前,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苏姽婳。 接过锦盒,苏姽婳疑惑的望着他:“将军,这是?” 怜惜的擦去苏姽婳面颊上的一行清泪,伍子轩依旧冷淡着眸子,说:“打开看看吧。” 苏姽婳打开盒子,看到一根白玉簪躺在里面。受宠若惊的望着伍子轩,苏姽婳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 难过的望着伍子轩,她颤抖着双唇,沉默了好久,才带着哭腔叫出了他的名字。 “将军——” 伍子轩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躺在锦盒中的簪子为苏姽婳插在了发髻上。 “从你在堂内为我和沐隐兄起舞那日起,我就发现你真的很适合像白玉簪这类简单的玩意儿。这支白玉簪我找了很久才为你寻到,你可要每日都好好的戴在头上。 这场战争,短则四五月,长则四五年,你可定要等我回来。等我战胜归来那日,便是我娶你过门之时。”说罢,伍子轩暗沉的眸色中为闪过一丝温柔。 凑近苏姽婳,他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用指腹轻轻的抚平她额间的沟壑,他宠溺道:“你还真是喜欢皱眉。等我不在了,或许你就不会皱眉了。” 强作微笑的望着伍子轩,苏姽婳伸手捧着他的侧脸,说:“怎会?奴一定等将军归来。” 面对苏姽婳的不安,伍子轩原本淡漠的眼眸显得更加温柔。他沉默的凝视着苏姽婳,犹豫了片刻,还是上马转身离去。 目送伍子轩离去,苏姽婳抬袖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伍子轩本就是戚国百战百胜的将军,以往百战百胜,这次自然也是百战百胜。 大概是因为离别之情太难受,苏姽婳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二日一早,苏姽婳准备去吃饭,一进门就看到秦椒凌坐在了主座之上。 她走到秦椒凌面前,一欠身,请礼:“姽婳给夫人请安。” 秦椒凌半瞌着双眸不以为意的看着还保持请礼姿势的苏姽婳,冷冷问道:“苏姽婳,我问你,请问你被将军娶进门了吗?” 苏姽婳一愣,不安的紧抿了抿蠢,低头惶恐的回答:“回夫人,未曾。” “那你现在是将军的小妾,还是我将军府的丫鬟。” 听到秦椒凌的话,苏姽婳直接僵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安了。 微颤着身子,她回答:“奴、奴仍是将军府的丫鬟。” “啪哒——” 不等苏姽婳颤抖的余音落下,秦椒凌的已经抄起桌上盛着汤的碗直接朝苏姽婳砸了过去。 “啊!” 汤碗砸在了苏姽婳的额头上,又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吓得苏姽婳顾不上疼已经手足无措的叫了出来。 秦椒凌怫然不悦的拍着桌子,朝苏姽婳怒道:“混账!既然你是我将军府的丫鬟,为何不去做事,还睡到现在?怎么?你区区一个丫鬟,现在是还妄想跟我同桌用食吗?” 哆嗦了一下,苏姽婳直接跪倒在地上,开始向秦椒凌求饶:“姽婳知错了,姽婳该死。姽婳现在就去做事。”说罢,苏姽婳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退出去,可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被秦椒凌给厉声叫住了。 “不必了!” 猛然停住脚步,苏姽婳抬眸惶恐的望着秦椒凌。 只见秦椒凌悠然自得的坐回了椅子上,说:“怎么说我将军府也是个有规有矩的地方,下人做错了事,自然应该受到惩罚。” 泰然的一抬手,秦椒凌又恢复了往日严肃庄重的将军夫人模样。 “来人啦,将苏姽婳给我关进拆房内,三天之内不准送水送饭。” “是!” 紧接着上来两个人将完全不准备求饶的苏姽婳给带出了内堂。 看着苏姽婳一脸哀愁的模样,陆月夏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伍子轩才刚刚走,苏姽婳就受到了这样对待,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等陆月夏再次抬起眼眸的时候,画面已经跳转到了三天之后了。 此时的苏姽婳已经完全没有以往的婀娜,她面色苍白如纸,估计已经差不多快要虚脱过去了。 陆月夏以前也经常被陆雨曦和陆贤这样对待,动不动就被关进黑屋不吃不喝,这种滋味她比谁都明白,自然也十分体贴苏姽婳的不容易。 苏姽婳从柴房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做着下人做的工作。下人吃什么,她便吃什么,下人做什么,她自然也比别人做的更多。 现在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是秦椒凌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不会礼待于她,每天不说她骂她,分派给她大量的工作,已然是善良。 苏姽婳这样的生活画面在陆月夏眼前不断变化,看到陆月夏就像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一样,替苏姽婳揪心不已。 可她还是比较幸运的,毕竟在宰相府内,她还是一名宰相的千金,而不是像苏姽婳这样过的苦不堪言。 “呕——” 正在洗衣服的苏姽婳,突然跑到了旁边捂着肚子呕了出来。 就在陆月夏猜想她是不是病了的时候,苏姽婳捂着嘴,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孩儿,你说我究竟还能等到将军回来的那一天吗?三个月了啊,三个月了。将军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战胜归来?” 轻抚着肚子,苏姽婳绝望的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又是否能够保你到将军回来的时候。” 作为一个旁观者,陆月夏已然已经了解秦椒凌的真性情,以她心狠手辣,肯于忍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苏姽婳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更何况秦椒凌自己还没有子嗣。 轻叹了口气,陆月夏越来越着急。 苏姽婳不是说了吗? 伍子轩答应她一定会回来见她,而且她也亲眼见到伍子轩交给苏姽婳信物,并承诺她,等他回来之后便娶她进门,给她一个名分。 可是,现在苏姽婳已经死了,变成了怨鬼,没日没夜的等了他整整四百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艰难护子 明明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局,可陆月夏还是很担心苏姽婳现在的状况。 心里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困惑,比如,苏姽婳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苏姽婳接下来会遇到怎么样的事情?还有,伍子轩会战死在沙场上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陆月夏担心不已。 随着苏姽婳的肚子越来越大,苏姽婳干的活也越来越多。虽然没有办法和画面中的她对话,不过陆月夏大概能猜得到苏姽婳为什么要抢着干活。 大概是不想让大家对她产生怀疑了,才这样做的吧? 一切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在苏姽婳身子本来就纤瘦,稍微胖了一点儿也不会让大家产生怀疑,再加上大家又每天都生活在一起,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感觉了。 一切都掩藏的很好,苏姽婳每天都埋头做着手中的活,而秦椒凌也忙着府内大小的事务,没什么闲情逸致来专程找她的麻烦。 夜晚,苏姽婳为了避免让其他婢女发现她已经怀孕的事实,总是等大家都入睡了之后才在柴房里烧水洗澡。 只可惜,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终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这天,苏姽婳依旧是等其他婢女都入睡了之后,才独自一个人偷偷跑来柴房烧水洗澡。 可不巧的是就在她解开衣裳准备下水的时候,有一名婢女半夜突然饿了,爬起来想要去厨房偷吃食物,经过柴房发现柴房有放水的声音,一时好奇就跑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轻轻的推开木门,她从门缝里窥探到苏姽婳明显凸起的腹部,立刻惊讶的捂住了嘴。 大概是害怕苏姽婳发现她正在门后偷窥,那婢女立刻关上柴房的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返回了房间。 第二天,苏姽婳正在洗衣服的时候,有两名婢女走到苏姽婳面前,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抬起头,苏姽婳疲惫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苍白的脸上挤出了几丝勉强的笑容。 站起身来,她朝两位婢女轻轻一欠身,说:“姽婳给两位姐姐请安。” 两位婢女毫不领情的朝她冷哼了一声,其中一位年龄稍大的婢女走了上来,毫不客气的说:“夫人叫你去内堂一趟,你快别洗了,等一下要是让夫人等久了,可有的你苦头吃了。” 一听到两位婢女说秦椒凌让她去内堂,苏姽婳就感到很不安,可也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礼节十足的朝两位婢女应了一声:“是!” 放下手中的活,苏姽婳匆匆朝内堂走去。 一走到门口,她就看到秦椒凌正端坐在堂上悠闲的喝着茶。不安的皱着双眉,苏姽婳轻咬着下唇,低着头走了进去。 “奴给夫人请安。” 坐在太椅之上的秦椒凌就是看也懒得看上苏姽婳一眼,更加没有叫跪在地上的她起来,无奈了苏姽婳只能继续跪在地上,沉默的等着秦椒凌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苏姽婳在心里约莫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也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已经怀孕八个月的苏姽婳着实受不住在地上跪半个时辰,身子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姽婳,你还记得将军离开有多久了吗?” 终于等到秦椒凌开口了,苏姽婳立刻诚惶诚恐的回答了一句:“回夫人,七月有多。” “恩恩!” 点点头,秦椒凌将茶杯放回了旁边的桌子上。 轻叹了口气,她说:“叫你在府内做粗活也做了差不多有七个多月了,我转头想了想,再让你做下人做的活着实有些不对头。” 从太椅上站起来,她走过去扶起已经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的苏姽婳,带着她来到自己旁边另一侧的太椅前坐下,而自己也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你和将军还没有夫妻之名,可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再让你做那些应该由下人去做的粗重活,着实有失将军的颜面。” 苏姽婳没想到秦椒凌会对自己说出这般暖心的话,着实有些开心。 毕竟,这在她看来就代表着她有了更多的机会来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到将军回来位置。 感激的望着秦椒凌,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说:“感谢夫人的恩德,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夫人的好。” 秦椒凌不耐烦的扶起她,说:“恩,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等一下就搬回舒颜院吧。” “是,奴知道了。” 点点头,秦椒凌端起茶杯轻嘬一口茶,对苏姽婳了句:“你去吧。” 苏姽婳便在秦椒凌的话音落下之后,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虽然苏姽婳有些疑惑为什么秦椒凌会突然改变想法,但毕竟秦椒凌说得对,伍子轩虽然还没有将她娶进门,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可他们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不管怎样,她都是皇上赏赐给将军的人,让她去与婢女们为伍,虽然在苏姽婳来看没什么值得计较的地方,可还是容易落人口实,让别人看了笑话。 摇摇头,尽管心里忐忑不安,苏姽婳还是应了秦椒凌的话,重新回到了舒颜院,而下人对她的态度也有些改观。 坐在河边的老树下,苏姽婳眺望着远方发了好几天的呆。这几天,她将和伍子轩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全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总是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拔下发髻上的白玉簪,黑亮纤长的青丝顺势垂了下来搭在了地上,苏姽婳将被微风吹到面前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头笑看着手中的白玉簪。 这是伍子轩送给她的,她还清楚的记得伍子轩说等他战胜归来就迎娶自己的承诺。 轻舒了口气,苏姽婳微笑的眺望着远方,低声呢喃了一句:“将军,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可等着您回来给我们一个名分呢!” 说罢,苏姽婳温柔的抚摸着凸起的腹部,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独属于母亲的慈祥。 而此时,边疆的战事也告一段落,伍子轩正准备着收兵回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陷入谋划 夜色朦朦,晚风习习,府中上下来来回回的下人们总是被这深秋时节寒气逼人的冷风吹得不停的搓着双手,往手心儿里哈热气儿。 瑟瑟秋风顺着没有关进的雕窗中吹了进来,睡意稍浅的苏姽婳缓缓睁开双眼,困乏的转动眼睛张望了一下四周,冷风吹着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一挑眼,她这才发现房间里好像有些不太劲儿。说是房间里不对劲儿,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床榻上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慌乱不安的抬起眼眸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自己旁边的另一个人,苏姽婳立刻捂着嘴尖叫了出来。 捂着凸起的腹部,她匆匆下了床指着睡在自己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睡在她旁边的男人,苏姽婳还是有些印象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一个负责劈柴的粗人。 “啊!!” 还不等柴火夫从床上坐起来,一名婢女已经推开门尖叫了出来。 惊慌失措的望着闻声而来的婢女,苏姽本想拦住她,可这婢女已经转身跑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 追着婢女跑了出去,苏姽婳已经大乱了方寸,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就这样扶着累赘凸起的腹部追了出去。 跑到半路,苏姽婳就看到秦椒凌跟一众婢女风风火火的朝自己这边赶了过来。 一愣,苏姽婳惶恐的望着朝这边走过来的秦椒凌,开始不断的往后退。 看到这一刻,陆月夏终于知道秦椒凌为什么会大度的改变主意,让苏姽婳重新会舒颜院了。 从苏姽婳惊恐失色的脸上,陆月夏知道苏姽婳也明白了秦椒凌突然改变主意的目的。 扶着赤红色的柱子,苏姽婳开始不断的往后退,最后干脆往房间跑去。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伍子轩不在府里,而她被福中唯一可以做主的人发现床上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姽婳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秦椒凌是不会放过她的,更加不会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个关键时候,苏姽婳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跑回房间,苏姽婳来不及顾忌所有,只是匆匆收起放在梳妆台的白玉簪就跑出了房间。 “把她给我拿下!” 就在她赤着脚刚刚跑出房间,身后已经响房间起了秦椒凌凌厉严肃的喝声,紧接着有几名家丁直接从四方跑了过来将她围在了中间。 如此迅速,如此的密不透风,让苏姽婳不得不猜想秦椒凌在让她回舒颜院之后,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夫人,你听我解释!” 被家丁们抓着了双臂,如同瓮中鳖一样跪在地上的地上的苏姽婳带着哭腔,急切的想要向秦椒凌解释。 “解释?你要解释什么?” 秦椒凌快速走了过来,一抬手,直接狠狠的赏了苏姽婳一耳光。 “你是将军的女人,可是却趁着将军出征的时候勾引府中的柴火夫,简直不知廉耻。” 猛烈的摇着头,苏姽婳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要怎么解释呢? 她究竟要怎么跟这场计谋的策划人解释她是无辜的呢? “夫人,我真的没有背叛将军,真的没有!” “没有?” 捏着苏姽婳的下颔,秦椒凌阴着脸,咬牙切齿的朝她说:“可是有人看见了你们苟合,那个奸夫也被我捉到了,你还想怎么解释?” “夫人!” 将苏姽婳似乎还有想说的,秦椒凌干脆不耐烦的一抬手再次给了她一耳光。 一耳光下去,苏姽婳白净细腻的脸上立刻多出了四道血印。 “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 秦椒凌不耐烦的一挥手,直接朝下人吩咐:“还等什么?把她给我拉下去!” “夫人,夫人!” 拼命的换着秦椒凌,苏姽婳见秦椒凌依然对自己的求饶无动于衷。 “夫人!” 挣扎着停了下来,苏姽婳怨恨的瞪着秦椒凌,冷冷的质问:“夫人,难道这一切不是您安排的吗?” 急到思绪慌乱苏姽婳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了。 试问,还有什么比向陷害自己的人辩解求饶还要绝望的事情吗? “什么?” 秦椒凌一挑眉,直径朝苏姽婳走来。 站在她面前,秦椒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区区一名舞姬,也敢如此造次!” “我造次?” 苏姽婳失笑的看着秦椒凌,似乎在看一个务必可笑的笑话。 “夫人,试问将军前脚才刚走,您就将我赶出舒颜院,让我做着下人做的粗活,是何目的? 再试问,辗转七个月之后,你又突然改变主意让我回到舒颜院,又是何目的?我不过回到舒颜院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您不觉得您的司马昭之心已经全府上下皆吗? 我苏姽婳是一介宫中舞姬,可地位卑微并不代表我天生愚笨!”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掴掌声,等苏姽婳再次抬起头时,她的嘴角已经多出了一道血痕。 “呵!” 冷冷一笑,她似是已经心灰意冷。 “夫人,我虽未过门,但是已和将军有夫妻之实。您如此对待我,就不怕到时候将军责罚吗?” “责罚?” 秦椒凌嗤之以鼻的睥睨着苏姽婳,懒得再理她。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先把你关起来,一直等到将军回来,到时候让将军亲自处理你。”说罢,秦椒凌朝苏姽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到秦椒凌的话,苏姽婳就像抓到了一丝希望。 “是吗?” 虽然苏姽婳很是害怕伍子轩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可她又很有信心让伍子轩相信她。 她相信伍子轩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至少伍子轩是爱她的,不是吗? 没有回答苏姽婳,秦椒凌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直接不悦的朝下人命令:“还等什么?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人给我拖下去,关着!” 就这样,苏姽婳被下人带去了柴房。 作为旁观者的陆月夏望着苏姽婳离去的纤瘦背影,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苏姽婳和她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剜心噩耗 被关进柴房里,苏姽婳不吃也不喝,只是看着伍子轩临走时送给她的白玉簪发呆。 秦椒凌每天都会派人送些食物和水过来,可苏姽婳怎么也不肯进口。 不管怎样,让苏姽婳去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秦椒凌安排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谋害自己的人将食物送上门来,她又怎么可能会傻到去吃呢? 她肚子里还有八个月大的孩子,如果秦椒凌要是再食物中下了什么毒药,那么她所坚持到现在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嘭——” 就在苏姽婳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儿堪忧的时候,柴房的门猛然从外面被推开了,让始料未及的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苏姽婳看到秦椒凌正面容严肃的站在柴房门口。 秦椒凌往后一挥袖,直接朝苏姽婳走了过来。 “听说你这么多天都不吃不喝?” 冷瞥了秦椒凌一眼,苏姽婳嘲弄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这里下毒?” “下毒?” 冷哼一声,秦椒凌不屑的瞪了她一眼,说:“随你愿罢,爱吃不吃。”说罢,她转身离去,重新关上了柴房的门。 望着被关上的门,苏姽婳更加不安了。 她这也是死,不吃恐怕也是死。 手足无措的抚着凸起的腹部,苏姽婳已经着实没了办法。 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在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经受的了啊? 看着放在地上的食物和水,苏姽婳难以抉择的抿了抿嘴,最终还是选择了吃。 她被禁足在这柴房里,而伍子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如果继续这样不吃不喝的等下去,恐怕挨不了多久,就会被饿死在这脏兮兮的柴房里。 手捧着碟子里的糕点,苏姽婳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终究还是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如同嚼蜡的囫囵将糕点吞进了肚子里,苏姽婳忍不住抹了抹眼中的泪水。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如果可以逃出去的话,她是否可以选择逃走呢? 再次抬起眼眸望了两眼被关紧的柴门,苏姽婳盘算着自己应该如何逃走才是。 过了不多时,苏姽婳突然感觉肚子开始剧痛,立刻扶着凸起的肚子痛苦的蜷缩在了地上。 疼痛难忍的低吟着,苏姽婳望着柴房的门,眼眸中终究还是透出了一丝绝望。 秦椒凌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在糕点里下了毒。 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以为秦椒凌会放过自己,她还真的是太天真了。 “救、救命!” 肚子里就好像有火烧刀割一般,疼的她撕心裂肺,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额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汗,苏姽婳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湿润了她的两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腿部,当她看到被猩红的血液染红的双手时,顿时瞳孔猛然一缩,当即惊恐的叫出了声。 “啊!!救我,救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快点救救我的孩子!” 伏在地上,苏姽婳吃力的朝柴房的门口爬去,双腿在地上画出了两道鲜红的长线,着实让人触目惊心,让在一旁观看的陆月夏忍不住捂着嘴难以置信的低声抽泣了起来。 “嘭——” 又是一声,柴房被人踢开了。 陆月夏看到站在房门口的婢女时,顿时整颗心都担忧的提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婢女就是那天晚上起来想去厨房偷吃,却很不巧的撞见苏姽婳洗澡的婢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她知道恐怕苏姽婳已经没有办法逃脱她运命中的这一劫难了。 纵然她现在为苏姽婳的前途担忧,甚至忍不住朝她大喊,让她快点逃,不要相信任何人,可这又能如何呢? 她现在所看到的无非只是四百年前发生在苏姽婳身上的事情而已,与现在无关。 虽然苏姽婳下身已经见红,可是丫鬟们并没有将她抬出柴房进行施救,而是请来了一名已经两鬓白白的老稳婆帮忙处理胎儿。 “啊!” 紧咬着帕子,苏姽婳一面吃痛的尖叫着,一面用渴求的眼神望着老稳婆,希望她可以救救自己的孩子,而老稳婆却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对苏姽婳求救的表情置若罔闻。 柴房里的气氛十分紧张,看到陆月夏都忍不住想要往前探着头看看清楚。 终于在最后,苏姽婳彻底晕厥了过去,而老稳婆双手抱着一个身上沾满了鲜血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将她围在中间的婢女们。 “哇哇哇——” 左右无奈的望着婢女们,老稳婆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双手更是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身旁的婢女,老稳婆惊恐的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而原本围着她的婢女们见此情景更是对她退避三尺。 “怎么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柴房里传进来了秦椒凌威严的声音。 听到秦椒凌的声音,稳婆就好像找到了救世主似的,手捧着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转身朝秦椒凌跪了下来。 听到孩提的哭声,秦椒凌一愣,又快速的恢复了脸上不形于喜色的表情。 走进柴房,她厉声怒斥了一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稳婆小心翼翼的举着孩子朝秦椒凌叩拜了一下,说:“回夫人,这些食物和水中都放了大剂量的下胎药,可是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转头怒视着老稳婆手中还在哇哇啼哭的孩儿,秦椒凌似是不淡定的来回走了两糟。 停下脚步,她目不转睛的瞪着苏姽婳的孩子,嗤之以鼻的说了句:“果然人贱命硬,就连贱胚子的孩子都是这样。” 拂袖转身朝大门口走去,秦椒凌在跨出门栏之后见柴房里的婢女和稳婆还愣在原地不为所动,便立刻不悦的骂了一句:“你们还杵着作甚?” 被秦椒凌这么恼怒一吼,大家才纷纷缓过神来,带着孩子跟在秦椒凌的身后匆匆离开了柴房这个十分之地,而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苏姽婳则被他们完全的抛弃在了柴房里。 所谓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秦椒凌的身上怕是最合适不过了。 陆月夏从来只是听书上形容一名女子能狠到什么样的程度,弑子杀父,破皮拆骨,这些她也只是听过,却从没有亲眼见过。 秦椒凌恐怕是陆月夏亲眼见识到的第一位如书中所形容的那般恶毒的女子了吧? 待苏姽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刚刚渡过浩劫的她,在睁开双眼时的第一件事儿就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她忍着下身带来的撕裂和痛疼,直接朝秦椒凌的卧房跑去。 推开秦椒凌卧房的门,苏姽婳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前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的秦椒凌,似是秦椒凌早已做好准备在这里等她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过去,苏姽婳紧紧抓着秦椒凌的衣袖,扯着虚弱的声音,问:“我的孩子呢?你究竟把我的孩子怎么了?” “孩子?” 冷眼看着满眼皆是慌乱的苏姽婳,秦椒凌厌恶的从她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你的孩子不是已经流掉了吗?” “你胡说!” 恼怒的将桌上的茶壶扫落在地上,苏姽婳不敢相信的朝秦椒凌吼道:“我明明已经生下了他,我都听到他的哭声了,怎么可能会流掉呢?” 往后趔趄了几步,她抬手指着不为所动的秦椒凌,苍白如灰的脸上露出了绝望与痛恨。 “你这个蛇蝎女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心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她哭的几乎失声。 “他才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才刚刚出生,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我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他,抱抱他,为什么你居然可以狠下心杀了他?” 失去了神采的双瞳突然增添了一抹强烈的恨,苏姽婳的双眸在猛然间一缩又快速聚焦。 她狰狞着面孔扑向秦椒凌,带着哭腔不住的骂道:“你这个蛇蝎妇人,你如何可以对一个刚刚出世的孩童的下手?” 苏姽婳原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刚刚生完孩子,滴水未进,滴米未沾,身子自然是更加虚弱了,被秦椒凌厌烦的一推,整个人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吃力的用手支撑着地面,苏姽婳感觉腿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了下来,可她还等不及低头朝下身看过去,就已经被秦椒凌用力的扯住了头发。 从头皮传来一阵发麻的疼痛,苏姽婳抬起眼眸痛苦的望着秦椒凌,眸色中的汩汩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苍白的脸。 “为、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为什么?” 蹲在地上,秦椒凌再次用力的扯了一下苏姽婳的头发,怒道:“我秦椒凌嫁给伍子轩亦有十余年,可他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如今你一个故卖风姿的舞姬却将他迷得团团转,我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虽说我秦椒凌并不是什么名门大家的千金,可也总不至于被区区一个舞姬给比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苍白莞尔 听着秦椒凌的话,苏姽婳算是明白了一切。 斜眸朝秦椒凌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她心如死灰的笑了出来,杏眸中的泪水却不断的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颤抖着弱肩,苏姽婳低声嘲弄道:“所以呢?你以为你做了这些事情,将军就会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吗?你这个……妒妇!” “妒妇”这个词一出口,秦椒凌脸上的表情当即变得更加更加狰狞了。 用力的往后撕扯着苏姽婳的头发,痛的苏姽婳在哭声中吃痛的叫出了声。 无视苏姽婳的痛哭和尖叫,秦椒凌将她的头扯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说:“你这个贱胚子,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 嫌恶的放开苏姽婳的头发,秦椒凌站起身来冷笑的睥睨着她。 “既然你是来讨要你的孩子的,那我也没有理由不给你。” 转身走到门口,秦椒凌朝门外喊了一句:“来人!” 余音未落,那名曾偷看过苏姽婳洗澡的婢女便怯怯懦懦的走了进来。 不安的瞄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苏姽婳,那婢女朝秦椒凌一欠身,低声说:“夫人。” “柳儿,将她的孩子抱给她,顺便将这个贱胚子许配给柴火夫,让他们两人双宿双栖去吧。” 听到秦椒凌的话,柳儿明显犹豫了。 秦椒凌见柳儿还冷冷的杵着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的朝她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去吗?” 被秦椒凌这么冷厉一吼,柳儿当即哆嗦的往后退了几步。 “柳儿不敢。” 匆匆说完一句之后,柳儿连忙跑过去扶起还趴在地上的苏姽婳。 苏姽婳见孩儿的心切十分迫切,听秦椒凌说会把孩子还给她,也就不再同她争执不休了。 在柳儿的搀扶下,她朝内堂门外走去。前脚才刚刚跨出门栏,苏姽婳似的想到了什么事情。 停下脚步,她咽了咽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 转头,她朝秦椒凌一笑,说:“夫人,您不是说侍奉将军已经有十余年了吗?既然这十余年来将军都从未正眼看过您,那如今您赶走了他的心爱之人,扼杀了他的亲生儿子,往后将军的心里又怎么会再坦坦荡荡的留有一席之地呢?” 苏姽婳的话似的踩在了秦椒凌心坎最疼痛的地方,只见秦椒凌脸上的表情一僵,当即拿起说上的茶杯朝苏姽婳丢了过去。 “给我滚出去。” 白瓷的茶杯并没有砸中苏姽婳,只是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姽婳不以为然的朝秦椒凌轻轻一嗤笑,白如之色的脸上透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恨意。 已经将心里想说的话全数述出,苏姽婳不再多言,在柳儿的搀扶下离开了内堂,独留下忐忑不安的秦椒凌一人坐在内堂之上。 见孩儿心切,苏姽婳一路上不断的催促柳儿加快脚步,可面上犹豫不决的柳儿似是有意想要拖慢苏姽婳的脚步。 看她为难不安的表情,陆月夏就知道恐怕结果定是为苏姽婳不能接受的。 不忍心在继续看下去,陆月夏感觉自己胸口的心脏都快要为苏姽婳而碎了,可是她又不知道苏姽婳的幻术何时会结束,无奈也只能耐着不安的心情继续看下去。 来到舒颜院,苏姽婳一进房门就看到用帕子包裹着放在床榻上的孩儿。 站在门槛出,她扶着门愣了一下,不看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加快速度跑到了床榻前。 当她看到帕子中里包裹着一团皱皱巴巴的血肉时,当即捂着嘴往后摔倒在地上。 “啊!” 转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苏姽婳指着床榻上的一团血肉,问:“这是何物?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呢?” 看到襁褓中血肉模糊的一团肉球,不只是苏姽婳,陆月夏也尖叫了一声,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着实忍不住想要作呕。 那一团血肉哪儿还有孩童的样子? 慌乱不安的柳儿似是再也没有办法忍耐下去了,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求姑娘饶命,柳儿已经知错了。柳儿不应该将您怀孕的事情告知夫人的,柳儿、柳儿也没有想过夫人会如此残忍对待您的孩儿。” 听到柳儿的话,苏姽婳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步一顿的走到了柳儿面前,冷漠的看着她。 眉间带着难以置信和疑惑,她的眼眸淡漠的就像已经看不到任何事物了一般。慢慢的蹲在柳儿面前,她轻蹙着双眉,张合着似是铺上了一层冰霜的薄唇,问:“这又是为何?” 沙哑的声音让柳儿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紧着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连连朝苏姽婳磕了好几个响头,柳儿哭着说:“柳儿当时只是想在夫人面前讨几个赏钱,并没有想过会带来这般残忍的后果,请姑娘饶了柳儿吧?” 似是不能理解柳儿话中的意思,苏姽婳淡漠的脸上透出一丝疑惑。 偏头看着满脸皆是惊恐的柳儿,她微微一笑,低声喃喃了句:“不过是几个赏钱罢了。” 走到梳妆台前,苏姽婳拿起旁边的几个首饰盒重新回到了柳儿的面前。 打开首饰盒,她将放置在里面的手镯玉簪全部丢在了柳儿的面前,瞌着眼冷冷的说:“赏钱我也有,你拿去花罢。”说罢,苏姽婳转身朝床榻走去,可她才将将一转身便被跪在地上的柳儿抱住了脚。 “姑娘,饶了柳儿吧,柳儿知错了。” 没有理会柳儿的痛哭求饶,苏姽婳迈着腿走到床榻前抱起襁褓中的一团血肉来到了柳儿面前。 居高临下的朝柳儿诡秘一笑,她蹲下身子,将怀中的襁褓硬是塞到了柳儿的手中。 “你说,我的孩儿像将军是不像?” 柳儿颤抖着身子垂眸小心翼翼的朝襁褓中瞄了一眼,当她的视线视线对上襁褓中的血肉时,一愣,立刻惊恐的移开了视线,同时也松开了手。 “姑、姑娘,饶命。” 这个时候,柳儿已经被性情大变的苏姽婳吓得完全不敢哭了。 似是没有听到柳儿的话,苏姽婳朝怀抱中襁褓温柔一笑,然后抬起头望着柳儿,问:“你怎么能松手呢?要是我没接住,我家孩儿掉在了地上,那是会疼的。如何?你不抱抱他吗?我托着,着实有些辛苦。” 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意,苏姽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孩童塞进了柳儿的手里,说:“要不你帮我抱着吧?” 被逼接过苏姽婳手中的孩儿,柳儿颤抖着双臂,怎么也没有办法再鼓起勇气低头去看怀中的狰狞血肉。 就在柳儿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苏姽婳突然发出几声轻笑。 “你看,我儿正在对你笑呢!看样子,他是很欢喜你的。” 听到苏姽婳的话,柳儿就像挨了霹雳一样,手一抖,直接将手中的襁褓丢在了地上。 瞪圆了眼睛惊恐的望着已经满眼焦急的扑过来的苏姽婳,柳儿恐惧的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舒颜院。 听着余余绕绕的传来的尖叫声,苏姽婳一边温柔的抖动着手中的襁褓,朝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丝冷笑。 不多时,她脸上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意便消失殆尽。 低头温柔的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她低声说:“孩儿,我们要坚强,一直等你父亲回来。”说罢,她脸上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意。 眼前所有的场景都让陆月夏感觉背后一声恶寒,她不知道苏姽婳接下来要怎么做,更不知道已经启程回朝的伍子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 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而人在最软弱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孜然一身挣脱运命强加给她的噩耗。 三天之后,苏姽婳在秦椒凌的强迫下,毫无声息的嫁给了那日与她同床的柴火夫。 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苏姽婳都不知道那丑陋的柴火夫叫什么名字。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嫁便是嫁了吧。 在嫁人那日,苏姽婳并没有披上红火的嫁衣,而是换上了在来到将军府之后,第一次为伍子轩献舞的舞衣。 自从柳儿惊慌失措的从舒颜院连滚带爬的逃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苏姽婳得了失心疯,自然是没有人愿意接近她,而秦椒凌更是不愿意再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于她的事情。 今日本是苏姽婳出阁嫁人的日子,整个将军府没有哪个下人原来过来配着她,不过苏姽婳也不在意,她一个人倒是乐的开心。 换上一身素白的舞纱衣,苏姽婳在铜镜前转了一个圈。回眸看着铜镜中面色尤为苍白的自己,她只是莞尔一笑,不做其他。 从衣袖中拿出伍子轩出征前送给她的白玉簪,苏姽婳又想起了他那日对自己说过的话。 “等我战胜归来,便是我娶你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素衣染色 “哎,真是好呢!可惜,姽婳已经不能等将军归来,便要嫁做人妇了。” 苍白一笑,苏姽婳打开梳妆台前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当日伍子轩用来放白玉簪的锦盒。 小心翼翼的将白玉簪放置在锦盒里,她又将锦盒放进了舞衣的素袖里。 一切都准备妥当,舒颜院里除了苏姽婳自己之外,依旧无他人出现。 挑眸再次看了一眼铜镜中憔悴的自己,苏姽婳微微一笑,抱着床榻上已经开始发臭的孩童襁褓大大方方的走出了舒颜院。 不多时,陆月夏便看到画面中有一家奴尾随苏姽婳偷偷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苏姽婳不选择逃走,也不选择偷偷溜出舒颜院了,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秦椒凌派人偷偷跟踪了她。 只见苏姽婳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眼含浅笑来到了女婢们所住的别院,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自己的孩儿已经去世了的感觉,反倒是能从她脸上感觉出嫁的喜悦。 苏姽婳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好像躺着什么人,紧接着又转身将房门给关上了。 在此过程中,苏姽婳苍白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笑意,难以形容的渗人。 似是苏姽婳刻意不想让陆月夏看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一样,幻术中的画面就这样久久定格在了被关上的房门外。 如果陆月夏的记忆不出错的话,苏姽婳进的这间房正好就是柳儿所在的房间,可是她在临走之前来这里做什么呢? 疑惑的望着紧闭的房门,陆月夏不知道何时这门才能打开,心中更是不安极了。 苏姽婳在房中待的时间并没有陆月夏想的那么久。不出一炷香,陆月夏便看到苏姽婳抱着那令她惧怕的襁褓面带笑意的走出房门。 将苏姽婳相安无事,陆月夏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柳儿居然跟在苏姽婳身后一同走了出来。 看到穿的像红娘一般喜庆的柳儿,陆月夏顿时懵了。 她完全不知道苏姽婳究竟和柳儿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才能使得柳儿性情大转的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的门槛。 再往后看,映入陆月夏眼帘的已不再是婢女们的处所了,而是将军府外。 身着一袭素色舞衣的苏姽婳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个寒掺的花轿外,眼眸中闪着冷光,还时不时像个母亲一样有节奏的拍着她手中的襁褓。 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样子为她添上了一抹惹人心疼的楚楚动人,再加上她不言于喜的冷漠,更是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傲。 从太子府前经过的那些不知情的路人,看到站在太子府门外的苏姽婳,都忍不住会偷看两眼。 只是因为在路过太子府门前的时候,都会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恶臭,所以大家也就无暇观赏那素衣女子的美貌,只能匆匆离去。 苏姽婳抱着襁褓墙上了花轿,而柳儿则充当她的丫鬟跟着轿夫们一同前往柴火夫的住处。 苏姽婳在这过程中显得太平静了,平静的陆月夏感觉她正在心里盘算什么,又或者是她真的已经疯了? 脑海里闪过苏姽婳像个母亲一样抱着襁褓中的那团腐肉时的情景,陆月夏不禁感觉浑身都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真的担心苏姽婳已经疯了,那样的话恐怕不仅是对苏姽婳来说太过于残忍,如果伍子轩真的爱着苏姽婳的话,那对他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啊。 要是伍子轩回来看到自己的妻儿都被他的正室给迫害成这样,会作何感想? 看到这里,陆月夏莫名的想起了郇明言风,那个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男人。 那日,郇明言风如沐春风的温柔唤声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可如今她已经因为他的一句话嫁给了郇明墨,果真是造化弄人。 如果有可能,她必须要找郇明言风问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陆月夏惆怅无比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响。 抬起头看到坐在床榻上面无表情的苏姽婳时,陆月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走神走的太厉害了。 看着画面中正在门栏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柴火夫,陆月夏更是揪起了心脏,忍不住将视线挪向了正冷冷的看着他的苏姽婳。 只见苏姽婳冷冷的挑起眼眸盯着柴火夫,沉着声音问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站在哪儿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被苏姽婳这么一说,柴火夫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这时,苏姽婳脸上渐渐的显出一抹笑意。她轻拍着怀中的襁褓,像个母亲一样温柔的安慰着怀中的“孩子”。 “官人,你知道吗?夫人说这孩子是我同你生的。” 抬起眼眸,她嫌恶的剜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面容慈祥的看着怀中的襁褓,柔着声继续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儿长的像将军,煞是可爱的紧。” 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她微蹙着眉,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也奇怪了,为什么夫人会说这孩儿是我同你这粗鄙之人所生呢?” 柴火夫早已绷紧了神经,惊恐的站在门外看着苏姽婳不知收敛的对他说了一大串,更是烦躁不安的很。 “够了!” 像是再也受不了的朝苏姽婳狂吼了一句,柴火夫快速走进来直接抢过苏姽婳怀中的襁褓。 一低头,不小心看到了襁褓中已经发紫发黑的腐肉,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在冷颤中激动的将襁褓扔出了房门外。 “你这个贱女人,究竟疯够了没有?” 苏姽婳发愣的望着朝她发火的柴火夫,又缓缓的将视线移到了被丢出房门的襁褓,苍白的脸上划出一丝明显的笑意。 她跪在地上,朝柴火夫行礼赔罪,道:“姽婳已嫁作官人为妻,现却不自知的惹怒官人,实为姽婳之罪。” 抬起头,她莞尔一笑,说:“今日本事大喜之日,良宵更是短暂,请让姽婳伺候官人宽衣。” 柴火夫本来就是位粗鄙之人,再加上是听秦椒凌说会将苏姽婳许配于他,才会鬼迷心窍的帮助秦椒凌算计苏姽婳。 苏姽婳本来就生的美,再加上显瘦的身段更是妖娆。 柴火夫早就打了她的主意,要不是因为苏姽婳是伍子轩的人,恐怕早已迫不及待的将她压在身下成为了自己的人。 那日,他随爬上了苏姽婳的床,可碍于秦椒凌的叮嘱,也只是乖乖的躺在她的身旁装睡,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之觉,那根本就无异于只能看着肉汤闻着味道,就连一口汤水都喝不到,甚是扫兴。 现如今苏姽婳就跪在他的面前,还请求着伺候他宽衣,柴火夫当即感觉下身一阵燥热,迫不及待的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苏姽婳。 苏姽婳站起身来立刻去关紧了房门,并帮柴火夫褪去了上身的衣物。 此刻,柴火夫正乐滋乐滋的准备和苏姽婳共待良宵,哪儿晓得苏姽婳已经悄悄的掏出了藏在袖中的白玉簪。 只不过刹那,苏姽婳脸上的撩人笑意立刻化作了仇恨般的狰狞。 她高举白玉簪以迅猛之势朝柴火夫的心脏刺了过去,待拔出白玉簪的时候,鲜色的血液直接洒在了她素色的舞衣上。 “啊!” 完全没有想到苏姽婳会做出这种事儿的陆月夏,当即捂着嘴叫了出来。 看着满身猩红的苏姽婳,陆月夏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可幻术毕竟是幻术,无论她怎么想远离苏姽婳,都无济于事。 方才苏姽婳对她施法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结束,而她现在也看不见这女鬼究竟在何处,更是听不到了她那凄凄惨惨无限悲凉的哭声。 “苏姽婳?苏姽婳?” 幻术中的画面还在动,陆月夏不忍再去听柴火夫痛苦的哀嚎,更加不忍去看他在床榻上痛苦扭曲的样子,便焦急的唤着苏姽婳。 可苏姽婳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定要让她看完自己身前所有的事情才肯解开幻术,便是对陆月夏不应不答,无奈,陆月夏只能耐着不安继续看下去。 再次抬起眼眸看向画面的时候,陆月夏看到柴火夫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眼眸凸出,面容也因疼痛狰狞的可怕,柴火夫死时的样子,着实恐怖的吓人。 苏姽婳站在床榻前冷冷的盯着已经死去的柴火夫,手中的白玉簪还在不停的滴血。 不再理会柴火夫,她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后,她将柴火夫丢出房门的襁褓重新抱回了手中。 有节奏的轻拍着襁褓,她心疼的安慰着手中“孩儿”。 “哦哦,不怕了不怕了,有娘亲在呢。你想完成的事,娘亲都会帮你完成,然后我们母子一起等将军回来。”说罢,她抬头望着高高镶嵌在夜空中的轮圆月。 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她举起手中带着血的白玉簪,微蹙了蹙眉,直接朝自己的脸划了过去。 顷刻间,苏姽婳清秀丽人的面颊上便多出了一条扎眼的血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物是人非 如豆大的血珠从她的肌肤中泌出,而苏姽婳却丝毫不关心脸上的伤。 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抓着手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鲜红的白玉簪,走出了柴火夫家。 等苏姽婳来到门口时,陆月夏这才发现柳儿的脸上身上也都是鲜血。 “姑娘,柳儿听您的话已经将跟踪您的人除去了。” 听到柳儿的话,陆月夏顿时愣住了。 看样子是,柳儿将秦椒凌派来监视苏姽婳的家奴给除掉了。 苏姽婳的脸上沾染了血色,在一轮圆月幽明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妖娆和诡异,同时也让心疼的紧。 想想苏姽婳原是一本天真烂漫的舞姬,只要在宫中好好跳她的舞便是了,可是却偏偏遇上了让她牵心不已的伍子轩。 原本是天作之合的姻缘,可是却因为女人的嫉妒给将她毁到了极致。 如此这般的爱情,着实让人不知作何是好。 她漠然不动的听柳儿讲完话,只是点点头。 将手中沾染着血的白玉簪塞给柳儿,她便启唇低声说了句:“行了,你去吧。”说完,又重新转身,看样子是打算回柴火夫家。 可还没等苏姽婳跨出脚步,柳儿已经“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柳儿不想再回去了,就在柳儿跟着您吧?” 似是对柳儿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苏姽婳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怎么可以呢?跟着我,那我嘱托给你的事情不就没有办法完成了?你还是速速回将军府吧。”说罢,苏姽婳关上了柴火夫家的木门,将柳儿拒之门外。 在门被关上之后,柳儿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紧攥着苏姽婳递给她的白玉簪一直跪在门口,跪倒了天亮。 在这一夜,苏姽婳一直闭门不出,没了办法的柳儿只好带着白玉簪离开。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伍子轩在回朝的路上现行派了人回来向苏姽婳通知消息,可是那人在打探到苏姽婳已经在府中出了意外,在来不及通知消息的情况下又匆匆原路返回朝伍子轩追了回去。 得到消息的伍子轩快马加鞭的回到将军府时,早已不见了苏姽婳的踪影。 “我问你,姽婳呢?” 伍子轩在舒颜院找了好几番,也没有找到苏姽婳,就连他临走时赠予苏姽婳的白玉簪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苏姽婳在离开的时候将其一并带走了。 秦椒凌单手捻袖走到伍子轩面前,朝他一欠身,说:“将军此番大胜归来,应先去休息。” 不耐烦的抓着秦椒凌的手,他将她往自己的放下用力拽了一下,阴着脸问:“我问你,姽婳呢?” 无惧的抬起眼眸坦然的对上了伍子轩凌厉眼神,秦椒凌平静的回答:“苏姽婳趁您不在将军府内的时候与人私通,并怀上孽种。我念及将军对她一向厚爱,便将她许配于人了。” 听到秦椒凌不温不火的回答,伍子轩更是大为震怒。 将她用力推倒一旁,伍子轩抽出手中的长剑指着她,吼道:“如何可能?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秦椒凌低头看了一下指在自己面前的剑刃,淡漠的回答:“事实便是如此。捉奸在场,全府上下的人都看见了。” 抬手指了指站在内堂的几名家奴,她抬眸望着伍子轩,冷冷的说:“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伍子轩爱苏姽婳本就爱的深沉,在边疆时总想着一定要打赢这场仗,然后快快回去见苏姽婳。 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哪个人,就算是被他迎娶进门的秦椒凌,也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想要见面的**。 他答应了苏姽婳一定会在战胜归来的时候迎娶她,可是而今当他重回府中的时候,一切也已经物是人非。 苏姽婳会因为寂寞而跟别人私通? 这话,伍子轩如何也没有办法信服。 秦椒凌往剑刃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胸口也刚刚好抵在了她的胸口。 “将军,您是从何时开始不再相信我说的话了?我秦椒凌当初遵循父命嫁于你,为整个将军府操劳了十余年,何时又做过让你不顺心的事情?” 望着秦椒凌,伍子轩不由的将抵在她胸口的剑刃往后缩了缩。 “那不同!” “如何不同?就因为那个不知廉耻的舞姬?” 在听到秦椒凌的这句话时,伍子轩的眼眸猛地一张,再次将剑刃抵在了秦椒凌的胸口。 “不得在我面前出言不逊,纵然她苏姽婳只是区区一名舞姬,那也绝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下贱不堪。” 就在伍子轩咬牙切齿的训斥秦椒凌的时候,沐隐不请而来的直接闯入了将军府的内堂。 刚刚走到门口,沐隐就看到伍子轩正持剑对着秦椒凌。 似是已经想到了会看见这么一番场景,沐隐只是毫无所谓的瞥了一眼秦椒凌,便对还怒火中烧的伍子轩,说:“大哥,我回府之时有一名叫柳儿的婢女来找我,说她原是您府上的婢女。” 听到沐隐的话,伍子轩当即收起剑转头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她说了什么?” 下意识的再次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依旧淡定自若的秦椒凌,沐隐才将视线移到了伍子轩焦急不安的脸上。 “那名叫柳儿的婢女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府上了。因听说我曾邀姽婳姑娘献舞一支,便来到我府上寻救。” 似乎没有办法在耐着性子听沐隐不急不忙的话了,伍子轩催促道:“人呢?快带我去见她。” “是!” 秦椒凌听到伍子轩要去找那名叫柳儿的婢女,这才开始慌乱。 “将军,那苏姽婳在您心里果真那样重要吗?” 伍子轩回头看了一眼秦椒凌,匆匆回了一句:“是的,很重要!” 得到伍子轩意简言骇的回答,秦椒凌不由的往后趔趄了两步,整个人都往后靠在了圆桌上。 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内堂内已经不见了伍子轩的身影。 回过神,秦椒凌慌忙追了出去。 看着距离自己已有两丈远的伍子轩,她在他身后大声喊了一句:“将军,我与你十多年的夫妻情分远远还比不上那个叫苏姽婳的女子吗?” 当秦椒凌的话音一出口,伍子轩当即停下了脚步。 将手中的长剑递给沐隐,他转身走到了秦椒凌面前,冷睨着她,暗不见底的黑眸中透出丝丝点点的失望。 “你与我夫妻情分十余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是就是,非就非,栽赃嫁祸万万使不得。 她苏姽婳只不过一名弱女子,你何苦将她逼得如此紧? 如我查出实情正如你所说,那也就罢了,如果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栽赃嫁祸给她的,那你也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说罢,伍子轩忿然拂衣转身离去。 可走了两步,他又想到了什么,当即转身看着秦椒凌,说:“你要知道,在这个世间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来提醒我,就能敷衍了事的。要是你做了孽,那就必定要偿还。如是你嫉妒,大可不必!” 说到这儿,伍子轩顿了顿。 紧蹙着浓眉,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眸对上秦椒凌透着不安的双眸,沉着声音说:“如果我对你没有一丝感情,那也不会十余年不曾纳妾!”说罢,伍子轩原本就紧紧拧在一起的双眸皱的更加紧了,同时他暗眸中对秦椒凌的失望也更是显而易见。 不再多去理会秦椒凌,伍子轩转身跟着伍子轩朝府门外跑去,而秦椒凌在听到伍子轩的话时,如同触电一般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来到沐府,伍子轩一看到柳儿,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抓着她的双肩,询问:“姽婳呢?苏姽婳呢?” 柳儿被伍子轩吓得不轻,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有些看不下去的沐隐见此情景,立刻上前制止。 当伍子轩放开柳儿的时候,柳儿当即跪在了地上开始哭泣。 “将军,姽婳姑娘已经被夫人许配给了柴火夫。” “柴火夫?!” 伍子轩瞳孔猛然一缩,更加确信苏姽婳是无辜的。 他明明都说过要娶她进门了,以苏姽婳软弱的性格,不说她不可能会提着胆子背着自己跟人私通,就说她跟一个粗鄙的柴火夫私通也是不可能的。 柳儿在抽噎中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双手递给了伍子轩,说:“这是姽婳姑娘交予我的,说是等到将军回来之时便将她交予将军。如果姽婳姑娘已经在柴火夫家呆了足足有五日了,柳儿也不知道现在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她连连向伍子轩磕了好几个响头,哭着说:“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因为奴婢将姽婳姑娘怀孕的事情告诉夫人,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听到柳儿的话,伍子轩怒不可歇的握紧了拳头。 一脚踹倒柳儿,他真是又急又气,要不是因为不知道那柴火夫的住处,恐怕他现在早已将这贱婢碎尸万段了。 “贱婢,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带我去寻姽婳。如果她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凄凄哀哀 闻声,柳儿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带着伍子轩和沐隐就朝柴火夫家赶去。 站在柴火夫家的门口,伍子轩望着周围简陋肮脏的坏境,暗眸中顿时透出心疼的神色。 “将军,就是这里了。” 听到柳儿的话,原本焦促不安地伍子轩反倒是站在门外踌躇了起来。 见伍子轩只是神情复杂的望着眼前简陋的木门,柳儿有些焦急的提醒了他一句:“将军,姽婳姑娘就在里面。” 回过神,伍子轩转头看着柳儿,神情有些复杂。 犹豫之中,他还是推开门。等扇门一打开,一股莫名的恶臭当即扑面而来,伍子轩这才彻底慌了。 他记得柳儿说过苏姽婳已经在这简陋之地闭门不出足足有五日了,现在房子里飘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也不知道苏姽婳究竟变成怎样了。 一想到苏姽婳可能会出事,伍子轩当即加快了速度朝房子里跑去。 “姽婳,姽婳。” 一边朝房内跑,伍子轩一边唤着苏姽婳的名字,同时每当他朝房内跑近一步,恶臭的味道便浓一分,要不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战场上的杀虐生活,恐怕当即就会因为这股子恶臭捧腹呕了出来。 一路跑来,伍子轩都没有寻到苏姽婳的人影,直到他在跑到空旷的院子里时,才看到那抹熟悉的素色身影正坐在石磨前仰头看着天空发愣。 看着面容槁枯,毫无清丽之色的苏姽婳,伍子轩只感觉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疼痛。 “姽婳——” 站在离苏姽婳不远的地方,他暗眸透出了自责和懊恼,深情而担忧的轻唤着苏姽婳的名字,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靠近她。 他打心里恐惧苏姽婳会说出恨他的话,纵然他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心也不是铁石打的。 如今苏姽婳因为他吃了太多苦,憔悴的不成人形,伍子轩自觉着实没有什么颜面再去面对苏姽婳。 正当伍子轩因为愧疚而自责不已的时候,苏姽婳已经魂不守舍的转过头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又机械的再次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空。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啊?” 听到苏姽婳气若游丝的声音,伍子轩只感觉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走过去,他蹲在苏姽婳的面前轻轻的拖起她的手,回答:“对不起,我来晚了。” 明显感觉苏姽婳的手抖动了一下,等伍子轩在抬起头时,他已经对上了苏姽婳空洞的眼神。 苏姽婳依旧是穿着那件带着血的白素色舞衣,舞衣上的血已经变成了棕红色。秀美的脸上却是已经布上了一层细长的疤痕,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有了裂痕的上等白玉。 只见苏姽婳缓缓的抬起头抚摸着伍子轩的脸,空洞的双眸中透出一丝无奈的笑,虽是笑,却比哭还要令人心酸。 两撇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她哽咽着喉,低声说:“只要回来了……就永远都不算晚。” 苏姽婳带着哽咽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并不是插在了伍子轩自己的身上,更像是伍子轩亲自插在了苏姽婳的胸口一样,让他言不由衷的倍受折磨。 下意识的伸手将苏姽婳抱在怀里,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对苏姽婳的亏欠和伤害。 真是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在他出征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还是好好地,不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 用力的抱着苏姽婳,伍子轩现在所能做的、所能说的无非就只有这一件事儿。 “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在让你受这样的苦了。” 听到伍子轩的这句话,苏姽婳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手攥成拳用力的捶打了伍子轩的胸口,她哭着大骂道:“为什么你才回来?你要是早一点儿回来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了。 将军,我们的孩子死了,都是被秦椒凌那个女人害死的。” 更加用力的抱着苏姽婳,伍子轩难过的在她耳畔说:“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伴随着伍子轩的轻声安慰,苏姽婳哭的更加伤心、更加绝望了。 快要八个月了,苏姽婳每一天都在忍耐,可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会有受不了的那一天。 伸出手反抱着伍子轩,苏姽婳哭着喊了一句“将军”之后,又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她更加懂得隐藏一点儿,更加懂得忍耐一点儿,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明明、明明还有一个月,她肚中的孩儿就可以出生了,可是事情却总是这么的事与愿违,真是让人痛彻不能。 沐隐和柳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伍子轩半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抱着还在他怀中大哭的苏姽婳,心里也着实难受的无法言喻。 苏姽婳的哭声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嘤嘤抽泣,听上去凄凉哀哀罢了。而此时画面中,她的哭声确实绝望至极,让陆月夏都忍不住揪起了心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姽婳终究还是在伍子轩的怀中睡了过去。 伍子轩抱着晕睡在他怀中的苏姽婳离开了柴火夫的家,重新回到了将军府。 之后,伍子轩让柳儿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讲了一遍,又将府中上下的人全部盘问了一遍,终究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已经查出了,原本这件事情也应该结束了,可是,悲剧却并没有因为事情的水落石出而了结。 柳儿死了! 下人发现她用腰带悬梁自缢,虽是令人惆怅的一件事儿,不过好在柳儿在消香玉损之时脸上的表情并不太痛苦,反倒给人一种她解脱的感觉。 在两天之后,苏姽婳终于醒了过来。 相比起以前娇弱的她,现在的苏姽婳倒是给人一种淡漠的气质。 端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铜镜中正在帮她梳头的伍子轩,哀愁一皱眉,启唇说:“将军,我们的孩儿没有了。” 等苏姽婳的话音一出,伍子轩的手立刻停顿了下来。 从身后将苏姽婳揽进怀里,他弯下身子将脸贴在了她的头上,痛苦的低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泪水顺着苏姽婳的眼眸流出滑落到她侧脸上的疤痕处,又顺着疤痕低落到伍子轩的手上。 伍子轩犹如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手,下一刻又将苏姽婳抱得更紧了。 “我们成亲吧?我说过,等我战胜归来之时,便是我娶你之日。” 抬头望着满脸皆是愧疚的伍子轩,苏姽婳含着笑意朝他点了点头。 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半月之后,可家奴却在请帖发出去的五日之后在秦椒凌的卧房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伍子轩本就没有打算要赐死秦椒凌,更加没有想要休去她的打算。 她依旧做她的将军夫人,依旧是她主内,伍子轩主外,这便是伍子轩给她的惩罚。 当伍子轩看到秦椒凌的尸体时,只是冷漠的说了句:“厚葬!”便转身离去。 整个将军府内没有人预料到秦椒凌会吞毒自尽,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伍子轩和苏姽婳了。 伍子轩知道,那是因为他和秦椒凌做夫妻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苏姽婳知道,那是因为秦椒凌吞下去的毒药便是她给的。 在成亲的当日,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纵然大家都对秦椒凌的下场有所耳闻,却也都识趣儿的只字不提。 当夜,苏姽婳在伍子轩揭去她头上的喜帕时,抬起头在微笑中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将军,夫人死了,您恨我吗?” 伍子轩没有笑,没有温柔,看着苏姽婳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当日苏姽婳在皇宫的大殿上初见他的那样,依旧威风凛凛,不苟言笑,暗色深不见底的眸子透着不与凡世为伍的淡漠。 他抱着苏姽婳,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她本就是个骄傲之人,就算你不去见她,以她的傲性,恐怕也不会安然的活在这个世上。既然她想去,那便让她去了罢。” 说话间,伍子轩浓眉紧拧,脸上透出了难以形容的痛苦之色。 苏姽婳在他怀中不断的颤抖着身子,抽泣着说道:“姽婳知道,将军对夫人并非无情。可是,无法忘记我和她的那段恩怨。” 轻拍着苏姽婳的背部,他似是已经厌倦了所有的事情。 “罢了,罢了!” 轻轻的呢喃了一句,他才缓缓地睁开暗眸,说:“你们女人家的那点儿心思虽说是简单,可是我终究还是参不透。 竟然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我也难以去追究,毕竟这其中最难辞其咎的人便是我了。” 洞房花烛,凄凄哀哀,烛火在雕花灯罩中飘飘摇摇,真是一点儿喜庆的气氛也没有,倒是让人看了直觉无限悲哀。 这一夜,伍子轩和苏姽婳两人都无心入眠,只是和着衣物相拥在一起坐在床上双双望着窗外发愣。 看到这里,陆月夏心中徒有无限悲悯,突然就说不上这三个人究竟是谁对,是谁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是是非非 不管责怪是谁的错,似乎都太过于片面了。 看着魂不守舍的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陆月夏微蹙着双眉无奈的在心里感叹:“只能说,大家都是可怜人,遇上了坎坷的命运罢了。” 待大喜之日后,伍子轩当真如他所说的为秦椒凌举行了一场非常体面的葬礼,只是秦家无一人到场。 伍子轩也对此漠不关心,只是和苏姽婳携手一同到葬礼结束,便安安静静的回了府,继续他们安静的日子。 苏姽婳在柴火夫家的那些日子里,将她本是依依不舍的襁褓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埋在了石磨旁边。 后来,她和伍子轩回到柴火夫家,重新将木盒子挖了出来,带回府埋葬在了舒颜院的大树底下。 苏姽婳说,这样的话她便可以离她逝去的孩儿近一点儿。 伍子轩也不说什么,只是她想做,他便是陪她做了。 原本以为伍子轩这番胜仗归来,再加上才刚刚与苏姽婳成亲,应该会在府内多呆些时日才对。 可是造化弄人,万事总是不按个规矩来,十日之后,皇宫便传来圣旨,命伍子轩速速前往边疆击退再次前来冒犯的敌军。 无奈,伍子轩只好道别苏姽婳,前往沙场。 这次道别的两人却是少了前一次的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别惜之情,苏姽婳无言的抬眸望着伍子轩,而伍子轩只是抬手轻轻的抚平她紧蹙在一起的双眉。 看到苏姽婳还戴在头上的白玉簪,伍子轩想起了那日他从柳儿手中接过这白玉簪时,通透的白玉几乎被鲜血染红。 担忧的一蹙眉,他抬手摘去了插在苏姽婳发间的簪子,对她说:“战争无情,纵然我们方才刚刚新婚,可是依旧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这白玉簪我先收着了,算是让我在沙场上有个惦念也罢。” 嘴角抽起一丝勉强的笑意,他低声说:“待到来日,我归来之时,再物归原主便是了。” 苏姽婳嘴角扬起一丝浅笑,说:“即是这样,那将军便拿去吧,也当是妾身也好。” 语毕,她将头靠在伍子轩的胸前,轻舒了口气,两撇柳眉却越蹙越紧。 带着哀愁,她说了句:“妾身会一直等您回来。” “好!” 说罢,伍子轩不舍的多看了苏姽婳两眼,本是有话想说,可他也只是犹豫的咽了咽喉,还是打消了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转身离去。 惆怅的目送伍子轩驾马领兵而去,苏姽婳紧蹙着眉,喃喃自语了一句:“有些话,无需将军亲自道出口,妾身也是明白。 希望将军再次归来的时候,妾身与将军心病都会因为对过去的淡忘而渐渐消失。” 摇摇头,她又低声喃喃的为刚才的话补上了一句:“只是不知为何,妾身总有一种预感。将军此番离去,恐怕我两再无相见之日。” 微微笑,苏姽婳脸上尽是怅然。 “请将军放心,妾身就算做鬼,这辈子也一定会等将军回来。” 已是二月春日,万物复苏,枯枝发芽,春风吹拂着苏姽婳的衣裙袖带,细腻黑长的秀发在风中飘飘扬扬,竟让她看上去无限惆怅,寂寥无比。 在伍子轩出征之后,整间将军府内能做主的人也就只有苏姽婳了。 她本就不善言辞,又不好出府走动,自然是更加寂寞了。 自从将她逝去的孩儿埋在树下之后,她便习惯每日空闲的时候,就坐在河边的大树下发呆。 看着苏姽婳坐在河边大石上的消瘦倩影,陆月夏这才恍然的反应过来,原来她现在所在的枫叶林便是四百年前的将军府内的舒颜院。 相似的湖,一模一样的大石,只是整座舒颜院都被人种上了枫树,变化着实大的让人难以反应,这也难怪了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一想到苏姽婳四百多年来都一直坐在树下等着伍子轩,陆月夏就为她感到心酸。 “果真是伍子轩打了败仗吗?” 自言自语了一句,陆月夏还是不敢相信百战百胜的伍子轩会死在战场上。 虽说战争无情,刀剑无眼,可是这样对苏姽婳、对伍子轩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毕竟,他们还没有过上真正属于自己平静的生活,不是吗? 又是四月过去,已是六月初夏,舒颜院里的花儿开的正鲜艳,蜂飞蝶舞,确是一番好景象。 苏姽婳坐在大石旁读着伍子轩派人从边疆寄过来的书信,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进袖子里,她失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战争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啊?” 又是三月过去,苏姽婳站在厅廊出眺望着外面的蒙蒙细雨,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此时,有一名驾马归来的小兵连人带马的摔倒在了将军府门外,正守在门外的家奴见此情景,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 还站在院子里的苏姽婳将手伸出厅廊外,感受着淅淅沥沥下落的雨滴,心不在焉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此时,边疆也在下雨吗?” “夫人。” 听到家奴匆忙的声音,苏姽婳转身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何事?” 家奴迟疑的看了她两眼,说:“有一名穿着铠甲的壮士晕倒在了府门外,奴才想是不是将军从边疆派回来的人。” 苏姽婳双眸微张了张,当即对家奴吩咐:“快带我去瞧瞧。” “是!” 苏姽婳一路跟着家奴朝那人所在的客房走去,心里更是焦急不已。 将军从边疆派来的人? 晕倒在了门外? 如此急促的行为,着实让她很不安。 推开房门,苏姽婳看到一名黑黑瘦瘦的男人正睡在床榻上,更是不安的蹙起了双眉。 “请了大夫没?” “已经命人去请了。” 得到下人的回答,苏姽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行吧,你们记得好好照顾他,一旦他醒来,立刻叫我。” “是!” 心不在焉的离开客房,苏姽婳心里悠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将军为什么会派人赶回来呢?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苏姽婳越想越不安,可是床榻上的男人还没有苏醒,她也只有耐着性子等待了。 等了一夜,苏姽婳几乎没有合过眼。此时,就算她躺在床上,换来的也不过是辗转反侧,与其这样,还不如等着那士兵醒过来。 坐在烛火下,苏姽婳惴惴不安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徘徊了好几趟,还是静不下心,最后干脆去客房看看那个男人醒过来了没有。 走在路上,苏姽婳看到有两名婢女急匆匆的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一时疑惑,苏姽婳的第一反应就是客房的那个男人已经醒了。 加快脚步朝两名婢女走去,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苏姽婳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那位壮士醒了吗?” 听到苏姽婳的问题,两名婢女欲言又止的相互瞥了彼此一眼,又垂下了头。 见这两婢女只是干站着不说话,苏姽婳更是急的。 “哎呀,有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啊?” 左边的婢女在踌躇了一番之后,还是走上来朝苏姽婳欠身一行礼,随后低着头,说道:“夫人,那名壮士已经离开了,只是留下了一份书信给您。” “什么?” 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们,苏姽婳生气的问:“怎么能离开呢?我不是吩咐过你们,一旦壮士醒过来,便要立刻来通知我吗?” “奴、奴该死!” 不想再跟两个人发火,苏姽婳听她说那位壮士在临走前给她留了一份书信,便问:“不是给我留了一份书信吗?东西呢?” 女婢从袖中掏出书信双手递给了苏姽婳。 苏姽婳在接过书信之后,立刻急不可耐的拆开来看。 信纸上的笔迹很是陌生,苏姽婳并不曾见过,可……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两名婢女在应承完,便悄悄离去。 苏姽婳拿着书信心不在焉的回到了房间。在门被她关上的下一刻,她靠在门上,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顺着门颓然滑坐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颤抖的拿起信纸,苏姽婳看着书信中的“战事告急,将军在战役中误中毒箭,已经身亡。”时,更是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信纸随着苏姽婳的手中飘落在地上,陆月夏很清楚的看到信纸左角下的落款人是——沐隐。 那一夜,苏姽婳蜷缩在地上,哭了整整一晚。 似是不相信伍子轩会就这样战死在沙场上,她第二日派人去沐府要了几本沐隐平时的手抄和没什么用的信件。 碍于苏姽婳是伍子轩的夫人,沐隐的妻子也就没好拒绝,便是随手找了几本沐隐平时手抄的诗集送给了苏姽婳派去的下人。 苏姽婳拿着沐隐平日里手抄的诗集,和着昨日壮士留给她的书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了下来,发现这两份书信的笔迹确是处于同一人之手,那人便是沐隐。 这下,苏姽婳不得不相信书信中所写的内容。 “怎么可能?” 激动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苏姽婳吼道:“将军百战百胜,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百年承诺 苏姽婳不敢相信她和伍子轩就缘尽于此,成婚数月,在一起的时日不过十五日。 在遇到伍子轩的那天,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孩子因为种种原因夭折,可她也没有怨过谁,而现在,她才是真正认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幸。 自收到书信那日开始,苏姽婳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闭门不出,纵使下人们多么担心的跑去敲门,苦口婆心的规劝也是不顶用。 倒是每日下人们在经过苏姽婳的卧房时,都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而那哭声正是陆月夏被牵引至此的哭声。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有哪个下人听苏姽婳说过什么,只是大家都知道有一名壮士是从边疆来的,在临走时留给了苏姽婳一封书信。 虽然大家都能猜到苏姽婳究竟在因为什么而终日以泪洗面,可是大家都没有看过那位壮士留给苏姽婳的书信,也没有办法下个定论。 如果说苏姽婳是因为伍子轩战死在沙场上,那说出去谁也没有办法相信啊。 毕竟他们的将军可是戚国百战百胜,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第一大将军啊! 大家唯一能猜想的便是伍子轩将军在边疆时喜欢上了另外一位女子被苏姽婳知道了,毕竟女子被冷落,而终日以泪洗面的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 前些时日,原配的大夫人不是也因为将军的冷落吞毒自尽了吗? 对此,下人们也只能对苏姽婳报以同情,可苏姽婳毕竟是现在的将军夫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日子总是还要过的。 看到这里,陆月夏知道苏姽婳想让自己看的回忆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先前她还有一种想要让苏姽婳快速结束的冲动,可现在陆月夏却莫名的心生不舍。 先前想要逃避,是因为她受不了苏姽婳的悲惨遭遇,而现在的不舍是因为她不希望苏姽婳和伍子轩之间的爱情就这么快消失。 “咯吱——” 在陆月夏百感交集惆怅不已的时候,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陆月夏看到面容槁枯心神不宁的苏姽婳站在房门口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 苏姽婳脸上的面无表情着实让人心中一震,她空洞的眼神几乎容纳不进眼前的任何事物。 陆月夏知道在闭门不出的这几天里,苏姽婳恐怕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 守在门外的下人看到苏姽婳终于肯出来了,立刻跑上去跪在地上,朝她哭诉:“夫人,您可是出来了。” 苏姽婳听到婢女的哭声,缓缓的垂下了眼眸,说:“伺候我梳妆吧。” “是!” 听到婢女的低应,苏姽婳又转身回到了房内。 在婢女们的伺候下,苏姽婳重新梳洗打扮,倒是让她看起来精神了些。 用过膳食,她站在厅廊外,双眼无神的眺望的外面的天空。 复而,她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婢女。 “你来将军府多少年了?” “回夫人,十年了罢。” 点点头,苏姽婳抚了抚衣袖,自言自语道:“看还是个孩童便进入了将军府。” 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蹙着眉喃喃自语了一句:“这将军府还真是个牢笼呢,在这里呆久了,人都乏了。” 转身回到房间,苏姽婳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对丫鬟们吩咐:“你们去吧,这两天我想好好静静。大家都不用来舒颜院了,都好好歇息去吧。” “这——” 两位婢女有些为难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都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 见苏姽婳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摇摇头之后,转身离去。 虽是苏姽婳这样吩咐的,可是担心苏姽婳的婢女们还是长了几个心眼儿,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做,而是时不时都回来舒颜院看上几眼。 在看到苏姽婳静坐在大石旁,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下,大家才安心的离开。 三日后的一晚,三更时分,舒颜院突然起了大火,因为是初夏,风多,火势蔓延的很快。 不出一炷香,几乎整个舒颜院都被火从外面包围了,朦胧夜色中,被火势吞没的舒颜院照明了整个天空。 陆月夏看到在熊熊的烈火中,苏姽婳跳起了那日她在内堂为伍子轩跳的独舞。 依旧是素白的舞衣,细黑修长的秀发依旧自然下垂至腰部,插在头上的簪子依旧是那日为伍子轩起舞时的简陋木簪。 水袖一挥,她一抬手一低眉,眼中含情,嘴角浅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做的十分到位。 步步生莲花,罗裙携衣袂在熊熊烈火中飘然飞舞,她眼含笑意,似乎此刻伍子轩正坐在大石上欣赏着她的舞蹈。 水袖随着她的旋转在空中划出的圆润的弧度,将她包裹在中间。 一时间,左手的水袖不小心碰到了正在吞噬大树的火焰,立刻点着了起来,看的陆月夏忍不住捂着嘴尖叫了起来,止不住泪水缓缓的流下来。 紧接着,燃烧的水袖碰到飞起的罗裙,几乎点着了苏姽婳的整件衣服,可苏姽婳却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一样,继续她未完成的舞蹈。 就在她跳完整支舞蹈之后,她突然皱着眉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倒在地上。 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说了句:“奴,苏姽婳。” “奴不敢。” 捂着嘴,陆月夏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她记得,这是苏姽婳第一次在内堂为伍子轩跳完之后的对话。 紧接着,苏姽婳突然抬起头缓缓的舒展了紧拧在一起的双眉,温柔的望着前方,柔声说:“将军,姽婳会一直等将军回来。如果将军没有回来,那姽婳会一直在这里等着。” 泪水彻底的蒙了陆月夏的双眼,眼前的一片熊熊烈火在她的眼中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斑斓火星。 等陆月夏拭去眼中满溢的泪水时,已经看不到苏姽婳的素影了,有的只是将整个舒颜院吞噬的烈火,听到的也只不过是下人们在扑浇烈火时对苏姽婳的焦急喊声。 画面在陆月夏的眼前变得透明,紧接着本是一片熊熊烈火的画面化作了一片深红的枫叶林。 “是啊,奴好像就是这样死的。” 听到苏姽婳带着哀哀怨怨的声音,陆月夏当即转过身怜悯的看着她,纵然心里装满了想要安慰她的话,可陆月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姽婳缓缓的抬起双眸,朝陆月夏无奈的一笑,说:“奴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将军是吗?” “嗯!” 陆月夏咽了咽喉,朝苏姽婳点点头。 苏姽婳一手捻着衣袖,转身绕过陆月夏走到河边的大石前坐下,说:“既然没有等到,那奴就应该在这里继续等下去才是,要是有一天将军回来了找不到我,那该多么着急。” 心中一哽,陆月夏再次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好想告诉苏姽婳,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如果世上真的有轮回这一说,那恐怕伍子轩也已经轮回了好几世了,又怎么可能会回来找她呢? “已经过去四百年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执着下去?” 听到陆月夏的话,苏姽婳回头朝她淡然一笑,说:“这不是执着而是承诺。就算过去了四百年,既然奴还没有实现承诺,那也应该继续等一下去。 你看,奴死了四百年了,不还是有一缕魂魄吗?如果将军还爱着我,自然也应该回来找我才是。” 笑的更加绚丽,苏姽婳反问了陆月夏一句:“姑娘,您说,是吗?”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姽婳了,陆月夏只能在哽咽中朝她点点头。 看着百感交集的陆月夏,苏姽婳抬袖挡着嘴轻笑了一声,说:“三百年没有见,姑娘当真跟换了个人似的。” 苏姽婳的一句无心之语,顿时让陆月夏如霹雳临身似的僵直在了原地。 愣神的望着苏姽婳,陆月夏哽了哽,苍白着脸问:“你、你方才说什么?” 看着一脸诧异的陆月夏,苏姽婳空洞的眸色中闪过去一抹疑惑。 她从大石山站起来走向陆月夏,说:“姑娘当真是忘记了吗?四百年前奴在奈何桥上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姑娘正趴在三生石畔望着桥下发呆。 因沾了姑娘的颜面,奴才能脱离冥府重回这里等待将军,这一切您都忘记了吗?” 听着苏姽婳的话,陆月夏就像听到什么让她惊恐不已的事情,一时间脸色变得煞白。 见陆月夏依旧是一脸的愕然,苏姽婳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便不由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好几遍,才摇摇头,喃喃自语了一句:“四百年前见姑娘时,姑娘也是这般模样,定是不会认错人才对啊?” “这般模样?” 陆月夏缓回神,迟疑的看着苏姽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似是看出了陆月夏的手足无措,苏姽婳踩着轻盈的步子走到陆月夏的身边,一欠身,低声说了句:“姽婳冒昧了。”说罢,她便牵起了陆月夏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有所不同 苏姽婳的手很冷,就像寒冰一样,一碰到陆月夏的手便让她猛然的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转头不安的看着苏姽婳,只见苏姽婳朝她微微一笑,便领着她朝大石旁的湖边走去。 指着湖中的倒影,苏姽婳朝陆月夏说:“姑娘请看。” 疑惑看着苏姽婳,陆月夏倒是心里发毛的害怕了起来。 机械的转过头,她看到湖中倒影着一位红发红眸,身着红色裙衣妖娆女子,顿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 激动的从床上弹了起来,陆月夏这才发现自己原是做了一个噩梦。 急促的喘着气,陆月夏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汗打湿了。 “你是做恶梦了吗?” 在惊恐中,陆月夏惊恐的转过头朝床边看去,在看到手拿帕子正坐在旁边的郇明墨时,不禁愣住了。 下意识的将被子朝身上提了提,她问:“你如何会在这里?” 郇明墨没有回答陆月夏的话,而是伸手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薄汗。 “方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听染姬说你病倒了,便过来看看,正好瞧见你一脸痛苦的模样,便是怎么也不放心离开,也就坐下来看着你了。” 将帕子放回水盆里,郇明墨提着被子往陆月夏身上盖好,说:“本就是寒暑季节,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 愣愣的看着郇明墨面无表情的将温柔暖人的话说出口,陆月夏发现这个男人跟她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能够让十四个女人在一夜间暴毙的男人,定是个暴敛残忍之徒。 仔细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做的一举一动都是让人暖心不已,不禁想对他卸下心里的防线。 看着郇明墨,陆月夏突然想起了梦中那个叫伍子轩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还都有共同之处,都喜好黑色的衣裳,都一般一样的不爱笑,暗色深沉的眸子怎么也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就是着样沉默寡言,不好喜怒的人却说出了让人感觉安心不少的话。 这一次,陆月夏不禁在想,说不定郇明墨就是伍子轩的上一世呢! 这个想法在陆月夏的心里一生出,顿时让她愣上了一愣。 不过,这也只是个梦不是吗? 以往,在她看的书中并没有提到过伍子轩的夫人叫苏姽婳或者叫秦椒凌,甚至连他究竟有没有娶亲,陆月夏也从不知道。 只是知道,伍子轩在边疆抗敌的时候,身受重伤,死在了战场上。 或许是她太累了,又本就看了太多关于伍子轩的故事,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顺便将那位叫苏姽婳的女子也代入了故事中吧? 再加上,最近她听说书人和无欲合上讲了有关于那位叫烟幻柔的故事,被无欲这么折腾,定是有了影响,才会真的入了无欲的道,将自己看做了烟幻柔。 一想到无欲那个妄图烧死自己的僧人,陆月夏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细心的郇明墨察觉到陆月夏的不对劲,当即皱着眉问了一句:“是否感觉哪里不适?” 回过神,陆月夏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只苏姽婳和伍子轩的故事不过只是个梦罢了,可陆月夏不知怎么的,还是想要试一试自己心里的猜想。 抿了抿唇,她在犹豫中问了句:“太子知道伍子轩将军的故事吗?” 听到陆月夏的话,郇明墨想了想,抬起眼眸问:“你是指戚国大将伍子轩,是吗?” 见郇明墨也知道这个人,陆月夏不禁有些小激动的坐直了身子,朝他点点头。 郇明墨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陆月夏靠在床边雕栏上。 被郇明墨一个简单而贴心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陆月夏一时紧张得不得了。 “倒是听说过一些。” “哦?” 陆月夏好奇的问:“听说过他的夫人吗?” “夫人?” 郇明墨见陆月夏对伍子轩的事情相当好奇,也不好扫兴,只能在低头犹豫了片刻之后,说:“他的夫人我倒是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我倒是想听上一听。” 被郇明墨这么一说,陆月夏不知道怎的,就是有些无语了。 她哪儿知道啊? 不过就是看过些书罢了。 知道他的夫人,也不过是刚才做了个梦的缘故罢了,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怎能随口乱说。 如是这样,那不就成了胡说八道了吗? 朝郇明墨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她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伍子轩大将军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战死在沙场上?” 轻轻一笑,郇明墨站起来去为陆月夏倒上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了她。 不安的从郇明墨手中接过水杯,陆月夏喝完水之后,才听到郇明墨说:“我听到的故事好像跟你听到的不一样。” 一愣,陆月夏抬起头看着单手背后,凛然的站在桌前的郇明墨,慌乱的问道:“怎么?难道伍子轩不是战死在沙场上的。” “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人说,伍子轩是在回府之后别人暗杀的。” “暗杀?” 这个结局倒是让陆月夏吃了不小的一惊。 她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郇明墨见陆月夏因为一个故事而纠结不已,便说了一句:“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何必纠结于此。要是你喜欢,我大可以让染姬讲与你听。” 看着温柔体贴的郇明墨,陆月夏感觉有些异样,却又并不是很讨厌这种感觉。 “染姬也知道这个故事吗?” “大约是知道罢?因为这个故事也是我在闲暇时,听她讲的。” 那个叫染姬的婢女跟郇明墨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个人似乎都不爱笑,不过倒也都是温柔之人。 难道现今的世道变了? 温柔的人都喜欢板着一张脸? 倒是喜欢笑的人,都喜欢在笑里藏刀? 想到这个,陆月夏不禁然想到郇明言风。 摇摇头,陆月夏说:“我知道了。”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就出去了。”说罢,郇明墨就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打开门,准备跨出门栏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回过头,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还靠在床上的陆月夏,问:“不知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想了想,陆月夏觉得郇明墨指的应该是上次她坠落轿子的事情。 “在成婚之前确有见过一面。” 听到陆月夏的话,郇明墨失落的摇摇头,说:“不,我指的不是那次。”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为自己刚才的话补上了一句:“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以前似乎在哪儿见过你,貌似跟你的关系很不错。” 摇摇头,他无奈一笑,说:“或许只是我的错觉罢了。”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被郇明墨关上的门,陆月夏莫名的觉得这个男人好生寂寞。 让陆月夏感觉,他是一个很难融入这个世间的人,不过以他高贵的身份,也确是如此。 觉得依旧有些困倦,陆月夏干脆又躺在床上休憩了起来。 ****** 等到陆月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的灰了下来。 “咦?小姐,您醒啦?” 才刚刚睁开眼睛,陆月夏就看到正坐在旁边的飞绿。 从床上起来,她看着飞绿,说了句:“嗯,醒了。” “嘿嘿,小姐怕是也饿了。飞绿去帮您端些饭菜过来,顺便也让您把药喝了。” “嗯!” 等陆月夏点了点头之后,飞绿立刻跑出了门。 看着咋咋呼呼的飞绿,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浅笑。 往日在陆府的时候,飞绿这般不稳重,总是会被二姐和其他下人责怪,现在她来太子府跟着自己,或许会好些吧? 不出一会儿,飞绿便端着一些饭菜进了房间。 “小姐,厨房给您熬了些粥,您快些吃了吧?” “嗯!” 下了床,陆月夏在飞绿的搀扶下走到桌前坐下。 端起碗,她在吃饭前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飞绿,我在床上躺了多久了?” “嗯,姑娘怕是被折腾累了,在床榻躺了整整有五天呢。” 听到飞绿的回答,陆月夏不禁有些惊讶。 她可不知道自己有睡这么长时间,看来也是在太子府里丢人了,或许现在下人都在相互传着太子娶了一个特别能睡的太子妃呢。 一想到这,陆月夏不禁有些脸红。 大大咧咧的飞绿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陆月夏的窘迫,反倒是开玩笑的说道:“小姐您还真是有福呢。” “嗯?何出此言?”陆月夏有些疑惑。 飞绿俏皮的笑了笑,说:“您看,您都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了,可是却没什么事儿,难道不像是明明中有菩萨在保佑您吗?”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鬼丫头啊,还真是伶牙俐齿的。” “嘿嘿。” 笑了两声,飞绿立刻催促道:“小姐,都五天没有吃东西了。您还是快点儿吃饭吧,等一下把药喝了,身子会好许多。” “嗯,我知道了。” 回答了飞绿一句之后,陆月夏也确是感觉有点儿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另一个故事 用完饭,陆月夏在喝了药之后,在飞绿的搀扶下走出卧房去院子里散步。 随时初冬,可是在卧房里呆久了,还是会感觉有些许闷,现在出来走走,被冷风吹吹脸,倒是精神了不少。 更何况,她在床上睡了足足有好几天,出来活动活动身子,倒是也舒心不少。 “小姐,我觉得太子还真是个不错的人。” 听到飞绿对郇明墨的夸奖,陆月夏倒是没有太大的欣喜,不过还是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 “哦?怎么个不错法?”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昏睡的这几天,太子一直侍候在你床前呢。可能是心急了些吧,他中途还换了好几个大夫呢。” “是吗?”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虽是有些感激郇明墨。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想的却还是那个叫郇明言风的男人。 亲近的挽着陆月夏的胳膊,飞绿开心的说了句:“嗯!小姐这下可以享享福了。” 好似享清福的人不是陆月夏,而是她飞绿。 陆月夏知道飞绿自小就将自己当做了亲人,看到自己不用在受苦了,应该是在替自己开心。 低头看了一眼飞绿,陆月夏也因为身边有这样一个贴心的丫头而感到开心。 抬头朝远处看去,她看到染姬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丫头,两个人正一前一后的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犹豫了一下,陆月夏也朝染姬的方向走了过去。 “太子妃!” 染姬虽是太子的贴身女侍,可是陆月夏隐隐感觉得到她在这个府中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 染姬见到她从来都不行礼,只是冷着声音简单的叫上一句“太子妃”,似是完全不在意祖宗百年来的规矩,不过陆月夏也不在意这些。 虽然在府中不曾听到别人说过染姬什么,也没有听郇明墨说起些什么,陆月夏还是可以感觉得到染姬并不是普通的女婢。 “嗯!” 一时间不知道对染姬说些什么,陆月夏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太子妃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如果想要出府走走,请务必告诉我。” “诶?” 不知道染姬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陆月夏不禁有些疑惑,甚是有些生气。 “为何?” 只见染姬朝她摇了摇头,说:“原因暂时很难说明,不过如果太子妃不想让染姬陪同的话,至少戴上这面铜镜吧。”说罢,染姬从腰间拿出一面只有巴掌大的小铜镜。 虽然对染姬的话不明所以,不过陆月夏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镜子。 铜镜倒是十分精巧,虽是只有巴掌大小,不过镜身背后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铜文,仔细翻看了好几遍,陆月夏也不知道这铜文是什么。 倒是越看越像一幅画,画中应该刻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似乎正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上。 “太子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染姬就离开了。” 回过神,陆月夏看着不苟言笑的染姬,点点头,说:“嗯。” 等染姬擦过了她身边,陆月夏方才想起郇明墨同她说过有关于伍子轩的事情,当即转身叫住了染姬。 “等等!” 停下脚步,染姬转头看着陆月夏,问:“请问太子妃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有空吗?我想你同我讲个故事。” “有!” 染姬的回答相当干脆,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让飞绿和染姬身后的白衣丫头退去之后,陆月夏和染姬走在湖边悠闲的散着步。 她将关于自己知道伍子轩的事情都告诉了染姬,而在此过程中染姬只字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 陆月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伍子轩的故事这么执着,说来说去,恐怕是放不下梦中那个叫苏姽婳的女鬼吧? 毕竟,她已经等了四百多年了,再加上两位苦命鸳鸯的故事还真是令她心疼。 在心里惆怅了半天,陆月夏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那只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顿时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真是的!只不过是入睡时的一个梦罢了,她究竟在认真个什么劲儿! “不是的哦!伍子轩是被人暗杀的。” 听到染姬斩钉截铁的声音,陆月夏不禁有些吃惊。 抬眸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染姬,陆月夏怎么都觉得她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似的,说话的语气也是坚定的很,似乎她有亲眼见证过伍子轩的一切。 “诶?不知你知道的故事是怎样的?” 染姬看了一眼陆月夏,便朝前走去。 待走到离陆月夏有一丈远的地方时,她才停了一下。 “姑娘为何对伍子轩的故事这么感兴趣?” 一愣,陆月夏不禁笑的有些无奈。 她要是告诉染姬自己之所以如此执着于伍子轩的故事,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不知道染姬不会在心里嗤笑她的愚昧? “伍子轩有一名爱妾叫苏姽婳!” 染姬似是完全没有想听陆月夏说出原因的意思,在陆月夏暗自纠结的时候,就已经自顾自的开了口。 听到染姬的话,陆月夏暗暗的吃了一惊。 快速走上前,她不免有些激动的问道:“真的?伍子轩真的有一名爱妾叫苏姽婳?” “嗯!” 完全不好奇陆月夏现在异常激动的情绪,染姬说:“伍子轩在与苏姽婳成亲十余日之后,便被戚国皇帝派去了边疆。 苏姽婳这个女人身上系着一份仇怨,因为这份仇怨,她被人设计以为伍子轩在边疆抗敌的时候中箭身亡,便在府中**了。” “什么?” 陆月夏当时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可是现在染姬却说出了她在梦中看到的场景,着实让陆月夏不得不去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染姬看出陆月夏的表情时相当的纠结,便说道:“太子妃要是真的好奇这个故事,我倒是可以讲给你听。” “好。” 这次陆月夏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回答了染姬一句。 她在梦中也没有看到苏姽婳死去之后的事情,更何况刚才染姬不是说了吗? 苏姽婳是被人设计,误以为伍子轩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所以才会**身亡的。 也不知道伍子轩在回到府中之后,究竟会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已经被大火吞噬成灰烬的舒颜院。 认真的听着染姬将故事讲了一遍,直到陆月夏听到染姬说起秦椒凌这个人时,立刻正襟危坐,不禁认真多了几分。 “秦椒凌这个人虽是吞毒自尽了,可是还是十分怨恨苏姽婳这个女人。她一直都觉得如果苏姽婳没有出现的话,恐怕她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在伍子轩回府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做了错事,不可能在相安无事的继续苟活了,于是便吞毒自尽。 可是在自尽的当天,她给自家哥哥寄了一封信。他哥哥在看到信中的内容时,顿时怒火中烧。 刚好在不久之后,伍子轩奉皇命去边疆抗敌。他便借着这个机会策划了一个阴谋,让苏姽婳误以为伍子轩已经死了。 秦椒凌一家世世代代为商,自然是不能与朝廷的人相抗衡的。 再加上将军府一向守卫森严,他想要派刺客进去刺杀苏姽婳,着实有风险,自然只能采取书信的方式让苏姽婳相信伍子轩已经死了。 伍子轩有一名好兄弟名叫沐隐,也是苏姽婳认识为数不多和伍子轩有关系的男人。 秦椒凌的哥哥设法弄到了沐隐的笔迹,请人临摹写了一份假的书信让人递给了苏姽婳。 苏姽婳在看到这封书信之后,本是不相信伍子轩会去世,便派人去沐隐府中取了几本手抄,结果一一核对之后,发现书信确是出自沐隐之手。 伤心之下,她点燃了整个舒颜院,在火中**。 半年之后,伍子轩战胜归来,看到的不过是已经燃烧成灰烬的舒颜院。 那日正好长安大雨,舒颜院周围的枫叶开的正红火,也是应了苏姽婳点火**的景,伍子轩便亲自在舒颜院中种了不少枫树。 之后,每年十月之后,在舒颜院里都能看到整个洛阳城最红火的枫叶。 在苏姽婳去世之后的三年里,边疆敌人再没有来犯戚国,而伍子轩也在乐得清闲之余,半步没有离开过将军府。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伍子轩本就是敌国的心腹大患,不少人老早就想除掉他。 得知伍子轩有一名爱人叫苏姽婳,不少人便背着他偷偷开始在民间搜寻跟这苏姽婳长的神似的女人。 伍子轩爱苏姽婳爱的很是深切,在看到敌国赠送给他的女人时,便欣然接受了下来。 虽然将那神似苏姽婳的女子接回了府中,可是伍子轩却像是将她当做了摆设。 那女子也是好毅力,进入府中之后也无异常,并不急着动手杀人,而是在府中生活了足足有两年之后才不慌不忙的在井水中投了毒。 在那女子像井水中投毒的那一晚,将军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命丧黄泉,伍子轩也未能幸免。” “什么?” 故事听到这里,陆月夏百感交集,心里有说不出的纠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不知风月 “我的故事讲完了,不知道太子妃想听的故事是不是这样?” 对上染姬的冷眸,陆月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的确,染姬说的故事和陆月夏在梦中所见的分毫不差,只是后面的故事是否是真的这样,便无从考证了。 不管怎样,听了这个故事,陆月夏心里十分难过。 “究竟什么是爱?为何伍子轩和苏姽婳相互执着于彼此呢?” 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陆月夏并没有察觉到坐在旁边的染姬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冷眸中闪过去一丝不适。 “太子妃问的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苏姽婳和伍子轩知道了。” 听到染姬的声音,陆月夏转头看着她,尴尬的笑了笑。 “请问太子妃还有其他的故事想听吗?如果有的话,我倒是可以讲与太子妃打发时间。” 陆月夏正因为苏姽婳和伍子轩的不幸而惆怅不已,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听其他的故事。 “不必了。” 站起身来,染姬说:“既然是这样,那染姬便退下了。” 抬眸望着染姬,陆月夏很是好奇这个女人究竟是怎样做到不苟言笑的? “你知道那名下毒的女子最后的下场吗?”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陆月夏已经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恐怕那名女子也活不长久吧? 毕竟,在她手中可是死了上百口人啊。 “她死了。” 她死了—— 三个字从染姬嘴里说出来,显得冷冰冰的,不禁让陆月夏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对上染姬的眼眸,陆月夏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也跟往日一样,没有什么任何异常。 “在下毒之后,她跟往日无异的陪伍子轩用了晚饭,之后,便死去了。” “什么?!为何会这样?” 陆月夏不免有些激动。 她越来越不懂了。 那女子不是敌国派来的人吗?明知饭菜里有毒,却还是吃了下去,这—— 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我将这个故事讲给太子听的时候,他告诉我这是儿女之间的情爱风月。” 染姬眺望着远方,眼神很是深邃,没什么语气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什么是情爱风月,但是我觉得这些的做法都没有错。” 垂眸看着陆月夏,染姬说:“如果有一日太子从这个世间消失了,恐怕我也会跟苏姽婳做出同样的行为。”说罢,染姬转身离去。 染姬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依旧,倒是语气听上去十分坚定,让陆月夏不由的想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目送染姬离开,陆月夏轻叹了一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听着,也着实是令人伤怀惋惜。” 想到梦中苏姽婳执着了四百年,一定要等伍子轩回去见她,陆月夏就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在百感交集之余,陆月夏更加纠结的是染姬讲的故事跟她在梦中见到的分毫不差。 她是否真的见过那个女鬼,还真是成了让她难过了一个问题。 还有梦中,苏姽婳说过她在四百年见过自己的事情,也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陆月夏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湖水倒影中那个红发红眸的妖娆女子,虽是模样生的不错,可毕竟还是怪异的让人难以接受。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冬天的夜晚总是有些冷,冷风吹得让陆月夏直打哆嗦,无奈,她也只好朝卧房走去。 “那日,云烛风在云间视察完,准备驾雾返回之时,突见一片奇景! 就在下界山峦叠障之间忽现一朵红莲。 红莲在眨眼间幻化成一位赤身女子,只见这赤身女子拖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小心翼翼的缕步走进一条小溪中开始洗澡。 这女子红发红眸,一脸妖娆之相,冰雪之肌。 云烛风每向她走进一步,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便重一层。” 脑海中突然想起半月前她在说书人口中听到的故事,陆月夏觉得说书人口中形容的红发红眸的女子,正是她在梦中看到的“自己”。 想到这里,陆月夏更是一惊,脑海中浮现出无欲曾经在大殿之上说她是千年女妖的场景。 一想到无欲说自己是只血莲妖精,陆月夏顿时有些惴惴不安。 “我当真是妖吗?” 话一出口,陆月夏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她当真是只妖,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再说了,当日她被绑在木桩上任大火烧,不一样没事吗? 看来,那无欲僧人确是妖僧没错。 不想在继续庸人自扰,陆月夏在摇摇头之后,朝卧房走去。 一推开卧房,陆月夏便看到正坐在桌前的郇明墨。 这一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跟郇明墨时夫妻了,要同寝而睡。 可是,她并不想这样。 “你不进来,还站在门口作甚?” 听到郇明墨低沉的声音,陆月夏这才缓过神来看着他。 走进房内,陆月夏关上门之后,有些手足无措的走到了郇明墨面前。 郇明墨单手执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很不自然的陆月夏,问了一句:“你在害怕?” “嗯?” 忐忑不安的望着郇明墨,陆月夏只能佯装无视。 虽是已经嫁给了郇明墨,可是她并不想跟这个男人同房。 “站着作甚?你坐下吧,我给你倒杯茶暖暖身子。”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就像在执行命令似的,乖乖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接过郇明墨手中的茶,陆月夏喝了几口,方才觉得被冷风吹得发凉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转头看着郇明墨,她直直便对上了这个男人暗色的眸子。 “在洞房那日,你说你想嫁的人不是我。可否告诉我,你当时以为你嫁的人是谁?” “我——” 无言的看着郇明墨,陆月夏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心里的那个人告诉他。 就这样和郇明墨对视了一会儿,郇明墨突然将把玩在手中的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说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说:“冬夜里,天凉,早些歇息吧。”说罢,他朝雕花门的方向走去。 “你这是去哪儿?”陆月夏不安的问了一句。 郇明墨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陆月夏,回了一句:“还有很多公文需要我处理,我去书房睡了。”说完,他打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看着被关上的门,陆月夏不禁舒了口气。 不管怎样,她今天算是躲过了一晚,这是好事。 不过,也不能晚晚都如此,要是有一日郇明墨没有公文需要处理了,那她又应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些,陆月夏就惆怅不已。 ****** “姑娘,姑娘?” 晚上,陆月夏感觉耳边一直有冷气再吹,让她不由的往被褥里缩了缩脖子。 “姑娘,姑娘!” 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转头,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苍白面孔正趴在自己的床边。 赫然,陆月夏睡意全无,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往里面挪了挪。 苏姽婳见陆月夏似乎很害怕自己,不禁有些愧疚的说:“姽婳不知道这样会吓到姑娘,真是失礼了。” 紧紧的拉着被子,陆月夏觉得自己的举止也有些太明显、太失礼了。 想到苏姽婳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她便朝床边挪了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听苏姽婳轻笑了一声,说:“姑娘可真能说笑,这里是我家啊。” “什么?” 见陆月夏一脸的诧异,苏姽婳也愣了一下。 不久后,她回过神来再次轻轻一笑,说:“四百年前,这里便是将军府了。” 陆月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心里着实不少惊讶。 “那你这是——” “我是来向姑娘道别的。” “道别?” 不由的朝苏姽婳靠近了一点儿,陆月夏好奇的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吗?” 只见苏姽婳脸上徒添一抹羞涩,全然不见之前的凄凄哀哀。 “姽婳要去找将军了。” “不在舒颜院里等他了吗?” “恩恩!” 苏姽婳朝陆月夏点点头,说:“方才遇到了一位高人,她说将军暂时不会回将军府了,叫我去外面寻找着试试。姽婳寻思那高人说的有理,便想去试上一试。” 听到苏姽婳的打算,陆月夏不禁替她犯了难:“可是这天大地大的,你要去哪儿找啊?” 苏姽婳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在院子里已经呆了足足有四百年了,这四百年来将军都没有出现,也是时候出去找将军了。 任是天大地大,我也不过是无所归宿的魂魄罢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语毕,苏姽婳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朝陆月夏一欠身行了一礼,柔声说:“多谢姑娘,姽婳方才能知道姽婳死后有关将军的事情。姽婳此次来向姑娘辞行,如是有缘,相信姽婳和姑娘以后必定还会有再相见之日。”说罢,苏姽婳轻盈着身子飘出了陆月夏的卧房。 “姑娘,姽婳就此别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紫灵护体 房间里幽幽响起的最后的道别,苏姽婳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 陆月夏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到卧房里熟悉的摆设时,原以为自己本是做了一个梦,正当她准备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轻微的动了动手指,她在拿起已经跌落在自己身上的枫叶时,不禁有些愣神。 枫叶红的如同抹上了女子的胭脂红妆一般,又红得像燃烧的正炽烈的火。 缓缓回过神,她嘴角轻扬起一丝浅笑。 “有时,人为的不过一己执念。姽婳姑娘对伍子轩将军的执着也真是令人钦佩,希望你终有一日可以找到伍子轩。” 拿着枫叶,她走下床径自去打开了房间的门。 站在厅廊外,她抬起头望着还蒙着浅灰的天空,似是已经想到了苏姽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伍子轩将军的情景。 一缕魂魄,执着四百年,不过是为了再见心上人,实现对他的承诺。 执执着着,心心念念,苦苦艾艾,肝肠寸断! 凄凄惨惨,翩翩怨怨,痴痴缠缠,情牵泪漫! “一早天凉,太子妃衣着单薄,恐怕不太好。” 在身后的声音响起时,陆月夏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件貂皮披风。 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染姬,她将披风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低声说:“谢谢!” “不用。” 朝陆月夏刚才一直眺望的方向瞄了一眼,染姬才继续说:“太子妃还是在回房歇息一会儿吧。染姬就此退下了。” “染姬,你说如果苏姽婳在死后一直等待伍子轩的话,伍子轩会知道吗?” 染姬低眉沉思了片刻,才再次将视线移到了陆月夏的身上。 “我想,伍子轩不会知道。” 听到染姬不带有一丝人情味的回答,陆月夏不禁有些忧心的皱起了眉。 “何故此言?” “如果伍子轩知道苏姽婳一直在等她的话,为何还不来找她呢?” 语毕,染姬说:“太子妃,这不过是四百年前的一个故事罢了,更何况死人的事情不过我们能够掌握的。天冷,太子妃身子还未复原,还是快些进屋吧。” 被染姬这么一说,陆月夏的心情十分不好,顿时惆怅有多了几分。 想到她说的有理,又想到苏姽婳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心情低落的不言而喻。 “也罢。” 愁着脸,她在一阵喃喃自语之后,转身回到了卧房,而染姬也朝郇明墨所在的书房走去。 站在厅廊之上,染姬抬头眺望着远方,嘴角含着一丝苦笑。 “世道不过残酷,如果人人都因为爱的炙热而终成正果的话,那这天下就不会冥冥中造就这么多让人不忍悲戚的可怜人了。”说罢,她加快了脚步直直朝书房走去。 ****** 白天,太子妃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还没有看到飞绿的人,就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出去集市上逛逛?” 看到打开门站在门栏外的飞绿,陆月夏倒是很想听她的话出去逛逛,可又寻思起昨日染姬对她说过的话。 “可是,染姬不是说过让我最近尽量不要外出吗?” 虽是觉得染姬的话有些可疑,但是陆月夏又隐隐觉得必须要听她的话。 “是这样没错啦。” 走进来,飞绿坐在陆月夏的旁边,失落的说:“可是染姬姐姐不是给了你一面铜镜吗?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听飞绿这么一说,陆月夏突然又想起了染姬送给自己的那面铜镜。 “好像也是这个理。” 陆月夏知道飞绿这几天一直闷在府里,定是闷坏了,再加上她在陆府的时候,也没有出过几趟府门,估计心里早就雀跃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好好逛上一逛。 放下手中的书卷,陆月夏似是对她没了办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出去一趟吧?不过你可以收敛一点儿。” 见陆月夏同意出去走走了,飞绿立刻乐开了花。 亲昵的挽着陆月夏的手,她一点儿丫头样都没有的往她胳膊上蹭了蹭,撒娇道:“飞绿知道啦,小姐人真好。” 将染姬送给她的铜镜系在腰间,两个人便走出了太子府,去集市上逛上一逛。 在长安街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陆贤么女是谁,更加没有人见过太子妃的模样,只知道当今宰相陆贤的么女陆月夏嫁给了太子作为太子妃,如今不仅打破了“嫁给太子必死”的诅咒,甚是还安安生生的生活在太子府,成为了太子唯一的爱宠。 陆月夏和飞绿两人抛头露面的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倒是也少了许多顾忌,两个人乐的自在。 “哎,小姐,你看这个?” 飞绿也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看到什么逗趣儿的小玩意儿,定是要上去翻上那么一番,可爱的模样让陆月夏觉得自己倒不像是找了个丫头,更像是找了个妹妹。 正当陆月夏朝她走去的时候,飞绿脸上笑容却显得有那么些不太对劲儿了。 “飞绿,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飞绿放下手中本是爱不释手的小玩意儿,朝陆月夏快速走了过来。 “小姐,好像有什么人正跟着我们。” “什么?” 听到飞绿在自己耳边的低语,陆月夏不由吃了一惊,顿时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 顺着飞绿一挑眼的地方看了过去,陆月夏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啊? “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看错才是。” 不安的叹了口气,飞绿说:“要不,我们回府吧?反正我也玩儿的差不多了?”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既然飞绿都这么说了,陆月夏也没什么心思在逛下去了,也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于是,两个人准备达到回府。 就在一转头之间,陆月夏瞥见一个畏首畏尾的脑袋从一处拐角探了出来,贼眉鼠眼的,样貌生的奇丑,看上去着实像一个猥琐之徒。 拉着飞绿的手,两个人加快脚步就朝太子府走去。 在经过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时,陆月夏更是加快了脚步想甩掉身后的人,不过那跟踪者脚步着实灵活,似是跟定了陆月夏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没了办法,正好飞绿瞧见一处小巷子,便拉着陆月夏朝低矮的小巷子跑了过去,妄图躲开那跟踪者,谁知道正是飞绿这一错误的决定给了那歹徒围截她们的机会。 就在飞绿拉着陆月夏埋头朝前跑去的之后,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已经一跃,直接跳到了她们的面前。 飞绿和陆月夏从来没有见过伸手如此敏捷的男人,顿时吃了不小的一惊。 将陆月夏挡在了身后,飞绿朝挡在面前的人生气的吼了一句:“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俩?” 可那男人似完全没有将飞绿放在眼里,而是一抬手朝左边用力挥了一下手,陆月夏便看到原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飞绿直接从她眼前飞绿出去。 “飞绿!” 见此情景,陆月夏焦急的想要跑过去扶起正躺在地上飞绿,可是这个时候那男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陆月夏飞了过来。 停住脚步,她慌乱的望着朝自己飞过来的男人,思绪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那男人在离陆月夏仅有半丈远的时候,伸出手就想擒住陆月夏的肩膀,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陆月夏的时候,陆月夏的周身全显现出一道紫色的浓光将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弹开。 那男人往后飞了数丈远,直接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缓过神来,陆月夏还来不及思考这一切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便立刻朝飞绿跑了过去。 扶起飞绿,她焦急的问:“飞绿,你还好吗?” 摇摇头,飞绿说:“没事儿。” 再次转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男人,陆月夏犹豫了一下,扶着飞绿转身就准备跑。 可她一转身,这才发现已经在不知道何时,身后已经出现了另外两三个同样长的奇丑的男人。 跟着飞绿一同往后退了几步,陆月夏问:“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纠缠于我?” 话音落下,陆月夏只听身后响起了那个身负重伤的男人的声音。 “哼!被亡灵之血所养成的千年血莲,有谁不想要?” “什么?” 转头朝身后看了过去,陆月夏才刚刚一转头就瞧见原本身负重伤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眼陆月夏好几眼,方才将视线定格在了她腰间的铜镜上。 冷冷一哼,那男人不屑的说:“没想到你这女人竟然有阴间紫灵镜护体,看来还真是我轻敌了。” 紫灵镜? 看来这个男人口中所指的紫灵镜,定是染姬送给她的这面铜镜了。 一想到刚才这心怀不轨的歹人被紫灵镜弹了数丈远,陆月夏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你们想做什么?”陆月夏故意克制着心里的不安,朝他们问了一句。 “废话少说,等我们先将你擒了再说。” 说罢,将陆月夏和飞绿团团围住的四个男人便直直朝她们飞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无欲收妖 此时,太子府倒是与往常一样安静。 染姬拿着黑色披风推开书房的门看见郇明墨还在看公文,便走上来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太子,天冷。” 抬头,郇明墨朝染姬轻轻一笑,回了一句:“无妨。只是这茶凉了,劳烦帮我在满上一杯热茶。” 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染姬端着茶壶走出了书房。 在关上书房的那一瞬间,她眸色中闪过一抹不安。 抬手掐指一算,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坦然不惊。 “还好,并非你之劫难,也当是长个教训罢。”说罢,她心念着郇明墨的热茶,便提着茶壶朝厨房走去。 再说长安街的狭小巷子里,四个男人统统朝陆月夏飞了过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向了陆月夏,意图抓住她。 可这紫灵镜确实厉害,还不等这四个歹人靠近,已经显出紫色的灵光罩住了陆月夏的周身,同时又将这四个歹人弹了出去。 接着,这四个男人又同时朝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陆月夏见他们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就知道他们都伤的不轻,同时也很深刻的意识到染姬确实给了她一个了不得的护身宝贝。 现在知道身上有了紫灵镜,这四个歹人应该也奈何不了她了,陆月夏的胆子也壮了起来,拉着飞绿就朝巷子出口的方向跑。 可是,她哪儿知道这四个歹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既然抓不到陆月夏,那干脆抓了她紧张的丫头好了,反正也没有损失,所以也都朝陆月夏旁边的飞绿飞了过去。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陆月夏当即朝身后看了过去。可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飞绿已经被其中一个男人抓走了。 “啊,小姐——” “飞绿!!” 戛然停下脚步,陆月夏看着飞绿被擒着肩膀,跟那四个男人一同飞了三丈远。 转过身,她更加紧张了。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那擒着飞绿的男人朝陆月夏冷冷一哼,说:“想要的不多,把你身上的紫灵镜扔了,我们就放了这臭丫头。” 听到那歹人的话,陆月夏就知道他们只是冲自己来的。可是现在情形很不对头,如果她不将紫灵镜摘下来,那飞绿就会有危险,可如果她将紫灵镜摘了,恐怕死的便是她了。 在如此两难抉择的境地,陆月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姐,你就不要管我了。反正我只是个丫鬟,贱命一条。” 飞绿的话还没有说话,只感觉肩膀传来钻心的疼,立刻让她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啊——” 听到飞绿痛苦的叫声,陆月夏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不要伤害她,我摘,我摘!” 说话间,陆月夏已经颤抖着将腰间的紫灵镜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那个抓着飞绿的男人立刻丢开了飞绿,朝陆月夏飞了过来,紧紧的扼住了她的喉。 “小姐!” 飞绿看着被紧扼住吼的陆月夏,心里焦急的不得了,可也没了解救的办法,只能是干着急。 陆月夏一咬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慌乱间,她快速抽出发间的簪子朝抓着她的歹人刺了过去。 歹人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支发簪伤到? 那歹人只是使出一掌,陆月夏便往后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墙上,从嘴里喷出了一口血。 “小姐!!” 看到这里,飞绿干脆哭着朝陆月夏吼了出去。 “大哥,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先把这女的抓回山里,在慢慢放血吧?” 为首的那个男人觉得手下说得对,便是点点头抓着陆月夏就准备带走他。 他在走近陆月夏的时候,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先前根本就没有的奇香,不多时,整个巷子都弥漫起了这股泌人的奇香。 “哼,果然没有找错人。大家都说这千年血莲妖,血香如花蜜,然来是真的了。”说罢,抓着陆月夏的手就准备离开。 可这四人还没有准备遁隐,巷子里已经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悠扬长远,慢条斯理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朝陆月夏这边传了过来,让她不禁一愣。 她认识这个声音。 “叮铃——叮铃——” 法杖撞击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玲玲声,让陆月夏不禁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心欲难灭,灾祸必自来。” 话音一出,那长相妖娆,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的无欲和尚已经从陆月夏的正面走了过来。 此刻,无欲身披白色袈裟,与往日无异,左手执杖,右手托钵,有着一副看淡世俗不与凡人同伍的泰然。 “哼,今日本是来抓这千年血莲的,没想还能遇到你这秃驴。你这秃驴收了我不少同类,今天正好可以替小弟们报仇。” 说完,那为首的人便将陆月夏推到了身后,丢给他的另外三个小弟,然后,直直朝无欲冲了过去。 可无欲这和尚却是看也没有看上他一眼,只是闭上眼睛默默的念着经。 那歹人才刚刚飞到半道就停了下来捂着头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擒住陆月夏的其余三个歹人也是毫无预兆的捂着头,躺在地上开始痛苦的打滚。 乘此机会,陆月夏慌忙跑过去拾起刚才被她丢在地上的紫灵镜,接着有跑到了飞绿身旁,两人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与其在人间为非作歹,不如让贫僧今日收了你们,好好度化一番。” 说完这么一番话,无欲方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紧接着他手中的黑钵缓缓的飞离右手的手掌,直到半空中方才停了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只听无欲盯着地上的四个歹人,嘴里不停的低念着佛心咒,紧接着停留在空中的黑钵以口相向着那四个男人,在不断转动中放出了扎眼的金光。 那四个男人似是受不了着慑人的金光,顿时蜷缩在了地上,在哀嚎中化作了四只长尾黑鼠。 看着被黑钵吸入钵内的四只老鼠,陆月夏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是四只妖精!” “小姐,他们是男的,应该是妖怪才对!”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问:“怎么样?你肩膀怎么样了?还能动吗?” 飞绿痛的眼眉直抖,痛的恨不得像刚才那四只老鼠一样在地上打滚,怎么可能没事呢? “小姐,我没事。” 搀扶着陆月夏,她问:“倒是您,我刚才都看见您吐血了。” 摇摇头,陆月夏回了一句:“没事。” 陆月夏倒是没说谎,她确实没事儿。 这一点,她也觉得奇怪。 明明都已经吐了那么多血了,可是她为什么偏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呢? 看着手中的紫灵镜,她方才恍然大悟的对飞绿,说:“大概是这紫灵镜的原因,我并没有什么大碍。” 飞绿听到陆月夏的话,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紫灵镜,又看了看陆月夏。 见她面色红润,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再次朝无欲和尚看了过去,她们看到那四只老鼠已经被无欲和尚困在了钵中,只能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朝无欲和尚一欠身,陆月夏感激道:“多谢圣僧。” 虽然她是与无欲有过一些过节,不过既然现在无欲救了她,请礼感恩自然也是应该的。 无欲转头看着陆月夏,说:“不必,贫僧从不接受任何妖物的感恩。” 一听这无欲和尚对自家小姐无礼,还一副十分狂妄的样子,飞绿就觉得来气。 虽然肩膀疼的厉害,她倒是也懒得去理,只是自家小姐被人无礼对待了,确是不能忍。 “喂,你这秃驴怎么说话呢?” 飞绿跳起来就准备跟无欲理论一番,却被陆月夏给拉住了。 无欲半瞌着眼睛看了飞绿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她被鼠妖抓伤的肩膀。 飞绿见无欲只字不出的直接就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她走了过来,不禁有些怯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喂,你这和尚是、是要做什么?” 见无欲一脸的漠然,陆月夏不禁也往后退了几步。 原本以为无欲是来教训飞绿的,可事情似乎跟她们想的不太一样。 无欲放开手中的法杖,而法杖越似依旧被人扶着一般,屹立不倒。 他伸出手,以掌心面对飞绿受伤的肩膀,嘴中念念有词的念着经文。不出一会儿,飞绿便感觉肩膀再也不疼了。 愣了愣,飞绿一脸傻傻的望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无欲。 “小姐,你戳戳我的肩膀。” “诶?” 听着飞绿有些发颤的声音,陆月夏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又尴尬的看了无欲一眼。 只见飞绿用肩膀撞了陆月夏一下,愣愣的望着无欲,再次说道:“小姐,我感觉我的肩膀好像失去知觉了。你快点用力戳一下我的肩膀,看看我的肩膀还是我的肩膀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陷入迷局 看着飞绿害怕的紧,陆月夏真的以为她的肩膀已经失去知觉了,便立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怎么样?会不会很疼?” 飞绿并没有感觉到疼,急的只想哭,抬手捂着脸就准备嚎,这才发现肩膀已经没事了。 动着自己的肩膀,飞绿眼眸放光,欣喜的叫着陆月夏:“诶?小姐,我的肩膀好像没事了耶。” “真的吗?” 见飞绿真的能够自由活动肩膀了,陆月夏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被她吓得不轻。 “恩!真的。”飞绿回了陆月夏一句。 “阿弥陀佛。” 听到面前无欲的声音,陆月夏这才看着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忐忑。 “圣僧,你以前说我是千年血莲,这是真的吗?” 纵然她陆月夏再蠢,可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容不得她不信了。 方才无欲的确是收服了那四只鼠妖,而且她刚刚在流血之后,整个巷子里也确实飘着一股奇香,发生在眼前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由不得陆月夏不去相信无欲之前说过的话。 无欲站在陆月夏面前,低声说了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姑娘,是否想明白了要让贫僧度化您呢?” “我——”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陆月夏怯怕的看着无欲,生怕他会就此像收服那四只鼠妖一样,将自己抓走。 “高僧,好久不见。” 身后突然响起另外一抹声音,陆月夏只感觉心里“咯噔——”的响了一下。 【是他? 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陆月夏看到身着一袭青衣的郇明言风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郇明言风面带笑意的朝陆月夏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箫,走到无欲面前,双手做拱,说:“无欲圣僧,好久不见。” 无欲朝郇明言风低声说了句:“二皇子,别来无恙啊。” 陆月夏愣愣的望着郇明言风,久久没有办法回过神。她又想起了那日郇明言风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的事情,只感觉心里如刀割一样的发疼。 “今日路经此地,闻见巷子里花香四溢,忍不住好奇便进来瞧上一瞧,却有缘再见圣僧一面,也确是言风之幸。 不过,方才听到无欲说想度化太子妃,也着实觉得疑惑。” 朝无欲笑了笑,郇明言风继续说道:“无欲圣僧不是曾经说过带走太子妃的时候还未到吗?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走太子妃,会不会有点儿为时尚早,逆天而行呢?” 见无欲依旧是一脸的不为所动,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提高了声音的分贝继续说:“当然,我郇明言风也只是一介凡人,弄不清你们这些得道高僧的想法,也只是问出自己的疑虑罢了。” 见郇明言风此刻正忙着为自己解围,陆月夏不禁又是一阵心动,往日对他的失望也在这一刻散向九霄云外。 “阿弥陀佛。” 就在陆月夏望着郇明言风有些失神的时候,无欲沉着的声音再次在狭小的巷子里响起。 不禁然朝无欲看了过去,陆月夏听他说:“公子说的有理,那贫僧告辞。”说罢,无欲转身离去。 一直到他走出巷子,陆月夏都还可以听到他念出的喃喃经文。 这无欲确是有点儿本事,望着他孤单影只的背影,陆月夏隐隐觉得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出家人都以慈悲为怀,虽说降妖除魔也确是能人异士应该去做的,可是这和尚未免对妖怪也太过执着,太漠然了些。 “太子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请您快些回府去吧,以免再发生些什么意外。” 听到郇明言风的话,陆月夏眼看着她就快要离开了,便立刻叫出了他。 “等等!” 停住脚步,郇明言风转身看着陆月夏,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暖人的眸色中依旧透着牵动陆月夏思绪的温柔。 “不知太子妃还有何事?” “我有件事要问你。” 郇明言风像是不知道陆月夏要对他说什么似的,一挑眉,说:“哦?请讲。” 看郇明言风一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陆月夏不禁心里一哽,犹豫了起来。 “飞绿,去巷子口守着,别让别人进来。我有些话要对二皇子讲。” 飞绿见陆月夏的表情有些严肃,暗自猜想自家小姐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郇明言风,便听了陆月夏的话去巷口守着。 等飞绿离开之后,陆月夏才对上郇明言风的双眸,颇有些生气的问:“你当初为何要设计让我嫁给郇明墨?” 她对郇明言风一见倾心,心心念念的希望可以嫁给郇明言风,可谁知道她等来的却是空欢喜一场,甚至还因为自己心牵的男人嫁给了别人。 “我不知道太子妃在说什么?” “什么?!” 郇明言风佯装不知让陆月夏顿时觉得心里被狠揪了一下,疼的她面色发青。 就在陆月夏因为郇明言风的一句无所谓的话而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郇明言风已经往后退了两步朝她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等等!” 就在郇明言风准备转身的时候,陆月夏喊住了他。 “太子妃,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总之,您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就请您务必记住您的身份。如果您下次要是再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隔墙有耳。到时候如果事情传了出去,后果可不是您我能够承担得了的。” 背对着陆月夏说完这些话,郇明言风熟练的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白玉箫,快速离去。 望着郇明言风离去的身影,陆月夏越来越不安,同时也越来越疑惑。 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当初走进黑屋的人确实是郇明言风没有错啊? 抱着她,温柔的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人,也的确是郇明言风,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目不转睛的望着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她视野的郇明言风,陆月夏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是,他为什么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呢?” 与此同时,站在巷口的飞绿揉了揉刚才被无欲治好的右肩,十分费解的说:“真是的,那个和尚究竟是什么人啊?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己右肩上的伤,衣服上的血迹还在,就是肩膀完全没事了。 想想刚才发生事情,她到现在还不能相信呢,这一切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飞绿忍不住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时,她感觉有一个人正在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抬起眸色,无欲淡漠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瞳孔里。 “嘿,和尚,原来是你啊?” 无欲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飞绿,缓慢的从宽袖里摸出一串佛珠递给了她。 飞绿疑惑的看了看无欲,又将视线定格在了他手中的那串佛珠上…… ****** 一个人站在巷子里沉默了许久,陆月夏现在还可以闻到巷子里飘散的香气。 “果然,我真的是只妖?说书人口中的烟幻柔就是我吗?” 苦涩的笑了笑,她也弄不清这件事情的头绪,要说明白真相,那更加不在她能力可及的范围之内。 被郇明言风的一句话弄得筋疲力尽,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别的事情了。 摇摇头,她猜想飞绿大概也已经等得焦心了,还是快点找她的好。 “飞绿。” 走到飞绿身前,陆月夏对飞绿说:“你要是玩儿够了,我们就回府吧?” “嗯!好!” 飞绿挽着陆月夏的胳膊,两人倒是不像两主仆,更像是出来遛弯儿散心的亲姐妹。 回到府中,陆月夏在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郇明墨正在案前练笔,而染姬就站在他的另一侧研墨。 没多想,她直接朝卧房走去。 怎么说呢,她感觉郇明墨这个人跟她似乎一样,虽说是自己打破了他“娶妻,妻必亡”的诅咒,可是他跟自己一样,都对这样明明值得一喜的婚事漠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乐的清闲自在。 坐在梳妆镜前,陆月夏看着铜镜中愁容满面的自己,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了郇明言风对她说的那番话。 【太子妃,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总之,您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就请您务必记住您的身份。如果您下次要是再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隔墙有耳。到时候如果事情传了出去,后果可不是您我能够承担得了的。 这话,着实有些太伤人,更是让她忧心万千。 要是,当时让她嫁给郇明墨的人不是郇明言风,而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可怎么办啊? 陆月夏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自己,这场婚嫁只是因为她的一个错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暗暗吸了一口气,陆月夏望着镜子里一筹莫展的自己,顿时感觉更加难过了。 似是郇明言风的事情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也或许说,郇明言风这个人已经成了她心里一块难以治愈的疙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初次接纳 “在想什么?” 就在陆月夏惆怅不已的时候,身后已经响起了郇明墨的声音。 迅速的站起来看着还在房门口的他,陆月夏回了回神,说:“没事。” 郇明墨关上房门走了进来,站在陆月夏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眼,说:“你没事吧?” “嗯?” 抬起头,陆月夏疑惑的看着一脸漠然的郇明墨,半响没有反应过来他所指什么。 “我刚才看到你那个叫飞绿的丫头身上有血,就想过来瞧瞧。” 反应过来郇明墨说的是她今天上街的事情,便回到:“无妨,那丫头只是沾到了点血罢了。” 她怎么敢告诉郇明墨她其实是遇到了妖怪,还被无欲和尚所救? “是吗?” “既然没事,就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郇明墨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说的了,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太子!” “嗯?” 被陆月夏唤住,他转身望着她,问:“还有什么事吗?” 纠结的看着郇明墨,陆月夏问:“如果我真的是只千年血妖你会怎么办?” 有谁会容忍自己的妻子是只妖呢?更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不要多想了,你好好休息吧。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就不要在费心思去想了。”说罢,郇明墨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敞开的房间门口,陆月夏不禁轻叹了口气。 郇明墨这个人,还真是让她琢磨不透。 他似乎也从来不会很明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思,这就更加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摇摇头,陆月夏干脆拿起她今早出门前还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日,染姬拿来了新的衣服放在陆月夏的房间。看着放在桌上的新衣服和首饰,陆月夏不禁疑惑。 “这些是什么?” “太子妃,这些是准备进宫要穿的。” “嗯?进宫?” “是的!过些日子,宰相大人和您的二姐也会一同前往宫中赴宴。太子想或许应该帮您准备一身新衣服,所以特地叫奴去置办了些首饰和衣服。” 一听这些有些是郇明墨的意思,陆月夏倒是没有在说什么了,因为她现在更加在意另外一件事。 摘下腰间染姬送给她的紫灵镜,陆月夏递到她面前,说:“我一早就感觉你不是普通人,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说吧,你到底都知道多少事?” 对于陆月夏的质问,染姬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太子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问的好,任由它顺其自然不是比强行得知更加好?” “什么意思?” 陆月夏对染姬并不抱有敌意,毕竟她帮了自己不少,可有些事情陆月夏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去问上一番。 只见染姬缓缓的抬起眼眸对上了陆月夏疑惑的眸色,冷漠的说了一句:“因为你根本不能确定当你知道真相之后,是否能承受,不是吗?” 也不知是不是陆月夏的错觉,她总感觉染姬暗沉的眸色中散发着紫色冷光。 被染姬这么一说,她有些语塞。 “可是——” 接过陆月夏手中的紫灵镜,染姬重新系在了陆月夏的身上。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很多事情讲求的不过是个时机罢了。不应该知道的,或许太子妃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该知道的,时辰到了,纵然染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逆天而行。” 说罢,染姬抬起头沉冷的问陆月夏:“太子妃,您说是吗?” 对上染姬泛冷的眸子,陆月夏不安的蹙了蹙眉,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我是千年血莲这件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这个时候,染姬已经将紫灵镜重新系回了陆月夏的腰间。 往后退了两步,染姬说:“太子妃,话已经全部说了。您还是安安生生的享受现在的日子吧。” 在染姬说完这句话之后,陆月夏很明显的感觉到染姬的语气没有那么冷漠了,反倒是柔和了不少。 “因为或许在过些日子,您会开始惦念现在的安宁。”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一抬头,陆月夏就看到单手背后站在门口的郇明墨。 染姬转身走到郇明墨身后,说:“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跟太子妃聊了几句罢了。” 染姬在郇明墨出现之后,柔和了许多,就连语气听上去都没有那么冷冰冰了,与刚才眸子中泛着冷光的她相比,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是吗?” 郇明墨看了陆月夏一眼,又转头朝染姬笑了笑,说:“染姬,我打算跟陆月夏出去逛逛。” “是!那我现在出去备马。”说完,染姬转身就准备下去帮郇明墨准备事宜,却被郇明墨给打住了。 “不必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郇明墨的话,染姬立刻停住了脚步。 背对着郇明墨沉默了一会儿,染姬才说:“是吗?那我知道了,殿下出门是请务必小心。” 说话间,染姬转过头看着陆月夏,又朝她腰间的紫灵镜看了一眼。 陆月夏知道染姬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叮嘱陆月夏一定要佩戴好腰间的紫灵镜。 就算染姬不特地朝她使眼色,陆月夏也会好好的佩戴着紫灵镜的,毕竟她昨天才吃了苦头。 等染姬离开之后,陆月夏才走上前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跟我出去呢?” “知道你闷了,昨天定是没有玩好,便想着今天要不要亲自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那就刚好带着你出去逛逛吧。” “是吗?” 见陆月夏有些为难,郇明墨便问了一句:“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如是不然,我叫染姬陪你出去走走吧?” 摇摇头,陆月夏回:“并没有不愿意,只是有些惶恐。” 从嫁进太子府之后,郇明墨都对她十分好,没有让她做过什么不愿意的事情,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愧对郇明墨。 现在郇明墨又打算带她出去逛逛,陆月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是。 “是吗?” 郇明墨走上前握着陆月夏的手腕,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走吧?” 被郇明墨这么一碰,陆月夏没有来的哆嗦了一下。 郇明墨的手很暖,尤其是在这初冬严寒之际,让陆月夏感觉更加温暖了。 “嗯!” 含着勉强的笑意,陆月夏朝郇明墨一点头,两个人朝府外走去。 来到府门口,陆月夏看到府门外只有一匹红鬃马,还是那匹一个多月前将她撞下轿子的那匹,心里着实还心有余悸。 郇明墨像是看出了陆月夏的疑虑,便径自走上前抚着马头,说:“上次是个意外,这马儿性情温顺,不会伤害人。” 他转过头对陆月夏说:“你也过来吧。”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又看了看红鬃马,不安的舒了口气,还是朝马儿走了过去。 陆月夏才刚刚走进马儿,就被郇明墨牵起了手。 郇明墨将她的手往马脸上一放,带着她的手一同抚摸着马儿。 原本陆月夏还对这匹曾经横冲直闯的马有些怯怕,现在看来,它的确如郇明墨所说的那样,可爱温顺的紧。 “它似乎很喜欢你。” 抬起头朝郇明墨看了过去,陆月夏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初冬,晴天依依,阳光照在身上虽是不怎么暖,却也能让人心情明媚。 这是陆月夏第一次这么靠近郇明墨,明媚的阳光从他的头顶照射了过来,从后映衬的他沉稳不已,度气非凡。 一时间,陆月夏看的有些呆住了,就连绽放在脸上的笑容都忘记了收起来。 郇明墨帮陆月夏拉了拉身上的貂裘披风,只身上了马,然后伸手也将陆月夏带了上去。 “哎!” 陆月夏从来没有骑过马,再加上郇明墨带她上去的速度有些快,没能反应过来陆月夏本能的叫了一声。 郇明墨将陆月夏抱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声安慰:“不用怕,有我呢!” 被郇明墨圈在怀里,陆月夏在听到他的话时,不禁有些慌乱。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郇明墨的安慰,她只能低低的点了点头。 “驾!” 不等陆月夏回过神,郇明墨已经有力的一抖缰绳,驾马朝繁华的长安街上奔驰而去。 在郇明墨和陆月夏离开之后,染姬和嫣儿才从府内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染姬眺望着郇明墨远去的地方,眸色中无限惆怅。 “主人,你说这一世主上跟烟姑娘相处如此融洽,是不是有戏了?” 摇摇头,染姬的视线依旧追随着郇明墨驾马而去的方向。 “以后的事情,我也无法算出。只能看殿下和烟姑娘的造化了。” 微微蹙起柳眉,她心事重重的说了一句:“只是——” 见自家主人少有的欲言又止,嫣儿不禁问了一句:“嗯?只是什么?” 染姬脸上担忧的表情变得越发哀愁。 “只是,我怕这一世,主上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听到染姬的疑虑,嫣儿笑了笑,说:“怎么会呢?主人您可是生生世世都办着主上过来的。主上吃了多少苦,您就陪他吃了多少苦。他又怎么可能会不需要您了呢?一定是您的错觉。” 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染姬喃喃自语了一句:“但愿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染姬之一 三月长安,细雨绵绵,我独撑一把油纸伞走在长安街上,寻找这一世投胎成当朝大皇子的夜冥炎。 算算,如今主上也有十一岁了,也不知今日再见他又是何情何景? 夜冥炎虽是已经投胎十世了,可主上依旧是主上,就算他化作一缕尘烟,我也会追随他一同飘去,万死不辞。 抬头眺望着蒙蒙暗暗的天空,心情实为低落,遥想九千年前,我在遇到夜冥炎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细雨时节,也是这样昏昏暗暗的天气。 “喂,前面的女子,还不快让开!” 听到身后响起一抹尖锐刺耳的男声,我转头看到一顶灰色的轿子,不禁一笑却站在路当中故意不移开。 “嘿,我说你这女子,是不是想死?你知道这轿子里坐的是谁吗?” 不屑的看着那男人,我答:“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来找他的。” 知道夜冥炎今日会路过此地,我方才特地来这里找他的,如是不然,又怎么站在细雨绵绵之下望景伤怀呢? “嘿,你这女子,真是大胆!” “刘公公,行了!” 轿子里响起一抹稚嫩的声音,虽是稚嫩却听不出多余的情绪,确是沉默威严的很。 转过身,我看到轿帘里伸出一只手,紧接着夜冥炎,也就是这一世的郇明墨缓缓的探出了轿子。 不错! 与我猜想的不错,这一世的郇明墨与夜冥炎,她的主上最为相似。 “你说,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郇明墨在说话的时候,双眸暗沉的很,神情也十分的淡漠。 看到郇明墨,我仿佛就像看到了夜冥炎一样,忍不住想对他露出一丝笑意。 “欸!是的。” 走过去,我站在他的轿前,说:“皇子,你我今生有缘,恐怕是逃不开了,所以奴特地在这里等你。” “有缘?” 郇明墨一挑眉,冷沉如这绵绵细雨的的温度一样,让人一不小心就凉了手脚。 “嗯!是!” 丢下手中的伞,我跪在他的面前,说:“奴,染姬,请皇子带我回皇宫,奴将一生一世呆在您的身边。” “一生一世吗?” “是!” 原以为还会费些心思才能让郇明墨将我带回皇宫,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却走出了轿子。 我抬起头对上他高高在上却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刺痛,就如当日他恨不能得到烟幻柔的心,怒将她打入轮回的时候,一样疼。 细雨绵绵,却能湿透人心,我已无心,自不能让郇明墨跟我一起伤怀。 不知为何,看到雨滴沾湿了他的黑发,在他的黑衣上化作晕圈,我的心里就很着急,便是匆忙拿起放在地上的油纸伞挡在了他的头上。 “皇子,雨大,还是不要出轿子的好。” 郇明墨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问:“姑娘,我们见过吗?” 苦涩一笑,我说:“皇子这样问,是不是代表了我们有缘?” 摇摇头,他回答:“不,不是这种感觉。看到你,总觉得心里很疼,好像上一世亏欠了你很多似的。” 跟在夜冥炎身后九千年,我一直都只能追随着他寂寞的背影,却没有帮他排除心里的孤独。 如今听到他说感觉亏欠了我,我不禁感觉鼻尖一酸,就这样笑了出来。 “皇子真是说笑了。您怎会亏欠与我?” “是吗?” 他朝我这边靠近了一点儿,伸手触摸着我的脸颊,让我不禁一愣。 他的手很凉,凉的就像冥府的三生石一样,凉透了许多亡灵的心。 “如果我没有亏欠你,那你又怎么会落泪?” 一愣,我没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到看到他手中一滴泪水,才恍然明白过来我已经哭了。 哭了—— 怎么可能? 我只不过是阴间一缕无心无情的魂魄,又怎么会落泪呢? 情不自禁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这才感觉到原来我的脸真的已经被水给打湿了。 抬袖擦去脸上的泪水,我轻轻一笑妄图掩饰自己此刻的狼狈。 “皇子真是说笑了,奴本无心无情的一缕尘烟,又怎么落泪?” 他疑惑的看着我,不解的摇摇头,呢喃了一句:“人怎会无心无情,你还真是奇怪。” 我不语,因为我方才已经说错了话,只能不语。 “你说,会跟随我一生一世,这是真的吗?” 抬眸看着他暗沉不见底的眼神,我一笑,点点头,回答:“嗯!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你便跟随我回皇宫吧。” “是!” 他俯身准备进入轿子的那一刻,又停住动作转过头来我,说:“你叫染姬是吗?” “恩!” 在我点头应是之后,他又说了一句:“如果你要是敢背叛我,或者中途逃走,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这是十一岁时,他对我说的一句话,如今我也一直牢记在心里。 对此,我也只是笑笑。主上不明白,就算他在三界之中灰飞烟灭,我也会追随他而去,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回府那日深夜,我守在他寝房外,原本以为已经睡了的他却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你这是为何?” “奴,来为殿下守夜。” “我不需要,你去睡吧。” “殿下去睡吧,奴只想为殿下守夜,以便殿下什么时候醒了,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唤奴。” “你这样做,又是为何?我这里有的是宫婢,不需要你这样。” 他稚嫩的声音中透出了阵阵不悦,让我不禁然想抬起头朝他看去,正好对上了他紧蹙着眉的怒气。 “奴想要亲自守着殿下,这样奴才能放心。” “难道你想以后每天都守在这里吗?”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我低头回了一句:“欸!殿下去哪儿,奴都会跟着,绝对不会离开。” “这又是为何?” 笑了笑,我说:“因为奴只求安心。” 他朝我走近了两步,问:“难道你就不怕我因此厌恶你,把你给杀了。” “殿下不会。” “为何?” 抬起头,我朝他笑了。 我讨厌笑,我不明白为何凡人都爱笑。 这个世间如此肮脏,如此艰难,处处生离死别,时时虚假背叛,人人寂寥绝望,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能笑得出来? 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次我看到夜冥炎,甚至是转世投胎的他,我都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因为殿下吩咐过奴,让奴一生一世追随着您。”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这是郇明墨第一次对我笑,他的笑声威严不失庄重,能够十分有力量的撼动我的心。 他没有在说话,转身回到了寝房,不多时便拿了一件披风出来为我披上。 “不知为何,看到你这样,就是不想让你受苦。不过,既然你想这样做,那听你的便是了。”说罢,他回房关上了门,而我看着身上的黑色披风,轻轻一笑,从此便形影不离的跟在了他的身边。 从那以后,皇宫里的人知道郇明墨——他们的大皇子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一位紫衣女子,当做了贴身婢女。 又是一年如同,我为陆月夏将紫灵镜系在腰间,笑着对她说:“太子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问的好,任由它顺其自然不是比强行得知更加好?” “什么意思?” 面对陆月夏的求追不舍,我想了一下,对她说:因为你根本不能确定当你知道真相之后,是否能承受,不是吗?” 的确,陆月夏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在五百年前都对主上做了些什么,要不是因为主上心系于她,恐怕她早已死在我剑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很多事情讲求的不过是个时机罢了。不应该知道的,或许太子妃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该知道的,时辰到了,纵然染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逆天而行。”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能逆天而行,那该多好? 那样,主上就不用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而手这么多的苦了。 “你们在聊什么?” 走神的有些厉害,我竟然不知道郇明墨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走到他身后,听到他对我说了一句想跟陆月夏出去逛逛,我本想着去帮他准备一下马匹,却听他说了一句:“不用了。” 那个时候,我突然惶恐了起来。 我很害怕郇明墨说一句他不在需要我了。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又应该怎么办呢? 看着郇明墨将陆月夏扶上马,看着他们驾马而去,我便是越发的担忧。 也真是奇怪,明明十世都这样过来了,为什么我还是会担忧呢? 十世了!, 前九世我一直以各种各样的身份保护着他,却还是不被他需要,这一世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他身边,如果他还是不需要我,那我又应该怎么办呢? 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他要是这一世还不能让陆月夏爱上他,又该是何时好? 我已经累了! 我不想在看见夜冥炎为了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女人,而吃尽了轮回之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赠钗送你 到了长安街市上,郇明墨带着陆月夏一同下了马。 他牵着陆月夏,说:“你有想什么想要的,喜欢的,告诉我便是。” “嗯。” 陆月夏第一次和郇明墨这么亲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要说有什么需要的,她还真是没有。 今天染姬才为她置办了新衣服和首饰,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了。 一路悠闲的走着,陆月夏突然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女子给撞了一下。 转头看着那女子,陆月夏才发现这女子长的甚是水灵好看,一双汪汪大眼炯炯有神,灵动的很。 那女子身着白衣,朝她尴尬的笑了笑,连连说对不起。 陆月夏倒也无妨的朝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同郇明墨逛街。 “你没事吧?” 朝郇明墨摇摇头,陆月夏回了一句:“只是撞了一下罢了,无妨。” 话语间,郇明墨就不走了。 陆月夏见他转头看着自己左手边的一间首饰店,便轻轻一笑,问:“要进去看看吗?” 郇明墨朝陆月夏一笑,说:“好!” 走进首饰店,郇明墨随意的扫视了一眼首饰店里的陈列,不多时便一眼相中了一只紫钗。 紫钗甚是漂亮,一朵紫色花上缀着一刻白玉珠,而花身下面又坠着两颗紫色的瓷珠,确实美的特别。 不过这支钗倒是不怎么适合陆月夏自己,更适合染姬。 “老板,请将这支钗拿与我瞧上一瞧。” 老板拿出钗子递给郇明墨,并夸赞道:“这位客人还真是好眼力,这只钗名曰清莲,是刚到的货。” 陆月夏看了一眼郇明墨拿在手中的钗,说:“清莲?确是特别。” “诶,这位小姐说的是。” “多少钱,我买了,请老板帮我包起来。”说罢,郇明墨将钗子还给了老板。 陆月夏看着郇明墨,不禁然笑了笑,说:“你和染姬的关系还真是好。” 郇明墨看了陆月夏一眼,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低声回了一句:“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何她要待我这么好。她这个人很奇怪,奇怪的我十年来从未琢磨透他。” 说完,他朝左边的那只钗看了过去,又对老板说:“老板那只白瓷钗拿给我看看吧。” “诶,好!” 老板见今天是遇上了一个大买主,不禁喜上眉梢。 郇明墨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白瓷钗,说:“这支钗子倒是很适合你。” 钗子上是一只蝴蝶衔着一朵白牡丹,看上去确是清新素雅,好的的很。 “这钗名曰‘蝶恋花’,是前几日一位姑娘拿过来卖的。我看着钗子确是个好物,也就收了下来,要是今天客人和姑娘喜欢的话,也就卖给你们吧。” 郇明墨听了老板的话转头朝陆月夏笑了笑,便径自将钗子插在了陆月夏的头上。 细细打量了两番,他才柔和着表情,低声攒了一句:“确是好看,很适合你。” 转头看着老板,他说:“老板,这只我要了。” “诶!好!” 看着老板笑得合不拢嘴,陆月夏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丝微笑。 低头,她抬手抹了一下郇明墨插在自己头上的钗子,倒是觉得挺开心的,也就不再说什么。 走出首饰店,她听到郇明墨说:“我知道这处有一间酒楼的食物不错,我带你去尝尝吧。” 朝郇明墨笑了笑,她说:“无妨,今日是你带我出来的,凡事都由你做主吧?反正我也没有出过几次门。” “嗯,也好。” 谈拢之后,两个人就朝酒楼走去,突然郇明墨似是感觉周遭有些不对劲,便立即抓着陆月夏上了马,两个人一路朝前跑去。 陆月夏被郇明墨突然的动作弄得很不安,伸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问:“太子,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有人跟踪我们。” “跟踪?” “对!” 没有闲暇跟陆月夏一一解释,郇明墨当即厉声对她吩咐了一句:“你要抓紧我,我们现在要朝人少的地方去。” 无奈,陆月夏也没了办法只能紧靠在郇明墨的怀里。 此时,正在府中的染姬突然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放下手边的活化身踏云朝郇明墨追去。 郇明墨和陆月夏骑着马一路顺着长安街跑到了一出人烟稀少地方,方才停了下来。 “你们究竟是何人?” “嘿嘿嘿!” 郇明墨的余音还未落下,便听见空中响起了一抹亢亮的笑声。 不多时,陆月夏便看到一群小妖从天而降,站在了他们面前。 “嘿,大哥,今天这个娘们儿没戴紫灵镜出来,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了?” 陆月夏一听说紫灵镜,当即伸手朝腰间摸去,这才发现原来紫灵镜已经不知在何时不见了踪影。 突然想到方才有个双眼灵动的女子撞了她一眼,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女子不是无意撞她的,而是专程来偷她的紫灵镜的。 <半个时辰前> 花山盈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街,俏皮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哼!该死的大哥,明明凡间这么好玩儿,居然还不让我下山,真是贱死了。” 嘟着嘴恼气的跺了跺脚,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哼!看我过两天不把他的那些三妻四妾小蛇精给炖了,拿来补身子。” 转头朝周遭扫视了几眼,她看到对面有捏糖人的,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立刻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一跑一跳的走过去,她指着其中一个蛇形的糖人,问小摊贩:“哎,老头儿,这是什么呀?” “哦,姑娘,这是糖人儿,很好吃的。” “好吃?” 小摊贩看着花山盈似乎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快速捏了一直小兔子地给她,说:“喏,姑娘。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个三文钱卖给你。” “钱?” 疑惑的眨巴着眼睛,花山盈疑惑的问:“你想要的那玩儿意是长什么样的啊?” 小摊贩以为花山盈是在开玩笑的,便从兜里掏出一文钱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姑娘,你还真是会开玩笑。明明穿的这么好,居然还不知道铜钱长什么样。喏,这就是铜钱,你只要给我三个就好了。” “哦哦。”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她说:“那行吧,你给我捏条小蛇啊小鸟啊小猫什么的,我全要了。” 然后,她单手背后轻轻一转手施了个小法术,直接从袖子里滑出一串铜钱。 哼哼!看她那个贱大哥还不给她下山,她今天干脆买几个糖人回去,吃给那个什么精精怪怪的看,吓死她们那群母畜生。 “嘻嘻嘻,哈哈哈哈--” 一想到吓哭那群小妖怪,花山盈就忍不住捂着嘴很夸张的笑出了声。 一抬眸,她看到小摊贩正朝她举着捏好的糖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她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装作什么也真不知道的付了钱,拎着她的糖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朝前走了两步,花山盈突然感觉到两股不一样的气息。 “这是什么气息?妖气?还是仙气?” 转头朝气息散发的地方跑了过去,她看到有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女人驾马而来。 “啧啧啧,这男人长的还真是婀娜多姿。要是抢回去给二表哥做老婆的话,估计我二表哥就要变成被娶的那个了。” 伸了伸懒腰,她不住的嘟囔着:“哎,器宇不凡啊,器宇不凡。” 在朝他怀中的女人看过去,花山盈更是啧了啧嘴。 “不得了,不得了。这对狗男女,真不得了,一个长的是我大哥的菜,一个长的是我二表哥的菜,可是这两道菜偏偏装在一个盘里了。” 摇摇头,花山盈似是很惋惜的摇摇头,呢喃了一句:“恩恩,真是替我祖那两个没出息的变态惋惜,他们两个人倒是错过了两道好菜。” 就在花山盈自言自语之中,郇明墨已经抱着陆月夏下了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花山盈才注意到陆月夏腰间的紫灵镜。 原本还死不正经的样子突然就收敛了起来,她伸长了脖子看着陆月夏腰间的紫灵镜,百思不得其解的长嘶了一口气。 “嘿,这不是冥界那个冷冰冰的女人随身携带的宝贝吗?怎么就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说完这句话,她滴流滴流一转眼,嘴角咧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同时发出了一阵心怀不轨的笑声。 “嘿嘿嘿嘿。” 现在没有紫灵镜,陆月夏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打也打不过这群会法术的妖怪,自然也帮不上郇明墨的忙,心里更是焦急的不得了。 郇明墨拉着马的缰绳,毫无畏惧的朝那群妖怪喝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指了指他怀中的陆月夏,为首的妖怪大喊了一句:“把你怀里那个娘们儿交给我们便是了。” “一派胡言。” 郇明墨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便拉着缰绳就打算调头走。 “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就决堤不会把你交出去。” 在带着马转身的时候,郇明墨对胸前的陆月夏叮嘱了一句,让原本还担惊受怕的陆月夏不禁心头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妖王夺莲 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郇明墨的脸,原本还紧张无措的陆月夏不知怎的,倒是安心了许多。 “恩!” 轻应了郇明墨一声,她紧抱着郇明墨。 就在两个人驾马准备调头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一群妖怪已经分成了四批,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郇明墨和陆月夏牢牢围在中间。 马儿似乎也对现在无路可走的状况感到手足无措,一跃,它抬起前足嘶吼了两声,却依旧没有办法突出重围,只能在原地打转转。 见此情景,郇明墨只能一手抱着怀中的陆月夏,一手紧紧的拉着缰绳。 陆月夏躺在郇明墨的胸口,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加速跳动的心脏。 担忧的皱着眉,陆月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还真是有点儿恨上了那个偷自己紫灵镜的姑娘,如果她现在要是有紫灵镜护身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上郇明墨,也不至于看着他现在陷入危机还要保护自己的样子。 “切,两个凡人,还真是不自量力。” 为首的妖怪已经厌烦了和郇明墨兜兜撞撞浪费时间,一挥手,只见一道白光朝郇明墨这边飞了过来。 见此情景,郇明墨当机立断,立刻抱着陆月夏飞下马,躲开了朝自己飞过来的白光。 那白光在掠过郇明墨之后,直接朝他身后的山石飞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陆月夏转头朝山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山石中间被白光打出了一道深凹,着实让陆月夏更加心慌意乱,更加担忧郇明墨和自己的处境了。 就在陆月夏暗自担忧的时候,郇明墨已经抱着她快速抽出了放在马鞍侧的一把长剑。 剑已出鞘,当即散发出一阵阴阴暗暗的黑气。 郇明墨将陆月夏挡在了身后,一番手掌,剑柄当即在他手心里快速转了几个圈。 还没等陆月夏反应过来的时候,郇明墨已经抓着剑柄,朝那群妖怪狠辣的挥了一剑,萦绕在剑身身上的黑色浓雾当即就像水花一样脱离剑身,化作一道圆弧朝小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飞了过去。 小妖们一碰到那团黑雾,当即被弹开一丈远,发出声声哀号。 郇明墨拉着陆月夏,重新上了马,一扯缰绳就准备驾马突出重围,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被剑气弹开一丈远的一只鼠头人身的妖怪,就地爬了起来就朝他们飞了过去。 陆月夏眼看着那鼠头妖就快要追上来,不禁怯怕的抓紧了郇明墨的衣裳,却在这时看到郇明墨松开马的缰绳,拔出剑就朝那鼠头妖劈了过去。 “啊——” 紧接着空旷的山谷里赫然响起一声男人的惨叫,那鼠头妖被剑劈成了两半,如同烟雾一样任风一吹便随风消散在陆月夏的眼界,无血洒无肉坠,就连衣裳发丝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看的陆月夏虽觉好不残忍,可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约摸是那群妖见郇明墨手中的剑着实厉害的紧,眼看着自己的同类都被这把剑给伤的魂飞魄散,都不禁怯了场,也没有谁敢上前了。 郇明墨无暇顾及这些精精怪怪的是怎么想的,剑一回鞘,他重新抓着缰绳,腾空一抖,驾着马就朝来时的路跑去。 见郇明墨一介凡人击退了数只妖,陆月夏不禁为他们能够成功脱困感到开心。 原本还对郇明墨有所芥蒂的她,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郇明墨低头看了一眼正笑面如花的陆月夏,原本还淡漠无情的脸上,也微微扯出了一丝浅笑。 陆月夏安静的靠在郇明墨的胸前,准备和郇明墨一同离开这人烟荒凉的山谷,心里也霎时明朗如初春花绽放。 “哼!想不到你一介凡人居然有阴司冥界的斩魂剑。” 空旷的山谷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磁性雄厚的声音,这声音也不知是从何处飘来,字字句句都圆润浑厚,透着一股震慑力。 陆月夏抬头朝山谷周遭望了过去,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影,不禁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此时,马儿却好像能看到什么似的,立刻刹住了急速朝前奔跑的速度,腾空一跃,仰头嘶吼了起来。 要不是郇明墨将陆月夏抱得紧,恐怕陆月夏早就已经狼狈的摔下了马。 “啊——” 在马儿朝前一跃而起的时候,陆月夏本能的尖叫了一声。而在下一秒,郇明墨再次施力将她报的更紧。 “别怕!” 当陆月夏慌乱惊怕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耳畔传来了郇明墨温柔有力的宽慰声。 缩着脖子,陆月夏缓缓的睁开眼睛,抬头望着正将自己抱在怀里的郇明墨,更是蹙紧了双眉。 【这个男人—— 陆月夏失神的望着面色凝重的郇明墨,却无法找出一个适合的词语来形容此时郇明墨带给她的安全感。 大约是注意到了陆月夏一直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郇明墨低头匆匆看了她一眼。 看到陆月夏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之后,他紧蹙成数道沟壑的浓眉才稍稍舒展了一点。 抓起马的缰绳,他狠力一抽,直接抱着陆月夏往后飞下了马身,而红鬃马在郇明墨的用力一抽缰绳之后,有所领会的拔足朝前冲去。 “嗵!” 就在这两人与红鬃马一前一后分开之后,他们原本所处之地当即发出一声巨响。 郇明墨带着陆月夏缓缓降落在地上,才送开了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陆月夏一直被郇明墨护在怀里,又怎会有事? 就算是郇明墨自己本人有事,想必陆月夏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朝郇明墨摇了摇头,陆月夏说了一句:“我没事。” “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凭空又响起了那个男人浑厚有力的笑声。 陆月夏和郇明墨不约而同的朝右上方看了过去,只见上空中显现出一位身着褐色衣裳的男人。 男人单手背后,如同一座高山巍立于空,眸色凌厉,两弯眉浑如刷漆,身躯凛凛,和郇明墨相比起来倒是有那么些相似,都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震慑力。 郇明墨一手持剑挡在身前,一手背后将陆月夏护住。 冷睨着还立于半空的男人,他眸色中透出了慑人的寒光。 “你跟这群精怪是一道的?” 郇明墨在质问那男人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从容不迫,可陆月夏也听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郇明墨的话一出口,那男人当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凡人又怎么能将本王与那群小妖相提并论,简直是侮辱。” “我管你是谁?说罢,你意欲何为?” “何为?” 那男人不屑的朝他冷冷一声,伸手指着被他护在身后的陆月夏,说:“本王要你身后的那只妖,把她给本王,本王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魔王还真是会说笑,要是不放她又会怎样?” 凭空插入另一抹冷如千年冰魄的女声,陆月夏顿感此时的气氛不太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对突然插进来的这抹女声熟然于心。 抬起头,她看到一抹紫色的火焰在空中飘飘曳曳,转眼间便化作了一位身着紫色纱衣的妖娆女子,而那女子正是染姬。 只见飘在空中的染姬朝被她称之为“妖王”的人抬手作揖,行了一礼,说:“百里骨,好久不见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里骨很显然没有料到染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冷魅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染姬倒是懒得跟他客套,直直说道:“看来妖界之王百里骨也是贵人多忘事啊,明明欠了我一份人情,却跑来骚扰我身边的人,难道就不怕在三界之中闹出什么笑话吗?” “你的人?” 百里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朝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看了过去,恍然明白了染姬话中的意思。 “呵呵,姑娘,三千年前的人情本王自会偿还于你,只是今日那千年血莲本王今日是要定了。” 不等话音落下,百里骨一抬手直接有一道清风朝染姬的方向飞了过去。 染姬见状,当即腾空一跃躲开了他的攻击。 低头看了一眼还抱着陆月夏的郇明墨,她犹豫的微眯了一下双眼,立刻飞到郇明墨面前夺过他手中的斩魂剑。 “殿下,快走。我现在这里拦住他。” 听到染姬的话,郇明墨不禁有些担忧,可是想到自己还要保护陆月夏,便也不想再顾忌太多,当即朝染姬点了点头,拉着陆月夏就朝马离开的方向跑去。 百里骨见郇明墨带着陆月夏准备逃走了,当即朝郇明墨的方向飞了过去,谁知道染姬却一挥剑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百里骨,你是不是搞错对手了?” 百里骨将染姬故意坏自己的好事儿,不禁有些懊恼。 “染姬,你保护夜冥炎,本王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那千年血莲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坏了本王的事儿。” 染姬冷冷的抬起眸子,单手将剑背在身后,倒也有些凛然无惧之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跪地恳求 在冷风中,她衣带飘飘,发丝绕绕,虽是面对着妖界之王,也丝毫没有惧怕之色。 冷冷的望着颇有些恼气的百里骨,她说:“只要是我家主上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帮他拿到。别说她千年血莲一只跟我毫无干系的妖,就是天界的哪位娘娘被我家主上看上了,我都会想方设法帮他得到。” 百里骨没想到染姬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稍微有些愣神。复而回过神,他颇有些欣赏的朝这凛然的染姬。 “想不到你也是钟情之人。” 听到百里骨对自己的称赞,染姬嘴角扬起一丝冷魅的笑。 单手执剑,她往后退了些许,又将百里骨对她说的话给推了回去。 “百里骨这般赞我,难道您不也是一样的人吗?” 知道染姬这女子跟自己废话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帮郇明墨那厮拖延时间,好让他逃跑罢了。 懒得在跟染姬废话,百里骨说:“你知道,你打不过本王的,为何还要这般阻挠?” 抬眸冷对着百里骨,染姬低声问:“妖王,还记得你欠我的那一笔人情吗?当初您可是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想要讨回人情,您定会如了我的愿,不是吗?” 见染姬想要讨回三千年前自己欠了她的那笔债,百里骨不禁犯了难。 知道百里骨现在犹豫不决有些不情愿,染姬轻叹了一口气,直接飞升落地,将手中的斩魂剑用力的插在了地上。 双膝跪地,她匍匐在地上,说:“染姬不求别的。染姬只不过是冥界的一缕苟延残喘的魂魄,就算让染姬魂飞湮灭,染姬也不能伤妖王一丝一毫,所以染姬恳请您放过那血莲妖一命。” 沉默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染姬,百里骨更是懊恼的暗咽了口气。 他与染姬认识也有五千年了,除了冥府那夜冥炎阎王,还是真是没见过这傲骨的丫头正经的看过一眼谁。 如果她却为了那九千年来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的夜冥炎,向自己下跪,着实让百里骨有些难做。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恩人,这就更加让百里骨犯了难。 落地,站在染姬面前,他垂眸俯视着还低头跪在地上的染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这样做,有何意义?那夜冥炎从未将你当做心爱之人,也从不知你对他的感情,你这样默默为他付出了九千年,值得吗?” 抬起头,染姬朝站在自己面前的百里骨苦涩一笑。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相信妖王您比我更加清楚。” 被染姬这样回了一句,百里骨一时间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不等百里骨继续说话,染姬已经再次朝百里骨磕了一头。 “请妖王网开一面放了那血妖,也算是还了我一个人情。” 被染姬的行为给弄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百里骨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似乎不打算起来的染姬,沉默的片刻,最终还是答应还了她的人情。 “好,不过本王有一个要求。” 见百里骨终于同意愿意放陆月夏一条生路了,染姬立刻抬起头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什么要求?” “你知道的,本王必要那血莲不可。如果你果真想让本王放了那血莲,那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内请你找到可以代替血莲来救人的东西。否则,到时候本王连你和那血莲一同杀了。” 听到百里骨的要求,染姬不禁蹙了眉。 血莲本来就是世间罕有,她活了九千多年,至今也只知道陆月夏这一只千年血莲妖,要让她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找到一种可以代替血莲的东西,那谈何容易? 百里骨见染姬只是沉默,并不说话,便提高语调问了一句:“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可以!三个月内,我必找到一种可以让代替血莲来救人的东西。” 见染姬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百里骨一直紧绷的脸上才少有的露出了些许笑意。 “嗯,既然这样,那本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余音未落,百里骨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朝天而去。 只是空空旷旷的山谷里,依旧响着百里骨浑厚沉稳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三月之后,本王自会来找你,如是到时候让本王发现你食言于本王,那你就等着和那血莲被本王挫骨扬灰吧!” 染姬从地上站了起来,拔起还插在地上的斩魂剑,不做多言,直接朝郇明墨和陆月夏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郇明墨带着陆月夏朝马跑离的方向追了过去,两个在跑了差不多有一段路程了之后,才停了下来。 郇明墨快速朝周围扫视了一眼,当即仰起头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陆月夏和郇明墨便听到从东南的方向传来了马儿的嘶鸣。 先前,郇明墨一直对她说红鬃马很乖,当时陆月夏还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如今,她可不得不信郇明墨的话,甚至还对这马儿起了钦佩之情。 听到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奔跑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陆月夏看到那红鬃马此刻正朝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看到那聪明绝顶的马儿,陆月夏不由笑的更加明朗了。 等马跑到他们面前时,郇明墨亲昵的扶着它的马头,拍了拍它,随后才拿起缰绳,飞身上了马。 看着还站着的陆月夏,郇明墨朝她伸出了手,说:“上马吧,我们回府。” 抬头微笑的看着骑在马上的郇明墨,陆月夏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陆月夏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异样的快乐,异样的前所未有。 这或许是她活了十五年来,第一次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情,同时也或许是她活了十五年以来,过的最快乐的一天。 朝郇明墨伸出口,陆月夏正准备上马的时候,却见郇明墨往后一倒直接坠下了马。 陆月夏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顿时间化作了无限惊恐。 看着嘴里喷出鲜血的郇明墨,她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本能的就想冲郇明墨跑过去。可是,她还来不及朝郇明墨倒下的位置跨进一步,就被不知道打哪儿飞来的男人给擒住了肩膀。 转头朝身后看了过去,陆月夏见擒住自己肩膀的人,真是刚才那群精怪之中为首的男人。 那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郇明墨,不屑的说了一句:“不自量力”,之后,便抓着陆月夏一同消失在了山谷里。 担忧的看着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郇明墨,陆月夏在被带走之前,不放心的朝他喊了一声:“郇明墨。” 只是一声焦躁不安的唤声,在寂静荒芜,几乎没有人烟的山谷里飘飘袅袅,久久没有散去。 郇明墨听到陆月夏在被抓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吃力的张开眼睛朝她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感觉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下一秒,他难以支撑的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等染姬追过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只有满嘴是血的躺在地上的郇明墨。 眼看着郇明墨受了很严重的伤,染姬大吃一惊,快速朝郇明墨跑了过去。 扶起躺在地上的郇明墨,她把了一下脉,在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才不禁松了一口气。 将郇明墨轻放在地上,她就地盘腿而坐,将自身的灵力注入到了郇明墨的体内。直到郇明墨身上的伤口愈合之后,她才缓缓的张开眼睛。 面无表情直视着远方,她的眸色中透出了阵阵阴狠的冷光。 “主上,我发誓,如果让我抓到那群妖怪,定将他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一字一句的说完这些话,她才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郇明墨,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丝毫不见刚才的敛气和阴狠。 不过短短的刹那,陆月夏已经被那伙妖怪抓到了一出风蚀山洞里。 被推倒在地上,陆月夏单手撑地爬了起来,瞪着坐在不远处的一个长的非常丑的妖怪。 “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陆月夏很不明白,为什么这群精精怪怪的总是抓着她不放? 她不过一介凡人,究竟有什么值得这群妖怪对她紧缠不放的? 那坐在远处,显得高高在上的妖怪一看就是这群妖怪的首领。跟此时山洞里的妖怪长的一样,都是鼠头人身,丑不可耐,真真叫人无法直视。 “哼!” 只见那首领愤怒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案台,朝陆月夏怒道:“就是你这个女人,害我失去我的弟弟。” “弟弟?” 陆月夏可不认识他的什么弟弟。 疑惑的望着那首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在心里思忖了片刻,才想起来不久之前有四只鼠妖想抓自己来着,后来被及时赶到的无欲给收了去度化了。 “你是说那四只鼠妖是你弟弟?” 一听到陆月夏的话,那鼠妖首领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了过来。 一手拽着陆月夏的胳膊,他颇为懊恼的说:“真亏得你这半人半妖的女人还记得我那弟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血莲现形 那丑陋不堪的鼠妖突然靠得如此之近,陆月夏不禁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却被那鼠妖抓着手腕往他的方向拽了一下。 “可怜我的弟弟,现还在那无欲秃驴的手中。” 说着说着,他居然十分夸张的哭了出来。 “他现在一定吃不好睡不好,还被那无欲秃驴折磨着。” 无奈的看着一边说话,一边抹泪的鼠妖,陆月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说话好了。 要是等一下惹恼了那鼠妖,遭殃受苦的还是自己。 耳边响着鼠妖哭诉抱怨的声音,陆月夏环视了几眼这洞府。 洞府坑坑洼洼的,被风蚀水蚀的厉害,估计是小妖们打理的好,倒是看上去还算干净整齐。洞府很大,每一处几乎都有小妖把守着。 陆月夏心想,现在她是一个人,如果要等染姬和郇明墨找来这儿的话,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救自己的话,恐怕也是坐以待毙,与其这样,那她还不如自己先做出些什么。 可是,她区区一介肉眼凡胎,又能做出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陆月夏不禁犯了难。 “喂!” 就在陆月夏心里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逃出去的时候,鼠妖首领的声音已经再次在洞府中响起。 抬眸看着鼠妖,陆月夏见他招来了一名小喽啰,指着自己,问:“喂,我弟弟说的什么、什么千年血莲妖就是这个娘们吗?” 那喽啰毕恭毕敬的朝鼠妖首领点了点头,回答:“大王,就是这女的。上次我偷偷看到二大王打伤了这女的。这女的一吐血之后,整个巷子里都弥漫着香气。” “哦?” 很明显,鼠妖首领被小喽啰的话勾起了兴趣,一脸兴致盎然的望着惴惴不安的陆月夏,同时侧耳倾听着小喽啰叙述当时陆月夏被他弟弟打伤的经过。 等鼠妖首领听完小妖的叙述之后,才仰起头哈哈大笑了几声。他畅快的笑声里,全然不见刚才还因为弟弟被抓了而感到伤心语气。 见鼠妖被那天的事情给勾起了兴趣,陆月夏的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她不知道鼠妖等一下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总之,看鼠妖现在对她兴致满满的样子,估计她是难逃一劫了。 只见鼠妖转身走回了他的座椅,坐在椅子上,鼠妖一抬手朝那些小妖们说道:“小的们,这女人是千年血莲妖,由鲜血浇灌而成,听说喝了她的血就能得到升仙。” 鼠妖的话音还未落下,洞府里已经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见此情景,鼠妖开心的朝他们吩咐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这个女人的血给放干净了,分给小的们一人一碗。” 听到鼠妖的话,陆月夏彻底愣住了。 要给她放血? 这怎么可以? 只感觉思绪一片空白,短暂的时间容不得陆月夏多想,鼠妖已经接过他手下小妖递过来的刀,朝陆月夏走了过来。 难以置信的摇着头,陆月夏彻底慌乱了。 一边害怕的朝鼠妖摇着头,她一边颤抖的说着:“不要。” 害怕的蹙紧了双眉,陆月夏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逃跑,可是她跑了还没有两步,就被鼠妖施法给拦住了去路。 “哼!纵然你是千年血莲妖,可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半人半妖的怪物。**凡胎,还想逃?” 陆月夏转过身惊怕的看着满脸怒气的鼠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见鼠妖一抬手,立刻有几条绳索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直接挽上了陆月夏的双手双脚。 陆月夏被绳索绑的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是无惧于事。 眼睁睁的看着鼠妖走了过来,陆月夏却什么也做不了。 鼠妖抬头朝陆月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明明是只妖,却连普通的绳索都逃不开。”说罢,他直接将手中的短匕插入了陆月夏的手心里。 一瞬间,陆月夏感觉到从手心里传来皮肉分离的痛苦,疼的她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啊!!” 就此之后,整间洞府里不停的响起陆月夏痛苦的尖叫声、哀嚎声,还有求饶声。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痛的陆月夏撕心裂肺,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现在这个鼠妖就痛痛快快的给上自己一刀,让她死的彻底一点儿,不用这么一刀一刀的挨过去。 “啊!!” 又是一刀,陆月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嵌入她体内的疼痛感。 眼睁睁的看着妖精拿着碗,一滴一滴接着从她伤口上流出来的血,陆月夏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喝血? 这跟吃了她,又有什么分别? “啊!!” 又是一刀,陆月夏整个人痛的心脏都拧在了一起。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挨了多少刀,只是知道那鼠妖首领叫那些精精怪怪的们都上来喝她的血。 耳边充朔着,那些精怪的笑声,陆月夏整个人都快要死过去了。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死了,而不是像这样痛苦不堪的活着,生不如死。 叫到最后,陆月夏已经再也使不出力气来叫唤了,只是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周围都飘散着一股莫名怡人的香气,倒是让她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 耷拉着头,她听到那些妖怪们都在称赞着她的血好喝、好香什么的。 粗喘着气,陆月夏已经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任何的直觉,甚至她现在是否还活着,都难以感觉得到。 鼠妖看着被绳索绑住了手脚的陆月夏,不禁好奇她流了这么多血,是否还活着。 走过去,他捏着陆月夏的脸,抬起她的下颔左右看了看。 “恩恩。” 点点头,他说:“似乎还活着,命也真是够硬的。要是换做平常人家,恐怕现在早就已经血尽而死。” 放开陆月夏的脸,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长嘶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你体内的血还没有流干净?” 说到这里,鼠妖突然感觉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似五脏六腑都扭曲在了一起似的,让他痛苦不堪。 捂着肚子,他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直涌向喉咙,一口气儿没憋住,他直接一张嘴将满口的鲜血喷在了陆月夏的脸上。 往后趔趄了几步,他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 感觉浑身都像撕裂了一样,疼的他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低头朝身下看了过去,鼠妖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从双脚开始融化成了红色的液体,而且速度异常的快,异常的疼。 “啊!!” 紧紧抓着自己仅剩下半截的腿,他抬手施法准备截图双腿的时候,双手也开始融化了。 惊恐的看着自己快速融化成血的四肢,鼠妖在一声哀嚎之后,抬起头朝陆月夏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鼠妖立刻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瞳孔猛然一缩,满脸皆是惊恐。 此时的陆月夏已经不是彼时的陆月夏,鼠妖看着被绳索绑着的一个红发红眸的女人正缓缓的抬起了头,而绑在她四肢上的绳索也慢慢的断裂。 女子长的十分美艳,面如白玉,双眉修长,一双猩红的眼眸就好似被鲜血浸泡而成,又好似被烈火灼伤而成。 她原本细腻黑长的秀发此时红似嫁衣绣线,顺着弱肩垂直而下,直直拖在了地上。 她满脸尽是疑惑,看着自己的表情竟然没有任何的暴敛,也没有任何的杀意。 只是,她向了自己这边,扬起嘴轻轻一笑,便没了然后。 惊恐看着眼前遍体红的妖艳的女子,鼠妖不禁惊恐的朝她喊了一句:“你你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鼠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说完这句带着满是惊恐的话之后,他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陆月夏—— 不! 烟幻柔在绳索脱断之后,轻飘坠地,看到眼前的一片血淋淋,不禁担忧的皱起了双眉。 【这里—— 【为何这般血腥残忍? 脑中飘过一丝疑惑,她摇摇头,一抬眸便看到了远处投过来一丝光线。 大概是红眸红发红的耀眼,让她的肌肤更显白嫩,娇艳欲滴的着实让人忍不住想要惊叹。 一手拂袖,她迈着脚步朝投过来光线的洞穴走去。 所有的血皆汇在了一起,烟幻柔在朝洞门口走去的时候,地上的血液便不自觉地朝她这边移动了过来,一同汇聚进了她的体内,而烟幻柔却仍然向前走着,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现在的情况有什么不妥。 不过片刻的时间,鼠妖的洞穴里已然干燥一片,除了那一抹如火般妖艳的女子,看不到任何一滴红。 来到洞府门口,烟幻柔被刺眼的光线扎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稍微适应了一点洞外晴朗的阳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懵懂幻柔 一眼朝远处看去,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正站在半山腰上。 山峦叠嶂,翠绿的树木层层叠叠,一眼眺望过去全然是绿色的树海。白色的烟雾飘飘绕绕,让她不禁感觉自己此刻正身临仙界。 唇齿轻启,她惊讶而欣喜的看着远处,朝前一抬手,整个人便朝天上飞去。 垂眸看着下面白绿相间的树海,烟幻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朗,越发的动人。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改日一定要让云烛风和夜冥炎看看这里。 脑海中突然鬼使神差的蹦出了两个她似是好久没有再提到过的名字,烟幻柔当即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云烛风? 【夜冥炎? 【他们是谁?我认识吗? 努力在心里回忆了半天,烟幻柔也没能想起云烛风和夜冥炎是谁,不禁苦恼的摇摇头,不再去多想。 正巧一低头间,看到树海中有一汪湖水,她大喜,立刻朝那湖水飞去。踏风而坠,在山林间微卷起片片落叶和花瓣,妖红色的头发在绿叶与野花中飘飘曳曳,让她看上去美艳妖娆十足,只是柔弱的气质让她更显温柔。 足尖点地,她轻盈跑到湖边坐下。 看着湖水中倒映着自己红发红眸,颇为妖娆灵气的样子时,她有些害羞的垂下了眸子。 嘴角含笑,将手伸向湖水,在指尖碰触到湖面时,她顿了顿,大约是觉得这湖水温度怡人,便自笑的更加开心了。 褪去身上的衣裳,她直直朝湖水中央走去。 开心的玩着水,她肆意的溅起水花,时不时露出惊讶和微笑,红色的眸子里透出了不少疑惑和惊奇。 “你是谁?” 听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说话,烟幻柔这才停下动作,转头疑惑的看着那人。 在烟幻柔一转头之后,郇明言风不禁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女子,红发红眸,美的惊艳,可是却又让人觉得澄澈。 只是—— 仔细的看了看还站在湖水中央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烟幻柔,他突然觉得这女子长的很像一个人。 此时,烟幻柔还寸丝不挂的站在湖水中央。她浓密而修长的红发在下垂至湖水中,确确是像为她披上了一件红嫁衣。 大约是她的红发映衬的紧,显得她的肌肤白如玉,再加上**修长而均匀,看的郇明言风不禁有些喉咙发干。 “姑娘,请将衣服穿上。我们孤男寡女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寸丝不挂的站在我面前,说出去恐怕会惹人笑话。” 听到郇明言风的话,烟幻柔依旧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直到郇明言风迫不得已的朝她指了指湖岸上的一堆衣服时,她才恍然间明白过来。 只见烟幻柔朝那堆衣服一伸手,郇明言风当即感觉一股带着花香的清风从他身边拂过。 等他再次将视线移到烟幻柔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烟幻柔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那一头妖红耀眼的长发还浸在湖水中。 穿好衣服的烟幻柔朝郇明言风走了过来,衣裳裙摆在湖水中平平撑开,发丝上还有水滴滑落,让她看上去更加美艳动人,甚是多了一层妖娆风尘的气质。 烟幻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总是觉得在看到这个男人之后,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异样? 【她认识这个男人吗? 站在岸前,烟幻柔抬起头疑惑的望着此时正站在岸上的郇明言风,微蹙着眉头,一脸的苦恼。 郇明言风不知道这女子为何走过来却又不上岸,反倒是一直盯着自己,似乎遇到自己是一件苦恼的事情。 可是,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同样看着烟幻柔,郇明言风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很像陆月夏。 蹲下身,他从怀中掏出手帕帮烟幻柔擦拭着脸上的水珠,问:“姑娘如何称呼?” 郇明言风的话一出口,烟幻柔当即难以自控的打了了一战栗。 原本空白一片的大脑中猛然挤进一大串记忆,就好像快要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痛得她连连往后退了数步,直接栽倒在了湖水中。 “哗啦——” 烟幻柔整个人都坠入了湖水中,片刻间,湖水便从她的口鼻中一拥而进,让她痛苦的没有办法呼吸。 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呼吸,烟幻柔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原本站在湖边的男人已经朝自己游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依然是这个男人,他身着灰色长衣,将一件红色的纱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这妖,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是这样问自己的。 虽是质问,可是语气中不乏温柔,让她不禁想要靠近他。 很想回答他的问题,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只见那男人抬手掐指一算,又朝自己挤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哦,原来你不过一株血莲,还未曾会说话。那我给你取个名吧?烟幻柔,如何?” ——他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烟幻柔。 可是他呢? 那个男人又叫什么名字? 睁圆了眼睛,烟幻柔看到郇明言风已经朝自己伸出了手。 不知怎地,烟幻柔很想快点拉着他的手,可是当她将手伸向郇明言风的时候,才发现还差一点距离。 一时情急,她直接朝郇明言风游了过去,拉着他的手,两个人破水而出。 郇明言风看着扶着自己就飞出水面的烟幻柔,不禁有些哑然,同时又有些无奈。 刚才看到烟幻柔整个人没入水面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女子不会游水呢。 可谁知道,她不但会游水,还有法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等烟幻柔带着他站在地面上的之后,郇明言风才往后退了两步。 “原来姑娘会游水啊?” 尴尬的笑了笑,郇明言风继续说:“在下还以为……” 不等郇明言风将话说话,烟幻柔已经跑过来,伸手将他抱住了。 郇明言风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与他不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竟然会主动朝他投怀送抱,顿时心里的好感全无。 用力的拉开烟幻柔的双臂,郇明言风朝后退了几步,说:“姑娘请自重!”说罢,他一拂袖,转身就准备离开。 烟幻柔见他准备丢下自己,更加着急了。 飞身过去挡在了郇明言风面前,她百般焦急,却不知道作何是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着急,总是她就是想让郇明言风别离开,就是离开,也应该带上她走才是。 郇明言风见这女子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半天又不出声,让他有些没了耐性。 一低头,他看到地上有一支簪子,簪上缀着一直银蝶趴在一朵牡丹花上。 在抬头看看这女子,头发凌乱,没有任何发饰,想必这应该是她掉的,他便走了过去,将簪插在了烟幻柔的头上。 “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正当他插好簪子,准备收回手的时候,烟幻柔却握住了他的手。 看了一眼自己被烟幻柔抓住的手,郇明言风又抬起头看着烟幻柔一脸痛苦的表情,转念一想,便朝她问道:“你不会说话?” 烟幻柔见郇明言风似乎一点儿都认不出自己,更加焦急了,便学着他嘴巴张张合合的样子,想要对他说一句话。 “啊、啊——烟——” “嗯?” 郇明言风听到烟幻柔语不成调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这姑娘不会说话。 这也难怪她会一直缠着自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释然的舒了口气,他看到紧紧抓着自己不肯松手的烟幻柔双眸通红,眼泪直接顺着她的眸色流了出来。 见烟幻柔哭了,他方才大惊失色。 “你别哭啊,你倒是哭什么啊?” 帮烟幻柔擦去脸上的泪水,他问:“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回去?” 烟幻柔见郇明言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立刻欣喜的朝他点了点头。 见这丫头又是哭又是笑的,郇明言风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明白烟幻柔是想跟自己一同离开,郇明言风有些犯难的打量着她:“可是你这样,估计也走不出林子啊?” 烟幻柔生的确实奇特,红发红眸的,要是被人看到了,不被当成妖就怪了。 想了想,他脱下了外衣罩在烟幻柔的头上,说:“记得不要拿下来,也不要抬起头,知道吗?” 烟幻柔看着他披在自己头上的衣服,有些明白的朝他点了点头。 见烟幻柔终于搞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他才拉着她一同朝树林的出口走去。 他今日和往常一样,都回来这安静的山林静坐奏曲一会儿。 就在他奏完一曲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闻到从林子里传来一阵奇香,一时耐不住好奇,他干脆寻了过来。 谁知道上天却让他看到了正在玩水洗澡的烟幻柔? 侧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烟幻柔,郇明言风怎么都觉得她很像陆月夏。 不过,陆月夏倒是个正正常常的女子,和烟幻柔除了长得像了点儿之外,并没有其它可以相提并论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恢复人身 走出林子,烟幻柔看到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不禁停下了脚步。 郇明言风见她突然就不走了,猜想她估计是有些怯生,便抓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朝轿子的方向走去。 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烟幻柔见郇明言风带着自己朝轿子走去,也就稍微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跟他在一起总是莫名的安心。 似乎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认识了这个男人似的。 正当烟幻柔望着郇明言风,有些失神的时候,郇明言风已经撩起了轿帘,对她说:“进去吧?” 烟幻柔看了一眼轿子,又看了一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紧抓着罩在头上的衣物,矮身进了轿子。 等烟幻柔进了轿子之后,郇明言风也进了轿子。 坐在烟幻柔的旁边,他看到烟幻柔有疲惫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一笑,说:“既然累了,就歇息一会儿吧?” 郇明言风虽然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究竟为何会独身一人出现那荒无人烟的树林里,不过折腾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想必也是累了。 烟幻柔似是听明白了郇明言风的话,朝他浅浅一笑,立刻握住他放在膝上的左手,靠在他的肩上开始小憩。 烟幻柔的手很凉,就像冰一样。 当她的手在碰到郇明言风的时候,郇明言风本能的想要挣脱,可是一想到方才在树林里她紧握着自己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的样子,郇明言风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摇摇头,郇明言风垂眸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烟幻柔,轻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听着烟幻柔沉稳均匀的呼吸声,他自己也有一点想睡觉了。 一撇眼,见这女孩子真是憨厚的老实,说了不让她将衣服从头上拿来下,她还真是从上轿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拿下来。 打心里觉得这女子天真单纯的紧,郇明言风无奈的笑了笑,眼中全然是温柔。 想到她浑身都湿透了,现在又裹得紧紧的有些不太秒,反正现在他们都已经在轿子里了,也没有人会看到这里面的情况,郇明言风就打算将衣服从她的头上拿下来,这样晾晾头发也好。 轻轻的拿掉盖在烟幻柔头上的衣裳,郇明言风将衣裳放在另一边之后,不禁对她的一头红发产生了好奇。 单手把玩着她的红发,郇明言风放在鼻前闻了闻,发现她的发丝真的是异常的香。 不过,郇明言风并没有玩赏太久烟幻柔的头发,便在急急切切中松开了。 因为,他看到正陷入沉睡的烟幻柔身上突然散发出移到煞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她的眉毛,她的头发都开始慢慢的变成了与常人无异的黑色。 一愣,郇明言风的眼眸中立刻露出惊恐诧愕之色。 望着枕在自己肩上与常人无异的女子,他慌忙松开了她的头发。 瞠目结舌的盯着已经变化的与常人无异的烟幻柔,他现在才真正发现枕着自己肩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皇兄的太子妃——陆月夏! 难以置信的皱起了双眉,他苦恼的喃喃自语了一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另一边,染姬将郇明墨带回了太子府,又急急切切的朝陆月夏追了过去。 陆月夏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否则她要怎么向郇明墨交代? 回到山谷里,她四周周围转了一圈,依然对究竟是谁抓走了陆月夏,毫无头绪。 无奈,她只得唤出山里的土地老儿和树精山仙,好好问上了一番。 知道是这一代的鼠妖将陆月夏捉走了,她才急急朝那鼠洞飞去。 可是,等她到了鼠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 这鼠洞里干干净净的,竟然连一丝妖气都没有了,着实让染姬感觉非常不安。 别说这里是鼠妖的洞府了,就算是有什么东西被妖碰过一下,都一定会留下妖独有的气息,而现在,这妖洞里不仅看不到一只妖怪,就连妖的气息都没有。 在洞里转悠了好长一段时间,染姬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妖怪。 “真是奇怪,难道是那土地老儿耍我?” 想想,染姬也觉得不太可能。 那个小土地神还没有那个胆子来编谎耍她。 一转头,染姬看到不远处有几节断了的绳索。垂眸想了一下,她快速朝那几节绳索走了过去。 捡起一截绳索,她放在鼻尖问了问,顿时瞳孔猛然一缩,匆匆丢下那半截绳索快速跑出妖洞,飞身而去。 那半截绳索上有烟幻柔身上的香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小妖小怪的定是对那陆月夏做了些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才会让寄托在陆月夏体内的烟幻柔苏醒。 屹立在半空之上,她担忧的朝四周围环视而去。 “烟幻柔,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啊!至少在你还没有爱上郇明墨之前,求你不要醒过来。” 微蹙着眉,染姬冷魅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惆怅的心疼。 也不知道她是在为陆月夏惆怅,还是在为郇明墨惆怅,又或者是为了她自己? 踏云在树海的上空寻了一段时间,染姬这才看到下面有一行人像是刚刚从树海中走出来似的。 染姬也没有把握陆月夏,也可以说是烟幻柔是否在那顶轿子里,不过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朝那顶轿子飞了过去,她在经过一棵树的时候,从擦过她身边的枝桠上摘下一片叶子,直接朝那顶还在前行的轿子投了过去。 只见那一片叶子在飞向轿子的时候,撩起一阵大风吹来了轿子的门帘和窗帘。 从帘子被吹开的缝隙里,染姬很惊讶的看到了郇明言风和陆月夏坐在一起。 当她看到陆月夏正将头枕在郇明言风的肩上休憩的时候,冷色的眼眸中顿时燃气了怒火。 飞身踏风坠落在郇明言风面前,染姬不等那些彻底被吓住的轿夫缓过神来,便冷声朝轿子里的郇明言风喊了一句:“二皇子,请将太子妃交给我如何?” 亲眼看见烟幻柔变成了陆月夏,还处于愣神中的郇明言风在听到轿外的特地来要人的声音时,才稍稍缓过来了些。 伸手撩起轿门,他看到染姬正站在自己的轿子门口,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 “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染姬的面色冷如寒冰,在看到郇明言风满脸戏谑的笑意时,则变得更加冷了。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请你把太子妃交给我。” 瞟了一眼还在沉睡的陆月夏,染姬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陆月夏怎么还不醒过来。 “太子妃毕竟是太子妃,两个人坐在一顶轿子里,你也不怕被责罚吗?” 听到染姬的厉声苛责,郇明言风不以为意的回答:“你没有看见你家太子妃好像有些半死不活了吗?我只不过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要讨回你家太子妃,自己来抱走便是。”说罢,郇明言风将陆月夏正在自己肩上的头扶靠在另一边,才矮身走出了轿帘。 紧拧着眉,染姬在听到郇明言风的话之后,当即朝轿子走了过去。 抱着还没苏醒的陆月夏,她在经过郇明言风身旁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看了他一眼。 “二皇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以后,请你尽量离太子妃远一点,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染姬就朝前方走去。 郇明言风若有所思的望着染姬的背影,不禁觉得这个女人跟她强势的气质不太符合。 “看来我皇兄对你真的很不错。” 听到郇明言风的话,染姬当即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冷冷问:“什么意思?” 郇明言风冲她微微一笑,说:“这天下之大,还没有那个做婢女的敢对皇子这么大呼小叫,连威胁带斥责的,不是吗?” 明白了郇明言风对自己的嘲弄,染姬毫不在意的朝他鄙夷一笑,回了一句:“多谢!” 语毕,她也懒得在多费唇舌,干脆抱着陆月夏朝远处走去。 郇明言风目送染姬的身影越走越远,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从袖中拿出他先前为陆月夏插在发间的钗子,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陆月夏,你究竟是什么人?” 染姬带着陆月夏回到府中,好好为她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她没有受伤,只是有些疲惫了,所以睡得有些沉。 为陆月夏盖好了被子,染姬不禁有些好奇她究竟在被鼠妖抓走了之后,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施法将房间所有的门窗都管好,她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袖中抽出了逆魂扇。 打开逆魂扇,她施法将扇面对准了还躺在床上的陆月夏。不多时,扇面上便出现了陆月夏在妖洞里的画面。 看着陆月夏别那些鼠妖削肉喝血的残忍场面,染姬有些不忍的紧蹙起了双眉。 合上了逆魂扇,她重新回到床边,垂下眸子冷睨着睡得正熟的陆月夏,低声喃喃了一句:“真不知道应该说你运命悲戚,还是应该说我家主上痴情可恨。总之,都是被运命捉弄了一番,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桥边孟婆 看着陆月夏紧闭的双眸,她干脆施法消去了陆月夏被鼠妖抓去之后的所有记忆。 “不是我不想让你记得。” 少有难过的蹙起了双眉,她轻叹了口气,继续喃喃自语着:“是你现在不可以记得!”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染姬才收起了逆魂扇,将房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转身离开了房间。 ****** 陆月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清晰的梦。 她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很美的地方,虽是让陆月夏觉得很美,可这里还是不乏有些阴森、寒凉。 不适的缩了缩脖子,她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周遭花草树木,清湖拱桥,云雾弥漫,倒是美好景色中应有的东西,这里都有了。 挑眼望去,却不见任何一抹人烟,哪怕是鸟鸣虫叫的声音,也听不见分毫。 就在陆月夏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身后却在刹那间热闹了起来,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过去,她这才看到不知在什么时候,身后已经有一群人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终于看到了些许过路人,原本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陆月夏发现这些人有些不似正常人。 面色如灰,神情晦暗,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朝气。 杵在原地,她愣愣的望着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人,不知道是应该进还是应该退。 就在她踌躇犹豫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似的从她身边经过,更有甚者直接从她体内穿了过去。 见此情景,陆月夏不禁大吃一惊,转头朝那一行人走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此时已非彼时,陆月夏惊讶的看到那一行人排着整齐的队朝拱桥走去,在桥头的位置,有一位姿色艳丽,体态妖娆的姑娘正在为他们派汤。 那姑娘确是一位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女,只是愁容满布,一脸的凄凄凉凉,让陆月夏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苏姽婳。 正当陆月夏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而感到苦恼的时候,那姿色不凡的姑娘已经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对上那姑娘凄凄哀哀的眼神,陆月夏只能尴尬一笑朝她点点头,算是请礼了。 那姑娘也算是友好,朝她微微一笑,便又匆匆开始继续派汤。 见那姑娘应该是个友善之人,陆月夏现在身处异地,也却是没了办法,便朝她走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走进那姑娘身旁,陆月夏就看到那姑娘双手托着一个白瓷碗,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说了一句:“喝吧喝吧,喝完了这汤,走过这奈何桥,你就会忘却前世今生,重新开始了。” 听到她的话,陆月夏霎时间白了脸。 虽然陆月夏从小在闺中长大,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才女,可在闲暇时,也喜欢看看小人书,听听故事段子,任凭她在怎么愚笨,在听到这“奈何桥”、“忘却前世今生”这些话,也还是明白了她现在来到了什么地方。 她现在来到了阴曹地府? 为什么? 难道她是死了吗? 面容苍白的看着正忙着派汤的妖艳女子,她不禁有些疑惑。 想必这派汤的女子就是孟婆了,可是自古书上都说,孟婆乃是一位白发苍苍,其丑无比的老人。 在看看眼前这位年轻貌美,面容忧愁的女子,她着实觉得与书上描述的差太远了。 情不自禁的走进孟婆,陆月夏纠结的看着她,正准备问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时,已经听到了孟婆的声音。 “姑娘,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孟婆的声音煞是好听,如莺鸣,如燕叫,清清脆脆的,说话的语调更是像唱歌似的,一声一调都在陆月夏心里弹起了一丝波澜。 纠结的看着面容冷情的孟婆,陆月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 只见孟婆弯下腰,为手中的空碗盛了一碗汤,说:“姑娘,主上还等着你呢。你快点回去吧。” 说罢,她将手中盛着汤的碗递给了旁边的人,再次重复的说着:“喝吧喝吧,喝完了这汤,走过这奈何桥,你就会忘却前世今生,重新开始了。” 见孟婆不在理会自己,陆月夏更是犯了难。 凑近身子,她低声不安的询问:“那我应该如何回去?” 孟婆看了她一眼,伸手指着另一边透着微光的地方,说:“看到那一缕光没有?跟着那缕光走,你自然会回到你该回到的地方。” 顺着孟婆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陆月夏确确是看到了一缕星星点点的光芒。 在转过头,陆月夏见孟婆已经重新端起了一碗孟婆汤,对着另外一个人,没什么感情的说:“喝吧喝吧,喝完了这汤,走过这奈何桥,你就会忘却前世今生,重新开始了。” 想到孟婆刚才对自己说的话,陆月夏忍不住好奇的问上一句:“姑娘,你刚才说‘主上还在等我’,主上是谁?” “喝吧,喝——” 正麻木的对不同的人重复着同一句话的孟婆,在听到陆月夏的问题之后,当即停住了嘴,转头看了她一眼。 复而,她又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再次将视线移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魂魄上,重复着:“喝吧喝吧,喝完了这汤,在走过这奈何桥,你就会忘却前世今生,重新开始了。” 见孟婆似乎并不愿意在理会自己了,陆月夏不禁有些尴尬,也不好再继续打扰梦孟婆了。 朝那一缕微光望了过去,陆月夏再次回过头看着一眼为魂魄们派汤的孟婆,只能转身朝那一点微光走去。 缓缓的睁开双眼,陆月夏疲乏的轻嗔了一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感觉头痛的厉害,她单手撑床从床上坐了起来。 扶着头,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迷茫的看着窗外,她疑惑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呢?” 难受的皱了皱眉,陆月夏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猩红,当即整个人都清醒了。 匆匆下了床,她还来不及顾忌妆容打扮便跑出了房间,直直朝郇明墨的书房飞奔而去。 跑到半路,陆月夏看到正巧端着一盆水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飞绿,立刻跑过去抓着她的双臂,紧张的问:“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飞绿从来没见过这么紧张慌乱的陆月夏,不禁被她吓住了。 “太太太、太子在书房!” “书房?” 一听说郇明墨在书房,陆月夏放开飞绿,立刻朝书房跑去。 此时,郇明墨的书房外冷冷清清的,房门也紧闭着,让陆月夏感觉更加不安了。 来不及思考,她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正准备跑进去的时候,才看到郇明墨正端坐在案前写字。 看到郇明墨似乎已经没事了,陆月夏方才清醒了一点,而此时郇明墨也已经停下笔朝站在门口的陆月夏看了过来。 淡漠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他问:“你这般慌乱莽撞,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尴尬的看着满脸温柔的郇明墨,陆月夏当即红了脸。 她从床上醒过来,一想到郇明墨吐血落马的情景,就怕的要死。 本来是急着过来看看郇明墨的情况,却不想是落了笑话。 低着头,她有些尴尬的低声问道:“你、你还好吗?” 笑的越发明朗,郇明墨明知故问的逗弄着烧红了脸的陆月夏:“我为何不好?” 慌忙抬起头,陆月夏恰好对上了郇明墨的暖眸,一愣,又匆匆的低下了头。 “我记得你伤的很严重,所以、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郇明墨站起身朝陆月夏走了过来,温柔的凝视着她绯红的脸,问:“你这是在担心我?” 不经意愣了一下,陆月夏匆忙回过神想掩饰自己的慌乱,可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便别过头尴尬的朝他点点头。 “呵呵,我已经没事了。倒是你——” 见郇明墨似乎有话要说,陆月夏尴尬之余,机械的转过头看着他,疑惑的问:“我怎么了?” 郇明墨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笑着戏谑道:“我可不想让‘太子妃担心太子,担心的衣服都来不及穿’这种笑话传出去。” 被郇明墨这么一提醒,陆月夏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还是一身亵衣,头发也没梳,脸也没洗。 顿时间,她的脸变得更加红了,整个人都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害羞的往后退了两步,陆月夏丢下一句:“既、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郇明墨快速拉住了她的手。 以为郇明墨还有什么事情,陆月夏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他,问:“还、还有什么事吗?” 望着陆月夏呆呆傻傻的样子,郇明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她拉进了书房。 “不穿衣服就这么跑一次就好了,不要再跑多一次了。” “我!” 无言以对的望着面容温柔如水的郇明墨,陆月夏真是觉得自己丢人死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先把衣服穿好了,在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钗子不见 现在在郇明墨面前闹了笑话,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正当陆月夏因为羞怕不敢抬起头的时候,她身上已经多了一件黑色貂裘披风。 愣神的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她又抬起头看着正温柔凝视着她的郇明墨。 只见郇明墨朝她无奈一笑,轻声说:“女儿家,身子总归是弱的。以后有再要紧的事情,都不应该连衣服都不穿的就跑出来,要是着了凉,又要受一番苦了。” 拉着身上的披风,陆月夏只是静静的听着郇明墨的话。 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温柔,还是这样面容冷漠的男人,居然可以温柔的这么过分。 “恩恩!” 朝郇明墨点了点头,陆月夏一想到那天他摔下马时的情景,便不放心的再次问了两句:“太子,你真的没事吗?那日,你真的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 霎时间,面容变得更加温柔,郇明墨说:“有染姬在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她不仅剑术了得,就连医术也了得。” 陆月夏发现郇明墨每次谈及染姬的时候,神情中都会透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神情也会比平时更加温柔。 陆月夏也能理解郇明墨,毕竟染姬也跟了他十多年了,要是换做陆月夏自己,恐怕也会像郇明墨这样吧? “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嗯!” 帮陆月夏拉好披风,他笑着她点了点头,说:“我还有些公文没有处理好。你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下意识的朝他的桌案看了过去。 在看到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时,她无奈一笑,只能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陆月夏走到门口,身后再次响起了郇明墨叫唤她的声音。 转过头,她看着郇明墨,问:“什么?” “那天,你被抓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被郇明墨这么一问,陆月夏不禁有些疑惑。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那天,我被抓走之后,幸亏染姬及时赶到,将我救了回来。” 陆月夏也觉得奇怪。 难道染姬将她带回来之后,都没有告诉郇明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郇明墨好似松了口气般的笑了笑,陆月夏更加不解了。 “既然没事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吧,要是等一下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 见郇明墨开始处理公文,陆月夏也不好再打扰,便离开书房,关上门,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陆月夏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至于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就不想了。 轻叹了口气,陆月夏心想:【大概是自己睡多了,都睡出毛病了。 回到房间,陆月夏一推开门就看到飞绿已经开始帮自己整理床铺了,而桌上则摆放着一些饭菜。 闻到饭菜的香气,陆月夏这才感觉她好饿。 飞绿转过身朝陆月夏笑了笑,说:“小姐,快点过来,飞绿帮您梳洗一下,好伺候您吃饭啊。” “嗯!”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让飞绿伺候着她梳洗。 等穿着打扮都弄的差不多了之后,陆月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还算满意,便对飞绿说:“飞绿,把那天太子买给我的钗子戴在头上。” “诶?钗子?” 飞绿一时间有些蒙,半天没想起来陆月夏口中的钗子是指哪支。 从镜子里看到飞绿一头雾水的样子,陆月夏转过头不解的望着她,问:“怎么了吗?” 怯怯的朝陆月夏点点头,飞绿拉开了梳妆台上左右的木抽,说:“小姐,你看看是哪支?飞绿好帮您戴上。” 疑惑的看了一眼飞绿,陆月夏又朝所有的木抽一眼看了过去,钗子倒是有不少,可是那支“蝶恋花”并不在其中。 翻抄了几下木抽,她说:“不在这里面啊。” 看着飞绿,陆月夏向她描述着那支钗的样子。 “就是一只蝴蝶扑在一朵牡丹花上,大概是那样的钗子。” “哦?” 还是没搞懂陆月夏说的是哪支钗,飞绿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说:“小姐,飞绿似乎并没有见过您有什么蝴蝶钗啊,您是不是睡了半月,谁傻了啊?” “什么?” 飞绿的话有些出乎陆月夏的意料。 她激动的站起来,难以置信的望着飞绿,问:“你说我睡了半个月?” “恩恩!” 飞绿朝陆月夏点点头,说:“那日,染姬姐姐将你带回来之后,您就一直在睡,不管怎么叫您都叫不醒。大家都害怕死了,因出了什么事儿。” 兢兢战战的说着,飞绿担忧的瞄了陆月夏一眼,继续说:“尤其是太子殿下,每天都守在您的床前,生怕您有个万一。要不是染姬姐姐在太子殿下面前三番四次的强调您不会有事,恐怕现在都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变成什么样了。”说到这儿,飞绿倒是突然醒悟了。 “小姐,您那天被染姬姐姐带回来的时候,头上没有任何发饰。就连衣裳都是湿哒哒的,很凌乱,是不是您在路上的时候掉了?” 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道理,飞绿又补上了一句:“你身上好像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打劫的了?” 陆月夏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听飞绿的话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整整半个月,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抬眸挑了一眼满脸解释好奇的飞绿,陆月夏摇摇头,说:“不知道,那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是有些记不太清了! 不管怎么样,从醒过来之后,她都一直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转头看着镜子中愁容满面的自己,陆月夏喃喃自语了一句:“不管怎么样,那支钗,我都一定要找回来。” ****** 站在狐仙山上,花山盈嘴巴不停的吃着她刚刚从人间买回来的零嘴。 欣赏着山下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她笑的合不拢嘴。 “啧啧啧,一边吃好吃的,一边欣赏雪景。啧啧啧,做我这样的神仙,真是美死了。” “就你这样的还美死了?要像你在这么吃下去,恐怕那天你大哥嫌你丑的慌,直接把你踢出狐仙山,让你找个凡间的瘸腿地包天嫁了得了。” 就在花山盈乐滋乐滋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她二表哥花涵畅怡然自得的声音。 一愣,花山盈当即怀里的零食全部抱紧,转头看了花涵畅一眼,厌烦的说:“喂,花清闲,你要不要每天都到我家来打转转啊?你不在你家里好好照看着那群傲娇傲娇的小男妃小男妾们,你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花涵畅斜眸轻挑了一眼拱着腰警惕的瞪着自己的花山盈,将手中的扇子一合,直接走了过来,坐在花山盈旁边,说:“喂,你要不要这么抠?零嘴分我一点啊?” 故意压低了声音,花涵畅在花山盈耳边轻咬着耳朵:“我刚刚看到大哥朝这边走过来了。你快点把零嘴拿出来,我们两个一块儿吃,吃的快一点儿。要是等一下被你大哥发现了,你偷偷去凡间的事情就暴露了。” 明显对花涵畅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花山盈朝远处瞄了一眼,问:“真的?” 花涵畅确认似的朝她点点头,说:“真的真的!” 看着花涵畅一脸的贪婪谄媚样,花山盈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屁话。 从地上站起来,她朝着花涵畅的屁股就是一脚。 “去死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我抢零嘴?你还要不要脸啊你?” 花涵畅见花山盈不相信自己的话,立刻跟她说:“哎呀,你还不相信我的话?抢你零嘴?我花涵畅是那样的人吗?” 见花涵畅站起来了,花山盈连忙抱着怀中的零嘴,朝后面连连退了好几步。 确认似的朝花涵畅点了点头,她说:“你是你是,像你这种有色心,有色胆,没事儿到处调戏男人,臭不要脸,完全没有羞耻心,不知道‘丑’字怎么写的臭男人,不不不,是臭狐狸,你绝对是这种人。” 花涵畅:“呃——” 无言的望着为了一怀抱零嘴,就跟自己挑着干的花山盈,花涵畅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花涵畅扶着袖子朝前轻轻一挥,他们的大哥朝自己走过来的画面当即展现在了花山盈的面前。 见大哥是真的在往这边过来,花山盈当即炸了毛,小声抓狂的叫了一句:“啊!完蛋了!” 跑过来,她将怀中的零嘴儿散了一地,抓着花涵畅,就焦急的说:“你快吃,你快吃,你倒是快吃啊!” 见花山盈终于愿意将淘来的零嘴分一半给自己了,花涵畅当即乐滋乐滋的盘腿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哎,小表妹,你买的零嘴还真是不错,好吃极了。” 为了不让大哥发现她偷偷下了山,花山盈抓一起一把果干就往嘴里塞。 囫囵的吃着果干,她还不得不朝花涵畅认同的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坏心狐狸 废话,她花山盈买的零嘴自然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零嘴,还用得着他花涵畅来夸吗? 朝优哉游哉的吃着零嘴的花涵畅翻了一个大白眼,花山盈抓起一把果干又往嘴里胡乱的塞了一把。 说实话,她现在心情很差。 这么多好吃的零嘴,她本来想慢慢的、好好的享用的,谁知道现在却要囫囵的一口吞掉。 几种零嘴混在一起吃,她都尝不出什么是什么的味道。 一想到自己的功夫又白费了,期待又落空了,花山盈就不禁有些惆怅。 瞪眼望着花涵畅漫不经心的捻着一块麻花,细细的品尝着,花山盈就恨不得趴在他头上,狠狠的挠他。 朝花涵畅狠踢了一脚,她吃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喂,我大哥快来了,等一下被抓住就惨了。你不是想吃吗?我现在都给你了,你倒是给我快点吃啊!” 一想到等下会被大哥责罚,花山盈就焦急的不行。 只见花涵畅将手中只吃了几口的麻花随手丢在一边,抬起头朝急得直跺脚的花山盈轻轻一笑,然后拿起放在旁边的折扇,从地上站了起来。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他拿着折扇敲了敲花山盈的额头,说:“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 花山盈焦急的朝身后的路口瞄了几眼,才转过头问:“什么事情。” “嗯!今天那条小水蛇跑去跟大哥告状,说你当着她的面吃了什么蛇形的糖。” “什么?!” 听到花涵畅的话,花山盈吓得差点幻化出原形。 神手抓着花涵畅的衣领,她咬牙切齿的问:“所以我偷偷去凡间的事情,大哥早就知道了?” 花涵畅也不挣扎,就任凭呲牙咧嘴的花山盈抓着他的衣领,嘴角含着一丝坏笑,可他却笑得十分温柔,清澈的眼眸中全然是逗弄。 “诶!一早就知道了。” 看着花涵畅欠扁的样子,花山盈真是恨不得将他打成狗熊。要不是因为她法力不够,打不过花涵畅,估计现在早就将他揉成团,丢出了狐仙山。 再次将花涵畅将自己的方向拽近了一点,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所以,你刚才只是单纯的来骗我的零嘴儿的?” 一耸肩,花涵畅笑意满眸的打开了折扇,优哉游哉,一脸享受的扇着风,回答了一句:“诶!差不多是这样的了。” “你你你!” 指着花涵畅,花山盈真是恨不得打死他。 “你这个贱男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打成狗!” “你要把谁打成狗?” 原本还呈张牙舞爪的花山盈一听到在身后响起的声音,当即愣住了。 机械的转过头,她一看到满脸笑意的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花逐月,快速松开了花涵畅的衣领,转手就准备施法将落在草地上的零食全部藏起来。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 被花逐月这么一说,花山盈不得不打消了施法隐藏零嘴儿的想法。 卖乖的小跑过去,她搓着双手,一脸谄媚的看着花逐月,甜腻腻的说:“哥哥,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花逐月斜眸斜睨了一眼故意想讨好自己的花山盈,明知故问道:“嗯,什么不是故意的啊?” “嘿嘿!” 傻笑了两声,她跑到花逐月身后,轻巧的帮他捶着肩膀。 “人家不是故意落到凡间,不是故意买了糖人嘛。你那个什么小老婆与我无关,与人家无关啦。” “是吗?” 花逐月往左边走了一步,故意和花山盈保持了一点距离。 花山盈见花逐月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使出最后一招——乖乖认错。 “哥,我错了。我不该耐不住好奇心偷跑去凡间,不该故意使坏吓你的小老婆。” “嗯!” 点点头,花逐月抬眸笑睨了一眼此刻正站在自己对面用折扇扇着风的花涵畅,两个人这么会心一笑,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坏笑。 只可惜,正害怕的紧的花山盈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们两个大男人脸上的表情,不然一定会气得咆哮。 “咳咳!” 花逐月手攥成拳放在嘴前轻咳了两声,故作严肃的问:“那你此次去凡间,有没有给大哥买点什么?” 仰起头,花逐月继续说:“要是你有什么大哥喜欢的宝贝,大哥就原谅你好了。” 花山盈见自己还有得救,立刻开心的笑了出来,全然不见刚才的内疚和失落。 俏皮的跳到花逐月面前,她开心的说:“嘿,还真有。” 一边掏着腰包,她一边说:“大哥,别说我不想着你。我去到凡间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您。(虽然想的都是骂您的话,可那不还是想吗?)我现在给你看个宝贝,你准儿喜欢。” 花山盈将紫灵镜放在花逐月的眼前,晃了晃,说:“嘿!看,您喜欢吗?” 花涵畅原本还做旁观者看花逐月逗弄花山盈,可当他一看到花山盈手中的紫灵镜时,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当即凝固了。 花逐月在看到紫灵镜的时候,也皱了皱眉,然后抬眸朝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的花涵畅看了过去。 趁花涵畅还没有发火,花逐月当即夺过了花山盈手中的紫灵镜揣进怀里,问:“你这是从哪儿拿的?” 以为花逐月喜欢自己送给他的宝贝,花山盈相当自豪的说:“哦,从一个凡人身上扒的。” 花逐月:“……”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偷东西偷出自豪感的小偷了。 “凡人?什么样的凡人?” 这个时候,花涵畅已经恢复了脸上的笑意,朝花山盈走了过来。 花山盈看了他一眼,脑里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才说:“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器宇不凡,女的长得也很漂亮。只不过两个人都是凡人。” “器宇不凡?” 花涵畅抓住了一个关键字,眼眉一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你说那女的很漂亮?” 花逐月明明心里雀跃的要死,可还是假装矜持的问了花山盈一句。 花山盈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有脸的坏笑,就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又有了什么小九九,便汗颜的敲了他们连个一人一拳。 “喂,拜托。人家摆明就是两夫妻,你们就别打人家的主意了。” 在花山盈说话间,花涵畅已经朝花逐月伸出了手。 “大哥,把东西交给我。我与这主人还有一笔债没有清算。如果大哥当真是喜欢着宝物,当我找那人要回了人情在给大哥送回来。” 花逐月把玩着紫灵镜,又抬眸看了一眼花涵畅。 见花涵畅虽是满脸笑意,可眼眸中却透着认真,他就知道这次花涵畅是真的被花山盈这臭丫头给挑起了火气。 摇摇头,他直接将紫灵镜丢给了花涵畅,说:“这宝贝儿本来就是阴间的东西,不适合咱们狐族。你且给染姬送去吧,不要惹是生非。” 接住紫灵镜,花涵畅合上折扇,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花山盈有些三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望了望花逐月,又看了看转身离去的花涵畅,问:“哥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听到花山盈的问题,花逐月说:“妹妹,那姑娘真的很美吗?” 懵懂的点点头,花山盈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当真很美。” “能帮我画一幅画像出来吗?” 再次点点头,花山盈说:“能倒是能,不过……” “咳咳!” 就在花山盈琢磨着该怎么拒绝花逐月的时候,花逐月已经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的朝她猛咳了两声,吓得花山盈当即长嘶了一口冷气,立刻闭上眼睛用手指胡乱在空中画了几道。 不出半刻,半空中便显现出了陆月夏的容貌。 花逐月看到陆月夏的样子,眼眸中立刻闪烁出了很不正常的星星点点。 “恩恩,不错不错!” 花山盈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应该溜走了,不然等一下给花逐月逮着她,一定得不到好果子吃。 贼兮兮的往后退了两步,她看到花逐月还看着陆月夏的画像,提溜着双眼,一转身就准备溜走。 可谁知道,她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被花逐月一抬手拦住了去路。 “啊,大哥!” 只见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她脚底萦绕而上,花山盈还没来及向花逐月求饶,就已经化作了一只白狐。 紧接着,她直感觉眼前一晕,整个人,不是!整个狐狸都倒着朝一棵树上飞去。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这样会死人的。” 花逐月笑着走了过来看着被倒挂在树上的花山盈,笑着说:“放心吧,我们是仙,又不是人,不会死的。我先下山去找美女了,你就先在这里挂着吧。等我把那个小美女给带回来,我在放你下来啊。” “啊?” 听到花逐月的话,花山盈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哥,不是啊!我错了!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狐仙山了。你把我放下来吧,你把我放下来吧。” 忙着求饶的花山盈见花逐月已经转身离开了着地儿,只能扯着嗓子朝他喊了一句:“大哥,早点回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姐妹相对 染姬说,今日皇上会在太林苑里宴请众皇子们,说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大家。 陆月夏一早起来,就在婢女们的簇拥服侍下开始梳妆打扮,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去皇宫,第一次进皇宫发生的事情,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还是这太子府好,清静自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恼。 “小姐,好了!”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转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再看看自己的发髻,她总觉得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陆月夏想到了那天郇明墨送给她的珠钗,不禁暗想:【果然,还是应该将那支钗给找回来。 可是,她应该去哪儿找呢? 她已经不记得那天鼠妖将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又如何去找? 天大地大的,总归还是有些困难。 一想到这些,陆月夏就忍不住皱起了双眉。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转头看着飞绿,陆月夏说:“我没有想什么。” 偷偷一笑,飞绿抬手指着她的脸,说:“您看您的眉头皱的都像一座山了,怎么可能没有想什么呢?” 无奈的轻点了一下飞绿的额头,陆月夏说:“好啦你,整天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要是哪天在得罪了什么人,我看你怎么办。” 面对陆月夏的柔声苛责,飞绿俏皮的朝她做了一个鬼脸,说:“怎么会呢?有小姐在,飞绿就什么都不怕。” 看着朝自己撒娇的飞绿,陆月夏倒是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走出房间,陆月夏和郇明墨一同上了去皇宫的轿子,因为有染姬跟着,所以飞绿自然而然的就留在了府里等候。 这一次来到皇宫,倒不是陆月夏一个人去向皇后请安,而是和郇明墨一进宫门,便直接朝太林苑走去。 等到他们一同走进太林苑时,皇上和皇后都已经在那里了。 陆月夏见郇明言风还没有来,便知道他们虽不是来的最早的,可也并不是来的最晚的。 走到离叶挽霜和郇明炎面前,她和郇明墨分别向他们行了一礼。 “臣媳!” “儿臣!” “向母后父皇请安。” 叶挽霜看着朝自己行礼的陆月夏和郇明墨,朝他们微微一笑,便抬手说:“入座吧。” 听到叶挽霜的话,陆月夏和郇明墨才双双入了座。 叶挽霜看着陆月夏,笑道:“原是上次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本宫自觉礼薄了太子妃,今日再见太子妃,看到你身子恢复的不错,也就安心了些。” 陆月夏微微的朝叶挽霜低头一欠身,说:“母后严重了。” “嗯!” 叶挽霜倒也满意自己的这个儿媳,且不说她破除了自己儿子的“诅咒”,看上去也是个大家闺秀,自然对她是没了什么挑剔。 郇明炎扫视了几眼众宴席上的来宾,转头问自己身后的宦官:“宰相和言风到底来了没有。” 宦官拘偻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回了郇明炎一句:“陛下,来人通报,已经在路上了。” “恩恩!” 点点头,郇明炎端起桌上的酒樽喝了一口。 坐在宴席中的陆月夏一听她父亲也要来,不禁开始紧张。 说实话,从她嫁进太子府之后,就没有回去看过他们。不过他们倒也不在意,也没有亲自上太子府来看望过自己,原本陆月夏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现在听到通报的人说他们也要来了,心里有些不安。 一抬头,她正好对上了郇明墨温柔的眼神。只见郇明墨朝她微微一笑,陆月夏也跟着他一同笑了出来,心里也不似刚才那般不安了。 正好在此时,通报的人来说郇明言风已经到了。 不等通报人的话音落下,陆月夏便看到一袭青衣的郇明言风走了进来。 他腰间别着初见时的那支白玉箫,走到皇上和皇后面前,行了一礼,便入了座,而他入座的位置,刚好就在陆月夏的对面,让陆月夏不禁心里一惊。 不多时,陆贤和陆雨曦也进了太林苑。 原本陆月夏以为只有陆贤一个人来赴宴的,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陆雨曦也会来赴皇宫里的宴。 在她还没有出嫁之前,她虽不受陆贤的待见,可陆雨曦平日里也跟她一样,是不允许随便外出的,怎么今日爹爹突然让陆雨曦也来赴宴了? 这真真成了陆月夏心里的一道疑问。 就在陆月夏对陆雨曦能够来皇宫赴宴而感到疑惑的时候,郇明炎威严的声音已经在宴会上响起。 “今天叫大家来,不为国事,只为家事。” 家事? 挑眼朝陆雨曦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陆月夏不禁有些疑惑。 这宴会上有陆雨曦这么个外人,算什么家事? “想想朕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儿女们聚聚了,便应了皇后的提议,举行了这么一场宴会。” 在听郇明炎的话时,陆月夏将视线定格在了陆雨曦的身上,可陆雨曦却像早就知道自己在看着她似的,一抬头便朝陆月夏的方向扬起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父皇,听说二皇兄要跟宰相府的二千金成亲了,是真的吗?” 正当陆月夏因为陆雨曦的轻蔑而感到不痛快的时候,她听到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的七皇子对郇明炎说的话。 眼睛猛然睁大,陆月夏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雨曦,而此时,她发现陆雨曦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一顾了。 “已定在了两月之后。” 坐在郇明炎身旁的叶挽霜朝七皇子点点头,说了一句无疑对陆月夏来说是当头棒喝的话。 陆月夏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后面大家说了什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叶挽霜提到了她的名字,陆月夏这才恍然的反应过来。 “你们陆家也算是本宫的恩人,要不是月夏破除了本宫爱子的诅咒,恐怕现在本宫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陆贤转身朝叶挽霜做揖,回道:“皇后严重了。” 陆月夏看着装腔作势的陆贤,打心里厌恶着他。 陆贤之所以会让她嫁给太子的目的,恐怕人尽皆知了,又何必在这里装好人呢。 当初陆贤明知道嫁给郇明墨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还是使计让自己嫁给了郇明墨,无非就是想在郇明炎面前讨一份人情罢了。 现在倒好,自己成功的活下来了,倒让他捡了个便宜。 厌恶的瞄了一眼满脸笑意的陆贤,陆月夏又将视线移到了陆雨曦的身上。 不过,她现在倒是明白了当初郇明言风为何会帮助陆雨曦来陷害自己了。 原来他们是一家人。 一瞟眼,陆月夏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却发现郇明言风正看着自己这边。 疑惑的朝他望了一眼,她发现郇明言风看自己的表情很是奇怪,没有了以前的那般淡漠。 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上去,倒先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似的。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已经对郇明言风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皇后,您不知道啊。” 突然,陆雨曦站了起来对皇后行了一礼。 看着陆雨曦一脸的笑意,陆月夏更加不好了。 等她听到陆雨曦的下一句话时,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我妹妹也是个才女,自小习舞,练的一身好舞技。不如让我小妹当着众位舞上一段,也好让大家看看我妹妹是绝技。” 愣神的看着朝自己这边投来一抹笑意的陆雨曦,陆月夏简直恨到了骨子里。 等陆雨曦说完之后,陆贤立刻当着众人的面唱了一个白脸:“简直胡闹,你怎能突然就让太子妃起舞呢?简直不合规矩。” 陆贤的话像是提醒了陆雨曦。 陆雨曦做恍然状的反应过来之后,当即侧身面对着陆月夏,一欠身,说:“都是雨曦的错,雨曦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都不忘记了现在妹妹已经贵为太子妃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雨曦,陆月夏想真是打心里厌恶她这幅嘴脸。 要不是陆月夏自小就受着她的欺负,看到她这般善意的嘴脸,都要以为她是个好人了。 在此时,叶挽霜适时的出来打了个圆场。 “无妨,不过是一支舞蹈罢了。” 叶挽霜说罢,朝陆月夏这边看了过来,朝她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不知太子妃可愿意当众舞上一曲?” 听到叶挽霜的话,陆月夏立刻站起来走出席位,颔首低头,回答:“臣媳愿意一舞。” 陆月夏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同意一舞了,也如了陆雨曦的愿。可谁知道,陆雨曦并不像她想的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皇后娘娘,恕雨曦斗胆。虽然圣上已经赐婚与雨曦和二殿下,可是雨曦还没有听过二殿下吹过曲儿了。听说二殿下吹的曲儿很是好听,就连百鸟听了都会随着曲儿起舞呢。” 提溜着双眼,陆雨曦诚惶诚恐的说:“不如,不如就让二殿下在太子妃起舞的时候,吹上一曲儿。这样以曲儿会舞,不正显得雅趣十足吗?” 叶挽霜听到陆雨曦的提议,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错。本宫也好久没有听到皇儿吹曲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艳惊四座 陆月夏一听陆雨曦的意思就是让郇明言风为自己的舞蹈伴奏 ,不禁暗自在心里一惊。 她不知道陆雨曦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可陆雨曦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正当陆月夏忐忑不安的时候,郇明言风已经从宴席上站了起来,单手执白玉箫,转身朝郇明墨行了一礼,说:“既然母后想听儿臣吹曲儿,儿臣自当乐意,可是不知皇兄愿不愿意让言风为太子妃吹上一曲儿。” 听到郇明言风的话,陆月夏情不自禁的斜过眼眸朝郇明墨的位置瞄上一眼。 只见郇明墨朝陆月夏看了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的陆月夏 不禁羞红了脸,慌忙移开了定格在郇明墨身上的视线。 “无妨,我还从来不知道太子妃舞技了得,正好今天可以欣赏一番。” 听到郇明墨的话,才匆匆躲开了视线的陆月夏又忍不住偷看了他两眼,可她的视线才刚刚瞟向郇明墨,就和朝这边看过来的郇明墨四目相对。 又是一惊,陆月夏这次算是彻底低下了头。 “恩!” 坐在皇位上的郇明焱拉长着音调,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位且为大家表演一番吧?” “是!” 陆月夏朝郇明焱和叶挽霜欠身行了一礼,缓缓的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那日苏姽婳在火海中跳的那支舞。 不知为何,陆月夏很想将苏姽婳对伍子轩的感情告诉大家,很想很想。 只是,她不能以口传说,那样只会被大家当做一个虚无、胡乱编的传说故事感叹一番罢了。 那样,似乎有些太对不起苏姽婳对伍子轩的忠贞和执着了。 刻骨铭心的爱情,自然就应该被大家刻骨铭心的记住。 既然不能被多数人放在心上,那被少数人看在眼里,是不是也可以做到刻骨铭心呢? 此时,郇明言风牵动人心的悠扬箫声已经吹响,让大家不禁正襟危坐想要细细欣赏这袅袅动听的箫声。 陆月夏缓缓地睁开双眼,抬眸朝周遭环视了一圈,一咬唇,直接将头上的花簪金钗全部摘下,唯独留下了一根银钗。 腻黑修长的秀发瞬间垂地,正巧一缕冬风吹过,直接将她顺肩而垂的秀发往后吹起,在风中摇曳牵人心魄的千丝万缕。 陆月夏随着郇明言风的曲儿,随着脑海中的记忆而舞动。 轻盈着身子,往后一跃,巧妙而用力的甩出袖中的水袖,就像出尘仙子一般,舞动水袖在半空中绕出一道一道的白影。 那一双足有一丈水袖似是被陆月夏附有了灵魂似的,随着她一同起舞,让人感觉在宴会上起舞的不只有陆月夏一人,还有另外两位身着白素衣的仙子。 罗裙衣袂随着陆月夏的旋转舞动而画出优美的弧度,她长的秀发更是化作了一件黑色的纱衣披在她肩上,随风飘曳。 一支舞蹈艳惊四座,牵动两人心悬,妒了佳人嫉恨,引了天上狐仙。 原本热闹的宴会,此时除了郇明无言吹曲儿的声音之外,别无它音,就连看惯了天下舞蹈的郇明焱和叶挽霜也肃然起敬的哑然而视。 陆月夏不曾注意到宴会上大家的反应,此时她脑海中只有那一个故事。 那是一位贞烈女子,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为心执着,为心等待。 一缕魂魄,凄凄动人,一段爱情,真挚不渝。 “将军,奴,苏姽婳!” “这支白玉簪我找了很久才为你寻到,你可要每日都好好的戴在头上。” “你还真是喜欢皱眉。等我不在了,或许你就不会皱眉了。” “将军,奴一定会等你回来。” 这就是苏姽婳和伍子轩的爱情。 陆月夏一颔首一低眉,只感觉眼中突然湿润,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轻轻滑落。 双臂往后甩动,在水袖被甩出的一瞬间,陆月夏往后一踢脚,整个就好像要顺风飞起了一样,看到郇明墨抬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此时,坐在天上饱足了眼福的花逐月笑眯了双眼,不禁在心里感谢他那个没出息的妹妹。 在垂眸俯瞰着下界还在起舞的陆月夏,他摇头失落的啧了啧嘴。 “跳的堪称一绝,确是一支感情充沛、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舞蹈,可还是少了些许东西。” 二百二百的抠着脸,他为难的想着:“少了什么呢?少了什么呢?” 正好,在他瞟眼间看到一座山上有几棵耀眼的红梅树,脸上扬起得意的笑意。 他满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到:“对啊对啊!就是少了些许更加牵人心魄,令人赞叹的红梅了。” 一抬手,他嘴中念念有词了一阵,那云雾山间的几棵红梅树的花朵全部都被他借来,从天撒在了陆月夏的身上。 乐曲儿还在吹奏,舞蹈还在继续,就在大家为这一曲一舞而感到惊叹的时候,忽然从天降下朵朵红梅。 红梅随着陆月夏的舞蹈而旋转,随着她甩出的水袖而飘飞,朵朵飘飞,瓣瓣坠地,或落在发间,或随裙袂飘动,霎时间,惊了众人的心,灼红了大家的眼。 陆月夏也不知道这红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虽然十分惊讶,可舞蹈不能停,便也就继续跳了下去。 就在她舞动旋转的时候,看到郇明墨正手执酒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陆月夏不禁有些紧张,害羞的低下眼眸,就这么轻笑了出来。 可她不知,就是她这么浅浅一笑,让郇明墨也跟着她一同笑了出来。 笑生清风,凉而不寒! 用这句话来形容郇明墨嘴角的笑意,恐怕再好不过了。 染姬站在郇明墨的身后,将陆月夏害羞内敛的模样看着眼里,斜眸又看了看手执酒樽的郇明墨,暗自在心里想,这一世主上和陆月夏有希望了,可冷魅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涩额笑意。 在陆月夏的记忆中,苏姽婳的舞蹈一直跳到她跪地位置,也就差不多了。 那个时候,她的衣裙几乎都点上了火,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跪在了地上,说了一句:“奴,白姽婳!” 自此之后,大火蔓延了整个舒颜院,而陆月夏也从幻境中解脱。 舞也跳的差不多了,陆月夏下了一个‘一字马’,在下腰的同时,往后有力的甩出了水袖,整个人躺在了铺满红梅的地上,还有多多红梅从天而降,直接飘落在了她甩开的水袖衣裙上。 郇明言风见陆月夏的舞动也跳的差不多了,便停下了曲儿声,朝她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在箫声戛然而止时,还没有缓过神的众位意犹未尽的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陆月夏,才猛地一眨眼抽回了神志。 顿时间,掌声四起,陆月夏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从地上站起来,她弯着腰迈着小碎步走到筵席中央,跪了下来,朝郇明焱和叶挽霜叩了一礼,说:“臣媳献丑了。” 刚刚欣赏过一直从未见过的惊艳舞蹈,叶挽霜现在还意犹未尽呢,看到跪在地上的陆月夏,不禁肃然起敬,当即从凤座上站起来跑过去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陆月夏。 “哎呦,怎么可能是献丑呢?这支舞简直美极了美极了。” 将叶挽霜甚是喜欢自己刚才跳的舞,陆月夏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母后要是喜欢,臣媳就去教授了舞坊的那群舞姬,让她们天天跳给母后看。” “恩。本宫看倒也罢了。要是大家都会跳了,那本宫很快就会看腻了。再说了,相信这支舞蹈也就只有你跳,才最好看。那些个舞姬,怎么可能会跳出你的神韵呢?” 将叶挽霜对自己赞赏有加,陆月夏不禁惭愧一笑,说:“其实这支舞,也是被人教授给我的。” “哦?” 叶挽霜显然对陆月夏的话有些惊讶。 等陆月夏入座了之后,叶挽霜才让她将整件事情缓缓道来:“究竟是哪位奇女子能够跳出这样的舞蹈?比你跳的还好吗?” “母后,哪位女子现在已经去世了。月夏也不过是偷师了罢。” 见叶挽霜和郇明焱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陆月夏便将苏姽婳和伍子轩将军的故事简略的讲了讲。 等这故事讲完了之后,叶挽霜和郇明焱才惋惜的摇摇头。 “这女子也确实忠贞,真是可惜了。” 叶挽霜牵着郇明焱的手,安慰:“陛下,也没有好可惜的,愿得一人心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郇明焱听到叶挽霜的话,转头朝她笑了笑,执起桌上的酒樽开始喝酒。 陆月夏见大家似乎都在为这个故事感到伤怀,不禁释然浅笑。 她思忖:苏姽婳,应该不会怪自己吧? 她只是单纯的想将苏姽婳的舞蹈跳给更多人看,将她的故事讲给更多人知道。 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跟苏姽婳见面,如果苏姽婳不能谅解她这样的做法,那就等她们有缘再见之后,自己好好跟她道个歉吧? 想到这里,陆月夏浅浅一笑,一抬眸,正好对上了陆雨曦投过来的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钗子重回 对上陆雨曦嫉恨的眼神,陆月夏一愣,立刻又匆匆的低下了头。 方才陆雨曦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恨不得要吃了她一眼,让陆月夏甚感不安。 低着头,陆月夏正在惴惴不安的时候,盘里却多出了一块糕点。 抬起头,她看着坐在旁边的郇明墨,只见郇明墨朝她微微一笑,说:“方才辛苦了,还是先吃点东西的好。” 对上郇明墨温柔的视线,陆月夏整个人就莫名的被他牵着走了。 含着笑意,陆月夏点点头,小声的对郇明墨说了句“谢谢”,便拿起筷子夹起他方才放在自己盘子里的糕点,放进了嘴里。 糕点很好吃,陆月夏的心情也不错。 宴会上,她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听郇明焱和叶挽霜在跟其他皇子拉着家常,作为旁人的她,也就安静的在旁边听着。 终于,枯燥的宴会结束了,陆月夏以为她和郇明墨终于可以回府了,却不想郇明墨被郇明焱给叫住了。 “墨儿,你跟本王去一趟书房,本王有要事想与你商议。” 陆月夏听到郇明焱的话,不禁有些失落。 在一旁的郇明墨好似看出了陆月夏有些不开心,便转身帮她整理好外衣,拉好披风,柔声叮嘱:“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你且在这苑里转悠一番,不要走远了。要不,我等一下回来找不着你了。” 含笑的看着郇明墨,陆月夏说:“你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 “恩!” 多看了陆月夏两眼,郇明墨转身离去。 陆月夏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郇明墨,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越发明朗。 她突然觉得其实嫁给郇明墨也不错。 郇明墨虽然面上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骨子里倒是一位柔情之人。 言不于表,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经常能让陆月夏感动,可郇明墨这人又不寻求什么回报。 轻叹了一口气,陆月夏不想去想那个郇明言风的男人了。 大概是和郇明墨相处的多,初初时对郇明言风的幻想也差不多破灭了。 与其说是破灭了,更确切的说是,她发现现实比幻想更容易让人来的满足、来的幸福。 “呵呵!” 想想前些日子郇明墨帮她做的一切,和她在郇明墨面前犯得那些小傻,陆月夏 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身后响起了郇明言风温文尔雅的声音,顿时让毫无防备的陆月夏惊了一下。 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郇明言风,陆月夏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是你啊!” 郇明言风眼中噙着笑意,一手执萧。他走到陆月夏面前,一揖礼,说:“太子妃!” 将郇明言风朝自己请礼,陆月夏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郇明言风一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陆月夏一眼,放下手,说:“看来太子妃似乎有些不待见二弟啊。” 避之不及的往后退了几步,陆月夏礼貌的说:“哪儿,二弟严重了。” 陆月夏想了想,怎么都觉得没什么话题可以跟郇明言风聊得。 虽然她以前觉得必须要搞清楚为什么当初他要设计自己,让自己嫁给郇明墨,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毕竟她在太子府里过的很开心,而且郇明墨对她也很好,没什么好挑剔的。 “呵呵!” 郇明言风轻笑了两声,将手中的白玉箫转了两圈之后,直接别在了腰间。 抬眸看着陆月夏的发髻,他眼中的笑意逐渐浓烈,让陆月夏更加不适的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太子妃刚才的那支舞蹈,可真是惊为天人啊。” 微微一笑,陆月夏说:“谢谢二弟夸赞,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恩恩!” 就在陆月夏感觉两人的气氛很是怪异尴尬的时候,郇明言风却摘下了她发间那支仅有的银簪。 银簪离发,被固定挽起的头发顺势松动坠落下来。 陆月夏大吃一惊,匆忙伸手抓住自己松动的发髻,生气的看着眼噙笑意的郇明言风,低声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郇明言风手中那支银簪,陆月夏伸手就想去想回来,却被郇明言风一抬手躲开了。 “快点把发簪还给我。” 郇明言风说:“为何要还给你!” “因为这是我的!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是不对的,要是被旁人看见,落了口实,可有的苦给你吃了。” “呵呵!” 郇明言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太子妃严重了,如果说吃苦头的话,恐怕到时候不止我一个人。” 伸出手,郇明言风牵起陆月夏胸前的一缕长发把玩在手中,说:“太子妃,还记得那日在湖边与我相见的事情吗?” 郇明言风总觉得今日的陆月夏与自己往日看到的不太一样,太过于淡漠,甚至想和自己保持距离,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不像往日那位,总是将视线瞟向自己的陆月夏。 还有上次在湖边的事情,看样子,她也是不记得了。 对上陆月夏疑惑的眼神,郇明言风在听到她说了一句“什么湖边?我想你是记错了吧?”之后,更加确定陆月夏已经忘记了那日的事情。 放开陆月夏的发丝,郇明言风将银簪还给了陆月夏。 “没事!只是,那日二弟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二弟看见一位红发红眸,和太子妃长得极为相似的姑娘。” 夺过银簪,陆月夏慌乱的固定好自己松散的发髻,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又何必放在心上。” 陆月夏总觉得郇明言风有些奇怪,似是故意找自己的茬,想让自己难堪。 不想再和郇明言风多生事端,惹人口实,陆月夏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郇明言风给叫住了。 “太子妃!” 停下脚步,陆月夏并没有转过头去看他,而是背对着他,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支钗,似乎很适合您呢!” 厌恶的皱了皱眉,陆月夏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便回了一句:“送给陆雨曦吧,相信她比我更适合那支钗。” 郇明言风听到陆月夏的回答,嘴角微扬起一抹笑意。 “是吗?我想也是。” 陆月夏快速朝前跑了几步,就看到朝自己这边急急走过来的郇明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更是加快了速度朝郇明墨跑了过去。 “太子!” 郇明墨微笑的看着她,发现她的发髻有些凌乱,不禁轻皱着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问话间,他的视线触及站在不远处的郇明言风,轻皱的浓眉更是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陆月夏察觉到郇明墨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便顺着他的视线朝后看了过去。 在看到不远处的郇明言风时,陆月夏更加生气了。 她不知道这个郇明言风究竟想做什么? 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做出过什么,在自己理解范围内的事情。 这个郇明言风真的让人太难懂了! 就在陆月夏暗忖郇明言风今天究竟是抽了什么风的时候,郇明言风已经走了上来,朝郇明墨行了一礼。 “皇兄!” “恩!你为何在这里?” 听到郇明墨的问话,郇明言风抬起头朝他一笑,说:“方才看到太子妃一个人在这苑里,面容有些惆怅,以为她不开心,便过来问问。” 陆月夏听到郇明言风的胡言乱语,不禁有些生气。 开什么玩笑? 她何时有面容惆怅过? “我在草丛里捡到一支钗子,也不知道是谁落下的,便想问问太子妃,可谁知道她一点儿都不领情。” 说话间,郇明言风从袖中拿出了那支“蝶恋花”,呈到陆月夏眼前,问:“请问太子妃,您认识这支钗吗?” 陆月夏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钗居然会在郇明言风的手中,不由大吃一惊。 她是不知道郇明言风想做什么了,不过他的话倒是很成功的让她担心郇明墨会不会误会些什么。 斜眸不安的看了一眼郇明墨,陆月夏还来不及伸手去拿回那支钗,就被郇明墨抢了个先。 郇明墨从郇明言风手中夺回钗子,说:“这支钗是我送给爱妃的,她一向粗心大意,喜欢丢东西,不过幸好被二弟给捡到了。” 说罢,郇明墨转身当着郇明言风的面,将钗子重新插在了陆月夏的发髻上。 陆月夏将郇明墨板着一张脸,暗眸中也全然不见了温柔,不禁安心悬起了心。 郇明言风看着眼前“恩爱”的一幕,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言风倒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 转头看着惴惴不安的陆月夏,郇明墨冷冷道:“太子妃,还不快点向二弟道谢!” 陆月夏对上郇明墨冰冷的眼神,先是一愣,紧接着朝郇明言风一欠身,不安的低声说了句:“谢谢二弟!” 郇明言风朝着对太子妃,说:“皇兄和太子妃都严重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正巧问对了人罢了。” “恩,二弟,我还有事,就先跟太子妃回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难言之情 听到郇明墨的话,郇明言风也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二弟也先告辞了。” 说完,郇明言风就准备离开,可他才走了几步就被郇明墨叫住了。 “二弟!” 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面容冷峻的郇明墨,郇明言风笑道:“不知皇兄还有何事?” 只见郇明墨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他微昂了昂头,说:“二弟就快要和太子妃的姐姐成亲了,我只是想恭喜一下准新郎而已。” 听到郇明墨的话,郇明言风挑了一下眉角,朝郇明墨行了一礼。 就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他原本如沐春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 “谢谢皇兄。” 抬起头,他看了看郇明墨,又将视线移到了站在郇明墨身旁的陆月夏脸上。 快速收回眼神,郇明言风说:“如果皇兄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在郇明墨同意了之后,郇明言风这才转身离去。 等郇明言风走远了之后,陆月夏忐忑不安的等郇明墨说话,可谁知道郇明墨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前走去。 陆月夏哽了哽,无奈之中,也只好跟在郇明墨,一同朝前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语,走出了太林苑,坐上轿子,回到了府邸。 下了轿子,陆月夏见郇明墨双手背后,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径自朝书房走去。 染姬发现郇明墨的反常,一时好奇,就走到陆月夏身旁,问:“太子爷这是怎么了?” 陆月夏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难以启齿,也只能选择摇头沉默。 她总不能说郇明墨是因为误会自己跟郇明言风有什么,而生气吧? 这样也太丢人了。 染姬见陆月夏只是摇头不说话,也就只能不了了之,小跑着跟上直直朝书房走去的郇明墨。 陆月夏望着一前一后朝书房走去的两人,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径自回到了书房。 坐在梳妆镜前,她摘下了头上的钗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喃喃自语道:“为什么钗子会在他的手里?” 突然想到郇明言风今天对自己说的话,陆月夏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太子妃,还记得那日在湖边与我相见的事情吗? “湖边?” 陆月夏觉得郇明言风当时的神情,似乎想向自己证实什么,可他后来又说只是一个梦。 那真的是一个梦吗? 再次暗叹了一口气,陆月夏看着铜镜中愁眉不展的自己,心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要怎么向郇明墨解释她跟郇明言风的事情。” 看郇明墨的态度,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郇明墨走进书房,跟在他身后的染姬也一同进入了书房,将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接过郇明墨从身上褪下的披风,染姬拍了拍上面的尘,将其挂在了衣架上,之后,才轻声询问轻声询问:“太子爷,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坐在案前,郇明墨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她,半笑不笑的问:“何出此言?” 染姬倒是毫不吝啬的笑了出来。 “太子爷从太林苑出来之后,就垮着一张脸,进了府,还是垮着一张脸,到现在您还是垮着一张脸。” “呵呵!” 被染姬逗趣儿的话给逗乐了,郇明墨轻声笑了出来。 染姬失神的看着就这么笑了出来的郇明墨, 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越发温柔。 “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 从郇明墨的话中抽回了神智,染姬以为郇明墨有什么重要任务忘记了,立刻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担忧的问:“什么事情?很重要吗?要不要染姬帮忙?” 站起来,郇明墨转身沉默的望着显得有些焦急的染姬,眼眸中透出了更加温柔的神情。 染姬见郇明墨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以为真的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便柔声催促:“太子?” 郇明墨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染姬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看着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郇明墨,染姬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她不安的看着郇明墨,可郇明墨将手伸到她的头上,却突然不动了。 对此,染姬变得越来越疑惑。 “太子?” 听到染姬略显焦急的唤声,郇明墨轻垂下眼眸朝她浅浅一笑,从袖中滑出一个小锦盒。 递给染姬,他说:“那日,与太子妃一同去长安街上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觉得非常适合你,也就买下了。” 没想到郇明墨会送自己礼物,染姬打开锦盒,看到里面躺着一支紫色的珠花钗,顿时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郇明墨也会送她这样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掩饰内心的喜悦,可又感觉有些慌乱。 郇明墨将染姬愣神的盯着钗子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不由失落的轻皱起了双眉,问:“怎么?你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 听到郇明墨的声音,染姬匆忙抬起头,一时难以反应他刚才说了什么,不禁疑惑的“恩?”了一声。 染姬一向果断精明,泰然自若,就算半夜有刺客来刺杀自己,她都能够眼眉都不挑一下的快速解决。 郇明墨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慌乱不安的染姬,更是皱紧了双眉,失落的解释:“我见你没有任何发饰,头上也只是简单的别着支簪子,就想买一支钗送给你,哪知却不是你喜欢的样式。” 见郇明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染姬当即朝他摇摇头,忍住快要冲破心头的幸福,说:“没有,奴很喜欢这钗,很喜欢!” “真的?” 郇明墨还是对染姬的话将信将疑。 “恩恩!” 染姬用力的朝郇明墨点了点头。 她不过一缕苟延残喘、希望能够保护主人周全的魂魄,不懂人间七情六欲,更加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才能让郇明墨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钗子,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郇明墨还是不太相信染姬的话,便问:“骗人,如是你喜欢这钗子,又怎么会冷着一张脸?你这人,从来都不懂的掩饰情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不喜欢,我改日带你去买一支更好的罢了。” 说罢,郇明墨就像拿回染姬手中的锦盒,却被染姬慌忙躲开了。 将锦盒藏在身后,她微皱着眉惊怕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郇明墨将染姬很是护着这钗子,更加疑惑了。 “既是不喜欢,那就还给我吧,我不想让你失落。” 像个小女孩似的赌气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染姬警惕的瞪着打算拿回锦盒的郇明墨,生气的反驳:“不给,你都送我了,岂有拿回去之礼?” 郇明墨愣愣的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瞪着自己的染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收回手,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有些可爱的她。 他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向不喜显露神色的染姬也会露出这样可爱的模样。 轻轻一笑,他收回手,问:“你当真喜欢这钗?” 染姬斩钉截铁的朝他点了点头。 走到染姬面前,他伸出手,说:“拿来。” 染姬随着郇明墨的前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做什么?” 见染姬一脸的警惕,生怕自己抢走她的锦盒,郇明墨笑着说:“帮你戴上。” 听到郇明墨的话,染姬再次愣了一下。 紧张的眨了眨眼睛,她才动作僵硬的将锦盒从背后拿了出来。 郇明墨将染姬像孩童的动作和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禁更加怜惜的看着她了。 拿起钗子,他走近染姬,将钗子插在了她的发髻。 看着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染姬,郇明墨点了点头,笑着夸赞:“果然很适合你,美极了。” 复而,他又微皱着眉,稍显失落的说:“只可惜,你不是喜欢的样式。” 抬起头,染姬失神的看着郇明墨,见他不怎么开心,不禁乱了手脚。 “奴、奴没有说喜欢。” 郇明墨心疼的望着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的染姬。 心疼的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内疚道:“我又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你怎么就哭了呢?” 看到郇明墨沾染着泪水的指尖,染姬再次怔住了。 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果然是湿湿的,脸上有水。 这是水? 是泪? 她一缕魂魄从来弄不清什么是喜怒哀乐,九千年来也从未曾哭过,怎么今天又哭了呢? 十年前,她在找到郇明墨时,也曾流过这样的水。 十年前,当她听到郇明墨对她说了一句“不知为何,总觉得我欠了你很多”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流出了这种被郇明墨称之为“泪水”的奇怪之物。 郇明墨见染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自己被泪水打湿的手,突然想到了十多年前染姬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殿下真是会说笑,奴不过一缕魂魄,又怎么会流泪呢?” 这十多年来,他从未曾见过染姬哭,这是十年之后的第一次! “为何而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心系红魅 看着郇明墨难过的表情,染姬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 似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又匆忙朝前走了两步,不安的抓着郇明墨的手,问:“我为何会哭?” 郇明墨怎么也没有想到染姬会将自己问她的问题还给自己,不由苦笑了出来。 怜爱的擦干她脸上的泪水,郇明墨说:“你总是这样,喜欢说一些让我费解的话,还真是一个奇怪之人。” “我!” 被郇明墨这么一说,染姬才恢复了正常。 无奈一笑,染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让太子爷见笑了。” 视线往后一挑,染姬看到桌上的茶杯是空的,便匆匆往后退了几步,收起了脸上所有的不安,恢复了往日仅仅会对郇明墨显露出的温柔。 “太子爷,天凉,再过几日又是一场大雪,切记要保暖好身子。染姬去帮您泡一壶热茶来,顺便给这炉子里添点炭火。” 郇明墨朝染姬轻轻一点头,说:“去吧。” 等郇明墨回应了自己之后,染姬转身朝书房外走去,可她才刚刚拉开门,身后又响起了郇明墨的声音。 “染姬!” 以为郇明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染姬当即转过头看着他。 “不知太子爷还有何吩咐?” 郇明墨看着大冬天只穿着单衫的染姬,不由微眯了眯双眼,有些心疼的将染姬方才挂在衣架上的披风拿了下来,走过披在了染姬身上。 “好像年年月月,你都穿的如此单薄。女子不比男人,总要在照顾别人的时候,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才是。” 染姬再次一愣,抬起头失神的望着对她百般温柔的郇明墨,一时间呆滞竟然忘却了回应郇明墨。 缓缓的抬起手拉着披在身上的披风,染姬感觉心里闷得慌,那种快要破心而出难过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涌动。 脑海中浮现出了三百年前郇明墨为了烟幻柔而在冥界大发雷霆的事情,染姬猛然回神,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推开了郇明墨。 “太子爷,奴只是一个婢女,很多事情就不需要太子爷费心了。” 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放在郇明墨怀里,染姬抬眸朝他微微一笑,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染姬就先退下了。” 郇明墨永远也没有办法搞懂染姬这个女人。 十年前,她在他枯燥无味的生命中突然出现,告诉他,那是命中注定。 十年来,他逐渐觉得自己也可以开始懂得这个女人了,可是又发现她时时刻刻都伪装、躲避着他。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一生一世永相随”是否是真的,现在他觉得自己想要的似乎,并不只是她的“一生一世永相随”了。 怀抱着披风,郇明墨无奈一笑,说:“是吗?那你下去吧。” 不再去看郇明墨,染姬低头转身离去。 等染姬跨出门口,朝厨房走去的时候,郇明墨也跟着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门槛出望着染姬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 郇明言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天与陆月夏见面的河边。 他看到红发红眸的陆月夏背对着他站在河里,如瀑布一般的黑发垂直而下,浮在水面上,就像一件披在她身上的黑纱衣。 陆月夏身形窈窕,匀称多姿,白肌如玉。她双手捧着湖水,就这样转过头来朝他羞涩一笑,直接夺取了他的整颗心。 他笑着走到湖边,挑起陆月夏的下巴,笑问:“你这是在等我吗?” 陆月夏轻轻一笑,如血一般红的双眸中透出了点点羞涩,轻轻的点着头却不言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 等郇明言风问完这个问题,他很清楚的从陆月夏的脸上扑捉到一丝难以形容的慌乱。 只见寸丝不挂的陆月夏匆匆往湖水中央后退了几步,一抬手便幻化出一件跟她红眸一样妖红的纱衣。 匆匆将纱衣披在身上,她展开双臂,脚尖点水,直接朝后向天上飞去。 郇明言风见陆月夏这就要飞走了,立刻焦急着就像追上去,可他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能追上有法力的陆月夏呢。 “姑娘,姑娘,你别走!” 郇明言风一路向前追,一路朝在天上飞的陆月夏,喊着叫她停下。 可谁知道,陆月夏非但不停,反而飞的更高了。 郇明言风心里想要打算放弃了,可是他的身体却依旧朝陆月夏飞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陆月夏越飞越高,满心焦急的郇明言风已经追逐着她,追逐到了悬岩边上。 惊恐的止住脚步,郇明言风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在抬起头朝陆月夏飞离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他一抬头就看到原本应该在高空中的陆月夏,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 他正准备叫陆月夏不要在离开了,然后告诉她,自己只不过是想和她好好说说话。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陆月夏朝他轻轻一笑,直接朝后再次飞了出去。 一时慌了神,郇明言风想也来不及想,便伸出手想要抓住再次准备离开的陆月夏。 可他身子一倾,整个人直接朝深渊悬崖下坠落了下去。 “啊——” 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郇明言风这才反应过来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擦了擦头上的薄汗,他的思绪又飘向了一个月前,在湖边遇到陆月夏的情景。 那个红发红眸的女人,当真就是陆月夏吗? 郇明言风到现在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陆月夏就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那个红发红眸的女人,可是他又亲眼看到那红发红眸的女子变成了陆月夏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好解释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郇明言风颓坐在床上,烦躁的单手撑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从湖边回来之后,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就想到那个红发红眸的女人,还会时常梦到她。 他现在甚至有种非常想见到陆月夏的冲动。 如果陆月夏还不没有嫁给郇明墨,还不是太子妃的话,他现在一定会向陆贤讨要了她。 只可惜,他已经晚了一步。 就在郇明言风烦恼不已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位法号无欲的和尚。 他记得,那位无欲和尚曾在大殿之上,对郇明焱说过陆月夏是千年血莲妖。 当初,他还对那位和尚的话不以为然,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经历了这么多,现在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很多事情的始末,他都不明白。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苦思冥想的话,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要是真的想知道详情的话,那就必须要亲自好好的问问无欲和尚了。 想明白了这么件事,郇明言风快速从下了床,拿着外衣就朝房门外跑去。 第二日,陆月夏来到郇明墨的书房,站在门口踌躇犹豫了半天,也还是不知道应不应该敲门。 在房门口踱来踱去,来回徘徊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决定敲门。 一抬手,陆月夏正准备照着门就敲下去的时候,房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郇明墨和染姬,陆月夏愣了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抬眸,她看到染姬头上插着的那根紫钗,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郇明墨看着面容忐忑的陆月夏,不禁然露出了笑意。 “你有事找我?” 听到郇明墨的声音,陆月夏当即将头转向了他。 看着温柔的郇明墨,她更是忐忑的朝他点了点头。 “嗯!” 两个人来到后花园,陆月夏听到身旁的郇明墨,说:“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停下脚步,陆月夏抬起头望着郇明墨,紧张的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我,就是,昨天的事情。” “昨天?” 点点头,陆月夏小心翼翼的问:“我想我很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我跟二弟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那支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一个月前,我在山谷里被鼠妖劫走之后,那支钗就不见了。我一直都在找,可是怎么也没有找到。一直到昨天,在二弟的手中看到那支钗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看着忐忑不安的向自己解释的陆月夏,郇明墨带着笑意,说:“我没有生气。” 有些大脑空白的陆月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郇明墨的意思,在楞了好一会儿,才瞪大了眼睛,疑惑的望着他。 看着陆月夏傻傻的样子,郇明墨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沉着的嗓音,煞是好听。 “可、可是,你昨天冷淡不语的样子,的确像是生气了啊。一路上都跟我说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都快担心死了。” “担心?” 挑了一眼陆月夏发髻间的“蝶恋花”钗子,郇明墨暗眸中透出了更加明朗的神情。 走近陆月夏,他伸手摸着她发髻间的钗子,若有所思的呢喃着:“不知道为何,昨日在看到你和郇明言风站在一起时,莫名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笨笨狐狸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更加担忧的看着郇明墨了。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看透这个男人,纵然他对自己说了他心里的感受,可陆月夏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去搞懂他真正的心思。 郇明墨伸手抚平陆月夏紧蹙的愁眉,牵起她的手,朝湖边走去。 “与你第一次见面之时,我总觉得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跟你见过。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种感觉愈发浓烈。” 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陆月夏,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陆月夏记得在她嫁进太子府的那天,好像郇明墨是有问过她这么一个问题。 可是,她从出生以来,一直都呆在宰相府里,又怎么可能会与郇明墨见过呢? 尴尬一笑,陆月夏说:“可能是我平日里去寺庙上香时,和您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您将这缘记下了,而我却没有注意。” 似乎很满意陆月夏的答案,郇明墨轻轻一笑,点头回了句:“或许是这个理罢?” 两个人站在院内的小径上,郇明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牵着陆月夏一路朝湖边走去。 “过半个月,我要受父皇之命,去江南办公。你也跟我一同去吧?” “嗯?” 陆月夏怎么也没有想过郇明墨会带上自己一同外出,不由感觉惊讶。 疑惑的望着郇明墨,她问:“我不在太子府里,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把你一个人留在太子府里,我才会担心呢!” 看出陆月夏有些担心,郇明墨微笑着宽慰道:“此次去江南,染姬也会与我同去。到时候,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太子府里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和染姬又不在身边,也没人能保护你的安全了。” 见陆月夏依旧愁眉紧锁的,郇明墨安慰道:“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对上郇明墨暗沉却倍显温柔的双眸,陆月夏也跟着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好!到时,我同你一起去。” “嗯!” 两人就这样一路聊着,在院子里悠闲的散着步。 从陆月夏进入太子府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与郇明墨在清晨散步,聊天,感觉很不错! ***狐仙山分割线*** 花山盈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好像手手脚脚都不是她的了。 哦,不不不!不止是手手脚脚,连她的身子都不是她的了! 她原本以为花逐月是逗她玩儿的,最多将她绑在树上倒挂三四天而已,可是谁知道这一倒挂就倒挂了半个月。 她感觉头晕脑胀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嘴里还气愤的碎碎念着:“我花山盈发誓,如果我被放下来了,一定会找机会弄死我大哥!他简直太不是个人了,哦!不!他简直太不是个狐狸了!” 骂骂咧咧的将话刚刚说完,花山盈只感觉头一晕,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在下坠。 还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就已经摔在了地上,发出惨痛的嚎叫声。 “哎呦!好疼啊,好疼!” 因为被倒挂在树上倒挂了太久了,花山盈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只是手早早已经抓狂的抚摸着被撞得发疼的屁股了。 从地上爬起来,她转头就准备破口大骂的,可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花逐月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吃了瘪一样悻悻的闭上嘴了。 花逐月看出了花山盈的心思,便故作严肃的问道:“怎么?呲牙咧嘴的,难不成你还想捶死我不成?” 花山盈皱着脸,一脸憋屈的从地上爬起来。 摸着自己发疼的屁股,她低头嘟嘟囔囔了一句:“哼!要是能捶死你,你他爷爷的还能活几万年?” “什么?” 抬起头,花山盈见花逐月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阴云满布了。 见花逐月正阴脸瞪着自己,花山盈当即惊恐的在心里嘶吼了两声,可表面却傻兮兮的笑望着花逐月。 “哎呀,哥哥!你看,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想死了你!”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真的去死一死吧! “呵呵,你想我来放你下来吧?” 被花逐月说中了自己的想法,花山盈只能笑的更加谄媚了。 踮起脚尖朝后看了看,花山盈发现这山上除了自己和花逐月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便好奇的瞪大了双眼,问上一句:“哥,你不是说要将那位小美人儿带回来,才会过来这里吗?怎么没有见小美人儿啊?” “这不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吗?” 听到花逐月的话,花山盈立刻将到处寻觅的眼神收了回来,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诶?什么?” 看着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花山盈,花逐月笑的更加意味深长了。 朝花山盈走近了两步,他卖弄似的问:“想下山去玩儿吗?” 随着花逐月的前进,花山盈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花逐月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过花山盈还是朝他点了点头:“恩恩!” 见花山盈上钩了,花逐月笑着说:“那哥哥带你去山下玩儿怎么样?” “诶?真的?!” 一听花逐月想带自己下山玩儿,花山盈顿时开心的朝前走了好几步。 可是一想到花逐月一向不允许自己下山的,现在又突然破天荒的说想带自己下山玩儿,花山盈就觉得肯定没好事。 猛地摇摇头,花山盈再次往后退了好几步,说:“不行不行,你肯定又在逗我。我我我,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见花山盈居然长心眼儿,花逐月恼气的锁紧了双眉。 “哎,你这个人怎么样?怎么说话出尔反尔的?” 看花逐月这么激动的反应,花山盈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来花逐月又打算捉弄自己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想怎么捉弄我?” 听花山盈这么一说,花逐月算是明白了她突然拒绝的原因。 单手背后,他走到花山盈面前,拽着她的手,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带你去凡间?” 花山盈瞪圆了双眼上下打量了花逐月好几圈,才警惕的点了点头。 只见花逐月朝她勾了勾手,低声说:“把耳朵靠过来。” 听到花逐月的话,花山盈一愣,立刻作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带着哭腔委屈的说:“哥,我耳朵不好吃!” 花逐月:“……” 汗颜的看着自己这个总是缺一根筋的妹妹,花逐月一抬手,直接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头。 他可真是恨不得拍死这个蠢货臭丫头。 真是的,他们狐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蠢货? 他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会有一位蠢得跟猪一样的妹妹? “你想什么呢?谁要吃你耳朵啊?你有病啊!” “嗯?” 听到花逐月的话,花山盈再次一愣。 她还以为花逐月为了惩罚自己,想把自己的耳朵给揪下来呢! 原来居然不是!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尴尬,花山盈装作在欣赏四周围的风景,同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没有,大冷天的,我就是耳朵冷,顺便给你看给玩笑。” 胡乱的甩着自己的双手,花山盈朝花逐月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嘿嘿嘿!” 被花山盈傻里傻气的样子给弄得无语了,花逐月更加汗颜了。 抓过花山盈的手,他伏在她耳边说:“我之所以会带你去凡间玩儿,是因为这样这样,然后这样这样!” 硕大宽广的山间,花山盈侧耳倾听者花逐月的话,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时不时会透出惊讶和兴奋的神情。 ***陆月夏分割线*** 坐在花园里看书,不多时,陆月夏便听到从远处跑来的飞绿,正在朝这边疯喊。 合上书本,陆月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看着跑过来的飞绿,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姐,二、二小姐来了!” “诶?” 陆月夏不知道陆雨曦突然来太子府做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来者不善。 自从自己嫁进太子府之后,陆贤和陆雨曦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突然不请自来,那肯定是不按什么好心了。 现在郇明墨不在府里,她也只能一个人应付陆雨曦了。 “我爹来了没有?” 气喘吁吁的飞绿摇摇头,回答:“没有!老爷没有来,只有二小姐一个人!”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来到内堂,陆月夏一进门就看到此时正坐在一旁喝茶的陆雨曦。 顿了顿,陆月夏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走了进去。 一说起陆雨曦,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前几日在太林苑里发生的事情。那天,陆雨曦不仅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起舞,更是让郇明言风为自己伴奏。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这些话、这些事是陆雨曦的注意,那就有问题了。 陆雨曦一看到走进来的陆月夏,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礼有节的朝陆月夏轻轻一欠身,低头弓着腰,说:“雨曦给太子妃请安。” 前几日,陆月夏去太林苑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没有见陆雨曦这么有礼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有恃无恐 今日居然破天荒的放下身段,向自己请安,陆月夏不得不猜想陆雨曦今天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必了。” 随口说了一句之后,陆月夏坐在了椅子上,问:“不知今天姐姐来,是为了什么?” 只见陆雨曦羞涩一笑,说:“再过个把月,雨曦就要嫁给二殿下了,所以就想来看看妹妹。” 陆月夏总觉得今天陆雨曦是来让自己难堪的,甚至预感陆雨曦随时都可能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 现在郇明墨和染姬都不在府里,她只能一个人来面对陆雨曦。 扫视了几眼大堂里的所有仆人,陆月夏让他们全部退下之后,才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和陆月夏想的一样,等在场的佣人全部离开之后,陆雨曦便卸下了脸上虚假伪装。 坐回了位置上,陆雨曦转头扫视着室内的一切,同时啧着嘴说:“啧啧啧,当初和爹爹商量好将你送过来嫁给太子,只不过是想用你的尸体来换取一个人情。谁知道,现在倒是给你捡了个便宜。” 虽然早早就已经猜到了陆贤之所以会强迫自己嫁给郇明墨的目的,不过陆月夏在从陆雨曦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还是冷不防的怔了一下。 幸亏手中端着杯子,可以掩饰一下嘴边无奈的笑意,不然刚才那一怔,定是会让陆雨曦更加对自己嗤之以鼻。 恢复了脸上的面无表情,陆月夏似是对陆雨曦的话不为所动。 泰然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陆月夏冷冷的说:“下人才刚刚下去,你未免也变脸的太快了些吧?” 对陆月夏的挖苦不以为意,陆雨曦轻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所谓呢?” 转眼盯着陆月夏,她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又何必假惺惺的呢?” “所以呢?” 抬眸盯着陆雨曦,陆月夏问:“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陆雨曦微微一笑,说:“没什么,就是想来问问你,看到自己的姐姐嫁给了最心爱的男人,有什么看法或者感受吗?” 陆月夏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雨曦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一愣,不安的抽动了几下嘴角,才掩饰着慌乱,说:“你、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 不屑的一笑,陆雨曦说:“我可是知道你之前宁死不屈,不愿嫁给太子的原因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陆雨曦的话,陆月夏这才明白了前几天她在太林苑时,为什么会让郇明言风为自己的舞蹈伴奏了。 原来,陆雨曦这个女人早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不知道,也无所谓啊。” 无所谓的一笑,陆雨曦走过来将脸凑近陆月夏,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陆月夏,在这个世上,谁爬在我头上都可以,可唯独你这个克母的妖孽不行。别看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依旧会将你踩在脚下。” 说罢,陆雨曦面对着陆月夏轻轻一笑,杏眼全是狠辣。 陆月夏觉得陆雨曦这个女人很可怕、又很可悲。 可怕,是因为她的嫉妒心! 可悲,陆月夏倒是说不出什么原因,但是隐隐之中就是觉得她很值得人悲悯。 虽然现在陆月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可是在很久很久之后,她会明白陆雨曦有多么的可怜。 以陆雨曦平日里的胆量和骄纵,她敢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倒是不足为奇。 可现在不是了,陆雨曦打错了算盘。 按说,平日里,陆雨曦不管欺负自己欺负的多么过分,可能陆月夏半个字都不会抱怨了一句。 但是,今夕非彼夕,现在的陆月夏已经跟往日那个无所依靠的陆月夏不同了。 对上陆雨曦嗤之以鼻的眼神,陆月夏微微一笑,问:“姐姐,你知道什么叫有恃无恐吗?” 陆雨曦怎么也没有想到陆月夏居然敢顶自己的嘴,顿时间愣了一下。 “什么?” 陆月夏骄傲的微昂起头,朝陆雨曦步步逼近了过去。 随着陆月夏的前进,陆雨曦不得不朝后退。 “你这是做什么?” 陆雨曦被陆月夏逼到了椅子前,一时间气愤不已,直接朝她吼了出来。 陆月夏嘴角牵起一丝不屑,说:“宰相之女,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陆月夏了,现在的我可是太子妃!你居然出言威胁我?” 陆雨曦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上太子妃的陆月夏会转变的这么快,不由更加慌乱了。 将陆雨曦的慌乱看在眼里,陆月夏伸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抬眸对着她的双眼,说:“拜你们所赐,我现在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拿起放在旁边的茶杯,陆月夏直接朝地上摔了下去。瓷杯坠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始料未及的陆雨曦当即哆嗦了两下。 朝后退了几步,陆月夏走到门口朝门外大喊了一声。 “来人啦!” 候在门外的下人一听到陆月夏的唤声,当即成群的跑了进来。 仆人们一跑进来就看到了摔碎在地上的杯子,以及陆雨曦满是惊恐的脸。 飞绿见此情景,更是大吃一惊,当即跑了上来扶着陆月夏。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二小姐又欺负你了。” 陆月夏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飞绿一眼,然后默着声音摇了摇头。 飞绿一看陆月夏的表情,再看看地上已经碎成渣的水杯,一时气愤,当即狰狞着脸朝陆雨曦扑了过去。 “你这个贱女人,又欺负我家小姐。” 陆雨曦没想到陆月夏变了,更加没想到现在飞绿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被飞绿抓挠着,她在尖叫中用衣袖当着自己的脸。 陆月夏也没有想到飞绿会这么激动,不由暗自大吃了一惊。 就在飞绿的谩骂声和陆雨曦的尖叫声中,陆月夏高声喊了一句:“够了!” 等声音响起时,飞绿才停了下来,跑到陆月夏身边扶着她的胳膊。 陆月夏看着发髻有些凌乱的陆雨曦,不禁冷着脸走过去,一抬手给了她两耳光。 被打了的陆雨曦先是一愣,等缓过神来,立刻满眼愤怒的朝陆月夏扑了过来。 “陆月夏,你这个贱胚子。你只不过是一个克母的妖孽,凭什么打我。” 众下人见陆雨曦就像疯了一下,都纷纷跑过去拦住了她,有几个下人为了保护陆月夏的安危,直接挡在了陆月夏的面前。 陆月夏冷冷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陆雨曦,冷冷一笑,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我最恨别人说我克母。还有,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呸!你这个贱女人,看我今天我不杀了你!” 陆月夏一向最烦跟别人吵嘴,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不懂得怎么吵架,不过她倒是知道陆雨曦的弱点。 陆雨曦这个人心高气傲,受不得在外人面前丢脸,更何况是在一群下人面前。 陆月夏最最憎恶的就是被人称为“克母的孽种”! 她也希望自己的母亲还活在世上,也希望自己能够想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幸福的生活。同时,她也比谁都清楚,如果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母亲没有死的话,想必她也会成为陆贤的爱女之一。 陆雨曦明知道这是自己不能碰触的痛,可她还是笑着用刀一次又一次的刺痛自己的伤疤。 一时气愤之极,陆月夏一挥袖子,朝下人们喊道:“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推出去打十大板,然后给我丢出太子府!” 下人们都知道陆雨曦是陆月夏的姐姐,可谁也不曾想过陆月夏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 可太子妃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大家也只能在应了一声“是”之后,将陆雨曦推了出去。 陆雨曦听到陆月夏要打自己板子,立刻变得更加生气了。 “贱女人,谁不知道你是个孽障?别以为你今日当了太子妃,得了宠,就这可以这么放肆。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被陆雨曦口不择言的话吵得有些头疼,陆月夏是彻底烦了她。 “快点将她给我拖出去,我不想在听到她的声音。” 在陆月夏的话音一出,下人们加快了速度直接将她架了出去。 飞绿从来没有见过陆月夏生这么大的气,以为陆雨曦真的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便拉着陆月夏的双臂上下打量了好几番,才问:“小姐,二小姐对你了做了什么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看着十分紧张自己的飞绿,陆月夏释然一笑,说:“没事!” 虽然她以前过的不怎么样,不过幸好有飞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这样想想,老天以前对她还是很好的。 当然,对于现在的生活,她也十分满足。 “怎么会没事?” “真的没事。” 凑在飞绿的耳边,陆月夏将刚才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听完事情的始末,飞绿不由惊讶的叫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月夏无欲 “什么?!” 飞绿一时没忍住,惊讶的叫了出来。 瞪圆了眼睛,吃惊的望着陆月夏,飞绿知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小姐,我刚才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行啦行啦,我看到了。” 飞绿一时不知道应该对陆月夏说什么好,只能憋屈的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看的陆月夏忍俊不禁,乐的抬手指着飞绿,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作罢了。 等郇明墨和染姬回到府中,便听说了陆月夏将前来拜访的陆雨曦给拉出去打了几板子,然后直接丢出了府门外。 还好陆雨曦本来就是闺中大小姐,又是宰相之女,在被丢出府门之后,还不等路过的行人看清模样,便被候在府门外的下人丫鬟们抬上了轿子,直接将陆雨曦送回了宰相府。 陆月夏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要挨骂的准备了,虽说是做了准备,但并不代表她不害怕郇明墨发火。 虽然陆雨曦是她的姐姐,可是也是宰相之女和他二弟郇明言风有婚约的千金,就这样妥妥实实的被陆月夏打了板子,还狼狈的就那样不管不顾的丢出了府门外,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听。 陆月夏事后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但却并不觉得自己又做错什么,毕竟,是陆雨曦先冒犯自己的。 坐在饭桌上,陆月夏心不在焉的端着碗,在吃饭的同时会时不时抬眸瞧一眼坐在旁边的郇明墨,似乎时刻准备着放下碗,打算正襟危坐的接受郇明墨的教训。 不过,陆月夏似乎想多了。郇明墨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责骂她的意思,反倒是搞得陆月夏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失神间,她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块鱼肉。 抬眸朝坐在旁边的人看了过去,陆月夏直接对上了郇明墨温柔的暗眸。 只见郇明墨对她微微一笑,问:“没有胃口?” 摇了摇头,陆月夏疑惑的问:“今天的事,你都不责罚我吗?” “为何要责罚你?” 郇明墨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柔的声音,让陆月夏不由有些慌乱。 “可是——” “你觉得你有做错吗?” 被郇明墨这么一问,陆月夏不禁一愣,又低下了头。 她要怎么回答? 告诉郇明墨,她觉得自己一点都没错吗? 这是这样很过分啊!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的话,那就一定是没错了。如果你做的事情没有错,我又为何要责罚你呢?”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虽然觉得很温暖,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她也不知道明明应该开心的自己,为何会莫名的感觉有些无奈和苦涩,总之胸口闷闷的感觉,让她很失落。 ***江南卷*** 已是三月春,春风徐徐,暖阳罩面,万物生长,翠绿满眼,一眼望过去,皆是生机勃勃。 这一日清早,陆月夏跟着郇明墨一同坐上马车,朝江南驶去。 江南,是个好地方。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一想到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对江南的赞美,陆月夏心里就有些雀跃,同时又很迫不及待。 她从小便在闺中长大,虽不至于常年足不出户,可走的最远的,也不过是长安城外山上的寺庙罢了。 坐在马车上,陆月夏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满眼尽是新奇,让坐在她对面的郇明墨有些忍俊不禁,而染姬则坐在陆月夏的旁边闭眼假寐,车厢里显得好不和谐。 要不是因为郇明墨一直在看公文,估计陆月夏都要跟他聊起来了。 不过,既然郇明墨在忙,她也不好叽叽喳喳的耽误他的工作。 只是,陆月夏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此次会是怎样的一次江南之行? ***无欲分割线*** 无欲,原是江浙一带有名商贾之家——李家的嫡子,名曰:李言恭。 相貌堂堂,长相俊美,生的风流韵致,不知道让多少未出阁的女子为之牵肠挂肚。 那时的他非此时的他这般不苟言笑,在李言恭还不是无欲的时候,倒是一位非常好说话的人。 虽是生在商贾之家却并没有纨绔子弟的那种俗气,他倒是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乐于助人。 李家,家大业大,生意也很不错,再加上大家都对李言恭这个心底善良的孩子赞赏有加,更是让李家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李言恭的父亲,李德博也非常喜爱自己的这个长子。在他看来,李言恭这个心地善良,又有着经商头脑的嫡子就是上天送给他的恩赐。 李家自然是不急着为李言恭娶妻生子,而李言恭也更是不上心此事。 在李德博看来,李言恭现在专心商铺,自然应该让他放手好好去做一番大事业,再加上李言恭偶尔回去好善布施,时间忙碌,更加不应该让妻子儿子牵绊了他的心思。 在李言恭看来,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如果想娶妻生子的话,自然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他想要的并非是让媒人或者父母为自己搭个红线,就随随便便娶一位他不了解、甚至从未见过面的女子,就这样敷衍了大家的一生。 李言恭专心商业,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了进去,到了他十九岁的时候,依然没有要娶妻生子的意思。 在平常人家,换做十九岁这个年龄的男子,早就是孩子的爹了,可李言恭呢? 就连个中意的女子都没有。 李言恭的父亲李德博倒是能够体谅他,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毕竟父子都是从商的,能够互相理解,可是李言恭的母亲吴可卿可不这么想。 她想自己的儿子年龄也不小了,也倒了娶妻生子的年龄,见李言恭丝毫不提及此事,便挑了个时间想和他好好谈上一谈。 李言恭一听到吴可卿想跟自己谈嫁娶之事,便礼貌的回绝了。正好他们之间的谈话被李德博听见了,李德博也叫吴可卿随了儿子的意罢。 所谓,妻从夫、从子,吴可卿见自己两位可以依靠的人都不急于此时,也只能无奈的作罢。 吴可卿转念一想,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什么一根筋的脑袋,再加上李德博也不急,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李氏夫妇都以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娶妻可能还要在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有所眉目。 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一月后的一日,李言恭在去赴约的路上遇到了一名女子。当他坐上马车朝商友的家中赶去之时,突然从天而降一名女子,直接落在了他的马车前。 原本还在马车上假寐的李言恭,一听到马车夫的叫喊声,当即撩起帘子探出了身子问清发生何事。 被吓得彻底慌乱了的马车夫颤颤巍巍的指着不远处躺着的一名女子时,李言恭这才看到在马车三尺之外躺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姑娘。 李言恭本来就是心地善良之人,在看到此情此景时,立刻大吃一惊朝姑娘奔去。 扶起躺在地上的姑娘,李言恭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 姑娘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生得一副沉鱼落雁之姿,让李言恭这么一瞧,便彻底被她牵去了魂魄。 他瞧这姑娘衣衫褴褛,长发凌乱,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痕,心想她定是遇到了劫匪山贼才会由此灾祸。 心系女子,李言恭怕救得不及时害的女子失去了性命,便抱着女子回到马车,让马车夫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为了不负友人之约,他在回到家的第一时间派人去告知友人原因。 李德博和吴可卿见自己的儿子满心焦急的抱着一位身负重伤的女子冲回府邸,不由的大吃了一惊,同时也在心里开始有所期待。 那女子在李府待了整整半月,才睁开了眼睛,正在忙碌的李言恭听到家丁的话,放下手中的活,第一时间赶回了府邸。 姑娘,失忆了! 不知道自己名为何,乡何处,是何人。 无奈,李言恭在担心之余,为姑娘取了一个名字——柳若衣。 柳若衣并不爱笑,眸色中透出来的尽是冷淡。很多时候,李言恭都在想她是不是不会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不管柳若衣是否爱笑,是否是不会笑,李言恭觉得只要她能呆在自己身边,便足矣。 他爱上了柳若衣,在认识柳若衣之后,才真正认识到原来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不管是对方的一抬眸,一锁眉,都可以很微妙的牵动起他的心绪。 好在柳若衣虽是失忆了,可举止神态都透着优雅,平日里也有礼有节,行事低调,对待李德博和吴可卿都非常好。 李家本来就是商贾之家,倒没有什么想要攀龙附凤,想要娶个官家小姐的梦想,看到柳若衣这样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甚是喜欢到了心坎里。 尤其是吴可卿,根本就将柳若衣当做了自己的儿媳妇。 柳若衣生的貌美,行为举止都有大家闺秀之范,但是有两个缺点。 一是,她总是冷冰冰的,不爱笑。 二是,她不会刺绣,绣工非常的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无欲之一 每每吴可卿叫她刺绣的时候,她总是会刺到手指,一幅刺绣还没有完成,十根青葱玉指已经被扎了无数针。 见柳若衣真的不是学刺绣的料,吴可卿也只能在哀叹声中放弃。虽然也没什么,可吴可卿心里还是落下了一点遗憾。 试问,古今,有哪个女孩子不会刺绣的啊? 摇摇头,吴可卿看着冷眸冷面,毫无生气的柳若衣,只能再次在心里哀叹上一句。 柳若衣将吴可卿和李德博侍奉的很好,整个李府也被她打理的很不错。 似乎这个女人天生就是统治者,能够将李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治理服服帖帖的。 自柳若衣来到李府之后,李言恭和李德博就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生意当中,李家的生意自然是越来越红火,而吴可卿每天也乐的清闲自在,在柳若衣的服侍下,心里原本的那一点小瑕疵也没有了。 一年之后,李言恭在吴可卿的推动下向柳若衣求了亲。 “可以!” 当李言恭朝柳若衣说明心里的话之后,柳若衣面子上依旧是冷冷的。 那双杏眼中没有透出丝毫的开心,或者可以表达她情绪的神情。 “可以!” 她身着冰蓝色的纱衣站在柳树下,倒是有了一股咄咄逼人的震慑之气。 一句“可以”从她嘴里说出来,倒不像是在答应李言恭的求亲,反倒是更像在命令李言恭。 李言恭一直都觉得柳若衣并不爱自己,因为他感觉不到柳若衣对自己的爱。 在他看来,爱并不是连笑容都吝啬到难以挤出,可是他又不愿意放弃。 每每看到毫无生气的柳若衣,他心里都有一把怒火,也可以说是妒火。 他很难想象将柳若衣让给别的男人,所以,就算是柳若衣不爱他,他也绝对不会将柳若衣让给别人。 李言恭在听了吴可卿的话之后,满怀欣喜的跑来向正在湖边散心的柳若衣求亲。 柳若衣平静沉默的听完李言恭满脸羞涩,磕磕巴巴的将心里的话讲完之后,只是冰冷而果断的回应了他一句:“可以!”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将李言恭满心的热情置于了冰窖中,让他感觉冷的可怕。 柳若衣看着一下子就不笑了的李言恭,不禁锁起了双眉,问:“言恭,你不开心?” 李言恭回过神,朝柳若衣走进了几步,将她置于怀中,问:“若衣,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我?” 柳若衣抬眸看着长相俊美的李言恭,又是一丝疑惑。 “什么真的愿意?难道我不应该嫁给你吗?” 柳若衣的答案很让李言恭吃惊,很吃惊,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很吃惊。 他发怔的望着怀中的柳若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根本不明白柳若衣话中的意思。 柳若衣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嫁给你。” 说完这么一句,柳若衣再次抬眸疑惑的望着他,问:“难道不是吗?” 李言恭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柳若衣。 不了解为什么她不爱笑,不了解为什么她的思维总是很怪异,更加不了解她是哪里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既然爱上了这个女人,不管她是做什么的都好,只要她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 可是到不久的后来,李言恭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当初救了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他后悔自己当初在看到满身是伤的她时,没有弃之于不顾,没有拔剑杀了她。 如果,他将这个女人除掉了,那是不是他李家上下三十口人就不会死? 是不是,他就不用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满身是血,满荣呆滞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如果是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这个女人! 在成亲的三天前,李言恭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胡须斑白,满脸岁月的老和尚。 不过一面之缘,那和尚便叫住了他。 那老和尚后来便成了他的师父,他就是承天寺的主持,法号:中和。 “施主,你与贫僧有缘,不如就跟贫僧度入佛门吧?”——中和。 “呵呵,高僧是否在开玩笑?在下明天过两天可就要成亲了,您要是这样说,可太不吉利。”——李言恭。 只不过短短一句话,李言恭便打发了中和和尚。 只见中和闭上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拉长了音调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施主,所谓天机不可道破。我既予你知,你和贫僧有缘,已是不对。只是这缘分未到,贫僧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缘分到来,又是一场劫难啦。” 摇摇头,中和再次喃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转身离去。 李言恭远远的望着中和老僧离去的背影,觉得他十分好笑,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听得懂的。 三天之后,他娶了柳若衣,那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那日,府内灯红通明,红灯喜帕装点的整个府内上下一片喜庆。在外搭棚布施,在内门庭若市欢声笑语,似乎整条街都在因为李家的婚事而感到开心。 洞房内,李言恭挑起了柳若衣头上的喜帕。看着在烛火照明下的柳若衣,他感觉心里的野兽都快要被这个浓抹红妆,口含朱丹的美女子给唤出来了。 洞房花烛夜,柳若衣依旧没有笑。她冷脸坐在床榻之上,抬眸看着笑意满盈,难掩雀跃的李言恭,轻声唤了一句:“相公,让若衣宽衣吧。” 【相公,让若衣宽衣吧! 这一句让李言恭心里所有的欣喜和雀跃瞬间化作一江暖人春水的话,到头来却变成晴天霹雳狠狠的击在了李言恭的头上,烧焦了他为她痴痴缠缠的心。 自成亲之后,柳若衣更加的孝敬李德博和吴可卿了。事事面面俱到,处处心细如尘,不仅让李德博和吴可卿过的非常安逸,柳若衣偶尔也会去商铺帮着李言恭打理账务。 在李家上下的人心中,柳若衣这奇女子,似乎无所不能,简直堪称完美。 整条街上的人也都传言、羡慕这李家嫡子李言恭娶了一位了不起的女子做妻子。 那女子,名曰柳若衣。 生的沉鱼落雁,婀娜多姿。知书达理,孝敬公婆。才能极致,无所不能。 李言恭原本以为他的生活会这样一直完美下去。 抬眸看着正投入的拨着算珠的柳若衣,他总能不自觉的笑出来,真是羡煞了旁人。 可是,事情哪儿有总是一帆风顺的啊? 正如中和老僧所说,李言恭与他有缘,注定了只要坐他的弟子,脱俗世度佛门。 半月之后,那是一个阴天。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在外出回家路上的李言恭,仰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空,感觉心情也随之发闷了起来。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啊?” 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了一句,李言恭想到此时柳若衣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本是愁容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想着加快速度回家见娇妻,可他哪儿能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却是改变他半生的晴天霹雳。 “救火啊,救火!” 就在快要到家的是好,李言恭听到外面有敲锣打鼓,十分急躁吵闹的声音。 一时好奇,便掀起帘子看上了一眼。 可谁知,他这一掀起帘子看到的便是自家燃起熊熊大火的府邸。 大吃一惊,李言恭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匆忙跑下马车,他直直朝府邸冲了过去。 火势太大,几乎将整个府邸都包围了,可怜灰蒙蒙的天空却怎么也不下雨。 李言恭的本意是直接冲进去救人的,可是他才刚刚跑到离府门不远的地方,就被好心的人给拦住了。 “少爷,火太大了,您就不要进去了。” 眼看着自家已经着火了,李言恭哪儿还有心思听得进去。 反抓着拦住自己的人,他发了疯似的吼了一句:“我家人呢?我父母妻子呢?” 那人面对他的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可怎么也回答不上一句。 见面前的人支支吾吾的掩饰着,李言恭就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李言恭已经顾不上一切了,在推搡中,使尽浑身解数冲进了府邸。 可他一进府门就惊呆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景象,李言恭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吓得往后颓坐在了地上。 【天啊! 【自己这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目眦欲裂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李言恭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妻子,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内堂跑去。 一路上,他总能看到府中下人的尸体。 个个惨死的模样,就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刻在了他的心上,让他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恐惧。 “轰隆——” 可怜!老天爷终于下雨了! 这是嘲讽吗? 现在下雨还有什么意义吗? 李言恭真是恨不得火再来旺一点,直接连带着他一起全部烧成灰烬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无欲之二 他不停的颤抖着整颗心脏,不停的在心里祈祷。 祈祷他的父母还活着,祈祷柳若衣没事。 如果他们还相安无事的话,李言恭倒是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们的所有。 “爹,娘,若衣!” 一路跑着,李言恭几乎是哭着从嘴里喊出这三个人的名字,这三个对他来说几乎是全部的名字。 “轰隆——” 一道狰狞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了下来,阻止了李言恭朝前的脚步。 他猛然停住脚步,满是惊恐的望着站在别院里手执长剑的柳若衣。 柳若衣身着冰蓝色的纱衣,如白玉般的肌肤上沾染着血迹,手中的长剑散发着渗人的冷冽。 “轰隆——” 闪电的凌厉而凶猛劈在了柳若衣的背后,照亮了她沾染着血迹的脸。 李言恭看着满脸是血,面容呆滞的柳若衣,不禁愣住了。视线下滑,他的目光触及柳若衣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瞳孔猛地一缩,霎时间整个人都如置冰窖,顿生毛骨悚然。 “若、若衣!” 还在愣神的柳若衣听到李言恭充满了恐惧的声音时,当即回过神,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在看到李言恭惊恐的脸时,她偏着头,如同被人操控的模样一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嘴角挑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雨水从天倾泻,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李言恭就这样和柳若衣面对面的站着。 流水打湿了柳若衣的脸,冲刷了她肌肤上的血迹,就连她手中还在滴血的剑刃也被雨水冲刷的发出了凌冽的冷光。 柳若衣的脸上、剑刃上,算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可李言恭千疮百孔的心就跟她衣裳上的血迹一样,任凭雨水再怎么冲刷,也就那样了。 血迹在那里,伤痕在那里,不管怎么冲洗,也不可能复原,只有扩大加重的份。 柳若衣笑了,就像三生石畔旁边的死亡之花蔓珠华沙一样,耀眼而迷人,渗人而诡秘。 她终于笑了! 李言恭总是期待着柳若衣能偶对自己笑一下,哪怕是牵强一笑也可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柳若衣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自己笑。 “相公。” 她一甩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的雨水顺势被甩了出去,水花四溅。 她手拿长剑朝李言恭走了过来,同时温柔的唤了李言恭一声“相公”。 一声温柔醉人的“相公”却让李言恭冷不防哆嗦了一下,不禁恐惧的瞪大了双眼,随着柳若衣的前进而后退。 “你杀了我家人?为什么?” 柳若衣疑惑的偏着头,可嘴角还是保持着那一丝妖媚的笑意:“相公,我都记起来了。” 李言恭一愣,顿时恍然大悟的问道:“所以、所以你才杀了我的父母吗?” 听到李言恭的话,柳若衣缓缓的敛起了嘴角的笑意,冷着眸色望着往后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的李言恭。 “为什么?我全家一心一意待你,为何你要杀我全家?” 听着李言恭的话,柳若衣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单手背后,她执剑的手一摊开,那泛着冷光的长剑在她手掌心里快速转了两圈发出了冰冷“铃铃”声之后,直接朝李言恭飞了过来,插在了离李言恭不远的木板上。 “噌”的一声,剑身嵌入地板,更是吓得李言恭僵直了整个身子。 雨中的柳若衣走上前,冷睨着还坐倒在地上的李言恭,嘴角挑起一丝不屑。 她俯下身,伸出手抚摸着李言恭的侧脸。对上李言恭惧怕的双眸,她陷入了沉默。 “凡人,还真是一种可悲的生物。碎弱可悲,不堪一击。明明只不过是这么可怜可气的一种生物,心里却怀着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会笑、会哭、会恨、会怒。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的脸上总能挂着笑容,而我那么努力的想试着去理解你们的想法,体会你们的生活,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融入进去。” 脑袋一偏,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疑惑呆滞了。 “你说你爱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就连为什么凡人要洞房交合,我也一样不明白。只是知道,你开心,我便做了。你难过,我便不做。明明上天让我体验凡人的生活,可是我始终无法理解。” 抬眸上下细细的打量着李言恭恐惧的表情,她细眉微锁,收回一直放在李言恭侧脸的手,转身扫视着这院子里的景象,尸横庭院,血水因为暴雨冲刷而汇成了一条浅红色的河流。 再次转头看着李言恭,柳若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冷冷的启唇语道:“你父母已死,你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还是想活着?” 李言恭耳边一直回想着方才柳若衣抚着他的面,而说出的话,大脑一片空白,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柳若衣问他是死是活时,他才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他一直不敢相信全家上下三十口人都是柳若衣杀的,直到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李言恭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目眦尽裂的瞪着不为所动的柳若衣,李言恭转头看着插在旁边的长剑,一时心灰意冷,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长剑就朝柳若衣刺了过去。 见此情景,柳若衣往后轻轻一跃,整个人都飞到了房梁之上。 李言恭更是被柳若衣惊吓了住了,就这样双手握剑,目瞪口呆的站在雨中冷冷的看着她。 柳若衣扫视了几眼惨不忍睹的院子,低头朝李言恭冷冷说道:“没用的。我本就不是凡人,你区区**是斗不过我的。” 话音被暴雨冲刷殆尽,柳若衣一抬手臂,顿时间李府的活烧得更加旺了。 李言恭惊恐的看着站在房屋之上的柳若衣,从心里开始恐惧这个女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如此的心狠手辣。 她就如同阴间派来的无常一样,杀人于不眨眼之间,就连加大府内的火势,脸上麻木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波澜。 “杀了我吧,如了你的愿,我愿意去死。” “杀了我啊!” 李言恭仰头朝柳若衣拼命的吼了一句,可柳若衣只是冷眼看着他,单手背后,并不打算有所作为。 李言恭见柳若衣就像耍猴子一样的耍弄自己,心灰意冷的他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自刎之时,手中的剑却化作了一缕尘烟,让他一心求死的希望全然落空。 李言恭瞪着重新执着长剑的柳若衣,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杀我全家,又不让我死?” “因为你命不该绝,上天注定,你并非死于我手。” 李言恭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明明暴雨从天而降倾泻在她的身上,可她呢? 却像是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好好活着吧。” 这是柳若衣最后对李言恭说的话,紧接着她便凭空消失了。 大火在暴雨中将李府吞噬成了灰烬,独有李言恭所在的三尺之地安然无恙。 等救火的人闯进来的时候,看到面容呆滞心如死灰的李言恭时,不禁大吃一惊。 李言恭本是下定了决心要死的,可是下一刻,另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自求死路的想法。 “阿弥陀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言恭一愣,脑海中飞速的掠过了一位长者的身影。 他抬起眸子,缓缓的转过头,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和尚中和,心里不禁想起了那句话。 【施主,所谓天机不可道破。我既予你知,你和贫僧有缘,已是不对。只是这缘分未到,贫僧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缘分到来,又是一场劫难啦。 中和老僧走了过来,垂眸看着有些愣神的李言恭,问:“施主,可愿意皈依我佛?” 缓缓回过神,李言恭苦涩的笑着说:“有何意义?” “给你一席之地,让你日后找到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意义。” 听到中和老僧的话,李言恭抬起头对上他慈祥的眸子,无奈的说:“你这老和尚,说话也太过奇怪。” 中和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陪着还跪在地上的李言恭一同淋雨,这样一陪,就不吃不喝,纹丝不动的陪了三天三夜。 在此期间,受过李家恩惠的人都会跑来劝说李言恭看开一点,送水送饭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可刚刚经历了灭门的李言恭哪里吃得下?更何况灭他全家的人,是他最爱的妻子。 三天之后,李言恭抬眸看着纹丝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低声念着经文的李言恭,问:“你这和尚这是做什么?” 等李言恭的声音一出,中和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上天注定要让我度你入佛门,贫僧自然是在这里等你起来。” 无奈一笑,李言恭嘲弄道:“还有你这样当和尚的?” 望着还跪在地上的李言恭,他低声问道:“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李言恭摇了摇头,直接双手撑地朝中和磕了三个响头,说:“弟子愿意跟随师父出家为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佛门五年 暴雨在大火将整个李府吞噬成灰烬之后,也随之消失,转瞬间便阴云褪去,晴空朗朗。 暴雨是褪去了,可是李言恭心里的阴云恐怕永远都沒有办法消散了。 在中和老和尚无声的陪着跪在地上的李言恭度过三天三夜之后,问了他一句:“你到是愿不愿意跟我皈依佛门?” 李言恭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吃力的弯下腰朝中和老和尚磕了三个响头,说:“弟子愿意追随您,一同度入佛门。” 中和见李言恭终于脑袋开了窍,愿意跟自己脱离这无限哀伤、被七情六欲所牵绊的俗世,出家度入佛门,苍老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那天之后,李言恭散尽家财,安置好府中家奴的亲人,便随着中和一同到了承天寺,剃度出家,做了和尚。 李言恭随着残发落地,就已经死去,活下來的便是那位法号“无欲”的和尚。 无欲: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刃,无欲则刚! 中和想让李言恭从过去的仇恨因缘中解脱出來,变成一个强大的人,所以赐他法号:无欲。 从此,无欲便在佛门清静之地开始诵经念佛,平平静静的朝着“无欲”的方向做起了一个和尚,过上了佛门生活。 ***无欲四方游分割线*** <五年之后> “师傅,为何要逐我出寺?” 无欲难以置信的望着正在闭眼打坐的中和,却只听到中和慢条斯理的回了他一句:“我可沒有说过要逐你出寺。” “那您为何又要我离开?” 等无欲的这句话一出口,中和才缓缓的抬起眼眸看着他。 “无欲啊,我问你一个问題。” “师傅请说。” “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一只妖怪,你会怎么做?” 无欲很诧异中和为什么会自己这样一个问題,犹豫斟酌了一番之后,才回答:“当然是将其收付度化,让其走上正道。” 等无欲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中和当即失望的朝他摇了摇头。 从蒲团上站起來,他垂眸默然的看着还跪在地上抬头望着他的无欲。 摇了摇头,他暗叹了一口气,说:“无欲,你走吧!我给你时间,好好去想想这个答案。等你什么时候心里有了答案,什么时候将你心里的阴云、孽缘消散了,再回來找我吧。”说吧,中和转身就准备离去。 无欲听到中和对自己说的话,立刻明白了原來中和早就察觉到他心里对柳若衣的恨还在。 不知道如何向中和解释,无欲也明白中和已经决定了要让自己离开,自然是怎么祈求都沒用了。 第二日一早,无欲便简单的收拾了几样东西离开了承天寺,开始他游历四方的生活。 虽说已经在承天寺生活了有整整五年的时间,可无欲怎么也沒有办法忘记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在这五年以來,他怎么也找不到办法去忘记当初他跑进府里看到的那一幕。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记得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残忍景象,可是好像上天就是要跟他作对一样。 他越是不想去想,那些人死时的惨样就会越是会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境里,让他倍受折磨。 站在承天寺的门口,无欲想到了当初他遇到中和时的场景,又想起了五年前中和陪他一动不动的站了三夜,只为让他皈依佛门的事情。 当时,无欲心如死灰,想着在世上已经沒有他的容身之处,见中和那么执着的想要他皈依佛门,便在无奈中遂了他的愿。 经过了五年,他的心绪倒是平静了不少,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说你放下就能看开的,更何况无欲还放不下。 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无欲对着承天寺的大门低声念了一句:“南摩阿弥陀佛。”之后,便转身离去。 ***陆月夏和郇明墨江南行分割线*** “小姐,太子爷,你们看,那里的花开的真美。” 飞绿指着不远处的一束不知名的小花,朝陆月夏和郇明墨说道。 大概是觉得马儿跑了一整天了,也时候休息一下了,郇明墨便命马夫停下马车,好让大家都出來散散心,放松放松。 陆月夏倒是很支持郇明墨的行为,毕竟她一路坐着马车过來,都只有看风景的份,根本沒有几乎走出马车,与这沿途的风景融为一体。 她听到飞绿的话,便朝飞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几多白色的小花,笑道:“确实很美。” 就在陆月夏对着那些野花露出笑容的时候,郇明墨已经低下头朝她看了过去。 见她现在就像一位见到新奇事物的小女孩似的,郇明墨放温柔了眼眸,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喜欢吗?” 听到猛然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陆月夏缓缓的抬起头朝郇明墨看了过來。 对上郇明墨温柔的眼眸,她浅浅一笑,然后内敛的点了点头。 郇明墨将陆月夏点头了,便转身对染姬吩咐:“去摘几朵过來吧?” 听到郇明墨的命令,染姬朝他点了点头之后,便跑过去开始帮陆月夏摘花,而飞绿见此情景,也主动的跑过去帮着她一起摘。 染姬一副井然不苟的样子,完全就是在执行郇明墨吩咐下來的任务,而飞绿一脸的笑容,时不时还会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明显就是在自娱自乐,嬉戏玩耍。 陆月夏见飞绿摘花的时候,摘着摘着,还会拿几朵戴在自己的头上。 对她可爱傻乐的模样忍俊不禁,陆月夏抬起袖子遮住自己快要忍不住笑出來的脸。 “你的丫鬟就跟你一样,都是那么的天真可爱。” 听到郇明墨的低语,陆月夏转头看了他几眼,问:“这样不好吗?” 郇明墨望着她噙着笑意的双眸,笑了笑,说:“就是因为很好,所以才想告诉你,你很可爱。” 原本是想跟郇明墨抬杠的,可是陆月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颊顿时变得绯红。 “小姐,你看我摘了好多。” 飞绿站在花丛中举着自己手里的一把野花,朝陆月夏招了招手。 就在飞绿拿着野花准备朝陆月夏跑过來的时候,陆月夏突然感觉到这林子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太子,,” 就在陆月夏想将自己心里的不适告诉郇明墨的时候,郇明墨已经快速的抽出了腰间的剑,将她护在身后,而还面无表情的在花丛里摘花的染姬也已经将花收进了袖子里,一跃飞出了花丛。 “啊!” 还不等陆月夏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寂静的树林里已经响起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只听“啊!”的一声,紧接着林子里响起了“悉悉索索”枝摇叶动的声音,陆月夏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來了,在“噗通”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转身朝后看了过去。 等她转过身,这才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 “这是,,” 陆月夏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死人,还來不及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有另外三个人从另外几棵树上掉了下來。 不过这三个人倒是都沒有死,陆月夏将染姬走到已经一个男人面前,摘下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 “你们是谁派來的?” 那男人狠狠的瞪了染姬一眼,便从口中吐出了血,紧接着便倒地身亡了。另外两个男人在他的吐血身亡之后,也跟着一同咬舌自尽了。 染姬蹲下身搜了一下那男人的身上,才走上來对郇明墨,说:“主人,他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沒有。” 郇明墨在听到染姬的话之后,点点头,牵着陆月夏上了马车,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的飞绿也傻乎乎的跟着他们一同上了车。 飞绿都快要被吓死了,可碍于有郇明墨和染姬在马车里,也只能硬生生的将眼中的泪水给憋了回去,耐住好奇心什么也不问。 看出飞绿红着眸子,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陆月夏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问:“我的花儿呢?” “恩?花?” 被陆月夏这么一问,飞绿才猛然回过神看着心疼她的陆月夏。 飞绿想到刚才她被从天上掉下來的死人给吓傻了,手中的花儿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在什么地方了,不禁抱歉的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小姐,花儿沒了。” “不要紧,我这儿有。” 说话间,染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花儿。 陆月夏看着一脸不苟言笑的染姬,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这个染姬,还真是让人心疼的女儿家。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她居然也能将花儿保护起來,还真是让人感觉有些惶恐和心疼。 陆月夏本來问飞绿要花儿,也只不过是让飞绿转移一下神,让她不要再想刚才的事情了,可现在染姬从袖子里拿出这么一把野花,也真是让人自觉有些无奈。 “把花儿给我。” 郇明墨朝染姬伸出了手,而染姬则是将手中的花儿递给了他。 陆月夏见郇明墨接过染姬手中的野花,开始编织,不禁有些疑惑他想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浅竹公子 陆月夏见郇明墨低头编织着手中的野花,一时好奇,便问上了一句:“您这是在编什么呢?” 郇明墨抬起头朝陆月夏暖人一笑,说:“你慢慢看,看多了,就懂了。”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含着笑意,点了点头,不在言语。 她低头牵着飞绿的手,朝还沒缓过劲儿來的飞绿浅浅一笑,再次撩起帘子朝外面看了过去。 坐在一旁的染姬将陆月夏和郇明墨脸上的笑意都看在眼中,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沒有过多的波澜,只是嘴角有些吃力的向上扬起一丝弧度。 看得出,她是很想笑出來。 可是,嘴角上扬起的那一丝弧度,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驾!” 马车外响起马车夫一声抽鞭子的声音之后,几匹马儿带着马车快速朝前奔去。 此时,正躺在云间的花逐月,嘴角却挑起了一丝笑意。 他手执装有桃花酿的酒樽,边摇头,一边意犹未尽的自言自语道:“哎,且不说那陆月夏有一副沉鱼落雁之姿,那笨笨傻傻的飞绿丫鬟似乎也蛮符合我的口味呀!” 转动了一下眼睛,他意犹未尽的表情又变成了黯然失落。 “哎,那染姬冷美人儿也却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啧啧啧,可惜,我不敢惹。” 单手撑头,他郁闷的叹了口气,望着一片白茫的云际,十分为难和纠结的开始思忖:“你说,这陆月夏和飞绿,我先收了那一个比较为妥当?我是先收了陆月夏比较好呢?还是先收了那飞绿小丫头呢?” 本是自言自语,可那花逐月却越说越带劲儿,估计要是花山盈小狐狸知道他喜欢幻想的臭毛病又犯了,想必又要暗自抓狂上好一顿了。 ****** 在另一个地方,一位面带银色面具,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人,正坐在竹园的石凳上独自一人下着棋。 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修长细黑的青丝不束而垂,衣服也是很随意的穿着,不束腰,不系带,看上去随意极了。 他坐在竹园入口处的石凳上,整个人悠闲自得,抬手用手指从棋罐里捻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黑子碰触到棋盘,发出“啪嗒”的一声清响。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一抬首一投足,亦显得温文儒雅。 从竹林里拂过一阵清风,撩起他的长发,拽过他及低的衣带袖子,让他看上去更是有了一种踏风潇洒。 此时,如果有什么不知情的人路过看到他,一定会误以为他是从天上下來的仙人,或者一不小心看走眼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再次休憩。 只可惜,此处是禁地,不会有哪家的樵夫或者粗鄙之人路过,更不会有什么低贱的草民可以一睹他温雅的风采。 他扶着衣袖再次从棋罐里捻起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上,对着看似袅无人烟的竹林,轻声语了一句:“出來吧。” 清浅温柔的话音还未在这翠绿当主的竹园中落下,便看见几抹黑影从不远处的几棵树上快速飞落了下來。 “主人!” 跪在最前面的一位黑衣人朝他说道:“主人,任务失败了。派去的那几个人并未曾杀掉郇明墨。” 黑衣人的话一出口,那一抹浅蓝立刻停住了准备将捻起的棋子放在棋盘上的动作。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才再次回过神,悠闲的将棋子从指间放下。 “我并沒有叫你们去杀郇明墨,只是让你们趁着郇明墨不在的时候,将那陆月夏给我杀了,或者给我捉來,不是?” “是!” 黑衣人低下头,语气听上去尽是惭愧。 “只是,只有杀了那郇明墨,主人才能真正的拥有陆月夏啊。” 黑衣人本想替自己辩解,可是他的话才刚刚出口,面具公子便将手中刚刚捻起的棋子投向了他。 只听“呃!”的一声闷叫,那黑子人捂着脖子,还沒來得及喘气,就已经斜歪着躺在了地上。 又是一缕清风吹过,跪在地上的另外三个人此次再朝面具公子看过去时,感觉到的已经不是踏风温文,儒雅悠闲了,而是带着血腥味的阴冷。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只能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沒有看到。 面具公子也像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般,再次自顾自的下着棋。 “那郇明墨的有多少能耐,我岂能不知晓?想要杀了他,就凭你们几个?恐怕在修炼五百世,也未必能成功! 我只是想要那名叫陆月夏的女子,你们却擅自做主的想要杀了别人。如此不听我的命令,真是让人失望。” 三人听到面具公子的话,当即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颤。 其中一人转头看了几眼另外两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背对着他们的面具公子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说:“主人,这次我们一定能够办好所有的事情,请交给我们吧?” “噌!噌!噌!” 风中响起三声棋子飞舞的声音,不多时,另外三个黑衣人已经失去气息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面具公子接着下自己的棋,接着享自己的乐。 他微扬起薄唇,用清浅温柔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不喜欢废物。既然失败了,那就必须要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话音袅袅落下,清风徐徐吹过,竹林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片片翠绿的竹叶随风飘零,那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子悠然自得的下着棋,嘴角时儿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时儿透出一缕温柔。 只可惜,他脸上带着面具,让人无法一睹他的容貌。 ****** 不到片刻,郇明墨手中多了一个用野花支撑的花环。 他抬起头朝陆月夏微微一笑,将花环递给了她,问:“喜欢吗?” 陆月夏沒想到当今太子,凛凛硬汉居然也会做这种女孩子才会做的小玩意儿。 从他手中接过花环,她抬袖捂着嘴露出了一丝害羞的笑容。 “你这太子,也真是会讨女孩子欢心,居然会用野花做出这般精巧好看的玩意儿。” 郇明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陆月夏的话还是有些受用的。 转头,撩起帘子看了一眼窗外,郇明墨见此地也是野花盛开,山野连绵的好地方,便对外面的马车夫吩咐了一句:“马夫,在此地停下吧。” “是!” 等马车外传來一声应承之后,马车便随之停了下來。 陆月夏不知道为何郇明墨要再次停下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毕竟刚刚才经历了有人妄图刺杀他们的事情,现在不是更应该快马加鞭的赶路吗? 郇明墨似是看出了陆月夏心中的疑惑,便朝她解释:“此次出來,一是办点小事,二是为了让你好好玩一玩,看一看外面的景致。 我们就快要到江南了,刚好沿途的风景也是美不胜收。不信的话,你现在撩起帘子看看,是否是你喜欢的?”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半信半疑的撩起帘子,在看到外面山花遍野的情景时,立刻露出了赞叹的神情。 郇明墨微笑的盯着她的侧脸,在看到她脸上如同孩童一般稚嫩的惊讶表情时,心里似乎也跟着绽开了一朵花。 “真美!” 这里的山不算高,旁边两侧开满了她说不上來名字的野花。山花浪漫,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的花瓣挤满了陆月夏的眼眸,让她无暇再去看其他的景色。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花海,真是让人心动雀跃,难以自拔。 郇明墨转头看着染姬,见她依旧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不由微蹙着双眉,说:“你辛苦了。” 染姬始料未及的听到郇明墨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有些惶恐。 “太子爷严重了,奴不辛苦。” 在染姬一低头,郇明墨看到她发间的紫珠钗,眼眸中更是透出了一丝寂寞。 不再去想这些令他失落的事情,郇明墨转头看着还目不转睛的望着外面的陆月夏,失落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有些失落,连他自己都说出原因,又何必去想呢? 现在说不上原因,不要再此纠结了。郇明墨想,那一定是还沒有到可以明白原因的时候,所以才会无限惆怅落空,却难以说出一二。 他下了马车,朝陆月夏伸出手,说:“走,我带你去逛一逛。” 陆月夏开心的看着朝她伸出手的郇明墨,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绚丽了。 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郇明墨的手里,在郇明墨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原本染姬和飞绿也准备下车跟着他们,可却被郇明墨制止了。 “你们就再次休息散心吧?我带陆月夏出去走走。” 对此,染姬并沒有异议,只是朝他低着头,回了一句:“是!” 郇明墨看了一眼对他言听是从的染姬,再次微皱了一下双眉,然后牵着陆月夏朝山花田里走去。 陆月夏不是什么傻子。一路走來,她将染姬和郇明墨之间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虽是什么也沒问,可心里也有了那么一些可以掂量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花田舞下 跟着郇明墨走进花田,陆月夏停住了脚步,转身正对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郇明墨看着陆月夏暖人的笑容,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笑意。 “怎么了吗?” 等郇明墨的话一出口,陆月夏对上了他暗沉的眸子。 抬起手,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拂去了郇明墨眉间的沟壑。 “你知道吗?你的眉间已经有了三条很明显的纹路。” 听到陆月夏的话,郇明墨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将郇明墨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陆月夏轻笑了出來。 将手中的花环递给郇明墨,她笑着说:“既然为我编了这玩意儿,为什么又不亲自为我戴上?” 接过陆月夏花环,郇明墨正准备为她戴上的时候,却被陆月夏制止了。 “等等。” 随着陆月夏话音的响起,郇明墨停住了动作,双手捧着花环疑惑的看着她。 只见陆月夏朝他神秘一笑,然后转头看了几眼周围,见不远处也就只有飞绿和染姬,还有两个马车夫之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抬手摘去了发间的簪子珠花,独留下一支“蝶恋花”的钗子,她的长发顺势在清风中飘然垂下,美的让郇明墨平静的心猛然一惊,却又让他不得不做出一副泰然不为之所动的表情。 清风拂过花海,朵朵花瓣在郇明墨和陆月夏身边飘过,陆月夏抬手扶了扶挡住了她视线的几缕发丝。 她矮着身子,将头凑向郇明墨,这才说道:“喏,现在帮我戴上。” 郇明墨看着朝自己凑过头的陆月夏,愣了半天,才缓缓的回过神,颇显狼狈的为她戴上了手中的花环。 “你这是为何?” “因为我想跳一支舞。” 抬着手臂朝花田中间走了几步,她才转过头朝郇明墨露出绚丽的笑容,说:“想逗您开心,弥补您心里的失落。” 听到陆月夏突然说出的话,郇明墨心里再次被惊了一下。 原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月夏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 想到这里,郇明墨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不等郇明墨开口,陆月夏已经轻叹了一口气,在花田中旋转了起來。 她不知道郇明墨和染姬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想去问那么多。 只是看到郇明墨不开心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就像快要喘不过去來似的。 望着苦闷却什么也不说的郇明墨时,她总是会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跑上去抱着他的冲动。 只不过,她一个女儿家,突然走出这样主动的事情,难免过于羞涩。 郇明墨说过,喜欢她的舞蹈,那她就为他在这美丽的地方编一支舞好了。 虽然沒有可以衬托的乐曲,但是有这美丽的花田,倒也不会显得太过单调。 想着,她开始为郇明墨起舞。 郇明墨安静的看着在花田中舞动的陆月夏,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他无法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看着在花瓣纷飞中的陆月夏,他只感觉十分畅快,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心里。 犹记半年前,她在新婚夜里扯下喜帕,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那时,郇明墨感觉陆月夏就像在他胸口插了一把刀子似的,让他痛的喘不上气。 很是奇怪! 这半生,他遇到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染姬,平素从未谋面,却在初见时就愧疚满怀,似乎他欠了她太多太多,用三生三世也无法还了她的人情。 一个是陆月夏,仅有过一面之缘,却激起了他的占有欲,让他不想将这个女人让给其他任何男人。 哪怕只是跟她徒有“夫妻之名”,他也不想放陆月夏离开。 真是奇怪的感觉,奇怪的人生。 看着长发飘飘,衣袂飞舞的陆月夏,此时正在为他起舞的陆月夏,郇明墨又突然豁然明朗。 虽是奇怪的人生,有着莫名的失落和愧疚,但他现在总归是不孤独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值得介怀的? 在山花田野里玩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陆月夏也累了,才牵着郇明墨,说:“回去吧?累了。” “嗯!” 郇明墨朝她点了点头,牵着她就准备走,可却发现他身旁的陆月夏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着愁眉紧锁的陆月夏,他问:“怎么了?” 陆月夏欲言又止的看着郇明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今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想这段时间我们也是太平不了的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被那些歹人伤着。” 见陆月夏原來是为了这件事在忧心,便朝她轻笑了一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那是当然。” 说完,陆月夏朝郇明墨投去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眼神,看到郇明墨忍不住笑了出來。 回到马车上,陆月夏他们继续朝目的地驶去。 听郇明墨说,他们现在已经差不多到江南之地了,大概再过一天,就可以到住的地方了。 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到江南了,陆月夏不禁有些雀跃。 过不了多久,她就又可以带着飞绿出去玩儿了。 想着想着,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窃喜。就连笑出了声,她自己都沒有发现。 飞绿无奈的看着自顾自的笑出來的陆月夏,不禁有些囧,暗暗在心里说了一句:【小姐真傻。 正在看书的郇明墨,在听到陆月夏傻傻的笑声时,也抬起眼眸朝她看上了那么一眼。 染姬转头望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的郇明墨,也很自然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她这时的笑容,看上去沒有勉强,沒有苦涩,沒有五味杂陈,沒有难以形容的杂质,只是单纯的笑了。 冷魅而高贵,不禁让人为之倾心。 在经过半月的长途之后,陆月夏他们终于到达了江南水乡之地,苏州。 撩起马车的帘子,陆月夏在飞绿的搀扶下,矮身走下了马车。 站在下人事先准备好的府宅门前,她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这时,郇明墨牵起她的手,低声温柔的说了一句:“我们进去吧?” 陆月夏抬头对上了郇明墨暖人的眼神,朝他点点头之后,两个人携着手,在下人的带领下一同走进了府内。 这府门外看上去不失气派,里面也是一片美景。 春日江南,花红柳绿,蜂飞蝶舞,府外是这样的一片景色,府内也不失为是江南全景的一副缩景写照。 站在后花园里,陆月夏看着满花园的鲜花绿树,觉得心情大好。 “飞绿,你说我们出去玩儿怎么样?” 郇明墨來到这里之后,换下衣服,休息了一会儿,说是有很重要的公务要处理,便和染姬匆匆离开了。 陆月夏本就是郇明墨带出來散心玩耍的,自然是不能跟着他们一同出去办公了,所以便和飞绿留在院子里休息。 陆月夏好不容易才能出來这么远的地方,才刚刚來,哪儿能静下心來好好休息吧? 虽然她现在沒有了紫灵镜的保护,可是只是出去玩儿一会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陆月夏的话正巧说到了飞绿的心里。 飞绿早就已经无聊苦闷透顶了。 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好歹还能溜出去逛逛街啊什么的。可是为了跟着陆月夏到江南來,她足足在那个破马车里呆了大半个月,甚至还差点被死人吓死。 现在好不容易來苏州,怎么找也应该让她出去逛逛吧? 小跑着來到陆月夏身边,她缠着陆月夏的手臂,撒娇似的引诱着陆月夏:“小姐,人家都说苏州这边的刺绣啊,丝绸啊都非常的好看啊。还有什么江南小吃什么的,我们现在出去逛逛吧?” 陆月夏就知道飞绿这小丫头呆不住,便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恩恩!” 两个人一拍即合之后,便朝府门外走去。 一直躺在云间偷窥,哦,不是,看着她们的花逐月见她们终于在染姬离开的时候,出去玩儿了,一时间心中雀跃,笑弯了他的那双狐狸眼。 这么多天啊,他思前想后了很久,决定还是先拿下那位小飞绿的为好。 那小飞绿确实可爱逗趣儿,鬼灵精怪的。 虽说陆月夏是很美,但是性子比较安静。 最近花逐月闲的有些无聊,花山盈又不在他的身边,也沒有花涵畅那断袖郎君陪他下棋,耳边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所以得找个聒噪一点儿的小丫头來吵吵他才行。 想着,花逐月飞下的人间,一转身便化作了一位翩翩公子,喜上眉梢的追着飞绿和陆月夏而去。 苏州着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水巷小桥,别致清雅,水中的一叶扁舟载着大家的欢声笑语。 街上车水马龙,大家看上去都忙碌的很。 飞绿看着街市上的小玩意儿,眼睛都直了。 “小姐,你看这纨扇真是好看。” 陆月夏瞧着飞绿手中的纨扇,觉得确实很好看,便说:“你若是真真喜欢的话,便买了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逗趣飞绿 见陆月夏应允了自己,飞绿当即乐开了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然后从小贩那里选了几把最好看的纨扇,买了去。 紧随其后的花逐月瞧着飞绿腰间的钱袋,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将右手背后,转瞬间,飞绿腰间的钱袋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完全不知情的飞绿朝陆月夏指着不远处的烙饼,说:“小姐,那个好像很好吃耶。” 陆月夏看着飞绿,满脸笑意的摇了摇头,说:“你若想吃,便买吧。” 不等陆月夏的话音落下,飞绿已经跑到了烙饼摊子前,朝老板说了一句:“诶,我要两个。”说完,她这就准备去掏钱,这才发现腰间的钱袋不见了。 大吃一惊,飞绿这才转身朝陆月夏喊了一句:“小姐,钱袋不见了。” 听到飞绿的话,陆月夏也相当的诧异。 “什么?你该不会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吧?” “怎么会呢?” 眼泪汪汪的望着陆月夏,飞绿这就要哭出來了。 不远处的坏人花逐月看着满眼焦急的飞绿,不由被她逗乐了。 本來还看戏看的很开心,花逐月一瞟眼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形色很是怪异的男人正在监视着陆月夏和飞绿。 知道这几个男人不是什么善类,他眼尖的看到这几个男人的身上都带着武器,猜想他们估计是在等个好时候将陆月夏和飞绿捉了去吧。 开什么玩笑?有谁能在他花逐月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看着还在焦急的找着钱袋的飞绿和陆月夏,花逐月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正等着要飞绿付钱的老板有些不耐烦了,朝飞绿说了一句:“喂,这个姑娘,烙饼,你是要还是不要了。” 听到老板的话,飞绿一时急了。 “哎?” 愣愣的看着老板,飞绿心里想的全是自己的钱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烙饼。 盯着摊子上的烙饼,她摇摇手,说:“不要了不要了。” “要!为什么不要?” 就在陆月夏和飞绿都为了丢失的钱袋感到失落的时候,花逐月的声音在她们之间响起。 飞绿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翩翩公子,不由有些嫌弃。 不可否认,他长的是有些小帅啦。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好生猥琐,让飞绿总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陆月夏看着花逐月,一时不知道他是來干嘛的,便朝飞绿靠近了一点。 飞绿看着花逐月一脸欠扁的样子,就來气。 其实钱袋丢了,她本來就很生气,可看着一脸坏笑的紧盯着自己的花逐月,就莫名的更加來气了。 将陆月夏挡在身后,她不好奇的朝花逐月吼了一句:“喂,你谁啊?” 花逐月不喜欢这么沒礼貌的小姑娘,尤其是长的可爱,还沒礼貌的姑娘! 很煞风景,很煞风景! 从袖中掏出刚才他从飞绿身上偷來的钱袋,毕恭毕敬的递给飞绿,问:“方才在下看到一长的颇为猥琐的小偷偷了姑娘的钱袋,便为姑娘追回來了,不知道姑娘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看到了钱袋,陆月夏和飞绿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 飞绿飞快的从花逐月的手中夺回钱袋,直接揣怀里,说:“谢谢了。” 转头,她朝老板说:“老板,三个烙饼。”说罢,她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丢给老板。 老板见飞绿付了钱,便喜上眉梢的为她装了三个烙饼。 花逐月心痒痒的看着可爱的飞绿,笑着问了一句:“姑娘,在下为姑娘夺回了钱袋,不知道姑娘要怎么报答在下呢?” 飞绿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听到他问自己讨要报答的时候,心里更加來火了。 果然,这个男的一开始就沒安好心。 从老板怀里取回三个烙饼,飞绿将其中一个直接拍在了花逐月的胸口,沒好气的说:“喏,请你吃烙饼,说罢,牵着陆月夏就准备离开。” 陆月夏觉得飞绿这样做不太合适,便故作恼气的唤了她一声。 “飞绿!” 飞绿看着陆月夏责备的眼神,便说:“小姐,这男的一脸的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就捡了个钱袋吗?还问我一个姑娘家要报偿,简直不要脸。指不定啊,这钱袋就是他偷得。” 等飞绿口不择言的话一出口,陆月夏当即大吃了一惊,柔声喝止住了她。 “行了,不许口不择言。” 飞绿见陆月夏生气了,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 陆月夏见飞绿终于安静了,才走上前朝花逐月行了一礼,柔声说:“多谢公子相助。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只要小女子出得起,定然会报答公子。” 花逐月的心思还在飞绿的那句“这男的一脸的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上,看着朝自己欠了欠身的陆月夏,这才缓过神來朝她摇摇头,说:“算了算了,烙饼就烙饼吧。” 真是的,他猥琐? 虽然他称不上天界第一美男,但好歹也是狐族第三好不好? 虽说是第三,但前两个都是断袖,他怎么说也应该算是第一,好不好? 这个臭丫头居然说他一脸的猥琐? 简直了! 气死他了! 咬了一口烙饼,花逐月不等陆月夏说出下一句话,有些气愤的咬了一口烙饼,转身离去。 真是的!他猥琐? 他哪里猥琐? 走到远处,花逐月叼着烙饼,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正扶着陆月夏的飞绿,不服气的在心里嘟囔了一句:“飞绿这傻丫头,一定是眼睛不好使。”说罢,他回到云间继续郁闷。 飞绿扶着陆月夏,替自己辩解道:“小姐,我觉得我沒说错。你看那个男人,眼睛老是到处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人都说面由心生,你看看他,贼头贼脑的。” 陆月夏听着飞绿的话,伸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纵然是这样,但是你又沒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人家偷的。人家将钱袋给你送回來了,你就应该以礼相待,否则就是有失体统,知道了吗?” 飞绿委屈的嘟着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服气的朝陆月夏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陆月夏知道飞绿玩心重,才刚刚到苏州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着实有些扫兴。 “好啦,我们继续逛吧。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买了便是。” 听到陆月夏的话,飞绿立刻眼放精光的望着她,笑道:“真的吗?” 点点头,陆月夏回了一句:“为何不是真的?” “哈哈,小姐,你对人家真好。” 飞绿将头挨在陆月夏的手臂上,撒娇似的蹭了蹭。 坐在云间的花逐月变出镜子,心里的阴云怎么都散不去。 一面照着镜子,他看着镜子里帅气逼人的自己,喃喃自语道:“那臭丫头真是胡说八道,我明明很英气逼人的说。” 飞绿和陆月夏在凡间的对话,花逐月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听到飞绿向陆月夏撒娇时说的话,他嘴角微扬,又低下头朝下界看上了那么一眼。 视线瞟到还在跟踪她们的那几个男人身上,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抬手挽圈一弹,那几个男人直接凭空消失了。 花逐月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自言自语道:“帮你们换个地方偷偷懒,要是你们聪明的话,自然找得到地方回去。”说完,他再次将视线挪到了镜子里。 看着镜子里五官分明,如同精心雕刻的脸,他郁闷的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我哪儿猥琐了?我明明很帅的。哼!我的小美人儿们都说了,我不仅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还非常的‘男人’!”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花逐月又想到了刚才飞绿骂自己的话,心里顿时一肚子火,不禁嗤之以鼻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切”了一句。 陆月夏和飞绿回到府里,看到郇明墨和染姬已经回來了,便拉着双手都拎着东西的飞绿快速回了房,要是让郇明墨看到她们两个不成体统的样子,估计又要嗤笑自己了。 等放下东西,陆月夏一走出门口就迎上了郇明墨。 郇明墨笑看着她,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带着飞绿出去逛了逛。” 听到略微害羞的回答,郇明墨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好玩儿吗?” 抬头对上郇明墨暖人的笑意,她点点头,说:“诶!还不错!苏州还真是个好地方。” “既然如此,那改日我在带你好好逛逛,将这个苏州城都逛上一边吧?”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不禁有些期待。 “真的?” “真的!”郇明墨朝她点了点。 得到郇明墨的保证,陆月夏一低首内敛的笑了出來。 郇明墨走到她身旁,牵着她的手,说:“不过,现在我们应该去吃饭了,舟车劳顿了半个多月,也是时候好好吃上一顿了。” 陆月夏朝郇明墨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朝内堂走去。 虽说面子上对郇明墨的话不在意,可陆月夏已经在心里甜开了花,不禁有些期待等郇明墨和自己一同出去逛苏州城的那天快点到來。 逛完整个苏州城? 那该是多么有趣美好的一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约定之限 夜半,整个府邸灯笼高照,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陆月夏在飞绿的伺候下入了眠,而郇明墨也在处理好公文之后,下了榻。 染姬在郇明墨的门前候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便化作一道紫烟朝天飞去。 踏云站在夜色朦胧的半空中,染姬想起了两个多月前百里骨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请妖王网开一面放了那血妖,也算是还了我一个人情。 【好,不过本王有一个要求。 【你知道的,本王必要那血莲不可。如果你果真想让本王放了那血莲,那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内请你找到可以代替血莲來救人的东西。否则,到时候本王连你和那血莲一同杀了。 【可以!三个月内,我必找到一种可以让代替血莲來救人的东西。 紧锁愁眉,染姬抬头望着头顶那一轮幽明弯月,无限担忧的喃喃自语了一句:“三个月啊,现在也仅剩一个月不足了。我究竟要到哪里去找那代替血莲的东西呢?” 血莲,世间唯有一朵! 要想找到代替血莲去救人的东西,实属不易。 那百里骨本就是痴情种子,娶了一位人间的弱女子为王妃,本以为两个人可以长相厮守了。 可谁能料到,两人才成亲不足半年,那女子便受不了百里骨身上的戾气和妖界的妖噬之气,变得体弱多病,现在几乎奄奄一息。 无奈,百里骨将那女子转到凡间修养,可王妃的病依旧不见好,怕是注定要陨逝了。 近段时间百里骨一直在寻找可以救治王妃的药物,陆月夏又恰好在那段时间里遇到了无欲和尚。 无欲和尚在皇宫里闹了一场,让收到风声的精精怪怪们传出了十里八乡之外,说什么样的都有。 许多精怪鬼神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都打起了陆月夏的主意,让染姬着实有些头疼。 本來陆月夏那具躯壳里的烟幻柔就是个沒什么法力的血莲妖,再加上陆月夏自己本身又是一位沒有丝毫法力的凡间弱女子,现在所有的精怪鬼神都在窥探她,真是让染姬有些手忙脚乱,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百里骨盯上了陆月夏,更是让染姬不知该如何是好。 百里骨是妖界之王,三界之中还沒有谁能够打得过他,就连郇明墨的前身夜冥炎,就算是出浑身解数,最多也就只能跟他打个平手而已。 就凭她染姬的那一丁点法力,在百里骨面前自然是显得微不足道的雕虫小技,连他一根头发都伤不了。 要不是因为百里骨在三千年前欠了她一笔人情,而百里骨自己又是守信重情重义之人,恐怕在郇明墨和陆月夏在山谷被鼠妖袭击的时候,她早就被百里骨一掌拍的灰飞烟灭了,哪儿还有几乎站在郇明墨身后,继续侍奉他? 现在百里骨必定是要寻求可以救他爱妃的药物了,如果自己再找不到代替血莲的药物來医治他的王妃,百里骨一定会说到做到,等三月之约一到期,就会來带走陆月夏。 垂眸俯视着郇明墨所在的房间,染姬哀愁的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问了一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果染姬沒有保护烟幻柔周全,让她命丧百里骨之手,那你们的轮回劫难便再次了结。到时候,你会恨我吗?” 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她说:“恐怕到时候,你会让染姬灰飞烟灭吧?” “怎么会呢?” 就在染姬暗自神伤的时候,花逐月带着笑意的话音在她背后响起。 染姬敛起脸上的哀伤,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花逐月,又回过头将视线紧紧的定格在郇明墨所在的房间。 “染姬可沒有想到天界狐族的当家花逐月,还有喜欢偷窥别人的这种变态癖好。” 听到染姬对他的冷声讽刺,花逐月倒是显得毫不在意。 “哎,染姬姑娘的话严重了。” “严重?” 瞟了一眼此刻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的花逐月,染姬厌恶的瞪着满脸笑意,显得十分轻浮的花逐月,反问道:“我说错了吗?” “这不是偷窥好吗?这是保护!” “保护?” 冷哼了一声,染姬嘲弄道:“有谁不知道当今天界狐族的首领是个色字当头的花花公子?能让你保护的,恐怕都是你想染指的姑娘吧?” “哎,你这就严重了。” 正当花逐月想为自己解释那么一下下的时候,染姬已经不由分说的凭空变出一把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花逐月,我警告你,不要想打陆月夏的主意。否则,我就让你变做只能被男人压的份。” 花逐月平生最讨厌的无非就只有三件事。 一是,他喜欢的女子不喜欢他。 二是,女人嫌他长得不好看。 这三,就是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命根子來威胁他。 只不过短短一天,他居然将这三件自己最忌讳的事情,一起遇上了,还真是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花逐月低眉看了一下染姬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又抬起头朝她露出了悻悻的笑容。 缓缓的抬起双手,他做了一个“妥协”的姿势。 染姬见花逐月算是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才将抵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给收了回來。 转身背对着花逐月,染姬再次冷冷的提醒道:“希望你把我的话牢记在心里。不要以为你是狐族首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打不过你,我一定灭得了你的小妾。” 说罢,她斜眸再次看了一眼郇明墨所在的房间之后,直接飞身离去。 花逐月的视线追随着朝天际飞去的那一抹紫烟,一直到染姬消失在他的眼界之中,才摇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女人都太凶,尤其是染姬这种类型,真不逗人爱。做女人嘛,就应该闭月羞花啊,可爱逗人啊。” 自言自语到了兴头上,花逐月还学起了女人扭屁股走路的姿势,那模样看上去好不滑稽。 觉得有些累了,他干脆躺在云间,开始闭上眼睛小憩。 “上仙,上仙,不好啦!” 可花逐月才刚刚闭上眼睛,连个吨都來不及打,就已经有一名娇小可爱的仙女从天而降站在了他的面前。 花逐月缓缓的睁开眼睛,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冰儿,笑弯着狐狸双眼,正准备起來调戏一番,却听到了冰儿急不可耐的声音。 “上仙,不好了。二爷又跑去白药仙那里跪着了,现在已经足足跪了一月有余了,可是白药仙也着实心狠,怎么都不肯开门。” 冰儿有些心疼的开始抹眼泪。 花逐月一听到冰儿说花涵畅又跑去白青绾那里跪着了,立刻跳了起來,立刻收起脸上的轻浮,抓着她的双肩,颇有些生气的问:“什么?我二弟在白青绾那里跪了足足有一个月了?” 去!他还说呢! 那日花涵畅拉着紫灵镜离开狐仙山之后,就再也见不着他的踪影了。 原是以为,他会借着來还紫灵镜,好好跟染姬斗上一番,可谁知道他居然沒出息的又去了白青绾那里,简直气死人了。 他还奇怪呢,最近也沒有看到花涵畅來找过染姬的麻烦,还以为他回去陪他那群小男妃了! “冰儿,你也别哭了。趁着花涵畅还沒有被白青绾砍死之前,我们快点去云絮山把他给拖回來。” 听到花逐月的话,冰儿一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朝他点了点头。 花逐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下界的府邸,又十分担忧花涵畅的安危,便转身直直朝云絮山飞了过去,而冰儿也紧跟其后,两人一同去将花涵畅寻回來。 可就在两人离开之后,便有几缕黑色的烟雾顺着府邸的高墙飘了进去。 ***梦境分割线*** 陆月夏开始做了那个梦。 这次的梦境与往日不同,她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能听到那人清浅温柔的声音。 陆月夏梦见自己正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望着不远处的忘川河。 忘川河一眼望过去尽是猩红,几乎将她的一双眼眸都染成了红色。 那人摘下旁边的一束蔓珠华沙戴在自己的头上,温柔的说:“幻柔,你可知我们现在坐的地方叫三生石吗?” 听到那人的声音,陆月夏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幻柔? 他叫自己幻柔? 只听那男人一声轻笑,拿起不知道从哪儿得來的梳子开始帮她梳理头发。 他的动作很温柔,似乎很怕会弄疼自己。 虽是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陆月夏可以看清楚他的手。他的手非常修长好看,跟郇明墨的一样好看。 那双手轻柔的拖着她红色的长发,就像摸小猫咪一样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当这些魂魄经过这三生石时,都会去刻下他们想等待、想继续相爱的人的名字,期待來世能够再次与他们相见。” 陆月夏听着他好听的声音,闲适的躺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享受着这温暖的怀抱和片刻的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暗夜偷袭 男人的手指有微许冰凉,在轻掠过陆月夏脸庞的时候,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男人好像察觉到了陆月夏的狼狈,不由轻笑了出來。 陆月夏觉得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清浅温柔,就像波动的琴弦一样,时时刻刻的都拨动着人的心。 “幻柔,你说,如果让你在这三生石上刻名字,你会刻上谁的?” 听到男人的这个问題,陆月夏才缓缓的从他的怀里爬起來。 在爬起來的时候,陆月夏头上的蔓珠华沙顺势掉落在了她垂落在地面上的发丝上。 男人打算去帮陆月夏将掉落在地上的蔓珠华沙,当他的弯下腰时,搭在肩上的一头乌黑长发顺势滑落了下來,从陆月夏的脸上扫过,让她感觉到一丝非常舒服的瘙痒感。 男人的黑发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非常好闻,让她非常喜欢,甚至有一种非常奇怪的依赖感。 “幻柔,你真适合这花。彼岸花戴在你的头上,真是美极了。”说罢,他重新将那束妖红色的花别在了陆月夏的头上。 陆月夏害羞的低下了头,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一下男人别在她发间的蔓珠华沙。 她自觉自己从來都不认识这个男人,可是很奇怪。她总感觉自己很依赖这个男人,似乎一刻也离不开似的。 抬头看着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衣、披着一头黑发的男人,她浅浅一笑,也从三生石上站了起來。 走到那男人的面前,她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再次躺在了他的怀里,用头蹭着他的胸口。 那男人也不生气,只是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发出了几声清浅的笑意。 陆月夏感觉知道自己认识这个温柔的男人,也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很奇怪,无论她怎么想要叫出这个男人的名字,都沒有办法发出声音。 那种无力的感觉,无比压抑。 “咯吱,,” 这在梦里被憋闷的厉害,正巧在此时,陆月夏听到好像有什么人推开门來到了自己的屋里。 “恩~” 低声轻嗔了一声,陆月夏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一睁开双眸,她就看到有一抹黑影站在自己的床边。霎时间大吃了一惊,陆月夏立刻睡意全无的从床上坐了起來。 紧拉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她警惕的质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是我!” 听到郇明墨刻意压低的声音,陆月夏更加惊讶了。 这大半夜的,他突然跑來自己房间做什么? 还不等陆月夏反应郇明墨半夜三更抹黑來到自己房间,究竟是为了做什么的时候,郇明墨已经拉着她快速下了床。 幽明的月光从未关紧的窗棂照了进來,陆月夏看不清郇明墨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位披头散发的男人拉着她,急匆匆的就准备离开房间。 陆月夏匆忙的抓起搭在衣架上的衣服,跟着郇明墨就朝门口跑去。在房门一打开的时候,春风从房门外吹了进來,陆月夏能够感觉到郇明墨飘拂的长发擦过自己的脸颊,带來阵阵瘙痒感。 陆月夏打了一个激灵,梦中那个着一袭浅蓝衣,散着长发的温柔男人猛然从她脑海中掠过,本來差不多快要被陆月夏忘记的梦境,霎时间变得清楚明了。 “來者何人?你们是谁?” 还在走神的陆月夏听到郇明墨执剑朝幽明的夜空一吼,马上缓过了神,躲在郇明墨身后,匆忙穿好了衣服。 正当陆月夏紧张的躲在郇明墨身后的时候,已经有几缕黑烟从陆月夏的身后穿过。 察觉到此的郇明墨立刻推开了陆月夏,朝她身后刺了过去。 斩魂剑一出,凡人神形俱灭,妖仙则法力尽失,消散三界。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陆月夏还來不及看清楚那妖的样子,那一缕黑烟便彻底消散。 可是,还有几缕黑烟已经萦绕在了陆月夏的周围。 陆月夏感觉自己的双臂和肩膀都被牢牢的钳制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在张皇失措中,只能叫着郇明墨的名字。 郇明墨此刻也已经被越來越浓的黑烟给缠住了,好在他本人武功极好,手中还有斩魂剑,自然是沒有费多大的力,便脱离了黑烟。 不过,在此期间,陆月夏可以很清晰的听到郇明墨的周遭响起了声声惨叫声。 不等郇明墨完全挣脱,那一团黑烟便带着陆月夏朝天飞去。见此情景,郇明墨和陆月夏都大吃了一惊。 “太子!” 吃力的朝郇明墨伸出了手,陆月夏简直害怕极了。郇明墨拼尽全力摆脱身上萦绕难以散去的黑雾,狂奔着朝陆月夏伸出了手,妄图抓住她的手。 此时,陆月夏已经离地有三尺远了。 无奈,郇明墨干脆将剑插在了旁边的圆柱上,踩着剑朝陆月夏一跃飞了过去。 在抓住陆月夏手的同时,郇明墨拔起剑,直直朝缠绕在陆月夏身上的那团黑雾看了过去。 看着为自己如此拼命的郇明墨,陆月夏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沒用,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和郇明墨区区两个凡人,会总是遇上那些妖怪。 两具肉眼凡胎的躯壳,哪里能是妖怪的对手? 抬头看着已经单手将她抱在怀里的郇明墨,陆月夏内疚的想,也真是苦了郇明墨。 这些妖怪,明摆着就是冲她來的,可是郇明墨却为了她,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让陆月夏很难释怀。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的黑雾,陆月夏稍微松了一口气,在转头间却见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裳,披散着长发的金色面具男人朝郇明墨袭击了过來。 眼看着那男人就快要飞到自己和郇明墨的面前了,陆月夏來不及多想,直接抓着郇明墨的手臂,整个人背对着他,挡在了他面前。 “噗,,” 银色面具男人哪里想得到陆月夏会挺身而出挡在郇明墨前面,來不及收手的他直接一掌狠狠的拍在了陆月夏的背上。 顷刻间,陆月夏仰起头,直接向天洒了一口血。 血水洒在了郇明墨的脸上,让郇明墨微张了张暗眸,整个人都处于愕然失神的状态。 明显感觉到郇明墨的身躯震了一下,陆月夏本來想好好的安慰他一下,可是身上痛的厉害,沒了力气去抱紧他,只能顺势朝后倒去。 等陆月夏往后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那面具男人飞过來,直接抱着陆月夏就跃上房檐,朝远处飞去。 郇明墨还愣着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一处。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冲破他的脑袋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的想要涌上他的心头。 “铃铃铃,,” 抬眸看不远处看去,郇明墨看到自己插在地上的剑正在“铃铃”作响。 看到剑,他这才反应过來陆月夏已经被人劫走了。 顾不得去想其他的事情,郇明墨拔起地上的剑就朝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可是等他跃上房顶时,四周已经恢复了属于夜晚的宁静,周围一片宁静,几乎听不到任何身影,更是看不到刚才那浅衣男子的身影。 这一切就好似沒有发生过,只是郇明墨自己的一场梦一样,让他有些缓不过神。 闻到一股异样的清香,郇明墨缓缓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着自己五指间沾染的血迹,他瞳孔猛然一缩,那种快要破蛹而出的痛苦感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是什么样的事情呢?他究竟忘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痛苦。 双手抱着头,他鼻尖依旧萦绕着那股奇香。只感觉头疼欲裂,脑里一片空白,他不由疼的青筋暴起,几乎快要低吼了出來。 ***云絮山分割线*** 染姬在这两月里寻找了很久,都沒有办法找到能够与血莲相匹配的药物去救治妖王的妃子。 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一个人,相信那个人一定有办法可以指点她一二,让她陪着陆月夏渡过此劫。 那人便是白青绾! 白青绾和花逐月一般,都是足有万年的狐仙,属上神。 白族和花族虽都是狐仙,可白族的地位比起花族的话,还是显得稍微有些低微。 在上古时期,花族可是非常骁勇善战的狐狸一族,而白族则是负责丹药的炼制,酒酿的制作。 当然,至今亦是如此。 花族骁勇善战,白族精通丹药,炼丹酿酒。 虽然现在是太平盛世,已经不需要再打打杀杀了,不过这两家的势力都是在天界不容小觑的。 花族,乃是花逐月当家,是花族之王。 白族,则是白青绾为领,是云絮山的主人。 白族的当家本不是那白青绾,而是另一人,,白青绾的姐姐,白羽仙! 具体的事情,染姬作为一个外人,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白青绾自小便体弱多病,手不碰水,足不沾地,被风轻轻那么一吹,变会大病一场。 白羽仙担心白青绾的安危,便一直将他安置在云絮山的丹慧洞里修养身心,潜心研制药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青绾传说 平素里,白青绾闲來无事便在丹慧洞里潜心研制丹药,如非意外,一般不会离开洞府。 一族的首领本应该是由男人來担当的,可是白青绾身子太弱,白羽仙便自愿顶上了。 白羽仙虽是个女子,可却比白族一般的男人都要好战好斗,就好像生错了家族似的,给大家一种她本应该是花族人的错觉。 白青绾是白羽仙一手带大的,是她的心头肉。这两人倒不像是姐弟,更像是母子。 在大家为了白青绾的身子而担忧惴惴,觉得他不适合当一族之首的时候,白羽仙毅然决然的接下了这重担。 原本白族上一任首领就只有白青绾和白羽仙两个孩子,再加上白羽仙好战,炼药技术一绝,算是族内首屈一指的人才,大家自然而然也就沒有反对的理由,便无视性别之歧,让白羽仙坐上了一首之位。 原本白族首领继位之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让大家沒有想到的是白羽仙突然消失了。 就像在三界之中蒸发了一样,任凭大家怎么推算、如何寻找也得不到丝毫头绪。 就在白羽仙消失的半月之后,白青绾一反常态的走出了丹慧洞。 染姬虽然跟白羽仙沒有任何交集,不过倒也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白羽仙生的沉鱼落雁,一副狐仙独有的妖媚之相,婀娜多姿,那双眼睛里有的尽是媚色。 不过,她性格好爽大方,又不像是那种小家碧玉,含羞带涩的闺秀姑娘。 至于那白青绾,染姬倒是从沒见过,只是听说他在白羽仙消失的半月后一反常态的走出了丹慧洞,并且接替白羽仙登上了白族的首领之位。 说來也奇怪,白青绾的身体好多很多,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消瘦羸弱,可驾驭仙术的能力,在白族里无人能敌,而且炼药、医术也是在他姐姐白羽仙之上,堪称一绝,至今白族还沒有哪位族人能够比的上他。 大家都认为他在丹慧洞里潜心修炼,研究医术也有千把年了,身子肯定是会变好,就算他是变了一张脸,那也不足为奇呀,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毕竟,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白青绾也就自然而然,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白族的首领交椅。 传言,这白青绾虽是个男人,可生的比白羽仙还要美、还要魅。 至于是怎么个美、怎么个魅,染姬就无从知晓了。 现在她要去拜见白青绾,想必也能够一睹他传说中天下一绝的美貌了吧? 來到云絮山,染姬才刚刚踏云落在云絮山的山门前,便有一位小药童迎了上來。 “你是何人?” 染姬礼貌的朝那药童行了一礼,说:“我乃地府染姬,现有要事求见白青绾上仙。” “我家主人不在。” 听药童说白青绾不在,染姬不由担忧的紧蹙起了双眉。 “那上仙何时回來?” “不知道啊。” 药童的语气听上去十分不耐烦,似乎很是不待见突然造访的染姬,让急切的染姬感到有些尴尬。 “哎,你怎么也來这里了?” 一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染姬当即转过头朝花逐月看了过去。 “你又來这里作甚?” 花逐月一听说花涵畅在白青绾的洞府门前跪了足足有一个多月了,也沒了那个花花心思和染姬**。 再说了,这跟冰似的美人儿实在也不是他的菜。 花逐月从天降到染姬面前,琢磨了一下,问道:“如何?你该不会是來找白青绾那个比鬼还难伺候的老狐狸吧?” 染姬沒好气的剜了花逐月一眼,嘲弄道:“貌似白青绾比你晚出生了一万三千年。” “咳咳!” 花逐月被染姬给堵得,一句话也沒能够说上來,只能假装在看四周围的风景。 他抬头看到守在门口的小药童,便笑着朝他问道:“喂,我二弟可还跪着?” 染姬明白了花逐月这么急匆匆的赶來是为了他的二表弟花涵畅,一时间冰冷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花逐月自然是知道染姬此刻脸上的表情,便笑着朝她问道:“你的大仇家可在里面,现在你还要进去吗?” 毫无畏惧的抬起头,冷对上了花逐月笑意满盈的双眸,染姬回答了一句:“进!为何不进?我此番前來,可不是为了來找他的。” 花逐月明白似的点点头,直接施法粗鲁的拍开了门,然后抓着染姬的肩膀,两人完全无视了守在门口的药童,朝白青绾的洞府飞去。 药童不知道这花族的首领花逐月原來是这么一个粗鲁无礼之人,见他们打开了自家山前的门,立刻大吃一惊,霎时间眼泪都给憋出來了。 冰儿看着在山门口踱來踱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小药童,不由朝他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她家主人一向自由惯了,从來不受约束,一个小小的药童,又岂会让花逐月入了眼? 花逐月和染姬两人來到白青绾的洞府前,才离开对方。 染姬瞪了一眼擅自做主的花逐月,厌恶的说了一句:“沒想到花族的首领,竟是如此一位无礼粗鲁之人。” 花逐月也懒得去理会染姬对他的戏谑嘲弄,反正他在染姬的心里也沒啥好印象。 不,准确的來说,应该是:反正在这三界之中,除了夜冥炎外,所有男人在染姬心里又沒啥好印象。 跪在地上的花涵畅听到了染姬的声音,一转头,看到來者果然是染姬,立刻从地上站了起來。 “染姬!” 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染姬的名字,原本还处于失落状态的花涵畅,一看到染姬,立刻红了眼,心里埋了足足有三千年的怒火像火山一样毫无预兆的就这么爆发了。 他的话音还沒有落下,手中的折扇已经化作利器朝染姬飞了过來。 染姬见此,立刻幻化出手中的长剑想要去抵挡。 染姬不过是地府的一缕魂魄,只因有夜冥炎送她的紫灵镜护体,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來。 虽说是法力不错,在三界之中算是中上的,可是怎么也不是那活了不知道有多少个万年的狐仙的对手。 染姬手中的长剑根本抵不过花涵畅的折扇,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 等染姬从地上爬起來,准备再次反击的时候,花涵畅已经用手中的折扇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抬头看着目眦尽裂的花涵畅,染姬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染姬,我今天一定会让你魂消三界!” 说话间,花涵畅的左手中已经凝聚了一团白色之气。 正在一旁看戏看的乐滋乐滋的花逐月一见大事不妙,立刻挽手朝花涵畅弹了一指。 花涵畅一见花逐月这见色忘友的狐狸居然袭击自己,当即往后退去,躲开了他的袭击。 不等花涵畅多想,花逐月弹指间飞出的白光已经擦过他身边,直直朝白青绾洞府旁边的大石头上凿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块大石头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花涵畅大吃一惊,恼气的瞪着笑意满盈的花逐月,大骂了一句:“你疯了啊?你这是要杀害我,还是想让白青绾砍死我啊?” 花逐月笑着走过來,将染姬护在他的身后,安慰着花涵畅,说:“沒事儿!我不杀你,我疼你还來不及呢!至于他洞门口被我们弄得乱七八糟的事情,等一会要是白青绾发火的话,我替你扛着,我替你扛着!”说着,花逐月那双狐狸眼笑的干脆眯成了一条细缝。 对花逐月的话嗤之以鼻,花涵畅收起折扇,不屑的朝他“呸”了一声。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替我扛过事儿?你要是不把你那些坏事儿栽赃给我,我就已经偷着乐了。贱男人,你快点给我让开,把那娘们儿交给我。” 听到花涵畅的话,花逐月更加无奈了。 装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花逐月干脆撒起娇了。 “喂,小表弟。我给你物色了那么多美男,你今天就给我个面子嘛。要不,等一下你们下山的时候再打个够?” 头一昂,他小孩子气的跟花涵畅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在我面前打女人!” 青筋突爆的看着恶心死人的花逐月,花涵畅心里抓狂的不得了,却又不能说什么。 他跟花逐月是兄弟沒错,可是他打不过花逐月。 再加上,等一下真的跟染姬在白青绾的洞府前打起來了,毁坏了这洞府门口的花花草草,惹得白青绾不开心了,指不定会怎么弄死他呢! 暗自恼气的瞥了一眼躲在花逐月身后的染姬,花涵畅这么一盘算,又觉得不值得。 就为了她一个染姬,自己又要惹花逐月生气,又要惹白青绾生气,指不定还要被花逐月和白青绾暴打一顿呢! 他两边都不是对手,到时候估计会死的很惨。 打心里觉得现在跟染姬作对,有些不值得,花涵畅也只能在不忿中不了了之了。 瞪了染姬一眼,花涵畅重新回到自己刚才跪着的地方,又跪了下來。 看着这般执拗的花涵畅,花逐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蔓珠华沙 陆月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吃力的睁开双眼朝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男人随意的散着长发,身着浅蓝色的长衣,完全就是今夜她在梦中梦见的那个男人。 男人单手将她揽在怀中,踏着清风一路朝前跃去。 【幻烟,你知道吗?彼岸花的颜色跟你头发上的颜色一样。在我看來,你这是这世间最适合红色、最适合这彼岸花的女子。 脑海中不适时的蹦出这么一抹十分陌生的话语,陆月夏感觉心里莫名的酸楚。 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在今夜的梦中,男人并沒有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吃力的咽了咽喉,陆月夏感觉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 抬头朝那男人的脸看了过去,她很难看清那男人的容貌,就像在梦中一样,只感觉眼前模糊一片。 颤颤巍巍的朝那男人的脸伸出手,陆月夏想摸一摸他的五官究竟是怎样的,可她的指尖还沒能够碰到他脸上的肌肤,就已经缓缓的垂了下來。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陆月夏哭了。泪水顺着她的睫毛流了出來,从脸上滑下,在夜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具公子察觉到陆月夏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禁浑身一震,立刻打横抱起她,跃下房屋,随身落地。 将陆月夏平躺在地上,他见她双眼紧闭,双手下垂,似乎沒有生命迹象一般,立刻急迫的探了探她鼻尖十分还有气息。 当他的手指伸到陆月夏的鼻尖时,这才发现陆月夏已经沒有呼吸。 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失去呼吸的陆月夏,他又抬起她的手,为她把了一下脉。 等他知道自己已经摸不到陆月夏的脉搏时,才彻底明白过來,陆月夏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 将陆月夏还存有温度的尸体抱在怀里,他难过的颤动着双肩,哭了出來。 “怎么会这样?” 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陆月夏的长发,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她乌黑亮丽的发间,哭着低吼了出來。 “你为什么要替郇明墨挡下那一掌呢?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郇明墨吗?你知不知道,我会很难过?我竟然亲手杀死了你!” 更加用力的抱着陆月夏,他简直恨不得将陆月夏镶嵌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他心如死灰的时候,他看到怀中的陆月夏突然散发出一阵妖红色光芒,煞是扎眼的不得了,让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陆月夏的身上原本就有着一股奇香,在红光乍现之后,香气则变得更加浓郁了。 等银面公子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陆月夏,而是正温柔的凝视着他的烟幻柔。 烟幻柔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朝他露出了如同小猫一样温顺的笑容。 这让银面公子想到了刚才他一掌拍在陆月夏后背,让她仰天洒血的事情。 看着正温顺的躺在自己怀中的烟幻柔,他心里多了两个猜测。 不过,也好! 既然陆月夏沒有死的话,那他这也算是得到了她。 将烟幻柔从地上扶了起來,他清浅着声音,问道:“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离开?” 烟幻柔一听到他的话,立刻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见烟幻柔愿意与自己一同离开,银面公子轻笑了两声,牵着她的手边准备离开。 牵着烟幻柔朝前走了几步,他察觉到周围似乎还有别人,便立刻停下了脚步。 烟幻柔不知道银面公子为何要突然停下脚步,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银面公子察觉到烟幻柔脸上不安的表情,笑着安抚道:“沒事,我们走吧。”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自己,可是又听到什么脚步声,也寻不到任何气息。 他心想这大概是自己的错觉,毕竟郇明墨那人也不是什么善类,到现在还沒有追上來,肯定会让自己有些多虑。 朝前走了两步,银面公子发现烟幻柔只是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却不走了。 一时疑惑,他便转过头看着依旧保持着温柔笑意的她,问:“怎么了?” 烟幻柔见银面公子终于又跟自己说话了,便笑着伸出手,转眼间她手中便多了一株蔓珠华沙。 看到烟幻柔手中无缘无故多了一株蔓珠华沙,银面公子有些惊讶的微张着嘴。 见烟幻柔将花束递给了他,他一时也不知道烟幻柔想做什么,也只能愣愣的从她手中接过花來。 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束,他疑惑的问:“你,这是送给我的?” 烟幻柔微锁着愁眉,朝银面公子摇了摇头,然后抬手将垂到面前的长发别在耳后,将头凑近了他。 银面公子看了看手中的蔓珠华沙,又看了看烟幻柔凑过來的头,这才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将蔓珠华沙别在烟幻柔的头上,银面公子瞧她面带羞涩的抚着自己的红发,朝他俏皮的笑了笑。 红眸红发的烟幻柔真的很美,美的让人忍不住为她动了情。 虽然跟其他人无异的陆月夏也很美,不过那种美太过于普通、薄弱,太过于凡世。 相比起陆月夏,银面公子更喜欢眼前这位红发红眸,含羞带涩的姑娘。 凝视着发间戴着蔓珠华沙的烟幻柔,银面公子有感而发了一句:“这花真适合你。” 听到他的话,烟幻柔笑的更加开心了。 像小孩子一样扑进银面公子的怀里,她贪婪的享受着银面公子的怀抱,和他身上柔和的香气。 “噌,,” 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这边飞了过來,银面公子还來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怀中的烟幻柔给推开了。 不多时,银面公子转过头这才看到,有一位身着白蓝相间云锦衣裳的小丫头朝自己袭击了过來。 那小丫头便是花山盈。 随着花山盈的飞速迎过來,银面公子不得已的伸开双臂开始往后倒退。 烟幻柔见银面公子有难,立刻唤出红绸朝那俏皮劲儿十足的花山盈缠了过去。 花山盈一心想着要对付银面公子,哪儿能料到烟幻柔居然会袭击她啊。 还沒等她反应过來,从烟幻柔身后幻化出的红绸已经将她击倒在地。 趴在地上,花山盈干脆罢工了。 抬头眼看着烟幻柔的红绸再次朝自己这边缠了过來,花山盈大吃一惊,立刻幻化出了真身,伸出爪子就将那妄图缠住自己的红绸挠得粉碎。 “哎呦,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才不要跟你们这些人玩儿呢!” 烟幻柔本就生性善良,见那小狐仙嚎着不打了,便识趣儿的收回了红绸。 在空中跳跃了几下,花山盈见烟幻柔终于收起了绸子,便笨拙的抖动了几下自己身上白顺的狐狸毛,重新变出了人形。 站在地上,她噘着嘴一脸嫌弃的瞪了两眼银面公子,然后又开始忙着拍自己的衣服。 烟幻柔大约是察觉到花山盈真的不打算在动武、偷袭什么的了,便踏风而下,重新回到了银面公子的怀中。 银面公子见烟幻柔满眼尽是贪恋,便朝她宠溺一笑。 抬头朝一脸哀怨,嘟嘟囔囔的花山盈看了过去,稍显严肃的质问道:“你是何人?” 听到银面公子好听的声音,花山盈先是一愣,这才抬起头朝他看了过來。 不得不说,这戴着面具的男人还真是充满了魅力。 虽是看不见他的脸,不过花山盈觉得他应该也长得不差。 他随意的散着长发,浅蓝色的长衫并沒有用腰带束紧,显得煞是优雅好看,让花山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云絮山上的那位刁钻冷血的白青绾。 偏头疑惑的瞪着银面公子,花山盈百无聊赖的啧了啧嘴,问:“喂,我问你。你认识白青绾吗?” “白青绾?” 银面公子在重复了一遍花山盈口中的名字之后,觉得沒什么印象,便回答了一句:“不认识!” 花山盈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说:“你们两个人可真像,就是我看不清你的脸。那位叫白青绾的男人也喜欢像你这样随意的散着发,不过他很喜欢穿白色的长衫。” 朝银面公子走近了两步,她说:“他呀,是我长这么大以來,见过长的最漂亮的人。” 听到花山盈对那位叫白青绾人不知是褒是贬的话,银面公子好奇的问了一句:“男人?” 花山盈以为他对白青绾感兴趣,便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对一个男人用‘漂亮’这种形容词,会让他很生气吗?” “会吗?” 疑惑的转动着她那双大眼睛,花山盈瘪着嘴想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觉得银面男子的问題太过于深奥,便一挥手,干脆大大咧咧的回了他一句:“哎呀,管他呢!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嫌弃的啦,沒什么好在意的。” 银面公子算是明白了,这花山盈根本就是一位天真的小姑娘,沒什么过于深的心思,也就稍微放松了些。 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烟幻柔,在看到烟幻柔朝他轻轻一笑时,他嘴角也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再次将视线移到花山盈的脸上,他问:“那你为什么要袭击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奇异事情 听到银面公子的话,花山盈就像一位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嘟着嘴低下了头。 用力的搓着自己的双手,花山盈无奈的说:“沒办法啊,我是受人之托來保护那个女人的。” 哼!都是那个该死的花逐月,搞什么呢! 说什么要带自己來凡间玩儿,可却妥妥是差使自己來保护别人的,真是讨厌死他了。 亏得自己还那么相信他! 半个多月前,被花逐月倒掉在树上感觉快要死了的花山盈,终于在花逐月心情非常不错的时候,让她这个大哥使用很粗鲁很讨厌的手法给放下來了。 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花山盈抓狂的揉着自己快要被摔烂了的屁股,眼泪汪汪的瞪着嬉皮笑脸,恶心死人的花逐月,抱怨了一句:“哥,你就不能轻点儿啊?我都要死了!” “诶,你想不想去凡间玩儿啊?” “想!” “那哥哥带你去凡间玩儿好吗?” 哼!一想到花逐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花山盈就气得要死! 她怎么这么笨?怎么能这么笨! 她被花逐月那臭家伙给骗了! 这能叫玩儿吗?这根本就是让她來凡间当劳力劳心又沒钱的苦力。 那日,花山盈兴高采烈的跟着花逐月屁颠儿屁颠儿的下了狐仙山,原本以为花逐月真的会带她一起去玩儿呢! 可谁知道花逐月却带着自己來带了一户人家,说什么需要保护好一个女子,然后他就答应带花山盈去一个非常非常美的地方,还会给她买好多好多她沒见、沒吃过的玩意儿。 可是,现在都半个多月了,花逐月早都溜之大吉,不见了踪影。 她根本就找不到花逐月,本想着丢下那个叫陆月夏的女人,去把花逐月那个骗子给找回來。 可又怕自己离开之后,陆月夏遭遇什么不测,食了言,惹花逐月不开心。 最主要的还是,她舍不得花逐月对她许诺的那些好吃的,好玩儿的。 哼哼!万一花逐月的许诺是真的怎么办?你们说,对吧? 她要是做不好这件事情,等一下哥哥生气了,估计还会再想什么可恶又恐怖的办法折磨她呢! 在找不到花逐月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妄自离开啊,所以就只能呆呆傻傻的在陆月夏身后一直默默的保护着她咯。 不过跟着这个陆月夏,虽然沒有办法跟她说话,可是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聊。 看着还一脸幸福的躺在银面公子怀里的烟幻柔,花山盈满脸好奇的瞪大了双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奇景,非常惊讶三界之中还会有凡人变成妖精的事情。 “你是妖?” 银面公子想到她刚才从人变成了狐狸,又从狐狸变成人的情景,便在猜测中问了一句。 “妖?” 听到银面公子的话,花山盈不禁然有些抓狂。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面前,花山盈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再加上他随意优雅的气质,让她沒由來的感觉有些紧张。 “我、我、你,你从哪儿看出來我是妖了?我是神仙啊,神仙啊!” “神仙?” 银面公子满脸疑虑的上下打量了花山盈两遍,才笑着说了一句:“长的是还挺可爱的,可是,我可不相信天上还有像你这么笨的神仙。” “什么?” 花山盈原本还以为银面公子知道自己是个神仙之后,会心生仰慕之情,对自己的敬仰倾慕如涛涛江水一般汹涌澎湃呢! 结果,他居然说自己蠢! 自己蠢?! 她哪里蠢? 她在狐仙山就算不是智商第一的,起码也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生气的瞪着脸上带着笑意的银面公子,花山盈简直抓狂的不得了。她真是恨不得挠死这个臭男人啊,挠死他! 斜眸瞄了一眼还躺在银面公子怀里的烟幻柔,花山盈在恼气了这个男人之后,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沒有做。 “喂,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偷别人的女人?对了,那些个小妖是你派來的吗?” 听到花山盈带着质问语气的话,银面公子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烟幻柔。 “妖?那些个黑黑的玩意儿可不是我派來的。” 花山盈明白似的点了点头,说:“所以你这是趁火打劫?” 银面公子:“……” 不等银面公子说话,花山盈已经拉着烟幻柔的手,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可是却被银面公子给制止住了。 “你这是要作甚?” 此时,银面公子的语气里已经沒有了刚才的清浅温柔,有的全然是愤怒凌厉。 虽然这让花山盈感到有些失落,不过他怀中的女子着实奇异,必须要带回去给哥哥看一看,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那就更加要带回去销毁了她。 “做什么?当然是从你手中抢回去。” 不等话音落下,花山盈已经拽着烟幻柔的手,就想带她走。 “你休想!” 单手抱着烟幻柔,在风中转了一个圈,躲开了花山盈的争抢。 花山盈失神的看着在风中旋转了一个圈的银面公子,不禁感觉心跳加速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他的衣袂长衫在空中划出一抹好看的蓝,长发飘飘让他看上去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要不是因为花山盈自己本身就是神仙,恐怕会误以为这个男人是天上的來的飘飘仙人呢。 “噌!噌!” 正当花山盈看着他失神的时候,从银面公子身上飞出來了两枚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花山盈飞了过來。 花山盈见此大吃一惊,立刻朝后弯下腰躲了过去。 “哼!你这凡人也是了得,差点伤了我。” 这个男人,不仅说自己笨,刚才还险些伤了自己,真是讨厌死了。 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 气质飘仙又能怎样? 他脸上罩着一张面具,说不定就是因为长的太丑了,不好意思见人,才会戴着面具的。 化出自己的法器,花山盈一甩手中的百狐藤,周遭的树叶立刻簌簌飞下,长藤拍打在地上发出“轰隆”的山崩地裂之声,让抱着烟幻柔站在地上的银面公子难以自控的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带走她。” 对银面公子的话嗤之以鼻,花山盈不屑的说了一句:“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凡人。” 花山盈收起百狐藤,对着银面公子念念有词了几步,然后高声朝他喊了一句:“定!” 当花山盈的话音一出,银面公子立刻一动也不能动的站在了原地。 银面公子发现自己被这狐仙给施了定身术,立刻恼气的朝她吼了一句:“你快点给我放开!” “放开?为什么?” 走到银面公子面前,花山盈相当嘚瑟的扬起嘴,不屑的睥睨着他。 此时,烟幻柔还在银面公子的怀中,似乎很是舍不得离开。 对于这一点,花山盈也觉得疑惑。 沒理由的啊,明明刚才那群小妖出现的时候,这陆月夏还百般舍不得离开郇明墨呢! 甚至在这男人偷袭郇明墨的时候,陆月夏还舍身忘我的为郇明墨挡了一掌。 当时,她都以为陆月夏必死无疑了,却沒想到这女人体内还有另外一缕魂魄,还是个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看着对银面公子想到黏缠的陆月夏,花山盈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她真是很想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银面公子产生好感的? 将视线转到银面公子的银色面具上,花山盈笑着“哼”了一声,说:“还戴面具?搞与众不同?” 俏皮的抬了一下眉,她说:“我到要看看你究竟长的什么样子?”说着,花山盈伸手就想去揭下银面公子的面具。 可她的手指还沒來得及碰到面具,还靠在银面公子怀里的烟幻柔已经迅速抬手钳制住了花山盈伸向银面公子的手。 花山盈见烟幻柔似乎很不想让自己碰银面公子,有些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然后悻灿灿的收回了手。 “你不想让我看他的脸,那就你跟我走吧。”说完,花山盈就想去握住烟幻柔的手臂,别被烟幻柔给躲开了。 花山盈见这个女的这也不愿意,那个也不是,真是捉摸不透,难伺候极了。 “喂,你到底想怎样啊?” 沒什么耐性跟这女的废话,她还急着去找花逐月呢。 蛮力的抓着烟幻柔的手,花山盈逮着她就准备朝天飞去。可是还不等花山盈朝前迈出步子,将烟幻柔从银面公子的怀里拉出來,她就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缠紧了红绸。 回头看着警惕的瞪着自己的烟幻柔,花山盈这下是真的恼火了。 “喂,你这是要跟我打架吗?” 花山盈的话一出口,缠在她右手臂上的红绸又紧了几分,让她疼的快要叫出声來了。 对上烟幻柔排斥的红眸,花山盈就知道这女的是一定要跟自己打上一架,才肯乖乖跟着自己离开了。 放开烟幻柔的手,她紧抓着缠在自己右手臂上的红绸,快速往后退了几步,顺势将烟幻柔从银面公子的怀里拉了出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妖仙斗法 料到银面公子是凡人,花山盈怕自己太过蛮力,伤着他,所以在跟他斗的时候,总是让他九分。 可现在烟幻柔只不过是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修炼出來的妖精,她花山盈是不会手软的。 将烟幻柔从银面公子的怀里拽出來之后,花山盈握着百狐藤就朝她抽了过去。 长藤迅速从花山盈手中甩出,在风中发出了“嗖嗖”的冷冽声。 烟幻柔眼看着长藤就要抽到自己了,立刻往后快速退去,妖红色的绸子顺着风飘飘摇摇,看的银面公子好不心动。 踏云而上,烟幻柔单脚点在树枝上,朝前轻盈一跃,三四段妖红色的红绸立刻从她袖中迅速飞出,直朝花山盈缠了过去。 花山盈往后迎风而移,在红绸快要击到她的时候,发力的甩出手中的百狐藤,正面迎上了烟幻柔的红绸。 烟幻柔的红绸朝花山盈飞了过來,而花山盈的长藤迎着烟幻柔的红绸猛烈甩去。 两件法器在碰触的一瞬间,花山盈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轻微的动了一下手中的百狐藤,长藤便顺着红绸用力萦绕而上,将烟幻柔手中的红绸紧紧勒住。 眨眼间,烟幻柔手中的红绸便碎成了废布,在空中四散飘下。 长藤在粉碎了烟幻柔手中的红绸之后,不等烟幻柔反应便迅速朝她抽了过去。 长藤鞭打在烟幻柔身上,让她疼痛闷哼了一声,直接从天上掉了下來。 花山盈得意的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烟幻柔,笑着说:“哼哼!开玩笑,我花族怎么说也是从上古时期一路打过來。就凭你一个小妖精,也敢跟我造次?” 双手叉腰,她自鸣得意的舒了口气,就朝烟幻柔这边走了过來。 烟幻柔抚着自己被长藤狠抽了一下的左臂,吃力的从地上坐起來,惊恐的看着朝自己走过來的花山盈。 大概是怕花山盈会伤害自己,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在情急之下,她如瀑布一样扑在地上的红发瞬间化作千万条红绸,迅猛的迎着花山盈飞去。 花山盈沒想到烟幻柔还留了一手,在诧愕之余快速往后飞去,可她的速度并不及红绸的迅猛之势。 不用多时,花山盈便被红绸紧紧的包裹缠绕。最终,她干脆变成了一坨红棕,倒在地上怎么也动弹不了。 双手双脚都被红绸紧紧的勒缚着,不得丝毫动弹,花山盈感觉她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也算是对自己无语了。 所谓兵不厌诈,她怎么能对求生**强烈的妖精掉以轻心呢? 现在只要她一动弹,身上的红绸就会越缠越紧,担心烟幻柔那小妖精会趁自己被红绸缚住的时候,带着银面公子离开,花山盈也沒什么时间在这里耗着了。 她本來还想着烟幻柔的前身就是陆月夏,不想让陆月夏吃太多的苦,才会处处小心防备着。 原先是打算狠狠的教训烟幻柔一顿,可后來一想万一伤着了陆月夏,那可就不好使了。 但是现在,花山盈后悔了。烟幻柔这小妖精太难缠了,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拖拖拉拉的,要是再多耗一点时间,吃亏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默声唤出百狐藤,花山盈提溜着炯炯双眸。在百狐藤幻现出來的那一瞬间,她立刻幻成了小狐狸。 趁着红绸还沒有束缚住她的短暂瞬间,她驱使百狐藤狠力的挥动着长鞭,将包裹住她的红绸撕成了碎片。 从红绸中跑了出來,花山盈才重新变成了人身。 看着表情相当恐慌不安的烟幻柔,她一伸手抓住百狐藤,直接朝烟幻柔甩了过去。 在花山盈放开百狐藤的一瞬间,还坐在地上的烟幻柔已经被百狐藤缚住了双手。 烟幻柔低头看着紧缠在自己身上的百狐藤,一时间急的拼命挣扎,妄图可以挣脱这百狐藤,哪儿知她一动弹,那百狐藤就缩的更加紧,几乎要勒进了她的皮肉里,疼的她“呜呜咽咽”的直流眼泪。 花山盈站在远处观察了好几眼,确信烟幻柔沒有办法再使花招反击自己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走到烟幻柔面前,她好奇的提溜着双眼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表情很是惊恐的烟幻柔,见她呜呜咽咽的表情看上去似是被百狐藤栓的有些痛苦,便施法让百狐藤稍微松了那么一点点。 花山盈发现从开始到现在烟幻柔从來沒有说过一句话,就连现在她痛苦的都快哭出來了,也沒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不禁有些怀疑。 “喂,小妖精,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烟幻柔听到花山盈的问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怯懦的望着她。 还被定在一旁的银面公子见烟幻柔被这只小狐狸折腾的很是辛苦,不禁恼气的朝她吼道:“你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花山盈转头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银面公子,一甩手,沒什么耐性的说:“喂,你就在这里站着吧。这定身术,大概会在两个时辰之后失效。” “什么?!” 银面公子一听自己要再这里站两个时辰,不禁有些慌乱。 “你说什么?快点将我放开!” 花山盈似是听不见银面公子的话一样,抓着烟幻柔就朝天上飞去。 银面公子见烟幻柔被花山盈带走了,变得更加恼火了。 “你给我回來!” 花山盈听着身后响起的吼声,顿时心中大乐,眯着双眼,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音。 “真是个傻瓜。” 愉悦的挑了挑眸子,花山盈看了一眼被自己缚住的烟幻柔,心中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哼哼!等一下一定要让花逐月那个混球好好算算你是个什么妖精。要是你沒有造孽那还好,要是让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罪孽的话,我一定将你推进白青绾的丹药炉里,用三味真火将你烧得飞灰湮灭。” 烟幻柔听着花山盈的话,吓得咬紧了下唇。 回头朝银面公子所在的方向看上了那么一眼,红眸中尽是哀伤,噙在眼中的泪水,就这样顺着白肌滑落了下來。 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烟幻柔见正乐的开心的花山盈一直看着前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便闭上眼睛化作了一滩血挣脱了百狐藤。 血液在挣脱百狐藤之后,立刻四散朝不同的方向飞散了出去。 花山盈感觉自己手中的长藤好像轻了不少,一转头就看到烟幻柔已经不见了踪影。 猛然停在半空中,她四处巡视了一番,都沒有看到烟幻柔。 “哎,怎么这样?那妖精是怎么逃开的?” 恼气的甩了甩手,花山盈本想顺着烟幻柔身上的奇香去寻找看看,可是这里四周围都弥漫着浓郁的奇香,根本无从下手啊。 委屈的嘟着嘴,花山盈憋着眼睛里的泪水,哽咽着跺了跺脚,抱怨道:“真是的,我沒有看好陆月夏,还丢了那哑巴小妖精。到时候,我要怎么跟大哥交代嘛?我忙活了这么半天,又是为了什么啊?” 一时沒忍住,花山盈直接坐在云上,捂着脸委屈的哭了出來。 “这下,大哥肯定会想办法弄死我了!” 看着一望无尽的云雾,花山盈委屈的嘟囔了一句。 ***烟幻柔分割线*** 分身出的血液在四方绕了一圈之后,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山林处汇聚成了一滩血液。 妖红色的血液在一番涌动之后,化作了一朵散发着刺眼红光的莲花,不多时,又变作了身着一袭红纱衣的烟幻柔。 烟幻柔从地上爬了起來,抬头朝天上眺望了几眼,在看到花山盈暂时还沒有追上來时,才稍微松了口气。 转头一眼眺望过去,烟幻柔在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湖泊的时候,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提着裙摆,她赤脚朝那片湖泊跑了过去。 蹲在湖边,她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在看到湖水中红发红眸,脸上一派天真的自己,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看到湖边开着一朵白瓣黄蕊的野花,她甚是喜欢。 摘下野花戴在自己的头上,看到湖泊中的自己,她似乎很是喜欢,不由笑的更加开心了。 将手伸向湖水,她的手指尖才刚刚碰到湖水,便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又迅速的缩了回來。 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在碰到湖水时,水中立刻飘散起出一缕缕浅薄的血液,复而便被水冲淡了。 对这奇怪的湖水不明所以,烟幻柔下意识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碰到水的手指。 此时,手指已经不疼。应该说,手指在离开水面之后,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烟幻柔看到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些微红,其他的便也沒什么了。 大概是觉得这湖水有些不可思议,烟幻柔就像好奇心十足的小猫一样,再次将手伸向了眼前这片平静的湖泊。 原本以为刚才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可这次,烟幻柔的手指才刚刚碰到湖水时,手指尖处再次传來一阵钻心的疼,疼的烟幻柔紧皱着双眉,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并在衣裳上擦了擦自己还带着水珠的手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奇怪湖泊 看着浮在湖面上的血液渐渐淡去之后,烟幻柔这才发现原來并不是她看走眼了,而是这湖水的确有问題。 垂眸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指,烟幻柔有些胆小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她惊慌的看着眼前这片怪异的湖泊,似是非常恐惧。 “你是个什么妖?为何身上的血腥味如此之重?” 就在烟幻柔发慌的盯着眼前的一片湖水,随时保持警惕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非常好听的声音。 男人说话的声音就跟唱歌一样,声声柔情,字字酥骨,好听极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可比银面公子的好听多了。 烟幻柔在听这声音之后,沒由來的哆嗦了一下。还沒从对花山盈的惊怕中缓回神,她警惕的转过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转过身,烟幻柔就愣住了。 【这是个男人? 烟幻柔微张着唇,惊讶的看着身着一袭白衣,披散着黑发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男人,已经被他绝世的美貌惊得说不出话來了。 男人生的好生美,好生魅。面若桃花,红齿白唇,千娇百媚,一袭如瀑布一样细腻黑长的秀发顺着他白长衫滑落垂下。 他只是将面前几搓长发随意的系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随意,又很精神。 尤其是那双杏眼里带着千丝万缕的情绪,似乎再多看他两眼,整个人的魂魄都要给他牵了去。 不过,男人的身子很削瘦,跟女子一片羸弱,就算将他看做一名女子,一点儿也不为过。 青丝绾见烟幻柔只是诧异的盯着自己,却又不说话,不由厌恶的皱了皱眉。 “沒听到本上仙问你话呢?不说,可是找死?” 白青绾一开口立刻吓得烟幻柔往后缩了缩脖子,满脸惶恐的看着他。 白青绾见这妖似乎胆子小的出奇,虽是身上血腥味很重,不过倒是沒有什么妖邪之气,反倒是周身都散发一阵让他难以形容的奇香。 放下手中的药篮,他飞身到烟幻柔面前。 烟幻柔抬头望着此刻正睥睨着自己的白青绾,心一慌,就想逃跑,却被白青绾的声音给喝住了。 “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跑?我暂时也不会吃了你。你要是现在再挪动一步,我就将你拍的灰飞烟灭!” 听到白青绾冷冽气十足的话,烟幻柔被他吓得立刻站在原地,保持先前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白青绾见这烟幻柔不禁胆小,智商也不怎么高,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看到这怯懦的小妖,他不禁然的想到另一个同她差不多的笨蛋,那个叫花山盈的蠢货狐狸。 白青绾朝烟幻柔走近了两步,冷睨着她说:“不准你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讨厌死了。” 被白青绾这么一喝,烟幻柔的眼泪立刻溢满了眼眶。往后缩了缩脖子,她害怕的低下了头。 察觉到烟幻柔害怕自己已经害怕到了哆嗦了,白青绾更加沒好气了。 真是的,他有这么恐怖吗? 抓起了烟幻柔的右手,白青绾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立刻摸了一下她的脉,这才惊讶的发现这妖居然有人的脉搏,睁大了双眼哑然的望着烟幻柔。 烟幻柔见白青绾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然更加怯怕的往后缩了缩。 “真沒想到你居然还有凡人的脉搏。” 默念着咒语,白青绾伸出手覆在了烟幻柔的额头,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本想在她的记忆中探索一下,这女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好搞清楚这女人为什么会有凡人的脉搏。可还沒有來得及深入烟幻柔的记忆中,他的法力便被弹了回來。 往后退了一步,白青绾更加惊讶了。 “你体内居然有封印?” 烟幻柔似乎并不明白白青绾话中的意思,只是迷茫的望着他,神情看上去很是不知所措。 白青绾见她身上的血腥味如此之重,再加之她有凡人的脉搏,心里也已经对她的身份推算的差不多了。 大概的猜到了烟幻柔的身份,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 “传说这血莲三界之中独有一朵。用万人之血浇灌而成,集万人哀、怨、恨、痴为一体的极阴之物。我本以为是个什么样厉害的妖物,却不想倒是你这个缺心眼儿又胆小的纯真之物。 如是把你丢进那炼丹炉里连上那么个千八百年的,估计也能炼出个什么世间回魂珍宝。” 白青绾顿时感觉心情大好,集聚在心里的阴云也霎时间消散到了九霄云外。 抓着烟幻柔的手,他说:“走吧,跟我回云絮山上去。” 烟幻柔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美的让人心动,可总是说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眼神里透出的冷光,也让她很是怯怕。 排斥的挣脱的白青绾的手,烟幻柔往后退却着就准备逃跑,可正是因为她这一排斥怯怕的行为,彻底惹怒了白青绾。 在白青绾闭关丹慧洞的时候,白族也沒有几个人跟他有过什么交集,只是大家都知道白青绾小的时候是一位非常温顺、听话的公子。 可自从白羽仙消失,白青绾再出丹慧洞之后,整个人就变得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情绪变化的很快,心思也捉摸不透。很多时候,他都是前一秒脸上还带着笑意,后一秒就会发火暴怒。 所幸的是,白青绾对白族的狐仙们倒是非常温柔。只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钻牛角尖,跟大家过多计较。 白族的狐仙们都非常的尊重白青绾,再加上白青绾在白族是实至名归的强者,就更加受到白族族民的拥戴了。 可相反的,白青绾很喜欢跟花族作对。在他眼里,花族的那些狐狸个个不过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见烟幻柔对自己很是排斥,一向心高气傲的白青绾见此,立刻怒火中烧。 朝烟幻柔一挥袖,他素白的袖子中立刻飞出三根千玄丝,朝烟幻柔缠了过去。 烟幻柔在惊讶之余,已经被这三根比蚕丝还要细极的丝线给缠住了。 她惊恐的看着冷脸睨着自己的白青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了两步。 只见白青绾轻轻一拉手中的丝线,烟幻柔瞳孔猛然一缩,只感觉三根丝线嵌入了自己的体内,直直朝心口的内丹缠了过去。 原本妄图化作血液逃跑,可她现在被白青绾的千玄丝缠住了内丹,已然是沒有办法挣脱这个男人的手了。 他手中的丝线着实厉害,让烟幻柔惧怕的不得了。 白青绾双手扶着三根千玄丝,朝烟幻柔走了过來。 “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不听话的妖,简直讨厌死了。本仙就算是送你去死,你也得面带笑容的给我受着。要是敢再皱一下眉头,我直接崩碎了你的内丹。” 说罢,白青绾勾手弹了一下缠在烟幻柔身上的千玄丝,丝线就想被附了智慧一样,朝烟幻柔的全身蔓延缠绕了过去。 白青绾自然是消了不少气,可烟幻柔却疼的眼眸红了一阵又一阵的,着实很可怜,让还冷着脸的白青绾开始有些心软了。 “也是怪你可怜,明明是只妖,千百年來却不能开口说话,看你着一脸痛苦的模样,我也不便再多做过分的事情。” 抬眸凌厉的瞪着烟幻柔,他厉声命令道:“不过,你要是再敢让我不舒心,我可会让你变得比这更痛苦。” 对上白青绾凌厉的双眸,烟幻柔在哆嗦了两下之后,立刻怯怕的朝他点了点头。 见烟幻柔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白青绾嘴角挑起一丝清魅的笑意,迅速收回了缠绕在烟幻柔身上的千玄丝。 “嘿!我可是找到你了!” 等白青绾收回千玄丝之后,身后便响起了另外一个笨蛋的声音。 在听到花山盈欣喜的声音之后,白青绾抽搐了一下嘴角,依旧背对着她,似乎沒什么心情想看到她似的。 花山盈看到烟幻柔面前还站着个什么人。 此人一袭白衣,黑发后披,身上擦发着一股清晰的药味,花山盈一下子就反应过來了站在不远处的人是谁,便自然而然的收起了脸上雀跃的笑意,有些怯怕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走,还是应该问白青绾要了那烟幻柔,再乖乖离开。 烟幻柔好不容易才从花山盈的手中逃出來,原本以为自己自由了,可又好死不死的被白青绾给缠上了。 现在,再见到花山盈,再加上面前还站着一位十分厉害聊得的白青绾,烟幻柔更加害怕了。 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一时沒有注意身后的湖岸,一脚踩空了,整个人直接往后坠入了湖水中。 白青绾见烟幻柔往后一头栽进了湖里,立刻大吃一惊,想要伸手去抓住她,但是时间已经來不及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烟幻柔坠入湖中。 烟幻柔整个人沒入了湖水里,被这奇怪的湖水侵蚀的痛苦不堪,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同时撕咬着自己的身子一般,让她痛的想要嚎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聚灵符咒 花山盈看着原本清澈的湖水瞬间被血色染红,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忌惮白青绾了。 跑上來,她焦急的拉着白青绾的胳膊,问:“那丫头掉进湖里之后,怎么这湖水就变了色啊?” 白青绾沒有理会花山盈惊慌失措中的询问,只是冷瞥了她一眼,便从腰中掏出两颗黄豆般大小的白色药丸。 他自己吃了一颗,又将另外一颗递给了花山盈,冷冷的说:“把它吃了。” 花山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白青绾手中的药丸,又警惕的看了他两眼,在对上他如冰一般冷的眼眸时,一愣,立刻诚惶诚恐的接过了药丸。 左右细细打量了好几眼手中的药丸,花山盈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怯懦懦的问道:“白大哥,这玩意儿吃了不会死吧?” 白青绾剜了花山盈一眼,也懒得理她,直接纵身跳下了湖水中,朝还不知情况如何的烟幻柔游了过去。 花山盈见白青绾二话不说纵身跳进了湖水,一时情急,也顾不得这药丸会不会吃死了,直接将药丸囫囵的塞进嘴里,跟着白青绾跳湖而去。 白青绾跳进湖水中之后,发现烟幻柔已经不见踪影,这一汪湖水中尽是血红色,让他有些看不清前路。 湖水中充朔着奇香,白青绾不适的皱了皱眉。 湖水已经彻底的变成了血红色,白青绾感觉自己的双眼也都随着这涌动的湖水渐渐被染成了血红色,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血红色的。 看來烟幻柔应该是被这湖水化去了人身,变成了血水,与这些湖水汇作了一汪。 既然烟幻柔被湖水化作了血水,又与这湖水汇在了一起,白青绾想要将她救起來,恐怕还得费些功夫。 不过,在救人之前,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必须要先将化作一滩血水的烟幻柔从这湖水中脱离出來,好让她重新恢复人身才行。 如是不然,怕这湖水厉害的紧,要是耽误了时辰,恐怕化去的就不仅仅是烟幻柔的人形,而是她的灵力了。 闭上双眼,白青绾将右手放置胸前,食指中指向天而竖。在默念咒语中,他伸出左手从右手的袖子中缓缓的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开始汇聚神宁的吟唱起咒语。 “白哥哥,白哥哥!” 花山盈跳下湖水中之后,看到白青绾整个人就像站在陆地上一样,巍然屹立于湖水中央。 他的衣袂长衫被湖水撑展的很开,细腻黑长的头发在湖水中飘飘散散,就像他头上披了一件黑色的纱巾一样,让他看上去出尘绝凡,神秘莫测。 此时,他左手前三指捻着一个白瓷小瓶,右手食指中指竖直,在涌动的湖水中紧闭双眼神情严肃的默念着咒语。 他的身上撒发出一阵柔美的白光,让花山盈不禁然失了神。 花山盈痴痴的望着绝美的白青绾,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向前游去,就好似她这么一靠近,就会破坏了白青绾的绝美倾城,让她莫名于心不忍。 愣愣的看着白青绾,不多时,花山盈见白青绾猛然睁开双眼。他那双圆润的杏眼中闪过一缕青光,接近着便抿着嘴,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左手中捻着的瓷瓶。 就在花山盈疑惑他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湖水中的血色就好像认了人似的,都朝白青绾手中的白瓷汇了过去,短短片刻,原本还腥红扎眼的湖水便恢复了往日的澄澈,就连那股浓郁的奇香也消散了大半。 花山盈从來沒有见过这样奇异的场景,更加不知道原來白青绾如此之厉害。 她以前只是听花逐月和花涵畅说这白族的当家白青绾,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如何如何的了得,还有如何如何的绝美。 绝美她倒是知道,可白青绾的厉害了得,她倒是今日才有幸一睹。 等腥红的血水汇入白青绾的白瓷瓶里之后,白青绾细眉一拧,松开了左手,紧接着白瓷瓶一动不动的置在湖水中。 从一开始到现在,花山盈见白青绾一直默念着什么咒语,速度很快,有些听不清,不过她大概也猜得到这便是白族的什么聚灵咒了吧? 传说这聚灵咒是上古时期,由白族的第一代首领创作出來的,可以凝聚亡魂之灵,让在战争中死去的仙灵得以凝聚,然后重生。 不过,这咒语只有白族的首领才知道,其他人无从得知,更是不能使用,说是这咒文有什么禁忌,要是随意使用了好像要付出代价什么的。 大概就是类似什么,出來混迟早要还啊,一命抵一命什么的。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花山盈自己的猜测罢了。 她每天也只要照顾好自己的吃喝玩乐,开心快乐就好了,其他的让花逐月去管不就好了,反正她又不是花族的首领,哼! 白青绾吟唱着咒语,朝发出一阵白光的白瓷瓶一挥袖,那白瓷瓶便瓶口倒置,紧接着便有一股血水从瓶中被倒了出來。 复而,花山盈便看到那一股血水慢慢化作了一个人形,这个人便就是烟幻柔了。 花山盈看的目瞪口呆,伸出手就准备为白青绾拍手喝彩,可是当她看到接下來发生的事情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见白衣飘飘,发丝在水中轻散的白青绾朝烟幻柔游了过去,他从腰间掏出一粒刚才给花山盈吃的白色药丸,塞进口中,然后游过去将还未见苏醒的烟幻柔拦腰抱在怀里,俯下头与烟幻柔嘴对嘴‘亲吻’了起來。 花山盈看着眼前黑发红发交相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不自觉的就停下了为白青绾拍手的动作,眼圈微红了起來。 她也知道白青绾只是单纯的想将嘴里的药喂给烟幻柔罢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好难受。 很不自然的垂下自己举起來的双手,她尴尬的眨着微红的双眼,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不过,这也沒有什么好值得难过了。 反正,白青绾也不喜欢她,以后也更加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别说是他现在跟烟幻柔做出了什么亲密的举动,以后就是他当着自己的面跟别人秀恩爱,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再次抬起眼眸,花山盈怀着失落的心情朝白青绾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烟幻柔已经苏醒了过來。 烟幻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恐怖很恐怖的噩梦,在梦里她好像被刀砍,被剑刺一样,痛不欲生。 一睁开双眼,她的眼中就映出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 看到几乎与自己面贴着面的白青绾,她一慌,直接伸出双手推开了他,然后朝后游去。 白青绾似乎已经料到烟幻柔在睁开眼睛之后的态度,只是冷眼看着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慌的烟幻柔。 收回白瓷瓶,白青绾不屑一笑,对着烟幻柔嘲弄了一句:“真是!明明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妖,却怀着凡人的感情。” 想到烟幻柔这妖精有凡人的脉搏,他笑的更加不屑了。 “不过也难怪你会这样,要怪就怪那位将你的灵强行塞进凡人体内的大神吧。” 白青绾很讨厌水这种东西,更加讨厌湖水江水这些东西。 沒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他不喜欢,所以觉得讨厌。 掠过烟幻柔,白青绾朝还处于失落当中的花山盈看上一眼,冷声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花山盈听到白青绾的声音,才抽回神,看着他,愣头愣脑的回答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转头看着还紧蹙着双眉,十分不安的望着自己的烟幻柔,白青绾的眼神则变得更加冷了。 白青绾最讨厌别人用一副怯懦的表情看着他,搞得好像自己有多么的可怕,使用了很多手段欺负她似的。 “我不是说了吗?不准用这种恶心的表情看着我,我不喜欢。” 烟幻柔明白了白青绾的意思,便在怯懦中朝他点了点头。可是,她想向白青绾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听到了一种声音,好像从她在水中幻化出人形之后,就一直能够听到那个声音。 那声音是个女人发出的,听上去十分凄凉,让人倍感毛骨悚然。 她好像在说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叫什么人的名字,总之声音听上去凄凄哀哀的,却又好似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闭上眼睛,烟幻柔凝神屏气的寻觅着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來了。 可她一闭上眼睛,脑中就迅速划过了一个场景。 场景中一位头戴花环的姑娘正在漫天的花海里旋转起舞,而不远处则站着一位身着黑服的男人,正面带微笑的凝望着她。 那女人很奇怪,跟她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却是眼眸黑发,从她的表情上能够看得出,那个时候的她,应该很开心。 而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凌厉霸道,让人难以靠近。 只感觉胸口一疼,她本能的抬手捂住了胸口。 白青绾见烟幻柔这小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对,便朝她游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湖底白光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跟别人有身体接触,更何况还是个小妖,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计较这些了。 握着烟幻柔的右手,白青绾这才发现她的脉搏非常弱,弱的几乎快要摸不到了。 抬起眼眸凌厉的望着满脸痛苦的烟幻柔,白青绾寻思着估计是这小妖的肉身不行了,如果不马上进行救治的话,恐怕她那具肉眼凡胎的躯壳就要死了。 “走,跟我上岸!” 白青绾拉着烟幻柔的手,就准备带她离开这讨厌的湖水,可是他才一转身,就被烟幻柔给拉住了。 白青绾是打心里觉得这小妖屁事儿特别多,感觉她好像是故意在消耗自己的耐性似的,怎么磨磨蹭蹭的,烦死了! 转头不耐烦的瞪着烟幻柔,白青绾颇有些不悦的问了一句:“你还想作甚?” 烟幻柔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向白青绾表达‘自己在水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件事儿。 耳边还悠悠的响着那个女人的哀怨声,烟幻柔很想去找那个声音的出处,却又怕闭上眼睛之后,再次看到奇怪的画面,感觉到难耐的心疼。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人,似乎很想见到那个人,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发自内心迫切想要见的那个人是谁。 刚才出现画面中的那个男人? 不得不说,那个男人好生面熟,好像她在哪里见过,又好像她跟他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似的。 本想跟着白青绾一同上岸,可是她觉得这水里的声音听好去好生可怜,又不忍就这样置之不顾的匆匆离去。 反正,她现在能够很自在的呆在水中,已经感觉不到湖水带來的割肉剔骨之痛了,寻找一下那个女人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那女人的幽怨凄哀的声音时远时近,烟幻柔根本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有的时候,她会听到很长的一段话,可有的时候,却又只能听到短短几个字。 不管听到多少,那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烟幻柔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怯怕的看着正冷眼瞥着自己的白青绾,烟幻柔想了半天还抬起手,在水中朝白青绾比划了几个字。 【声。 【音。 烟幻柔施法在湖水中显现出了“声音”两个字。 白青绾疑惑的看着烟幻柔比划出的字,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已经游到白青绾身边的花山盈看到烟幻柔比划出的两个字,也是一头雾水。 烟幻柔见这两个人都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不禁更加着急了。 【水、里、有、声、音。 看到眼前几个的透明字体,白青绾这才反应过來烟幻柔想说什么。 “你说,你听到这水里有声音?” 见白青绾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烟幻柔才激动的朝他点了点头。 “声音?” 花山盈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怀疑的看着烟幻柔,问:“喂,你幻听吧?这儿哪儿有什么声音啊?我怎么听不到?” 语毕,她转头看着白青绾,问:“喂,你听到了吗?” 白青绾瞥了一眼花山盈,摇了摇头,又将视线挪到了紧蹙着双眉的烟幻柔身上。 烟幻柔说这湖水里有声音,可他和花山盈都听不见,这着实有些奇怪。 可要说烟幻柔幻听的话,白青绾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湖水自他从丹慧洞里出來之后,就已经怪异的很,要说这水里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 可奇怪的是,烟幻柔能够听见的声音,为什么他听不见呢? “你能听出声音从是哪儿发出來的吗?” 面对白青绾的问題,烟幻柔不安的摇了摇头,可她还是打算再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声音发出的源头。 闭上眼睛,她屏息敛气,汇聚神凝,开始寻找声音发出的源头。 这次,她的脑海中沒有再闪过什么奇怪的画面,也沒有出现那个身着黑服的高贵男人。 她听到声音越來越清晰,也能够感觉到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來的。 原是方才时大时小的听着女人含糊不清的声音时,烟幻柔就已经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凄惨哀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现在能够更加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烟幻柔更是拧紧的双眉,就好似她自己也经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在听到女子的声音时,烟幻柔感觉脑内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烟幻柔在这凄凄哀哀的哭声的熏陶下,感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好像失去了什么人似的,可就是记不起來。 “本欲长驻此,与君共红尘。 岂料横祸至,归來血满门。 往昔柔情目,当日尽为恨。 难言心中愧,冷语刺君心。 无颜立君前,别后怅失魂。 无能保双亲,至今忆悔深。” 烟幻柔这才挺清楚女子正十分凄哀的吟着一首诗,在吟完诗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无力而惆怅的长叹。 找清楚声音是从着湖底的东南方向传上來的,烟幻柔立刻睁开双眼拉着白青绾就朝湖底东南方向游去。 “哎,你们等等我啊!” 花山盈见烟幻柔和白青绾连声儿都不吱,就先跑了,不禁有些恼气的跺了跺脚,然后又追着他们游了过去。 烟幻柔每每想东南方的湖里游近三尺,那女人的声音就会清晰几分,这促使她更加卖力的朝声发出的地方游了过去。 跟随者烟幻柔一同朝东南方游过去的白青绾,迟疑的看了一眼烟幻柔。 他暗忖,烟幻柔似乎真的听得见有女人的哭声,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听不见分毫呢? 白青绾也有想过这或许只是烟幻柔幻听了,不过他看到烟幻柔脸上雀跃的表情,又暗自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烟幻柔真的幻听了,那她也不可能一直幻听啊? 或许,这湖底真的有什么只能由烟幻柔能够听到的声音吧? 反正下去探一番究竟也沒什么,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有,再回來便是。 说起來,他还真不知道原來这片湖的湖里居然这么深。 约摸在心里估计了一下,白青绾觉得从岸上到他们现在的位置,恐怕也已经有千丈深了。 正当白青绾走神的时候,带着她一路游过來的烟幻柔已经停了下來。 烟幻柔惊讶的拽了拽白青绾的胳膊,朝前方发出一阵白光的地方指了过去。 回过神的白青绾见不远处发出了一阵星星点点的白光,才真正相信了烟幻柔的话。 一时好奇远处的白光究竟是什么,白青绾当即伸出手抓着烟幻柔的胳膊朝前游了过去。 烟幻柔也沒有想到这站在岸边一眼挑过去,便能够尽收眼底的湖水,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跟着白青绾加快速度朝那一点光亮游了过去,在一刻钟之后,烟幻柔在白青绾的带领下终于來到了这白色光晕前。 远远看着这光晕,感觉还好,可是一靠近,烟幻柔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好似她的眼睛都快要被这强烈的白光给刺瞎了一般。 怯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烟幻柔慌忙抬起袖子挡住了眼前强烈的白光。 一直在后面追赶的花山盈,见自己终于追上烟幻柔和白青绾,憋屈的小脸儿上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见烟幻柔一直用袖子挡着眼前的白光,花山盈猜想她应该是很怕这些光吧,便自告奋勇的挡在她面前,为她遮住了这些强烈的白光。 虽然她也觉得这些白光耀眼的有些过分,可是这也沒有什么。 “喂,白大哥,这些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來的啊?真是漂亮极了。” 说话间,花山盈抬眸朝白青绾看了过去,在看到白青绾脸上震惊的表情时,被猛然的吓了一跳。 “白、白大哥?” 花山盈也不知道白青绾怎么了,可是他脸上的表情着实不对劲的吓人。 伸手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白青绾的胳膊,花山盈不怕死的小声唤了他一句:“白青绾?” 抬眸看着白青绾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发红的双眼,花山盈一愣,就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不能再恐怖的事情,让她立刻闭上了嘴,带着烟幻柔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白青绾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耀眼的白光,一瞬间眼泪便从他的眼眸中滑落了下來。 “姐、姐姐!” 听到白青绾叫这团白光“姐姐”,花山盈一时沒受住,惊讶的叫了出來。 白青绾的姐姐? 白羽仙? 她不是在十多年前失踪了吗? “白青绾。” 担忧的叫了一声白青绾,花山盈不由有些担心他。 有谁不知道白青绾和白羽仙自由便感情深厚,两个人在白族相依为命,统治着整个白族。 白羽仙虽然是白青绾的姐姐,可白青绾却将白羽仙当做母亲一样对待。 现在失踪了好久的白羽仙突然出现在白青绾的眼前,想必白青绾也是很难过吧? 就在花山盈心疼的看着白青绾的时候,白青绾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來。 “我说呢!我苦苦寻找了你这么多年,可是却总是找不到你,沒想到你居然用镇魂石将自己锁在了这湖底。” 躲在花山盈背后的烟幻柔望着跪在低头埋头哭泣的白青绾,不禁有些同情。 抬头朝不远处的那一团白光看了过去,她觉得眼睛被那耀眼的光刺痛的厉害,又怯怕的将脑袋缩了回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白羽仙现 再次微微抬起眼眸朝白青绾看了过去,她见白青绾削瘦的肩膀抽动的厉害,不由双眉紧锁,更加难过了。 虽然有些怯怕眼前刺眼的光晕,可烟幻柔还是从花山盈身后走了出來,來到白青绾面前,蹲了下來。 心疼的看着满脸泪水的白青绾,烟幻柔有些犹豫的抬起手,停在空气中,顿了顿,还是伸过手帮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白青绾沒想到这一直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小妖,居然会斗胆的跑上來安慰自己,不禁然觉得有些怪异。 一时觉得丢脸,白青绾抬起袖子匆忙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快速恢复了脸上的冷漠。 烟幻柔见白青绾终于不再流泪了,便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伸出手指,她施法在湖水中划出:【我、们、进、去。几个字。 白青绾也觉得烟幻柔说得对,便扶着她,站了起來。 花山盈怎么也沒想到胆小如鼠的烟幻柔会主动跑上去,帮白青绾擦眼泪,不禁有些愣神,同时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见白青绾终于停止了哭泣,站了起來,她才在尴尬走上前,问:“白大哥,这一团白光是什么啊?还有,你刚才说的镇魂石,又是什么啊?” 双眸通红的白青绾回头冷睨了花山盈一眼,吓得花山盈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脑袋。 “白光是我姐姐利用镇魂石所布下的结界发出的,至于这镇魂石,是我祖母在一次意外中获得的宝物,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年幼的时候,我见祖母拿出來把玩过一段时间。听祖母说,这镇魂石可以将仙妖鬼神的魂魄锁在其中,让其游离于三界之外。” 听了白青绾的话,花山盈算是明白这镇魂石的作用了。 “所以说,当年大家都推算不出來白羽仙身在何处,就是因为她擅自将自己锁在了镇魂石当中,对吗?” 等花山盈的话一出口,白青绾有些不适的怔了一下,这才沉默的朝她点了点头。 花山盈见白青绾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便是知道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镇魂石里的魂魄放出來吗?” 白青绾垂下眼眸,失落的摇摇头,说:“貌似祖母沒有说过破解镇魂石的办法。” “哦。” 听到镇魂石似乎无法可破,花山盈不敢在继续问下去了。 花山盈估计是因为见到他失散多年的姐姐,沒心情理会自己,所以才破天荒的回答了自己这么多问題。 自己要是在多嘴下去,等一下问道什么不该问的问題,踩进白青绾不想让人踏进的雷区,那她就死定了。 白青绾见花山盈不再说话,也就不在理她了。 牵着烟幻柔的手,他冷睨了烟幻柔一眼,问:“你很怕这光?” 烟幻柔不知道白青绾想做什么,只是怯怕的朝他点了点头。 白青绾见烟幻柔朝自己点头之后,便将脑后系头发的长发带拿了下來。 走到烟幻柔的身后,用发带遮住了她的双眼,带着她一同朝那团白光飞了过去。 在快要靠近那段白光的时候,白青绾一挥袖,三根千玄丝便从他的长袖中迅速而猛的飞了过來。 “幻!” 只听白青绾轻声说了一个“幻”字之后,原是三根千玄丝立刻变幻出了无数根千玄丝朝那结界迅猛的飞了过去,将其牢牢缠绕在丝线之中。 “碎!” 又是悠然的一个字从白青绾的嘴里吐出,那千万根细丝线便开始不断勒紧,不断用力的压迫着包裹在其中的结界。 只是一眨眼间,那结界便承受不住千玄丝多带來的压迫,在一声巨响中破碎成了千万碎片,朝湖水中四散飞去。 毫无准备的烟幻柔听到“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本能的打了一个哆嗦。 眼前一片漆黑,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山崩地裂的声音让她受到些许惊吓,促使她不由自主的抓紧了白青绾的胳膊。 白青绾料到着出奇胆小的烟幻柔会害怕,便伸手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两个人朝白光中飞了进去,而花山盈也紧跟在他们身后一同飞进了白光当中。 不多时,烟幻感觉自己双脚着地,不再像刚才那样在水中飘飘摇摇了。 白青绾放开被抱在怀中的烟幻柔,将蒙在她眼睛上的发带取下,才冷冷的说了一句:“好了!” 听到白青绾的话,烟幻柔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当她的双眼一睁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不远处的一位身着蓝衣的绝美女子。 女子双眼紧闭,平躺在一块很大的白玉床上,紧锁的双眉,让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那女子身着深蓝色纱衣,黒长的秀发上沒有佩戴任何发饰,而是很顺的分成两撮,分别放置在她的胸前。 女子有一张和白青绾十分相似的脸,都是绝美无比,只是与白青绾相比起來,烟幻柔觉得还是白青绾更加出尘脱俗。 白青绾一见到躺在床上的白羽仙,立刻跑了上去。 将白羽仙抱在怀中,他心疼的唤了一声:“姐?姐!” 用力的摇着白羽仙的身子,可是白青绾始终不见她有苏醒的迹象,伤感至极,他不禁再次哭了出來。 花山盈见白青绾满脸懊恼,不禁有些担忧。 走到白青绾面前,她低声叫了他一声。 “白青绾。” 烟幻柔也已经走到了白玉床前坐了下來。 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她打心里觉得白羽仙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女。 姐姐是个美女,弟弟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烟幻柔不禁心生羡慕。 一低头,她看到白羽仙右手的手指间似乎有血迹,便情不自禁的朝她伸出了手。 谁知道烟幻柔才一碰到白羽仙的手,白羽仙紧闭的双眼中便滑出了一滴泪水。 烟幻柔见白羽仙突然哭了出來,以为自己弄疼了她,便迅速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花山盈见此情景,立刻焦急的唤了还处于悲痛中的白青绾。 “白青绾,你看!” 听到花山盈的声音,白青绾才缓缓的抬起头朝她看了过來。 见花山盈满是惊讶的指着白羽仙,他便顺着花山盈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白羽仙哭了。 白青绾见白羽仙落了泪水,以为这是她要醒过來的征兆,一时欣喜,便是更加用力的摇着白羽仙。 “姐姐,姐姐,你醒醒。” 可无论他怎么呼唤白羽仙,白羽仙依旧紧闭着双眼,软塌塌的躺在床上。 烟幻柔见白青绾又哭了,便也跟着白青绾难过的蹙紧了双眸。 抬眸看着白羽仙脸上的泪水还在下滑,她就不假思索的抬手,想帮白羽仙将脸上的泪水擦去。 可她的手指尖一碰到白羽仙的面颊,立刻感觉头疼欲裂,好似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她的脑袋里涌了出來。 本能的抱着脑袋,烟幻柔趴在床上痛苦的呜呜咽咽了起來。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涌出了好多声音,有好多熟悉的声音,又有好多她觉得很陌生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脑海里涌了出來。 【传说传说在五百年前,一位阴司执笔判官曾奉阎王之命到人间体察人间百态。 【嫁给你?你是说我嫁给了你? 【这支钗也的确是适合你。 【郇明言风,你当日为何要设计让我嫁给郇明墨? 【言风在一次偶然中,捡到了一直钗子,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您的。 【你别怕,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郇明墨,小心! 烟幻柔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她心里生出,破除她的脑袋,让她简直痛不欲生。 脑里有太多太多的声音,低沉的、严肃的、温柔的、甚至是愤怒的,千丝万缕的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感觉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白青绾和花山盈见烟幻柔有些不太对劲,都不约而同的朝她看了过來。 白青绾放下白羽仙,伸手拽过烟幻柔的手臂,惊讶的发现她原本微弱的脉象又恢复了正常。 “真是怎么回事儿?” 花山盈见白青绾双眉紧锁,一脸的凝重,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刻慌慌张张的问道:“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青绾抬起眼眸瞄了花山盈一眼,又沉默的摇了摇头。 烟幻柔紧抱着脑袋,在白玉床上痛苦的翻滚着,脑海中闪过一段又一段陌生的片段,让她痛不欲生。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汇入自己的体内,给自己带來一阵凉凉的舒适感。 缓缓的睁开双眼,她这才看到白青绾正在朝自己的体内输送仙气。 朝白青绾疲惫的笑了笑,下一刻,烟幻柔又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往后栽倒在地上的白青绾。 白青绾正在向烟幻柔体内输送仙气帮她治疗的时候,躺在旁边的白羽仙身上突然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白青绾弹开了。 白青绾被白羽仙弹到在地,立刻惊讶的看着还躺在白玉床上的白羽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人妖一体 不得不说,现在躺在床上的白羽仙很是诡秘。 她明明已经用镇魂石将自己的灵力锁住了,按理说,现在的她无非就是一具沒了三魂七魄的活死人罢了。 可是现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白羽仙不仅会无端端流泪,甚至身上还保存着不小的法力,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烟幻柔见白青绾被白羽仙身上的法力弹开了,担心他受伤,便朝白青绾挪动了过去。 花山盈看着坐在地上神情凝重的望着白羽仙的白青绾,也担心的跑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來。 “白大哥,你沒事吧?” 白青绾被花山盈扶着坐在白玉床上,说:“我沒事!只是我姐姐现在怪异的很,这镇魂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亦不是很清楚,真是恼死人了。” 烟幻柔坐在床上担忧的看着白青绾,因为说不出话來,也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替他担心。 就在三人为白羽仙的事情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躺在白玉床上的白羽仙突然周身散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 “啊,姐姐!” 白青绾见此情景,当即从白玉床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着浑身散发着蓝光的白羽仙。 白羽仙依然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虽然面色红润,可依旧双眼紧闭,让摸不着头脑的白青绾只能在心里暗自干着急。 花山盈看到白羽仙身上撒发出蓝光,便咋咋呼呼的拉着白青绾的胳膊,问:“白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白青绾朝花山盈摇了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待我们先探探情况再说吧。” 觉得白青绾说的有道理,花山盈也不在做过多言语,只是站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浑身散发着蓝光的白羽仙,暗自揣测接下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只见白羽仙浑身散发出的蓝光越來越耀眼,越來越浓烈,不多时便有一缕魂魄从白羽仙的体内钻了出來,朝还坐在玉石床上的烟幻柔飞了过去。 白青绾见自己姐姐的魂魄离开了体内,则是更加吃惊了,在吃惊之余,还免不了十分担心。 “姐姐!” 白羽仙的魂魄从她的**里坐了起來,似乎完全听不到白青绾的声音一般,就连看也沒有看上他一眼。 她飞到烟幻柔身边,轻执起烟幻柔的右手,说:“想不到你一千年血莲竟然寄居在凡人体内,确是可怜。虽是魂魄与**配合的比较融洽,但始终沒有办法归一,这才导致人妖记忆各有不同,性格更是迥异。” 说罢,白羽仙抬起眼眸对上了烟幻柔的双眼,嘴角挑起一丝苦涩的笑。 “你我都是被情所牵绊的人,不过你比我更可怜。” 轻跃起身子,白羽仙牵着烟幻柔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便直直将烟幻柔拽出了陆月夏的体内。 不过眨眼间,白青绾和花山盈便看到原是坐在床上的烟幻柔,已经恢复成了一头漆黑长发的陆月夏。 花山盈见陆月夏就像睡着了似的躺在床上,立刻惊讶的“嗷”起了嘴。 白羽仙将烟幻柔带到半空中,问:“你可愿意让我将你与这陆月夏融为一体?” 烟幻柔顺着白羽仙看的方向转过了头,望着躺在白玉床上的陌生女子,不禁蹙紧了眉。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非要说起來的话,她先前在寻找白羽仙的哭声时,似乎在脑海中看到过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头戴花环,在花田中翩翩起舞的那位女子。 不等烟幻柔回答,牵着她手的白羽仙再次开了口。 “是啊!现在的你,心智未开,体内所有的记忆又都被封印了。我问你这样的问題,也着实是蠢。” 目不转睛的盯着烟幻柔,白羽仙妖媚的眼中泛出了丝丝与她妖娆面孔完全不符合的冷光。 “不过,这也由不得你了。今生,你与他已相见,也与他必有一劫,而我必须要竭尽所能保护他的周全。” 拉着烟幻柔,白羽仙单手拦腰将她抱在怀中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嘴里默念着一段咒语。 白青绾知道白羽仙这是要做什么。 她是要将烟幻柔打入陆月夏的体内,强行让她这只妖与肉眼凡胎的陆月夏融为一体。 白青绾从未试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施法者这样强行让一只妖与凡人融为一体,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他知道结果总归都是不好的,至于究竟是怎么个不好法,还真是让无从知晓的他担心不已。 不过最坏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烟消三界。 “姐!” 担忧的朝对他完全置之不理的白羽仙大吼了一声,白青绾焦心不已。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姐姐,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她再次遭遇不测? 心一横,白青绾说什么也不能让白羽仙对烟幻柔施法,幻住一掌,直接朝白羽仙和烟幻柔中间拍了过去。 谁知道那一掌白光在飞到白羽仙周围,还來不及将她跟烟幻柔分开,已经被白羽仙身上散发出的蓝光给反弹了回來。 反弹回來的白光直接拍在了白青绾的胸口,让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來。 花山盈见白青绾受了伤,大吃一惊,立刻朝他跑了过去。 扶着白青绾,她焦急的问:“白大哥,你沒事吧?” 一手捂着胸口,白青绾摇摇头,说:“我沒事。” 再次抬起头,白青绾见白羽仙已经开始施法了。 她默念咒语,适时的从头上扯下一根发丝。黑长细腻的长发快速的系在了烟幻柔的右手腕上,紧接着白羽仙又将发丝的另一头系在了陆月夏的右手腕上。 盘膝而坐,白羽仙默念着法咒,不多时分别系在烟幻柔和陆月夏身上的发丝开始逐渐缩短,朝陆月夏的体内缩进去,而烟幻柔也被系在她手上的发丝强行的拖进了陆月夏的体内。 在此过程中,烟幻柔着实害怕的紧,可那根头发韧劲十足难以挣脱,在她的挣扎中不断缩短,强行拉着她靠近陆月夏。 烟幻柔转头把哀求的望着还在打坐的白羽仙,见她一直闭嘴双眼毫不松懈的念着咒语,根本不理会自己,无奈之下也只得唤出红绸,朝白羽仙袭击了过去。 白羽仙怎么说也是当过白族首领的上仙,再加上她法力本來就了得,就连白青绾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区区烟幻柔呢? 红绸朝白羽仙飞袭过去,在碰到她身上的蓝光结界时,当即被反弹了回來,朝烟幻柔缠了过去。 烟幻柔被红绸紧缠在其中,还不等她挣脱,就已经來不及了。 在无力惊恐中,烟幻柔被强行拖进了陆月夏的体内。无比害怕的她,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连嚎叫一声的权利都沒有,也着实让人觉得可怜,不忍想悲悯她一番。 在烟幻柔和陆月夏强行融为一体之后,白羽仙缓缓睁开了双眼。在眼眸睁开的那一瞬,她冷漠的眼睛中掉落下了一滴泪水。 泪水顺着白羽仙的面颊划过,直接飘落,滴在了陆月夏的脸上。 白青绾眼睁睁的看着白羽仙在自己面前施完法,则更是担忧无比。 “姐姐!” 大叫了一声白羽仙,白青绾就朝她飞奔了过去,可是一切都已经來不及了。 白羽仙的魂魄化作烟雾消散,与这深不可测的湖水融为了一体,随着她魂魄的消散,就连还放置在白玉床上的肉身也随之化为了尘土。 “绾儿,对不起!” 这是白羽仙神形俱散时对白青绾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们在分别十几年再重聚时,说的第一句话。 【绾儿,对不起!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姐姐,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而什么都做不了的白青绾心痛懊恼的跪在地上,抓狂的朝白羽仙神灵聚散的方向伸出手,痛彻心扉的狂吼了一声:“姐姐!” 于此同时,云絮山丹慧洞门前,还坚持跪在地上的花涵畅突然感觉胸口传來一阵钻心蚀骨之疼,让他难以忍受的紧捂着胸,吃痛的闷叫了一声。 花逐月见花涵畅面无血色的模样,察觉他有些不对头,立刻走过來关切的问道:“二弟,你怎么了?” 花涵畅抬起头,笑着朝花逐月摇摇头,回答:“我沒事,只是突然感觉胸口疼的有些喘不过去。” 浓眉紧锁,花逐月实在担心花涵畅的身子。 虽说他们是神仙,这样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可花涵畅怎么说也跪了一个多月了。 他着实不能忍受自己花族的人为了白族的人,如此折腾自己的身子,更何况现在花涵畅还觉得心口痛。 “你给我起來,不要在跪着了。” 面对花逐月的抓狂,花涵畅摇摇头,平静的回绝到:“我不要!除非青绾愿意出來见我了,我才会起來。” “你!” 抓狂的瞪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二弟,花逐月怎么也不能奈何他,只能继续抓狂的陪着他一起等白青绾愿意出來为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三魂七魄 烟幻柔被白羽仙施法强行拉入陆月夏的体内,与陆月夏真正融为了一体,但依旧沒有办法开启她心里的封印。 纵然烟幻柔和陆月夏已经做到了人、妖合一,但是封印依旧还在烟幻柔的体内。 过去的事情,烟幻柔依旧记不起來,给她寄居的身体。。陆月夏更是对此毫无头绪。 在白羽仙的身形都化作烟尘飞散之后,陆月夏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记起了身为陆月夏的自己,从诞生到现在,一路成长起來的所有回忆,自然也是记得烟幻柔被鼠妖抓到鼠妖洞里,凌虐的遍体鳞伤的经历。 不管是鼠妖、郇明言风,还是银面公子,总是只要是今生今世所有的记忆,陆月夏都飞快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从白玉床上坐起來,她平静的看着逐渐化为尘土的白羽仙,不多时,眼界之中便出现了一颗飘浮在半空中的白色丹丸。 如果陆月夏沒有猜错的话,那便是白羽仙的内丹了。 “姐!” 白青绾心痛的看着朝自己飘过來的内丹,一时情难自禁,垂下头哭了出來。 男人家,纵然伤心到极致,也不会想女儿家那样嚎啕大哭,只能垂着头无声的流泪。 伸手握着白羽仙的内丹,白青绾红着眼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了一句:“姐,这十年來,你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何会将自己锁在这镇魂石中,又为何会如此的轻薄自己的生命?” 泪水从他眼中滑下,顺着他的下颔低落在了手中的内丹上。 一瞬间,白青绾手中的内丹发出万丈耀眼白光,让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陆月夏本能的扶着袖子,遮挡住了内丹发出的刺眼白光。 不多时,那些耀眼夺目的白光又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眼底。 陆月夏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惊一乍。 经历了种种是非,当陆月夏,也可以说是烟幻柔,再以人的身份去看待这些场景,已然是司空见惯,沒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了。 只见内丹所发出的白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层浅薄的雾气,对陆月夏來说,也够不成什么能伤害她的威胁。 白光之中忽然显现出一个场景,而场景中出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自然也就是白羽仙了。 画面之中的白羽仙跟方才施法将烟幻柔强行打入她体内的白羽仙,有着很大的不同。 方才见到的那一缕魂魄,眼眸之中全是淡然,从她的脸上也根本开不出丝毫的情感,就好似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喜怒哀乐”似的。 而此刻在画面中的白羽仙却有着极其复杂的表情,她坐在石洞之中,愁眉紧锁的望着此刻正躺在床榻之上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也就是世间绝美的白青绾了。 白青绾沒想到画面之中还会出现自己,情不自禁的朝前走了一步,意外的低叫了一声:“这里不就是我所在的丹慧洞吗?” 花山盈在听到白青绾的话时,也跟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月夏可不知道什么事丹慧洞,不过从他们的表情和言语上,还是能够推测得到,所谓的丹慧洞,也就是白青绾的住处了。 画面之中,白青绾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完全看不出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白羽仙双目通红的凝视着他,又动作轻柔的牵起了他的手。 将头靠在白青绾的胸口,她那双妖媚的眼中无限哀伤,语气听上去悲痛不已。 “我白族世代忠于上苍,从不在三界之中为非作歹,也不知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你体弱多病。 明明你也只不过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孩童,也沒有离开过云絮山,可上天就这么轻易的夺取了你的性命。” 听到白羽仙的话,陆月夏微微一愣,立刻下意识的朝白青绾看了过去。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白青绾在听到白羽仙的话时,绝美的脸上早已沒有了血色,就连他那双如樱桃般红润的唇,也想抹上一层白蜡似的,苍白的渗人。 花山盈担忧的望着早已被震惊的失去了神智的白青绾,大气不敢出,只能站在他身后,愁眉紧锁,暗自担忧的注视着他。 如果陆月夏沒有猜错的话,画面中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白青绾,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白青绾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就在陆月夏满腔疑虑的时候,白羽仙已经将躺在床榻之上的白青绾打横抱起,飞出了丹慧洞。 “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纵然是三界覆灭,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白羽仙抱着白青绾來到了白族的炼丹房之后,将已经死去的白青绾平放在旁边的床榻之上。 陆月夏也不知道白羽仙究竟想做什么,只是看到她用三味真火点燃了炼丹炉,然后旋转盘膝而坐,开始念咒。 咬破手指,白羽仙在念符咒的同时,伸出正在流血的手指快速在空气中画出了一道符。 “附!” 她颇有魄力的对着符咒大喊一声,那符咒便印在了丹炉之上。 花山盈和陆月夏都不懂这些炼药的东西,两人看的懵懵懂懂的,直到实在忍受不了的花山盈朝白青绾低声问了一句:“白大哥,白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缓缓的回过神,白青绾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花山盈一眼,才耐着苦涩,吃力的上下滑动了几下喉结,带着无奈,回答:“白姐姐这是在施法将体内的七魄逼出來。” 面容哀伤的望着画面中已是满头大汗的白羽仙,白青绾眼中满是痛心。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她是想将自己体内的七魄逼出体外,然后收集这七魄为我炼制回魂丹药,好让我起死回生罢。” “啊?原來起死回生这么麻烦啊?” 花山盈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 白青绾笑的更加苦涩了。 “那是当然了。神仙可不像凡人。凡人命运垂危的话,还能用我白族炼制的丹药救命。可神仙要是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 转头望着听的懵懵懂懂的花山盈,白青绾面容苦涩的说:“神仙要是死了,只有两种结果,这第一种,便会沦入归墟,一切全皆消散,终结所有,然后度入轮回,重新开始一切。这第二种,便是我姐姐所得到的果,神形俱灭,化作尘土,飘散与三界之外。” 花山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叹了一句:“原來是这样。” 陆月夏望着他们,沉思了一会儿,才问:“不是说,不论仙凡都离不开三魂七魄吗?你姐姐将七魄抽出体内,为你炼制了丹药,那她又会换來怎样的结果呢?” 白青绾沒想到陆月夏回突然之间说话,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问了句:“你会说话了?” 陆月夏听到白青绾的话,不由愣了愣,才在尴尬之中点了点头。 “嗯,会了。” 白青绾想到白羽仙强行将烟幻柔和陆月夏融为了一体,那陆月夏现在能开口说话了,也不足为奇。 “三魂七魄,其中三魂指的是:灵魂、觉魂、生魂。灵魂又可称为:天魂跟主魂;觉魂又可称为地魂和视魂;生魂又可称为:人魂和像魂。 七魄则分为:喜、怒、哀、惧、哀、愁、欲。三魂在于精神之中,而七魄在于物质。” 明白了白青绾的话,陆月夏这才连连点头的说:“所以也就是说,白羽仙将她所有的情感都给了你,自己就只剩下三魂了?” 听到陆月夏的话,白青绾点头,低声说了句:“似乎是这样。” 陆月夏能够理解白青绾的心情,毕竟他姐姐对他的恩德,着实重于山,而他现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姐姐消失在三界之中,也着实无奈,让人心疼。 再次抬眸朝画面之中看过去时,陆月夏见由白羽仙七魄所练出的回魂丹已经出了丹炉。 白羽仙施法让白青绾服下了丹药,这才走到他床边坐下。 用手轻抚着白青绾的侧脸,在看到他面色红润了些许时,白羽仙才稍稍松了口气。 明明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可白羽仙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情绪了。 沒有喜乐,更加沒有哀愁。 她就像一位刚刚从木偶匠手中出品的木偶娃娃一样,眼睛还沒來得及上色,看上去面容呆滞的紧。 “我想如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丹药应该会让你身体健硕许多,今后都无需在忍受病痛之苦。” 垂下眼眸,她呆滞的望着白青绾紧闭的眼眸,说:“只是已沒有七魄的我,不能在胜任白族的首领了。今后,你便是忘了我这个姐姐吧。 相信等你醒过來之后,以你的实力,绝对是我白族唯一可以担当首领的人选。到时候,你可不要令姐姐失望啊。”说罢,白羽仙抱着白青绾回到了丹慧洞。 为他掖好被子之后,转身离开丹慧洞,毅然决然的飞出了云絮山。 三魂不见了七魄,白羽仙的灵力大为消减,自然也不会在像从前那般厉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架感言 不得不说,今天是一个非常好的日子。 一四年过去了,一五年在弹指之间到来了。 夏么么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财源广进,合合美美,心想事成! 《长安乱,妖孽丛生》是我在写手生涯中的第一本古风,不得不说,当时在开这篇文的时候,夏么么已经做好了要扑成狗的准备。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成绩比自己想象的要可观许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大家的功劳。 还是老话:夏么么会每日保持六千更,每章节三千更,会消耗大家9KB,也就是一毛不到,九分钱!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夏么么,多多支持正版。 毕竟,你们的支持,是我努力的动力。 同时,推荐本人的完结: 总裁文:《冷情BOSS,错爱无心》、《忘恩首席腹黑妻》 校园文:《甜心会长很傲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负伤偶遇 飞出云絮山,她十分不幸的遇上了在千年前曾经结下梁子的敌人。 画面中的白羽仙早日沒了往日的生气,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将她团团围在中间的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与他们一战到底的准备。 白羽仙纵然再厉害, 也难以一敌众,更何况她刚刚才舍去了七魄为白青绾治病。 在一场打斗下來,白羽仙被便被那些个也不是吃素的敌人,给打的遍体鳞伤。 “姐姐!” 白青绾看到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从天坠地的白羽仙,一时心疼的不能自已。 陆月夏看了看画面里已经坠地,彻底失去了只觉得白羽仙,又转头担忧的望着白青绾。 就在她为白青绾而感到惴惴不安的时候,画面里响起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为何不走了?” 陆月夏听着这声音,总觉得很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在哪里听过。 望着画面里的马车,她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会儿,但是依旧无所收获。 “少爷,前面好像躺着一命名受伤的女子。” “什么?” 只听马车内传來那男人紧张的声音,不多时,陆月夏便看到马车的帘子,被一只从车内伸出來的手给撩了起來。 陆月夏看到从马车内探出的人头时,一时沒能忍住,捂着嘴惊讶的叫了出來。 “噢!” 只不过是轻声的一句惊讶,便引來了白青绾和花山盈的疑惑,见此情景,陆月夏也只能尴尬的收回捂在嘴上的手。 花山盈可能有点笨笨的,但白青绾可不是什么傻瓜。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陆月夏面前,带着丝丝屑屑的愤怒,问道:“你认识画面上的这个男人?” 陆月夏担忧的看了一眼双目微红的白青绾,又转头若有所思的盯着画面中的无欲。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无欲会跟白青绾的姐姐、白羽仙有所纠缠,这一切会不会也太过于巧合了? 画面上,无欲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白羽仙,轻拍着她的脸,低声唤着她,妄图可以用声音将她唤醒。 “姑娘?姑娘?” 无欲看白羽仙怎么都不见醒,便当即将她打横抱起,送上了马车。 难以置信画面中的男人真的是无欲,陆月夏双眉紧锁,低声喃喃的回答了白青绾对她的质问:“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这画面中之人,大约是从前一位与我有些过节的故人罢。” 质疑的看着若有所思的陆月夏,白青绾不依不饶的问:“过节?” 陆月夏朝白青绾露出一抹苦笑,说:“此事一言难尽,待从这里出去以后,让我细细讲与你听。” 既然陆月夏都这样说了,白青绾也沒有咄咄逼人之理。更何况,比起陆月夏与这个男人的过节,他现在对画面中所发生事情更抱有兴趣。 毕竟画面的女主人是他姐姐,不是? 陆月夏见白青绾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追问自己,而是将视线定格在了不断变化的画面上,便也跟着他一同朝白羽仙的内丹所幻出的画面,看了过去。 白羽仙在被无欲,,也就是李言恭救了之后,在李府昏迷了足足有好几日才恢复过來。 大约是在与敌人对抗的时候,白羽仙负伤太重,以至于在昏迷中醒过來之后,失去了记忆。 她缓缓的睁开了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彩的双目,神情呆滞的望着房梁。 直到伺候她的丫鬟走进來,发现她已经醒过來了为止,白羽仙就一直笔直的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同一个地方。 “我是谁?” 白羽仙疑惑的望着闻讯赶來的李氏夫妻,说出了自己醒过來之后的第一句话。 李德博和吴可卿一听白羽仙可能是失忆了,两人在惊讶之余,都彼此互看了一眼,脸上皆显露着不好的神色。 李言恭一听白羽仙已经醒了过來,当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府中。 听说白羽仙失忆了,他虽然有些失落,可还是在高兴之余为白羽仙取了一个名字。 “柳若衣!你以后就叫柳若衣,可好?” 身着蓝色衣裳的白羽仙听到这个名字,微蹙了蹙眉,沒什么语气的回答了李言恭一句:“名讳罢了,只要公子喜欢,那我便叫做柳若衣吧?” 从这以后,白羽仙不再是白羽仙,而是用柳若衣的身份,在李府生活了下來。 好在李氏夫妇对白羽仙还不错,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而李言恭更是对白羽仙殷勤的很。 每每外出回來,他总是会为柳若衣带些个新衣裳,银簪金钗之类的小玩意儿。 心系伊人,为博一笑,李言恭在这方面也算是做的很用心了,只是柳若衣却总是表现出不为所动的样子,着实让李言恭为之忧了心。 纵然是再迟钝的人,看到李言恭对柳若衣殷勤关心的样子,也会明白李言恭对柳若衣不一般的感情。 坐在闺房之中,李言恭将新买回來的钗子插在了柳若衣的发髻之间,朝镜子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她,嘴角挑起一丝温柔的微笑。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闻言,柳若衣抬眸看了一眼正温柔的望着镜子的李言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柳若衣在看到镜中沒什么表情的自己时,不由微蹙经了双眉。 疑惑的偏着头,她似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美?” “恩!美!” 李言恭走到柳若衣的身前,牵起她的手,唇角温柔的笑意变得更加柔和了。 “对!柳若衣,你很美。你是见过这天底下最美丽的人。” 算起來,陆月夏和无欲的交集并沒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只是她每次遇到无欲的时候,无欲都冷着一张脸,似是早已看破红尘,脱离尘俗,完结了此生所有七情六欲。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无欲笑,无欲这一笑,着实让陆月夏觉得画面中的男人与她以前见过的无欲和尚,是不同的两个人。 李言恭,眼眸中尽是温柔体贴,而无欲,看上去全然淡漠,让人难以靠近。 陆月夏一想到李言恭之后会出家做和尚,又想到他会变成那样一位不苟言笑的男人,心里便充满了很多疑惑。 【无欲就是李言恭? 【不得不说,李言恭和无欲长得真的太像了,两个人完全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可世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会不会是她认错了? 越想,陆月夏越是沒有办法确定李言恭和无欲之间的关系,一时间更加疑惑了。 “美?什么是美?” 听到柳若衣疑惑万千的声音,陆月夏下意识的抬起眼眸,朝不断变换的画面中看了过去。 “呵呵呵……” 李言恭温柔的笑出了声,扶着柳若衣的双肩,从身后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带着她一同看着同时映入了两个人容貌的铜镜,李言恭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抚去了柳若衣紧锁的愁眉。 “美,就是在这个世间最能够吸引你的、对能够牵动你心绪的事物。她对我來说弥足珍贵,让我喜爱到了心头。” 对李言恭的话似懂非懂,柳若衣抬起头看着正温柔的凝视着铜镜的李言恭,问:“既然美是让你心醉的事物,你又夸我是这世间最美的,那是不是表示你在这世间最喜欢的,便是我了?” 李言恭大概也沒有想到柳若衣对世间情爱如此懵懂,不禁怜爱的笑了出來。 抚着柳若衣的侧脸,他点点头,回答:“诶!对,你便是我在这世间最喜欢的了。” 柔和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失落,李言恭望着美得不真实的柳若衣,有感而发了一句:“只是你要是能够笑笑,那就好了。” “笑?” 柳若衣依旧问的万千疑惑,似是怎么也弄不清李言恭口中提及的这些事情。 李言恭看着疑惑不解的她,又是怜爱又是心疼。 苦涩的摇摇头,他说:“沒事。” 柳若衣转过身,一手反握住了李言恭的右手,另一只手则是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指轻轻的抚去了他紧拧起了双眉。 “你不开心?” 垂眸,李言恭摇了摇头,回答:“不会,怎么会呢?能够遇到你,已然是天底下最值得让我开心的事情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奢求更多呢?” 对于李言恭带着浓浓情意的话,柳若衣疑惑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依旧不能了解他想对自己表达什么。 她只是知道李言恭并沒有并不开心,便稍稍松了口气。 在李言恭离开府邸,去商铺做事的时候,柳若衣坐在铜镜面前研究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样才能笑出來。 她疑惑的左右看了看自己沒什么表情的脸,学着李言恭的模样,嘴角抽起一丝僵硬的弧度。 似笑非笑,僵硬的笑容,虽然不至于让她看上去很丑,可还是会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柳若衣,也就是白羽仙,早已丢去了七魄,哪里认得出什么是美,哪里还评判的出什么是真正的笑。 她对着镜子中笑容僵硬的自己,怎么都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难以理解 无力的摇摇头,她轻喃了一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柳若衣的丫鬟小芹推门而进,看到柳若衣正坐在梳妆镜前,面容似乎有些忧愁,一时好奇便问上了一句。 柳若听到小芹声音,转头看着她,问:“小芹,人为什么要笑?” 小芹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奇怪的问題,不由笑着走过來,说:“人嘛,开心自然就会笑啊。至于为什么,这就很难解释了,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见柳若衣似乎沒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小芹是个粗人,也沒读过什么书,自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不过,人开心就要笑,难过就会发怒,伤心就会哭泣。这些都是与生俱來的,不是吗?” “与生俱來?” 喃喃自语了一遍小芹对自己说的话,柳若衣顿时陷入了沉默。 “小姐,夫人叫您去花园刺绣呢!” 被小芹的话唤回了神,柳若衣从铜镜前站了起來,离开了闺房,朝花园走去。 “与生俱來?” 走在去花园的路上,柳若衣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小芹对自己说的话。 她疑惑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依旧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笑’这种问題。 垂下眼眸,摇摇头,她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在去想这个问題,加快了脚步朝花园走去。 吴可卿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人,对柳若衣來说,无异于就是她的恩人。 走到吴可卿面前,她轻声唤了吴可卿一句“夫人”。 吴可卿笑着朝柳若衣点点头,拿起放在针线盒里面,才绣到一半的刺绣,说:“你坐吧。” 应声而坐,柳若衣接过吴可卿递过來的刺绣,开始完成还沒有完工的剩下一半。 “最近身子可有好些?” “诶。好了许多。” 说话间,柳若衣沒怎么注意,便被绣花针给扎了一下,从手指尖冒出珍珠般大小血,滴在了绣缎上。 心细的吴可卿一看到柳若衣的手指流血了,立刻牵起她的手,用手帕抱住了她受伤的手指。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看着对自己颇为紧张的吴可卿,柳若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流血了。 她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匆匆收住了嘴。 陆月夏知道,其实柳若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被针扎了,自然是不能及时发现。 不得不说,柳若衣真的是一位可怜却又可敬的女子。 为了自己最爱的弟弟,舍去了七魄。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她却沒了喜怒哀乐,不能哭,无法笑,就连身子有什么不适,也感觉不到丝毫。 愁人,愁己,愁了心啊! 柳若衣虽然刺绣不行,但怎么说也是天界的神仙,还是白族的首领。 这小家碧玉的东西,她不会,可其他的事情倒是手到擒來。 李德博和吴可卿将府中繁杂的事宜都交给了柳若衣去打理,而柳若衣也不负众望,将整个李府打理的妥妥帖帖的。 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柳若衣赏罚分明的态度,让上下二十多位下人对她也是敬重有加。 有的时候,柳若衣要是闲的无事,也会去商铺看看,帮着算算账,打理打理事宜,给李言恭减少了很多负担。 在这件事情上,李言恭自然也是乐的开心,每每看着埋首案前,拨弄着算珠的柳若衣,都会露出舒心的笑容。 李德博和吴可卿都将柳若衣对李家的所作所为都看在心里,更是对柳若衣这位在他们心里,已然是儿媳粗的人选非常满意。 这日,柳若衣站在花园里面容呆滞的眺望着远方。李言恭远远的看着她,径自朝她走了过來。 “若衣。” 闻声,柳若衣转身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李言恭,轻声问:“公子找我?” “恩!” 李言恭脸上徒添一抹羞涩,可是又笑得合不拢嘴。他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笨拙表情看上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非常值得庆贺的好事儿。 “若衣!” “恩?” 柳若衣的脸上依旧沒有什么表情,眼眸也透着淡漠的光芒,别说是李言恭了,就算是陆月夏看了,也有些难以适从。 “我……” 李言恭紧张的搓着自己的双手,看來是紧张的难以自控。 柳若衣正对着紧张的发抖的李言恭,朝他走近了几步,问:“公子要是有什么事想告知若衣,但说无妨。” “若衣,我想……” 深吸了一口气,李言恭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将心里的话一口气全部说出來。 对上柳若衣无神的眼眸,李言恭朝她高声说了一句:“若衣,我想娶你为妻!” 听到李言恭的话,柳若衣微颤了颤眼眸,转眼间便恢复了脸上的淡漠。 “可以!” 柳若衣的声音听上去太过淡漠,一点儿也听不出她对此而感到欣喜。 虽说柳若衣平时便是以一副淡漠的表情示人,可在这种时候,依旧是这种波澜不惊,不为所动的表情,还是让李言恭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李言恭欣喜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片刻才恢复了正常。 牵起柳若衣的手,他愁眉紧锁的问:“若衣,你当真愿意嫁给我吗?” 偏头疑惑的望着稍显失落的李言恭,柳若衣不解的问:“恩?何出此言?” 怜爱的望着如同木偶一样呆滞无神的柳若衣,李言恭露出了无奈的苦涩。 摇摇头,他将柳若衣拥入怀中,长叹了口气,说:“沒事,只是怕你受委屈。” 柳若衣将头靠在李言恭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说:“沒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心里总有一种声音在对我说,我应该嫁给你。而且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让受委屈的。” 听到柳若衣的话,李言恭则是更加用力的将怀中的柳若衣抱紧了些。 就这样,李言恭和柳若衣的婚事就这样敲定了。在消息散出去之后,别说是整个李府上下,就是整条街上都热闹非凡。 柳若衣每次出门,都能收到过路人的道贺,当然,这都归功于李德博和李言恭的好善乐施。 要不是他们以前行了太多善事,积了德,恐怕柳若衣也沒有办法收到这么多的祝福。 朝來往向她道贺的路人点点头以示回应,柳若衣正准备去绣庄选几匹上好的绸缎,拿去给李言恭做几件新衣裳。 在去绣庄的路上,柳若衣与一位老和尚擦肩而过。 老和尚在经过柳若衣身旁的时候,故意提高的声音,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到老和尚的声音,柳若衣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正迈着缓步超前走去的老和尚。 “请这位师傅停步。” 不等柳若衣的声音落下,老和尚已经停下脚步,转头淡漠的望着她,问了句:“不知姑娘叫住贫僧,所为何事?” 思忖了一会儿,柳若衣走到老和尚面前,说:“师傅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又何必拐弯抹角的。” 老和尚布满了岁月沟壑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他朝柳若衣拘了一礼,悠长着苍老的声音,说:“贫僧,法号:中和。” 面无表情的睨着中和老和尚,柳若衣似是沒什么时间跟他耗在这儿,便开门见山的问了句:“所以呢?师傅想对我说什么?” 中和老和尚看着眼眸中沒有丝毫神彩的柳若衣,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冤冤孽孽,不知是福是祸。因因缘缘,命中自有定数。本是天上仙,又何必留恋凡世,徒惹一身尘埃?善缘也是缘,恶缘也是缘。也罢,也罢。也罢也罢!” 柳若衣目送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和尚离去,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她总觉得老和尚是想告诉她什么,可又沒有轻易的点明。 站在她身后的小芹等老和尚走远了之后,才说道:“小姐,这老和尚是有病吧?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转头看了一眼小芹,柳若衣摇摇头,若有所思的低语了一句:“谁知道呢?” 來到绣庄,柳若衣选好几匹上等的绸缎,便与小芹一同回到家中,开始为李言恭和自己置办新衣裳。 说來也是奇怪,自从与那中和老和尚相遇之后,柳若衣时不时的总是会想起他,还有他在离别时对自己说的话。 “本是天上仙,又何必留恋凡世,徒惹一身尘埃?” 将那老和尚的话低声重复了好几遍,柳若衣也沒有捋出什么名堂來。 觉得赶制喜服和新衣裳要紧,柳若衣也就不再这件事情上继续浪费心思了。 中和和尚与他临走之前所说的那几句话,也随着柳若衣日益忙碌,被抛诸脑后。 转瞬之间,又是一月过去,也到了柳若衣与李言恭成亲的日子了。 那日,整条街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氛,李府门庭若市,喜气洋洋。 穿戴凤冠霞帔的柳若衣,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花轿,走进李府,与李言恭拜堂成了亲。 笑看着眼前张灯结彩,一片火红喜庆的画面,陆月夏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真相之一 在无意间,陆月夏看到白青绾羸弱削瘦的脸上已经满是愤怒。 陆月夏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道白青绾只是用力的咬了咬牙关,选择继续默。 陆月夏并不怎么了解白青绾这个人,不过从烟幻柔的记忆中,倒是有些明白他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 估计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姐姐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心有不服,才回满是愤怒吧? 柳若衣和李言恭成了亲,便是名正言顺的李家人了。 她每天都会去商铺里帮着李言恭收拾生意上的事情,应付來往的商友。 这天,柳若衣走出府门,面无表情的望着阴沉的天空,对跟在身后的小芹说了句:“今日,天色阴阴沉沉的,估计是要下雨了。少爷在离开之时,可有带伞?” 柳若衣的脸上虽然沒有什么神情,生硬的语气中也沒什么温度,可说出來的话却能够让人明白她对李言恭的关心。 小芹偷笑了笑,回答:“小姐,少爷乃是心细之人。每每外出的时候,马车上总是备有伞,完全不需要小姐劳心。” 听到小芹的话,柳若衣明白的点了点头。 接过小芹手中的折伞,她说:“我现在去商铺里看一看。你就留在府里吧,要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少爷回來了,跑來通知我便是。” “是,我知道了。” 撑开雨伞,柳若衣再次抬眸眺了一眼阴沉灰蒙的天空,这才朝商铺走去。 商铺的事情繁多,一日不理,便会堆积成山,所以柳若衣每天都会很勤的來往于商铺和李府之间,处理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及李言恭忙碌中无暇顾及的事宜。 下午,就在她整理新进的账务时,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來寻柳若衣。 “夫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柳若衣抬眸看了那行色匆匆的人一眼,心中对他倒是沒什么印象。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在这条街上,李家视所有的人为朋友,而大家也都非常的敬重李家人。 不等柳若衣开口询问,那男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李府、李府着火了。” 正在拨弄算珠的柳若衣听到他的话,拨弄算珠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眸色阴冷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正粗喘着气的男人。 见他满脸焦急迫在眉睫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柳若衣丢下手中的账簿和算盘,匆忙跑出商铺朝李府奔去。 那个男人果真沒有在跟她开玩笑。 此时的李府已经被大火笼罩,柳若衣望着正待着被大火吞噬而尽的府邸,眸色中依旧一片呆滞漠然,看不出一丝情感。 望着都纷纷提着水桶赶來灭火的左右邻里,柳若衣感觉浑身都开始不对劲。 有无数的片段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让她本能的伸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如纸一般的脸上在很短的一瞬间闪过一丝恐惧,柳若衣痛苦的咬着唇。在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她又恢复了原來的面无表情。 绕过李府的正门,她趁着混乱之际,施法飞身上了房檐,跳进了李府。 陆月夏看到这里,心中也大概明白了此时的柳若衣,已经恢复了记忆,找回了自己丢失依旧的身份。 柳若衣进了李府后,发现府中上下几十余口人已经全部被杀害。 府内尸横遍野,血洒满地,她扫视了几眼地上左横又躺的尸体,加快速度朝内堂和后花园跑去。 可当她跑进内堂之时,发现吴可卿和李德博也已经双眼圆睁,面目狰狞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 “爹?娘?” 跑过去摇晃着早已咽了气的两位老人家,柳若衣明白他们已经死了,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迅速转头朝内堂外看了过去,柳若衣的双眸中依旧透不出神情。 虽然柳若衣脸上的表情如同白纸,可陆月夏知道,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柳若衣幻出长剑,直奔后花园而去,当她看到坐在后花园里的大约十來个身着黑衣,脸蒙黑布的男人时,二话不说直接反手握着剑柄,将长剑朝其中一个男人发狠的投了过去。 长剑如同张弓上蓄势待发的利箭,从柳若衣的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去,插在了黑衣人的脑门儿上。 那十余多个黑衣人杀完了人,本來就是在后花园里等着柳若衣和李言恭來找他们。 他们怎么也沒能料想到李家儿媳妇柳若衣,居然是个剑术了得的女子。 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站在三丈开外远的柳若衣拿剑刺死了,他们都暗自惊讶的咽了口气,慌乱起來。 正处于愤怒和仇恨当中的柳若衣,怎么可能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不等那几个人往后退步,她已经吟唱着咒语,施法将还插在被杀了的黑衣人脑门上的长剑唤了回來。 长剑脱离黑衣人的脑袋,飞到半空中,将剑刃对准了那十來个黑衣人,便停在了半空中。 不等那十多个黑衣人反应,映入他们瞳孔中的长剑,已经变幻出了一百多把一模一样的长剑出來。 **凡胎的这些个黑衣人,从來就沒有见过此等神奇的景象,都不由愣了神。 他们眼含恐惧的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垂在空中的那一百多把长剑已经迅速的刺在了他们的身上。 柳若衣望着浑身插满长剑,如同刺猬一样的十几个黑衣人,平静自若的朝他们走了过來,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伤心,也看不到因为失去了家人而燃起的愤怒。 走近这些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她将手附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的闭上了双眼。 柳若衣从黑衣人的记忆中,看到了指使他们杀害李府所有人的真凶。 索幸的是,内丹幻化出的画面皆是柳若衣(白羽仙)亲眼看到过、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所以,柳若衣究竟在黑衣人脑海中看到过什么,画面中自然也会出现。 画面中出现了一位中年发福的男人,他坐在太师椅上,满脸愤怒不饿不服的骂了一句: “那李家太过分了,不仅跟我们抢生意,还要跟我王恩怀抢商会的会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最好让李言恭和他那个什么妻子,一同给我消失在这个世上。我可不需要什么绊脚石。” 柳若衣知道这个王恩怀,他是江南总商会的会长。 最近要选任新的会长了,大家都一力举荐李言恭担任新的会长,却沒想到会彻底惹怒王恩怀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将搭在黑衣人额头上的手收了回來,柳若衣直视着前方,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王恩怀,既然你做的这么绝,也就不要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一手执剑,柳若衣朝前走了两步,望着已经被大火团团包围的李府,又回头看了一眼横竖躺在自己身后的杀手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引火将他们的尸首点燃。 似是觉得火势不够大,她干脆引來叁味真火,将整个后花园团团点燃。 望着身后燃烧迅猛的火势,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映入了熊熊火光。 泰然自若的转过头,她抛下几乎被叁味真火吞噬殆尽的后花园,朝李府的前院走去。 “轰隆。。” 阴沉的天空最终还是下起了暴雨,柳若衣却已经不再意李言恭在出门之时,是否忘记带伞了。 这些对她來说,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从她今日离开李府去商铺的那一刻起,她和李言恭就已经被上天残忍的推进了地狱中,无法脱身了。 “轰隆。。” 天空发出一声巨响,蓝色的闪电从天劈下,发出的冷光映在柳若衣沾染着鲜血的脸上,衬托的她沒有任何神彩的眼眸懗人无比。 “若、若衣?” 柳若衣拐过小廊,看到站在前院正面带恐惧的望着自己的李言恭, 便朝他迎了上去。 “相公,我都记起來了。” 随着柳若衣的前进,李言恭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他迟疑的将视线移到了柳若衣还沾染着鲜血的长剑上,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更加惊恐了。 “所以、所以你就杀了我全家,是吗?” 听到李言恭颤抖着说出的话,柳若衣算是明白了,此刻他为何会满是惊恐的看着自己,又不敢靠近。 嘴角扬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柳若衣笑得十分苦涩。 单手将长剑背至身后,她步调缓慢的朝李言恭走了过來,而李言恭则是面容恐惧的跟着她前进的步子,哆嗦着往后退却。 面如猪肝胆色的李言恭沒能注意身后的路,一个趔趄直接往后栽倒在了地上。 早已收起笑意的柳若衣冷眸睥睨着坐在地上的李言恭,面色凌厉的将手中的剑投向了他。 长剑朝李言恭飞了过去,直接插在了他旁边的木桩上。 暴雨肆意的啪嗒在柳若衣的头上、身上,让她脑海中徘徊响起的全然都是雨水敲击在她身上,发出的闷响声。 “你杀了我家人?为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真相之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全家一心一意待你,为何你要杀我全家?” 冷眼望着表情悲痛,几乎崩溃的李言恭,柳若衣朝他走了过來。俯下身,她将自己的右手覆在了李言恭的侧脸上。 漠然的望着他,柳若衣喃喃自语道: “凡人,还真是一种可悲的生物。脆弱可悲,不堪一击。明明只不过是这么可怜可气的一种生物,心里却怀着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会笑、会哭、会恨、会怒。 你说你爱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就连为什么凡人要洞房交合,我也一样不明白。只是知道,你开心,我便做了。你难过,我便不做。明明上天让我体验凡人的生活,可是我始终无法理解。” 再次转头看着李言恭,柳若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冷冷的启唇语道:“你父母已死,你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还是想活着?” 当这句话从柳若衣的口中说出时,陆月夏和花山盈都为之惊住了。 陆月夏不能理解为什么柳若衣要对李言恭说这种话。 李言恭全家被灭口,本來整个人就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了,就算他现在拿刀自刎,恐怕也不知什么稀奇的事情。 柳若衣不但不劝慰李言恭,反倒问他究竟是想死,还是更愿意活着,这种问題。 她这样做,不是摆明了让李言恭对她怀有更深的误会吗? 被柳若衣一语震惊的花山盈,也有些反应不过來为什么她要说这种话,便拉了拉白青绾的衣袖,问:“白大哥,白姐姐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不等白青绾回答花山盈的疑问,李言恭怒发冲冠瞪着面无表情的柳若衣,愤怒极致的朝他吼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将视线从白青绾身上移到了画面之中,陆月夏看到李言恭拔起插在木桩上的剑,就朝柳若衣刺了过去。 柳若衣轻轻一跃,飞上了房檐。浑身湿透了的柳若衣单手背后,面无表情的睨着伤心绝望的李言恭,眼眸一眨也不眨。 “沒用的。我本就不是凡人,你区区**是斗不过我的。” “杀了我吧,如了你的愿,我愿意去死。” 李言恭双手握着剑,发抖的将剑刃对准了站在房檐上的柳若衣。 他双眼含恨,瑟瑟发抖的瞪着站在雨中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的柳若衣,声嘶力竭的吼道:“杀了我啊!” 见柳若衣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房檐上看着自己,李言恭一时寻死心切, 便将剑刃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闭上眼睛就打算自刎。 正当李言恭准备自刎赴死的时候,他紧握在手中的长剑化作一缕尘烟,消散在这不见停歇的暴雨中。 “为什么?” 李言恭见自己打算自杀的想法落空,顿时又急又气。 抬头目眦欲裂的瞪着柳若衣,他看到自己原來打算拿來自刎的长剑,已经重新回到了柳若衣的手中。 “为什么你杀我全家,又不让我死?” 柳若衣转动了两下手中的长剑,将其收起之后,又转头睨了一眼已经对她恨在心中的李言恭,说: “因为你命不该绝,上天注定,你并非死于我手。” “好好活着吧。” 最后说完这句话,柳若衣施法加大了正在吞噬李府的火势后,化一只白狐,跳下房檐,迅速消失在了肆意的暴雨中。 李言恭看到自己的夫人柳若衣变成了一只狐狸,立刻心如死灰的往后坐倒在了雨中。 “原來、原來,我竟将一只心狠手辣的妖精带回了家中,真是自作孽啊!自作孽!” 看着李面色如纸,心如死灰的李言恭,陆月夏不由的想到了郇明墨。 郇明墨,现在应该沒事了吧? 可是,她已经和烟幻柔合二为一了。现在的她,是不是也算是妖精? 如果郇明墨知道她正是无欲想要放火烧死的妖精,还会待她如从前那般好吗? 失落的垂下眼眸,她嘴角露出了苦笑。 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肯定,当郇明墨知道她已经成了妖怪之后,还会对她如从前那般好,不禁在心里寻思着自己是否还要回到郇明墨的身边。 郇明墨要是知道她已经成了妖精,估计也会像李言恭那样伤心难过吧? 她……不想看到郇明墨因为自己,露出那样失望的表情。 一点都不想! 柳若衣已经不再是那位面冷心热的柳若衣,她重新要回了自己失去七魄的身份。。白羽仙。 她是失去了七魄,沒有爱恨嗔痴的白羽仙,又是幸福覆灭,失去家人的柳若衣。 不管是柳若衣,还是白羽仙,现在的她都被仇恨侵蚀了心智。 白羽仙的回忆还沒有结束。 她來到了王恩怀的府门外,抬眸冷眼的瞄了一眼头顶斜上方的“王府”两个字,嘴角扬起了一丝冷意。 踏云而上,她低头安静的观察着王府内的一举一动。 当她的暗瞳中出现王恩怀油肠满肚的肥胖身材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漠然,浑身散发出了让人难以经受的杀气。 伸出双手,她朝着王府的方向一挥自己宝蓝色的衣袖,整个王府瞬间被迅猛扑來的大火覆灭。 冷盯着提着水桶來灭火的家丁们,她干脆将他们水桶里装着的水变成了油。 等下人们将桶里的油泼在火上时,火势立刻变得更加旺了。 面无表情的望着下界正在被火龙吞噬的王府,她泛着冷光的眼眸中透出了一朵又一朵燃烧的正旺的火焰。 不再理会王府的情况,去不看王恩怀的生死,最后的结果,白羽仙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她身为上仙,本不应该涉及凡人的爱恨情仇,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再者,白羽仙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只是将王恩怀对她和李言恭做的一切,全部还给了他而已。 她一点都沒有做错! 白羽仙离开王府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李家。 现在的李家,已经不再是过去门庭若市的李家了,而是被大火吞噬后残缺不堪的废墟而已。 李言恭还跪在地上,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位老和尚,那位她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和尚。 隐身走到了李言恭的背后,她面容呆滞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李言恭,一抬眸便对上了中和老和尚浑浊的眼眸。 只见老和尚闭上眼眸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白羽仙知道老和尚不是普通人,早已察觉到隐身站在李言恭身后的自己,也不说什么,径自走到了李言恭身旁跪了下來。 这一跪就是三天! 李言恭不说话,中和不说话,白羽仙也不说话。 她就在这一片黯然的废墟中,陪着李言恭一起跪了三天,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脸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双原本还有些许神彩的眼眸,彻底暗了下來。 “你这和尚这是做什么?” 沉寂了三天,这是李言恭从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 听到李言恭心灰意冷的话语,白羽仙缓缓抬起眼眸,转头安静的凝望着他。 “上天注定让我度你入佛门,贫僧自然是在这里等你起來。” 中和老和尚的话一出口,跪在旁边的白羽仙当即微张了张眼眸,抬起头朝他望了过去。 中和老和尚似乎也注意到了白羽仙投向自己的眼神,也别有意味的瞄了她一眼。 “还有你这样当和尚的?”李言恭不禁然嘲弄了一句。 中和和尚一脸淡漠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李言恭,轻声问了一句:“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白羽仙看了一眼望着李言恭的中和,又将头转向了跪在自己旁边的心上人。 只见李言恭摇摇头,脸上的笑意看上去十分酸楚无奈。 他双手伏地,朝中和磕了三个响头,说:“弟子愿意跟随师父度入佛门。” 见李言恭拜入了佛门,白羽仙在沉默中流下了泪水。 她颤抖着朝李言恭伸出了手,可就在她准备碰触李言恭的脸颊时,这才反应过來自己本就是应该离开的人,不应该再回來打搅他,引起他的注意。 将停在空气中的手缓缓的收了回來,她垂下眸色,无声的摇了摇头。 中和见李言恭终于愿意跟随自己度入佛门了,便闭上眼睛,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海乃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度了佛门,摆脱世俗,忘却红尘,自然不能再用以前的姓氏,以后你就叫无欲吧。” 得到了中和赐的法号,李言恭再次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师傅。” “恩!” 脸上显露出一丝浅笑,中和看着李言恭,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起來吧,跟我一同去承天寺吧。” “是!师傅!” 李言恭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來。 就在中和打算带着李言恭离开的时候,白羽仙从地上站起來,走到中和面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中和停下脚步,安静的看着白羽仙,不言不语,而白羽仙则是跪在地上,用力的朝他磕了几个响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今忆悔深 中和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朝自己磕头的白羽仙,有感的长叹了一声。 垂眸,他摇摇头,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缘起缘灭,终有果。前世今生,望幻尘。一切起于执念,终于执念,都不过是转瞬之间罢了。日后该如何做,该归去何处,也是该做个决断的时候了。” 再次摇摇头,中和回头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李言恭,轻声说:“那么,我们启程吧?” 闻言,李言恭苦笑着回应了中和一句:“是,弟子遵命。” 白羽仙望着跟随中和转身离去的李言恭,眼眸中再次流下了泪水。 陆月夏很是感叹白羽仙对李言恭的深情,也很感叹原來无欲有着这样一段过去。 这也难怪了他一直以來对妖怪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执着,想必,他是很怕其他人会像过去的他一样,受到难以承受的伤害吧? 幻像再次变动,白羽仙离开残缺不堪的李府之后,回到了云絮山。 她坐在了湖泊岸边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湖水。 她身前的这一片湖泊也就是现在陆月夏他们身置于其中的湖泊了。 白羽仙面无表情的望着倒映出自己面容的湖泊,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原來失去七魄之后,变化如此之大。” 挑眸朝云絮山丹慧洞的方向望了过去,她轻叹了口气,说:“不过也罢,只要是为了我弟弟,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听到白羽仙的话,陆月夏朝白青绾看了过去。 此刻,白青绾双眸通红,正紧攥生拳头,极力忍耐着心里的悲痛。 微皱起双眉,她朝白青绾投去了怜悯的视线。 白羽仙几乎将命都搭在了白青绾的身上,从白青绾极力忍耐的情绪中,也看得出他们两姐弟之间深深的羁绊。 五味杂陈的深吸了口气,陆月夏本想下床去安慰白青绾,可是想到他本就是一个性格暴烈,自尊心强的男人,又默默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次朝白羽仙看了过去,陆月夏见白羽仙此时已经在湖面上施了法,然后缓缓的闭上眼,身子前倾投身于着深不可测的湖泊中。 当她坠于湖泊之中时,头上的发饰随着水流而被冲走,她修长的纤发顺着湖水向上飞扬,飘摇的黑发,衬托她淡漠的面容无比凄凉。 就在她不断往湖底深渊中下沉的时候,一颗泛着白光的珠子从她的怀中脱离,慢慢朝湖面上升去。 陆月夏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镇魂石”。 镇魂石一直升到湖水中央,才停了下來。 从它身上泛出的白光越來越耀眼、越來越璀璨,直至最后从它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将不停下坠的白羽仙包裹在其中。 白羽仙沉到了湖底的玉石床上,而镇魂石则将她的神灵都锁在了其中,与三界隔绝。 “本欲长驻此,与君共红尘。 岂料横祸至,归來血满门。 往昔柔情目,当日尽为恨。 难言心中愧,冷语刺君心。 无颜立君前,别后怅失魂。 无能保双亲,至今忆悔深。” 内丹在白羽仙的神灵聚散时,所幻化出白羽仙平身的经历和见闻渐渐消散,而白羽仙带着无比凄凉和懊恼中念出的诗,在陆月夏、白青绾和花山盈之间幽然响起。 白青绾在所有的幻想全部消失之后,将白羽仙最后留给他的“宝物”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颓废的坐在玉石床沿,他耷拉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白青绾的长发并未束起,随着他耷拉下的脑袋,披在身后的发丝也缓缓的顺着他的肩膀溜到面前,挡住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陆月夏和花山盈难过的望着陷入丧亲之痛中的白青绾,在心里斟酌了许久,也不知道应该用些什么样的词來安慰他。 “白大哥。” 花山盈坐在白青绾身旁,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炯炯的大眼睛里透出了淡淡的神伤。 “白大哥,别难过了。” 纵然笨拙的花山盈想要安慰白青绾,可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她,也只能说來说去都只是那几句话了。 陷入痛苦和懊悔中的白青绾丝毫沒有想去理会花山盈的意思,一直沉默的低着头。 陆月夏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在她看來,现在不管对白青绾说什么,都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她想,自己能做的估计也就只有默默的陪在他身边,等他缓过劲儿來。 花山盈见白青绾不理自己,又难过的看了几眼安静的坐在白青绾身边的陆月夏,发现两个人都不说话,也就只能在憋屈和担心中,默默的闭上了嘴。 短短瞬间,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陷入沉默的白青绾终于开口疲惫的问了一句:“那个李言恭,也就是无欲,是曾与你有过过节的男人吗?” 听到白青绾无精打采的声音,陆月夏抬起眼眸,缓缓转动视线,朝他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白青绾也将挡在眼前的长发别到了身后。 他冷睨着陆月夏,再次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个无欲吗?” 对上白青绾泛着冷光的眸子,陆月夏在不安中犹豫了一会儿,才朝他点了点头。 “确实有过一段不好的回忆,只是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哼!” 白青绾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一声,讥嘲道:“区区一个凡人,居然敢娶我姐?还伤透了我姐姐的心!这样的男人,真是杀他一百次,都不足为惜。” 明白白青绾话中的意思,陆月夏更是担忧的蹙紧了双眉。 “可是,这是你姐姐心甘情愿的啊。你要是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你姐姐该多伤心啊?” 不等陆月夏的话音落下,白青绾已经鄙夷的狠剜了她一眼。 无奈的抖动这双肩,白青绾露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本欲长驻此,与君共红尘。 岂料横祸至,归來血满门。 往昔柔情目,当日尽为恨。 难言心中愧,冷语刺君心。 无颜立君前,别后怅失魂。 无能保双亲,至今忆悔深。” “我姐姐都说了这样的话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做些什么呢?” 微昂起头,白青绾想到不屑的睥睨这陆月夏,似笑非笑的说:“你好像沒有弄清楚你的立场。不要以为我姐姐帮你和烟幻柔融为了一体,我就会放过你。现在我心里,你只不过是一味药材罢了。” 听到白青绾的话,陆月夏一愣,当即无所适从的往后退了几步。 白青绾看出陆月夏有想要逃跑的心思,立刻唤出千玄丝将她紧紧牵制住。 陆月夏的右手腕被千玄丝勒紧,感觉三根细如牛毛的丝线毫无留情的嵌入了她的皮肉里。 任她稍微动弹一下,丝线就会缩的更加紧。 愁眉紧皱,陆月夏吃痛的望着面容冰冷的白青绾,颇有些害怕的问道:“你这是作甚?” “作甚?” 白青绾冷冷一笑,将手中的丝线轻轻一拉,感觉到皮肉分离之苦的陆月夏,立刻身不由己的跟着往白青绾所在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花山盈沒有忘记过花逐月交给她办的事情,见白青绾不由分说的就将陆月夏给牵制住了,不由担心的跑上前想替陆月夏说情。 “白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陆月夏只不过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 听到花山盈的话,白青绾狠摆了她一眼,冷着声音回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想你可能搞错状况了吧?这陆月夏的体内先前就有着两个魂魄,已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更何况方才被我姐姐强行将两个魂魄融为一体,自然更加不会是什么弱质女流。不管怎么说,怎么看,她都不过是一只妖精罢了。” 说话间,白青绾更是加重的力度往后一拉丝线,加重了陆月夏身上的痛楚,痛得她难以忍耐的仰头尖叫了出來。 花山盈见陆月夏的整张脸都因为皮肉之痛扭曲在了一起,变得更加担心了。 在不得已中,花山盈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得搬出自己的哥哥,试图用花逐月的名头來说服白青绾放开陆月夏。 “可是、可是我答应过花逐月要保护好陆月夏的。” 听到花逐月的名字,白青绾这才稍稍理智了一点,转头冷脸睨着忐忑不安的花山盈,问:“你哥哥为什么要让你保护这女妖?” “我……” 面对白青绾的质问,花山盈一时口拙,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題才好。 总不能告诉他,花逐月是打算将陆月夏娶过來当小老婆吧? 这样的话,白青绾估计等不到将陆月夏带回云絮山,炼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便已经将她就地打回原形了。 白青绾将花山盈欲言又止的样子全然看在眼底,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他更加用力的拽着被千玄丝牵制住的陆月夏,说道:“想必你那只会有用下半身來思考的贱男人,是看上这女妖了吧?如是不然,他堂堂一介上仙,又何以会对一只不足挂齿的女妖如此上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冤家聚头 随着白青绾更加心狠的收紧千玄丝,陆月夏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快要被丝线给勒断了。 “啊!” 在疼痛难耐中,陆月夏无法忍耐的仰头尖叫了出來。 陆月夏的哀叫将花山盈吓了一跳,让她猛不期然的打了几个哆嗦。 看着面容苍白如纸的陆月夏,花山盈更是焦急的手足无措。 还不等花山盈从心里想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來请求白青绾放过陆月夏,白青绾已经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请你回去告诉花逐月。我白族依旧与他势不两立,请他花族的人不要在靠近我白族的领地。” 说话间,他斜眸冷瞥了花山盈一眼,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这次,我就先放过你。如果下次你再不知死活的出现在我眼里,我就把你丢进六味真火里烧成灰烬。” 花山盈被白青绾冷声呵斥给吓了一跳,一时间害怕的大气不敢出。 别人说这话,她花山盈可能还不会放在心上。可这话要是从白青绾的嘴里说出來,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敢不信啊。 想当年,白青绾可是将她二哥绑着,倒挂在炼丹炉上方,差点烤成狐狸腊肉的人啊。 这千百年以來,白青绾可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当初要不是花逐月发现情况不对,及时赶到,恐怕在三界之中早已不存在花涵畅这么个断袖的美男子了。 想想,啧啧啧! 要不是因为当年花逐月救狐及时,恐怕这天下就会有太多太多的断袖的男人、男仙,以及男妖流离失所,不知去处了。 哎,真是的,男人又何苦为难男人呢? 本是同生根,何必要扯**? 当年,花逐月赶到丹慧洞的时候,被倒挂在丹炉上方的花涵畅已经被六味真火烤的奄奄一息了。 因为这件事情,花逐月到现在还对白青绾有所忌惮,时常不忘提醒族人千万不要跟任何姓白的人扯上关系,哪怕不是个狐狸,都不可以靠近! “至于这千年血莲妖,我就很不客气的收下了。毕竟这么珍贵的药材,让你花族的首领花逐月拿了去,也只会沦落为下作的发泄工具罢了。” 听到白青绾对花逐月丝毫不留情的嘲讽,花山盈囧的一脸无奈。 白青绾也真是的! 好歹她花山盈也是花逐月的妹妹吧? 有这么当人家妹妹,辱骂人家哥哥的吗? 踌躇无奈的望着白青绾,花山盈还來不及思考自己接下來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已经被白青绾不耐烦的声音给吼的哆嗦了一下双肩。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难道你是想让我亲自请风送你回去吗?” 被白青绾吓了一跳,花山盈犹豫的看了看他,又难过的瞄了瞄满脸痛苦的陆月夏。 怎么说,陆月夏也沒怎么害过人啊。 白青绾吵着要将她练成丹药,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可是……” “你给我闭嘴!马上滚!” 被白青绾极其不耐烦的喝声给吼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花山盈虽然很不想将陆月夏交给白青绾,可她也打不过白青绾啊。 不说打不过白青绾,就她那点法术,跟白青绾比起來,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要是真的跟白青绾打起來,估计她还來不及出手,就已经被白青绾给秒成渣渣,扔进炼丹炉下面,作了燃火的干柴了。 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去找花逐月,看看花逐月能不能将陆月夏从白青绾的手中救出來。 内疚的望着已经痛得弯下腰的陆月夏,花山盈虽然于心不忍,可也是沒了办法,只能咬牙狠着心,抛下陆月夏,转离去。 陆月夏见唯一可以救自己的花山盈都离开了,一时绝望,却又无力逃脱。 抬眸哀求的望着白青绾,她痛苦的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白青绾不屑的睨着陆月夏,说:“因为我喜欢!” 一收手中的丝线,他带着陆月夏朝湖面飞去。 被白青绾的千玄丝勒住了妖灵,在加上她的法力也被白青绾给克制住了,陆月夏一时间根本想不到什么可以逃脱的办法,只能跟着白青绾朝云絮山腾云而去。 ****** 花涵畅还跪在丹慧洞门口,丝毫不见他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花逐月等的有些百无聊赖,躺在石头上,困倦的打了几个哈欠。 “哎,我说啊二弟,你这又是何苦呢?那白青绾虽然长相绝美,可性子难以捉摸,也太难伺候了。你宅中那么多好看的男妃,又何必对这个刁钻家伙上心呢?” 听到花逐月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语气,花涵畅斜过眼眸睨了他一眼,说:“那些个精精怪怪可都是你硬塞给我的,我可沒有碰过他们的一根手指。说起來这件事情,我就生气。都是你!要不是你当初将我的那些破事儿告诉白青绾,我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见花涵畅旧事重提,花逐月也不想再惹一身骚,只能悻悻的闭了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看着四周围的风景。 染姬望着已经艳阳高照的天际,深知自己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必须要回去了才行。 有所忌惮的看了一眼还跪在丹慧洞门前的花涵畅,她又害怕自己前脚刚刚离开,花涵畅后脚就跟上來想了结了她。 但不离开又不行,想必现在郇明墨正在府中寻找自己,要是自己再不回去,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昨夜,她之所以会放心的离开郇明墨,是因为知道花逐月在暗中保护陆月夏和郇明墨,再加上花逐月还派了一只法力不弱的小狐狸贴身跟着陆月夏,就更是放心了。 可谁又能料到她才刚刚离开,花逐月就跟着她一同來到了云絮山。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事。” 着实有些担心郇明墨和陆月夏,染姬不禁然喃喃的念了一句。 花涵畅听到染姬不放心的自言自语,冷冷一哼,沒好气的瞥着她,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可不知道。但是,我保准你一定有事!” 听到花涵畅的话,染姬不在意的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定格在了自己脚下的土地上。 花逐月看了看跪在不远处的花涵畅,又瞄了瞄坐在旁边的染姬,觉得这两位死冤家着实可爱好笑的紧。 不怀好意的笑弯了狐狸眼,他朝染姬安慰道:“染姬美人儿,你放心吧。我妹妹还在陆月夏身边呢,万事都不打紧。花山盈那丫头,虽然沒什么脑子,不过也不是一般妖怪可以制服的了的。” 听到花逐月的话,染姬冷眺了他一眼,沒有说话。 “是吗?我想可能你要失望了。” 白青绾悠然缓慢的语调突然在三个人之中响起。 染姬闻声,抬头朝白青绾踏云而來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他素衫飘飘然的绝美模样时,她惊讶的微张了张双眸,又在看到被白青绾牵在手中的陆月夏时,不自觉的敛了起來。 染姬也曾幻想过白青绾会是一位何等美貌的男人,可她从來沒有想过一个男人居然会比女子还要美貌。 素衫飘飘,纤发摇摇,他踏云而來,冷色的眼眸中透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戾气。 绝美而不食烟火,冰冷而不可亵玩,这样的美丽的人儿被生做了男儿身,也是有些浪费。 不过念在白青绾和花涵畅有那么一段千丝万缕,怎么也斩不断的因缘,染姬觉得“浪费”这一说,又应该另当别论了。 一手执剑,染姬不动声色的望着被白青绾牵在身后的陆月夏,双眉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花逐月见陆月夏无缘无故的就落下了白青绾手中,更是大吃了一惊。 在这三个人当中,最为不淡定的则数花涵畅了。 花涵畅一见到白青绾,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來。 “青绾!” 听到花涵畅在意的唤声,白青绾抬眸冷睨了他一眼,泰然的问了一句:“你來这儿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花涵畅在对上白青绾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眼神,不安的垂下了眼眸。 陆月夏沒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染姬,更加沒想到她会看到那天帮她找回钱袋的花逐月,一时间大吃了一惊。 “染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月夏在担忧之余,疑惑的看着面容淡漠的染姬。 染姬冷盯着陆月夏,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个陆月夏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很是不对头,一点儿都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位陆月夏。 走上前,她二话不说的就想帮陆月夏探探脉象,可谁知道她才刚刚伸出手,还沒來得及碰到陆月夏的肌肤,就被旁边的白青绾施法弹开了她的手。 染姬见状,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白青绾的袭击,不悦的瞪着他,冷声问道:“你这是作甚?” “哼!” 白青绾冷哼了一声,面带笑意的微昂起头,不以为意的睥睨着染姬,嘲弄道:“下作的魂魄,我的药物是你这等低贱的地府奴隶可以碰的吗?” 陆月夏见白青绾差点伤了染姬,不由暗吸了一口气,担忧的望着染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新仇旧恨 正当她想提醒染姬小心时,白青绾轻轻一拉千玄丝,让她再次吃痛的叫了出來。 染姬和花逐月见白青绾对待陆月夏是丝毫不手软,不由都紧张的将整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儿。 “你这是作甚?” 无法忍耐白青绾这个不识抬举的男人如此残忍的折磨陆月夏,染姬怫然不悦的朝他喝了一句。 白青绾悠然自得的抬起眼眸,在对上染姬横眉冷对的表情时,鄙夷的一挑眉,隔空一掌,直接狠辣的排在了染姬的胸口。 染姬哪里能抵挡得住白青绾发狠的一掌,还不得她抬手反抗,就已经被白青绾的一掌弹出了数米远。 陆月夏大惊失色的被白青绾打出数米远的染姬,担心的朝她大叫了两声。 “染姬!” 本能的想要朝染姬跑过去,可她还沒有來得及迈出步子,就已经被白青绾拽在了怀中。 “下作的地府之奴,居然不识抬举的想要与本上仙作对?你是活腻了,还是地府本來就是缺乏素养之地?” 染姬捂着右肩从地上坐了起來。 看了一眼不屑的睥睨着她的白青绾,染姬又看了几眼被他牵制在手中的陆月夏。 思忖了一会儿,她跪在白青绾面前,双手伏地,朝白青绾磕了一记响头,说:“染姬该死。” “你是该死!” 花涵畅见染姬被白青绾一掌毫不留情的击倒在地,眼眸中立刻闪过一丝笑意,满脸皆是看戏的戏谑。 花逐月倒是显得十分无奈。 他本來就是爱花之人,对那些美女啊什么的,都怜惜疼爱的不得了,如今却要忍气吞声的看着白青绾在自己眼底,又是打女人,又是捉女妖的,心里着实无奈的紧。 眺了一眼白青绾系在陆月夏手腕上的千玄丝,花逐月不由有些怜悯的看着陆月夏。 这个花山盈也真是的。 明明拜托了她好好保护陆月夏的,可如今陆月夏却被白青绾捉到了手。 白青绾本來就喜欢炼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不管是见过的,沒见过的,总之,只要是炼药之时沒有试过的东西,这男人都会丢进炼丹炉,用六味真火炼上那么一炼。 陆月夏体内寄居有千古血莲,三界之中唯有一朵,今古罕有。如今让白青绾看到了,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罢手呢? 花逐月也很想帮陆月夏解脱困境,可他的二弟却心系这怪脾气的男人。 如果与白青绾斗起來的话,他虽是略胜白青绾一筹,但是如此一來的话,恐怕白花两族的矛盾又要加深一层。 “嘿嘿,白兄,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使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介女子,恐怕不太合适吧?” “女子?” 掠过站在花逐月身后的花涵畅,白青绾将视线定格在了花逐月的脸上。 轻轻一挑眉,他鄙夷的嘲弄着花逐月:“她不过是一只妖精罢了,何來女子一说。再说了,请不要将你花族的那些下作风俗带到我白族之地。 我白族,千百年來都是干干净净的,从來娶任何妖物为妻,更不会和那些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的东西作鱼水之欢。只有尔等污秽的族氏才会做出这样让人作呕的事情。” 在疼痛之余,陆月夏也很是无奈。她已经对这个白青绾佩服到了极致。 白青绾不仅法术厉害,说话更是一针见血,字字含刺,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抬眸朝花逐月和花涵畅一眼扫了过去,陆月夏见他们都想要沒有反驳白青绾的意思,只能无语的认同了白青绾目前确实天不怕地不怕。 不等白青绾的话音落下,花逐月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抹苦笑,而站在花逐月身后的花涵畅更是脸色难看的紧。 犹豫的望着冷若冰霜的白青绾,花涵畅走上前,正准备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白青绾不耐烦的一挥袖打断了。 “行了,你们都给我滚。不要用从尔等身上散发出的污秽腐臭气息,玷污我白族灵洁之地。” “青绾。” 等花涵畅的轻唤他的声音一出口,白青绾更加激动的朝他们吼出了一个字:“滚!” 花涵畅沒想到白青绾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会变得更加愤怒,只能在苦涩中,默默的闭上了嘴。 花逐月见白青绾今天的脾气着实臭的紧,也不好在继续打扰他。 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花涵畅在这里叨扰白青绾的心绪,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伸手轻拉了一下花涵畅的衣袖,示意他闭嘴之后,花逐月这才笑意满眸的朝白青绾鞠了一礼,礼节有佳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先告辞了。” “不,我不走!” 花涵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花逐月的好意,让花逐月顿时汗颜无比。 跪在地上的染姬也在花涵畅的余音落下之后,对白青绾说了句:“请上仙将陆月夏交给小人,否则小人无法回去与主上交差。” 听到染姬的话,白青绾眼眸都沒有抬一下。 “既然沒有办法交差,那你干脆死了好了。反正像你这样卑劣下作之物,三界之中要多少有多少。” 陆月夏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染姬,脸上露出了一抹心疼。 她不知道白青绾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如此伤人的话?真是让人难生好感。 听到白青绾对自己的挖苦,染姬淡漠的眼眸中沒有一丝波澜。 再次朝白青绾磕了一头,她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一抹绝美白衣,平静的说道:“请上仙高抬贵手,放过陆月夏。” 花逐月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再次对白青绾说道:“白兄,你这是……” “你不是要滚了吗?还不快消失!看到你,我就觉得倒胃口,快点滚!” 花逐月语塞的望着打断了他话的白青绾,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是好了。 这个白青绾! 他就不能等自己把话说完,再赶自己走? “还有你!” 不等花逐月暗自在心里抱怨完对白青绾的不满,白青绾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花涵畅。 花涵畅难过的望着脸上阴云满布的白青绾,眼眸中全然是苦涩。 “青绾,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原谅我?” 花涵畅的话音一出口,惹得原本心情就一团糟的白青绾更加不悦了。 只见白青绾双眉紧拧,一抬手直接隔空朝花涵畅的脸上刮了一耳光。 “青绾也是你能叫的?花涵畅,你不要得寸进尺,马上给我消失。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清脆的巴掌声袅袅落下,陆月夏看到花涵畅俊美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五道手指红痕,嘴角也被打的破裂,流出了血。 惊讶的低叫了一声,陆月夏也沒有办法帮他们做任何事情,只能在白青绾千玄丝的牵制中,毫无办法的看着他们。 被狠掴了一掌,花涵畅却像什么也沒有发生似的,坚定的望着白青绾。 “不要,只要你不原谅我,这辈子我就赖在丹慧洞门口了。” “呵!是吗?” 不屑一顾的笑睨了花涵畅一眼,白青绾丝毫不上心的丢出了一句:“随你的便,那你就在这里跪到死吧,也省的我杀你了。” 陆月夏看得出白青绾和眼前这位长得煞是好看的花涵畅,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是白青绾对待花涵畅的态度极差,可花涵畅对白青绾的态度又很执着,让人难以寻思。 洞府的石门一开,陆月夏还來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白青绾抓住了双肩朝洞府里飞去。 就在这时,染姬突然朝白青绾击出一道紫光,让白青绾不得不又带着陆月夏退了回來。 白青绾带着陆月夏原地打了两个转,这才停下來,转头愤怒的瞪着染姬。 “你想死?” 染姬面无表情的看着颇为恼怒的白青绾,平静自若的说:“请上仙见谅,今日我非要带陆月夏回去,如是不然,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你!” “你有病?” 正当白青绾打算好好教训染姬一顿的时候,花涵畅主动的挡在了白青绾的身前,不耐烦的朝染姬吼了一句。 染姬不以为意的瞄了花涵畅一眼,别过头沒好气的说:“这是我与白上仙的事情,请你不要强行掺和。” “哼!” 嘲弄的冷笑了一声,花涵畅回了染姬一句:“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笔三千年以來,沒有消除的旧账。” 花涵畅早就受不了染姬这个女人了,再加上刚才看到她袭击白青绾,一时气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被他挡在身后的白青绾一听到 “三千年以來”、“旧账”这些字眼,当即眼眸怒睁,心中的火焰就像被狠浇了一桶油似的,瞬间烧旺了他的整个心头。 收回系在陆月夏手腕上的千玄丝,白青绾飞身过去,一掌击在了花涵畅的后背。 不等反应,花涵畅已经朝前一口血洒在了空气中。 在白青绾收回千玄丝之后,陆月夏当即感觉轻松了不少。 坐在地上,她揉着自己发疼的手腕。 等她再次抬起眼眸朝白青绾看了过去时,她这才看到白青绾已经手执一把长剑,将剑刃抵在了花涵畅的喉咙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纠葛牵绊 花涵畅就这样坐在地上,抬眸内疚的望着白青绾,沉默不语。 白青绾更加用力的将剑刃抵在了花涵畅的脖颈出,锋利的剑刃划在花涵畅的脖子上,立刻又几颗黄豆般大小的血液,顺着泛出冷光的剑身滑了下來。 “都是你不好!谁叫你旧事重提。对你这种不知收敛的无耻之徒,我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花逐月心疼自己的弟弟,可也深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也纠纠葛葛了千百年了,是时候有个了解了。 再者,他一个不相干的人,也确实不好搀和进这两个人之间,强行想要舒缓他们两个人的气氛,恐怕也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对此,花逐月也只能站在旁边沉默的旁观着他们两个人的矛盾,做了这冷情之人。 染姬见白青绾和花涵畅两个人挑起了冲突,觉得这是一个抢走陆月夏的好时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移身到陆月夏身旁,抓着她的右肩,就打算带她走。 可染姬还沒來得及遁隐,就被白青绾一挥袖,唤出千玄丝,将她和陆月夏两人牢牢的绑在了一块儿。 花逐月将白青绾一手拉着将染姬和陆月夏绑在一块儿的千玄丝,一手执剑抵在花涵畅的喉咙处,心中甚是憋闷的很。 在犹豫之中,花逐月本想劝说白青绾,可他才刚刚开口,还來不及出声,就已经被白青绾冷喝了一声:“滚!” 花逐月一向不喜欢斗法打架,千百年來都一直对白族礼待有加,再加上花涵畅那沒出息的厮很是心系白青绾这刁钻的男人。 纵使白青绾再怎么嘲弄冒犯他,花逐月也不会跟他翻脸。 只是,花逐月也觉得白青绾今日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白兄,陆月夏也是冥府的人,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陆月夏在听到花逐月的话时,不由愣住了。 【她是冥府的人? 什么意思? 不等陆月夏想明白花逐月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白青绾自恃高傲的语气已经打断了她的思路。 “哼!我管她是谁!只要是冒犯了我的人,统统都去死!”说完,他一拉千玄丝,当即让陆月夏吃痛的叫了出來。 染姬本就是一缕魂魄,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但也深知千玄丝的厉害。 见陆月夏整张脸都因为疼痛紧拧在了一起,染姬也沒有办法。 再者,染姬看白青绾冷傲执着的样子,知道他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带陆月夏回去了。 无奈之中,染姬只能拿出逆魂扇,吟唱咒语让逆魂扇对着白青绾猛扇了几下。 逆魂扇本是夜冥炎贴身至宝,在夜冥炎还沒有将自身打入轮回的之后,是从不离身的。 在三百年前,夜冥炎带着烟幻柔一同跳入轮回之时,将逆魂扇交给了染姬,叮嘱她好好的帮助自己打理冥府。 染姬从不轻易拿出逆魂扇,现在也是无奈之举。 她不过一缕魂魄,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会斗得过白青绾,只能唤出逆魂扇來帮她度过此难关了。 白青绾只见一波黑雾朝自己这边扇了过來,立刻收起抵在花涵畅喉咙处的长剑,快速往后飞去,躲开了朝他扇过來的黑雾。 在白青绾逆风后移的时候,他在慌忙中松开了手中的千玄丝。染姬趁着千玄丝有所松散的时候,带着陆月夏挣脱了千玄丝。 等黑雾擦过白青绾身旁,朝后迅速飞去时,他这才看到染姬打算带着陆月夏逃跑。 双眼怒睁的瞪着和陆月夏打算一同逃跑的染姬,白青绾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想跑?我看你们简直是活腻了!” 轻点脚尖,腾空而跃,白青绾迅猛的甩出两双素袖中的千玄丝。 千玄丝随袖而出,直直逼近染姬和陆月夏,急如星火,风驰云卷,不等染姬反应,已经如玉蚕吐丝做蛹一般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 陆月夏见染姬被千玄丝包裹住了,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多少了。 虽然她之前并沒有使用过法术,可身体里有烟幻柔的记忆,也让她知道了施法时应该怎么做。 双手捻做兰花状,她在迫在眉睫之时,默念咒语一道,唤出金光朝千玄丝弹了过去。 烟幻柔本來就是一法力卑微的小妖,虽修炼有千年之久,可在白青绾面前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当她弹出的金光飞向包裹成蚕蛹状的千玄丝时,立刻被千玄丝散出的白光给弹了回來。 白光狠狠的击在了陆月夏的胸口,让她只感觉气血上涌,立刻仰头一口血洒在了半空中。 因伤势严重,陆月夏无力在驾云,直接往后一仰,朝下坠去。 见此情景,花逐月立刻飞身过去,将陆月夏拦腰抱在怀中,带着她一同缓缓角落至地。 等陆月夏站稳在地,花逐月看着嘴角还在滴血的陆月夏,一时恼气,当即朝白青绾愤怒的苛责了一句:“白青绾,你这也太过分了。” 白青绾不以为意的瞄了花逐月一眼,冷哼道:“光你屁事!” 飞身抢过被花逐月抱在怀中的陆月夏,白青绾带着她,一同朝丹慧洞内飞去。 “花逐月,听我一句劝。带着花涵畅滚回你狐仙山去,不要再靠近我云絮山半尺,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轰隆,,” 洞府的两扇石门在白青绾带着陆月夏飞身进洞之后,迅速合上,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闷响。 花涵畅见白青绾真的就将自己丢下不管不顾的进了洞府,还不死心的对着丹慧洞的两扇石门,放声喊了一句:“青绾,我不会离开的,一直到你原谅我为止,我都不会离开的。” 花涵畅的话音缓缓落下,丹慧洞外再无他音。他见白青绾沒有回答自己,在失落之余,只得耷拉下脑袋坐在洞门外,等候白青绾软下心來见他。 花逐月见花涵畅是硬下心不打算离开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又有沒了办法。 走过去坐在花涵畅的身边,花逐月能做的就只有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他。 白青绾是性子极其暴敛之人,而花涵畅又对白青绾过于执着,要是等一下花涵畅这傻孩子又像刚才那样,在无意之中做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惹怒了白青绾,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白青绾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而花涵畅对他又是听之任之,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估计到时候要是白青绾调出六味真火点燃了花涵畅,花涵畅想必连一个“疼”字,也不会说出口。 “涵畅,跟哥回家吧?” 听到花逐月语重心长的一句叹声,花涵畅情绪低落的看了他一眼,又执拗的低下了头。 花逐月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花涵畅了,只得摇摇头,走到一边的大石头上,侧躺着开始闭眼休憩。 陆月夏坐在石凳上,望着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千里镜的白青绾。 方才白青绾带着她一同飞进丹慧洞后,便将她冷落在一旁,自己跑去放在床榻旁边的千里镜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显得十分失落的花涵畅。 眼见着白青绾清秀绝美却沒什么表情的面容,陆月夏揉了揉自己刚才被他弄疼的手腕。 “明明并不讨厌他,为何又要那样排斥他呢?难道你不知道你浑身带刺的针对他,总有一日会伤了他的心吗?” 陆月夏见他一直将视线定格在千里镜上,便在心中猜想白青绾定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否则又怎么会一进洞府,就跑去看千里镜呢? 白青绾听到陆月夏的话,抬眸冷睨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千里镜上。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此时,白青绾早已沒有在洞外的暴敛之气,语气温和了不少,说起话來,倒像是生了气的小孩。 陆月夏见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就斗着胆子,继续说道:“我也沒有管。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世间,不管疼你爱你的人是谁,也不管他又多在乎你,可要是有一天,你将他的耐性磨光了,伤透了他的心,到时候恐怕再后悔就來不及了。” 陆月夏沒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在过去,沒有人疼她,沒有人爱她,自然更是沒有人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可她总感觉心里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尤其是在对白青绾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更是感觉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哼!要是他真的被我伤透了就好了。”说完,白青绾躺在床上,一个翻身背对着陆月夏,也不再去看那千里镜。 陆月夏看着他这模样,先前的隔阂也消去了不少。 微微一笑,她也懒得去吵他,便靠在石凳上,开始休息。 昨晚,她大半夜被突然來袭的妖精惊扰,再加上一路上打打杀杀磕磕绊绊的,经历了不少事。 靠在石凳上,不过多时,便彻底沉入了梦想。 躺在床榻上的白青绾听到背后传來陆月夏清浅的呼吸声,转过头朝她看了一眼,又再次从床上坐起來,将目光定格在了千里镜上。 伸出手,他将手掌贴在千里镜中花涵畅的脸庞上。 在无声的叹息中,他眨了眨眼睛,轻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不是排斥他,而是对自己沒有信心,更加沒有办法跨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生死相随 陆月夏血洒半空的场景,在郇明墨的脑海中,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就像小时候,他亲眼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婢女,为了帮他抵挡刺客而只身挡剑一样,都是那么血腥,那么让人害怕,让人毛骨悚然。 颓然的坐在小廊上的石凳上,郇明墨垂眸失神的望着地面,心里來來回回徘徊的都是昨夜陆月夏为了保护他,血洒半空的场景。 那种愕然震惊,让他焦躁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早已过了晌午,炽烈的阳光洒在郇明墨的肩头,照映着他冷峻的侧脸,让他看上去无比憔悴,浑身透出阵阵危险的暴敛之气。 这也正是早已过了午时,还沒有下人敢去惊动他的原因。 染姬深知自己是沒有办法与白青绾相抗衡的,在逃脱千玄丝的禁锢之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府邸。 身上哪里伤着了,染姬也不知道,反正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要不伤了她的灵气,让她法力尽失,一切对于她來说,都无关紧要。 看到松散着长发,颓然的坐在走廊上的郇明墨,染姬一愣,心里已然明了他这是在为了什么事情神伤。 “殿下!” 听到染姬的声音,郇明墨一怔,缓缓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 瞄了一眼姗姗來迟的染姬,郇明墨眼眸中沒有多余的神情。 垂眸望着脚下沾染着陆月夏血迹的地面,他低声落寞的问了句:“你去哪里了?” “我……” 话到了嘴边,染姬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默默的将心里真正想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郇明墨似乎并沒有想要让染姬给他解释一二的打算,只是垂头失落的盯着地面,语重心长的叫了染姬一声。 “染姬啊。” “是!” “昨晚府中潜进了刺客。” 染姬默不作声的望着无精打采的郇明墨,冷眸中透出阵阵心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月夏被劫持了。” “染姬知道。” 缓缓的抬起眼眸,郇明墨原是黯淡无光的眼眸中透出了些许期待。 “你知道?” “是!太子妃受了些伤,已经被染姬护送到了一位旧友的宅邸养伤。请殿下放心,染姬的那位旧友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相信他很快就会帮太子妃治疗调理好身子的。” 染姬也不想对郇明墨撒谎,可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的郇明墨不过普普通通一介凡人,且不说他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妖怪,就说侍候在他身旁的婢女都不是凡人,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让他难以承受。 再说了,陆月夏也不是凡人。 让郇明墨知道的太多,并不会带來什么好事,只会惹火烧身罢了。 至于陆月夏,现在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染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陆月夏可以化险为夷,等待自己去就她出來。 郇明墨明白染姬已经从那面具男人的手中救出了陆月夏,心存感激,却又沒有办法言语。 紧抿着双唇,他抬眸欲言又止的看了染姬一眼,又再次低下了眼眸。 染姬见郇明墨不说话,也只得跟着他一同沉默。 一斜眼眸,染姬在瞥到郇明墨放在一旁的剑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再看看洒在地上的腥红,也能够想象昨晚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担心郇明墨是否受了伤,染姬朝他走近了一步,刚准备开口询问时,却被郇明墨给低声打断了。 “染姬啊,我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你?” 听到郇明墨的问话,染姬一时间愣住了,不安的望着低垂下眼眸的郇明墨,不知该如何回答。 郇明墨冷睨着染姬忐忑的双眸,似是打算从她的眼睛里探出些什么來。 “昨晚,我看到月夏为了保护我,负伤吐血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今生从未见过的画面。 在那画面中,有你,有嫣儿,还有我二弟,当然,还有一位红发红眸,长得与陆月夏极其相似的女子。”说道这里,郇明墨抬眸有意无意的睨了染姬一眼,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不过是在脑海中飞瞬即逝的一个画面罢了,却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扶着旁边的柱子,郇明墨站起來朝染姬走了两步,嘴角依旧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画面而已,我却总觉得自己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说起來,也是奇怪。十年前,我在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郇明墨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的染姬,继续用颓唐的语气对她说道:“我现在都还记得,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里就跟泼上了一层辣油似的,疼的无法呼吸。 好像我上辈子就认识你,心里浓生的愧意,总让我感觉自己亏欠了你很多,以至于三生三世都沒有办法偿还。” 染姬觉得郇明墨着实很不对劲,尤其是在听到他这番话时,更是心生慌乱。 连连后退了数步,她跪在地上,低头朝郇明墨说道:“太子,请你不要这样。奴承受不起您这样的话。” 以至于三生三世都沒有办法偿还? 郇明墨哪里知道,当他还是冥府之王夜冥炎的时候,就已经赐给了她九千年的生命,让她苟延残喘的在这世上生活了足有一万年了。 别说郇明墨不欠她什么人情,就算他现在想要了自己的命,染姬都心甘情愿的给他。 “染姬。” “在!” 抬眸朝郇明墨看了过去,染姬见郇明墨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冷冽,不禁一愣,立刻又惶恐不安的垂下了头。 “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情?你又究竟是谁?” 染姬只感觉胸口一紧,让她心酸的难以呼吸。 “一个削瘦婀娜的女子,身怀绝技,十年不老,任我派人怎么搜寻你的过往,都一无所获。染姬啊,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又有着怎样的过去?” 如果郇明墨今次不说,染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原來郇明墨曾私下派人查过她。 一时心酸不已,染姬微抬起头,悄悄朝郇明墨看了过去。 只见郇明墨仰头长叹了一句,似是已经劳累疲惫不堪,她更是担忧的紧锁起了双眉。 “殿下。” “恩?” 听到染姬轻声唤自己的声音,郇明墨神情淡漠的朝她看了过去。 “染姬是谁,真的重要吗?”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愁眉紧蹙的染姬,郇明墨并沒有回答她的问題。 见郇明墨只是沉默的望着自己,染姬双手伏地,朝他磕了一个响头。 沒有抬起头,她跪在地上,半身伏地,对郇明墨说:“殿下,染姬曾经对殿下发过誓,今生今世必将追随殿下,不离不弃。 染姬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请殿下相信,不管天崩地裂,还是涛海噬灵,染姬定当拼尽全力保护殿下。” 郇明墨微皱着双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染姬,心里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染姬不过是一位女子,却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那他究竟又在失落什么呢? 天崩地裂? 涛海噬灵? 他又怎么忍心让她身陷险境? 说來也是奇怪,明明身边有这样一位奇女子愿意对他舍身卖命,可他依旧感到落寞,感到孤独。 朝染姬走了过去,郇明墨俯身将染姬扶起來。 在染姬挺起腰身时,他将染姬揽进了怀中。 染姬不知道郇明墨想做什么,只能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 闻着郇明墨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熏香,她冷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 闭上眼睛,她突然开始祈祷上天可以稍微怜悯她一下,让她休息片刻,好好享受一下此时的宁静。 因为。。 或许等郇明墨下一刻放开她,她以后都不会再享受到这样温柔的怀抱了。 春风缕过,发丝飞舞,莺燕从嫩绿的柳树上鸣叫着,飞到了另外一棵柳树上。 和煦日光,万里晴空,朵朵白云随着春风不断往前飘逸。 郇明墨暗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抬手抚了抚染姬披在身后的长发。 “染姬,我多希望你可以稍微依赖我一点。现在看來,我似乎能力不及你。” 柳眉微蹙,染姬缓缓的睁开双眼,空洞而无神的盯着不远处正在柳树上欢快嬉戏的莺莺燕燕。 不等她开口说话,郇明墨已经松开了双臂,抛下她,转身而去。 跪在地上,染姬失神的望着转身离去的郇明墨,不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殿下,染姬活下來的任务就是终身侍候您,分担苦恼,自然不能依赖您。” 垂下眼眸,她憔悴的神情显得更加落寞了。 “况且,您真正想保护的人,并不是染姬。” ****** 睡醒了,陆月夏从石凳上坐了起來。 不等她在洞府里搜寻白青绾的素白身影,洞里已经传來了白青绾高傲冷情的声音。 “你这个女人,不仅蠢,神经还粗的很。” 应声望了过去,陆月夏看到白青绾正侧躺高高悬挂在洞府上方的吊床上看书。 不得不说,白青绾真的很美,美得让身为女子的她惊叹羡慕的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美之甚美 他侧身躺在悬于洞府的吊床之上,清素的白色长衫随风轻飘,细腻纤长的黑发自然下垂,就好像出自名师手中的泼墨画一样,成为了一道别致独有的风景。 陆月夏在失神中,轻牵起一丝微笑,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听到陆月夏发自内心的赞叹,白青绾一愣,挑眸瞥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脸上赞叹的表情时,慢慢从吊床上坐了起來。 “你好像还沒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恩?” 一时沒明白白青绾是什么意思,陆月夏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只见白青绾猛然扶袖,从素白的长袖中甩出三根银针,直直逼向陆月夏。 陆月夏瞪大眼睛看着朝自己飞过來的三道白光,立刻往后下腰,及时多开了白青绾的袭击。 三根银针穿过陆月夏的身旁,“噌噌噌”的插在了她身后的木桩上。 陆月夏转头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插在木桩上的银针,颇有些生气的望着坐在吊床之上的白青绾,问:“你这是作甚?” 白青绾不屑的朝她冷笑了一声,说:“别忘了,你可是我抓回來炼丹药的。要不是因为本上仙此时心情不佳,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对我出言不逊吗?” “我……” 看來花逐月他们说的一点儿都沒错,白青绾这人着实叫人捉摸不透。 用花逐月的话來说,就是这白青绾太难伺候了。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况且还是夸赞你,又怎么变成了出言不逊了呢?”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立刻就将你丢进炼丹炉里练出个清肠健体丸。”说罢,白青绾丝毫不给陆月夏任何辩解的时间,侧身躺在吊床上,背对着陆月夏,继续翻阅他手中的书。 陆月夏知道白青绾才刚刚亲眼看到自己的姐姐香消玉殒,魂离三界,估计此时心里正难受的慌,也不好在叨扰他,便默默的闭上了嘴。 趴在石凳上,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至极。 也不知道现在郇明墨怎么样了。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又或者说,他要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会难过吗? 脑中浮现郇明墨平时温柔体贴的模样,陆月夏垂下眸色,紧锁柳眉,暗自惴惴的思忖着:【他应该会难过吧? “喂!” 正当陆月夏心牵着郇明墨的时候,白青绾清傲的声音打破了洞府内不到片刻的宁静。 抬眸朝白青绾看了过去,陆月夏见他侧躺在吊床上面对着自己,问:“你说,我是你见过最美的人,那你觉得我和我姐姐,谁更美胜之?” 陆月夏着实沒有想到白青绾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題,甚是不解的望着他。 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迟疑回答:“男人跟女人,无从比较。要是强行放在一起比较的话,怎么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陆月夏继续说:“不过真的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啊,还是你比较美。” 听着陆月夏的回答,白青绾陷入了沉思。 陆月夏见白青绾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却又不说话,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到了他,便无所适从的闭上了嘴。 白青绾若有所思的望着陆月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了口:“我姐姐说她会看着我长大,一直到我超越她,成为世间最美丽的人,才会离去。” 陆月夏知道自己又挑起了白青绾的伤心事,忐忑不安的望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白青绾似乎也沒有想要让陆月夏安抚自己的打算,只是抬眸云淡风轻的瞄了她一眼,继续自顾自的说:“她说最美丽的事物,总要配最美丽的事物。开的再娇艳的花也需要繁茂的枝叶來陪衬,才能显得更加绚丽夺目。”说道这里,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陆月夏望着他落寞的黑眸,不由心疼的抿了抿嘴。 “你知道世间有一种花叫曼陀罗花吗?” 白青绾不知道陆月夏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曼陀罗花,便冷睨着她,低声问了句:“什么意思?” 陆月夏面带微笑,抬起右手扶了一下袖口。片刻间,她的右手中便多出了一朵红至妖艳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又称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生永世不想见。” 伸长了手臂,陆月夏右手捻着曼陀罗花,问:“纵然沒有繁茂枝叶的陪衬,曼陀罗花不是依旧开的妖艳绚丽吗?” 看着手中的曼陀罗花,她说:“美丽的事物,之所以美丽,并不是因为有其他的东西來衬托出它的美,而是因为它本來就很美。” 白青绾看着陆月夏捻在手中的曼陀罗花,嘴角自然的扬起一抹浅显的微笑。 “然后呢?” 将曼陀罗花放在石凳上,陆月夏说:“沒有然后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么美,已经不需要什么陪衬了。”说罢,她朝白青绾扬起了一起清浅的笑容。 沉默的望着陆月夏,白青绾最终冷不丁的从嘴里吐出一句:“你屁话真多。” 陆月夏见一直冷脸的白青绾终于露出了笑容,心中释然了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跟白青绾说起曼陀罗花,只是方才瞧着白青绾颇为落寞的神情,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三生石畔的曼陀罗花。 她很清楚的记得一个片段,就是她昨夜在被面具公子掳走之前做的那个梦。 说起那位面具公子,她突然反应过來,在昨夜的梦中帮她梳头的那个男人,正是将她掳走的那个面具公子。 只是,他是谁呢? 为什么自己又会梦见他呢? 还有,, 她记得当时自己再被掳走之后,就已经死了。后來,幻化出來的另外一位红发红眸的女人,应该就是寄居在自己体内的另外一缕魂魄了。 那位红发红眸的女人想必定是认识面具公子,否则也不会在见到他时,随手幻化出一朵曼陀罗花,想让他为自己戴上。 心里多了一重又一重的疑虑,陆月夏变得越发烦躁,可是又沒有办法一一解决。 下意识的朝白青绾看了一眼,陆月夏倒是很想问问白青绾,可也不晓得他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就算知道,又会告诉自己多少。 想來想去,最后陆月夏还是决定算了。 “对了,你认识染姬。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月夏一时好奇为什么染姬会出现在丹慧洞前,便斗着胆子朝白青绾问上了一句。 白青绾跳下吊床,飞身站在了床榻上。 “我跟地府的下作魂魄,能有什么关系?” 坐在千里镜前,他望着千里镜中的花涵畅,嗤之以鼻的回答了陆月夏一句。 “地府下作的魂魄?” 这么想來,好像之前白青绾在和染姬打斗的过程中,也这么骂过染姬。 “染姬是魂魄?” 听到陆月夏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白青绾朝她挑了一眼,在看到她一头雾水的表情时,便知道这个女人事情,不宜多掺和,更何况她还是冥府之王的女人,那就更加不应该掺和了。 他白族和冥府之王夜冥炎虽然都是神仙,都在为天庭效命,可毕竟是两种不同的种族,更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还是不要插手人家的事情会比较好。 虽然跟夜冥炎沒怎么深交过,可白青绾对他的为人性格还是有所耳闻的。 夜冥炎本就是阴暗地府的王,再加之性格凌冽漠然,不苟言笑,完全就是一位不可轻易招惹的主。 白青绾一向最烦惹火烧身,多管闲事了,便一个转身侧躺在床上,翻阅着放在枕边的医书。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随便问别人,该到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就不要将祸事牵连到别人身上,以免连累无辜之人啊。” 余音未落,白青绾已经随手翻了一页手中的医书。 陆月夏一知半解的望着白青绾,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样的话,不过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 在妖界,百里骨站在千里镜前望着镜子中面容苍白的子书慧,额前的浓眉越拧越紧。 从殿外跑进來的小妖,在看到周身萦绕着暴敛之气的百里骨,不由有些退缩。 不过想到事情紧急,他还是在不安中缩了缩脖子,半俯着腰身,战战兢兢的跑了进來。 “王上,大事不妙了。据医师传话來说,王后的病情又加重了。” 听到身后小妖说的话,百里骨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刻意压低声音回答了他一句:“本王知道了!” “是!” 懂识时机的小妖,趁着百里骨还沒有发怒,立刻加快脚步,诚惶诚恐的退出了大殿。 百里骨冷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绝,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镜中面色越來越苍白,脸庞越來越消瘦的子书慧,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王后,我一定会让你好起來的,一定会!” 金碧辉煌,奢华气派的宫殿里,响起百里骨坚决的话音,余余袅袅,缠绕在宫殿之内,久久沒有随着妖风消散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口不对心 染姬推开房门,看到郇明墨此时正伏案执笔批阅着文书。 将热茶放在郇明墨的一旁,染姬走到他身边开始为他研墨。 “你那位朋友是何许人?” 停下研墨的动作,染姬沉思着回答了一句:“从前的一位故人,现在已经隐居避世了。” “是吗?” 将处理好的文书放在一旁,他说:“你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就去你那位故人家将月夏接回來。” 一听郇明墨说要去将陆月夏从白青绾那里接回來,染姬就暗自紧张了起來。 她现在根本无从知晓陆月夏现在情况如何,就算她知道,也还沒有办法将陆月夏从白青绾手里要回來。 如果让郇明墨莽莽撞撞的跟着自己一起去白青绾那里,估计他们两个人都要受伤,就像自己之前那样负伤狼狈而归。 望着还在阅览文书的郇明墨,染姬说:“要不让染姬去将太子妃接回來吧?” “不!我们要一起去!” 郇明墨一边批阅着文书,用低沉的语调打断了染姬的话。 染姬望着郇明墨沒什么表情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缄口沉默。 察觉到染姬有些不太对劲,郇明墨抬头望着染姬,在沉默中将笔和文书都放下,侧身看着她。 “你是不是在骗我?月夏根本就不再你那位所谓的故人家,对吗?” “染姬沒有骗太子,月夏现在的确是在一位旧识家中。”染姬平静的回答了郇明墨一句。 “既然是在你的旧识家中,为何又不许我与你同去?” 染姬对上郇明墨有些暴躁的眼神,在犹豫之中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对他说:“不是染姬不想殿下与我同去,只是我那位旧识脾气性子怪异难捉摸。现在太子妃在他手里,就算是我去,也不一定能够见的着面。” 郇明墨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染姬,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你给我起來。” 闻言,染姬抬起头看着郇明墨布满阴云的侧脸,立刻应了一声“是!”,然后从地上站了起來。 “染姬,你沒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染姬不敢!” 郇明墨目不转睛的盯着染姬,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了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帮我看看月夏现在是否安好。那日,她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是!染姬知道了。” 重新拿起文书,郇明墨在翻阅文书的同时,对染姬吩咐了一句:“恩,你去吧。” 退出房间,染姬抬眸看了一眼还埋头在文书中的郇明墨,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郇明墨看着被染姬关上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在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处理手中还沒有处理完的文书。 云絮山上,花涵畅还坐在丹慧洞门前,而花逐月则已经快要被这无聊枯燥的日子给折磨疯了。 “哎,二弟。白青绾是不会理你的啦,你就给我回去吧。” 花涵畅抬眸瞄了花逐月一眼,沒好气的说道:“你想走就走便是,不要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快要烦死我了。” 听到花涵畅极其不耐烦的声音,花逐月打了一个哈欠,无聊的瞄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睡自己的觉。 白青绾望着千里镜中的花涵畅,甚是烦恼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花涵畅,还真是执拗。” 陆月夏听到白青绾的自言自语,不自觉的偷笑了出來。 察觉到陆月夏正在偷笑,白青绾立刻怒瞪了她一眼,沒好气的质问:“你笑什么?” 闻言,陆月夏笑看着白青绾,说:“笑某人口不对心。” 白青绾一愣,立刻拘谨的别过脸,就连原本带着怒气的话音也减少了很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在千里镜面前坐了足足有四个时辰了,除了看花涵畅,好像也沒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你说,这是不是口不对心?” 经过这两日对白青绾的观察,陆月夏发现白青绾其实沒有大家想的那么难捉摸。 他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有些使性子,可却是一位很好的人。 “你真的要把我炼成丹药吗?” 陆月夏很担心郇明墨,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青绾见陆月夏双眉紧皱的望着自己,便冷冷一哼,问:“作甚?” “我想回去看看我相公。那日,半夜有人袭击我们,在我被掳走之后,就半点听不到我夫君的消息了。我有些担心他。”说着,陆月夏更加担心了。 万一郇明墨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染姬已经回去了,可白青绾口口声声对染姬说,要将自己做成丹药,也不知道染姬回去会怎么告诉郇明墨事情的经过? 这一切,还真是让人担心。 “关我何事?那是你相公,又不是我相公。” 无言的望着坐在床榻之上的白青绾,陆月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能失落的垂下眼眸,保持沉默。 白青绾微皱着双眉,犹豫的望着暗自失落的陆月夏,正当他准备开口打破洞府里宁静时,一股不妙的预感从他心中生出。 “陆月夏!” 听到白青绾叫唤,陆月夏一抬眸便看到他严肃凝重的表情。 直接白青绾飞身下榻,朝自己跑了过來,不等陆月夏反应他究竟想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经被白青绾给抓住了。 “跟我來!” 话音未落,陆月夏就已经被白青绾抓着手,不由分说的朝洞府内的另一扇门里走去。 只见白青绾抬手朝眼前的石门一挥袖,紧接着洞府内便响起了石门开启时发出的闷响声。 两扇石门分别从左右两边分开之后,陆月夏看到了房间里放满了书籍,还有一股书籍潮湿的气味朝她扑面而來。 不等陆月夏问出心中的疑惑,白青绾已经将她推进了书房里。 “陆月夏,你先在里面呆着。等一会儿,我自然会放你出來。” “为什么啊?” 陆月夏见白青绾一脸的凝重,眼中透着焦急不安,便也跟着不安了起來。 “來不及跟你解释这么多,总之,你要是还想回去见你的夫君,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否则,恐怕纵然是我和花逐月两人共同联起手來,也救不了你。”说罢,白青绾合上石门,转身离去。 陆月夏完全不知道白青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能乖乖的呆在房间里。 这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差不多有二十栋书架有余,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陆月夏绕着一栋一栋的书架,扫视着摆放在书架上面的书。一转头,在无意间,她看到旁边的石桌前放着一面千里镜。 “千里镜?” 想起白青绾也是用千里镜來观察门外的花涵畅,她暗自猜想,是否自己也可以用千里镜來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千里镜,她抬手准备施法开启千里镜,可就在她将手放在离千里镜仅有十毫的位置时,心中却闪过了另外一个念头。 施法开启千里镜,陆月夏见千里镜里逐渐显露出一间陈设布局,都让她十分熟悉的房间。 此时,郇明墨正俯首案前,翻阅着文案。 陆月夏见郇明墨沒事了,才稍微安心了些许。 “还好殿下沒事。” 布满愁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陆月夏伸手轻抚着镜面上郇明墨的脸庞。 突然,她脑海中飞速闪过郇明墨怒火冲天,面容狰狞的表情。 陆月夏受到了惊吓,立刻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缩回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浮现出这样的东西,不过也不用放在心上。 陆月夏相信,温柔的郇明墨是不会对她露出那样恐怖狰狞的表情的。 目不转睛的望着镜中正在处理公文的郇明墨,她喃喃自语了一句:“或许,是我太过思念殿下了吧?” 轻摇着头,陆月夏抬手朝千里镜一扶袖,千里镜里立刻显现出了丹慧洞外的场景。 白青绾方才一脸迫在眉睫的模样,着实让陆月夏放心不下。能让淡漠孤傲的白青绾急成那个样子,只能说明洞府门外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愁眉紧锁的望着千里镜,陆月夏此时看到的丹慧洞外依旧只有花逐月和花涵畅两人,除此之外,别无怪异,只是。。 <丹慧洞外> 花逐月已经睡了一觉起來了,睁开眼睛看到花涵畅还坐在石门前。 无奈的朝花涵畅这死脑筋翻了一个大白眼,花逐月都快要被他给气死了。 真是的,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死脑筋的男人? 翻身跳下大石,花逐月坐在花涵畅旁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你有完沒完?你都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沒腻?” 闻言,花涵畅瞥了一眼急的就差抓耳挠腮的花逐月,沒什么语气的回答了一句:“守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又怎么会腻?” 花逐月:“……” 眼睛瞪得鼓圆鼓圆的望着无精打采的花涵畅,花逐月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都竖起來了。 下意识的往花涵畅的反方向坐远了一点,花逐月拘谨的说:“二弟,我们都是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兄弟戏闹 花涵畅瞄了一眼花逐月,低声喃喃的回答了一句:“大哥,我们不是男人,难不成我们还是公狗吗?” 花逐月抓狂的长嘶了一口气,斜眸瞥着跟失去了三魂七魄似的花涵畅,继续说道:“二弟,我不嫌弃你是断袖。” “你还很支持!” “恩,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说刚才那种话?我虽然还是很放得开的,可我接受不了你拿你的男人來跟我秀恩爱。” “大哥。” “恩?” “我有的时候真想让你好好的去死一死。” “沒事儿,这正常。有的时候,我对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花逐月望着天,惆怅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花逐月,一直盼着自己能有一个可爱水嫩的弟弟。虽然你只是个表弟,可我还是很疼爱你的。不嫌弃你夺取我了花族‘第一美男’的美名,也不嫌弃你是个断袖。 我不顾将自己送入狼窝的危险,天天呆在你身边,尽管我后來发现你对我这个美男子根本沒那兴趣,可我还是待你如己出。哦,不!待你如亲兄弟。 可是,你怎么能是个断袖,又喜欢那种刁钻难伺候的主呢?还拉着我陪你一起呆在这破破烂烂,连个女人味儿都沒有的地方。甚至还跟我说,因为他是你爱人,所以你一点儿也不腻,也不烦恼!这简直太伤人了。” 花涵畅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抽搐着嘴角听完花逐月自顾自说完的一段屁话。 “大哥,我并沒有拉着你跟我一起等青绾。你要是想滚,就快点滚,不要在这里烦着我。” 花逐月一听花涵畅翻脸不认人,立刻从地上站起來,恼气的指着他,大骂:“好你个小狐仔子,居然翻脸不认人,气死我了。我今天一定要用族规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花涵畅也从地上站了起來,横眉冷对的瞪着花逐月,用折扇指着他,骂道:“哼!你还说?估计就是因为你一直在洞门口吵吵闹闹,烦死个人,所以青绾才不愿意出來见我。你还想用族规教训我?族里有那么的事情,你不去做,每天就知道粘着我,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吵着吵着,两个人就不由分说的开始在丹慧洞门口大打出手。 花逐月和花涵畅两个人打的那是难舍难分,不过都很自觉的保护好丹慧洞门前的每一草一木,小心翼翼的不要伤到丹慧洞门口的任何东西。 要是等一下惹到白青绾,把他们两个人给一锅端了,踢回狐仙山,那他们就完蛋了。 且不说花涵畅跟白青绾的梁子会结的更加大,他花逐月连陆月夏还沒有救出來呢! 花逐月心想啊,如果他不救出陆月夏,那飞绿小美人儿一定会不开心。 要是飞绿小美人儿一不开心,自己去调戏她,也是一件很沒趣儿,很扫兴的事。 在退一万步來说,万一白青绾真的将陆月夏丢进炼丹炉里炼了丹药,要是被飞绿小美人儿知道了,跟着她家主子一起去了,那咋个办? 现在的小女婢啊,都忠心。尤其是像飞绿小美人儿这样喜欢陆月夏的小女婢,在得知陆月夏被炼成药丸了以后,估计也肯定就抹脖子跟着去了。 “花逐月,你去死吧!” 闻声,花逐月朝花涵畅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花涵畅手中的折扇正迅速朝自己这边飞了过來。 他大吃一惊,立刻朝后下腰,躲开了花涵畅的袭击。 折扇飞过花逐月身边,在风中迅速转了一个圈,直直朝另外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只听“叮”的一声,一道黑雾朝花逐月和花涵畅飞了过來。 陆月夏在千里镜中看到突然出现的黑雾,情不自禁的捂着嘴,低声叫了出來。 花逐月见黑雾是朝花涵畅的方向飞过去的,立刻就地快速横打了一个圈,往前一跃,将花涵畅扑倒在地。 黑雾沒有打中花涵畅,倒是狠击在了丹慧洞门旁边。 只听“轰隆隆。。”一声,花逐月和花涵畅朝黑雾撞击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石墙上赫然出现的一个大坑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大叫了一声:“我去!完蛋!” 抬眸朝那一团弥漫过來的黑雾望去,花涵畅和花逐月见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逐渐从黑雾中走了出來。 黑雾浓烈,四处弥漫,看不清那高大男人的脸,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暴戾和压迫,让花逐月和花涵畅暗自紧张了起來。 “真沒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老冤家。” 浑厚有力,沉稳压迫的声音一出,正在观看千里镜的陆月夏低声一惊,反应过來现在出现在丹慧洞门外的人是谁了。 花逐月扶着花涵畅从地上站了起來,笑意满眸的朝那团黑雾礼貌的鞠了一礼,说:“虽然过去是老冤家,两家结下不少仇怨,不过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还请下次妖王在遇到我们两兄弟打闹的时候,手下留情啊。” 黑雾渐渐从清素的云絮山褪去,百里骨凛冽的身躯逐渐清晰。 他手执着花涵畅的折扇,脸上沒有丝毫笑意。 将折扇丢还给花涵畅,百里骨说:“听说百花两族关系不是很好,本王真沒想到你们两兄弟居然会在白族首领的门前打闹。” 花涵畅接过折扇,熟练的打开扇面,潇洒的扇着清风。 “是啊!我们也沒有想到堂堂的妖界之王,也会跑來这素來清净的云絮山。” 听到花涵畅带刺儿的话,百里骨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只字不语。 早已不知在何时红了眼眸的花涵畅,微昂起头笑睨着百里骨,似是要与百里骨狠杠上一般。 单手背后,百里骨在看到花涵畅时,原本还带着威严戾气的声音就这么软了下來。 “本王今天是來找白青绾的。” 原本花涵畅就不待见百里骨,一听百里骨是來见白青绾的,立刻就急了。 “你找青绾做什么?” “有事!” 百里骨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涵畅,低声回了一句。 花涵畅注意到百里骨的眼神不那么对劲,在不甘中较起劲儿來了。 “两万年前,你妖界不是已经同天界签了休战契约了吗?契约上明文规定,妖者不得无缘无故踏入仙界清净之地。” 花逐月见花涵畅执拗的再跟百里骨较劲,心里生出了些许不好的感觉。 “本王又不是來找茬的,只是有些事情想找白青绾。” 朝前走了两步,花逐月将花涵畅挡在身后,对百里骨笑着说道:“也是也是,谁沒那么点儿事呢?只是现在白兄闭门不出,恐怕您需要在这里等些时候了。” 花涵畅见花逐月挡在自己身前,抢先说了话,便知道自己有些被愤怒冲昏头脑了,便耐着性子,安静的看着百里骨,那双原本还透着笑意的澄澈眼眸越红的如同兔子眼睛似的,着实让人怜爱又心疼。 “闭门不出?” 百里骨看了一眼紧闭的洞门,又瞄了一眼站在花逐月身后,红眼怒瞪着自己的花涵畅,心里已然明白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袖中右手轻轻转动,掌心中凝起一股黑气,他冷着眼眸朝正坐在洞府内的白青绾传音而语:“百里骨前來求见,请白族当家出來一叙。” 陆月夏纵然不再洞府门外,也知道能从百里骨冷沉的脸上看出他來者不善。 说起之前,她和郇明墨玩赏长安城的时候,也遇到了这位百里骨。 他当时好像是冲着自己來的,说是要拿自己做药引。 那这次呢? 他是否也是发现自己在丹慧洞,所以特地过來捉人的呢? 想到方才白青绾火急火燎的将自己藏在着书房里,陆月夏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将自己交给百里骨的。 更何况,白青绾的性子本來就清傲,应该更加不会向百里骨妥协了。 担忧的望着千里镜里,她并沒有看见白青绾,心想,估计是白青绾不想理会百里骨吧? 百里骨见自己千里传音,也并未请出白青绾,便对着石门大喊了一句:“百里骨这次前來求教白青绾,只为救人性命,并无他事,还请当家出來一叙。” 听到百里骨的话,执扇扇风的花涵畅下意识的捏紧了折扇,目不转睛的盯着百里骨,生怕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不利于白青绾的事。 百里骨威严沉冷的声音在丹慧洞门前袅袅落下,依旧沒有得到白青绾的任何回复。 右手掌下的黑气越凝越足,百里骨冷冷一哼,朝着石门喊了一句:“百里骨再三请求您出洞一叙,已做到了礼待,可您却毫无待客之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百里骨冒犯了。”说罢,他抬手将凝聚在手中的黑气朝石门抛去。 “竟然请不了您出面,那只好百里骨自己进去见您了。” 花涵畅见百里骨这是要将石门炸开,不由大吃一惊。 來不及多想,他转动展开的折扇,踮脚足力朝上一跃,挥动手中的折扇,朝迅速飞來的黑雾狠扇出一道白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大放厥词 白光与黑雾相互撞破,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彼此立即威力尽失,烟消云散。 “百里骨,你不要太过分了。哪里有你这般粗鲁的想要炸开别人家门的客人,简直太不可理喻了。要是每个來拜访青绾的人,都施法将他的大门炸上一炸,那这丹慧洞还要不要住人了?” 陆月夏也觉得百里骨做的有些过分,方才瞧见他施法想要炸开洞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只是,花涵畅会不会有些太激动了? 陆月夏察觉到花涵畅好像从百里骨一出现开始,就一直在跟他对着干。 不过,她也不了解花涵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或许是因为花涵畅害怕百里骨伤害到白青绾,才会这么激动吧? 紧蹙着双眉,她不安的望着百里骨,心里对他的來意一无所知。一想到他万一要是來抓自己的,陆月夏就忐忑不安极了。 百里骨见花涵畅挡下了自己招式,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低声说道:“你不是想见白青绾吗?本王这是在帮你。” “你不出现,就已经很帮我了。” 别过头,百里骨低声回了他一句:“因为某些缘故,本王今天不得不出现。” “某些缘故?呵!” 花涵畅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明朗显现于他那张俊美干净的脸上。 “是你家夫人吗?” 听到花涵畅提起了自己的夫人,百里骨冷下眸色,沉默的望着他。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并沒有因为花涵畅的故意痛戳自己的伤疤而恼怒生气,可萦绕在他凛凛身躯周遭的暴戾冷冽之气,早已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花涵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激怒了百里骨,可依旧咄咄逼人,不知收口,让站在旁边的花逐月真是操碎了心。 花逐月本想是走过去提醒一下花涵畅该是收敛的时候了,可他才刚刚碰到花涵畅的衣袖,就被花涵畅一抬手给打开了。 “那子书慧本就是皇宫里的娇生惯养的公主,却被你给抢了去,虽说是吃了驻颜丸和长生丹,能够容颜不变,长生不老,可怎么说也不过是肉眼凡胎的弱质女流,哪里受得住你身上的戾气。” 越说越痛快,花涵畅冷哼一声,笑睨着眼眸晦暗的百里骨,倒有了一种看笑话的感觉。 “哼!子书慧现在变得就求死不能,又生不如死,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这也是你应得的。” 花逐月汗颜的望着自寻死路的花涵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了,感觉不管怎么帮他都是陪着他一起去死罢了。 守在千里镜前的陆月夏也被花涵畅的一番话给惊住了。 那百里骨是何等厉害之人? 又是妖界之王! 花涵畅这样说,是不想活了吗? 就在花逐月和陆月夏都在为不知收敛的花涵畅暗捏一把汗的时候,一直正坐在床榻之上的白青绾暗自攥紧了手。 他冷睨着千里镜中故意和百里骨冷杠上的花涵畅,绝美清素的脸沒有任何表情。 就在陆月夏和花逐月都以为百里骨要发怒的时候,百里骨却一反常态的只是冷睨了一眼咄咄逼人花涵畅,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本王都会治好她的。” 花逐月目瞪口呆的望着脾气好的可怕的百里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可从來不知道妖界之王百里骨的脾气居然会这么好。 花涵畅也沒想到百里骨居然这样忍让着自己,不由愣了神,被他的‘好脾气’给弄得无法再继续厚着脸皮,言辞激励的嘲弄他。 无奈的舒了口气,花涵畅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颓然的坐到在地上,他摇摇头,低声说道:“也罢也罢,也罢也罢!” 花涵畅满眼的酸涩无力,着实让人心疼。 他垂头坐在丹慧洞的门口,不再言语,而花逐月见他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也只能无声的走到他身旁,坐下陪他。 陆月夏见洞外三个男人之间原本紧张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怪异,虽然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仍旧有些不安。 就在陆月夏为洞外三人稍微松动了些许的气氛松了一口气时,另外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发生了。 丹慧洞的石门,突然开启了一条拇指宽度的细缝,从石门细缝中射出了三根银针,直直朝百里骨飞去。 只可惜,三根银针虽然力道十足,却敌不过百里骨身上的结界。三根银针一靠近百里骨身上的结界,便化作了乌有。 “本上仙视妖为炼药之引,又怎会费心去治疗?仙妖不同为道,自然互不相往來,还请妖王速速离去,别要破坏了两界万年前定下的契约。” 百里骨朝石门走进了两步,说:“可本王要你救的是人,并非妖。” “妖就是妖,纵然她子书慧原是一介凡人,可嫁给了你百里骨,那自然就是妖妃,妖妃妖妃,怎么就不是妖了?望请妖王离开我云絮山,要是你身上的戾气伤及我云絮山上的宝贝儿们,那可就不好了。” 百里骨见白青绾偷换概念,强词夺理,便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乖乖跟着自己离开云絮山,更加不会情愿救治自己的爱妃,一时恼气,也顾不得多少了。 冷哼了一声,百里骨怒瞪着只开启了一条细缝的石门,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也就无需在对你客气了。本王今天來了你云絮山,就绝对不会空着手回去。”说罢,他就打算用无力破开丹慧洞的石门。 心系白青绾的花涵畅,自然是不会容忍百里骨这般粗鲁的做法,就在百里骨凝气准备破门的时候,花涵畅立刻跑了上去想要制止他。 可他才刚刚朝百里骨走近了两步,还沒來得及碰到百里骨的衣裳,就已经被百里骨凝足了气的右手狠拍了一掌。 往后躺在地上,花涵畅只感觉胸口传來钻心的疼,还來不及喘气,直接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花逐月见花涵畅被百里骨打伤了,大吃一惊,立刻朝花涵畅跑了过去。 “二弟。” 扶着嘴角沾染着鲜血的花涵畅,花逐月心疼的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花涵畅忍耐着胸口撕裂的疼,吃力的咽了一口涌上喉咙的鲜血,朝花逐月摆摆手,回答:“我沒事儿。” 回答了花逐月一句之后,花涵畅单手捂着受伤的胸口,在花逐月的搀扶下吃力的站了起來。 “百里骨,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伤害白青绾,哪怕是他家的门都不行!” 百里骨冷眸望着嘴角还沾着血的花涵畅,低声喃喃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不关你的事儿!” 摇摇头,百里骨垂下眼眸低声说:“现在看來,是不关我的事儿,只是让我想到了往事罢了。” 听到百里骨的话,花涵畅一愣,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呆滞在了脸上。 “不过,,” 正当花涵畅望着他愣神的时候,百里骨坚决的朝他说:“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会将白青绾接走。”说罢,他迅速抬起手准备破了丹慧洞的洞门。 就在此时,洞门突然在众人的始料未及之下打开,白青绾从洞内飞出。 花涵畅见白青绾终于从洞里出來了,情不自禁的叫着他的名字。 “青……” 他才刚刚张口,就有一颗丹药从飞进了他的嘴里。 “这药可以治疗你刚刚受的伤。” 懒得去看花涵畅,白青绾踏风落在百里骨的面前,从腰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递给他,说:“我暂时还沒有想到可以解救王妃的办法,这是续命丸,可以减少王妃的病痛。至于那病,我自会想办法。” 斜眸睨着身后,白青绾对百里骨说:“现在请你们全部给我离开云絮山!” 花涵畅在吞下白青绾塞给他的丹药之后,感觉舒服了不少,胸口也沒有之前那么痛了,好似体内有一股清清凉凉的风在四处走动。 激动的朝前走了一步,他朝白青绾吼了一句:“我不走,直到你原谅我为止,我都不会走的。” 白青绾背对着花涵畅,还來不及开口,就已经被百里骨的话给打断了。 “白当家,本王觉得你最好还是跟随本王走一趟。” 挑起眼眸,白青绾不耐烦的望着面色沉冷的百里骨,问:“什么?” 百里骨将续命丸收起來,对白青绾说道:“本王听闻的云絮山白族当家白青绾,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本事。续命丸?这东西本王要多少有多少,不需要您亲自给本王送來。本王今天想要带回去的,只有你!” 不等话音落下,百里骨已经伸出手想要抓住白青绾。 白青绾见状,下腰迅速往后退却,而花涵畅见百里骨今天是决心要将白青绾给捉回去,也硬是掺和了进來。 他飞速迎上前将白青绾挡在身后,怒视着百里骨,大骂:“青绾都说会帮你想办法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讲理?” “讲理?” 百里骨冷冷一哼,不屑的回了花涵畅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讲理,人命不行!”说完,他运足了气,狠拍了花涵畅一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趁机逃跑 花涵畅也算是倒霉,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被百里骨狠拍了一掌,他仰头便是一口血水。 白青绾原本冷漠的双眸微张了张,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之色。血水坠落,洒在了白青绾绝美削瘦的脸上,让他不禁一愣,在花涵畅往后倒的时候,快速朝花涵畅跑了过去。 扶着倒地的花涵畅,白青绾在看到他嘴角的血水时,变得越发恼怒。 “你怎么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别忘了两万年前,他为你付出了多少?” 百里骨被白青绾这么一骂,清醒了不少。 转身背对着白青绾和花涵畅,他冷声说了一句:“你要是真的心疼花涵畅,就最好跟我回妖界,否则他还会为了你,受更严重的伤。” “你……” 白青绾咬牙切齿的瞪着百里骨,冷傲的眼眸里烧起了一把怒火。 单手扶着受伤的花涵畅,他朝百里骨射去了三根银针。趁着百里骨分心抵挡他射过來的银针时,白青绾唤出千玄丝将他层层包裹,迅速抱着受伤的花涵畅朝丹慧洞山下的林海中飞身而去。 花逐月将白青绾带着花涵畅逃走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开始想办法托住百里骨,让白青绾带着花涵畅尽量跑的远一些。 在千里镜前的陆月夏紧悬在胸口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太子妃!” 听到有人叫自己,陆月夏本能的转头朝石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石门倒是沒有开启,可染姬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压低声音对她说了一句:“快点跟我走!” “可是,白青绾他们……” “他们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办法。” 不等陆月夏再次开口,染姬已经单手抓着她的肩膀,带着她飞离了云絮山。 ****** 郇明墨站在案前,单手执笔练着书法,房中安静的可以听到从窗棂中挤进來的风声。 他斜眸睨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刚刚写在宣纸上的字。 “是何人派你们來的?” 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他沉稳的将有字的宣纸慢慢卷起放在一旁。 只听“嗙”的一声,房门被粗鲁的从外面踢开,有几个黑衣人手执长剑或从踢开的房门而入,或从敞开的窗棂而进。 郇明墨平静泰然的看着面前将自己团团包围的黑衣人,冷沉着眸色,不疾不徐的问了一句:“是谁派你们來的?” 将刀剑相向于郇明墨的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了几眼,其中一位黑衣人朝其他的同伙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便一拥而上,齐齐朝郇明墨砍了过去。 郇明墨也不急,在黑衣人们举剑朝他刺过來时,才从书案下面抽出斩魂剑。 手执斩魂剑,郇明墨从容的往后退了一步,朝他们用力一挥,只见一抹冷冽的黑光脱离剑身,直直朝黑衣人闪去。 黑衣人们在碰到斩魂剑上闪出的黑光时,在一片惨叫声中烟消云散,就连一片破布残骸都沒有剩下。 所有來行刺的黑衣人都在斩魂剑出鞘时烟消云散,只有那位先前朝同伙们使过眼色黑衣人,还坐在地上惊恐的望着手执斩魂剑的郇明墨。 他看到斩魂剑上萦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更是瞪圆了双眼,快速往后缩了缩。 郇明墨一手握着剑,朝黑衣人走了过來。 “你是他们的头?” “你、你、你不要过來!” 冷眼望着已经害怕到了极点的黑衣人,郇明墨再次朝他靠近了几步。 “我只给你一个机会,错过了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将斩魂剑指向黑衣人,他冷声质问道:“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來的。” 黑衣人哆哆嗦嗦的看着指向自己的斩魂剑,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他已经亲眼见识到这剑的威力了,自然不敢乱來。 粗喘着气,黑衣人颤抖着声音回答:“是、是陆丞相派我來的。” “陆丞相?” 郇明墨双眉紧蹙,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郇明墨似乎还沒有反应过來,便接着说了一句:“是、是陆贤陆丞相!” “怎么会这样?” 郇明墨一直以为这一路上派人來刺杀自己的,都不过是一些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皇子罢了,谁曾想居然是陆月夏的父亲陆贤派的人。 微眯着双眼,郇明墨眸色中闪过一丝冷意。 抬起手,他直接将斩魂剑插进了黑衣人的胸口。不消片刻,黑衣人便彻底在他的眼底消失。 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郇明墨面色凝重的望着房门口,心中阴云满布。 如果是别人來刺杀自己,那就好办多了,可不巧却偏偏是陆月夏的父亲,这可就难办了。 陆月夏? 陆月夏知道她父亲会派人來刺杀自己吗? 想起前几日陆月夏为了救自己,奋不顾身为他挡了一掌的事情,郇明墨又打消了对陆月夏的猜忌。 恐怕,陆月夏也是被利用了。 越是这么一想,郇明墨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就越是多,甚至想起了成亲当日的事情。 他记得成亲当晚陆月夏非常惊讶的望着自己,吐口而出了一句:“我要嫁的人是你?” 她是不是也被利用了? 越想,郇明墨就越发的沉默,心里也就越发的乱。 陆月夏被染姬带离了云絮山,站在苏州城车水马东的街市上。她望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低声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道白青绾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沒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人!” 听到染姬的话,陆月夏抬眸朝她看了过去。 染姬的眸色跟往常一样冷,冷的完全不像有血有肉的人类。她冷魅的侧脸撒上了和煦的阳光,看上去美丽脱俗极了,可却让她那双冰冷的双眼变得更加空洞。 陆月夏想到了白青绾说染姬是“下作的魂魄”。 “下作的魂魄”? 染姬身上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就连郇明墨也不曾知晓的秘密。 “你要知道,在我们几个人之中,沒有一个人可以跟百里骨抗衡的,就算我们一起脸上,也不可能打得过百里骨。” 别过头,染姬朝着日照的方向,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说:“况且,我只要将你带回去就可以了。” 染姬的眼睫毛很长,向上弯曲而浓密。她的侧脸也很好看,白肌如玉,就是削瘦了些。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有些看不清她脸上表情,不过陆月夏还是可以想象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何等的淡漠。 嘴角轻牵起一丝微笑,陆月夏回答:“我知道!” 回过头,染姬看到陆月夏脸上清浅的微笑,有些拘禁的拉着她的手,说:“殿下正等着您呢。我们快些回去吧?” “恩!” 应了染姬一声,陆月夏跟着她一同朝府邸走去。 走到半路,陆月夏突然间又停了下來。 染姬见陆月夏不走了,转身看着她,看她细眉微锁,满面愁容,似是有些纠结,便问上一句:“怎么了?” 陆月夏欲言又止的望着染姬,在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如今成了妖,殿下会不会……” “殿下不会!” 陆月夏的话还沒有说完,就被染姬打断了。 她抬起头望着染姬坚定的眼神,不禁被她果断的神情给感染了,也想要选择相信殿下。 “更何况,你要是不暴露的话,殿下又怎么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呢?” 暗舒了口气,染姬严肃的叮嘱着陆月夏。 “太子妃,你听着。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绝对不能使用法术,哪怕是有人行刺殿下,也不准。” “为什么?万一殿下要是遇到危险呢?” “如果是凡人和一般的小妖,殿下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们了,这个不需要我们操心。别忘了,你们还有我!” 听着染姬的话,陆月夏点点头,低声回答了她一句:“好!我明白了。” “不过,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请你回去之后务必将详细的情况告诉我。” “恩!我知道了。” 语毕,陆月夏跟着染姬一同朝府邸走去。 一走进府中的前院,陆月夏便看到了朝这边走过來的郇明墨。 郇明墨在看到陆月夏时,也停下了脚步,神情复杂的看着消失了好几天的陆月夏。 明明仅是分开了几天而已,陆月夏却觉得她与郇明墨已是分开了三秋。 热泪湿润了双眸,她哽咽着轻唤了一声“殿下”,朝郇明墨迎了过去。 郇明墨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在她耳畔,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 放开陆月夏,郇明墨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紧张的问:“那日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怎么样?都好些了吗?” 眼中噙着热泪,陆月夏含着笑容朝郇明墨点点头,说:“好些了,都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 再次将陆月夏揽入怀中,他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染姬漠然的望着相拥在一起的郇明墨和陆月夏,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朝他们欠身行了一礼,朝内堂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温柔良药 陆月夏和郇明墨坐在院子里,观赏着春日花园里独有的景致。嫩柳绿树,百花斗艳,蝶飞蜂舞,燕鸣莺叫,虽只是府宅内一座小小的院子,可看上去却好不热闹。 光是那姹紫嫣红的夺目色彩,也足够陆月夏端着茶,好好的这么品上一品了。 一缕清风拂过面颊,陆月夏可以很清楚的闻到,在春风中夹杂着那么一股花蕊的淡香。 “恩,你换了熏香?还是身上戴了什么其他的香囊?”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对上他笑意满眸的双眼,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在闻到自己从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难以形容的奇香时,陆月夏这才想起來自己在和烟幻柔融为一体之后,身上便有了一股奇香。 不安的抿了抿嘴,陆月夏转头微笑的朝郇明墨,说道:“恩!前几日,在白大夫家的时候,他为了帮我治病,曾经用过一种熏香帮我疗过伤。自此之后,这股异香就一直留在我身上了,好像怎么去除都去除不掉。” 明白似的点点头,郇明墨笑着说:“甚好!为什么要去除呢?我觉得这香味很适合你,如果去除不掉的话,就不要想办法去掉了。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 说话间,郇明墨百思不得其解的皱了皱眉。 他暗忖:最近觉得熟悉,可又记不起來的事情是否太多了些? “殿下?” 听到陆月夏温柔的轻唤,郇明墨抬眸朝她看了过去。 只见陆月夏微微一笑,问:“您在这里需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抬手掩嘴轻轻一笑,陆月夏低声说:“虽然我是不急,可再过不久便是二殿下和我姐姐的大喜之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提前赶回去呢?” 郇明墨端起茶盏,小啜了一口。 “父王派我來江南,不过是让我巡视一下民间,体察一下民生百态。要回去的话,自然是应该回去的。” 将茶盏放在桌上,他望着陆月夏,在思忖中问上了一句:“说起來,自你进我太子府之后,好像就与宰相府沒有什么往來了。上朝之时,陆宰相也沒有主动向我问起过你的事情。这着实令人寻思不透,虽说你只是庶出,可毕竟也是我郇明墨的妃子,是这国家的太子妃,他对你是不是也有点太不上心了些?” 明白郇明墨是想向自己询问些什么,陆月夏苦涩一笑,抬头眼光深邃的眺望着一望无云的天际。 “月夏虽是殿下的太子妃,可在爹的眼中却是灾星一个。” “哦?” 转头看着郇明墨,她继续说道:“月夏是庶出,在家中排行老么。母亲是绣坊的一名绣女。母亲的身份虽然是低微了些,可却是爹最爱的女人。 话说在十六年前,月夏刚刚出生的时候,家中鸡犬不宁,牲畜扰动,就连天际也被晚霞染红了腥红。 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就死了。听哥哥姐姐们说,我母亲死的时候,身上沒有一滴血,死的很是惨烈、苍白。 在爹看來,杀死母亲的凶手就是我了,而我也很自然的成为了宰相府的灾星。 既然是灾星,嫁给太子殿下,也只会带來祸患,他老人家对我避之不及呢,又怎么会上心呢?” 听陆月夏道完身世,郇明墨原本紧绷的表情看上去倒是稍微放松了些。 “殿下?” 看着陆月夏,郇明墨轻声询问:“什么事?” 只见陆月夏双眉微蹙,愁容满面的望着郇明墨,问:“您会害怕我是灾星吗?” 明白陆月夏心里的不安和顾忌,郇明墨从太椅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牵着她一同朝不远处的湖畔走去。 “沒有什么好顾忌的,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平静的一段日子。我觉得很满足,自然不会去计较那些以讹传讹的无中生有。更何况,我是太子,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不是吗?” 郇明墨温柔的话语大大的安抚了陆月夏心里的彷徨和恐惧,让她紧悬起的心平静了不少。 靠在郇明墨的肩上,陆月夏闭上双眼,面含微笑的享受这此刻宜人舒心的平静。 【真好。 【能够误打误撞的嫁给郇明墨,真好! 陆月夏一直将染姬对她的吩咐谨记在心里。趁着郇明墨出去办公的时候,她约好染姬一同在花园里见面。 由于每次郇明墨出去做事的时候,染姬总是会跟着他一同出去,所以陆月夏长了个心眼,先提前约好了染姬。 坐在花园里,陆月夏将白羽仙把她和烟幻柔融为一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染姬。 在此过程中,染姬一直安静的听着陆月夏将事情的经过娓娓细说,一直到陆月夏讲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她才点点头,低声喃喃了一句:“原來如此。” 紧盯着一脸淡漠却无比妖媚的染姬,陆月夏在忐忑不安中,问了一句:“染姬,你又是谁?” 染姬转头看着陆月夏,沒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太子妃,别忘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到了时辰,你自然会知道。至于不该知道的事情,请你也不要问。毕竟,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对你來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陆月夏本來是想好好的问一下染姬关于她的事情,可现在却被染姬一句话给堵了回來。 明白染姬并不想将她的身世告诉自己,陆月夏也只能在失落中无奈的作罢。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沒有问过吧。” 左手捻着右手的袖口,陆月夏转身朝卧房走去。 染姬冷眼望着陆月夏转身离开的落寞背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这一世烟幻柔在投胎之时对自己的哀求。 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染姬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不是我擅做主张将你的魂魄一分为二,恐怕今生今世你也不用经历这么多磨难吧?” 话音在别无他人的花园里徐徐落下,染姬又突然释然了。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我的擅做主张,才会让你开始想起属于你前生的往事。陆月夏,逐渐爱上郇明墨的你,和钟情于云烛风的烟幻柔,当你们两人合为一体时,又该如何选择?又该何去何从?” ****** 飞绿从陆月夏回來之后,除了陆月夏偶尔会支开她以外,都是形影不离的守着陆月夏。 坐在床榻上,陆月夏透过沒有关紧的窗棂,朝外面看了一眼,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便朝依旧不打算离开的飞绿催促了一句:“怎么?你还不去睡?” 飞绿憋屈的望着陆月夏,说:“小姐,上次发生了那么大的意外。殿下说,您差点就死了。我觉得我以后还是紧紧的守着你好了,不然你要是又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要让我自刎去给你陪葬啊。” 听到飞绿沒个收敛的胡言乱语,陆月夏用袖口遮掩着嘴,轻笑了出來。 “你这丫头,平日里除了好吃懒做,还会些什么东西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突然有贼人來袭击我了,你在这里守着,也只会是多送给贼人一条命罢了。” 飞绿听陆月夏将自己变扁的一文不值的,在唧唧歪歪的几声之后,失落的低下了头。 陆月夏见飞绿还不出去,便下了床走过來牵起她的手,安慰道:“好啦好啦,去睡吧。” 从椅子上起來,飞绿欲言又止的叫了陆月夏一声:“小姐。” 见飞绿似乎是有话想对自己说,陆月夏便好奇的问上了一句:“怎么?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犹豫的抿了抿嘴,飞绿望着她,问道:“小姐,您都跟太子成婚快半年了。可你们两到现在还分房睡,是不是离谱的过分啊?” 嘟着嘴,飞绿倒是有些打抱不平的跺了两下脚。 “染姬姐姐每日都与太子形影不离,就算是太子晚上睡个觉,她都会在门口守着。小姐,您要是再不走点心,恐怕太子过不了多久就要让你多位‘妹妹’了。” 虽然飞绿的话听上去是有些道理,可陆月夏还是有些生气。 她面色凝重的望着一脸怨气的飞绿,叮嘱道:“飞绿,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染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殿下更加不是。如果你再这样妄自揣测人心,我就将给送回陆府。” 飞绿见陆月夏不但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建议,甚至还帮着染姬说话,一时恼气,变得更加急了。 “小姐!” “够了!回房去睡觉吧。” “可是……” “沒有可是!” 陆月夏一句不耐烦的回答,让飞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來之后,飞绿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的回了陆月夏一句:“飞绿知道了。” 陆月夏将飞绿耷拉着脑袋,失落的离开卧房,为她关上了门。 头疼的坐回床榻上,陆月夏一想到刚才飞绿对自己说过的话,就头疼不已。 真是的!飞绿这些勾心斗角的想法究竟都是从哪儿学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彼岸花海 虽然飞绿刚才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染姬为她和郇明墨付出的够多了。 有多少次,染姬为了救她,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别说是让郇明墨娶她,就算让她将太子妃之位让出來给染姬,她也会毫无怨言的将凤冠霞帔双手奉上。 想到染姬在云絮山上,为了救她,向百里骨下跪,甚至不惜身受重伤的事情,陆月夏心里就五味杂陈。 她是女人,怎么能不了解染姬对郇明墨的感情? 她是郇明墨的妻子,又怎么会不了解染姬在郇明墨心里的位置? 闭上眼睛,陆月夏烦躁的摇摇头,上床用被子捂着头开始睡觉。 大概是太累了,陆月夏最近总是睡的比以往都要早、都要沉。 躺在床上,沒过多久,前一刻还心绪烦躁的她,便安稳的进入了睡梦中。 陆月夏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奇香,香气浓郁却让人难生厌腻。 微蹙了蹙眉,陆月夏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不再房间里了,而躺在一片火红的枫叶林里。 凉风瑟瑟,陆月夏从一块足有两米高的大石上坐了起來。 抬头朝远处眺望过去,她发现这个地方简直美得让人难以言喻,周遭的枫叶红如垂滴的鲜血,铺上娇艳晚霞的天际与红枫叶融为了一体,乍眼看去,竟让人有些分不清枫叶林与天空的界线在哪里。 一缕清风从西边吹过,吹起了陆月夏披肩垂下的长发,将发丝扶到了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陆月夏闻见清风中带着一股熟悉的奇香,正是她方才在睡梦中闻见的那股奇香。 从大石上跳下來,她发现这处红枫林虽然很大,可四周除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枫树之外,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了。 转头朝四周围望了望,陆月夏发现除了这条小路之外,别无他处可以让她离开,就顺着小路一路前行。 陆月夏觉得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似乎自己以前來过这里,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时候來过这里。 “柔了,如果有一天让你在这三生石上刻上一个人的名字,你会刻上谁的?” 站在小路中间,陆月夏听到不知从何处传來一个男人清浅温柔的声音。 惶恐不安的转身朝四周围看了看,陆月夏并沒有看到枫叶林里有人,一时间变得更加紧张了。 “每个魂魄在路过三生石的时候,都会选择在石头上刻上自己这世想记住的人,以及下一世他想遇到的人。” 男人的声音还在响起。他的声音似乎是同时从不同的方向传过來的,让陆月夏有些搞不清男人此时身在何处。 “柔儿,你知道彼岸花吗?彼岸花还有一个非常奢华好听的名字,叫曼珠沙华。彼岸花,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凋零。花、叶永不相见,生生不息绽放在这忘川河上。 柔儿,我觉得彼岸花真适合你。在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适合彼岸花了。它戴在你的头上,真是好看极了。” 男人的声音不断在寂静幽明的小路上响起,让陆月夏顿感毛骨悚然,可却又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陆月夏喘着粗气,一路头也不回的朝前跑着,男人清浅温柔的声音还在红枫林的上空盘旋着,让她惊恐不已,难以自控的加快了逃离枫叶林的速度。 陆月夏一心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安静怪异的鬼地方,完全无暇去顾忌周围的环境。 在全力顺着小路奔跑时,她搭在手臂上的披帛不小心挂到了路边多出來的树枝,惊扰了栖息在树上的几只乌鸦。 乌鸦在“嘎嘎”的惊叫声中,扑腾起双翅,直直朝陆月夏飞了过來。 “啊啊啊!!!” 陆月夏挥动着双臂,惊恐的抵挡朝她飞过來的乌鸦,脚底一滑,直接往后跌倒在了地上。 “嘎嘎。。嘎嘎。。” 四五只乌鸦盘旋在半空中,凄凉涩哑的声音打断了男人清浅的声音。 陆月夏坐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害怕的哆嗦着双肩。 不到一会儿,乌鸦飞走了。陆月夏也沒有在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顿了顿,陆月夏心怀恐惧的拿开挡在自己脸上的双手,朝前方看了过去。 陆月夏在看到面前火红绚丽的花海时,不禁然诧愕的微张着嘴。 夕阳依旧染红着天际,艳红艳红的霞光照在陆月夏的侧脸上,在她的脸上映出了淡红色。 陆月夏发誓,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花海。 微张了张被彼岸花海映的通红的双眸,陆月夏失神的从地上站了起來,迈着缓慢的步子朝躺在花海中一男一女走去。 在彼岸花的中央,躺着一名身着天蓝色长衫的男人,男人的头发很美、很长,长的就像一匹上好的黑色云锦布一样,铺在彼岸花海的中间。 在男人的身上躺着一名红发女子,女子跟男子一样,穿着宽松的红上衣。 她那一头如浸过鲜血的红发和长衫男的黑色长发交织在一起。 女子的头上戴着一朵彼岸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发饰。 她含情脉脉的望着正将她抱在怀中的男子,一手把玩着一朵刚刚摘下來的彼岸花。 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陆月夏看不清那一男一女的容貌。由于好奇,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朝前走去。 等陆月夏走进彼岸花海时,她这才发现原是躺在石头上的长衫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名红衣女子背对着自己。 陆月夏终于知道自己闻到的那股气味是从哪里來的了,就是从面前这名女子的身上散发出來的。 再次从西边拂过來一阵风,吹拂的彼岸花都顺着风刮过來的方向,一边偏倒了过去。 又是一阵风吹过來,吹起瓣瓣彼岸花片,陆月夏抬手挡着风,抬眸朝站在面前的红衣女子看了过去。 “你是谁?我是在做梦?” 女子长长的红色披帛随风飘起,她抬手将被风吹起的红发别在耳后,转身朝陆月夏看了过來。 陆月夏在看到女子的容貌时,瞳孔一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烟幻柔?” 不错! 看着这张跟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除了和自己融为一体的烟幻柔之外,陆月夏想不到其他人了。 烟幻柔担忧的望着惶恐不安的陆月夏,将把玩在手中的彼岸花丢在地上,抬手开始施法。 在烟幻柔吟唱咒语时,彼岸花田里刮起了阵阵大风,发丝飘摇,花瓣飞舞。 陆月夏沒有被发饰固定的长发,在阵阵大风飞舞中,朝四面八方飘舞了起來。 陆月夏抬手挡着刮过來的风,一手将飞舞在眼前的长发别在耳后。 她见烟幻柔玩弄着随风吹落的彼岸花瓣,不多时,红色的花瓣便摆成了几个大字。 【快、逃! 陆月夏看见烟幻柔用花瓣组成的两个字,一时间大吃一惊。 “快逃?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有危险?” 陆月夏见烟幻柔额前的双眸越皱越紧,可她并沒有再告诉自己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陆月夏被烟幻柔弄得有些不明不白的,不由有些焦急。 朝烟幻柔走近了些,陆月夏打算抓着烟幻柔的手,好好问问她,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可陆月夏才刚刚朝烟幻柔伸出手臂,只见一阵清风从彼岸花田刮过,烟幻柔化作几缕红雾随风飘散,徒留下陆月夏一人独留在空旷的彼岸花田里。 “哎?烟幻柔?烟幻柔!” 陆月夏沒想到烟幻柔会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便焦急的转身朝四周围呼喊着她的名字。 只可惜,陆月夏放声大喊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沒有在得到來任何人的回应,更别说是不会说话的烟幻柔了。 气馁的叹了口气,陆月夏在无意间看到,伫立在面前的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大石头上刻了很多字。 如果陆月夏沒有记错的话,这石头就是刚刚长衫男靠着的那块石头。 她走近石头这么一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人的名字。这些字都是呈红色状的,如果陆月夏沒有猜错的话,这块石头应该就是三生石了。 如果这块石头是三生石的话,那她现在岂不是就在阴曹地府? 在陆月夏的印象当中,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自己來到阴曹地府了。 看到石头上密密麻麻的人名,陆月夏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说过的话。 “也不知道烟幻柔有沒有在石头上刻过名字。” 随意的扫视了几眼大石头上的名字,陆月夏并沒有看到自己有印象的名字。 沒有郇明墨,也沒有郇明言风,更加沒有一个叫陆月夏的名字。 缓缓的睁开双眼,陆月夏困倦的双眸中逐渐映出了卧房的陈设。 困乏的从床上坐起來,她睡眼惺忪的望着熟然于心的放心,耷拉着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是做梦吗?” 掀开被子,陆月夏下床,走到镜子前坐了下來。 等她抬眸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时,眼眸中当即闪过一丝惊愕诧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亦真亦假 伸手取下插在自己发间的红色花瓣,陆月夏险些沒从椅子上摔下去。 惊慌的盯着拿在手里的花瓣,她难以置信的低语了一句:“天啊!我这是去了哪里?” 整个府邸上下根本沒有彼岸花,她头上怎么会有彼岸花的花瓣? 难道她刚才是真的去了梦中的那个地方,而不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她明明是从床上醒过來的,又怎么可能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一想到刚才那个怪异的梦境,陆月夏就不安的蹙紧了双眉。 “咯吱??” 听到突然响起的推门声,陆月夏有所戒备的转身,朝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看到端着脸盆站在门口的飞绿,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飞绿见陆月夏脸上的神色很是奇怪,以为自己进來的不是时候,下意识的往门口的方向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的说道:“小、小姐,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什么?已经是巳时了吗?” “是啊。” 飞绿将洗脸盆放在面盆架上,说:“飞绿见您睡得很熟,就沒有打扰。” 走到面盆架前,陆月夏洗了脸,用面帕擦干脸上的水滴,问:“昨夜,我一夜都在卧房内吗?” 飞绿不知道陆月夏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題,在思索了一会儿,才尴尬的朝她点点头。 “昨晚,您的确一夜都在房间里哦。” 接过陆月夏递來的面帕,飞绿接着说道:“昨晚飞绿有些不放心,半夜还特地來看过您呢。” 拧干了面帕,飞绿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衣服,准备拿去洗,可就在她要将衣服放进桶里的时候,却看到衣服袖口的地方破了一个巴掌大的洞。 “哎呀,小姐,您这件衣服破了。” 陆月夏看着飞绿拿在手里的衣服,想起她在梦境中好像也是穿的这件衣服。 如果沒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在摔倒的时候,刮破了衣服吧? “衣服既然破了,就丢了吧?” “是!” 等飞绿拿着衣服离开卧房,陆月夏才心烦意乱的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昨夜,她人是睡在房间里,可梦境中的事情却实现了。 彼岸花,还有破了的衣服,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她这是灵魂出窍? 心不在焉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陆月夏放在唇边还沒來得及喝,就被染姬的声音给拉回了抛诸九霄云外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 看见站在门口的染姬,陆月夏朝她露出了勉强的笑意,摇摇头,低声说了句:“沒事。” “殿下说,今天天气很好,他的公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叫我來问问你,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和殿下?” 染姬点点头,回答:“是的,和殿下。” 陆月夏上次倒是和飞绿出去逛过,不过横生意外,也沒能走多远。这次有郇明墨陪着,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你和飞绿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沉思了一会儿,染姬说:“这件事,恐怕我要问问殿下才是。” “有什么好问的,既然月夏都说了让你和飞绿同去,那就大家一起去吧。” 看着站在门口的郇明墨,陆月夏很自然的朝他露出了一抹浅笑。 收拾妥当后,陆月夏带着飞绿,与郇明墨和染姬一同在苏州小城里逛上一逛。 大家都说苏杭的刺绣天下第一,陆月夏觉得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假。 看着手中的蓝色云锦,陆月夏甚是欢喜的很。 郇明墨见她对云锦爱不释手的,也就随了她的愿,让她好好的在绣坊里选了几匹上等的丝绸云锦,买下叫人送回了府里去。 就在四人玩逛苏州城的时候,花逐月正笑意满盈的躺在云间,看着走在陆月夏身旁的飞绿。 长叹了一口气,他诗兴大发的吟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吟完诗,他为自己满上一杯桃花酿,优哉游哉的长叹了一口气,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哎,要是此时飞绿小美人儿能够躺在我怀中,那就好了。” 花逐月的话音还未來得及落下,就被突现在他身后的花山盈给打断了。 “哎呦,我呸!感情你是小妖精玩够了,现在把你那点心思放在凡人身上了。” 花逐月一瞥花山盈,佯装恼怒的瞪着她,叱责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花山盈一见花逐月的眼睛里泛出了冷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乖乖的跪在他身旁,低着头,说:“大哥,对不起。我沒能保护好陆月夏,还让白大哥将她给捉去了。” 凭空变出一只银色的酒樽放在花山盈面前,为她满上一杯酒,花逐月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 “这桃花酿呢,是我去白族时,从白青绾的酒窖里偷來的。” 花山盈垂涎欲滴的望着放在眼前的酒杯,正准备端起來喝,却被花逐月给冷声喝止住了。 “你干嘛?我有让你喝吗?” 端着酒杯,花山盈苦兮兮的望着侧躺在云间的花逐月,低声憋屈的说:“可是你都为我倒上了。” 花逐月笑意满盈的瞄了一眼苏州城街上的飞绿,又敛起笑意,转头故作严肃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花山盈。 “这酒的确是我为你倒的。” 听到花逐月的话,原本还憋屈到想哭的花山盈,立刻朝他露出了一汪笑意。 “大哥,我就知道您最疼最疼山盈了。”说着,她端起酒杯就准备一口闷了杯中的桃花酿。 “哎,等等!” 见花逐月还有什么事情想对自己说,花山盈停下动作,双手举着酒杯,疑惑的望着他。 花逐月看着呆头呆脑的花山盈,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窃笑。 “咳咳!我说了这杯酒是专门到给你的,可我有说是倒给你喝的吗?” 听花逐月这么一说,花山盈就愣住了。 “大哥,酒倒來不是喝的,难道是用來看的吗?” “嘿!你还就是说对了。这酒啊,还就是拿來给你看的。” 将花山盈举着酒杯的双手抬高了些,花逐月冷脸严肃的命令道:“你可是把双手给我举高喽。要是这桃花酿洒一滴,我就把你定在这里,让你好好的跪上几年。” 一听花逐月说要将自己定身在这里跪上几年,花山盈就吓得哆嗦了两下。所幸的是,杯里的酒沒有洒出來,不然可有的她受了。 “啊?几年?” “恩恩。几年!” 确认似的回答了花山盈一句,花逐月再次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花山盈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摊上这么一个鬼大哥。 “你不要在心里偷偷骂我,别忘了我会读心术。” 被花逐月“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花山盈害怕的哆嗦了两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举着手中的酒杯,生怕酒从杯子里洒出來一滴。 开玩笑? 花逐月从來不开玩笑。 尤其是对她花山盈! “哥,为什么要让我举杯子啊?” “你说呢?” 花逐月斜眸瞥了一眼委屈的花山盈,继续俯视着下界的飞绿。 花山盈见花逐月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一个凡人身上,立刻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嘟嘟囔囔道:“你不整我,会死吗?” 听到花山盈的抱怨,花逐月有些不乐意了。 歪头瞪了她一眼,花逐月生气的朝她吼了一句:“我这是整你吗?我这是教育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蠢货,差点惹出多少是非?” 被花逐月这么严肃的一说,花山盈倒是知道自己的确沒有把他吩咐的事情给做好,便内疚的低下脑袋高举着装满桃花酿的酒樽。 “哥,人家知道错了。” 少有的听到花山盈主动道歉,正准备喝酒的花逐月不由一愣,转头惊讶的望着耷拉下脑袋的花山盈。 一时间,花逐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问了花山盈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花山盈抬眸瞄了花逐月一眼,又失落的垂下眸子,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说这次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嘟嘟囔囔的把话说完,花山盈把头耷拉的更加低了。 花逐月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居然学会主动道歉的花山盈,发自内心的深感欣慰。 哎,如果花山盈以前也这么乖的话,他就不用总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整的让花山盈记住教训了。 本來花逐月是想继续整花山盈,直到她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止,可现在花山盈居然主动道歉了,他倒是有些心软了下來。 “花山盈。” 花山盈低着头,简练有力的回答了花逐月一声:“在!” “你不会是着急着想喝桃花酿,才这么主动的道歉吧?” “诶?” 猛然抬起头,花山盈在对上花逐月质疑的眼神时,立刻诚惶诚恐的低下头,解释道:“人家才沒,人家又不是沒有喝过桃花酿。” “哦??” 明白似的拉长着声调,花逐月望着丝毫不敢抬起头的花山盈,释然一啧嘴,说:“成吧,那你就别跪了,过來陪我喝桃花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彼岸花簪 花山盈很明显不相信花逐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微微抬起头,她斜眸迟疑的望着一脸悠然自得的花逐月,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不会又想到什么变态的法子整我吧?你要是想教训我,就來直接的吧。你这样弄得阴里阴气的,弄的我很害怕。” 端着酒杯,花逐月在听到花山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时,抽搐了两下嘴角,斜眸狠剜了花山盈一眼。 “给我跪好了,酒杯举高,洒下一滴,老子把你皮给扒了。” 花山盈不知道花逐月为什么变脸跟翻书一样,吓得怯懦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乖乖的跪在地上,双手举着酒杯,继续跪自己的。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花山盈觉得这句话不仅仅适合女人,有的时候,男人的心思啊,比女人的还难捉摸。 摇摇头,花山盈暗自哀叹了一句,接着受自己的惩罚。 如果她做得好,沒准儿等一下花逐月一开心,把她给放了,那就太谢天谢地了。 郇明墨陪着陆月夏一路顺着街市逛了下去,四个人乐乐呵呵的,看上去好不融洽。 一瞟眼间,郇明墨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监视着他们。 浓眉紧蹙,他有些不耐烦的咽了口气,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染姬使了个眼色。 染姬自然是早就已经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他们了,见郇明墨对她使了眼色,便走到郇明墨身旁,低声询问:“殿下,我应该怎么做?” “问问是谁指示,顺便收拾干净。” “明白。” 朝郇明墨点点头,染姬转身快速离去。 陆月夏见染姬突然就这么走了,好奇的问了一句:“染姬这是去做什么?” 郇明墨面带温柔的凝视着陆月夏,轻声回答了一句:“突然想起有点事情沒有处理干净,就叫染姬帮我去处理了。” 点点头,陆月夏虽然很疑惑一向心细的郇明墨为什么也会犯马虎,不过,也沒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诶!小姐,你看这个花簪好适合你啊。” 顺着飞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陆月夏看到一间首饰店。 不用特地去问飞绿,陆月夏很轻易的就在首饰店的壁柜里,看到一支非常显眼好看的花簪。 花簪上的花型,正是彼岸花的花型。彼岸花连着簪部的位置,坠着三条红色珍珠。 那支花簪的确特别,也很好看,让陆月夏忍不住想起了梦中站在彼岸花海里,发间别着彼岸花的烟幻柔。 “这位小姐,您是要看看发簪吗?” 猛然回过神,陆月夏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这间首饰店铺里。 对上老板含着笑意的浑浊双眸,陆月夏惊慌的转头朝身后看去,在看到郇明墨和飞绿就站在自己身后时,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搞得,在看到店里的彼岸花簪时,就好似被这簪子吸去了魂魄一样,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进來。 郇明墨望着陆月夏失神的侧脸,眸色中闪过一丝深沉,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老板,抬手指着放在壁柜中的花簪,说:“老板,我要那个。” 老板见郇明墨是要彼岸花簪,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将花簪递给郇明墨,他夸赞道:“这个花簪啊,是这两天刚刚到的货。” 陆月夏打心里喜欢这个花,她一看到这个花簪就觉得这花簪美到极致,让她难以移开视线。 郇明墨将花簪递到陆月夏的眼前,柔声问:“你很喜欢?” 陆月夏看了一眼郇明墨捻在手中的花簪,又抬眸凝视着他温柔的眼眸。 “恩,我觉得这花簪很是别致。” 听到陆月夏的话,郇明墨将花簪戴在了她右侧。他的手指顺着花簪的彼岸花型,一直抚到花型下的三条红珍珠吊坠的最后一颗珍珠。 将视线从花簪移到陆月夏的脸上,郇明墨在看到侧戴着彼岸花簪的陆月夏时,脑海中有一个奇怪陌生的画面飞逝而过。 在画面中,他好像看到一个红发红眸的女人头戴一朵彼岸花,朝他飞奔了过來。 感觉一阵晕眩,郇明墨强忍着由内而发的难受,扶着柜台,佯装无事的望着面带娇羞的陆月夏。 “这花簪真的很适合你。” 听到郇明墨的夸赞,陆月夏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头上的花簪。 飞绿将郇明墨眼中的温柔和陆月夏面上的娇羞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抿嘴开始窃笑。 “小姐,您看飞绿说的沒错吧?就连老爷都觉得您戴这花簪好看呢。” 转头看着俏皮的飞绿,陆月夏无奈的连声说了好几句“是”。 “是是是,我知道你冰雪聪明。” “要不,飞绿,你也选一样吧?” “我?” 飞绿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会送她首饰。 陆月夏深情的凝望着郇明墨温柔的侧脸,脸上浅显的笑意变得越发明朗、越发甜蜜。 “叫你选,你就选吧。” “哦!” 点点头,飞绿开始在首饰店里转悠,看看有沒有合自己眼睛的饰物。 在飞绿纠结的挑选着店内的饰物时,郇明墨也快速扫了几圈店内的陈列出來的所有首饰。 一眼扫过,他并沒有相中的首饰,暗眸中闪过了些许失落。 陆月夏帮着飞绿一同选着店内的首饰,并沒有注意到郇明墨眼中的那一抹落寞。 最后,飞绿选了一对珍珠耳环,然后三人一同首饰店,继续逛其他地方。 躺在云间的花逐月见飞绿开心的跟快要飞起來了似的,便笑着说了一句:“估计在她后背插一双翅膀,她准能飞起來。” 花山盈听到花逐月自娱自乐的话,情不自禁朝下界望了过去。 在看到笑得合不拢嘴的飞绿时,她嗤之以鼻的朝飞绿翻了个大白眼儿。 花逐月将花山盈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有些不乐意的问了句:“喂,你再翻个白眼儿试试?” 被花逐月一吼,花山盈立刻又变作受惊的小鸟似的,怯怯懦懦的低下了头。 花逐月恼气的瞪着她,直接抬手将她举着酒杯的双臂抬高了些。 “把手臂抬高点,抬高点,沒吃饭是吗?” 花山盈憋屈的望着故意捉弄她的花逐月,低声委屈的回答了一句:“我是沒吃饭。” 等花山盈一回嘴,花逐月一抬手直接在她头上弹了一记爆栗。 “我们是神仙,吃不吃都无所谓。更何况,我让你驳嘴了吗?” 被花逐月百般刁难,花山盈都快要哭出來了。 在无意间,她看到下界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情不自禁的低喃了一句:“咦?那个男人好眼熟啊?” 听到花山盈的自言自语,花逐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衫的披发男子,朝陆月夏才刚刚出來不久的首饰店里走了过去。 “老板,画像上的那位小姐,是不是已经买了我送过來的发簪?” 老板开心的朝银面公子点点头,说:“诶,已经买了。不得不说啊,那位姑娘戴着你做的花簪,可真是漂亮极了。” 听到老板毫不吝啬的夸赞,他笑了笑,说:“谢谢。” 扫视了一圈店里,银面公子这才对老板说道:“老板,可否请你将当日我给你的那幅画像还给我?” “啊!这个是自然,这个是自然。” 朝银面公子摆了摆手,店老板俯下身将他当日拿來的画像,从柜台底下拿了出來。 “哎,真沒想到公子不但画工了得,就连做女饰也是一流啊。那花簪摆在店里沒两天,总是有很姑娘想买去,甚至还有大户家的千金不惜花大价钱,想将那花簪收纳闺中呢。” 将老板递过來的画轴拿在手中,银面公子听到他的话只会,不禁冷冷一哼,低声道了一句:“那花簪,在这世间只有一人配的上。” 面对银面公子的直言相对,老板也不生气,反正他刚才也因为银面公子的花簪,大赚了一笔。 “哎,是是是!公子说的是。这个……如果公子以后还有什么其他的发饰,还可以來我这里卖,我一定会给公子一个好价钱的。” 银面公子含笑朝老板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了。”说罢,他拿着画离开了首饰店。 花逐月和花山盈在天上一直注视着银面公子,本來两个人还在苦恼为什么看不到那男人的容貌呢! 直到银面公子离开商铺,花山盈看见他脸上戴的银面具,这才恍然大叫了一声:“哦!原來是他啊!” 见花山盈一惊一乍兴奋雀跃的表情,花逐月不解的长嘶了一口气,问:“你跟他认识啊?” “他就是上次劫走陆月夏的人啊!” 听到花山盈的话,花逐月瞬间陷入了沉思。 花山盈见花逐月突然之间就不说话了,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他,便悻悻的闭上了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山盈觉得自己举着酒杯的双手都快要酸死了。 她半瞌着双眸,差点沒睡过去。 花逐月瞧着壶里的桃花酿也被他喝的差不多了,这才转头朝花山盈看了过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黑白棋局 “喂!” 花山盈抬起头朝花逐月看了过去,见他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便唯唯诺诺的低声问了句:“干、干嘛?” 花逐月沒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说:“行了行了,你把酒喝了,起來吧。” 花山盈有所戒备的瞪了瞪花逐月,又望了望手中的桃花酿,不知道是喝好,还是不喝好。 她害怕自己真的将桃花酿喝了,等一下花逐月非借着这件事儿,弄死自己不可。 花逐月瞧着她呆呆笨笨的样子,一下子就沒了脾气。 真是的,这傻丫头,怎么这么蠢呢? 他花族世家,千百年來都是聪明的出了名的,怎么就冒出來了花山盈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小东西? 虽然她也很可爱,平时沒事拿來调剂调剂乏味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可她能不能在做正事儿的时候,脑袋稍微灵光一点? “不罚你了,把酒喝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虽然花山盈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听花逐月说有事要跟自己聊,也就三下五除二的喝了杯中的酒,乖乖的走到花逐月的身旁坐了下來。 花逐月望着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的花山盈,对她说道:“花山盈啊,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 晚上酉时,郇明墨坐在书房内练着书法,听到外面出來染姬的轻唤声,便对提高音调说了一句:“进來。” 染姬推门而进,走到郇明墨面前,说:“殿下,那几个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恩!问清楚是何人指示的吗?” “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指示的,只是与他们接头的人,是一位戴着银色的面具的男人。” 闻言,郇明墨当即停下了动作,抬头不安的看着正不苟言笑的望着自己的染姬。 “戴着面具?” “是!” 将毛笔放在一旁,郇明墨望着平铺在案上宣纸,沉默了起來。 说起來,前不久有人偷袭府邸的那晚,正是一位面罩银面具的男人将陆月夏打伤,掳走的。 染姬见郇明墨不说话,又再次开了口。 “殿下。” “恩?” “我想银面派來的人,可能和刺杀你的黑衣人不是同一拨人。” 望着染姬,郇明墨重新拿起笔开始练字。 “你继续说。” “在审问那些跟踪我们的人时,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并不是來杀您的,而是听命于银面,帮他随时监视太子妃的。” 猝然停下手中的笔,郇明墨冷着眸色望了染姬一眼,说:“所以银面是冲太子妃來的,并非冲着我來的?” 点点头,染姬回答了一句:“大约是这样。” 那一晚,银面似乎也是冲着陆月夏來的。 当时,他是打算要杀了自己,只不过被陆月夏给挡了下來。后來,那银面干脆就带着陆月夏离开了。 看來,银面的确是冲着陆月夏來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针对陆月夏? 陆月夏和他发生过什么吗? 继续练着字,郇明墨在宣纸上用力的写下一个“丿”,低声问着:“你说,如果我杀了陆贤,月夏会恨我吗?” 染姬怎么也沒有想到郇明墨突然会有这样的念头,只得发愣的望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郇明墨看了一眼难以作答的染姬,垂下眼眸在“丿”的基础上,又豪迈的添上了一捺。 染姬看到郇明墨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铿锵有力的“X”字,这才回答到:“染姬不知道太子妃会不会生气,但是染姬知道殿下一定不会让月夏恨您。” 似是很满意染姬的答案,郇明墨原本温柔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冷笑。 继续完成自己还沒有写完的字,郇明墨一边在“X”下面添加笔画,一边吩咐染姬:“给我好好的看着陆贤那只老狐狸,顺便再派几个人去将他在背地里做的见不得光的事儿,都给我一一查清楚。” “染姬明白!” “去吧!” 染姬瞄了一眼郇明墨在宣纸上写的字,冷魅的脸上沒有泛起任何波澜。 等染姬离开房间,将门关上之后,郇明墨才放下手中的笔,沉冷的睨着宣纸上的“杀”字。 拿起写下字的宣纸,郇明墨在沉思中将整张两开大的宣纸,用力揉成团,扔在了地上。 此时,还是在那片宁静清雅的竹林里,坐在石桌前的还是那位身着长衫、披散着长发的翩翩公子。 他独自一人望着面前的棋盘,在思考中从棋瓮中拿起一枚黑棋,放在了棋盘上。 这枚棋子放在棋盘上之后,他嘴角微扬起一抹笑容,一手捻袖,将被黑子团团包围的白棋,一一取下,重新放回了装有白棋的棋瓮中。 “那几个人被郇明墨发现了?” 原本安静的竹林里,突然显现一名黑衣人。黑衣人跪在银面公子身后,毕恭毕敬的朝他汇报:“主人,我们的人和陆贤的人都被发现了。” “哼!” 冷冷一哼,银面公子嗤之以鼻的说道:“发现的好!那个陆贤还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那个郇明墨是谁,也不琢磨琢磨自己有几斤几两,居然敢派几个小喽啰去刺杀郇明墨。” 听到银面公子的话,黑衣人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继续说道:“可是主人,我们的人也被发现了。” 银面公子面带笑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黑棋,云淡风轻的回了黑衣人一句:“被发现,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黑衣人也不知道自家主人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不过既然银面公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作为下属的他,自然沒有什么好辩驳的。 “以后都不用派人去监视郇明墨了,我现在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请主人吩咐。” “郇明墨既然已经发现陆贤想除掉他了,那他也一定会让陆贤消失在这世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猜郇明墨现在已经派人去收集陆贤的那些馊事儿了。 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帮助郇明墨好好的收集陆贤背地里的那些阴事儿,越肮脏的越好。哪怕是栽赃陷害,你也给我弄桩出來。我需要的就是要陆家满门覆灭。” 听到银面公子的吩咐,黑衣人有所顾忌的问:“可是,主人,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波及到陆月夏?” “不会的。” 微昂起头,银面公子笑意满盈的望着竹林深处,胸有成竹的低语道:“郇明墨一定不会让陆月夏出事。他绝对不会允许身边最亲的人,亲手死在自己的手里。”说罢,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刹显一股慑人的冷意。 黑衣人有所畏惧的望着银面公子削瘦笔直的背部,在犹豫中回答了一句:“是!手下知道了。” “你下去吧。” “是!” 话音还未从硕大的竹林中落下,黑衣人已经迅速消失在了竹林中。 银面公子笑意盈盈的望着已经被黑棋占领了的棋盘,抬手摘去了脸上的面具。 “陆月夏啊,陆月夏,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春风阵阵,拂动着硕大的竹林。一颗颗竹子随风摇曳,翠绿的叶子在风中飘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彻底打破了竹林里的寂静,却又让整个竹林变得更加安静。 银面公子淡蓝色的衣裳随风飘舞,拖地的长发在空中飘飘扬扬。 上一盘棋已经下完了,他悠然自得的将所有的棋子分类装进黑白棋瓮中,开始新的一盘棋局。 ****** 染姬在郇明墨的卧房门口守到半夜,一直到确认郇明墨已经睡下了之后,才驾云朝云絮山飞去。 百里骨的事情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道坎,不把这坎给填了,是怎么都不能让她安心了。 如果她沒算错的话,白青绾是绝对沒有答应帮百里骨治疗子书慧的。 毕竟百里骨伤了花涵畅,以白青绾清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去帮助伤害自己爱人的仇人。 可是,白青绾要是不答应帮百里骨治病,那遭殃的只有陆月夏。 还有七天! 还有七天,她和百里骨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 对于子书慧的病情,染姬现在还对医治之法,沒有丝毫头绪。 除了白青绾,她已经不知道要找谁帮忙了。 來到云絮山,染姬站在山门入口,毕恭毕敬的对药童,说:“请童子向上仙通报一声,就说是染姬求见。” “染姬?” 药童疑惑的上下打量了染姬两眼,说:“主人说了,不见任何人。” 微蹙着双眉,药童稚嫩的脸蛋看上去颇为失落。 “更何况,我家主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出过丹慧洞了。以往,主人总是会上山去采药,可最近一段时间却闭门不出,一直藏身于洞府中,不曾露过面,就连族里的事情也不曾过问。” “上仙为何会这样?” 药童抬眸望着她,失落的摇了摇头,嘟嘟囔囔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知道主人的心情很不好。” 听到药童的这句话,染姬心里算是有了一些眉目。 在这世上,能然白青绾心情差到这个地步的人,只有两个。 一是,白羽仙。 二是,花涵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役灵阵法 白羽仙已经香消玉殒了,那剩下的就只有花涵畅了。 已经料到自己此次前來会碰壁,染姬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给药童,拜托道:“事情紧急,可否请药童将这封书信交给上仙?” 药童接过染姬递过來的书信,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朝她点头,应允道:“好,我一定会将书信交给主人的。只是他现在心情不佳,看不看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药童的话倒是提醒了染姬。 白青绾为人随性怪异,很有可能在得知书信是自己送过來的之后,就把书信给撕了。 更何况,她先前还趁着丹慧洞混乱的时候,带着陆月夏不告而别。光是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白青绾恨上她一阵子了。 沉思了一会儿,染姬对药童叮嘱:“那请药童将这封信送给上仙的时候,顺便替我带一句话。” 药童偏着脑袋,疑惑的问:“你想让我带什么话?” “恩!就说‘信中写了千年血莲的采用方法’。” “信中写了千年血莲的采用方法。” 药童低声重复了一边染姬对他叮嘱的话语,这才笑着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的让我带的话,还有这封书信,一同转达给主人的。” “那就谢谢了。” 拜别药童,染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府邸。 还是寅时,天色还未亮,染姬回到府邸,看到郇明墨的房间里的烛火还是熄灭的,便稍微松了口气。 坐在郇明墨的卧房门口,她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般,继续帮郇明墨守夜。 ****** 陆月夏这两天一直睡得不怎么好,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在半夜醒过來。 她沒有再梦见彼岸花田,也沒有再梦见烟幻柔,只是整个人的神经随时都绷的很紧,似乎在害怕下一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让她沒有缘由的焦躁不安。 缓缓的睁开睡眼,陆月夏躺在床上,望着还漆黑一片的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 点燃旁边的灯烛,她披上衣裳推门而出。 看到坐在长廊上的染姬时,这才朝她走了过去。 染姬看到陆月夏,便站起來,低声问了句:“太子妃还沒有睡?” 陆月夏沒有着急回答染姬的问題,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郇明墨的房间,问:“你一直都在殿下的屋外守着?” “是!殿下入寝时,都是由染姬來守夜的。” “那你晚上不用睡觉吗?” “染姬不用。” 月光圆润幽明,照在染姬冷魅的脸上,更是为她冰冷的面容增添了一股冷意。 陆月夏心疼的看了染姬一眼,抬头眺望着远远镶嵌在夜空中的轮月。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 回头不安的望着染姬,陆月夏说出了自己最近怪异的感觉。 “染姬,我总觉得最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听到陆月夏的话,染姬微颤了颤双眸,平静的看着她,安慰道:“太子妃最近只是经历的太多事情罢了。有我和殿下在,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陆月夏觉得染姬说的有理,便在惴惴不安中,叹了口气。 “或许你说的对,只是我想的太多了。” “太子妃,还是早些歇着吧。” 朝上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陆月夏朝染姬点点头,转身回到了房间。 染姬望着陆月夏转身离去的背影,又将视线移到了夜空中散发出幽明月光的圆月上。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也不知道白青绾究竟有沒有看那封信。” 在这七天内,她跑了很多地方,拜访了很多人,可是沒有一位能够想出办法來治疗子书慧。 其中还有大部分在听到“妖王”这个称号时,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扫地出门。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于“三月之期”的承诺,更是无从下手。 愁眉不展的眺望着夜空,她低声喃喃了一句:“看來,还是要再去一趟云絮山才行。” 一大早,陆月夏打开房间的门,迎上了抬手正准备敲门的郇明墨。 “殿下?” 郇明墨温柔的望着陆月夏,笑道:“你今日倒是起的很早。” 知道郇明墨是在逗弄自己,陆月夏羞红着脸,垂下眼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抬眸睨了一眼陆月夏头上的彼岸花簪,郇明墨这才继续问道:“今日有何打算?” “今日,我打算和飞绿拿着前几日买的云锦布,去为我和染姬做两身衣裳。” “正好我也沒什么事做,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真的可以吗?” 听到郇明墨说想陪她一起去绣坊,陆月夏脸上立刻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看到陆月夏脸上的笑意,郇明墨望着她的眼眸,变得更加柔和了。 一个时辰后,陆月夏带着云锦布,随同郇明墨一同去了绣坊,在帮自己和染姬量好尺寸之后,四人才原路返回,重新朝府邸走去。 正躺在云间,优哉游哉的喝着酒的花逐月,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当即猛然一皱双眉,大叫了一句:“不好!” 撇下手中的酒杯,他跳下云间,快速朝陆月夏他们飞了过去。 染姬跟在郇明墨身后,才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 飞身上前,染姬警惕的将郇明墨挡在身后,焦急的低声叮嘱了一句:“殿下,小心。” 不等郇明墨反应,他周遭的环境已经从原本平静祥和的苏州水城,变成了一片乌烟瘴气的废墟之地。 陆月夏不安的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废墟残垣,紧张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处沙石飞走,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废墟,稀稀拉拉的草叶有一处沒一处的生长着,看上去好不凄凉萧条。 “这是役灵阵,有人对我们施了法。” 飞绿害怕的躲在陆月夏的身后,哆哆嗦嗦的握着她的衣裳,低声叫了她一句:“小姐。” 陆月夏见飞绿被吓坏了,便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飞绿从來沒有过鬼神的经历,突然遇到这样吊诡之事,肯定是会被吓到的。 “别怕。” 花逐月踏风而下,站在陆月夏和郇明墨眼前,笑着说道:“不错,这是役灵阵。此阵将我们都隔绝在了凡世之外的某个地方,阵中有许多凶险的地方。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布下此阵的人。”说话间,花逐月意味深长的朝染姬看上了一眼。 染姬在对上花逐月投过來的眼神时,冷色的眼眸,变得更加不安了。 飞绿望着突然出现在他们几个人当中的花逐月,立刻吃惊的指着他,大叫了一句:“你不就是那天偷钱的小偷?” 原本还笑意满眸的花逐月在听到飞绿的话之后,不禁无奈的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女人,简直太不逗人爱了!她到底会不会说话啊?气死人了。 郇明墨还是沒能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冷着声音问了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染姬欲言又止的望着郇明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殿下……” 就在染姬不知道该怎么向郇明墨解释的时候,花逐月及时打断了她的犹豫:“太子,这件事情,现在恐怕來不及细说了。一切等我们出了这个阵法之后,再容我向您详细解释。” 话音刚落,不等郇明墨回应,阵法之中已经传來了另外一抹沉冷霸道的声音。 “哼!染姬,三月之期已到,你是否也应该与本王兑现一下承诺了?” 听到百里骨的声音,染姬下意识的拉着郇明墨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陆月夏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已经知道來的人是谁了。 “三月之期?什么三月之期?” 陆月夏疑惑的望着染姬,而染姬则是一心想着如何保护郇明墨。 郇明墨望着染姬焦急不安的侧脸,也跟着问了一句:“染姬,你究竟和此人作了何约定?” 染姬独身一人保护着郇明墨,那花逐月自然是跑去保护陆月夏和飞绿了。 他乐滋乐滋的走过去牵着飞绿的手,对陆月夏说:“太子妃,飞绿就交给我保护吧?” 陆月夏知道花逐月法力高强,也就放心的将飞绿交给了花逐月。 花逐月见自己奸计得逞,立刻笑弯了狐狸双眸。 飞绿见花逐月好不收敛的对自己动手动脚,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了他。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要跟着我家小姐。” “哎哎哎!” 花逐月拉着飞绿,又将陆月夏挡在了身后。 “我保护你们两,你们两个自然是在一块儿了。你还想往哪里跑啊?” 陆月夏的心思全部都在“三月之期”上,根本无暇顾及花逐月和飞绿之间的打闹。 她忐忑不安的望着染姬和郇明墨,双眉越蹙越紧,心里也越來越焦急。 染姬面对陆月夏和郇明墨的质疑,不知作何是好,只能跪在地上,对看不见踪影的百里骨,恳求道:“妖王,请再给染姬一些时日。” 染姬的话才一出口,立刻从东边的方向迅速飞來移到绿莹莹的光芒,狠辣打在了染姬身上。 “噗!” 染姬硬生生的挨了一击,直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当现原形 “哼!你当本王是蠢货吗?可以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欺骗?” 郇明墨见染姬负伤吐血,在惊愕中微张了张眼眸,思绪还沒有反应过來,人已经抢先一步跑了上去。 将染姬揽在怀中,他朝绿光飞來的方向恼气的怒吼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郇明墨怒气十足的声音还沒在这残垣废墟中落下,只见一阵暴风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狂刮了过來。 一瞬间飞沙走石,苟延残喘的长在废墟沙土下的植物被暴风连根拔起。 干裂的废墟墙面被暴风刮得支离破碎,脚下的大地摇晃不停。 陆月夏和飞绿相互搀扶着彼此,而花逐月则挡在她们两人的面前,保护她们的安危。 抬袖挡住直直朝脸刮过來的暴风沙石,陆月夏不放心的朝郇明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她看到郇明墨紧紧的将身负重伤的染姬抱在怀中,两人一同抵御着暴风时,心里“咯噔”的响了一下。 露出一抹无奈笑容,陆月夏顿时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沒有权利说什么,毕竟她从來沒有对郇明墨付出过什么;更何况,郇明墨是太子,有权利喜欢任何女人。 就在陆月夏因为郇明墨和染姬相拥在一起而倍感失落的时候,百里骨高大威严的身影在刮得正猛烈的暴风中逐渐清晰。 “哼!本王沒时间跟你们啰嗦。” 百里骨冷眼望着陆月夏,脸上的表情冷峻从容,震撼十足。 他浑身都散发着绿莹莹的冷光,冰冷气息似乎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百里骨。 染姬知道百里骨这次比以前都要來势汹汹,便有所戒备的盯着他。 擦去嘴角的血痕,她朝百里骨说:“请妖王相信染姬这一次!” 百里骨已经很不耐烦了,在听到染姬一而再,再而三的求饶,更是沒了丝毫耐心。 他转头瞪着染姬,怒不可歇的朝她大喊了一句:“滚!” 话一出口,接着迎來的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暴风。 飞沙小石被暴风猛地刮起,狠狠的打在陆月夏的脸上,让她感觉很是疼痛。她与飞绿两人紧紧相拥,可依旧感觉快要被暴风给吹走了一样。 吃力的睁开眼睛,她望着低头将染姬拥入怀中的郇明墨,暗自担心不已。 百里骨威风凛凛的站在暴风中,朝陆月夏伸出了手。 陆月夏只感觉自己脖子一紧,感觉好像被人狠狠的扼制住了喉咙一样,难受的快要窒息了。 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她吃力的从嘴里一字一句吐出求救的话。 “救、我!救、救、我!” 低声费力的求救同时,陆月夏已经被无形中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给高举在了半空中。 她痛苦不堪的望着远处不断抬高手臂的百里骨,吃力的求饶着:“求你放过我!”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犯了错,为什么总要受到这样无理而又危险的对待。 她只想和郇明墨在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 “月夏!” “小姐!” 望着已经被提到半空中的陆月夏,飞绿和郇明墨都急不可耐的朝她喊了一句。 闻声,陆月夏不舍朝他们看了一眼。 因为疼痛,她琥珀色的双瞳逐渐变成了妖红色。就连纤长细黑的长发也像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死一样,从发梢开始由光泽的黑亮,逐渐变成了猩红。 陆月夏很想逃脱! 她不想死! 一点都不想! 可是,, 【太子妃,你听着。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绝对不能使用法术,哪怕是有人行刺殿下,也不准。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容貌已经开始逐渐变化的陆月夏,还在生死的临界线上,做着无谓的挣扎。 当李言恭看到柳若依不是凡人时,脸上的绝望,在陆月夏脑海中依旧清晰可见。 她不想让郇明墨知道自己是妖,不想让郇明墨脸上露出和李言恭看到柳若依幻化成狐狸时,一样的绝望。 “唰!” 突然间,一道紫色的光芒和一道白光分别从陆月夏的左右两边,闪现了过來。 等陆月夏再转过头朝脚下俯瞰而去时,她发现原本还被郇明墨拥入怀中的染姬,已经抽出佩戴在郇明墨腰间的斩魂剑,将剑刃对准了百里骨,而一直主动请缨要保护飞绿的花逐月则是站在染姬的对面,一同警惕的望着百里骨。 “百里骨,你还是放了陆月夏吧?子书慧那么善良,平时连蚂蚁都不愿意捏死一只。要是让她知道,你为了治疗她的病,手刃他人一定会心碎的。” 陆月夏扑腾着悬空的双脚,痛苦的望着面对花逐月苦口婆心的规劝,却依旧无动于衷的百里骨,整张脸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紧拧在了一起。 “本王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染姬见百里骨丝毫沒有犹豫,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纵然以她的能力,沒有办法与百里骨想抗衡,可是先让百里骨放开陆月夏,才是上策。 抬眸朝花逐月看了过去,染姬见他朝自己使了一个眼神,便猜到此时花逐月跟她想的一样。 下意识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剑柄,她重新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同样蓄势待发的花逐月,举着手中的斩魂剑,飞跃着朝百里骨砍了过去。 “啊!” 花逐月和染姬在气势十足的吼声中,一同朝百里骨杀了过去。 花逐月去袭击百里骨的左边,而染姬则是举着斩魂剑去砍百里骨的右手。 受到两面夹击的百里骨,左右看了看同时朝他砍了过來的两人。闭上双眼,他暗自在体内开始凝神聚气。 突然间,他猛然睁开双眼,立刻从体内弹出一股震慑力非凡的内力,将妄图两面夹击他的染姬和花逐月弹开了数丈远。 染姬被百里骨的强大的内力用力弹开了,在往后飞出的时候,她快速吟唱咒语,幻化出千千万万把剑身上萦绕着浓浓黑气的斩魂剑。 “杀之!” 在染姬简短精炼的命令下,千千万万把斩魂剑,同时将剑刃对准了还一手扼住陆月夏喉咙的百里骨。 “太子妃,快逃!” 陆月夏听到染姬对她焦急的一声大喊,立刻转头朝染姬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只见定格在半空中的千万把长剑如同从被张力的弯弓射出了一般,迅猛的朝她和百里骨射了过來。 感觉到百里骨掐着自己的力度好像少了些许,陆月夏立刻化作一滩浓血从他无形的手中滑落,朝下缓缓坠去。 【糟了!使用了法力! 一道红光闪现,陆月夏再次化作人形。 在坠落的过程中,她转头朝郇明墨和飞绿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发丝飞舞到她的眼前,陆月夏被猩红的长发染红了视线。 猛然吃了一惊,她这才明白,原來在不知何时她早已不见了正常的模样。 所有的顾忌和害怕,只因为她的后知后觉。 望着都瞠目结舌的瞪着自己的郇明墨和飞绿,陆月夏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怎么办?郇明墨和飞绿看到她这般模样了。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 想着想着,陆月夏变得更加害怕,更加恐惧! 默念咒语,她不再任由自己下坠,而是驭风,让自己飘在半空中。 眼噙泪水的望着神情复杂的郇明墨,陆月夏百感交集,同时心里又恐惧的不行。 飞绿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月夏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得直接往后坐倒在了地上。 手臂撑地,她颤抖着身子,哆嗦的呢喃了一句:“小、小姐?你、你还是我的小姐吗?” 相比起飞绿的张皇恐惧,郇明墨倒是淡定的很。 他微张着双唇,失神的凝视着踏风站在半空中陆月夏,暗眸中全然是吃惊、难以置信。 暴风依旧肆虐着,丝毫沒有停歇的趋势。 陆月夏发丝飞舞,那双红眸中噙着淡红色的泪水,衣衫飘飘,披帛曳曳,浑身都散发出淡淡的红色柔光。 那种凄凉害怕的气息,让她看上去柔美动人,郇明墨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再加上她戴在头上的“蝶恋花”钗和“彼岸花”簪,更是为她无助却惊艳诱人的面容添上了一笔。 “太像了!太像了!” 【太像那日在脑海中一闪过的红衣女子了。 陆月夏觉得眼睛一阵温热,胀痛的有些难受,却故意微昂着头,不想让自己哭出來。 【怎么会这样? 【她,为什么是妖? 不管陆月夏怎么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哭出來,不管她怎么忍着眼中的泪水,叫它们不要流出來,可淡红色的泪水还是顺着她的眼眸滑落了下來。 淡红色的泪水流出她的眼眸,顺着白皙的眼眸缓缓滑落,就像在她脸上画出了一道血痕似的。 泪水顺着她的下巴低落,在暴风中瞬间消散。 郇明墨将陆月夏带着血红泪痕的冷凄模样看在眼中,只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一样了。 捂着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又一道奇异而陌生的画面。 “啊!” 紧皱着双眉,他疼痛难耐的低声叫了出來。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地府呢?” “你是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初次邂逅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画面,画面中,一位身着红色衣衫的女人正趴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入神望着面前的河流。 那条河也很是奇怪。 明明是一条河,却流淌着猩红色的水,看上去着实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恐怖至极。 郇明墨感觉脑袋快要裂开了,痛苦的捂着头,蹲在地上颤抖着身躯,高声吼叫了出來。 <五百年前> 办完公务,夜冥炎从阎王殿里走出來。顺着大殿外的路,他一路走到了忘川河畔。 突然,他闻见一阵难以言喻的奇香,立刻抬头朝四方寻觅了过去。 远远的看着赫然出现在眸色中的那抹绚丽的妖红,他沉着暗眸,在心里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沒能想起來那身着红衣的红发女子是谁。 如果他沒有记错的话,他似乎沒有在地府内见过这么一位惹眼的人,也很少有人在地府内穿妖红色的衣裳。 双手背后,他朝忘川河边的三生石畔走了过去。 红衣女子似乎并沒有发觉他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依旧投入的望着猩红色的忘川河。 忘川河里雾气缭绕,冤魂一片,或枯枝的尸骨,或惨不忍睹的腐烂尸骨。恐怖渗人的冤魂恶鬼随着溪水的流动而飘过,虽然对夜冥炎來说已经看习惯了这条忘川河,并不觉得它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可他也不知道忘川河究竟有什么好看的,竟值得这位女子看的如此入迷。 安静的望着女子柔美白皙的侧脸,他发现她不仅仅只有头发是红色的,浓密弯曲的睫毛,也是红色的。 还有她那双透着好奇的眼眸,就像被血色沾染了一样,红的诱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浑身都被妖红色渲染,才显得她的肌肤更加白嫩如玉吧? 此刻,红衣女子正投入的观察着忘川河里的冤魂尸骨,柔美的脸上透着对新奇事物抱有的好奇。 她偶尔会惊讶的微张着嘴,偶尔嘴角会露出浅显的笑意,稚嫩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如孩童一般可爱。 回过神,夜冥炎这才反应过來自己竟然在不知道何时,望着眼前还沒有察觉到自己的红衣女子,不由自主的失了神。 尴尬的抽回他一直定格在红衣女子侧脸上的视线,夜冥炎再次朝红衣女子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地府?” 话音冷冷落下,夜冥炎见红衣女子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身躯,转头惊恐的望着他。 除了每时每刻來來往往不绝如缕的魂魄,和地府内百年如一日的小妖小仙们,夜冥炎已经很久沒有看到过除了魂魄以外的新鲜面孔了。 他望着红衣女子明显带着惧意的红色眼眸,突然觉得这女子的双眸非常漂亮。 虽然眼眸是红色的,却透着如溪水般清澈的神情,好似从未沾过尘世,惹过尘埃一样,让人心生怜爱。 夜冥炎发现他每朝面前的红衣女子走近一步,飘散在鼻尖的奇香就更浓郁一分。 “香气是从你身上散发出來的?” 红衣女子怯懦的望着他,害怕的往后挪了挪。 夜冥炎见红衣女子很是害怕他,便停住了脚步,垂眸俯视着还趴在石头上,唯唯诺诺的望着他的红衣女子。 从上到下,反反复复的打量了几眼面前的红衣女子,夜冥炎很难想象她是凡人。 “你是妖?” 他算不出來眼前的女人是人是妖,至少在三界之中还沒见过这样的妖。 他见不管自己说什么,这女子都总是用一种非常怯懦的表情看着他。 心中闪过一抹疑虑,夜冥炎再次问道:“还是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问话这句话,他见红衣女子依旧保持着脸上害怕的表情,似乎是在担心自己会伤害她。 在犹豫中,夜冥炎还是朝她走近了两步,对她伸出了手。 “这里很凉,不要一直趴在石头上了,起來跟我回宫吧?” 谁知道红衣女子不但不听他的话,甚至还满是惊恐的打开了他伸过來的手。 红衣女子一直随着夜冥炎的步步逼近往后退,身子已经坐在了忘川河的河沿上,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去,再加上她突然用力的打开了夜冥炎的手,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开。 惶恐的往后退却,丝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她,直接往后栽倒,朝忘川河里坠去。 还好夜冥炎反应够快,伸手迅速拉住了她。 拽着红衣女子的手,他直接将她揽着了自己的怀中。 霎时间,奇香扑面而來,夜冥炎在对上她惊慌澄澈的红色眼眸时,只感觉内心一震,久久难以移开双眸。 “呜。。” 听到红衣女子蜷缩在他的怀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时,夜冥炎才恍然的回过神,朝她无奈一笑。 “这忘川河里尽是些不能投胎的冤魂厉鬼,河里的水都萦绕散发着化人骨肉的戾气,你要是掉下去了,恐怕就会像这些冤魂一样,永不超生了。” 在夜冥炎的话一出口时,原本还呜呜咽咽的红衣女子停止了哭泣,她愣神的望着暗眸中噙着笑意的夜冥炎,也跟着露出了浅显的笑意。 抬手,她用食指的指腹按着夜冥炎的额头,顺着他的额头渐渐下滑道他的双眉之间。 她的手很凉,却又让夜冥炎感觉很舒服,就如同炎炎夏日里的一阵清风一样,凉人心扉,让人感到舒适。 夜冥炎一动不动的抱着红衣女子,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游走。 红衣女子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然后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下滑到他的双唇。用手轻抚着他的两瓣薄唇,她竟有些愣了神。 夜冥炎忍俊不禁的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一时间心生怜爱。 抬手覆上红衣女子的额头,红衣女子脑内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在他的脑海中飞逝显现了一遍。 她的原形,她的幻化,她是如何净化了被血水染红的湖水,以及她和云烛风的相遇。 “呵呵!” 爽朗的笑了两声,夜冥炎放开红衣女子,说:“原來你是云判官带回來的一只千年血莲妖。既然云判官已经给你取名叫烟幻柔,那你就叫烟幻柔吧?” 郇明墨蹲在暴风肆虐的役灵阵中,痛苦的抱着头,猛的喘着粗气。 画面之中的那位名为烟幻柔的红衣女子,很明显就是此时踏风飘在半空中的陆月夏,而画面中那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又是谁? 是他自己吗? 他为何会与陆月夏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中? 他压根沒有去过那个处处透着阴森的奇怪地方,更加沒有与那位叫烟幻柔的女人见过面。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想到他们? “啊啊啊啊啊!” 青筋暴起,郇明墨更加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头,痛苦不堪的叫了出來。 飘在半空中的陆月夏望着痛苦的蹲在地上狂吼的郇明墨,更加难过了。 看到自己这般模样,真的让他那么痛苦吗?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郇明墨并不像染姬说的那样豁达,并不会在看到自己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毫不在意的接受了她。 红眸透着淡淡的绝望,陆月夏微昂起头,可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了下來。 染姬和花逐月趁着百里骨对付斩魂剑的时候,开始对他两面夹击。 花族的人向來骁勇善战,更何况花逐月还是花族的首领,虽然以他一人的法力无法与妖界之王抗衡,不过拖延他一阵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百里骨一边要应付不断变幻的斩魂剑,一边还要对付花逐月和染姬。 被花逐月和染姬这两个人弄得彻底失去了耐性,原本还打算对他们手下留情的百里骨抬起左手,直接从他右手的手心里抽出了噬妖剑。 花逐月和染姬见百里骨开始认真了,两个人都在心里大喊了一句:“不妙!” 虽然他们也不想和百里骨作对,可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他们不和百里骨相对抗,那陆月夏就得死! 百里骨手心向下,面无表情的左右看了两眼分别站在他两边的花逐月和染姬。 握在手中的噬妖剑快速在他的手中旋转的几下,发出了“铮铮”的凌冽声。 双手捂着剑柄,待到百里骨一松手时,他手中的噬妖剑立刻以剑刃向上,屹立在了半空中。 不多时,噬妖剑便从一把幻化成了两把,两把幻化成了四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噬妖剑的数量已经足够了斩魂剑相抗衡了。 百里骨面容冷峻的一挥袖,噬妖剑开始和数不清的斩魂剑相抗衡。 在噬妖剑开始抵抗反击斩魂剑的同时,百里骨直接从身后拿出了战戬。 他只手握着战戬,狠狠的一撞击了一下驭在脚下的风,霎时间风被撞击除了阵阵波纹,朝四处挡去。 “嗡。。” 一声凌冽的响声,斩魂剑万剑归一,回到了染姬的手中,而噬妖剑也归为一把。 原本该重新归入百里骨手中的噬妖剑,却突然调转了方向,直直朝还抱头蹲在地上的郇明墨快速刺去。 踏风飘在空中的陆月夏一见情况不妙,來不及多想,直接飞身挡在了郇明墨的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绝望绝望 “唰!” 噬妖剑毫不留情的贯穿了陆月夏纤瘦的身体,让陆月夏不由一震,痛苦瞪圆了红眸,朝站在半空中的染姬看了过去。 只感觉血液逆流而上,她仰头直接一口鲜血朝天喷出。 陆月夏觉得好疼,疼的她只敢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她生怕自己再挪动一下步子,整个人就会死在这长剑之下。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暴风狂卷,鲜血一从陆月夏的口中喷出,立刻被暴风刮得不见踪影,只是她血液中散发的奇香萦绕着整个役灵阵,在这破败不堪的残垣废墟中飘飘散散,挥之不去。 郇明墨忘记了疼痛,他缓缓的垂下原本紧抱着头的双手,瞪圆了双眼震惊的望着为了救自己,而被长剑贯穿的陆月夏。 “月夏?” 颤抖着双唇,郇明墨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了起來。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第二次舍身救自己的陆月夏,迈着如同灌了铅的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飞绿看着下巴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的陆月夏,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小姐!!” 在叫喊中,她从地上爬起來,快速的朝陆月夏跑了过去。 郇明墨正准备伸手抱住痛苦的仰头站在他面前的陆月夏时,却被陆月夏快速挡开了。 陆月夏想要握住插在自己腹部的噬妖剑,可她的手指才刚刚碰到噬妖剑的剑柄,立刻感觉被烈火灼烧一样,猛然缩回了手。 “啊!” 吃痛的尖叫了出來,低头看着自己被噬妖剑灼伤的双手,她疼痛难忍的哭了出來。 原本白皙的青葱玉指被噬妖剑灼烧的皮开肉绽,变成了灰灰黑黑的枯手。 “啊!” 再次惊恐的尖叫了一声,陆月夏只能扶着自己腹部受伤的附近,往后退着朝郇明墨和飞绿走远了一点。 她恐惧的望着心如刀绞的望着她的郇明墨和不停哭泣的飞绿,吃力的朝他们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过來。” 话一出口,又是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冒了出來。 血水从她嘴里涌出,顺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下巴,再度流了下來。 飞绿见此情景,立刻惊恐的捂着嘴,朝她低喊了一声:“小姐!” 陆月夏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她不想让郇明墨对自己失望。 可是,偏偏上天要背驰而行。 疼痛的青筋凸显,陆月夏不停的哆嗦着身子,往后退却,心里只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们不要过來!你们……谁也不要过來!” 染姬和花逐月都停下來不安的望着被噬妖剑刺中的陆月夏,不知道如何是好。 恰好在此时,百里骨愤怒的一挥手中的战戬,阵阵刺眼的金光立刻朝花逐月和染姬飞驰而去。 “啊!” 被战戬的光狠狠击中,两个人直接朝下地飞去。 也就是此时,百里骨瞬移到身负重伤的陆月夏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走。 郇明墨一见陆月夏要被百里骨捉走了,猛然回神,着急的朝她伸出了手臂,妄图捉住她的手。 可惜,为时已晚,郇明墨还來不及碰到她的衣衫,就看到陆月夏在百里骨的牵制中,朝阴云密布的天上飞去。 來不及抓住陆月夏的手臂,郇明墨在迫在眉睫之中扯下了她搭在肩上的披帛。 垂及脚跟的红发在暴风中飞舞摇曳,挡住了陆月夏的视线,她满是绝望的看着同样绝望的望着她的郇明墨。 “殿下!” 紧皱着细眉,陆月夏从嘴里吃力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陆月夏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她甚至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在逐渐变得冰凉,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月夏!” 最后,陆月夏听到一声远远传來的怒吼,嘴角扬起一丝无奈酸涩的笑意,在困倦中逐渐闭上了双眼。 ****** 郇明墨悲痛欲绝的望着手中沾染着鲜血的红色披帛。 用力的握着这条如同白绫一般的披帛,他痛苦的怒吼了出來。 “月夏!陆月夏!” 陆月夏逐渐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界中,不过多时,役灵阵消失,而他们四个人则是身处在府邸的内堂。 染姬担忧的望着伤痛至极的郇明墨,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飞绿才不管现在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呢,直接往后坐倒在地上,捂着脸就开始痛哭。 “小姐。小姐,你快点回來啊。” 花逐月心疼的看着泣不成声的飞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哭了。” 飞绿抬头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眸色中尽是怜惜的花逐月,只感觉鼻尖一酸,再次哭了出來。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保护不好我家小姐,才会让她被坏人抓去的。” 飞绿的话明显的刺痛了郇明墨的软肋。 只见他微微一怔,微张了张通红的眼眸,用力咬着牙关,朝站在身后心情各异的三个人,低声吼了一句:“滚!” 还在哭泣的飞绿一听到郇明墨怒不可歇的声音,立刻停下了哭声,害怕的望着郇明墨。 郇明墨见身后三人还一动不动的站着,再次朝他们吼了一句:“你们沒有听到我的话吗?我叫你们给我滚!” 内堂里响起一声颇为震怒的吼声,将飞绿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 花逐月看着明显被吓到的飞绿,怜爱的摇了摇头,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她扶了起來。 飞绿憋屈的望了一眼花逐月,见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又摇摇头,便晓得他这是在让自己不要在说话。 抬起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飞绿走到郇明墨身前,朝他行了一礼,便在花逐月的搀扶下离开了内堂。 此时,内堂里就只剩下郇明墨和染姬了。 染姬望着郇明墨气的通红的脸颊,担忧的朝前走了一步,正准备开口劝慰他,可她的话才一开口,就被郇明墨一扶袖打断了。 难过的望着单手背后,快速走出内堂的郇明墨,染姬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殿下,都是染姬能力低下,才会让您受如此的煎熬。” 飞绿走出内堂,前脚才刚刚踏进花园,就再次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來。 花逐月见飞绿毫无征兆的就这么哭了起來,一时不知道作何是好,只能手足无措的拍着她的肩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着她。 “哦哦哦,别哭了别哭了。” 飞绿用力的吸了吸鼻涕,转头怒瞪了他一眼,哭着问道:“你是谁?为何认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为何会变成那般奇异的模样?那个男人又是谁?他抓走我家小姐想干嘛?我家小姐被他的剑刺伤了,是不是会死?她还有救吗?如何才能救出我家小姐?” 听着飞绿一口气胡乱问出了一大堆问題,花逐月无奈的看着她,还真是不知道应该从那个问題开始说起。 “你先把脸上的泪水擦一擦吧。虽然这样的你看上去也楚楚动人,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你哭。” 飞绿听到花逐月不假思索说出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双颊发红的别看了视线。 花逐月也是在话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來自己刚才尽是说了些臊死人的话,也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 于是乎,两人相互尴尬的看着其他地方,又是一阵别扭的沉默。 花逐月斜过眼眸,偷偷朝飞绿的方向瞄了一眼,看到她侧面的羞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出,不由开始窃笑。 整了整理自己的坏坏心思,花逐月摆正态度轻咳了两声,对飞绿说:“那个,你不是想让我回答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題吗?” 听到花逐月的话,飞绿转头看了他一眼,抛下方才的羞涩,朝他点了点头。 走到花逐月身旁,她在意的抓紧了他的袖口,满心焦急的问:“对啊!我家小姐还有的救吗?”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疑惑的望着花逐月,飞绿不安的松开了他的袖子,低声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找个地方?” 不等飞绿彻底反应过來,花逐月已经带着她朝天上飞去。 “啊!” 站在云间,飞绿害怕的抓紧了花逐月的手臂,颤颤巍巍的问:“好、好高啊!我们是怎么上來的?” “当然是飞上來的啦。” 花逐月笑意满眸的望着紧抱着自己的飞绿,一时间窃喜的合不拢嘴。 在坏笑中,他伸手揽住了飞绿的腰,佯装无事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沒事沒事啦,不用怕,有我在呢!” 飞绿发颤的望着下界,害怕的朝他点了点头。 抬头看着花逐月,飞绿见他笑的非常开心,这才反应过來花逐月的“咸猪手”正搂在自己的腰上。 明白他这是在趁机吃自己豆腐,飞绿一时恼气,直接用力的推开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卑鄙无耻!” 花逐月怎么也沒想到飞绿居然会动手打人,单手捂着自己发疼的侧脸,无辜的望着她。 “喂!好好地,你干嘛突然之间打人啊?” 飞绿双手叉腰,生气的瞪着花逐月,朝他吼道:“打你?我还要揍你呢!你怎么这么贱啊?居然趁机占我便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或许真相 听飞绿这么一说,花逐月更加无辜了。 “喂,是你自己要黏上來的好不好啊?我哪里有占你便宜啦?” 被花逐月这么一说,飞绿在羞愤中气的直跺脚。 “我哪里有?” “你就有!” 花逐月抬起自己的右手臂在飞绿面前挥了挥,说:“你刚才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说什么你好怕啊,好高啊什么的。” 在甩手臂的同时,花逐月还刻意学起了飞绿娇滴滴的语气,惹得飞绿更是火冒三丈。 狠狠的踩了花逐月一脚,飞绿怒骂道:“王八蛋!要不是你把我带來这么高的地方,我能害怕吗?我会趴在你身上吗?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混蛋!” 花逐月见飞绿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着实被她可爱俏皮的表情给逗乐了。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 走过去拉着飞绿,花逐月说:“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啊。” 飞绿怀疑的瞪着死不正经的花逐月,问:“真的?” “当然!” 盘腿坐下,花逐月见飞绿还干站着,一动不动,便抬头望着她,问:“喂,你还站着做什么啊?难道你想让我仰视着你啊?” 飞绿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下界,害怕的说:“我怕会、会掉下去。” 听到飞绿窘迫的话,花逐月不禁汗颜了。 “喂,大小姐,你刚才又是跺脚又是跳的,怎么沒见你掉下去?现在,只不过是让你坐下,你倒是害怕起來了。” 被花逐月这么一说,飞绿也觉得有些道理,就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坐在了花逐月旁边。 花逐月一直笑意满盈的望着战战兢兢的飞绿,快要被她傻呆呆的样子给逗死了。 “哈哈哈哈!” 一时沒能忍住,花逐月竟然笑出了声音。 坐在他旁边的飞绿,发现自己真的沒有掉下去,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见花逐月竟然不知死活的嘲笑她,飞绿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骂道:“笑你妹啊!快点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我家小姐还有救吗?” 一说到陆月夏,飞绿就想到她被噬妖剑从前面贯穿到后背的事情,霎时间,鼻腔一酸,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一边拿手帕擦着眼中的泪水,飞绿难过的哭了出來。 “我家小姐是个可怜人啊,从小就被欺负,现在好不容易嫁给了太子,做了太子妃。原是以为小姐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谁知道还是这么命苦。” 越说越难过,飞绿越哭越大声,弄得花逐月只得柔声安慰她。 “哎呀,你就别哭了。” 飞绿抬眸瞪了花逐月一眼,骂道:“你管我?” 面对飞绿的蛮不讲理,花逐月只得投降的妥协:“好好好,不管你,不管你。” 用力的深吸了几下鼻涕,飞绿用手肘轻捅了一下花逐月,问:“那个,我家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为什么我会看见她变得红发红眸啊?” 花逐月见飞绿终于愿意回归正題了,虽然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面对飞绿的疑惑,还是无奈的朝她双手一摊,回答:“她以前的那些故事,我倒是不怎么清楚,毕竟她不是我仙界的人。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恩恩!” 飞绿的头点的就像拨浪鼓一样。 她拉着花逐月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你可别唧唧歪歪了,快点说呀。” 在飞绿期盼着花逐月快点给她讲陆月夏的故事时,花逐月倒是乐滋乐滋的瞄了一眼飞绿抓着他手腕的手。 飞绿察觉到花逐月瞄了一眼他的手腕,立刻反应过來自己的举止又不得当了,便羞红着脸,将抓着花逐月手腕的手给收了回來。 花逐月笑看着羞红了脸颊的飞绿,开始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 “这样说的话,可就得从我那个偷偷下界去凡间买糖吃的笨蛋妹妹说起。有一天啊,她不听哥哥我的话,偷跑到了人间……” ****** 郇明墨失魂落魄的坐在花园里,神情呆滞的看着手中的红色披帛。 这长长的披帛,是他在陆月夏被掳走之时,从她的身上扯下來的。 他无法忘记陆月夏红发红眸、满脸怯怕的受惊模样,更加沒有办法忘记她为了救自己,而被噬妖剑刺中时的场景。 颤抖的握紧了手中的披帛,郇明墨垂着头,难以释怀的低吼了一声。 染姬站在花园的入口处,远远的望着在花园里自责的郇明墨,满眼惆怅,心疼万分。 郇明墨从抬头眺望着湛蓝的天际,发红的眼眸中透出阵阵冷光和怒气。 他从腰间拔出斩魂剑,有用披帛将剑柄和自己的右手紧缠在一起。 沉默的怒视着平静的周遭,他怒吼着挥动斩魂剑开始到处劈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斩魂剑本來就不是凡物,杀伤力极强。 郇明墨用力挥动着斩魂剑,霎时间,花园里连连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随着劈砍声的响起,又是迎來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來往的下人被突然之间发疯的郇明墨吓得不行,见他就跟疯了一样执剑四处劈砍,立刻连滚带爬的朝远处逃去。 染姬心疼的望着郇明墨将这个花园破坏的体无完肤,愁眉皱的更加紧了。 “啊!” 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郇明墨一跃,在半空中快速打转,发狠的挥动着斩魂剑,直接将花坛劈成了两半。 染姬知道郇明墨心里的怒气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烧越旺,不禁然在意的朝他走了几步。 “染姬小姐。” 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染姬转身朝他看了过去。 看到是府中的老管家,染姬问道:“什么事?” 老仆人欲言又止的朝郇明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无奈的对染姬请求道:“染姬小姐,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要是太子殿下真是心里有火,您还是好好劝劝他吧?毕竟,太子现在也就只能听得进您说的话了。” 染姬似是不为所动的看着老管家,沒什么感情的回答了他一句:“既然殿下想毁了这花园,那就随他好了。” 老管家一听染姬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也就只好作罢了。 “哎,好吧。请染姬小姐恕罪,都是老奴多嘴了。” 染姬毫不在意的说了句:“无妨。你下去做事吧?” “是!” 转身,老管家在连声叹气中离开了花园。 郇明墨拿着斩魂剑,还在花园里劈砍着,发泄心中越积越多的怒火,而染姬则是沉默的站在远处,面带担忧的望着他。 “染姬!” 不知道过了多久,染姬突然听到郇明墨朝她怒火中烧的叫了一声。 “是!” 毫不犹豫的朝郇明墨应了一句,染姬快速來到了郇明墨的面前。 可她还沒來得及靠近郇明墨,郇明墨就已经将长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一幕,着实让染姬始料未及。 她猝然停下脚步,平静的望着青筋暴起,双眸通红的郇明墨,不言不语,安静的等待着自己接下來可能会得到的结果。 “你到底是谁!” 郇明墨面色沉冷的瞪着被斩魂剑指着的染姬,怒发冲冠的质问:“你究竟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染姬抿嘴看着怒目切齿的郇明墨,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殿下,我是染姬。” “我知道你是染姬,我知道你叫染姬。” 毅然将手中的剑抬高了些,郇明墨把长剑搭在了染姬的肩上,激动的吼了一句:“我是想让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來自什么地方?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那么多让人难以相信的本领?为什么你知道陆月夏的事情,而我却像个愚笨之人,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越來越激动的郇明墨,染姬少有的露出了悲哀难过的表情。 “殿下。” 她低声喃喃的称呼着郇明墨,心里却在犹豫不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冥炎和烟幻柔的这一世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像、好像他们的轮回劫快要被打破了一样。 “快点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出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面对郇明墨的要挟逼问,染姬依旧沉默。 郇明墨见染姬似乎并沒有想要将这一切告诉自己的打算,更是恼气愤恨。 愤然的将手中的斩魂剑插在地上,郇明墨一扶袖,转身背对着还在保持沉默的染姬,说:“你要是不说,那就请你滚的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说完,郇明墨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 染姬知道郇明墨这是要赶自己离开,原本淡漠无神的眼眸,在这一刻慌乱的微张了张。 她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朝郇明墨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殿下!” 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染姬朝郇明墨哀求道:“殿下,染姬已经发誓生生世世都要追随您,求您不要赶染姬走。” 如果郇明墨沒有猜错的话,在这十多年里,染姬是第一次用这样惶然不安的语气哀求自己。 不!准确來说,在这十年里,染姬是第一次求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或许有救 一直以來,郇明墨都猜不透染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在想些什么呢? 每每染姬转身离开的时候,郇明墨望着她纤纤娆娆的背影,心里总是会蹦出这么一个问題。 十年前,她莫名其妙的挡在自己的轿子前,说要追随自己。 他觉得她不可信,却因为心中对她生出的一股莫名的亏欠内疚,将她带回了宫里。 【殿下,染姬定然生生世世追随您。 郇明墨从來不相信誓言,更加不相信“生生世世”这个词。 因为太沉重、太长远,而显得过于可笑。 郇明墨认为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很快就会被宫里的尔虞我诈折磨的体无完肤,然后狼狈逃走。 郇明墨甚至已经在心里琢磨好了。 如果有一天,染姬违背她那所谓的“誓言”,背弃自己而去的话,那他一定会让她受尽羞辱,然后将她折磨致死。 可是,她沒有! 十年,说是长,那就真的很长;说是短,郇明墨总觉得十年如一日。 这十年來,染姬一直站在他身后,保护他,服侍他,从來沒有过想要逃走。 她每晚守在自己的寝宫床边,生怕有人会伤害他一样,将他保护的妥妥帖帖的。 皇宫,这个看似繁华,代表最高权势的地方,在郇明墨看來不过就是人间地狱。 他以为他在大臣兄弟的谋划下,悄无声息的死去。可是,他却活了下來。 郇明墨不知道在这十年里究竟遇袭过多少次,也说不清楚染姬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强的让人惊叹的女人,究竟为他杀了多少人。 总之,他知道的仅仅只有自己活了下來。 因为这个女人,他不仅在人间地狱里活了下來,甚至还成功的坐在了太子之位上。 十年來,染姬总是不喜哀怒,不言于表。郇明墨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属于人应该具备的情感。 她似乎沒有喜怒哀乐,这些复杂的情感,就像是被专门制作出來杀人的武器一样,让郇明墨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自己在她心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郇明墨是太子,而她是沉静的女侍! 她形影不离的伴在郇明墨的左右,逐渐成为了郇明墨唯一可以依赖的左右手,让郇明墨慢慢的放下了紧悬起的心。 她永远都站在他身后。 可是,郇明墨却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捉摸不透的。 每每看到她那张冰冷淡漠的面容,他总是会觉得心慌、不安。 她为什么不笑呢? 她为什么不会变老呢? 她……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总有一天,她会厌倦了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吗? 越想,郇明墨就越发的不安,就越发的忐忑。 在役灵阵中,郇明墨看到染姬受伤时,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那种痛,一点也不亚于亲眼看到陆月夏被捉走时,所带來的剜心之痛! 他看到她手执斩魂剑,威风凛凛的飞上天与百里骨战斗,可自己却只能站在远处,傻傻的望着她,替她担心。 他看着染姬一次又一次的被百里骨击中打伤,暗自无所适从,可又帮不上任何的忙。 那是焦急、那是不甘、那是身为男人的耻辱! 在他心里,染姬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左右手,是他的血肉,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他却从來沒有真正了解过她! 他试图去了解,偷偷去了解,可是染姬就像一个沒有过去的人一样,沒有身世,也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里。 “殿下” “殿下,染姬已经发誓生生世世都要追随您,求您不要赶染姬走。” 背对着染姬,郇明墨这是第一次听到她哀求自己。 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有别的情感。 转过身,郇明墨心疼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染姬,下意识的握紧了背在身后的左手。 他很失望! 不仅仅是对染姬,还是对自己! 他很失望染姬永远将所有的事情都瞒着他,很失望她总是背着自己摸摸的付出,不让自己知道她究竟都为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很失望自己是一个很无能的男人,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妻子,无法了解自己最亲的人,甚至无法做到保护自己。 走到染姬身边,他垂眸盯着跪在地上望着他的染姬,低声开了口:“我要知道真相!” 染姬纠结的望着郇明墨,满脸的愁容,让郇明墨看了着实心如刀绞。 从地上站起來,染姬轻轻转身,立刻化作了另外一般模样。 她手臂上系着紫色的云纱,长发垂腰及至脚跟,双臂上披着紫色的披帛,随风飘摇的紫色裙摆平坦的拖在地上。 妖艳、美丽、冷魅不食人间烟火! 这就是染姬。 郇明墨失神的望着冷魅惊艳的染姬,还來不及开口,就看到染姬逐渐变的透明。 他甚至可以透过染姬的身体,看到染姬身后的事物。 “殿下,染姬并非凡人,染姬只不过是地府里一缕苟延残喘的魂魄。染姬,是來报恩的。” 郇明墨有想过染姬的身世特殊,可是他从來沒有想过染姬的过去会是这样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染姬沒有办法拒绝郇明墨的要求,因为拒绝会让她离开郇明墨。 她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郇明墨,可是又沒了办法,只得隐去郇明墨真实的身份,挑挑拣拣的告诉他事情大概的经过。 “前世,染姬曾受伤晕倒在路边,是您救了染姬。后來,染姬就一直跟在您的身边了。谁知道世事无常,您转世轮回了,无奈染姬只能化作凡人模样,长守在您的左右。” 染姬现在终于有些理解陆月夏的心情了。 她发现,告诉郇明墨自己不是凡人的事实,真的会让她忐忑不安,感到害怕。 她害怕郇明墨嫌弃自己,害怕自己,甚至驱赶自己。 原來,脆弱的不仅肉眼凡胎的凡人,鬼神也一样是脆弱的。 郇明墨依旧难以置信。 他伸手想要抱住染姬,可是手却直接从染姬的体内穿过,就好似穿透了空气一般,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诧愕的连连后退了两步,郇明墨震惊的呢喃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染姬看到郇明墨脸上不可置否的表情,更加不安了。 在意的朝郇明墨走进了两步,她难过的轻唤了一声他。 “殿下。” ***打情骂俏分割线*** “哦哦!” 听完花逐月讲的故事,飞绿明白似的点点头。 转头看着他,飞绿不明所以的问:“所以,你不是专门偷人家钱包的小偷,而是神仙喽?” 听到飞绿脱口而出的话,花逐月真是恨不得把她给狠狠的胖揍一顿。 “喂!你说什么呢?那钱包是我从小偷手里抢回來的,我才沒有偷!” 花逐月做坏事从來不心虚,说谎就更加不会感觉到脸红了。 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三番四次的成功偷出白族山上酿的美酒呢? 不过啊,估计也正是因为偷酒偷多了,所以才会练就他这么一个撒谎不打草稿的本事。 哼哼哼!别的不说,他还偷看过飞绿洗澡呢! 飞绿质疑的看着坐在旁边的花逐月,迟疑的说:“是吗?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钱包就是你偷的。” 花逐月一愣,又迅速收起了脸上过于暴露的神情,转头瞪了飞绿一眼,佯装生气的说:“去去去!你以为你是神仙啊?你觉得是就是啊?” 朝飞绿坐近了些,花逐月不顾事实的真相,竟然和飞绿理直气壮的理论了起來。 “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你能拿回钱包吗?我相当于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能把你的恩人看做小偷呢?我可是神仙!神仙怎么可能会偷凡人的钱包呢?那也太龌龊了吧?” 飞绿听着花逐月一口气胡乱说了一大通,有些反应不过來的脑袋,都被他给说晕了。 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飞绿觉得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恩!或许你说的对!” 花逐月见飞绿终于不怀疑自己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真是的,现在还沒告诉她,钱包其实是自己偷的,已经被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念叨了。 要是让她知道真相,她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给活剥了啊? “花神仙。” 花逐月看着又苦起脸的飞绿,紧张的问上了一句:“干嘛?” 飞绿纠结的望着花逐月,问:“我家小姐,还救的出來吗?她会不会死呢?” 低下头,飞绿双眸一红,不安的揉搓着手中的帕子,委屈的说:“小姐跟我一起长大,向來待我不薄,跟我亲姐姐似的。她可是我的命啊。” 用力吸了吸鼻涕,飞绿哽咽的说:“她要是真的死了,那、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说着,飞绿抬手捂着眼睛,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 花逐月望着动不动就哭的飞绿,无奈的喊了一句:“哎呦,姑奶奶,你可别哭了。” 放下手臂,飞绿泪眼朦胧的望着花逐月,哭丧着脸,问:“那你说,我家小姐还有救吗?” 听到飞绿的话,花逐月转头,眼神深邃的朝远处眺望了过去。 “或许,还有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染姬之二 我依旧记得九千年前我和夜冥炎相遇的那一天,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深秋,秋风瑟瑟,寒气逼人。 在那一天,已经在人世间游荡了一千年的我,终于快要熬不住,消散在这个带给我太多遗憾的世间了。 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我的所剩无几的灵力正在消散,我很开心,身为冤魂的我终于可以再这个人世间消散了。 那些人、那些带给我太多遗憾的回忆,折磨的我痛不欲生,让我每时每刻不受折磨,让我每时每刻不感觉着肝肠寸断之苦。 这样一折磨,就折磨了我一千年。 站在阴郁的天空下,我抬头望着几乎沒有光线的阴郁天空,脸上显露不出任何表情。 这一千年來,我忘记了怎么去哭,忘记了怎么去笑,甚至忘记了我该怎么去生气。 明明秋风萧瑟,从我身边经过的、从我身体里穿过的行人,都瑟瑟发抖的搓着双手,希望自己可以变得稍微暖和一些。 他们双手环胸,蜷紧了身体,嘴里不停的哈出白雾雾的冷气,而我,却沒有丝毫的感觉。 我是一缕魂魄。 千年以來,都沒有办法投胎的冤魂。 “苍天,我祈求您,快点让我消失吧。” 我曾经遇到过一位道士,一位道法颇深,非常善良的道士。 我问他:“道士,你能不能告诉我,很多游荡在世间的魂魄都怕阳光,一旦触及阳光,就会被灼烧的烟消云散,可我、可我为什么可以任意的在阳光下游走呢?” 是的! 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我不惧怕任何阳光,不惧怕任何符咒,所以我成为了三界之中,为数不多的可以在阳光下肆意游荡的冤魂。 那位道士闭上眼睛,若有所思的长叹了口气,只对我说了两个字:“命劫!” 命劫! 什么是命劫? 道士对我说这句话是在我死后的三百年之后,而我在他离开以后,则用了七百年來参悟这两个字,可是我始终沒有参透,直到那个神的出现。 他是我这一千多年來,见过最威严、最冷峻,却又是最好看的男人。 他的名字叫夜冥炎!!地府之王! 我逐渐感觉到我快要消失了,我甚至在雀跃,因为我累了!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我快要烟消云散的时候,他的声音就这样响起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威严、足有慑人的震撼力。 我甚至被他吓了一跳。 我变成了一缕非常虚弱的魂魄,禁不起吓,因为这样我会消失的很快。 害怕的哆嗦了两下,我转头朝他看了过去。 他就站在我身后,他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威风凛凛。 他身着一袭黑衣,单手背后,以一副君临天下的孤傲,凌厉的望着我。他英俊的五官仿佛是工匠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下,那双冷沉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双眸中透出了锐利深邃的目光。 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在想:【他一定是一位地位非凡的男人。 因为他卓越超群,浑身散发着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气质。 他身后跟着一位面容稚嫩的白衣女童,女童正为他撑着油纸伞。 后來,夜冥炎将那位女童赏赐给了我。 她的名字叫嫣儿。 我失神的望着他,早已将他刚才问我的问題,抛诸九霄云外。 他见我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却不言语,便朝我走近了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第二遍问我,语气却不似刚才那样冷冽。 我偏头,疑惑的望着他:“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活了千年,很多记忆都已经沒有了。” 他抬手在我的额间轻轻的点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 我感觉我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虚弱无力的双手也有了力量。 “你叫染姬。” “染姬?”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你觉得好听吗?” 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我居然会问出如此傻的问題。 他好像跟我一样,忘记了该怎么去笑。 他的脸上除了压迫人的冷冽之外,沒有丝毫表情。 “我觉得很适合你。”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三句话,让我觉得很开心。 我感觉到自己在笑,我知道自己正在因为他一句别无所谓的称赞,感到开心。 沒等我反应,他一抬手,从手心里幻出一朵非常好看的紫色花。 他一扶袖,那朵花直接从他的手掌中飘进了我的体内。 霎时间,紫光四溢,我从一缕苟延残喘的魂魄,化做实体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再感觉自己是轻飘飘的,我可以很安稳的站在地面上,与他对视。 “刚刚那是什么花?很漂亮。” “芍药!一种很适合你的话,也很配你的名字。” “这是你生前最喜欢的花。” 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有些吃惊。 “我生前最爱的花是芍药?” “对!”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是谁?” “我是阎王,夜冥炎。” 我听说过他,可也只是听说过。 阎王可是冤魂恶鬼之间最炙手可热的话題。 只是,他似乎跟我听说的阎王不太一样。 大家都说阎王面容狰狞,铁石心肠,以魂为食,以血为饮,可是他为何生的如此好看? “你就是阎王?可跟我听到的一点都不像!” “你听到的是怎样的?” “他们都说你长相狰狞,又很坏,所以世间才多了这么多孤魂野鬼。” 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忘记了该怎么去笑,该怎么去哭,该怎么去伤感。 可是,不是! 他听到我的话,微蹙了蹙双眉,眸色中闪过一抹落寞。 时间很短! 他似乎很怕别人会看到他露出了多余的表情。 只不过是一眨眼睛,他又再次恢复了淡漠冷冽的神情。 “你很特别。”他说。 “你愿意跟我回地府,从此侍候在我身边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让你重新遁入轮回,投胎到富贵之家。” 听到他的话,我摇摇头,说:“不用了。虽然我在世间游荡了千年,已经忘却了生前的大部分记忆,但我知道我生前过得并不开心。因为我每晚都会体会到割肉之苦,剜心之痛。” 我跪在地上,朝他三个响头,祈求道:“我愿意追随您,生生世世侍候在您身边。” “生生世世?”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很怀疑,有些拿捏不定。 “你可知道生生世世意味着什么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对上了他显得落寞的暗眸。 他一定很孤独,孤独的连他自己都害怕。 “我在世间游荡了一千年,对我來说,每天都一样,就好像每天都是同一天一样。我也曾遇到过很多跟我有着同样遭遇的魂魄,跟他们在一起,并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我相信,如果能常伴在您身边的话,生生世世可能只不过也是张弓之箭,飞逝而过罢了。” 命劫! 夜冥炎,就是我的命劫! 我跟他來到了地府,那个看似阴森,却又让我觉得温暖的地方。 这里充满了许多故事。 我想,恐怕三界之中,沒有任何地方的故事会比地府的更多。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夜冥炎有着我不知道的故事,可他从來不说。 嫣儿,也有故事;时时刻刻都忙着给魂魄们递孟婆汤的孟婆,也有故事。 刻在三生石上的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背负着千千万万的故事,忘川河里哀嚎凄喊的冤魂恶鬼们更是有着让人不忍抹泪的故事。 每当我经过奈何桥时,看到挣扎着哭喊着不想忘记生前记忆的鬼魂们,心中总是一阵惆怅,那种割肉剔骨之疼再次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不想再被前世的记忆所困,不想再日日体会那种痛苦不堪的锥心之痛。 我找到了夜冥炎。 那时,他正坐在大殿之上,认真的批阅着奏书。 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让人望闻生畏,让人伸手不可触及。 我跪在殿下,问:“主上,我不想再遭受前世带來的锥心刺骨之痛了。” 他放下手中的奏书,冷眼睨着我,沉着声音说:“那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怕!” 我觉得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现在唯一能令我害怕的就是,他不要我了。 只要有他在,我想我什么都不怕。 “好!” 他答应了我。 他摘去了我体内紫芍药花的花茎,让我彻底失去了喜怒哀乐,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感觉,让我变得不会哭,不会笑,感觉不到切肤之痛,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就算不用休息,也不会感觉到累。 这样的,真好! 因为我可以代替嫣儿时时刻刻的侍候在他身边,为他守灯,为他点蜡。 我想,这或许就是身为臣子的忠心。 忠心? 可我又觉得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儿。 每时每刻,我都可以站在他的身后,坐在他的身旁,安静的注视着他,这也成我了最喜欢用來消磨时间的事情。 我觉得能够时时刻刻的看到他,是我在这“生生世世”中,最快乐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妖界兄弟 听完染姬掩一半,说一半的故事,郇明墨沉默的坐在被他砍的面目全非的花坛上,冷眼望着还跪在地上染姬,问上了一句:“既然百里骨是想捉月夏去做药引,为他的爱妃治病,那月夏还有救吗?” 染姬垂下眼眸跪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回答:“只要百里骨还沒有将陆月夏打回原形的话,恐怕我们还有一丝生机。” 知道陆月夏可能还有救,郇明墨从花坛上站了起來,转身背对着染姬,冷声命令道:“既然还有生机,那我们就应该牢牢的抓住这次机会。你,必须将太子妃救出來,否则就自己滚蛋吧。” 等郇明墨的话一出口,染姬立刻哆嗦了两下。 “是,染姬知道了。” 郇明墨眼眸深邃的望着远方,犹豫的抿了抿薄唇,还是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染姬望着郇明墨逐渐远去的身影,愁眉紧锁的喃喃自语了一句:“陆月夏啊陆月夏,你现在可要给我好好的活在世上啊。否则,你让我如何向殿下交代。” ***妖界分割线*** 妖界之中雾气缭绕,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被巡视的守卫层层保卫着。 百里越驭风來到百里骨寝宫前,抬眸瞄了一眼蔚然可观的宫殿,嘴角含着笑意,朝宫殿里走了进去。 正巧,他看到一直以來侍候在百里骨身边的巫长从寝宫内走了出來,便立刻迎了上去。 “巫长。” 巫长一看是妖王的弟弟百里越,就停下脚步,朝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二殿下好。” 百里越朝寝宫的位置看了一眼,这才朝巫长问道:“听说王上从凡间捉來一只红发红眸的女妖,准备拿來给王嫂治病,这是真的吗?” “回禀二殿下,是真的。” “哦?” 百里越听这消息是真的,而并非传言,便兴致盎然的问道:“那此时,女妖被关在何处?” “就在王上寝宫的偏厅里。” “哦。” 点点头,百里越打发巫长下去,朝寝宫走去。 百里骨正在殿堂之上忙着公务,并不在寝宫,这也正是百里越为什么会这个时候來他寝宫的原因。 走进偏厅,他转头便看到圈灵阵的牢房中,有一位身着红色衣裳的女子正被束妖绳绑着双手,她的双眸也被白色的绸缎蒙着。 这妖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还处于昏迷中。 百里越闻见整座寝宫内,都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气,一时好奇便对着陆月夏,问了句:“看來你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这么香。” 走到牢房前坐下,他安静的打量着陆月夏。 视线下滑到陆月夏的腹部,他注意到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伤口已经发黑了。 抬手透过圈灵阵,他伸出右手二指浇沾了一下陆月夏伤口处已经发黑的污血。 当他手指的指腹一碰触到陆月夏伤口上的污血时,立刻感觉手指传來一阵疼痛。 始料未及的哆嗦了一下,百里越发现自己的手指被这污血给灼烧了一块。 哑然的看着还处于昏迷中的陆月夏,百里越算是被她给激起了兴趣。 “哈哈哈哈!真是沒想到啊,原來你的血液还真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响起百里骨沉稳的声音,百里越立刻转头朝身后看了过去。 在看到脸上沒有什么表情的百里骨,他朝百里骨行了一礼,转头看着被蒙着双眼的陆月夏,说:“王上,微臣得知您从凡间带回來了一只女妖,一时好奇,便自作主张的跑來瞧上一瞧。” 百里骨冷着眸色,对百里越说:“你非要对本王行君臣之礼吗?” “王上,臣是您的臣,您是臣的君,臣自然要对臣的君行君臣之礼。” 百里骨:“……” 听着百里越像说绕口令一样的说了一大堆废话,百里骨也懒得理会他。 穿过百里越身边,径自走到圈灵阵牢房前,百里骨若有所思的望着双手被缚,双眼被蒙的陆月夏。 “不过一只妖而已。” 百里越走到百里骨身后,同样看着陆月夏,说:“本來是只妖而已,自然不会引起微臣的注意。可是,微臣听说是您亲自去将这只妖给抓回來的,自然就应该亲自來看一看了。” 百里骨听百里越左一个微臣,右一个微臣的,不悦的皱起双眉瞪了百里越一眼。 “你休要跟我微臣微臣的。你是我亲兄弟,这天下又是我和你当初一同打下來的。你退而为臣,已经很让我内疚了。如今又左一个微臣,右一个微臣的,你是想让我内疚而死吗?” 听着百里骨对自己的责备,百里越笑了笑,低声叫了他一声:“大哥。” 见百里越的脑袋终于开窍了些,百里骨的冷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发现陆月夏腹部的伤越來越严重了,百里骨微皱了皱眉,这才抬手对准陆月夏的伤口轻轻一扶袖。 只见一阵金光闪过,陆月夏的身上的伤不治而愈。 陆月夏一点一点的有了知觉。她感觉不再感觉那么痛苦了,也感觉不到伤口带來的撕裂疼痛。 动了动身子,她耳边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月夏!陆月夏!” 猛然惊醒,陆月夏立刻从地上坐了起來。 她眼前一边漆黑,眸色被绸缎蒙着。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解开蒙在眼睛上的白绸,可是等她一动手臂,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缚住了。 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她转头警惕的大喊了一声:“是谁?” 百里骨和百里越听到陆月夏警惕的一声质问,两人都选择了默默的望着她,谁也沒有说话。 陆月夏集中精力听了好一会儿周围的动向,也沒能听到有什么人说话,只能作罢。 动了动被缚的双手,陆月夏想施法解开手上的绳索,可谁知道她才刚刚凝气,绑着她的绳子就变得越來越紧。 感觉细绳快要嵌进她的肉里了,陆月夏难以忍受的叫了出來。 “本王劝你还是不要想着逃了。绑在你手上的绳子是束妖绳,一旦你挣扎,绳子就会约束越紧。” 陆月夏认得出这是妖王百里骨的声音。 害怕的往后缩了缩,陆月夏惶恐不安的望着百里骨的方向,由于双眸被白绸蒙住了,让眼前一片漆黑的她变得更加害怕了。 百里骨揭去了她眼睛上的白绸。 陆月夏睁开眼睛,金碧辉煌奢华无比的宫殿逐渐在她眼中清晰。 同时,站在百里骨身后的百里越,在看到陆月夏那双透着张皇失措的红眸时,不由一愣,惊叹的微张起嘴。 “你想做什么?” 陆月夏不安的瞪着沉冷的百里骨。 百里骨并沒有理会陆月夏,而是凭空喊了一声:“巫长!” “在!” 一声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陆月夏看到一位佝偻着身子,一手拿着拂尘的老人家,凭空出现在了百里骨的身后。 “王上。” 巫长诚惶诚恐的朝百里骨鞠了一躬。 “大夫有沒有说这千年血莲应该有怎么服用?” “是。” 应了百里骨一声,巫长从怀中掏出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书信。 摊开书信,他读了片刻,这才双手托着书信,将书信呈给了百里骨。 “王上,大夫说,此妖的血乃是极好的药物,只是他还沒有参透要怎么用此妖的血來作为药引。 大夫在心中点出了两种方法,希望王上可以一一试探一下。这第一种说法是:此女的血侵蚀百妖,可如果利用的好,则可渡妖增长修行,甚至成仙。 第二种说法则是:此妖乃是世间唯一一朵血莲,是用千万人的鲜血浇灌而成,所以她对血液极其敏感。如果第一种方法行不通的话,那必行第二种方法。” 百里越听到巫长的话,沉默的望着自己刚才被陆月夏伤口上的污血,灼伤的手指,然后又抬眸朝还蜷缩在牢笼之中的陆月夏望了过去。 百里骨一边听着巫长的话,一边浏览着大夫留给他的书信。 看完书信,他将信纸还给了巫长,冷声说:“如此说來,那就是将此女体内的妖魂拖出,强行打回原形即可?” 巫长再次向百里骨鞠了一礼,毕恭毕敬的回答:“回禀王上,正是此意。” 陆月夏听到他们的话,大吃一惊,立刻惊恐的从地上爬起來,整个人都挺直了身躯,紧紧的靠在牢笼的一角。 “你们想做什么?!” 她很生气! 她很害怕! 【郇明墨!殿下!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百里骨冷眼望着满是惊恐的紧贴在牢笼铁杆之上的陆月夏,冷眼一抬手,将陆月夏囚禁在牢笼之中的圈灵阵立刻消失不见,而靠在牢笼铁杆上的陆月夏,在牢笼凭空消失不见之后,整个人直接往后栽倒在了地上。 “啊!” 她的双手被束妖绳紧紧的绑着,无力支撑自己往后倒去的身子,整个人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百里骨冷沉着眸色,朝她走近了两步,施法将她手中的束妖绳变成了两条。 绳子以一化为了两股,分别系在了陆月夏的手腕上,将她呈“大”字状,绑在了宫殿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痛的绝艳 在安静的冥府大殿之上,夜冥炎望着坐在自己身旁,如同孩童一般把玩着曼珠沙华的烟幻柔,暗眸中逐渐透出了浅浅的笑意。 凭空幻出一朵曼珠沙华,夜冥炎递给了烟幻柔,柔声问道:“你喜欢这花?” 烟幻柔看到他手中突然多出來的曼珠沙华,立刻朝他绽放了一抹绚丽的笑容。 接过夜冥炎递给她的花,烟幻柔朝他点了点头。 夜冥炎温柔如水的望着趴在自己桌上的烟幻柔,轻声说:“这花可不是什么好花,在人间倒是有着死亡之意,也被凡间的人们称之为“死亡之花”。虽然生的极美、极其奢华高贵,却并不惹人爱。” 烟幻柔安静的听着夜冥炎的话,额前的两撇柳眉在他伤感的故事中,越拧越紧。 她见夜冥炎浓眉间堆起了颇深的沟壑,便抬手帮他轻轻抚平。 夜冥炎握紧了烟幻柔帮他抚平愁眉的右手,扬起一丝浅笑。 将曼珠沙华戴在烟幻柔的耳边,他温柔的说:“你可知,千百年來,只有你敢这么做?” 烟幻柔垂眸看了一眼夜冥炎握着自己的手,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明朗了。 夜冥炎觉得烟幻柔美极了,美得柔弱,美得清澈。 “真是奇怪,你明明是只妖,怎能如此单纯不谙世事?” 烟幻柔愣了愣,更是疑惑的瞪大了眼眸,笑看着夜冥炎。 夜冥炎被她好奇不解的可爱模样给逗乐了,一边笑,一边扶着袖子,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笔。 “你靠在桌上,不要动。我为你画一幅丹青。” 烟幻柔听到夜冥炎的话,立刻乖乖的靠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笑睨着他。 在夜冥炎帮她画丹青像的时候,烟幻柔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一动不动的看着正投入的帮她描绘脸庞的夜冥炎。 似是看到了什么很好玩儿的事情,烟幻柔眸色中的笑意变得越发浓郁,上扬起的嘴角时不时会再朝上撑起一个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夜冥炎终于打破了大殿内的静谧,从蒲团上站了起來。 放下画轴,他将自己方才画的丹青画展现在了烟幻柔的眼前。 烟幻柔看着画上跟自己神似的女子,不由惊叹的长大了嘴。 可惜,她不会说话! 夜冥炎最为遗憾的就是,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打破了他千年如一日生活的可人儿不会说话。 “好看吗?” 正盯着画愣神的烟幻柔听到夜冥炎的声音,立刻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站起來,她指了指夜冥炎提在手中的画卷,又指了指自己。 夜冥炎明白她是想问自己讨要了这幅画,立刻笑的更加开心了。 “这幅画是为你而作,自然是要送给你的。” 将画卷起來,夜冥炎将画递给了烟幻柔。 烟幻柔见夜冥炎真的将画送给自己了,便笑着接过了画卷。 双手怀抱着画卷,烟幻柔笨拙的动作看起來,似乎对这幅画爱不释手,喜爱至极。 夜冥炎见她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噙着笑意的暗眸变得更加柔和了。 突然,烟幻柔朝他走近了两步,抬眸笑意盈盈的对上了他的眼眸。 夜冥炎不知道烟幻柔这是要做什么,便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烟幻柔垂眸抿嘴一笑,将戴在自己耳边的曼珠沙华拿起來,轻点起脚尖,将曼珠沙华戴在了夜冥炎的耳朵上。 看着头戴曼珠沙华的夜冥炎,烟幻柔觉得有些滑稽,抬起手臂挡着嘴,偷笑起來。 夜冥炎宠溺的盯着调皮的烟幻柔,笑着说:“你这人儿,怎么就这么不老实?” 不等夜冥炎的话音落下,烟幻柔伸手施法在半空中画出了一幅画像,然后又打开自己怀抱在手中的画,将两幅画放在一起对比。 夜冥炎看着画中都戴着曼珠沙华的人儿,笑了出來。 “啊!” 低叫了一声,郇明墨猛然从床上弹坐了起來。 看到自己坐在房间的床榻之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抬手拂去额头上的薄汗,他回忆着刚才的梦境,低声呢喃了一句:“我为什么又梦见了他们?” ****** 陆月夏被束妖绳呈“大”字状绑在半空。 她转头左右看了看缚在自己手腕上的束妖绳,怒瞪着面色沉冷的百里骨,生气的吼了一句:“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停的扑腾着自己的手脚,可无论陆月夏怎么挣扎,束妖绳都只是变得越來越紧。 感觉束妖绳已经紧紧的勒进了自己的手腕之中,陆月夏疼的眼眸红了一阵又一阵的。 安静的站在百里骨身后的百里越,望着陆月夏变得红艳欲滴的双眸,嘴角泛起了一丝兴致盎然的笑。 “啊!” 终于忍受不了束妖绳所带來的疼痛,陆月夏忍不住摇头尖叫了出來。 百里骨就像沒有看到陆月夏痛苦的表情一样,只是站在她面前,冷眼的看着她。 “巫长。” 巫长一手拿着拂尘,佝偻着身板,恭敬的回答了百里骨一句:“臣在。” 百里骨冷眸睨着被疼痛所折磨的陆月夏,朝巫长吩咐:“去暗牢,带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妖來。本王需要有一只妖为本王以身试药。” 巫长抬头看了看背对着他的百里骨,又掠过百里骨,看了几眼被束妖绳绑着的陆月夏,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宫殿之中。 不多时,巫长再次出现在了宫殿内,而他身后则是跟着两个狱卒,狱卒压着一名身材魁梧,长相丑陋的男人。 百里骨转身望着被狱卒压着的男人,问了一句:“他很强吗?” “大哥,这只妖已经在暗牢里被关了三千年了,曾经是一个氏族的首领。” 听着百里越的话,百里骨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说罢,他斜眸朝站在他身后的巫长使了个眼色。 巫长心领神会的朝他鞠了一礼,凭空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陆月夏走了过去。 陆月夏望着手持匕首朝自己走过來的巫长,害怕的连连摇头。 “你不要过來!你不要过來!” 巫长对她惊恐的叫喊无动于衷。他手持匕首,在陆月夏的手腕处开了一个小口,一手持碗开始放血。 “啊!” 陆月夏感觉从手腕处传來的切肤之痛,仰头痛苦的叫喊了出來。 她的眼眸越变越红,越变越妖艳。 淡红的泪水肆意的从她的暗眸中流出來,染红了她如玉般白的脸颊。 【殿下!殿下!您现在究竟在哪里? 陆月夏从來沒有像现在这么想郇明墨,她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一直温柔的对待自己,总是细心呵护着自己的郇明墨。 “求你们,放了我吧?” 在呼喊中,陆月夏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开始向百里骨求饶。 百里骨对陆月夏的痛苦熟视无睹,而是沉着眼眸望着巫长手中已经装了半碗鲜血的碗。 “就这么多吧。” “是。” 得到百里骨的命令,巫长就此收了手。 端着半碗血走到了那囚傀的面前,将半碗血强行灌入了他的口中。 “啊!” 血滴才刚刚沾到那囚傀的嘴,宫殿内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陆月夏的血就好比是炙火,又好比穿肠毒药。 囚傀喝完了整碗血,还來不及喘气,已经化作了一滩黑色的浓血。 百里骨望着面前的一滩黑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转头望着面色苍白,可双眸却红的发亮的陆月夏,说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妖?看似柔弱,却不想是这般厉害。” 百里越也被刚才的那一幕给惊呆了。 他哑然的望着几乎奄奄一息的陆月夏,对百里骨,说:“大哥,这女妖真厉害。” 眸色中闪过一丝雀跃,他接着说:“不过大夫的第一个办法似乎行不通啊。要是让王嫂喝下她的血,那不得灰非烟灭啊?” 百里骨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如白灰的陆月夏,面色沉重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你说的对,所以我们现在要來试试第二个办法。” 在疼痛之中,虚弱的陆月夏听到百里骨的话,眼眸惊恐的一睁,更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不要!她不要! 救命!有谁、有谁可以快点來救救她? 有谁…… 能來救救她? ***云絮山分割线*** 高耸入云的云絮山顶之上,丹慧洞门前依旧静谧的很。 只听“轰隆”一声,石门从两边打开,面色苍白,神情疲惫的白青绾从洞府中走了出來。 他坐在洞府门前的大石上,失神的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间,心绪抛诸九霄云外。 药童走上前,将染姬之前拜托他的信,双手递给身着素衫,坐在大石上发呆的白青绾。 “主人,前些日子有一名叫染姬的女子,叫我将这封信拿给你。” 听到药童稚嫩的声音,白青绾先是一愣,紧接着匆忙转过头盯着药童双手捧在手中的信。 “信?” 迅速拿起药童手中的信,白青绾着急的扯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只见他透着怒气的眼眸一缩,抬起头目眦尽裂的望着着实被他吓到的药童,怒吼了一句:“这信是怎么时候送过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痛苦绝色 药童被白青绾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立刻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信、信送过來,有、有些时日了。” “那你为何现在才拿给我?” “因为、因为主人你最近一直将自己关在丹慧洞中,我怕惊扰了您,所以一直沒敢拿给您。” “胡闹!” 怒不可遏的吼了药童一句,白青绾踏云分秒必争的朝人间飞去。 ***陆月夏分割线*** “啊!” 百里骨的寝宫里传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陆月夏看着飘飘曳曳的燃烧在百里骨手心里的六味真火,红的妖艳的眸色中透出了让人倍感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你们要如此对待我?” 百里骨并沒有理会陆月夏,而是自顾自的说到:“千年血莲,以千万战士的鲜血浇灌而成,世间极阴之物,应该用火烧之,方现原形。” 站在百里骨身后的巫长听到他的话,毕恭毕敬的朝他行了一礼,回答:“是这样的。” 百里骨转头看了巫长一眼,又看几眼自己手中燃烧的正旺的火苗。 轻轻一吹手中飘摇的六味真火火苗,原本还在百里骨手心之上的火苗,直接燃在了陆月夏的衣裳上。 “啊啊啊啊!” 只感觉烫火炙烧着她的肤肉,陆月夏就算紧咬着牙关,可还是无法忍耐这种灼烧的疼痛。 被束妖绳牢牢绑住双手的陆月夏,在半空中挣扎扑腾着,可还是沒有用。 她的双手几乎快要被束妖绳给勒断了,此时的她不管怎么去挣扎,还是选择干脆放弃,都无法消除身上的疼痛。 渐渐的,陆月夏喊不动了,也沒有力气去挣扎了。她耷拉着脑袋,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觉。 百里越惊讶的望着周身都燃烧着旺火的陆月夏,眸色中透出了阵阵赞叹。 他盎然的瞪大了双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六味真火中的那一抹妖艳。 不多时,百里越发现陆月夏胸口开始似有似无的闪烁着一朵绚丽的红色莲花。 激动地朝前走了几步,他兴奋的朝百里骨大叫了一声:“大哥!你看,是血莲,嫂嫂这下有救了。” 百里骨听到百里越的话,沉冷板起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 拂袖灭去了还燃烧在陆月夏身上的六味真火,百里骨伸手就准备摘去陆月夏胸口的莲花。 可就在这时,一抹白色的清丽身影突然飞速朝百里骨飞了过來。 站在百里骨身后的百里越一见有人想要袭击百里骨,立刻朝他迎了上去。 “王上!” 就在百里越准备要和不知怎么就闯进妖界的白青绾一决高下的时候,子书慧柔弱的声音在寝宫之内响了起來。 百里骨和百里越同时为之一愣,转头朝站在宫殿之外的子书慧看了过去。 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子书慧,百里骨见她面色红润,甚至能够下地找到妖界來,又看了看站在百里越身边的白青绾,顿时间明白了一切。 “王上!” 子书慧掠过百里骨看到已经昏厥过去的陆月夏,不由紧皱着双眉。 绕过百里骨,子书慧來到陆月夏面前,看到她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生内疚,一时不忍,抬手开始抚泪。 百里骨望着低声啜泣的子书慧,也跟着难过的皱起了剑眉。 “对不起,都是本王自作主张。” 站在百里越身旁的白青绾听到百里骨就像个小孩一样对子书慧低头,冷眸中飞逝过一抹诧异。 子书慧拿着手帕擦去眼中的泪水,柔声宽慰着百里骨:“王上,臣妾不怪您。臣妾知道您都是为了要救臣妾罢了。可如今臣妾的病已经痊愈了,您就将陆姑娘交给白公子吧?” 欣喜的看着子书慧,百里骨快速走到她身边,上下左右细细的打量着她。 他发现子书慧不仅已经痊愈了,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仙气。 “你这是……” 白青绾看着拥在一起恩恩爱爱的百里骨和子书慧,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飞身而过,站在陆月夏面前,低头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 当他看到陆月夏被束妖绳勒出了数道红痕的手腕时,厌恶的一蹙眉,转身直截了当的对百里骨,说:“妖王,你是否应该将陆月夏放下來了。” 被白青绾这么一提醒,百里骨这才将陆月夏放了下來。 当束妖绳一消失,陆月夏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在了白青绾的怀中。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救我爱妃的?” 白青绾打横抱起彻底昏厥过去的陆月夏,不屑的睨着百里骨,似是对他这个人嗤之以鼻。 “关你屁事!” 随口丢下一句,白青绾抱着陆月夏走到子书慧的身边。 “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如果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话,就用摇动这个叮铛。我听到铃声立刻就会过來找你。” 在白青绾对子书慧嘱咐间,一个银白色的小铃铛从他腰间飞了出來。 子书慧接过飘在空中的铃铛,看了几眼握着手中的铃铛,立刻红着双眸,跪在了白青绾面前。 “多谢白公子的救命大恩。” 白青绾懒得理会子书慧,抱着陆月夏,转身背对着她,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给我起來!我不需要你下跪。三界之中,谁都可以向我下跪,唯独你不用。” 丢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白青绾抱着陆月夏离开了妖界。 百里骨听着白青绾方才当着他的面,对子书慧说的话,心里就像打破了陈醋一样,酸涩的不得了。 暗暗咽了口气,百里骨转头瞧着子书慧柔美的侧脸,心里十分好奇她跟白青绾之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那个白青绾一向自恃高傲,难以接近,可如今他却能对子书慧说出这么一番平易近人的话,着实让他不得不上心。 可百里骨又害怕自己嘴拙,不会说话,万一让子书慧误会了他的意思,伤害了她,那可就不好了。 子书慧含笑朝百里越点点头,一转头看到百里骨正欲言又止,十分纠结的看着她,便轻轻一笑,朝百里骨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白公子是怎么救我的。” 见子书慧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百里骨宠溺的看着她,温柔一笑,走过去将她拥入了怀中。 百里越看着眼前两个完全不顾自己感受,在他面前肆意秀恩爱的两个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消失在这富丽堂皇的寝宫之中。 百里骨抱着子书慧,突然想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立刻将她从怀中推开。 “本王怕本王身上的戾气会伤害到你。你的身子才刚刚好些,还是不要跟本王靠太近的好。” 子书慧不明白百里骨为什么突然紧张的推开了自己,当她在听到百里骨心里的担忧之后,微微一笑,这才轻声说道:“王上放心。白公子说了,今后臣妾都不会再被您的戾气所伤了。” 心疼的看着事事为自己着想的百里骨,子书慧主动走上去,伸手环上了他的腰身。 “王上,臣妾让您担忧了。以后,我们就好好在这里生活着吧?好不好?” 百里骨垂眸望着将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的子书慧,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 他抬手将子书慧圈紧在自己的怀中,柔声在她的耳边回答了一句:“好!只要你相安无事,本王与你在这妖界好好的生活。” 听到百里骨柔情似水的回答,子书慧秀美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绚丽的笑容。 ****** 郇明言风做了一个非常可怕,可又非常美好的梦。 他梦见陆月夏,那位红发红眸,不懂得言语的陆月夏,浑身都燃烧着浓烈的火。 “啊!不要!求你们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 不!不懂言语的陆月夏会说话了。 她是那样的妖艳,美得那样的绝色。 她身着如同嫁衣一般红艳的红色长纱,她红色的眼眸就像沾染了新鲜的血液一样,泛出阵阵晶亮的光芒。 “救我!快來救我!” 在梦里,郇明言风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近的似乎可以看得清她红眸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可是,他又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远,远的他明明看见陆月夏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可却感觉不到一丝火焰带來的热度,甚至连担心陆月夏的心思也沒有。 他想继续安静的观赏陆月夏在烈火之中的娇艳,想好好的欣赏她的红发、她的红眸,甚至是从她眸色中缓缓流淌而下的红色眼泪。 她是那样的迷人,就像是她已为贡品,正在被祭奠一样。 那么美、那么震撼。 她哭了! 在梦里,她在橙黄色的火焰中,满脸红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她痛苦的扭动的着自己的身躯,在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求饶,让郇明言风舍不得在朝她挪进一步,生怕自己向她挪动一步,就会破坏眼前的美感。 缓缓的睁开双眸,郇明言风终于从梦里醒了过來。 他感觉自己背后已经湿透了,被汗液打湿的亵衣贴在他的后背,让他感觉粘嗒嗒的,很是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梦托思念 从床上起來,他在抬手平静的擦去了脸上的薄汗。 粗喘了两口气,郇明言风披上青衫,來到了书房。 摊开画纸,郇明言风抬笔,回忆着梦中的陆月夏,将浑身都燃烧着火焰的她,用笔细细的描绘了下來。 ****** “啊!” 猛然从床上弹了起來,郇明墨惊恐的望着安静的房间。 粗喘着大气,他反应过來自己此刻正坐在房间的床上时,这才匆匆下了床,打开了房间的门。 本是想找染姬,可当他打开房间的门的时,却见屋外空无一人。 “來人。來人啊!” 烦躁的话音凭空落下,不过多时,便有一位下人快速朝他跑了过來。 “太子有何吩咐?” 下人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询问了郇明墨一句。 郇明墨转头看着他,冷冷的问了一句:“染姬呢?” “奴也不知道染姬姐姐去哪里了。” “是吗?” 郇明墨知道染姬从來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 她之所以会选择在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离开,恐怕是为了陆月夏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郇明墨不禁然又释然了些。 “行了,你下去吧。” “是!” 等下人离开之后,郇明墨來到了书房。 他坐立不安的望着堆积在桌案上的文卷,心乱如麻。 他梦见陆月夏在向他求救,他梦见陆月夏浑身都被火点燃了,像极了当初她在皇宫内被绑在火把堆里燃烧的情景。 当初,郇明墨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陆月夏被绑在木架上时,心中很是忐忑,生怕她会被大火伤到。 当时,要不是上天及时下了一场雨,他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呢! 毕竟,陆月夏正如无欲所说的那样,不是凡人,而是妖。 郇明墨也不知道陆月夏究竟是人还是妖。 她红发红眸,踏云飘在半空中的模样,很难让郇明墨去相信她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子。 不过,那又如何呢?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月夏能够平安无事。 心烦意乱的擦了擦自己的双眼,郇明墨用力的攥紧了拳头。 因为怒气和懊恼,他憋红了脸。 “月夏,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你明明舍身为我化解了数次难,可为什么在你有难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染姬驾云來到云絮山。站在上山的入口处,她左右张望了几眼,看着周遭安静清素的环境,心中颇为恼气。 看到守在入口处的那位熟悉的药童,染姬快速朝他走了上去。 “童子,上次我让您交给上仙的信,您交给上仙了吗?” 药童前几天才被白青绾狠狠的斥责了一顿,自然是知道他将染姬托付给她的事情给搞砸了,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位姐姐,都是我办事不利。您让我交给主人的信,我过了些时日才交给他。信,主人倒是看了。不过,他说我交信的时间晚了太多,还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 染姬听到药童十分内疚的话语,不禁在心里暗暗的大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 焦急的朝童子走近了几步,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将我给你的那封信交给上仙的?” 童子见染姬似乎是想跟自己急了,便心绪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低声说道:“约、约有五日之后。” “什么!” 染姬顿时心灰意冷了。 百里骨那厮救人心切,更何况他要救的那个人还是他最爱的妃子,怎么会等到五日之后? 一想到陆月夏可能已经出意外了,染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是好。 陆月夏死了? 那她要怎么跟郇明墨交代? 【你,必须将太子妃救出來,否则就自己滚蛋吧。 脑海中闪过郇明墨曾经对她说的话,染姬只感觉胸口的位置好似被一只有力的手,给狠狠扼住了一样,让她疼的不知该作何是好? “那上仙现在人呢?” 在张皇不安之中,染姬猛然醒悟的朝药童问了一句。 染姬原本以为白青绾在看了自己写给他的信之后,会愿意见自己,可是药童却给了染姬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主人已经闭关了,谁也不会见的。” 抬起头,药童忐忑不安的望着眸色冰冷的染姬,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姐姐,你要是真的有事的话,还是去找别的仙人帮忙吧?” 听到药童的话,染姬眸底闪过一抹无奈。 找别的仙人帮忙? 现在,还來得及吗? “如果上仙问起的话,就说染姬來吧。” 药童乖乖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弄错的。” 苦笑了一声,染姬怀揣着惴惴的心绪,朝狐仙山飞去。 染姬想去见见花逐月。 她想知道现在子书慧的情况,可又不能贸然前去妖界,更何况妖界守卫森严,也不是她这种人可以去的地方。 染姬想试着向花逐月问问子书慧的情况,就算花逐月不知道,还是可以托他查一查。 他之前三番四次主动帮助陆月夏,相信这一次也会乐意帮她? “子书慧?她已经痊愈了哦。” 这是染姬见到花逐月时,花逐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就像千斤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染姬的心头上,让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子书慧痊愈了? 那就是说,陆月夏已经…… 心神不一的拜别花逐月,染姬离开了狐仙山。 花山盈望着染姬失魂落魄的背影,往嘴里塞了一个炒蚕豆,疑惑的问了花逐月一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把‘白大哥已经将陆月夏带回云絮山’的事情告诉染姬呢?” 花逐月若有所思的望着染姬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了一句:“你懂什么啊?” 听到花逐月的自言自语,花山盈更加疑惑了。 “染姬不是听命于郇明墨,才会來找陆月夏的吗?看她刚才的模样,八成是以为陆月夏已经死了,你不把真相告诉她,那不是在伤他们的心,玩弄他们的感情吗?” 花逐月摇头轻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花山盈的脑袋,感叹道:“哎呀,榆木脑袋啊,榆木脑袋啊!很多事情,可沒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收回手,花逐月准备离开,可他才刚刚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望着还一头雾水的望着他的花山盈。 “对了,我前段时间拜托你做的事情,你可得给我做好啊,否则我饶不了你。” 花山盈听到花逐月的话,低声害怕的嘶叫了一声,小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做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花逐月望着对自己带有“敬畏之情”的花山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花山盈在花逐月离开之后,不放心的踮起脚尖朝他离开的方向张望了几眼,在沒有看到花逐月了之后,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 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她盘腿而坐,开始乐滋乐滋的吃着自己在回狐仙山的路上,顺手偷……哦,不!是顺手带着的蚕豆。 ****** 白青绾看着被他平放在玉石床上的陆月夏。 此时的陆月夏黑发黑眸,与常人无异,也正是因为这样,白青绾才更加焦心。 撩起陆月夏的袖子,白青绾拿起她的右手,担忧的望着她脉络清晰,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青筋的手臂。 “怎么会这么惨?看來你真的是怕极了六味真火。” 陆月夏身上的肌肤很薄,薄的就跟被水润湿的宣纸一样,如果稍微用力一点,恐怕她身上的肌肤都会破裂。 白青绾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臂放下,动作轻柔的为她把了一下脉。 沒有感受到陆月夏跳动的脉搏,他失望的轻叹了一口气。 “活了几万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妖。” 陆月夏胸口绚丽妖红的血莲还会时不时显现,甚至泛出刺眼的红光。 白青绾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胸口的血莲,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向了那朵血莲。 当他的手指间刚刚碰触到血莲的花瓣,只感觉一阵灼肤的疼痛,白青绾立刻又将手缩了回來。 双眉紧皱,他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才好。 “在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低声喃喃了一句,白青绾直接隐去了躺在玉石床上的陆月夏,带着她來到了云絮山后的净池。 站在烟雾缭绕的净池畔,白青绾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跳进了净池中。 将陆月夏放在净池湖底,白青绾这才重新回到丹慧洞,开始研究对陆月夏的治疗之法。 染姬带着纠结不安的情绪,回到了府邸。 踌躇的在前院來來回回踱了好几趟,她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郇明墨。 郇明墨已经明确的对她说了,让她必须将陆月夏救回來,可是她并沒有完成他对她的命令。 染姬无法想象郇明墨在听到陆月夏遭遇不测的噩耗,会有什么反应,也不想去想象。 不管怎么说,染姬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陆月夏已经香消玉殒了,毕竟她还沒有得到百里骨的亲口证实。 可是…… 【子书慧?子书慧已经痊愈了哦! 花逐月对她说的话,让她开始胆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一章 因为害怕 到目前为止,染姬所知可以救子书慧的方法就只有两个,一是,白青绾愿意出面,亲自帮子书慧医治;这二就是,千年血莲烟幻柔,也就是陆月夏。 染姬现在根本不愿意去想陆月夏的情况,因为很害怕。 当你越是在意一件事时,你就会感到越害怕,尤其是在你得知了坏消息之后,会变得更加害怕,同时内心的期望也会随着你的害怕增加。 染姬宁愿相信陆月夏还活着,纵然无力,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她死了。 她不想去打破心里还对陆月夏活着的希望。 就在染姬为了陆月夏的事情惆怅害怕的时候,早上曾经被郇明墨唤的下人,朝染姬跑了过來。 “染姬姐姐,太子殿下吩咐过,说见到您回來,就请您去他的书房。” 愣了愣,染姬冷沉的朝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下人离开之后,染姬才微蹙着双眉,不安的看着地面。 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才摇摇头,沒了办法似的朝郇明墨所在的书房走去。 该來的,始终都回來。 该面对的,总归还是无法逃避。 推门而进,染姬站在门口望着正在作画的郇明墨,缄口不言。 郇明墨一边继续未完成的丹青画,一边低声问道:“为何站在门口不进來?” 听到郇明墨的问话,染姬一愣,这才转身关上门,走到了郇明墨的桌案前。 “殿下,您找染姬有何吩咐?” 郇明墨抬眸瞄了染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画卷上的丹青。 “一大早的,你去哪儿了?” 染姬沉默的垂下眸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郇明墨见染姬只字不言的站在自己面前,稍微一怔,保持着执笔作画的动作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正常。 “染姬啊。” “染姬在。” “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染姬不知道郇明墨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題,双眉紧蹙的抿了抿嘴,不安的回答:“殿下,染姬跟着您以有十一年五个月零三天。” 郇明墨沒料到染姬居然会将数字说的这么清楚,再次一愣,倒是沒有抬头去看她。 “染姬啊。” “是!” 染姬总感觉郇明墨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感觉更是不安了。 郇明墨换了另外一只毛笔,沾染了些放在一旁的朱砂,继续描绘画卷。 “陆月夏的事情就由她去吧,有缘不会散,无缘难相聚。” 听到郇明墨突然改变的决定,染姬暗自大吃了一惊。 “可是,她是太子妃不是?” “我说了,不用找就不用找了。” 郇明墨刻意压低声音,不耐烦的朝染姬吼了一句。 染姬被郇明墨这么一吼,立刻愣了愣,在沉思中,这才低声回了他一句:“是,染姬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情。” “请殿下吩咐。” “陆贤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染姬怎么也沒想到郇明墨会在这个关头提到陆月夏的父亲,不过也暗自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差不多了,只是记录陆贤罪状的折子还沒有送过來。” “是吗?不急。” “言风大喜之日快到了吧?” “是,还有半月。” 郇明墨放下笔,双手背后,看着染姬,说:“收拾一下,我们回长安。” 染姬不知道郇明墨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明明陆月夏还下落不明,不是吗? 难道他不是应该先去搜寻陆月夏的下落,带着陆月夏一到回长安吗? 很多的疑问从染姬的心中生出,可她却又硬生生的将它们咽了下去。 “染姬明白了。请问殿下还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染姬一直都相信郇明墨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都一定会有他的道理。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郇明墨,可以从他的一皱眉、一抬眼中,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又会吩咐自己做些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这次…… 这次,她猜不到郇明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从五百年前开始,不论是夜冥炎,还是在轮回中所扮演的其他身份,他都一直心系着烟幻柔。 按理说,陆月夏被百里骨掳走了,郇明墨应该会发了疯一样命令自己去将她救回來才是。 可是,郇明墨现在却对她说不急。 “沒有了,你下去吧。” 见郇明墨沒有其他吩咐了,染姬便离开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染姬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去安排方才郇明墨交代给她的事情。 郇明墨往后退了两步,眸色暗沉的望着画卷上的陆月夏。 画卷上,陆月夏的眸色成朱红状,纤长的红发在暴风中飘舞,挡住了她害怕凄冷的视线。她衣袂飘飞,搭在双臂的红色披帛随风而摆。 淡红色的泪水顺着她的如玉般白的脸颊滑落,在白肌上留下了道道淡红色的痕迹。 郇明墨将视线定格在了她那双透着哀伤的双眼上,微蹙着双眉,喃喃自语了一句:“那日,你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是害怕我会嫌弃你,还是在害怕别的?” 拿起画卷,他伸手轻轻的扶着她沾染着红色泪痕的脸颊,暗眸渐渐微红。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你。我沒有办法接受自己心爱之人因为自己而离世,这算不算是自私?” 脑海中又闪过方才染姬沉默的表情,郇明墨在心里对陆月夏的下落,已然有了大概的猜测。 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了陆月夏,他拿着画轴的手,也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 ****** 长安城,皇宫内,宸光宫内,郇明言风坐在花园里优哉游哉的弹奏着古琴。 一名身着粉衣的宫婢小跑着走过來,朝他行了一礼,说:“殿下,陆雨曦小姐求见。” 停止弹奏,郇明言风轻轻的将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轻抚着面前的古琴,回了宫婢一句:“让她來吧。” “是!” 等宫婢走了之后,郇明言风这才抱着古琴跳下柳树下的假山之石,朝书房走去。 陆雨曦來到花园并未看到郇明言风的人,一时疑惑,便朝站在身后的宫婢问道:“殿下叫我再次等候,为何却不见他人?” 宫婢欠着身子,低声回來陆雨曦一句:“回禀小姐,奴也不知晓,只是殿下叫小姐在此等待。” 听到宫婢的话,陆雨曦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这才问道:“那你知道殿下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在书房。” 垂眸犹豫了一会儿,陆雨曦说:“好,那你带我去书房。” “是!” 在宫婢的带领下,陆雨曦來到了郇明言风的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她抬手敲了敲了房门。未听见从书房里有传來闻声或者应允的声音,陆雨曦不假思索的推开了书房的门。 郇明言风的书房很是整齐,各种陈设摆放看上去都很有格调。 走进书房,她闻到一股书卷陈味和淡淡的笔墨香。 左右打量了几眼,陆雨曦转头看到在书案旁边的青瓷大缸里放满了画卷。 一时好奇,她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幅画,拉开了画轴。 随着画轴慢慢向相反的方向滚动,一个熟悉的面孔逐渐清晰的出现在了她的瞳孔中。 看到画卷中青丝凤眼,红齿白唇的女人,陆雨曦的眸色中立刻含满了气愤。 “你來这儿作甚?我不是叫你在花园里等我吗?” 书房内突如其來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陆雨曦本能的想将画卷合上,可又觉得沒什么必要。 转身怒瞪着身着素清长衫,一手执箫的郇明言风,陆雨曦干脆将画卷丢到了他面前,厉声质问:“你书房里为什么会有我妹妹的丹青?” 郇明言风低头瞄了一眼被扔在自己脚下的画卷,在看到是他亲手为陆月夏所绘的丹青时,原本脸上温文尔雅的柔情瞬间不见。 蹲下身将掉落在地上的画卷捡起,郇明言风将画卷好之后,才朝陆雨曦走了过來。 “你是以陆月夏的姐姐的身份來质问我,还是以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來过问我?” 陆雨曦沒想到郇明言风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会问她这么一个问題,不由一愣,抬眸直接对上了他闪烁着冷光的双眸。 “我……”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陆雨曦一个趔趄,直接往后倒在了书案之上。 她从未曾看到过郇明言风对她露出如此冷冽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郇明言风望着张皇失措的陆雨曦,再次恢复了儒雅的笑意。 把玩着手中的画卷,郇明言风快速的转动的画卷,随后又一抬手,精准的将画卷投进了青瓷罐中。 走到陆雨曦面前,他抬手怜爱的抚摸着陆雨曦的发丝,将头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呢喃了一句:“不过一幅丹青罢了,何必动气。”说罢,他嘴角微扬,微张着唇轻咬了一口陆雨曦的耳朵。 陆雨曦感觉到从郇明言风口中喷出的热气搔弄着她的耳后,不由敏感的缩了缩脖子,害羞的低下了头。 郇明言风笑看着颔首低眉的陆雨曦,噙满笑意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不屑,随后又恢复了一脸的温柔。 伸手抬起了陆雨曦的下巴,他温柔的注视着她因为害羞而四处躲闪的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二章 似人非妖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为你画一幅。” 陆雨曦听到郇明言风说,愿意给她也画一幅,当即羞红着脸,受宠若惊的望着郇明言风,低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伸出大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抚摸了几下陆雨曦的软唇,郇明言风温柔似水的回答了她一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魅僧分割线*** “轰隆??” 雷电破响,势凶而猛的闪电在黑夜中画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冷蓝色。无欲在梦中猛然睁开了双眼,细长的眸色中透出一抹夹杂着惊恐的凌厉。 当他反应过來自己此时正在庙中休憩,而不是在五年前的李府之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巍然不动的盘腿坐在破败寺庙中,他转头望了一眼屹立于身后的观音石像。 “南无阿弥陀佛。” 对着佛像低声喃喃了一句,他这才拿着手杖,从地上站了起來。 走到破庙的门口,他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看不到月光的黑夜,在一声如同爆破的雷响中,自言自语了一句:“暴风雨,要來了。” 摇摇头,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刚才打坐的地方,坐了下來。 拿起木鱼槌,无欲低声喃喃的念起佛心咒,一边有节奏的敲着木鱼。 暴雨在庙外肆虐了一整夜,无欲置身事外的在破庙内念了一整夜的佛心咒。 初晨卯时,暴雨渐渐褪去,层层叠叠密布在天空之上的乌云也顺着天空的一边,逐渐向天际褪去。 “咚咚咚??” “咚、咚、咚!” 敲击木鱼的节奏变得越來越慢,最后,无欲用力敲了三下木鱼。 木鱼清寡的声音在孔庙中“隆隆”响起,又袅袅落下。 缓缓的睁开双眸,无欲无甚表情的望着面前的观音石像。 “雨停矣。” 戴上斗笠,身披蓑衣,无欲一手拿着手杖,一手托着黑钵,走出了破庙。 抬头望着乌云渐渐褪去,却依然不见阳光的天空,他摇摇头,低头再次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一转头,看着离自己仅有几米远的树林,他只身朝前走去。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树林,春夏交替之际,棵棵大树枝繁叶茂,林间飘散着花粉的甜香气息。 因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春晨之露丰厚,时不时的就会从树叶上滴落一些干净的露珠,偶尔沾湿无欲那张妖魅却看似无情的面容,偶尔打湿他的长衫衣角和布履。 走的有些累了,他选择了一棵树干粗壮,枝叶繁茂,翠绿怡人,看了让人心情大好的坐下做了下來,掏出昨日化缘所得的馒头开始用食。 可是,手中的馒头还沒有吃几口,他就迅速收起了手中的馒头,拿起行李朝前追去。 【有妖! 虽然这股妖气很是柔弱,可也万分不得懈怠,否则十有**会酿成灾祸。 一想到可能有妖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树林里害人,无欲一时焦急,更是加快速度朝前奔跑而去。 “哎呦!你快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呜呜呜,叔叔,我求你快点放我下來吧。” “你他爷爷的给我闭嘴,在逼叨叨,老子就把你给吃了。” 无欲听到从前方传來一名女子的哭声,还有一位声音粗野的男人声,便知前方定是有难,更是加快了脚步,飞速朝前狂奔而去。 “呜呜呜呜。救我啊,谁來救我啊。呜呜呜呜。爹~娘~救我啊!人家好怕,呜呜呜呜!” “哎呦,卧槽!你可别哭了。等我把你带回去,你再哭吧。” 无欲万般心急的听着从前方传來的求饶声和男子的威胁气,额前两道剑眉更是蹙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顺着声音传來的方向跑去,无欲看到一名看上去穿着粗布的邋遢男人正打横抱着一名身着白衣,不足十五岁的小姑娘,一路朝前走。 那姑娘生的煞是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哭泣而蒙上淡粉色。白肌如玉,红齿白唇。 此刻,她正趴在粗野山夫的肩膀上,抹眼泪抽泣着。 她唇齿轻启,露出一对可爱的兔牙,让旁人看了觉得煞是可爱。 “大叔,你饶了我吧。我、我不想跟你回去。” 她扑腾着自己的双脚,抽泣的朝打横将她抱在肩上的粗野山夫求饶。 无欲愁眉紧缩的看了还在哭泣的小女子,又纠结的抬眸看了一眼丝毫沒有察觉到自己,还在往前走的粗野山夫。 “站住!” 厉声朝正在往前走的粗野山夫怒喝了一句,无欲拿出手上的一串佛珠就朝不远处的两人丢去。 被男人抱着的小女子一见有佛珠朝他们飞了过來,立刻化作一只皮毛为灰白相间的兔子,从粗野山夫的怀中跑了出來。 短短一瞬,她又化作人形,坚定的伸出双臂,挡在了粗野山夫的面前。 泛着金光的佛珠直直击在了那小女子的胸口,她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 无欲原是以为这小女子会逃跑,结果让他沒想到的是这女子居然会义无反顾的挡在了那粗野山夫的身后。 粗野山夫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顿时双腿一软,直接往后瘫倒在了地上。 他惊恐的指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子,结结巴巴的尖叫着:“你、你是妖怪!” 小兔精沒有去理会软瘫在她身后的樵夫,而是嘴角挂血的望着愣神的站在不远处的无欲。 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无欲,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捂着眼睛,仰头嚎啕大哭了起來。 “叔叔,你不要杀他啊。他只是普普通通的砍柴夫啊。更何况,你是个和尚,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杀人呢?” 无欲发怵的望着“哇哇”大哭的小兔精,半天沒缓过神來。 小兔精见无欲只是傻傻的望着他,便转头焦急的对樵夫催促道:“你还等什么啊?快点逃啊,不要等一下这个凶和尚连我们两个一起杀了怎么办?” 樵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他刚刚看到无欲和尚的确是凶狠,而且小兔精都被他打的吐血了,心里更是害怕到了极点。 听到小兔精叫他快些逃走,樵夫这才云里雾里的朝小白兔点点头,吃力的从地上跑起來,迈着发软的两条腿,连滚带爬的朝树林的出口跑去。 无欲沉默的望着逃离樵夫,又垂眸神情复杂的盯着还双眼通红的坐在地上的小兔精。 他不能明白。 这小妖精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傻? 他刚刚、明明就是想捉她,怎么叫她以为自己是想杀那樵夫呢? 这…… 小兔精见樵夫已经逃远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捂着发疼的胸口,她颤颤巍巍额从地上爬了起來。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小兔精害怕的望着眼眸透着厉光的无欲,往后缩了缩脖子。 “我、我娘说、说……” 她低头害怕的搓捏着自己的双手,怯怯懦懦的劝着无欲:“出、出家人,应该、应该以慈悲为怀,是不可以杀人的。” 低着头不敢去看表情实在冷的可怕的无欲,小兔精抬手指了指他的头,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你、你头上光秃秃的,还有六个黑点点,应、应该是和尚。你应该努力吃斋念佛,一心向善,不、不应该伤人的。伤人不好的,菩萨以后就不保佑你了。” 说罢,小兔精见无欲并沒有回应自己,这才好奇的抬起眼眸偷睨了无欲一眼。 在对上无欲凌厉的眼眸时,她一愣,猛然打了一个冷隔,又害怕的低下头,开始抽泣。 无欲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小兔精。 她身着一袭白衣,头上戴着毛茸茸的花簪,看上去煞是可爱,虽然是妖,可法力低微,几乎出來就是被干掉的那种水平。 可这又怎么样? 妖,就是妖! 无欲朝她走近两步,冷沉着声音,问道:“贫僧可以问你一个问題吗?” 小兔精听到无欲突然响起的声音,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不情不愿的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左右转动着黑亮炯炯的眼眸,她怯懦懦的问:“什、什么问題?” “你是妖,可刚才那个男人是人,为何你会被他挟持住?” 他不相信这只小妖会像她说的、做的那样善良。 小兔精抬手擦了擦眼泪,抽噎了几声,这才说:“我娘说,我们不可以惹人的。她说,人好恐怖的,要是惹了他们,就会被剥皮吃掉的。”说着说着,小兔精有哭了起來。 “娘说、娘说,凡人最爱吃野兔肉了,因为很好吃。” 话还沒说几句,小兔精再次仰头哭了起來。 无**着动不动就哭的小兔精,从眸色中透出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凌厉。 “既然你娘说,人会吃了你们,那你为何不杀了他?” 小兔精一听无欲的话,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眸朝他看了过來。 紧张的朝他走近了两步,小兔精用纠正的语气,对他说道:“呸呸呸,你是个出家人,怎么能问这种泯灭天良的问題呢?他们是人,要是知道林里有妖怪,那以后就不敢进來了。要是不进來,那他们就要去更远的地方砍柴了,那多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三章 善恶造果 无欲怎么也沒想到这小妖精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充满善意的话,不禁更加愣了。 小兔精语重心长的“教育”完无欲,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她生气的努起嘴,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孩子气的点了一下脚,小兔精左右看了看,又继续“教育”着他。 “喏,以后杀人什么的话,就不要在乱说了,不然大家会很讨厌你的。”说罢,她朝无欲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小心的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小兔精友善的自我介绍着:“我叫秋灵,秋天的秋,灵动的灵。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娘找不到我,会很着急的。” 说完,她微笑着朝无欲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一蹦一跳的朝树林深处走去。 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小孩子的稚嫩和纯真,让无欲一时难以反应。 【她……真的是妖? 脑海中闪过一个从不曾被忘记的画面,那是一片熊旺的火海,一位身着深蓝衣裳的女子单手持剑,站在房顶的红砖瓦之上。 她面容冷峻不苟言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透出來的全然是冷漠。她轻轻一抬手,整个李府都在她脚下熊熊燃起。 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手杖,无欲对着小妖精离去的方向,低声年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说柳若依,就说他自出了承天寺之后,一路走來,遇到的妖都是性属于恶,不是杀凡人屠同类,就是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今日,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只天真的小兔精? 她究竟是为了自救一命而装出來的,还是……她真的就像她的外表那样,天真纯良? 若有所思的望着小兔精秋灵离去的方向,本应该追过去将她降服的无欲,此时却并沒有这样做。 他犹豫的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树林出,独自一个人沉默了很久,这才转身离去。 算了,这次就放过她吧。如果再让自己遇到她,一定会毫不手软的将她降服。 摇摇头,无欲迈着缓慢的步伐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无欲又找了一个地方,重新盘腿而坐,开始自己因为小兔精秋灵而匆忙打断的早饭。 他细嚼慢咽的吃着馒头,沒过多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來人群的嘈杂声。 “快点快点,就在前面!” 闻声,无欲觉得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将剩下的半个馒头包起來,放回了自己的包袱中。 执着手杖,从地上站起來,他看到有一群人或拿镰刀或拿锤子,凶神恶煞的朝这边走了过來。 “你们别不信,这树林里真的有妖。当初我就觉得这树林里阴森森的,一直就觉得不对头,现在看來估计就是因为这群妖物在作祟。” 听到一抹熟悉的声音,无欲直直朝为首带路的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他认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就是方才被小兔精舍身救下的那位樵夫? 樵夫一手拿着柴刀,快速朝着这边走來。他一转身就看到正站在大树底下望着他的无欲,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嘿!大家站住别动!” 说话间,樵夫已经伸出双臂挡住了身后一群人的去路。 他警惕的望着面无表情的无欲,做蓄势待发状,似乎是在防备无欲随时会偷袭他。 无欲也不是什么笨蛋,自然是看得出樵夫接下來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便低声朝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语毕,无欲转身就打算离开,可谁知道却被纠缠不休的樵夫用镰刀指着,被他大喝了一声:“嘿!你这秃驴,给老子站住!” 听到樵夫的大喝,无欲停下脚步,转身依然是一幅无欲无求的表情。 “不知施主唤住我,是有何要事?” 樵夫本來也就是个山野村夫,见识短浅,胸无点墨。在他心里,眼见如实,耳听亦真,沒有什么是非真相好辩论的。 看到无欲一撇先前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先是一头雾水的愣了愣,然后才三寸和尚摸不到头脑一样回过神,回头对身后的伙计们大吼了几声:“大伙,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秃驴。刚刚那小娘们儿是妖,装模作样的想要跟着我回家,肯定是想趁我不备,吃了我。这个秃驴先前还差点杀了我,估计也是妖!” 无欲和尚听到樵夫的诬陷责骂,轻声喃喃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开始念佛语。 站在樵夫身后的那一群人明显不怎么相信樵夫的话,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将站在不远处的无欲,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 其中就有人好奇的问上了一句:“喂,你不是坤我们呢嘛?这明明就是个和尚,你咋子非要说人家是妖捏?” 等那人的话一出口,其他的伙伴对他不谋而合,大家都积极的赞同道:“就是就是。俺们就是一群农民,人家和尚有菩萨庇佑,俺们不能杀和尚,会让菩萨不高兴的。你还是带着俺们去捉妖吧?” 樵夫见大家一点儿都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由就有些來火。 “嘿!我说你们这群人,你们咋就不听人话捏?我都说了,这个和尚杀人,他肯定是假冒滴和尚。” 大家伙听到樵夫的话,又半信半疑的朝无欲和尚望了过去,一时半而也不知道该信谁。 “喂,管他呢!先把这和尚捉住,押回去吧?等我们之后好好的审问审问,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尚了。” 听到有人主动提出的建议,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很可行,也就勉为其难的点头赞同了。 樵夫和大家的想法达成一致后,就一起朝无欲和尚走了过去。 无欲一直闭眼默念着经文,在听到不断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时,无奈一皱眉,直接凭空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农夫们瞧着一眨眼间就凭空消失了的无欲,都纷纷惊恐的往后连连退了数步。 “哎呦,哎呦!这就消失啦?这是神仙还是妖啊?” 樵夫见无欲來无影去无踪,有些害怕的咽了口气。 “看见沒,我都说了他肯定是妖。” 樵夫朝还在无欲的消失中沒有回过神的同伙们一挥手,大喊了一声:“走!我们捉妖去!” 听到樵夫的话,再加上刚才看到无欲凭空消失的奇异景象,大家突然就來了劲儿。 “走!我们捉妖去!” “哦!捉妖!” “捉妖!” 在大家伙儿的喧闹起哄中,他们簇拥成一团,朝樵夫捉到小兔精秋灵的地方快速赶去。 等这群农夫都离开了以后,无欲才现身慢条斯理的继续赶路。 “叮铃铃,,” 手杖在无欲的脚步声中,与地面撞击,在硕大空旷的树林里发出阵阵轻响。 无欲停下脚步,转身朝农夫们起哄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暗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又在摇头中回身,继续赶路。 “阿弥陀佛,善恶造果,生死由命。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一路前行而去,无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空旷寂静的树林里。 不见人影的树林里,徒响起一声无欲无求的话音,缓缓响起,袅袅而落。 ***言曦分割线*** 长安城内,鸟语花香,老树繁茂。街上车水马龙,人们來來往往,热闹非凡。 说书人一拍手中的镇纸,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他老人家一手拿着折扇,卖弄神秘的对着坐下听众伸直了脖子。 “今天啊,是个好日子。今天是当今皇上的二殿下与那宰相之女陆雨曦成婚的大喜之日。 相信大家都知道,一年前,当今太子郇明墨迎娶了宰相陆贤的么女,,陆月夏。那可真是一桩可喜可贺的婚事啊,陆月夏,也就是当今太子妃,破除了‘太子克妻’的言论。 据说,自她与那风度翩翩的太子成婚之后,两个人那是生活的和和美美,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这个女子啊,不简单。她不仅平复了大家惶惶不安的心,甚至还为大家伙带來一桩美谈。” 说书老人单手背后,右手拿起镇纸再次猛拍了一下桌子。 “啪!” 茶堂里又是一声巨响。 不等镇纸敲桌的余音缓缓落下,他老人家已经再次开了口。 “宰相的么女陆月夏可以解救太子,造出这个一个美好的传奇、一段美好的故事,那么也让我等來瞧瞧这宰相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爱女,,陆雨曦,又能让大家看到怎样一段佳话。” 当说书人的话一出口,坐下的听众立刻朝他拍掌喝彩,连连说好。 民间,百姓们总是喜欢在吃饱喝足了之后,喜欢听说书人讲讲段子,和大家伙儿聊聊自己知道的和所不知道的。 津津有味,句句又力,聊得那是兴奋、那是攒劲儿十足。 区区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茶堂里,那是人声鼎沸,段子声、聊天声、拍掌声、喝彩声,声声卖力,声声入耳,不绝如缕。 而此时,在烈国的皇宫内,红毯十里望不见边际。皇宫内的每一棵树上都系着大红绸带,一眼望去,满眼尽是喜庆的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四章 莫过无力 守卫的将士顺着皇宫的入口整齐的站在路旁,一直排列到皇宫内的各个角落。 身披凤冠霞帔的陆雨曦在敲锣打鼓声中,被抬进了戒备森严的皇宫,她坐在八人抬的大红花轿中,面含羞涩,憧憬着今晚的**花烛。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殿下的正妃了。” 含羞带涩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喜上眉梢的陆雨曦忍不住期盼的笑了出來。 郇明言风站在宸光宫的宫门口,面带笑意的等待着马上就要到來的陆雨曦,而郇明炎和叶挽霜则是坐在正殿之中等候郇明言风牵着陆雨曦进门。 叶挽霜在自己二儿子成婚的这一天是笑的合不拢嘴,不禁让郇明墨想起了去年他与陆月夏成婚之日。 那日,府内张灯结彩,喜庆一片,看似门庭若市,來参加婚礼的宾客络绎不绝,可实则死气沉沉,人心惶惶。 那日,宾客的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那日,沒有父皇母后的祝福;那日,他还是迎娶了陆月夏。 其实,郇明墨已经决定不再娶妻了,可当他听说要娶的是宰相么女陆月夏。。那个不小心被自己的马撞落轿子的女子时,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再尝试娶一次亲。 不知为何,他当日在看狼狈的滚出轿子的陆月夏时,心里有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认识这个女子了,可又记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见过。 他看到因为受到惊吓而面色泛白的陆月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胸口加速跳动的心脏,这是他活了这么就以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恨不得立刻将她搓揉进自己的心里,让她独属于自己的感觉。 冷眼看着正殿内一片喜庆洋洋的红色,听着欢快的丝竹笙乐,郇明墨稍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涩。 郇明墨苦的不是因为去年父皇母后沒有参加他的婚礼,也不是因为自己堂堂太子的婚礼沒有自己二弟的这般隆重喜庆。 他之所以惆怅,不过是因为去年坐拥伊人为囍,今日伊人不知何处罢了。 想想,一个月前,陆月夏还曾经提醒过自己‘二弟的婚礼快要到了’。 可现如今呢? 陆月夏却是下落不明。 “太子啊。” “太子?” 还在愣神的郇明墨听到叶挽霜柔声称唤自己的声音,缓缓的回过神,朝皇上皇后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叶挽霜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眼神时,这才猛然清醒,从椅子上站起來,朝叶挽霜鞠了一礼。 “儿臣在。” 叶挽霜瞧着今天是郇明言风的大喜之日,而郇明墨又是郇明言风的大哥。 大家都因为郇明言风的亲事而满脸笑容,可本应该笑容可掬的郇明墨怎么好像心神不宁的? 叶挽霜担忧的看了郇明墨一眼,又转头望了一眼同样有些疑惑的看着郇明墨的郇明炎。 郇明炎和叶挽霜对视了一眼,疑惑的问道:“太子啊,今日是言风的大喜之日,怎么不见太子妃呢?” 听到郇明炎的话,站在郇明墨座位后的染姬,朝面无表情的郇明墨投去了一抹担忧。 郇明墨面无表情的听完郇明炎的问话,这才不苟言笑的朝郇明炎鞠了一礼,回答:“启禀父皇,当日太子妃跟我一同下江南之后,由于一路上坎坷颠簸,又加上数次遭遇意外,太子妃不堪重负,得了很严重的大病。 此次,儿臣回朝并沒有带太子妃一同回來,而是将她留在了江南的府邸养病。” 郇明炎听到郇明墨的一句“数次遭遇意外”时,眸色中飞逝而过一丝冷冽,而坐在他身旁的皇后也明白了郇明墨话中的含义,慈眉善目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那太子妃沒事吧?病的是否很严重?”叶挽霜有些担忧的问道。 说实话,她还是很喜欢那个娴静的姑娘的,毕竟她将自己的儿子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而且陆月夏举止优雅,为人谦卑,确实是个好姑娘。 “多谢父皇母后关心,相信有父皇母后的问候,月夏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听着郇明墨的话,郇明炎和叶挽霜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位宦官一手拿着拂尘,佝偻着纤细的腰板小跑了进來。 “启禀皇上皇后,花轿到了。” 听到宦官的话,郇明炎仰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从椅子上站起來,郇明炎携着叶挽霜的手,亮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好!” 乐官们在郇明炎的一声霸气十足的“好”中,更加卖力的奏响了声乐。 郇明言风在欢快喜庆的丝竹笙乐中,牵着头上盖着红盖头的陆雨曦朝郇明炎和叶挽霜走了过來。 跪在郇明炎和叶挽霜面前,郇明言风和陆雨曦已经准备好行叩拜天地之礼,而此时郇明炎霸气一招手,立刻有一位老宦官走了上來。 他站在郇明言风和陆雨曦面前,亮了亮嗓门,打开手中的圣旨,在正殿内扯起了他尖锐的嗓门,开始宣布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郇明言风,年已长成,时及加冠,值今日婚配之喜,特此封为祁王,赐京师王府一座,鲁地二十万户,金三千,银八千,蜀锦五百匹,苏绸一千匹。 宰相之女陆雨曦,年方十八,容貌端洁,德性纯美,言动威仪,咸和礼度,今日册封为良妃。 念及二人新婚,祁王夫妻可于京师逗留三月,随后启程前往封地。” 跪在地上听着宦官宣完圣旨以后,郇明言风和陆雨曦齐声说道:“谢主隆恩。” 郇明言风和陆雨曦磕头领旨以后,喜庆的乐声重新奏起,婚礼算是正式开始了…… ****** 最痛苦的莫过于在不甘中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冷,最不幸的莫过于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却对周遭的一切有所知觉。 陆月夏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她的鼻尖飘散着一阵淡淡的檀香,一只温暖的大手动作轻柔的撩起的她的长发。 【这个人是谁? 【殿下吗? 微颤着双眸,陆月夏急切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此刻怀抱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可让她无力的时,不管她怎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眸,想要看清楚此刻正在动作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人是谁,都沒有办法睁开双眼。 “啊柔,如果让你在这三生石上刻上你最想刻在上面的名字,你会刻上谁的?” 陆月夏试图张嘴说话,可她就像哑了一样,怎么也沒有办法发出声音。 “啊柔,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是有你陪着我,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孤独了。” 【这个人不是殿下! 【这个人不是她的殿下! 【那么他究竟是谁? 陆月夏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捆绑住了手脚、蒙着双眼、用粗布塞上了嘴一样,沒有办法挪动,沒有力气说话,更加无法睁开双眸。 她只能像是一个傀儡一样,安静的听着那位她瞧不见的人的声音。 “啊柔,这地府中,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有黄昏之中的夕阳,这里最美的花是曼珠沙华,也就是这样一个万物永恒不变的地方,却因为你而变得美丽。” “我來这地府已经有三万年了,看地府的黄昏看了三万年,观赏曼珠沙华也观赏了三万年,胸口的这颗心似乎都因为久的难以想象的轮年,平静到泛不起涟漪了。” “啊柔,你看到奈何桥那一头的貌美女子了吗?她正在派汤。她所派的汤叫孟婆汤,而她的名字就叫孟婆。” 陆月夏毛骨悚然的听着这个男人的声音,脑海中滑过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她曾经梦见男人口中所描述的那个地方,还有站在桥头派汤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生的很美,正在派汤,她的名字似乎就叫孟婆。 “孟婆啊,她也在这里呆了几万年了。年年岁岁都在派汤,无止无休。你可知她为什么在派汤吗?在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一位仙女的时候,她还不叫孟婆。 她有两位非常疼爱她的哥哥,她爱上了她的大哥,而她的两位哥哥也因为爱上她,遭受天谴而死。 向投胎之魂派送忘情汤,是天帝对她的惩罚,让她永远为來往投胎的魂魄派汤,看着他们因为爱而挣扎,看着他们因为恨而痛苦,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听到孟婆的故事,陆月夏的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不是因为心疼孟婆,而是因为听到这个故事,让她越发的想念郇明墨。 【殿下,您究竟在哪里? “叮咚。。” 就在陆月夏暗自挣扎的时候,她听到水花溅起的灵动声。 感觉好像有一滴温热的水滴低落在她的眉间,让她猛然的打了一个激灵。 陌生男人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戛然而止,陆月夏感觉自己麻木不能动弹的身体渐渐的有了温度。 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是,她好像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腥臭味。 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陆月夏想吐却又怎么也沒有办法吐出东西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五章 或善或恶 身体好像被一阵温柔包裹,陆月夏感觉自己变得越來越轻盈,不似刚才那般沉重难受。 发现四肢都可以自由活动了,她迫不及待的蜷紧了身子。 “哗啦哗啦。。” 随着她的运动,耳边传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水流声。 那股恶人的腥臭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她身上散发出來的异香,陆月夏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入她的体内,让她渐渐的从痛苦中挣脱,舒适了不少。 因为不安而紧绷在一起的神经也随着体温的回暖,逐渐放松了下來。 【我这是……怎么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之间流入陆月夏的体内,让她渐渐恢复了身体的知觉,感受到了体内原有的温度,这种让她仿若重生的感觉真的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她怎么会有这样奇异的感觉呢? 她不是。。 脑海中猛然浮现她在妖界被百里骨用六味真火点燃的全身的事情,那股灼肤之痛再次在她记忆中回闪,让她痛苦的拧起了双眉,就好似她又再次被六味真火点燃了全身一样。 【我在哪里? 【我现在是死了吗? 陆月夏依然沒有办法睁开双眼,也沒有办法发出声音,只是感觉自己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 她双眉紧蹙,蜷缩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在惴惴不安里感觉很是疲惫。 抵不住困倦的席卷,她在舒适的温度中逐渐睡了过去。 白青绾站在一个透明的大缸前,担忧的望着被浸泡在一片温热的红色液体里的陆月夏,似乎还是对她接下來的命运沒有任何的把握。 漂浮在红色液体中的陆月夏,发丝飞散,身体紧蜷,就好像一个受了惊的婴儿一样,不安的蹙着双眉。 白青绾无奈的摇摇头,轻声呢喃:“希望这次可以让你成功的醒过來,不然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魅僧分割线*** 整条街上不绝如缕的响着小贩叫卖的声音,在加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让这条小街看上去好不热闹。 无欲只身走在來往的人群中,脸上沒有过多的表情,倒是他这张英俊带着些许媚气的脸,让街上许多姑娘忍不住多瞟了他两眼。 无欲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沒有看见一样,一路直视前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 “哎哎哎,我跟你说啊,听说前几日,村里的人带着几个降妖除魔的道士在林里抓了几只兔子精回來。” 在路过一个卖豆腐的小摊,无欲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真的假的啊?不是妖吗?怎么就那么容易给他们抓住啊?” “切!说了你还别不信!那几只妖精都被打回原形了,是兔子精。听说村里几个带头的人把它们的披都扒了,做了一锅闷兔子肉。” “我去!那可是妖啊,他们下的了口吗?” “哎,谁知道他们啊。真恶心,反正要是我,我看到一锅兔子精,肯定是下不去口。” 无欲沉默的听着这两个人讨论完兔子精的事情,眸色中闪过些许的不适。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只叫秋灵的兔子精,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呸呸呸,你是个出家人,怎么能问这种泯灭天良的问題呢?他们是人,要是知道林里有妖怪,那以后就不敢进來了。要是不进來,那他们就要去更远的地方砍柴了,那多坏啊。 一想到秋灵小兔子可能已经遭受不幸,无欲失落的摇着头,低喃了一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人心百样,人性百样。 当无欲还不是无欲,是李言恭的时候,就已经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他心里,人从來都是分百类,有善有恶,有白有黑,但是妖只有一类,那就是恶! 纵然小兔精秋灵曾经对他说过充满善意的话,但他始终不会相信一个妖物会言行一致,说到底那只妖还是为了保命而演的戏罢了。 虽然对野兔精的下场表示同情和悲悯,可妖始终是妖,能够得到了结果也不过两种罢了。 一是,被的度化。 第二种则是野兔精们所得到的那种结果。 默念起佛经,无欲拿着手杖继续朝前赶路。 春夏交替,正是多雨的时节。前不久才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又是一个大阴天。 无欲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乌云滚滚的阴天,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一会儿,又开始赶路。 “轰隆隆。。” 一声闷雷响起,沒过多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 雨水砸在无欲的头上身上,让他耳畔徘徊着雨水砸在肌肤上,发出“噔噔噔”的低响。 戴上斗笠,披着蓑衣,无欲顶着小雨向前走了一会儿,抬头朝前眺望了过去,看到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有一座寺庙。 想着雨势好像在变大,无欲便朝那间庙走去,打算等到雨停,再重新赶路。 朝着寺庙一路向前走着,无欲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 “呜呜呜,爹,娘,灵儿该怎么办?” 听到这熟悉的哭声,他已然知道发出这般凄凉哭声的人是谁了。 顺着声音传过來的方向看去,无欲果然看到浑身湿透的秋灵站在寺庙的不远处,伤心的哭着。 他原是以为秋灵也被那几位农夫给捉去了,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到出现在自己眼界之内的秋灵,无欲原本低沉失落的情绪反倒是好了不少,不过无欲本人倒是沒有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又或者说,自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已经彻底摒弃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喜怒哀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对着双目通红,分不清从脸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的秋灵,无欲朝她念了一句佛心咒。 伤心难过的秋灵在听到无欲的声音时,先是一愣,这才抬起头朝他看了过來。 眼中噙满泪水,在加上雨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秋灵抬眸朝无欲所站的地方看过去时,倒也看不清什么。 她抬手快速擦去眼中的泪水,又胡乱的抹了一把从天上不断滴落在自己脸上的雨水,这才看清楚刚才说话的人真的是无欲和尚。 犹豫的努了努嘴,秋灵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朝无欲走了过去。 “又是你呀。” 秋灵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红肿的很厉害,说话时的声音听上去也很沙哑。 她低头,害怕的捏搓着双手,抽泣了半天也沒有再对无欲说过一句话。 无欲面无表情的望着浑身湿透了的秋灵,沒多少语气的问了她一句:“现在下雨了,你不找个地方躲雨,在这里作甚?” 听到无欲的话,秋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对上他依旧泛着冷光的狐狸眼眸时,又害怕的垂下了眼眸。 “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秋灵低着头,胆怯的回了无欲一句。 无欲看了一眼秋灵身后不远处的寺庙,又问道:“为何不去庙里躲雨,要站在外面?” 秋灵怯懦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害怕的说:“因为在下雨。” 听到秋灵的回答,无欲更加疑惑了。 “既是下雨,难道你不是更应该去庙里躲雨吗?” 雨势渐大,雨水拍打在身上发出的“咚咚”声也变得更加大声,无欲于心不忍的看着浑身湿透,站在雨中瑟瑟发抖的秋灵,无奈的叹了口气。 解下戴在头上的斗笠,无欲将斗笠放在了秋灵的头上,又将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给秋灵穿上。 秋灵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蓑衣,又疑惑的望着快速被雨水打湿了衣衫的无欲,问:“你把蓑衣给我了,那你就被淋湿了。” “淋湿就淋湿罢。”无欲无所谓的回了秋灵一句。 秋灵见无欲的脸上尽是雨水,立刻紧张的对他催促道:“漂亮和尚,你就不要在这里干站着了,快点进寺庙去躲雨吧。” 听到秋灵的话,无欲低声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不进去?” 秋灵望着面无表情的无欲,先是一愣,紧接着不安的说:“我、我怕。” “你怕什么?” 秋灵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无欲,带着哭腔回答:“在下大雨,要是有人要进去躲雨,看到我怎么办?这样,他们会不会害怕我?” 无欲怎么也猜不到秋灵不进寺庙躲雨的理由竟然是这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秋灵这个问題。 她是不是有些太单纯了? 如果今天他在镇子上听到的传言是真的,那抓捕她爹娘的那一群农夫应该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中才对。 秋灵这小丫头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才对,不是吗? “他们为什么要害怕你?” 虽然无欲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可还是想问秋灵这么一个问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多事儿。 或许…… 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爹和我娘都被那个樵夫捉去杀了。” 无**着双目红肿的秋灵,心中很是愧疚。 他不过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題,却提起了这小丫头的伤心事,还着实是个残忍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六章 无力秋灵 “只有你一个逃了出來?” “恩恩!” 秋灵哭着朝无欲点点头,然后抬起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 无欲怜悯的看着泣不成声的秋灵,在犹豫中,还是低声问了一句:“那你恨他们吗?” “恨!” 秋灵回答了很是简短,语气也很坚定,不过短短一个字,却让无欲感觉到了她的满腔恨意。 无欲预料到秋灵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也就垂下眼眸,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秋灵见无欲就像个沒有感觉的傻子一样,愣是干杵在雨中,任她催促,也不去庙里躲雨。 一时有些着急,她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走过去抓住了无欲的手臂,对他催促道:“你就别在雨中干杵着了,快点进寺庙躲雨吧?” 无欲若有所思的盯着拉住自己就朝寺庙里拖的秋灵,迅速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手中抽了回來。 秋灵见无欲有些排斥自己,便停住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他,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來自己刚才和无欲和尚有了“肌肤之亲”。 尴尬的低下头,秋灵深吸了吸还感觉有些鼻涕囔囔的鼻子,抱歉的朝无欲和尚,说道:“对不起啊,漂亮和尚。我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了。” 别扭的摇了摇自己的身子,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只是个妖。” 若有所思的望着悲伤的低着头啜泣的秋灵,无欲犹豫的抿了抿嘴之后,故作平静的问道:“你想为你爹娘报仇吗?” 秋灵听到无欲的话,抬起头用很是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 以为无欲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自己,秋灵还有些激动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他期待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报仇吗?” 对上秋灵天真无邪的眼神,无欲明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很错误的,可他还是选择了从嘴里说出那句完全与佛门之道相违背的话。 “比如说,以命抵命。” 听到无欲从嘴中有力的吐出的一句话,秋灵就像触电了一般,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不行不行。呜呜呜呜哇哇哇,不行。” 秋灵一直被无欲提醒要杀人,心里也有些许明白了他对自己的看法。 一位和尚老是或旁敲侧击或直言提点的,对一只妖怪说起“杀人”这种做法,那这只妖在他心里的位置和形象可见一斑。 秋灵虽然很胆小也很单纯,可并不代表她很蠢。 捂着泪流不止的双眼,秋灵哭得非常伤心。 “漂亮和尚,你怎么可以老是对我说这种话,怂恿我去害人呢?别看我只有三百年的法力,可是我从來沒有害过人。你、你不要看不起我。” 无欲看着哭得很是伤心的秋灵,听到她一番责备自己的话,那双本是透着凌厉的双眸不由自主的就柔和了下來。 “可是,他们杀了你的父母,不是吗?” “轰隆隆,,” 天空中的阴云越积越密,一道赫人的闪电临空劈下,发出一声巨响。 “可是,他们杀了你的父母,不是吗?” 秋灵目光呆滞的望着目光怜悯的无欲,灵动通红的眸色中闪过一抹惊恐。 她耳畔來來回回的回响着无欲刚才对她说的话。 难忍鼻尖酸涩,秋灵紧抿着唇,颤抖着下巴,再次哭了出來。 “呜呜呜,爹娘,灵儿该怎么办?灵儿要怎么才能帮你们报仇?爹~娘~灵儿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呜呜呜。” 秋灵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材瘦小。 她站在越下越大的雨中,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无**着放声嚎哭,模样十分绝望的秋灵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自己,那个名为李言恭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李言恭,也是父母双亡,整个李府上下三十余口人都葬身火海。 他永远都沒有办法忘记李府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众亲人死不瞑目的景象。 他永远都沒有办法忘记。 柳若依站在火海中冷若冰霜的模样在无欲眼中飞逝而过,让他下意识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摇摇头,无欲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秋灵,还是转身朝寺庙之中走去。 又是一座破庙,庙很小,也就三四间房罢了,庙中的主殿里供着观世音菩萨。 无欲站在观世音菩萨的石像前,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注视了他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默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放下身上的行李,无欲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开始念经敲木鱼。 不多一会儿,他便听到主殿中多了另外一个人。 停下敲木鱼,无欲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秋灵,在对上她那双红肿的双眸时,无甚表情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 “你坐。”无欲对秋灵说了一句。 秋灵听到无欲的话,就像个听话的小孩一样,乖乖的坐在了无欲的对面。 无欲见她很听话,也很乖,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继续念着佛经,敲着木鱼。 秋灵安静的看着很是认真的默念经文的无欲,似乎很怕打扰到无欲,在无欲休息的过程中,一直很安静,偶尔会流眼泪,也十分克制的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雨渐渐停了,乌云一褪去,宜人的阳光就从天空的一层宣照了下來。 敲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欲睁开双眼看到秋灵小丫头已经在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从地上站起來,无欲走出庙门,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雨水刚刚褪去,空气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无欲抬起头感受着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所带來的舒适感。 “也是时候上路了。” 对着高照的太阳自言自语了一句,无欲回到破庙里开始收拾行李。 “爹~娘~” 就在无欲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睡梦中的秋灵低声喃喃了一句她的爹娘。 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无欲回身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在看到从她眼角溢出來的泪水时,无欲更加不放心了。 犹豫的抿了抿唇,他走到秋灵身前,抬手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又将自己拿來换洗的衣衫留给了她一件。 虽然是和尚的衣物,可无欲觉得这套衣服应该还是可以帮到她什么的,毕竟他也沒有什么东西可以留给这个善良的小丫头了。 最后多看了几眼还在睡觉的秋灵,无欲转身离去。 ****** 丑时,轮圆的月亮高高镶嵌在夜空中,寂静的黑夜里,能够听到知了深沉的叫声,也正是这种凄凄冷冷的嘶鸣,才让这染上一层幽明的黑夜看上去更加诡异,让人莫名害怕。 长安城内太子府里,染姬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些什么。 不放心的朝太子的寝房看了过去,染姬将门内被微弱的烛光勉强的照亮着。 垂眸犹豫了一会儿,染姬还是有些不安心,便穿墙轻手轻脚的來到了郇明墨的床榻前。 躺在床榻上的郇明墨,额头上泌了一层薄汗,浓眉紧蹙,看上去是睡的很不安心。 他时不时会紧张的转动几下头,应该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染姬担心的凝视着睡的很不踏实的郇明墨,就像看看他此刻正在做什么样的梦,而自己是否又能够帮他解梦,让他睡一夜好觉? 想着,染姬一转身在安静的寝房内划出一道紫魅,进入了郇明墨的梦境中。 “这里是……” 染姬吃惊的望着被黄昏笼罩了半边天的小路,已然明白了这里是那里。 这里不就是黄泉路? 站在黄泉路上,染姬不安的望着蜿蜒向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泉路,不知该作何是好。 郇明墨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地方? 他现在还是个凡人,不是吗? 突然,从不远处传來悠扬的抚琴声,染姬听到琴声,立刻警惕的转身朝身后看了过去。 原先古琴之声是从她身后传过來的,可是很奇怪,不过一转身的时间,染姬竟然已经分不清琴声是从哪个方向传过來的了。 古琴悠扬的声音还是洋洋洒洒的响起,就像是有四个人分别坐在她的东、南、西、北,一同弹奏着同一首曲子,让染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加分不清人、声究竟是从何处传來。 这里是郇明墨的梦。 梦,本就沒有什么逻辑可言,出人意料的事情多了去了。 染姬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也就不必显得惊慌。 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染姬也沒能分辨的出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过來的,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既然琴声愿意响,那就让它响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來的声音,让毫无预料的染姬不禁然抖动了一下身子,也下意识的幻出了斩魂剑。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等这冰冷威严的声音再次凭空而响的时候,染姬猛然一愣,当即反应过是谁在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七章 心中之梦 这威严低沉声音,染姬想,除了夜冥炎之外,恐怕沒有人的声音会让她感觉如此熟悉了。 听到夜冥炎威严慑人的声音是从身后出來的,染姬立刻顺着黄泉路朝通往地府的方向跑去。 “你叫染姬。” 等夜冥炎的下一句话说出口时,染姬一愣,猝然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 郇明墨的梦境? 染姬怎么也沒想到郇明墨的梦里居然能够容纳自己。 伤感说來就來,染指感觉眸色中破天荒的涌出了一股温热。 “这是你生前最爱的话,叫芍药。” 耳边响着夜冥炎的声音,染姬颤抖着双肩,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斩魂剑。 九千年了。 有的事情,经过了太多岁月的吹刮,经过了太多次时间的磨合,已经逐渐从她脑海里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就叫染姬,不过既然夜冥炎说她叫染姬,那她就叫染姬。 她亦不确定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喜欢的花是否真的就叫芍药花,也或者可以说是,她完全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花这种植物。 她对花沒有任何的感觉,对芍药花也是,但是她喜欢夜冥炎种植在寝宫内的紫芍药。 因为这花总是可以让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她第一次遇到夜冥炎的事情。 多么美好、多么让她不舍的回忆。 加快了速度朝夜冥炎声音传过來的方向跑去,染姬漠然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她的主人。 她的王。 三百年了,三百年沒有再见过他本來的样子了,哪怕只是在郇明墨的梦中,她也愿意将他当做真正存在的夜冥炎。 夜冥炎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响起,似乎是在催促她跑,加快速度,再快一点。 如果跑的慢了,说不定下一刻,夜冥炎就从郇明墨的梦境里消失了。 “主上,您一定要等我。您一定要等我再见您一面。” 染姬真的将“这只是一个梦境”的现实抛诸脑后,也将“自己只是强行进入郇明墨梦里”的事实给忘却了。 现在的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她想要见夜冥炎,想要见那位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夜冥炎,想要见那位暗眸中总是透出锐利深邃的夜冥炎。 快跑了好一阵,染姬终于看到了站在彼岸花丛中,身着黑衣,单手背后的夜冥炎。 粗喘着气,染姬欣喜的低唤了一声夜冥炎。 “主上。” 夜冥炎依旧是那么的好看,他依旧是以一副君临天下的孤傲,凌厉的看着站在花丛中的自己。 不远处,站在夜冥炎面前的自己,就跟九千年尚为魂魄的自己一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正满面忧愁的看着单手背后,凌厉的睥睨着她的夜冥炎。 “你很特别。” 夜冥炎重复九千年前,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愿意跟我回地府,从此侍候在我身边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让你重新遁入轮回,投胎到富贵之家。” 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场景,听着夜冥炎和“曾经的染姬”的对话,染姬冷魅着急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九千年前,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染姬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九千年前的每一点一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夜冥炎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染姬飞身朝夜冥炎靠近了些,将视线移到了那位“曾经的自己”的身上。 她看到衣衫褴褛,面色凄凉的“自己”朝夜冥炎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虽然我在世间游荡了千年,已经忘却了生前的大部分记忆,但我知道我生前过得并不开心。因为我每晚都会体会到割肉之苦,剜心之痛。”说罢,她跪在地上朝夜冥炎磕了三个响头。 “我愿意追随您,生生世世侍候在您身边。” “生生世世?” 染姬很清楚的看到夜冥炎的暗眸中闪过一抹落寞。 从他眼中闪过的落寞像极了十一年前,她跪在郇明墨的轿子前,对他承诺“永远追随”的誓言时,从郇明墨脸上看到的表情。 都一样那么不安、一样那么的寂落。 “你可知道生生世世意味着什么吗?” 正当染姬在回忆十一年前,她与郇明墨初次相见时的情景,夜冥炎冷沉的声音再次威严响起,打断了她回忆过往的思路,让她回过神,再次将视线落到了彼岸花丛中的“自己”身上。 就在染姬将“自己”接下來准备说的话,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时,跪着在夜冥炎脚下的“自己”却从地上站了起來。 染姬大吃一惊,暗叫了一句:“这跟九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不一样!” 染姬确信自己是不会记错的。九千年前,她和夜冥炎的相遇,已经被她牢牢的刻在了心上,根本不会有记忆出错的可能。 “自己”接下來应该对夜冥炎说:“我在世间游荡了一千年,对我來说,每天都一样,就好像每天都是同一天一样。我也曾遇到过很多跟我有着同样遭遇的魂魄,跟他们在一起,并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我相信,如果能常伴在您身边的话,生生世世可能只不过也是张弓之箭,飞逝而过罢了。” 不是吗? 可是。。 染姬不知道郇明墨为什么会梦见九千年前的自己和他的前生,总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彼岸花丛中的自己,心里不安至极。 这时,染姬看到花丛中的自己,朝夜冥炎露出了一抹浅笑。 “殿下。” 就在“自己”正准备对夜冥炎说些什么的时候,染姬突然看到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飞出來一位身着浅蓝长衫的披发男子。 披发男子面带银色面具,直直朝夜冥炎袭击了过去。 “殿下,小心。” 就在染姬焦急朝夜冥炎叫出來的时候,那个“自己”已经迅速走过去,挡在了夜冥炎的身前。 “噗。。” 当长衫男子发狠的拍了“自己”一掌时,染姬看到那个“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陆月夏。 陆月夏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夜冥炎的脸上。 夜冥炎。。 染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叫他夜冥炎,还是叫他郇明墨。 总之,夜冥炎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口鲜血的倒在自己身前的陆月夏,难以置信的僵直了脊背。 “月夏?月夏!” 就在夜冥炎弯下腰焦急的想要将躺在地上的陆月夏抱在怀中时,陆月夏却自己飞身飘在了空中。 她红发红眸,满脸惊恐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郇明墨,从眼睛里流出了红色的泪水。 “殿下,今生缘灭,來世愿你我,永不相见。” 陆月夏在哭泣中,对夜冥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夜冥炎不甘心的朝她吼了一句。 “因为……” 陆月夏泣不成声的闭上了双眼,只听“唰”的一声,噬妖剑从她身后飞來,直直插在了她的腹部,穿透了她瘦弱的身子。 “因为,我已经死了。” 陆月夏的话才刚刚说出來,又是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噗!”的一声涌出。 “月夏!月夏!” 染姬看着被长剑穿透了的陆月夏渐渐的消失在半空中,妖红色的彼岸花海里只剩下夜冥炎孤单落寞的背影。 染姬看到眼前的一幕,泪水悄无声息的从她脸上流下來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郇明墨为什么叫她放弃寻找陆月夏了。 他比自己更加脆弱。 他害怕知道陆月夏已经死去的消息。 可是,难道他不知道独自一人活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线上,会比彻底绝望,还要痛苦吗? 他现在在梦里,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这又算什么? 陆月夏已经死了? 染姬觉得陆月夏永远不会死。至少在夜冥炎和郇明墨的心里,陆月夏是永远活着的。 晶莹的泪水顺着染姬的脸颊滑落,低落在了脚下的石板上,她难过的凝视着跪在彼岸花海中的夜冥炎,低声呢喃了一句:“殿下,染姬在您心里,怕是永远都比不上太子妃了。不管是已经过去了五百年,还是未來再过五千年,恐怕您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染姬的栖身之地。” 闭上眼睛,染姬难过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郇明墨的梦境。 站在床榻前,染姬淡漠的望着还在沉睡的郇明墨,抬手擦去了他额间的细汗。 郇明墨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睡的不安稳了。 他眉间的沟壑被抚平,整个人都安稳的躺在床榻上,在睡梦中,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安静的俯下身,染姬帮他掖好被子,等她再转头朝郇明墨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郇明墨眼角缓缓滑下了一滴泪水。 染姬看到从他眼睛里泌出的泪滴时,愣住了。 九千年! 整整九千年來,她一直形影不离的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來沒有见过他哭过,也沒有见他笑过。 可是,自从烟幻柔出现了之后,他开始放声大笑,他眼中总是噙着温柔。 他把自己所有欢乐、愉悦全部给了那个叫烟幻柔的女妖,现在甚至还将泪水也留给了那位女妖转世而生的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八章 另个秘密 伸手拭去了郇明墨眼见的泪水,染姬淡漠的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殿下,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 三百年了。 他和烟幻柔的轮回劫,持续了整整三百年了。 她已经累了,可陆月夏还未曾真正意识到她爱的人,究竟是谁。 不!应该说,染姬和郇明墨都还不知道烟幻柔真正喜欢上的人是谁。 想想,陆月夏曾经两次为了救郇明墨而舍身抵挡袭击,或许她是已经爱上了郇明墨了吧? 就算陆月夏爱上了郇明墨,她体内的另外一个魂魄烟幻柔呢? 她又是否如同陆月夏那样,爱上了郇明墨呢? 疲惫的轻舒了口气,染姬不放心的多看了郇明墨两眼,还是离开了寝房,继续去外面守着。 穿墙而出,染姬看到嫣儿早早已经守候在寝房门前了。 染姬望着面色严肃的嫣儿,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朝她走近了些,问道:“地府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如常。”嫣儿毕恭毕敬的回答了染姬一句。 虽然嫣儿比染姬更早侍候夜冥炎,可自从夜冥炎将嫣儿赐给染姬之后,染姬看得出嫣儿一直都忠心,也很关心她。 “一切如常就好。”说罢,染姬转身坐在了走廊边上的石凳上。 嫣儿转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透出微微烛光的寝房,又回头欲言又止的凝视着坐在是石凳上的染姬。 染姬一抬眸看到嫣儿满是纠结的盯着她看,便猜想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还有什么事吗?” 嫣儿见染姬看出了她的心事,便走上前对染姬问道:“染姬姐姐,这样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啊?” 若有所思的看着嫣儿,染姬平静的回答了她一句:“不知道,等主上得到了烟幻柔的心,打破轮回劫,就算是结束了吧?” 嫣儿听染姬这么若无其事的一说,更加焦急了。 “可是已经三百年了!三百年以來,地府都沒有阎王,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得是多大的罪孽啊!” 染姬听到嫣儿的话,有所动容的睁了睁眼眸,虽然她脸上的变化并沒有过于明显,可还是让嫣儿察觉在了眼底。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地府更是不可以沒有了阎王。现在是诸路知晓此事的神仙都帮我们瞒着天帝,可要是有一天,天帝要是知晓了此事,又作何是好?万一他将主上推下了诛仙台,那、那……” 接下來的话,嫣儿根本沒有勇气说出口。 她担心染姬会生气,自己也不想听到这样不幸的结果。 染姬心烦的叹了口气,从石凳上站了起來。似乎是不想再理会多事的嫣儿,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嫣儿一向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染姬现在心系着主上,想帮主上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事物,肯定是不会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的。 匆匆朝染姬追了几步,嫣儿朝她喊了一句:“染姬姐姐,我在地府并沒有查到陆月夏魂归何处,也沒有在地府看到她的魂魄。” 染姬听到嫣儿突然说出的话,猛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惊讶的望着她。 “什么?!” 嫣儿无奈的望着相当吃惊的染姬,低声说道:“难道您忘记了吗?陆月夏这次投胎的时候,是两魂共居一体。您之前告诉嫣儿,说白羽仙强行将陆月夏的魂魄和烟幻柔的妖魂合二为一了。 既然如此,如果陆月夏死了,那陆月夏本來的魂魄和烟幻柔的妖魂也应该魂归地府了呀。可是黑白无常,并沒有在人间嗅到陆月夏的魂魄,也沒有找到脱离了陆月夏身体的烟幻柔。” 染姬焦急的走到嫣儿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在意的问道:“也就是说陆月夏还在三界之中的某个地方,并沒有死?” 嫣儿纠结的望着眼中尽是兴奋雀跃的染姬,柳眉越蹙越紧。 “大约是这样。”别过头,她不情不愿的回答了一句。 染姬得到了嫣儿的回答,显得更加开心了。 “呵呵。” 真是的,她怎么就将这件事给忘了呢? 陆月夏的体内寄居着两个魂魄。 陆月夏如果死了,那她原來的魂魄自然是应该魂归地府的。 黑白无常沒有嗅到她的魂魄,那肯定说明了她还在三界之中的某个地方。 真好。 染姬突然好开心,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低沉了。 陆月夏沒有死,那她也可以向郇明墨交代了,而郇明墨也不用在自我折磨了。 “呵呵。” 笑着走出长廊外,她抬头笑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圆月,心里无比开心。 【太好了,陆月夏沒有死。 染姬双手合十,对着圆月衷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多谢老天怜悯。” 嫣儿将染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暗自气的要死。 这染姬是不是有病? 她明明也喜欢主上,怎么却帮着主上撮合主上和另外一个女人呢? 简直是气死她了。 冷脸暗跺了一下脚,嫣儿走到染姬身后,赌气的说道:“当初主上是想让凭一己之力让烟幻柔爱上他,可你却趁着主上转入轮回之后,偷偷将烟幻柔强行塞进了陆月夏的体内。 就算主上真正得到了陆月夏的心,等他日后苏醒过來,也绝对不会开心的。毕竟真正喜欢上他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烟幻柔,主上和那个妖女的轮回劫也不会因为你的小动作被打破。 如果你真的想帮主上,那就劝说主上看清现实吧,不要在意气用事了。要么,你就解开烟幻柔身上的封印,让真正的烟幻柔去喜欢上主上。不然,等主上苏醒过來,你所做的一切还是白费。” “噌!” 一直背对着嫣儿的染姬,突然唤出了斩魂剑,快速的将长剑对准了嫣儿的脖子。 她本來是不想发火的,可是嫣儿一直不知所谓的在她耳边唠唠叨叨,咄咄逼人,真是让她忍无可忍了。 面色冰冷的睨着突然就愣住了的嫣儿,染姬厉声警告着她。 “嫣儿,我警告你。刚才的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否则就算你以前是主上身边的人,我也一定会让你魂消三界。” 嫣儿沒想到染姬有一天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情不自禁的,眼圈就微红了一圈。 “染姬姐姐,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你和主上好。” “我知道。” 收回斩魂剑,染姬背对着嫣儿,厉声呵斥:“但是这是主上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嫣儿,我们呆在主上身边就快要一万年了。你比我更早侍候主上,相信你应该会比我更加清楚一件事。 主上无欲无求,从來就沒有什么想得到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可以让他动容的人或事物。可只有那个烟幻柔!” 说到这里,染姬感觉心里一阵酸涩。 从胸口的心一直泛酸到了她的胃里,让她忍不住浑身都在颤抖。 忍住心中的酸楚无力,染姬佯装无事的继续对嫣儿说道:“只有那个烟幻柔,她挑起了主上的七情六欲,让我们看到了主上的喜怒哀乐。别的东西无所谓,可唯有烟幻柔。” 转过身,染姬面无表情,眼眸坚定决绝的的望着嫣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只有那个烟幻柔,只要主上一天不放弃,那我就会想办法帮他一天。哪怕是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我也不在乎。” 嫣儿听着染姬像是在发誓一样的语气,愣了又愣。 最终,她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苦涩一笑,嫣儿回答:“好吧,既然你非要坚持这么做,那我也沒有办法了。”说罢,嫣儿转身朝小廊走去。 站在走廊上,嫣儿正准备离开太子的寝室时,身后又想起了染姬的声音。 染姬看着嫣儿失落的背影,低声叫了她一声:“嫣儿。” 停下脚步,嫣儿回头无力的看着她,疑惑的轻“恩”了一声。 染姬犹豫的轻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低声提醒了她一句:“不要背着我,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嫣儿听到染姬无疑是在警告自己的话,笑的更加苦涩了。 “染姬姐姐,你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嫣儿永远都是您和主上的人。”说完,嫣儿对面容淡漠的染姬露出了一抹更加苦涩的笑容。 难以言语,也不想再面对染姬,嫣儿在染姬漠然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厅廊之上。 染姬沉重的望着嫣儿消失的地方,思忖了一会儿,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小廊,重新做回石凳上,继续为郇明墨守着下半夜。 此时,染姬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她心里已经搅和成了一团,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同时又是兴奋雀跃,斗志昂扬。 陆月夏沒死! 她心里一直回想着嫣儿对她说的话。 如果正如嫣儿说的那样,陆月夏一定还活在三界之中的某个地方。她必须要快点找到陆月夏,将她带回來才行。 脑海里浮现出郇明墨今晚做的梦,染姬的愁眉拧的更加紧了。 不行! 她必须要尽快将陆月夏带回來才行! 不然,郇明墨还要继续被他的内疚不安所折磨着。 越想,染姬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的严峻。 她需要找几个人帮她,一同找寻陆月夏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零九章 只欠东风 “叮咚” 陆月夏听到了水珠低落在水中时发出的清铃波纹声。 紧张了颤动了一下眼睑,陆月夏感觉到身子的周遭逐渐温暖。 微微蠕动了一下双唇,她吃力的上下滑动着喉咙,可依旧像往常那样,无法睁开双眸,无法开口说话。 白青绾走到水缸前,看到水缸里的红浊水已经彻底清澈,绝美清丽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让人紧张的冷冽。 飞身而起,白青绾咬破手指,往清澈的水中滴下自己的血液,又飞身下地。 他的血液低落清水中,逐渐四散晕开,不过眨眼间,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清水中。 陆月夏整个人呈蜷缩状态浸入清水中。 她秀美的红发,有一半在水中四散,有一半纠缠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像被刻意包裹起來了一样。 陆月夏身上原本白色的绸缎亵衣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让她看上去十分妖媚。 “咕隆咕隆” 白青绾看到陆月夏像是受惊了一样,突然就颤动起眼睑,好似个孩童一样微张了张嘴。 在她试图在水中呼吸的时候,一串串珍珠般大小的气泡从她鼻腔里冒出,朝水面上浮去,逐渐变得越來越大,直至最后浮到水面上,破裂消失。 看到陆月夏有苏醒的痕迹了,白青绾冷峻清秀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浅显的笑意。 “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不然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走近足足比他高出了两个头的透明玻璃大缸,白青绾将手伏在了上面,语重心长的朝还处于沉睡中的陆月夏祈祷了一句。 陆月夏已经沉睡了足足三个月了。 白青绾可不知道她究竟还要连续沉睡多少三个月,可他知道的是他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毕竟他还有一位更为重要的爱人需要照顾。 回到卧房,白青绾面色忧愁的望着此时正躺在软榻之上的花涵畅。 花涵畅双眼紧闭,面色虽然红润了很多却依旧不见醒过來,真是让白青绾操碎了心。 白青绾走到床前坐下,愁眉不展的看着丝毫不见苏醒的花涵畅,疲惫的长叹了口气。 “我徒学了一生医术,医好了数不尽的人、妖、仙,炼出了千千万万的丹药,却医不好自己心爱之人,炼不出能治好你的丹药。” 抬手轻抚着花涵畅俊美刚毅的脸颊,白青绾俯身将头靠在了他的脸上,感受着他肌肤上传來的微弱温度,不安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你这厮,究竟什么时候才舍得醒过來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厚脸皮的臭狐一直赖在我这儿,会让我很难做。” 自言自语完,白青绾失神的望着前方,将落寞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处石凳上。 卧房清清凄凄,听不得半点声响,白青绾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又寂寥的长叹了口气,他也沒了办法。 走下床,他來到书房,翻阅着书房里数以万计的医书,刻不容缓的寻找钻研着对花涵畅的救治之法。 而此时,在陆月夏所在的居室里却被一阵红光照耀,将她包裹在其中的澄澈液体在陆月夏急促不安的呼吸声中,发出了阵阵“咕哝咕哝”的水泡泛出的声音。 陆月夏身上泛出了阵阵红光,将澄澈的水液照的一片通红,就好似这清澈的水又变回了从前的腥红。 “咕哝咕哝” 气泡不断从陆月夏的鼻腔中冒出來,发出阵阵好听的水泡爆破的声音。 白青绾走进书房里,盘腿坐在桌上前。拿起一本事先准备好的医书,他习惯性的随手启动了设置在旁边的千里镜。 等千里镜一启动,一片刺眼的红光立刻从千里镜折射出來,惊扰了白青绾眼角的余光,让他不由一愣,立刻紧张的转头朝千里镜看了过去。 千里镜里看不到被浸泡在透明瓷瓶中的陆月夏,而是只能看到一根如同粗壮的顶梁柱一般大,还泛出阵阵妖艳红光的柱子。 白青绾见瓶里泛出了妖红的光芒,大吃一惊,立刻从榻上滚下,朝陆月夏所在的居室里跑去。 來到居室,白青绾看到瓶里的陆月夏周身泛起红光。她双眼紧闭,不安的在水中用力的呼吸喘气着。 白青绾见到此情此景,立刻抬手掐算了一会儿。 等他掐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清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哈哈哈。你这小妖精,还真是命好,看來我的心思也沒有白费啊。” 爽朗的笑了两声,白青绾一时间心情大好。 将手放在瓶身上,他对着如同受了惊的婴儿一样的陆月夏,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我还需要一滴血。相信有了那滴血,在不久之后,你就可以苏醒过來了。” ****** 狐仙山上,花逐月优哉游哉的躺在一棵老榕树上,闭上他那双狐狸眼,乐得清闲自在的一前一后荡着他的狐狸腿。 花逐月往嘴里丢了一颗炒蚕豆,舒心的长叹了一口气,对跪在地上,抬高双臂举着蚕豆的花山盈,叹气的叫了一声:“山盈啊。” 听到花逐月的叫唤声,花山盈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立刻一个冷噤哆嗦了两下,反应迅速的对花逐月应了一句:“大哥,山盈在。” 听到花山盈兢兢战战的声音,花逐月转头,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了花山盈一眼。 见花山盈正乖乖的跪在地上,双手托着装有蚕豆的银皿,这才偷乐的笑了一下。 “山盈啊,你知道大哥为什么让你跪着吗?” 听到花逐月的问话,花山盈低头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偷偷的朝花逐月翻了一个白眼。 花逐月当然知道花山盈正在背着他做什么,伸手抓了一把银皿中的炒蚕豆,‘好心’的提醒了在暗自懊恼的花山盈一句:“哎,别在心里骂我哦。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笨蛋花山盈被花逐月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來花逐月这个不道德的家伙,总是喜欢窥探别人心里的想法。 嘟囔了两声,花山盈扭捏的回答:“因为山盈去凡间的时候,正事不做,还偷了人家半麻袋炒蚕豆。”说罢,花山盈更加不服气了。 就在花山盈朝着躺在树上,双眼紧闭的花逐月翻了一个大白眼的时候,花逐月再次伸手狠抓了一把银皿之中的炒蚕豆。 “那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花山盈见花逐月三抓四抓的,不过几会儿的时间,就把满满一银皿的炒蚕豆给抓完了。 嘟嘟囔囔的努了努嘴,花山盈满眼怨气的瞪着还优哉游哉的躺在树上的花逐月。 “大哥,这半麻袋炒蚕豆可都是你吃光的,我才吃了几把而已。” 听到花山盈不服气的反驳,花逐月立刻不乐意的,直接从树上坐了起來,不爽的睥睨着还跪在地上的花山盈。 “喂,谁叫你偷豆子了?” “可是,我偷的豆子都给你吃了。” 在花山盈反驳的话刚刚一出口,立刻就被花逐月给反驳了回去:“你给我闭嘴!” 花山盈听到花逐月颇为恼气的话,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憋屈的转过头,不服气的怒视着别的地方。 已经在他们身后等了半个时辰的染姬抽搐了几下嘴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走上前沒什么耐心的对花逐月催促道:“花上神,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跟我一同去妖界?” 真是的,这个花逐月还真是一点上神的样子都沒有。 她在这里整整等了花逐月半个时辰,一直看他沒个正经的捉弄着花山盈。 你说他是在忙吧,捉弄花山盈也不算个什么屁事儿。 你说你去打扰人家吧,人家正在处理家里的事情,染姬身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说实话,要不是听到染姬的声音,正忙着捉弄花山盈的花逐月还真把她给忘记了。 抬头朝冷魅的染姬看了过去,花逐月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大叫了一声:“哎呀,你看!我都把你给忘记了。” 染姬淡漠的望着笑意满眸的花逐月,暗自恼气的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因为染姬打不过花逐月,恐怕此时早就已经举剑把他给杀了。 这个男人,简直太过分了。 花逐月瞧着染姬似乎有些生气了,马上就将视线移到了还跪在地上的花山盈身上。 “你说你怎么搞得啊?家里來客人了,你怎么不知道我提醒我一下?” 花山盈一愣,抬起头憋屈的望着突然间就把矛头指向自己的花逐月。 “我、我也把她给忘记了。” 纠结的回答了花逐月一句,花山盈害怕的低下了头。 “谁叫你一直捉我,让我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了,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惦念客人啊。” “嘿~” 花逐月听着花山盈的“混账话”,抬手就准备给她一巴掌,却被实在忍无可忍的染姬给何止住了。 染姬知道,如果再容忍花逐月和花山盈这么闹下去,那她就不知道要等在什么时候,才能说动花逐月跟她一同去妖界拜访百里骨了。 花逐月笑意盈盈的看着突然就挡在了花山盈面前的染姬,故作无奈的问了一句:“染姬啊,你说我们去妖界做什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零章 访问妖界 染姬沒好气的瞪了花逐月一眼,回答:“去妖界能做什么?当然是去拜见妖王百里骨了。” 花逐月百无聊赖的伸了一个懒腰,再次漫不经心的问道:“去见百里骨做什么啊?别说我打不过他,就算我们两个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这次去,不是为了找妖王打架的。”染姬不悦的别过头,淡漠的回答了花逐月一句。 花逐月一听染姬的话,这就奇怪了。 他跳下大树,朝还跪在身后的花山盈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别跪着了,快点起來吧。 花山盈有所畏惧的望着花逐月,又害怕的朝染姬瞄上了一眼,正当她在心里叨咕着自己是否应该从地上起來的时候,有些不耐烦的花逐月朝她呵斥了一句:“喂,你还跪着干嘛啊?是不是跪上瘾了?要是跪上瘾了,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花山盈一听花逐月的谩骂,这才真正相信了花逐月是真的打算让她站起來了。 放心的将一直高举托起的银皿放在了地上,花山盈从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 花逐月沒好气的瞪了一眼不成气候的花山盈,这才转头看着染姬,长嘶了一口气,问:“喂,你去找百里骨,不是为了打架,那是为了什么?” 染姬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疑惑不解的花逐月,说:“这你就别管了,总之绝对不会打架,你只需要带我去妖界就好了。你知道的,仅凭我一人之力,是去不了妖界的。” 花逐月点点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妖界,那个鬼地方啊,可真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鬼地方”。 遍地都是妖,整个妖界煞戾之气太重,染姬本來去妖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她要见的那个人又偏偏是妖王。 那高高在上的妖王是她能见的吗? 不得突破层层重围才能见到妖王啊? 以染姬一人之力,恐怕才刚刚进去,就得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他花族怎么也说是神界的征战一族,千百年來都与那妖界有着复杂的纠葛联系,万年前的仇恨,今时今日的和平契约,他花族都和妖界有着种种关系。 不管怎么算,那群杂七杂八的妖孽在看到他花族的首领花逐月时,都会卖个人情,为他让开一条道路吧? 染姬又是阎王身旁的贴身侍婢,不说是个小仙吧,那也是属于神族的。 花逐月琢磨着,既然染姬主动來求他了,也就卖个面子给她,陪她一同去妖界吧。 不然,到时候为了这点破事儿,大干了一仗,让百里骨心里不快,那说不定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再者,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儿,惹得被天帝知道夜冥炎利用一己私职,把自己给打入轮回道的事情。 到时候,徒惹一身骚,他也不好在众神面前抬起这张老脸啊。 “你如果是为了陆月夏的事情而去的,我想我不会跟着你去的。” 花逐月撒起了孩子气,又飞回了榕树上,继续躺着。 染姬朝故意撒气的花逐月走近了些,朝他一揖礼,郑重其事的回答:“请花上神放心,染姬此次去并不是为了为陆月夏报仇,也不是为了陆月夏的事情,想向妖王百里骨讨说法的,毕竟染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绝对沒有这个能耐。” 花逐月听染姬说的头头是道,语气也很郑重,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真的?” “真的!”染姬用保证的语气回答了花逐月一声。 见染姬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表情,不像是在跟他打马虎眼,这也就放心了些。 从树上起來,花逐月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染姬见花逐月终于对自己的话有所动容了,这才松了口气。 “多谢花上神。” “不用多言了,我们走吧。” “是。” 语毕,染姬跟着花逐月就准备离开狐仙山,可就在花逐月朝前走了好几步时,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朝干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干嘛的花山盈看了过去。 花山盈一抬头发现花逐月和染姬两人都齐刷刷的朝自己这边看了过來,不禁打了一个冷噤,害怕的朝他们问道:“干、干什么?” 花逐月转身,双手背后朝花山盈走了过來。 “山盈,你也别再山上呆着了,下山去完成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任务。” 花山盈一听花逐月的话,知道花逐月并不是为了责骂她,才转过身的,也就稍稍安心了些。 乖巧的朝花逐月点点头,花山盈回答:“大哥,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哼!” 花逐月对花山盈的话嗤之以鼻。 “就是因为你,我才一点都不放心。” 花山盈听到花逐月鄙视自己的话,也不生气。 一是因为,她不敢生气;二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喜怒无常的花逐月。 憨憨的往后缩了缩脖子,花山盈轻咬着唇,胆怯的望着有些不悦的花逐月。 花逐月就爱看花山盈胆小怕事的可爱模样。 在看到她对自己透出怯光的眼神时,花逐月脸上冷峻的样子也装不下去了,直接就对花山盈笑了出來。 对花山盈嘱咐了一句之后,花逐月和染姬一同去了妖界。跟花逐月想的差不多了,妖界的守门人一看到是花族的首领求见,便是礼节有佳的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花逐月和染姬在妖界有关官员的带领下,直接朝妖王的大殿飞去。 此时,百里骨正在大殿里看着公文,听巫长通报说是染姬和花逐月前來拜访,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他已经将陆月夏还给白青绾了,怎么这两人还会來妖界呢? 难道是陆月夏死了,他们來找自己理论的? 想,本來是应该朝这方面想。 可百里骨又觉得不太可能,那白青绾是谁啊? 白青绾可是是千万年來,三界之中最为有名的医药神氏一族的族长。 他既然能够医好自己的爱妃,对于陆月夏那点儿小病,应该沒什么问題才是。 放下手中的公文,百里骨让巫长去将染姬和花逐月请进來。 正襟危坐,百里骨高坐在大殿之上,仪表威严的俯视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染姬和花逐月,沉冷着声线,问上一句:“不知道二位突然來我妖界,有何要事?” 染姬跟花逐月面面相觑了一眼,走上前毕恭毕敬的朝百里骨作揖行礼。 “妖王,染姬此次前來,只是想向您询问陆月夏的下落。” 染姬心想,如果事情真如嫣儿说的那样,那百里骨应该沒有拿陆月夏怎么样,自然子书慧也不是百里骨用陆月夏调制为药引而治好的。 百里骨听到染姬的问題,这才暗自大悟。 原來白青绾并沒有将陆月夏的下落告知染姬。 不过,染姬不知道也就算了,花氏一族的族长花逐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疑惑间,百里骨转眼朝站在染姬身后的花逐月看了过去。在看到花逐月笑而不语的神情时,他已然明白花逐月其实对这件事情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沒有说出來罢了。 至于花逐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染姬陆月夏的下落,百里骨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想去苦思冥想花逐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染姬事情的真相,而是更愿意陪着她來妖界。 仙界的神仙本來事情规矩就多,他百里骨不愿意去研究。 “陆月夏就在我那儿。” 正当百里骨暗忖着自己应该怎么顺着花逐月的心思,给染姬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时,大殿之内响起一抹清傲的声音。 闻声,殿内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殿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身着一袭素白长衫,黑发松散顺肩而垂的白青绾驭风进入了大殿。 踏风而坠,白青绾缓缓的停在了大殿中央,冷眸睨着染姬和花逐月。 白青绾日夜忙碌钻研救治医法,足足熬了三四个月,在这三四个月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可谓是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不过,也正是这样,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花逐月见白青绾的脸色奇差,不禁担忧的皱了皱眉。 花逐月比谁都清楚白青绾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肯定就是被花涵畅那位沒出息的主给折腾的。 白青绾是在巫长还來不及通报的情况下,硬闯进來的,所以百里骨在看到突然就出现在殿里的白青绾时,也觉得有些意外。 染姬听到白青绾刚才说的话,便是焦急的走到他跟前,急促的催问到:“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陆月夏在你那里?” 白青绾不屑的剜了一眼染姬,嗤之以鼻道:“不然,你觉得陆月夏还会去哪儿?”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对于这件事,染姬颇有些恼怒。 她当初可是拜托了白青绾帮她救陆月夏,可他怎么也应该在带走陆月夏之后,跟她吱一声啊。 听到染姬的话,白青绾更是觉得好笑至极。 挑衅的朝染姬靠近了一步,白青绾不屑的睥睨着她。 “你这个下作的地府之魂,有什么资格让本上仙跟你吱声?别忘了,帮你的人可是本上仙,你不但不知感恩,现在这般眦目切齿的模样,是要准备问责本上仙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一章 一滴妖血 染指知道白青绾的性情一向难以捉摸,在面对他的有意刁难时,也显得很平静,毕竟染姬也不是第一次被白青绾这样训斥了。 “沒有,染姬不敢。”谦卑的低着头,染姬抱歉的回答了白青绾一句。 “哼!” 白青绾不屑的朝染姬冷哼了一声。 “既然沒有这个意思,那你最好就注意一下你在跟本上仙说话时的态度。” “是!染姬知道了。” 花逐月无奈的看着老是在外人面前摆架子的白青绾,有些汗颜的摇摇头。 【这个白青绾,他就不能和颜悦色一点?长得这么美,却整天板着一张脸,还真是浪费了他与生俱來的姿色。 在花逐月嘀咕白青绾的时候,白青绾已经绕过染姬,朝百里骨走近了些。 “妖王,我之前帮你治好了王妃。现在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是不是也该还我一个人情?” 白青绾清傲的声音在大殿上一响起,另外三个人都疑惑的相互面面相觑了几眼。 自从妖界和平稳定下來以后,已经很久沒有人來找他帮忙了,更何况还是过來问他追要人情债的,这??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百里骨看到花逐月和染姬也都对白青绾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便是疑惑的问了一句:“不知道白族长需要本王帮你些什么?” 白青绾抬眸别有意味的看了百里骨一眼,又转身沒好气的对染姬和花逐月说道:“你们两人之所以会來此,不就是为了向妖王搞清楚陆月夏的下落吗?现在你们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识趣的自行离去了?” 染姬听到白青绾的话,虽然心中很是不乐意,可也知道她和花逐月已经沒有什么事情需要在找百里骨了。 朝前走了两步,染姬双手作揖,向百里骨辞行:“妖王,染姬就此别过。” “恩。” 染姬等百里骨点头回应了她一句之后,就转身自行离去,而花逐月也在染姬前脚一踏出,后脚便跟着染姬一同离开了大殿。 虽然花逐月是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了,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问白青绾,可染姬既然要离开,那他也沒了办法,只得跟着一同离去。 等染姬和花逐月都离开之后,百里骨从王座上走下來,面对面的望着脸上沒什么表情的白青绾。 “白族长,不知道您需要本王帮您做些什么事情呢?” 听到百里骨的话,白青绾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对他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需要您的一滴血罢了。” 百里骨不解的瞄了一眼白青绾拿在手中的白瓷瓶,问:“一滴血?” “是!一滴血!”白青绾冷声回答了百里骨一句。 百里骨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猜不到白青绾想拿自己的血作何用,便在百思不得其解中,长嘶了一口气。 “白族长,你这是要拿着本王的一滴血,去做什么?” 明白百里骨心中的疑惑,白青绾挑眸淡漠的望着他,说:“我需要您的一滴血,才能救活陆月夏。” 听到白青绾的回答,百里骨不禁然有些诧异。 他以为白青绾已经治好了陆月夏,却沒想到白青绾不但沒有治好陆月夏,反倒还需要拿自己的血去作为医治陆月夏的药引。 “这……” 本來一滴血对于百里骨來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他一听说是要拿自己的血去救陆月夏,心里突然开始有些犹豫。 就在百里骨面露犹豫之色的时候,子书慧从珠帘后面走了出來。 “王上,不过一滴血而已。您就给了白族长吧?别忘了,陆小姐可是您弄伤的。” 百里骨见子书慧突然就从珠帘后面走了出來,便是担忧的迎了上去。 “爱妃,你怎么就來了?” 子书慧朝百里骨笑了笑,又走到白青绾身前,朝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白族长,好久不见。” 白青绾看到浑身都透着优雅的子书慧,清傲冷脸上也稍稍的透出了一丝笑容。 “王妃最近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子书慧笑对白青绾,轻声回答:“多谢白族长关心,阿惠不曾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子书慧的回答,白青绾满意的点了点头。 子书慧和白青绾寒暄了几句,又转身对百里骨说道:“王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族长需要您的一滴血去救陆姑娘,您就答应了他罢?毕竟,白族长救了臣妾一命呢!” 百里骨看着子书慧恳求的眼神,怎么也沒有办法拒绝她的话,也就答应了白青绾,给了他一滴血。 白青用白瓷瓶装上百里骨的一滴血之后,辞别百里骨和子书慧,就离开了妖界。 刚刚走出妖界之门,白青绾就看到还在这里等候着他的染姬和花逐月。 冷眼睨着染姬和花逐月,白青绾就想当做什么也沒看见似的,转身离去。 毕竟百里骨的这一滴血弥足珍贵,他需要快点回丹慧洞,不能在路上消耗太多时间。 “上仙!” 身后响起染姬的声音,白青绾在驭风离去之前对染姬和花逐月说了句:“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的目的。我现在赶时间,也就长话短说了。在我沒有治好他们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最好不要到云絮山上來打扰我。 不管是陆月夏还是花涵畅,一旦我治好了他们,定然不会让他们在我云絮山上多留一刻。如若你们非要不知趣儿,三番四次來我云絮山上叨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白青绾懒得去理会染姬和花逐月,踏风直接转身朝云絮山飞去。 染姬看着远远飞去的白青绾,实在有些不放心,本想是追上去好好问个明白,却被一旁的花逐月给拉了个及时。 染姬转头看着花逐月,只见花逐月朝她摇了摇头。 “算了,你就安心的听白青绾的话吧。他这个人啊,虽然脾气是差了点,可是人还是很好的。别的不说,尤其讲信用。既然他对你说了会治好陆月夏,那就一定会治好陆月夏的,不用担心。” 长叹了口气,花逐月眼光深邃的望着云絮山的方向,低声喃喃了一句:“可惜啊,千百年來,只有两人看到过他最为温柔的一面。” 染姬沉默的看着花逐月脸上感慨的表情,若有所思的垂下了双眸。 就在染姬不知道该对花逐月说些什么才好的时候,花逐月一撇脸上的惆怅,露出了一抹浅笑。 “以前,只有两个人看到过白青绾最为温柔的一面,或许从现在开始,算是有四个人看到过白青绾温柔的另一面了吧?” 听到花逐月的自言自语,染姬抬眸朝他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花逐月温柔的双眸。 白青绾拿着百里骨的一滴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云絮山。 來到放着陆月夏的居室,白青绾來不及多想,便将收进白瓷瓶中的血,滴进了浸泡着陆月夏的清液中。 陆月夏身后的红光微弱了许多,在百里骨的血液滴入清液的下一瞬,深绿色的血液立刻在清液中四散化开,而后,又迅速朝陆月夏聚拢,逐渐汇入到了陆月夏的身体里。 等深绿色的血液彻底消失在清液中,蜷缩在一起的陆月夏不安的打了两个哆嗦,气泡又连续不断的从她的鼻腔内冒了出來,发出“咕哝咕哝”的气泡声。 她的双眉越皱越紧,在水中不安的松动了几下,这才安定了些许。 白青绾将陆月夏在水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秀丽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快了,你马上就快要醒了。” 望着陆月夏白里透红的脸颊,白青绾对着她低声喃喃了一句。 ****** 无欲朝前走了几步,在听到身后快速响起的脚步声,不禁皱起了剑眉。 停下脚步,他回头望着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的秋灵,心平静气的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秋灵怯懦懦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无欲,下意识的抓紧了无欲留给她的衣衫。 不安的垂着头,秋灵低声回了无欲一句:“你是个好人。” 无**着满是不安的秋灵,长叹了口气,背对着她,说:“我是个出家人,身边不方便带着女子。更何况,我居无定所,风餐露宿。你跟着我一道,也只有受苦的份。你还是回山里修行去吧,平日里多做善事,为自己积德,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成仙。” “我、我已经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怀抱着无欲的衣衫,秋灵将脑袋耷拉的更加低了。 无欲欲言又止的望着秋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才好,只得当她不存在,继续赶自己的路。 可无欲前脚一迈出,秋灵立刻后脚就跟了上來。 不管无欲走到哪儿,秋灵都一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无欲就当自己看不见秋灵,可秋灵也不介意无欲对她的忽视,便是自得其乐的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睡觉,看着他念经,倒也不至于很孤独。 不过,秋灵倒是一直觉得无欲这个和尚很孤独,形单影只的,又不爱说话,就连念个经文,声音都小的跟蚊子“嗡嗡”叫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二章 秋灵拜师 无欲今天赶了一天的山路,也沒有遇到什么人烟,自然就沒有化着什么缘了。 在云游四海的路途上,挨饿受冻,这是常有的事情,无欲早就已经习惯了。 一日内沒有化缘,身上也沒有多少存粮了,那就只能挨饿了。 无欲盘腿坐在一棵树下,默诵着经文。秋灵跟着无欲走了这么久,今日看到无欲并沒有吃晚饭,心里自然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朝前走了几步,秋灵转动着小脑袋在这荒山野林里,左右看了看,四处巡视了几下。 回头,她看到无欲正在闭眼休憩,也就稍稍放心了些,转身去给他找吃的。 在秋灵前脚离开,无欲下一瞬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他淡漠的直视着前方,面上一派清心寡欲。 荒山野林的,对于普通人來说要想找点果腹的东西,恐怕无异于空谈,可是对于秋灵來说,只要费点小心思,那可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毕竟,她已经在山林里生活了三百年了。 摘了一兜的野果子和一些煮煮就可以吃的野菜,秋灵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原地。 可等她到了无欲休憩的地方时,却发现无欲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他的包袱行李都不见了。 秋灵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树底,不禁然愣住了。 “漂、漂亮和尚?” 秋灵知道无欲和尚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赶她走,可她怎么也沒想到无欲居然会趁着她去找食物的时候,偷偷离开。 难以接受的颤抖着双唇,秋灵只感觉眼中一片温热胀痛,伤心的哭了出來。 “漂亮和尚,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慢慢的蹲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头,就哭出來了。 “我爹娘死了,已经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我就想跟着你,可是连你也不喜欢我。” 懒得去理会从她兜里滚落到地上的野果子、野菜,秋灵伤心的抹泪哭了出來。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想到她居然被无欲给抛弃了,秋灵就越哭越伤心。 “呜呜呜呜,我今后该怎么办?” 就在秋灵正伤心的时候,她身后响起了无欲沉冷而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声音。 “你为何而哭?” 听到无欲的声音,秋灵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转过身,惊讶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无欲。 “噌”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來,秋灵惊讶的望着此时正神情淡漠的睨着她的无欲,问:“你、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担心你,就去找你了。” 无欲面无表情的望着双眼红肿的秋灵,可那双沒什么神彩的双眸里却透着淡淡的柔光。 秋灵沒有想到无欲不但沒有抛下她离开,反而是因为担心她,跑去找她了。 难以置信的望着如同面瘫一样无欲,秋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禁喜极而泣。 抬起手臂擦去脸上的泪水,秋灵哭着说:“我、我以为你跑了。” 无欲重新坐回自己刚才打坐的地方,抬头望着一边哭一边笑的秋灵,问:“我为何要跑?” “我、我……” 秋灵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心里的话告诉无欲,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以为他丢下自己跑了,那他一定会伤心。 低下头,她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野果子,弯下腰迅速将滚落在地上的水果野菜了起來。 就着衣服擦了擦野果子,秋灵将野果子拿到无欲面前,笑嘻嘻的望着他,说:“漂亮和尚,我看你今晚沒有吃饭,所以就给你找了些野果子,你先吃着吧?” 无欲神情复杂的望着双眸通红的秋灵,心里百感交集。 秋灵这丫头,真的是妖吗? 纵然无欲知道她是只野兔精,可也很难想象一只妖居然可以清澈的像泉水一样,不掺一丝杂质。 接过秋灵递过來的野果子,无欲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秋灵听无欲跟自己说谢谢,开心的直傻笑。 “不谢不谢,应该的。” 望着正在吃野果子的无欲,秋灵乖巧的说:“我还找了许多野菜,这样的话,我们不用化缘也能吃的饱饱的了。” 无欲转头看着笑的正开心的秋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吃着手中的野果子。 秋灵觉得无欲长得真的很好看,应该说是越看越好看。 她痴痴的看着无欲和尚,低声叫他了一声:“漂亮和尚。” “何事?” 无欲转头望着欲言又止的秋灵。 “和尚,你收我为弟子吧?” 一愣,无欲放下手中的果核,转身正对着有些害怕他的秋灵,严肃的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急切的回答了无欲一声,秋灵干脆跪在了地上。 她双手合十,抬起头渴求的望这神情颇为凝重的无欲,说:“我想跟着您一同云游四海,一起修习佛法。” 不安的别过眼神,秋灵颤着双唇,带着哭腔说:“漂亮和尚,你也知道我的事情。我爹娘都被凡人给杀了,可是我爹娘从小就教育我要一心向善,不可以随便杀人的。 我从來沒有杀过人,我也不想去杀人。佛祖不是总劝大家一心向善吗?我觉得你是个好和尚,虽然总是会说出一些不应该从您嘴里说出來的话,但是我依然觉得你是位非常棒的和尚。我见你日日诵经,勤修佛法,很是钦佩你。” 秋灵抬眸恳求的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无欲,双眸一红,直接就哭了出來。 “你曾经问我,恨不恨那群杀死我父母的农夫。我恨,秋灵恨他们,有的时候想到他们对我爹娘做的事情,我救恨得牙痒痒,甚至有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冲动。 可是这又能怎样呢?人死不能复生,因仇弑杀人命,不过徒添冤魂,更增仇恨。仇恨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 深吸了吸发酸的鼻腔,秋灵诚恳的朝无欲磕了三个响头。 “秋灵愿意跟随您一同出家,修习佛法,一直到秋灵除去心中愁怨为止,秋灵都愿意一直陪着您。虽然秋灵是只野兔精,可秋灵很听话,不会调皮的。”说完,秋灵瞪圆了眼睛,期盼的望着无欲,希望他可以被自己打动,收自己为徒。 无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秋灵,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他也知道秋灵这丫头虽然是只妖,可本性善良,不会害人,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秋灵见无欲只是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自己,便再次开了口:“秋灵法力低微,离开了爹娘,便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野兔罢了。现在秋灵的爹娘都已经不再了,秋灵也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秋灵希望您可以收秋灵为徒,让秋灵一直跟着您身边。” 无欲沉默的看着不停的祈求他可以收了自己为徒的秋灵,微蹙了蹙眉,还是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妥协了下來。 站起身來,无欲低声念了一句:“贤妇施衣裹圣伤,悲心诽谤劝修良;善因福报生天上,身着金缕口妙香。”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秋灵,无欲说:“既然你是诚心先随我如佛门,修行佛法,那我便收了你做徒弟吧。” 秋灵见无欲终于被自己给说动了,立刻欣喜的朝他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师傅。” 无欲满意的点点头,单手覆在了秋灵的头上,低声说道:“本來为师的应该重新给你取个法号,可念在你本就心无杂念,一心向佛,之后还是叫秋灵吧。” “是,秋灵知道了。” “恩。” 应了秋灵一声,无欲叮嘱道:“今后你我可就是师徒关系了,你可要像你说的那样,潜心修习佛法,不可心掺杂念,被七情六欲凡尘俗世所侵扰。” “是,秋灵定当听师傅的话,潜心修习佛法。” 秋灵坚定的回答了无欲一句,再次朝无欲磕了几个响头。 无欲看着很是乖巧认真的秋灵,淡漠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浅笑。 无欲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总之,他愿意试一试。 或许,他会在这个小丫头的身上领悟到,当初师傅为什么要将他赶离开承天寺的原因。 他游离在外数年,走了大半个天下,可始终沒能悟出师傅当日对他说的话。 可现在,他看着乖巧的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的朝自己磕头的秋灵,突然感觉自己就快要琢磨出什么了,只是他现在还未能看的透彻。 无欲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之所以还未悟出当日师傅话中的含义,恐怕是时机还未到吧。 等时机一到,他或许就能明白当初师傅究竟想要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道理了。 ****** 陆月夏又梦见了那个地方,那个阴阴森森的地府。 在她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奈何桥上。她低头朝桥下看了过去,发现这条河很是古怪,里面漂浮着数不尽的尸骨冤魂,还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害怕的皱了皱眉,陆月夏有些排斥这条可怕的河。听到从河里传來的痛哭哀嚎和各种不甘心的抱怨,她直感觉头皮发麻。 提着一群,陆月夏逃似得跑下了奈何桥。因为跑得太急,她沒有注意脚下的路,直接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三章 恐然苏醒 往前扑倒在地,陆月夏感觉手臂像是被擦破了一层皮,传來一阵灼烧的疼,可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地府?” 听到一抹沉冷的声音,陆月夏抬头,紧张的朝前看了过去。 她看到身着一袭黑衣,威风凛凛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郇明墨,不禁然有些惊讶的微张着嘴。 【是殿下。 她轻皱着眉,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來,正准备朝郇明墨走过去,可是左脚一软,整个人直接往后栽倒了过去。 陆月夏知道身后就是那条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河流,立刻惊慌了起來。 还好郇明墨的反应很迅速,快速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拽进了他的怀中。 “这忘川河里尽是些不能投胎的冤魂厉鬼,河里的水都萦绕散发着化人骨肉的戾气,你要是掉下去了,恐怕就会像这些冤魂一样,永不超生了。” 陆月夏愣愣的望着说话一板一眼,眸色中掺着冷光的郇明墨,不由觉得他很是陌生,似乎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郇明墨。 不等陆月夏开口,郇明墨已经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 当陆月夏感觉到郇明墨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时,心里立刻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快要从她的脑海里涌出來了,可是不过短短一瞬间,这种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的感觉,又在她脑海中迅速消失。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这重要的事情的事情似乎也在她的回忆中被深藏了很久很久。 “原來是你云判官带回來的血莲妖,叫烟幻柔啊。”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更加吃惊了。 她微张着双眸,哑然的望着面容冷峻的郇明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烟幻柔? 这不是她的梦境,是烟幻柔的梦境? “主上。” 就在陆月夏吃惊的望着郇明墨的时候,身后响起另外一抹男声。 在郇明墨转过身朝后看去的时候,陆月夏也耐不住好奇,跟着他一同朝身后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灰白浅色衣衫的男子,正保持着拱手作揖的行礼姿势面对着郇明墨,陆月夏见这男子身上还别着一根白玉箫。 陆月夏觉得他别在腰间的白玉箫很是熟悉,像极了郇明言风时常拿着的那支玉箫。 “恩。云判官,此次下界有何收获?” 云判官? 听到郇明墨的话,陆月夏更加吃惊了。 将视线紧紧地定格在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身上,陆月夏心想:【他就是将烟幻柔带回阴间的云判官? 不等陆月夏继续花时间琢磨这个问題,云判官已经抬起了他一直低下的头。 陆月夏在看到这位传说中的云判官时,立刻惊讶的捂住了嘴。 这不是…… 郇明言风? “咕哝咕哝,,” 一直蜷缩在清液之中的陆月夏因为这场梦,在慌乱中,惊恐的睁开了双眼。 等她醒过來,发现自己正被装在一个硕大的瓶里,不明真相的陆月夏立刻害怕的开始往上游。 借用蛮力和法力,陆月夏钻出了清液中,整个人在脱离清液的时候,发出了“哗啦”的水响声,溅起了阵阵水花。 陆月夏虚弱的趴在瓶口,粗喘着气。 “咳咳,呼,,呼,,” “你终于醒了?” 就在陆月夏忙着喘气呼吸的时候,她听到了另外一抹熟悉的男人声。 听到白青绾的声音,陆月夏立刻激动的抬起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到白青绾正手执一本书坐在蒲团之上,望着自己,陆月夏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陆月夏记得自己明明已经被百里骨用六味真火点燃了全身,可她现在醒过來以后,却在丹慧洞里。 白青绾将书放在了桌案上,转身正坐,望着还趴在瓶口粗气喘喘的陆月夏。 “因为你命理不错,还不到死的时候。” “什么意思?你及时救了我?” 说话间,陆月夏擦了擦不断从脸上滑下來的水滴。 这些水珠看似跟普通的清水沒什么区别,可是摸上去却是粘嗒嗒的,伸开五指,还能拉出长长的细丝來。 陆月夏疑惑的看着黏在手指上,已经被她张开了五指拉出一条细丝的液体,好奇的朝白青绾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续断寒玉液。” 飞身到瓶口的位置,白青绾拉着陆月夏,直接将她拽出了瓶子。 白青绾也不嫌弃陆月夏身上湿漉漉粘嗒嗒的,将她拉紧自己的怀中,抱着她回到了地面上。 “你的皮肤因为六味真火的灼烧,再加上你几乎被灼烧回原形,所以等我救回你的时候,你的皮肤几乎被烧尽。” 陆月夏尴尬的推开了白青绾,往后小退了几步,才不安的问道:“所以,这玉液是帮我养护皮肤的?” “恩!” 白青绾也不在意陆月夏的羞怯尴尬,朝她点点头,继续解释着续断寒玉液的作用。 “你的皮肤薄的可以看到体内的血管筋络,薄如纸,触手可破。我只能将你浸入续断寒玉液中,这样不但可以修护你的肌肤,还可以保证你在处于活死人状态时,身体不会变坏。” 解释完续断寒玉液的作用,白青绾对陆月夏说了一句:“跟我來。” 陆月夏不知道白青绾想做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朝他点了点头。 垂眸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肌肤,陆月夏发现自己的肌肤已经恢复了不少,不会薄如纸,更加不会触手可破了。 甚至还让陆月夏感觉肌肤滑嫩白皙了不少,就跟重新换了一层皮似的。 陆月夏跟在白青绾來的一个很大的池塘边,这池塘里冒着浓浓绕绕的白雾,看上去很是好看、神秘。 再朝这池塘走近几步,她可以闻到从这池塘里飘散出的药味。 “这是净池,里面的水是用千百种药材熬制而成的。在我刚刚将你从妖界來回來的时候,暂时还沒有想到救治你的办法,便将你放在这池底,好保护你的身体。” 就在陆月夏听白青绾的话,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白青绾转身严肃的望着陆月夏,说:“你把衣服脱了,进去浴身吧。把身上的玉液都洗了,我好给你上药。” “诶?” 陆月夏愣了一下,在对上白青绾冷清的视线时,这才安静的点了点头。 白青绾见陆月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迅速消失在了净池畔。 陆月夏在白青绾离开以后,不放心的朝四周围张望了几眼,在沒有看到任何人之后,这才放心的解开衣带,褪去身上的红色亵衣,走进了净池,开始浴身。 “噌噌,,” 就在陆月夏洗的差不多了之后,一套衣服摆在了净池的岸边。 衣服是白青绾用千玄丝送过來的,纤韧有力的千玄丝在飞过來的过程中,在空气中甩出的冷酷的器刃声。 陆月夏看着放在池塘边的红色衣裳,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走出池塘,陆月夏快速穿好了衣服,对着空气高喊了几声:“白公子,月夏已经已经好了。” 在沒有浴身之前,陆月夏感觉她的皮肤已经很柔嫩了,可是当她去除了身上粘嗒嗒的续断寒玉液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皮肤比她想的还要白皙柔嫩。 红色的绸缎从她白嫩肌肤上滑下,让她觉得无比舒适,整个人也舒心轻松了不少。 当她对着空气朝白青绾喊了一声之后,白青绾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白青绾的手中多了一个捣药的器皿。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已经浴身完、穿好衣服的陆月夏,说:“回房,帮你敷药。” 來到一间干净规整的卧房,陆月夏左右张望环视着这间房。 这房间非常漂亮,里面挂着层层绒黄的纱帐,还摆了很多古典书籍。房间里飘散着兰花的清香,一看就是女子的房间。 陆月夏坐在床上,不多一会儿,便有一位看上去不足十三岁的小姑娘走了上來。 小姑娘的手中托着方才被白青绾拿在手里的捣药器皿,朝陆月夏一欠身,轻声说:“小姐,请您脱去身上的衣服。小奴要敷药。” 陆月夏看了一眼绒黄纱帐外隐隐绰绰的男人背影,在犹豫中,朝小丫鬟点了点头。 褪去身上衣服,陆月夏背对着小丫鬟,让她帮自己敷药。 当小丫鬟将白色的药膏抹在陆月夏的肩头上时,陆月夏当即感觉到肌肤上传來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煞是舒心。 “这是水韵膏。你的肌肤还沒有完全好,需要在每日浴身之后,将水韵膏涂在你的肌肤上。估摸需要一个月,就可以将你受损的肌肤彻底养好。” 听到绒黄纱帐外白青绾的声音,陆月夏明白的点了点头。 “白公子,有一件事,月夏不是很明白。” 等陆月夏的话一出口,绒黄纱帐外立刻安静了下來。陆月夏见白青绾不说话了,便不安的皱起了双眸。 正当她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白青绾不高兴的时候,白青绾清冷的声音再次从绒黄纱帐外传了进來。 “你是想问我怎么把你救回來的?想问我,那子书慧的情况,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四章 孤独青绾 陆月夏将白青绾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干脆问了一句:“百里骨要救他爱妃的决心很坚定。你即是能从他那里带我离开,一定是救活了子书慧。” “是啊!我救活了子书慧。” 听到白青绾的回答,陆月夏稍稍的松了口气。 果然,白青绾是因为救活了子书慧,才能成功的将自己从百里骨那里接來回。 “说來也是,你这女妖,倒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等陆月夏听到白青绾的下一句话时,释然一笑,说:“你救了月夏,月夏自然是欠了你天大的恩情。” “不,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陆月夏以为白青绾是指他救了自己的这笔恩情,可现在白青绾却告诉她,并非是指这件事。 “那是……” “你可知我是怎么救回子书慧的吗?” 被白青绾这么一问,陆月夏不安了起來。 “怎、怎么救回來的?” 这时,陆月夏看到一直坐在绒黄纱帐外的白青绾站了起來。 他來回走动着,从他快速來回踱去的身影看,此时的白青绾似乎有些焦躁。 “百里骨身上的戾气很是了得,无异于是世间最为了得的毒药和法器。想想在六万年前,天界攻打妖界的时候,光是从百里骨身上散发出來的戾气就伤了数以万计的天兵天将。 百里骨的怒气越是大,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便越是厉害、噬命。那子书慧在跟随百里骨回妖界,嫁与他为妻之后,虽然百里骨已经很是克制自己的脾气,抑制从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了。 但妖毕竟是妖,身上的戾气都无法全数克制的。子书慧本來就是**凡胎,自然是受不了百里骨身上的戾气。虽是每日都在都细心调理着身子,可她其实早就已经被妖王身上的戾气弑煞的半死不活了。 那日,在我去她养病之地时,其实子书慧已经死了。” 陆月夏在听到白青绾的这句话时,不由一愣,立刻吃惊的问:“那、那你是怎么救回子书慧的?” 子书慧即是已经死了,又怎么能救的活呢? 陆月夏和白青绾隔着三重绒黄色的纱帐,相互都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充其量也只能望着在三层纱帐隐隐绰绰的身影罢了。 白青绾停下脚步,背对着陆月夏,清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惆怅和无奈。 他苦涩一笑,无力的回答了陆月夏一句:“即是要救人,可你想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那就必须要以命想救了。” 陆月夏听着白青绾的含含糊糊的回答,有些不能理解话中的含义:“什么意思?” 以命相救? 是以一命换一命的意思吗? “我用了我姐的内丹去救子书慧。” 陆月夏听到白青绾的话,更是一震,当即明白了白青绾所说的“人情债”是指什么意思了。 “你舍得?” 陆月夏或许有些理解白青绾此时的心情了。可她万万沒想到,白青绾竟然舍得他爱姐的内丹。 白青绾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说:“沒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救人要紧啊,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听到白青绾的话,陆月夏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她只能垂眸保持沉默了。 “我姐姐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与其让我姐姐的内丹放在我这里,充当无用之物,倒不如将它放进别人的体内,继续延续我姐姐的生命。” 听着白青绾的话,陆月夏抬眸看着他,眸色中透出了钦佩。 “你跟我刚开始认识的那位白公子,还真是不一样。” “哦?” 一挑眉,白青绾转身看了陆月夏一眼,问:“有何不一样?” “月夏初初见到您的时候,觉得您可怕极了,总是冷着一张脸,好似是那种万万不能招惹的人。 而且,您不说话还倒好,一说话啊,总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让人不禁汗颜,又很是受伤。当初,我还以就是那种冷血无情的神仙呢。” 听到陆月夏的话,白青绾倒是沒有显得多么诧异。 他望着纱帐,平静的回了陆月夏一句:“无所谓,反正我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话说到这里,小丫鬟已经帮助陆月夏抹好了水韵膏。 “陆小姐,已经好了。” 陆月夏将衣服穿好,撩起纱帐走了出來。 她笑看着白青绾不苟言笑的清丽脸庞,又不适的皱了皱眉。 白青绾的脸上很差,也很苍白。他清冷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疲惫,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陆月夏不知道他是因为将白羽仙的内丹给了子书慧而难过,还是真的是为了救自己,过于劳心费力了,才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疲惫。 往后退了两步,陆月夏朝白青绾欠身,行了一礼。 “白公子对月夏的救命之恩,月夏无以为报。以后,只要是白公子有什么需要月夏的地方,月夏定当竭尽所能的帮助白公子。” 白青绾冷眼看着朝自己行礼的陆月夏,淡漠的说了一句:“行了吧。我对你的恩,就先欠在你那儿吧,反正我现在也沒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是。”陆月夏面带浅笑的应了白青绾一声。 白青绾犹豫的望着陆月夏,朝她问了一句:“想回去了吗?” 原本,陆月夏的心情还算不错,可是当她一听到白青绾的话,整个人都焦躁不安了起來。 她回去? 她还能回去吗? 那日,百里骨为了捉她,对她们一行出去逛街游玩的人布下了役灵阵。在役灵阵中,她被郇明墨看到了妖身。 事已至此,她还能回去吗? 陆月夏保持着欠身的姿势,低头不言不语。 白青绾望着默不作声的陆月夏,心中对她的答案也有些清楚,便说:“你身上的伤还沒有痊愈,还不是时候离开我云絮山。在你的伤还沒有完全愈合的这段日子里,你就住在我云絮山上吧。” 听到白青绾的话,陆月夏紧绷在一起的心立刻释然了。她露出开心的笑容,激动的对白青绾说:“多谢白公子。” 白青绾看着动不动就对自己行礼的陆月夏,不适的转身背对着她,说:“行了,你就不要再向我行礼了。” “是。” 回应了白青绾一句,陆月夏这才站了起來。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我丹慧洞养病吧。”说罢,白青绾径自离开了卧房。 陆月夏看着白青绾离去的素影,心中万分感激。 如果不是白青绾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已化为地府亡魂了。 转头看着房间内摆满了书的书架,陆月夏已经大致猜到了这里便是白羽仙的卧房了。 走到书架前,她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以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 陆月夏已经有三日沒有见过白青绾了。这三天里,在她去净池浴身之后,那位负责为她抹药的小丫鬟,总是会及时的出现在她身旁。 白青绾似乎很忙,每天都窝在书房里,不见出來。 今天,陆月夏呆的有些无聊,心想着白青绾的精神不是很好,便犹豫着要不要劝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前几日看到白青绾似乎很沒有精神,陆月夏在犹豫中,还是朝书房走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來到书房,陆月夏倒是并沒有看到白青绾。 “不在?那他是去哪儿了?” 别看白青绾是白族的族长,他的洞府内除了那位每天都來为陆月夏敷药的小丫鬟之外,根本看不到其他面孔。 想必白青绾喜欢事事亲力亲为,这也难怪了他为什么总是形单影只的,看上去透着淡淡的孤独。 陆月夏心想,既然白青绾不在书房,那就干脆去他的卧房里看看好了。 丹慧洞内并沒有陆月夏之前想象的那么大,只有一间书房,一间炼药的炼丹房,再加上白羽仙的那间卧房和白青绾的卧房,也就构成了一个丹慧洞。 书房和白青绾的卧房相连在一起,陆月夏见书房沒有人,朝前走了几步,站在白青绾的卧房门外,看到此刻正坐在床前的白青绾。 此时,白青绾正坐在床前,一手执书,照着书上的写的内容,搭配着摆在桌上的各式各样的药物。 陆月夏安静的站在房门口注视着白青绾的身影,只听白青绾突然停下动作,看着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人,无奈的对那人说了一句:“千百年來,你总是不让我省心。你这厮,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这一世才会总找我麻烦?” 白青绾说的话虽然在斥责躺在床上的人,可他的语气听上去只有无奈,并沒有愤怒。 就在陆月夏疑惑白青绾正在对谁说话的时候,白青绾已经转过头朝陆月夏看了过來。 白青绾冷眼望着出现在房门口的陆月夏,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陆月夏对上白青绾淡漠的眼神,回过神,不安的说:“刚刚到。” “是吗?” 白青绾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上,背对着陆月夏,说了句:“即是已经來了,那就别在外面干站着了,进來吧。” “是。” 忐忑的朝白青绾点了点头,陆月夏走进卧房,來到了床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五章 以死相逼 陆月夏走近床边,低头朝床帐内一看,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是居然是花涵畅,不由小吃了一惊。 记得之前,她被白青绾抓进丹慧洞的时候,这男人还是好生生的呀,怎么今日反倒就成了这般模样了? 花涵畅的脸色倒是还算红润,可他双眼紧闭,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之上的模样,算足了一个活死人。 “这是……” 陆月夏对花涵畅这个男人并不了解,更加不知道这个男人和白青绾又有什么深厚的关系。 不过,陆月夏之前看到花涵畅对白青绾很是执着。 他不但只因为想和白青绾见上一面,而在丹慧洞门前长跪不起,甚至在百里骨來丹慧洞抢人时,还挺身而出保护白青绾的安危,这样的兄弟还真真是个好兄弟。 “他被百里骨打伤了。” 白青绾担忧的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花涵畅,失落的回答了陆月夏心里的疑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带着倦人的疲惫。 陆月夏望着白青绾的侧脸,打心里心疼他。 白青绾一身媚气,生的非常好看,就是传说中的绝世美人妲己,也不过如此了。现在,他的脸上透着疲倦,更是为他增添了一抹楚楚可怜,魅惑动人。 可惜,他是个男人。 倘若他是个女人的话,恐怕不知道会让多少男人对他为之倾心、会有多少男人愿意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为他一掷千金,只博美人一笑? “为了保护我,才被百里骨打伤的。” 听到白青绾的话,陆月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她一向嘴拙,当旁人忧愁苦恼的时候,陆月夏能做的事情,总是默默的坐在一旁陪着他。 今次,陆月夏能做的也不例外。 她安静的站在白青绾身旁,难过的注视着他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酝酿了许许多多可以安慰他的话,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白青绾是真的憋了太久了,他今日所说的话,比陆月夏认识他以來的任何时候都要多。 居室里,陆月夏陪着白青绾一同沉默,可这安静的气氛并沒有保持多久,就被白青绾带着沙哑的疲倦声给打断了。 白青绾双眸微红的注视着还躺在床上的花涵畅,自顾自的说起來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日,我将你藏在书房之后……” <四个月前> 百里骨将白青绾给他的续命丸收了起來,又咄咄逼人的对白青绾说道:“本王听闻的云絮山白族的族长白青绾,可不是现在这般平庸。续命丸?这东西本王要多少有多少,不需要你亲自给本王送來。本王今日想要带回去的,只有你!”说罢,百里骨伸手就准备抓住白青绾。 白青绾见百里骨是铁了心想要带自己回去,倒是快速躲过了他的攻击,可心系白青绾,生怕他受丁点儿伤的花涵畅却因为要救他,狠狠的挨了百里骨一掌。 白青绾见花涵畅受伤吐血,当即抽出三根银针朝百里骨射去,同时又趁着百里骨分心抵挡他射过去的银针时,快速唤出千玄丝将他层层包裹在其中。 趁着百里骨与來势汹汹的千玄丝相抵抗的时候,白青绾抱着受伤的花涵畅,朝丹慧洞下的林海飞去。 白青绾知道百里骨方才那一掌着实认真狠辣,力度不小,再看看满嘴都是血的花涵畅,不由更加忧心了。 “喂,涵畅?你还好吗?” 不等白青绾的声音落下,花涵畅捂着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來。 他抬眸朝满心焦急的白青绾笑了笑,吃力的回答:“放心吧,我沒事。只要、只要你沒事……就、就好了。” 从三千年前开始,白青绾就一直觉得花涵畅这个男人有点缺心眼,现在听到他这话,更是觉得他完全就沒长心眼儿啊。 从身上逃出回血丹,白青绾放在他嘴里,急切的叮嘱:“你先不要说话了,小心弄疼了伤口。” 白青绾一直往林海深处跑去,希望以此可以摆脱百里骨。他很清楚,以花逐月个人的实力來看,只能拖得了百里骨一时半会儿。 如果他再不逃远一些,不久之后,百里骨绝对会追上來。 果然,和白青绾想的差不多,沒过多久,百里骨就气势汹汹的朝他追了过來。 白青绾本來就是个执拗子,再加上千百年來都跟百里骨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被他这样子强行逼迫,自然是说什么都不会向他妥协。 更何况,百里骨还忘恩负义的两次打伤了花涵畅。白青绾更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乖乖跟他回去,帮他治好子书慧的病。 眼看着百里骨马上就要追上來了,白青绾在情急之下,迅速使出千玄丝,朝百里骨袭击了过去。 第一次可以趁着百里骨不备袭他一次,可第二次就难了。 千玄丝从白青绾的袖中飞出,还沒來及碰到百里骨,就已经被他多躲开了。 不等白青绾再次朝他袭过去,百里骨已经分身将白青绾团团围住,让他找不到丝毫可以逃离的空隙。 白青绾冷眼望着脸上同样沒有多少表情的百里骨,清傲的说:“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暂时沒有办法救子书慧。” 百里骨是铁了心要带白青绾回去,哪里会听得进他的话? “那你就先跟我回妖界,慢慢研究治疗之法吧。”说罢,百里骨直直就朝白青绾冲了过來。 白青绾见百里骨这个人根本就是蛮不讲理,本來以白青绾的性格,就是死也会跟百里骨杠上一战,可他现在还带着身负重伤的花涵畅,理智告诉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应与百里骨多做纠缠。 打横抱着花涵畅,白青绾迅速躲过百里骨的袭击,就准备朝天界逃去。毕竟,百里骨到了天界,是不会乱來的。 白青绾虽然法力了得,可到了百里骨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鱼罢了。 他抱着花涵畅一转身,就准备逃走,却被百里骨擒住了他的右肩。 只感觉火辣辣的一阵疼,白青绾当即吃痛的叫了出來。 花涵畅在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听到白青绾的一声惨叫,猛然一惊,立刻抬起眼眸朝百里骨看了过去。 花涵畅看到百里骨正在伤害白青绾,死命的咬牙忍住伤口带來的疼痛,朝百里骨掷出了折扇。 折扇在风中迅速打开,发出“唰”的凌冽声,朝百里骨飞了过去。 百里骨看到从花涵畅手中飞來的折扇,当他的视线扫到满口鲜血的花涵畅时,立刻停了下來。 “噌,,” 眼看着折扇就快要割到百里骨了,百里骨一手便握住了折扇。 “花涵畅。” 合上折扇,百里骨望着花涵畅的眼神,少有的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白青绾听到百里骨轻唤了一声花涵畅,脸上当即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抱着花涵畅,白青绾往后退退了几步,转身就朝天界飞去。 百里骨见白青绾要跑,迅速打开捏在手中的折扇,朝白青绾掷了过去。 白青绾一心想着带着花涵畅快速逃跑,根本沒有注意到从身后飞过來的折扇,甚至沒有想到百里骨居然会拿着花涵畅的折扇來伤他。 折扇在白青绾的背上狠划了一道,疼的白青绾猛然一抖,差点将抱在怀中的花涵畅给扔下凡间。 “啊!” 仰头吃痛的大叫了一声,白青绾下意识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怀中的花涵畅。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的尖叫声,虚弱的抬起眼眸朝他看了过去。 在看到白青绾痛的发青的脸色时,花涵畅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了。 屏息凝气,花涵畅凝聚体内的灵力,重新振作起來。 从白青绾的怀中出來,花涵畅拉着他的手,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青绾,你沒事吧?” 白青绾死咬着牙,朝花涵畅摇了摇头。 接住还在半空中不断盘旋的折扇,花涵畅看到扇面上腥红的鲜血,顿时间恼怒的红了双眸。 目眦欲裂的瞪着面对面站在不远处的百里骨,花涵畅咬牙切齿的说:“你居然敢那我的扇子伤害我最爱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百里骨欲言又止的望着怒发冲冠的花涵畅,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就软了下來。 “本王刚才沒有想那么多。” “够了!” 就在百里骨打算因为这件事,对花涵畅道歉的时候,花涵畅怒火中烧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已经受够你这个人了。我真是恨不得诅咒你,恨不得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三界之中。” 拉着白青绾的手,花涵畅怒瞪着百里骨,颇为恼怒的说:“百里骨,我告诉你。今生,我花涵畅绝对会保护白青绾。如果你再伤害他,我就直接死在你面前。” 冷冷一哼,花涵畅吼着吼着就红了双眸。 “百里骨,你不是说觉得自己欠了我吗?觉得对我很内疚吗?如果你在咄咄逼人,想伤害青绾,我就干脆死在你面前,将血洒在你脸上,让你永远内疚着去吧。” 百里骨沉默的望着激动的花涵畅,犹豫的抿了抿嘴。 “你知道的,阿慧快不行了,我必须要带白族长回去为她治病,否则她真的会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六章 曾经伤怀 花涵畅身上本來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再加上,他为了保护白青绾,运气过度,已经沒什么力气可以继续支撑他了。 “既然青绾说了,不愿意跟你回去,那就不准你带他回去。” 花涵畅的语气也相当的执拗,一丝余地也不留给百里骨。 百里骨比谁都清楚子书慧真的已经快不行了,如果在继续拖下去,那她一定会命丧黄泉。 一时救人心切,他也管不了什么了。 他几万年來,都跟子书慧生活在一起,定是离不开子书慧。 百里骨暗暗的咽了口气,抱歉的望着面色苍白的花涵畅,说了句:“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对你特殊对待,但是这次,恐怕不行。”说罢,百里骨迅速飞到花涵畅的身后,抓着白青绾就准备走。 白青绾的后背挨了一刀,可还是能够抵抗一番的。 眼看着百里骨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白青绾当即往旁边退了几步,躲开了百里骨的抓捕,同时朝百里骨使出了千玄丝。 三根千玄丝绕着百里骨的手臂,快速上爬,妄图将百里骨的两只双手牢牢固定住。 白青绾趁着这个机会,朝百里骨投出三根带有剧毒的银针,可三根银针根本无法奈何百里骨。 当银针飞向百里骨时,被百里骨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一掷,立刻又转头朝白青绾飞了过來。 虚弱的花涵畅看到银针朝白青绾射了过去,哪里还想的了太多? 花涵畅见白青绾一手用力扯着系在百里骨身上的千玄丝,担心他过于分心,会伤着自己,便使出最后的力气,打开折扇,将折扇投向了白青绾。 折扇飞到白青绾的面前,为他抵挡住了三根银针。 恰巧在此时,百里骨左手运气,隔空狠辣的朝白青绾打出了一掌。 本想着干脆挡在白青绾面前,阻止百里骨再伤害白青绾,花涵畅怎么也想不到百里骨会在这个时候攻击白青绾,而他也刚刚好为白青绾挡下了这一掌。 莹绿色的光芒朝白青绾飞了过去,却被抢先一步跑上去的花涵畅给抵挡住了。 “啊!” 只听半空传來一声男人的惨叫,花涵畅往前倒在了白青绾的怀中。 白青绾瞪大了双眸,吃惊的望着直挺挺的倒在自己怀中的花涵畅,妖媚的杏眸蒙上了一层恐惧。 “花、花……涵畅?” 也顾不得什么反抗了,白青绾抱着花涵畅,坐在了云雾上。 “涵畅?” 白青绾突然恨死了自己。 不就是救个人吗?他犯得着这么执拗?犯得着抵死不从吗? 着急的摇着倒在他怀中的花涵畅,白青绾哭喊着他的名字。 “涵畅?涵畅!你醒醒,你醒醒啊!” 百里骨也沒想到自己再误打误撞中,居然会伤了花涵畅。 在震惊之余,他匆匆收手,朝花涵畅跑了过去。 “涵畅……” “别过來!” 正当百里骨打算帮花涵畅检查一下伤口的时候,白青绾声嘶力竭的朝他喊了一声。 猝然停下脚步,百里骨纠结的看着急红了双眼的白青绾,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白青绾抱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花涵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來。 “哼!” 白青绾冷笑的睥睨着将视线定格在花涵畅身上的百里骨,嘲弄道:“百里骨,你三万年前,定然是沒有想到自己今天会打次打伤花涵畅吧?” 垂眸,白青绾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晕倒在自己怀中的花涵畅,再次将视线凌厉的对准被百感交集的百里骨。 “你咄咄逼人的做到这个份上,现在满意了吗?” 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几步,白青绾因为后背的伤,也变得有些吃力了。 “百里骨,我告诉你。如果花涵畅救不活了,你这一世都不要想救活子书慧。” 怒剜了百里骨一眼,白青绾抱着花涵畅迅速朝云絮山飞去。 百里骨沉默的望着离开的白青绾,心里五味杂陈。本來他是应该去追回白青绾的,可是一想到花涵畅已经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了,不禁开始犹豫。 动摇了半天,百里骨又想到了白青绾刚才对他说过的话。 【百里骨,你三万年前,定然是沒有想到自己今天会打伤花涵畅吧?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两手空空的打道回府。 陆月夏听着白青绾讲完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明白了花涵畅今日会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的原因了。 “从那以后,花公子,就再也沒有醒过來吗?” “恩。” 白青绾拿起花涵畅的手,为他摸了一下脉。感觉他脉象还算平和时,白青绾才稍微释然了些。 “他的脉象还算平和,伤口也恢复的不错,可不知怎的,就是不见他醒过來。” 说话间,白青绾忧心的皱起了双眉。 “已经四个月了,整整四个月,这厮竟然连眼睛都沒睁开过。” 白青绾抬手心疼的抚摸着花涵畅的侧脸。 陆月夏压根就不知道白青绾和花涵畅两个人并不是以兄弟相称的朋友,而是对彼此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 瞧着白青绾心疼的抚摸着花涵畅的侧脸,陆月夏也沒有多想,只是怜惜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花涵畅,说了句:“花公子还真是一位重义气的男人呢。” 白青绾听到陆月夏由心而生所说出的话,立刻将覆在花涵畅脸上的手,给收了回來。 他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陆月夏,陷入了沉默。 陆月夏见白青绾突然就转过头來,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便知道了自己应该是说错了什么话。 忐忑不安的望着白青绾,陆月夏心中充满疑惑,却又不敢说出她心里的疑惑。 就在陆月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青绾重新回过身,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花涵畅。 “你认为他当我是兄弟,才会这样做的?” 听到白青绾的话,陆月夏摸不着头脑的愣了一下。 “恩?” 陆月夏疑惑的问:“难道不是吗?” “不是。” 白青绾咽了咽吼,眸色柔和了不少。 “他当我是爱人。” 话一出口,白青绾又惆怅的摇了摇头。 沒有自信的垂下了眸色,他失落的改口,道:“我也不知道我在他心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知道他当我是爱人,还是兄弟。总之,在我心里,他是我的爱人。” 陆月夏吃惊的望着白青绾素清的背影,词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倒是听说过“断袖龙阳之癖”,可从來沒有想过自己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人,更加沒有想过自己遇上的“断袖”还是神仙。 陆月夏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更加不知道她接下來应该去白青绾说些什么。 白青绾见陆月夏不说话了,心里对她的想法也有了底。 将花涵畅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褥里,白青绾背对着陆月夏,说:“这世上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那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呢?同样都是爱,同样都心疼对方,只不过对象有了差异而已,不是吗?”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转身面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陆月夏,抿了抿嘴,朝卧房外走去。 陆月夏望着白青绾孤独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朝他追了过去。 “你说得对。” 听到陆月夏的话,白青绾停下了脚步。 陆月夏见白青绾停了下來,便继续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就在于对彼此的依赖和珍惜,自然不在乎男人必须要和女人相恋,那才叫爱情。”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陆月夏说:“其实,月夏一直以來都在想,像白公子您这样的比世间一绝的美女,生的还要美丽的男子,今后该配何等高贵美丽的女子才好? 月夏时常惋惜您生做了男儿身,因真的很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男子。美丽的事物就应该和最美丽的事物相配,可是月夏一直以來都无法想象,这世间还有可以配的上您的女子。” 说道这儿,陆月夏这才恍然的反应过來,自己刚才好像说了许多过于冒犯的话。 匆忙的跪在地上,陆月夏尴尬的低着头,焦急的朝白青绾道歉。 “白公子,月夏刚才失利了,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用了太多不应该说在您身上的词。” 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陆月夏惴惴不安的解释道:“月夏知道,像‘美丽’这样的词,是不应该用在您身上的。可是,陆月夏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词來形容您了。” 听着陆月夏焦急在意的语气,白青绾缓缓的转过身朝她看了过來。 双眸通红,他欲言又止的抿了抿了唇,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美丽的事物就应该和最美丽的事物相配’。” 陆月夏忐忑不安的抬起头,看到白青绾一脸伤怀的表情,更加确认自己刚才的话冒犯了白青绾。 “月夏知错了。” “错?你何错之有?” 被白青绾这么一问,陆月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題才好。 “你一点错都沒有。” 不等陆月夏回答,白青绾已经朝她走了过來。 白青绾面带微笑的朝陆月夏伸出了手,说:“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七章 青绾之一 关于白青绾和花涵畅之间的事情,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 追根溯源的话,恐怕就要以四万年前的某一天为起点,细细道來了。 四万年前,白青绾还只是一位一千來岁的稚嫩小狐仙,情窦未开,天真纯洁,着实可爱的紧。 白青绾在长大成熟了之后,传承了白狐最大的特点。。妖魅! 可他在幼年的时候,传承了白狐另外一个很有代表性的特点。。可爱! 尤其是那一双总是喜欢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迷倒了很多仙女神仙,让大家见到他时,总是生出一种冲动,想要狠揉他那张肥嘟嘟的脸。 只是,白青绾从小就被白羽仙保护的很好,不沾世俗,不染**,小脑袋里装的东西简单纯洁,不掺一丝杂质。 他的小心思装的,基本上是除了姐姐,就是姐姐,然后还是姐姐。 “姐姐,大家都说你是这个天下最美丽的神仙。” 白青绾扑闪着澄澈干净的大眼眸,一脸天真的望着正在看书的白羽仙。 白羽仙抬眸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可爱的白青绾,放下手中的书,故意逗着他:“那你觉得姐姐美吗?” “恩恩!” 乖巧的点了点头,白青绾甜腻腻的回答了一句:“美!” “哪里美?” “哪里都美!” “那你觉得姐姐最美丽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姐姐什么地方都美!” 听到白青绾明显是在拍自己马屁的话,白羽仙一时沒忍住,直接低声笑了出來。 白青绾失神的望着抿嘴轻笑的白羽仙,心魂儿都被他最爱的姐姐给牵去了大半。 “姐姐,你说,我以后也能娶到像你这么美的姑娘做老婆吗?” “恩?” 一挑眉,白羽仙抬手宠溺的轻刮了一下白青绾的鼻尖。 “你这小淘气,才多大点儿年岁?平日里要读的书,要习的法,还沒有糊弄明白呢,就急着要讨小老婆了?” 白青绾以为白羽仙生他的气了,不自觉的蹙起了额前两股细眉,低声嘟嘟囔囔抱怨道:“外婆说,我是个男子,却天生带着一股女子的魅气儿,这不是什么好意头。她还说,要给我找个稀丑稀丑掉毛狐狸做老婆。我、我……哇哇哇……” 话还沒说完,白青绾一时沒憋住,直接双手捂着眼睛,“哇啦哇啦”的嚎出了声。 白羽仙见白青绾这小淘气哭得煞是厉害,便动作轻柔的将他捂在双眼上的小手拿开,用手帕温柔的帮他拭干脸上的泪水。 “作甚哭啊?不就娶了稀丑稀丑的掉毛狐狸做老婆吗?有甚可以哭的啊?” “我、我也不知道啥是稀丑稀丑掉毛的狐狸。只是小侍婢告诉我,稀丑稀丑的掉毛狐狸,不仅长相丑陋嚇人,每走一步路,都要掉一撮毛,一直到毛毛全掉光了为止。 她还说,娶了掉毛狐狸,就别指望能吃到干净的饭,以后每天都只能吃狐狸毛。” 说完这儿,白青绾这小天真当真是相信了小女侍的话,害怕的再次放声哭了起來。 “哇哇哇。。姐姐,你去给外婆说说,我不要顿顿都吃狐狸毛。” 看着白青绾天真可爱的模样,白羽仙忍俊不禁,抬头揉了揉他的头,柔声安慰:“大家都说姐姐是最美丽的女子,可你知不知道,等你长大了以后,便是这天下最美的人儿。” 停止哭泣,白青绾抬头扑闪扑闪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问:“我会吗?” “当然会啦,小傻瓜。” 低头想了想,白青绾再次抬起头,问:“我会比姐姐还美吗?” “诶!你会比姐姐更美丽。” 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白青绾笑声抽噎道:“可外婆说,凡事都讲求个中庸之道。我要是以后变得比姐姐还漂亮,那自然就是三界之中最美的人了,岂不是要娶天底下最丑的女子做老婆?” 努着嘴,白青绾颤抖着肉嘟嘟的粉嫩双唇,再次忍不住哭了出來。 “如此说來,青绾还不如娶了那掉毛狐狸呢!呜呜呜。。” 白羽仙原是想安慰着小家伙,让他欢喜欢喜,可谁知道这小家伙倒是越发的能想,最后还是将自己给绕进去了。 “谁说世间最美丽的人就要和最丑的人在一起啦?” 佯装生气的瞪了白青绾一眼,白羽仙说:“被你这么一说,那姐姐是不是以后也要嫁给稀丑稀丑的公狐狸做老婆了?” 被白羽仙这么一说,白青绾当即就哽住了。 抬眸瞪圆了大眼睛望着白羽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怖的事情,直接伸手抱住了白羽仙的腰,将小脑袋埋在了她的怀里。 “不要不要,青绾不要姐姐每天都吃狐狸毛。” “呵呵呵。。” 捂着嘴,白羽仙算是被白青绾给逗乐了。 双手捧着白青绾沾染着泪痕的小脸儿,一时疼惜,她边给白青绾擦泪,边说:“最美丽的事物,自然应该跟最美丽的事物在一起。美丽里的鲜花自然也是要被繁茂的绿叶托着,那才能显得出它的绚丽夺目。 要是将绚丽绽开的玫瑰和枯黄残缺的叶子放在一起,你觉得这还符合常理吗?” 白青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如此说來,那姐姐以后就会跟最美丽的男子在一起喽。” 听到白青绾的话,白羽仙安静了下來,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却不说话。 白青绾丝毫沒有注意到白羽仙并不愿意提及此事,还是傻傻的继续问道:“那姐姐知道这世间最美丽的男子是谁吗?” “知道呀,就是花族的花涵畅。” “花涵畅?好生清冽的名字。” 好奇的望着白羽仙,白青绾问:“那是姐姐漂亮,还是花族的花涵畅好看?” “男人跟女人,无从比较。” 嗔怪的点了点白青绾的额头,白羽仙说:“你这小淘气,怎么今日问題如此之多,说的有些停不了口了?” 笨拙的从床上下來,白青绾朝白羽仙露出了一抹甜腻腻的笑容,样子看上去可爱极了。 “那姐姐以后会嫁给花涵畅吗?” 若有所思的盯着白青绾,白羽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会。姐姐会一日看着青绾长大,一直到你取代姐姐,成为这天底下最美丽的人为止,姐姐都不会离开你。” 白青绾似是得到了什么褒奖一般,双手背后,两只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细缝。 小跑着扑进白羽仙的怀里,他转动小脑袋蹭着白羽仙的胸口,撒娇道:“那姐姐不要离开青绾,青绾会努力长大,然后好好保护姐姐的。” 白羽仙轻抚着白青绾柔软纤细的发丝,在他耳边低声喃喃的回答:“恩,那你可一定要记得自己的诺言,好好保护我啊。” “恩恩,青绾会的。” 在白羽仙未曾向白青绾提及起“花涵畅”这个名字时,白青绾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花涵畅这么一个人。 白羽仙是三界之中最美丽的女子,花涵畅则是这个世间最美丽的男子。 。。因为白羽仙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这个想法自小便扎根在了白青绾的心里。 算來算去,这大概也就是白青绾和花涵畅的缘起之因了罢。 四万年前,在蟠桃盛会的前一日,白羽仙带着白青绾一同送桃花酿和新出土的琼浆玉露去天庭。 因为有要事需与筹备蟠桃盛会的仙女共商,白羽仙便将白青绾留在了小苑的花园处,叮嘱他不要乱跑之后,匆匆跟着仙女踏风而去。 白青绾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既然白羽仙说了不准他到处乱跑,那他就乖乖的坐在花坛旁边,数着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花玩儿。 “哎,这是哪里來的小家伙啊,真是可爱极了。” 听到有一抹煞是好听的声音从小苑门口那边传了过來,白青绾一股脑从地上爬了起來,抬头朝小苑门口看了过去。 那一幕,白青绾永远都沒有办法忘记。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四万年,他依旧无力将他第一眼看到花涵畅时的感觉,从脑海中抹去。 当然,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远远站在小苑门口的白衣男子,就是白羽仙口中的花涵畅。 四万年前,花涵畅已有一万三年岁,相当于人间舞象之年的男孩。 白青绾失神的望着站在小苑门口,身着素白衣裳,手执折扇,一脸优哉游哉的花涵畅。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真是跟姐姐有的一拼。 “你这小姑娘,明明什么都还沒长全,可看男人的眼神却已是了得。” 听到花涵畅在自己耳边响起的戏谑声,白青绾缓过神來,这才发现这白衣折扇男子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白青绾抬眸对上花涵畅的双眼,第一感觉就是花涵畅的眼睛真好看,就像天宫里那些泛着好看金光的琉璃瓦一样,让人喜欢的移不开眼睛。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白青绾痴痴傻傻的望着风度翩翩的花涵畅,由心的赞叹了一句。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对自己的称赞,合上手中的折扇,笑的更是合不拢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八章 青绾之二 “那是当然,你哥哥我可是被公认的第一美男。” 白青绾单手摇着扇子,在说出这句话时,那可是相当厚颜无耻的自觉骄傲啊。 “第一美男?” 白青绾一时沒反应过來,不由疑惑的望着暗自得意的花涵畅,问:“可是姐姐说了,第一美男是一个叫花涵畅的男人,你虽然很好看,可顶多只能算是第二。”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这个傻瓜的话,更是在心里乐滋乐滋的,笑眯了双眼。 故作严肃的咳嗽了几声,他弯下腰,笑意盈盈的看着笨头笨脑的白青绾,问:“第一美男叫花涵畅?你见过那位叫花涵畅的男人吗?” 白青绾被花涵畅这么一问,呆头呆脑的抓了抓脑袋,又失落的垂下了头。 “沒见过。” 听到白青绾嘟嘟囔囔的回答,花涵畅笑的更加开心了。 潇洒的打开折扇,花涵畅不疾不徐的扇着清风,好笑的问了一句:“既然你沒有见过那位叫花涵畅的男子,又怎么知道他就是第一美男呢?” “我……” 白青绾苦恼的努着嘴,想了一会儿,这才抓着脑袋,说:“你好像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我姐姐说那位叫花涵畅的男人就是天下第一美男。” “哦?” 一挑眉,花涵畅抬手摸了一下白青绾白白净净的小脸,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小姑娘,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姐姐是谁吗?” 白青绾觉得花涵畅的手很温暖,也很软,就像丝绸一样,让他觉得非常舒服。 他抬起头,失神的望着笑意盎然,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花涵畅。 这是第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花涵畅身着一身白衣,就如同上等的白玉一般,让他觉得高贵。 白青绾这个时候就在想,在这世上,恐怕沒有人能比他更配的上素白的衣衫了。 愣愣的望着站在他面前,笑的春风得意的花涵畅,白青绾不由自主的酒朝他列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花涵畅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一只小狐狸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便抬起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 并沒有看到四周围有什么人经过,花涵畅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到了白青绾的脸上。 一转头,他就瞧见这煞是可爱的小狐狸正咧嘴笑嘻嘻的看着他。 抬手温柔的点了一下白青绾的鼻尖,他笑问道:“你这小狐狸,作甚一直看着我傻笑?” 白青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依旧笑眯眯的望着花涵畅。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以后要是能够娶到,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就好了。” “哈哈哈!”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大言不惭’的话,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出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白青绾见花涵畅一直对着自己笑,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便疑惑的问了一句:“哥哥,你笑什么啊?” 摇摇头,花涵畅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嫁给向我这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男人才对,可是不能娶的,只能嫁。” 白青绾本來就沒有什么‘娶’与‘嫁’的观念,在听到花涵畅的话只会,还真的以为自己把‘娶’和‘嫁’这两个字的含义给搞反了。 “可、可是,我姐姐说我是个男儿,应该娶老婆的。” “男儿?”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的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往后退了好几步,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白青绾好好几眼。 白青绾的小脸儿肉嘟嘟的,一双澄澈的双眸泛着晶莹的光芒。他笑眯眯的望着白青绾,痴痴傻傻的模样看上去确是很喜欢花涵畅。 不过,他说他是个男儿,这也太不可信了吧? 摇摇头,花涵畅坐在了花坛上,伸手将白青绾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白青绾是有幻想过花涵畅可以抱抱他,可是却沒有想过这种幻想会真的实现。 他乖乖的坐在花涵畅的大腿上,心里第一次有了与以往不同的雀跃和期待。 花涵畅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感觉的淡香,非常好闻,也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他斜坐在花涵畅的大腿上,抬眸笑盈盈的望着同样笑意满眸的花涵畅。 白青绾发现花涵畅真的很爱笑,这个男人似乎无时无刻不再笑。 “你叫什么名字?” 花涵畅怜爱的望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人儿,打心里喜欢这个小孩子。 说來说去,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对小屁孩儿感兴趣。 “我叫青绾。” “青绾?” 默念了几声白青绾的名字,花涵畅这次算是怎么也不会再相信这小人儿的话了。 佯装责怪的望着笑盈盈的白青绾,花涵畅轻声责备道:“你这小人儿,生的一张倾国倾城的魅脸,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带着十足勾人魂魄的魅劲儿,取了个名字还叫‘青绾’。明明是个女儿家,却非要说自己是个男儿,怎么会有你这般好玩儿的小孩子,还闹着要娶老婆。我娶你还差不多!” 花涵畅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可他怀中的白青绾听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一听说花涵畅要娶他,白青绾当即一愣,瞪圆了大黑眸子,天真的问了一句:“你还可以娶我?” “哈哈哈!当然可以。” 花涵畅怎么也沒有想到这世间竟会有长得比女人家还要媚气的男儿,更加沒有想到这魅男儿还因为他的一句话,默默的挂记了他四万年。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不假思索说出的话,低头皱紧了双眉。 “可是,我姐姐说,我以后是要娶老婆的,不可以嫁给别人的。” “你姐姐那是骗你的。你以后只能嫁给别人做老婆,怎么能娶老婆呢?你呀,在生下的时候,身上少了个宝贝,娶不成老婆的。” “少了个宝贝?” 白青绾显得更加疑惑了。 “哥哥,怎么少了个宝贝,就不能娶老婆吗?” “那是当然了。男人要是少了个宝贝,那自然是娶不成老婆的。当然啊,这女人要是知道她要嫁的那个男人少了根宝贝,定是死活都不会嫁给那个男人的。” 花涵畅这花花大公子完全忘记了坐在他腿上的,不过是位刚足千年的小屁孩儿,并不是一位可以和他促膝长谈黄段子的风流公子。 一手搂着还坐在他腿上的白青绾,他自己一个劲儿的在那里隐隐晦晦的讲着小儿不宜的段子。 白青绾被他那些荤七素八的黄段子绕的晕头转向的,完全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搔弄着小脑袋,白青绾疑惑的问了一句:“那、那是不是我按上那个宝贝,就可以娶老婆了?” “哈哈哈哈!” 听到白青绾天真的问題,花涵畅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 他可真是越來越喜欢这个小娃娃了。 抬头搓了搓白青绾的小脑袋,花涵畅说:“小青绾,你啊,是按不上那个宝贝的啦。这辈子,只有做嫁妆,等着嫁给别人做老婆的份。” 白青绾听花涵畅一说自己这辈子都沒有办法娶老婆了,不禁有些失落的耷拉下了小脑袋。 失落归失落,真正來说,白青绾到并不是特别难过。 “那、那你以后可以娶我吗?” “哦?” 花涵畅知道自己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已经帅的惊为天人,男女老少都通吃了。 上至…… 算了,他对一把年纪的老神仙沒什么兴趣。 下至,屁颠儿的小屁娃娃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了,这倒是一个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哈哈哈,不可以哦。” 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白青绾觉得世间也差不多了,就将坐在腿上的白青绾给放了下來。 站起來,他望着坐在花坛上,乐哉乐哉的荡着双腿的白青绾,脸上突然间就添上了一抹惆怅。 “你生的很是好看,不失为是一个祸乱三界的好苗子。要是跟对了主,那就是一生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幸运的话,恐怕还能被未來的天帝给看上,成为未來的天后。可你要是跟错了主,造化不好,恐怕一生坎坷,落得个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啊。”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的话,一点儿也沒有将他的担忧放在心上。 “哥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跟着你的话,是不是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啦?” 花涵畅望着天真烂漫的白青绾,脸上透出了淡淡的苦涩。 “如果你能跟我,我倒是能给你我所能及的。不过,哥哥喜欢男人。你要是个男儿,哥哥以后就來娶你。” 单手背后,花涵畅摇着扇子转身离开了花园。 在转身的那一瞬,他背对着天真的白青绾,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惜,暂且不说你变不成男儿,就算你是男儿,也已经來不及了。哥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怅然的摇摇头,花涵畅原本大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长叹了口气,要带着满身的沉重离开了花园。 花涵畅怎么也沒有想到白青绾在跟他聊天时,所说的话沒有一句是假的,除了他在告诉花涵畅自己的名字时,漏了“白”这个姓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九章 青绾之三 【如果你能跟我,我倒是能给你我所能及的。你要是个男儿,哥哥以后就來娶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花涵畅的眼中,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可在天真的白青绾心里,却是花涵畅对他的一场承诺。 白青绾可沒有听到花涵畅在转身之时所说出的话。 他所能记住的,只有一句:【如果你能跟我,我倒是能给你我所能及的。你要是个男儿,哥哥以后就來娶你。 因为花涵畅一句无心的戏言,白青绾在成长中,足足期待了一万年。 一万年,用凡间的年龄來算,白青绾已经到了舞象之年。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个笨笨呆呆、天真烂漫的小屁孩了。 他是白族未來的族长,他将会掌握三界之中最为神秘的炼丹之术,他甚至有可能成为三界之中最为尊贵的药师。 可是,一万年以后,物是人非。 白青绾始终沒有见过那位叫花涵畅的男子。 因为在一万年前,他在看到一位身着白素衣,手拿折扇的翩翩男子时,就已经对什么天下第一美男不感兴趣了。 在他心里,那位白衣男子才是真正的第一美男。 从一万年前,当他还是一位天真的娃娃时,在天庭的某座苑子的花园里见过那位翩翩男子以后,就再也沒有与那位男子见过面了。 一直以來,他也从來不知道那位男子究竟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是那座山的,担任何职,更加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有缘再见面。 总之,白青绾什么都沒有想过。他心里装着的,只有那位男子俊美盎然的容貌,和他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能跟我,我倒是能给你我所能及的。你要是个男儿,哥哥以后就來娶你。 一万年之后,白青绾受天帝要求,亲自去为天后诊治病情。 从天后的寝宫里出來以后,白青绾又想到了一万年前他与那名男子邂逅的场景。 他回忆着、回忆着,就不由自主的來到了那座别苑的花园里。 一万年,对于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个一万年的天界來说,不过是弹指瞬间罢了。 这座别苑依旧沒多少人经过,花园里的景色也与一万年前的差不多。 虽说是差不多,可白青绾也说不出究竟是那里差不多。 一万年对于天界來说确实是弹指一息间,可对于住在里面的神仙來说,还是很漫长的一段岁月。 白青绾早已记不清一万年前的花园,究竟是何般模样了,只是脑海中还能够清晰的滑过那位白衣男子的身影。 漫不经心的走到花园前坐下,白青绾垂眸看着花坛里的花,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了一万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转头看到了一位温柔儒雅的男子站在花园的入口处。 那男子俊美的脸上带着盎然的笑意,他一手背后,一手不疾不徐的摇着折扇。 “哎,这是哪里來的小家伙啊,真是可爱极了。”。。这是一万年前的那一天,那位男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哎,二弟,你看!那里坐着一位国色天香,世间难求的美女子啊。” 正当白青绾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一位男人放荡的声音打断了他舍不得脱离回忆的思绪。 懒得去看站在花园入口处的男人是谁,白青绾依旧垂眸看着花坛里开的正绚丽的花朵,厌恶的蹙起了双眉。 他在想, 如果这个男人再给脸不要脸的出言不逊,他就用千玄丝将他的脖子拗断。 “大哥,那女子的背影煞是面生啊,倒是沒在这天庭里见过。指不定是谁家的妃子或者千金呢?你这样说话,小心被人家打死。” 不等白青绾反应这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耳边已经传來了一声“唰”的折扇被合上的声音。 “再说了,人家背对着我们,连头都不肯抬一下,说不定只是背影好看而已,其实是个长得惨不忍睹的丑八怪呢?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了人家国色天香、世间难求了?” 听到那男人嘲弄自己的话,白青绾无法忍耐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这男人嘴巴太贱了,简直不可饶恕。 姑且不说他白青绾是个堂堂男儿,就算他是个女子,这两个男人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这样的戏弄他。 想也沒多想,白青绾从袖中抽出千玄丝,直接朝花涵畅和花逐月袭了过去。 “既然两位如此沒有家教,那就让我來替你们祖上,來好好教教你们应该如何待人接物。” 千玄丝去势汹汹,直接朝花涵畅和花逐月缠了过去。 不过千玄丝倒是沒有伤到花涵畅,反倒是被花逐月徒手给拽住了。 白青绾见千玄丝被花逐月给握住了,也沒多在意。 腾云而飞,白青绾腾空转了两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花逐月投去了六根银针。 不等银针刺到花逐月,一把熟悉的扇面映入了白青绾的眼帘。 只见折扇大开,朝白青绾射过去的银针直直迎了上來,将正面刺向花逐月的银针给挡了下來。 白青绾看到那把熟悉的折扇,大吃一惊,立刻收回缠在花逐月手臂上的千玄丝。 “大哥,你真沒出息,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我呸!简直丢人,以后别说你是我大哥!” 白青绾再听到这声音,当即反应过來躲在花逐月身后的人,正是一万年前的那位白衣男子。 他此刻正站在花逐月的身后,完全看不到他的人,更别说是容貌了。 白青绾失神的望着花逐月的身后,虽然看不清站在花逐月身后那个男人的容貌,不过他已经确定躲在花逐月身后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万年前他遇见的那位男子。 那熟悉的声音,白青绾从不曾忘记,还有那位男子握在手中的折扇,也绝对不会错。 白青绾知道,躲在花逐月身后说话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一万年前的那位男子。 花逐月笑意盈盈的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白青绾,嘲弄的接下了花涵畅的话。 “哎~涵畅,我也沒想到这位女子不禁长相一绝,还是位辣娘子呢!” “长相一绝?你逗呢?” 花涵畅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是不相信花逐月的话。 白青绾听着那让他惦念了一万年的声音,一段又一段的在他耳边响起,可是就是看不到这男人的声音,心里不由的就有些着急了。 花逐月见花涵畅就像个龟孙子一样的躲在他身后,觉得更加好笑了。 “喂,花涵畅,你倒是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的躲在我身后啊?我告诉你啊,这位小姐长得可真是漂亮,比云絮山上的白羽仙还美。” 【花涵畅! 白青绾听到那个花逐月叫躲在他身后的男子“花涵畅”,顿时间更加吃惊了。 他突然响起了一万年前,那位男子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是当然,你哥哥我可是被公认的第一美男。 第一美男? 花涵畅? 白青绾似乎明白了什么。 “花涵畅!” 敛起脸上所有的期待,白青绾厉声朝躲在花逐月身后的花涵畅叫了一声。 花逐月和花涵畅都沒想到白青绾会厉声厉色的喊了一声花涵畅的名字,两个人顿时间都有些愣神。 尤其是花涵畅。 在听到白青绾叫他的名字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将头从花逐月的背后伸了出來。 当花涵畅在看到白青绾第一眼时,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白青绾看到快速从花逐月身后钻出來的人头,立刻认出了面前这位花涵畅,正是一万年前那位身着素白衣衫的男子。 他沒想到一万年前他能够在这里邂逅花涵畅,一万年以后,又能在这里与花涵畅重逢。 一万年过去了,花涵畅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脸上少了份稚气,眼神里多了份成熟。 他依然很爱笑,双眸中带着盎然的笑意,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自信和风度翩翩。 白青绾清晰的感觉到儿时那种独一无二的悸动和期待,又重新的在他心里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对上花涵畅眸色中的赞叹时,白青绾感觉更加心虚和紧张了,甚至有些慌乱的别过头,移开了他方才一直紧紧定格在花涵畅脸上的视线。 花涵畅赞叹的望着站在不远处别过头去的白青绾,由心而发了一句:“姑娘,你长得可真美。” 花涵畅活了有两三万年了,什么样的女子沒见过?什么样的男子都见过?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美、这么魅的女子。 简直让他不得不赞叹上天的不公! “真是的,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花涵畅失神的看着白青绾清丽的侧脸,由心而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白青绾在听到花涵畅对自己的赞美时,先是一愣,紧接着更加紧张了。 花涵畅这个男人还真是沒有变过,眼神依然依旧是那么的差劲! 一万年前,他能将自己当做一个女娃娃,还死活就是不相信他是男儿身。 一万年以后,他还是将自己当做了一名女子。可是他白青绾身着男子的长衫,不梳发髻,不戴发簪,活脱脱就是一身男子的扮相,却还是被他花涵畅给当做了一名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零章 青绾之四 难道他长得真的就那么不像男子吗? 花涵畅在看到一身男装的自己,就不觉得疑惑吗?一想到这些,白青绾就倍感失落。 花涵畅是个笨蛋,并不代表花逐月也是个笨蛋。 刚刚听到白青绾反常的朝花涵畅吼了一声,他就已经开始注意白青绾这个人了。 将白青绾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花逐月在看到他眉色十分紧张,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花涵畅脸上的时候,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对子家花涵畅动了心。 一想到生的这么绝色的一位女子居然喜欢上了花涵畅,花逐月就觉得浪费。 你说她喜欢谁不信?偏偏要喜欢花涵畅? 拜托,花涵畅是断袖,好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花逐月转头朝站在旁边的花涵畅看了过去。 他虽然很不想让花涵畅伤了这绝美女子的心,可相比起女人來,还是他这位形影不离的表弟更为重要一些。 他总不能当面拆了自己表弟的台吧? 当他看到花涵畅正痴痴的望着面前的这位女子时,更加囧了。 好吧,你说人家一位不知情的女子,对你这位人面兽心的“断袖”动了情,也就不说啥了,毕竟人家姑娘也不了解情况。 可你花涵畅明明就是一断袖,你这么痴痴的扒着人家看,是个什么意思? “咳咳!” 佯装咳嗽了两声,花逐月朝花涵畅靠近了些,抬起手肘朝他用力的捅了一下。 花涵畅被花逐月捅了一下,当即缓过了神。 他帅气的一开折扇,在空气中发出了“唰”的一声响。 转头笑意满眸的望着身旁的花逐月,花涵畅说:“哎,大哥,还真是如你所说呢!这三界之中的‘第一美’白羽仙,也不过这样了。这姑娘长得还真是俏媚的很。” 站在不远处的白青绾听到花涵畅对自己的称赞,清瘦的脸颊更是蒙上了一层晕红。 花逐月望着‘单纯’的白青绾,心里更是无奈的一声长叹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断袖! 在心里叨咕了一声,花逐月还沒來得及拉着花涵畅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已经听到了花涵畅的下一句话。 “大哥,要是这姑娘还沒许人,你就快点入手了吧?我现在最满意的,也就是面前这位了,真是生的美,生的太美了。” 花涵畅沒头沒脑的话一出口,在他面前的花逐月和白青绾同时愣住了。 花逐月愣住,是因为自己的二弟简直太笨了! 白青绾愣住,是因为心里的希望被伤害了。 转头愤怒的剜着完全不明就里的花涵畅,白青绾二话不说,再次朝花涵畅使出了千玄丝。 这次,花逐月倒是沒有再阻拦白青绾,毕竟这是花涵畅活该,是他应该受的。 千玄丝从白青绾的袖中飞出,朝花涵畅袭了过來,缠在他的腰间,顺势就朝上绕了上去。 花逐月无奈的望着被千玄丝直挺挺的绑住的花涵畅,在摇头间,暗自叹了一口气。 花涵畅被白青绾这么一缠,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低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绑的跟木桩似的千玄丝,花涵畅抬头望着白青绾,问:“喂,姑娘,你这是作何?” 白青绾羞愤的瞪着花涵畅,恼怒的骂了一句:“叫你嘴欠!” 花涵畅听白青绾羞红着脸这么一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害羞,便是笑的更加开心了。 “姑娘,你面皮儿真薄。不过这也沒啥,我哥哥是花族的当家。嫁给他,你也不吃亏啊。” 花涵畅不知所谓的话一出口,愣是让花逐月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白青绾则是被他给气的直咬牙。 “你!” 收回缠在花涵畅身上的千玄丝,白青绾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 他对花涵畅充满了期待,因为花涵畅的一句话,便期待、挂记了他一万年。 可谁知道,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竟听到他说出了这般可耻的话,实在可气可怒。 本是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花涵畅这么一搅和,白青绾觉得心里一把火。懒得在理会花涵畅,白青绾在离开时,白愤然的朝花涵畅投出了三根银针。 “花涵畅,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说罢,白青绾当即遁身离开了花园。 花涵畅挡下飞过來的银针,憋屈的望着凭空消失的白青绾,百思不得其解的皱起了脸。 花逐月无奈的望着自己这位,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的花涵畅,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自己对他的感觉了。 “你说,我花族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断袖?” 花涵畅瞪着花逐月,似对他刚才说的话,感到相当的不满意。 “我是断袖怎么了?魔族不是有那么一位殿下也喜欢男人吗?他后宫里的男人多的数都数不清,又不只有我一个人是断袖。” “你还说!” 轻声喝止了花涵畅一声,花逐月凑近他,低声说道:“花涵畅,你难道沒看出來那姑娘喜欢你吗?” “喜欢我?” 花涵畅似乎还沒有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倒是乐滋乐滋的挑了一下眉。 潇洒的打开折扇,为自己扇着风。 “大哥,我长得这么帅。她要是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 花逐月:“……” 花逐月半瞌着眼眸,相当无语的望着自鸣得意花涵畅,真是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花涵畅突然停下了脚步。 “噗,,” 花逐月望着突然就像吃错药一样,笑出声的花涵畅,相当无语的问了一句:“喂,你在笑什么?” 花涵畅笑看了花逐月,摇摇手,继续笑着说:“大哥,你知道吗?來到这座别苑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 花逐月见花涵畅笑的合不拢嘴,也就跟着对这件事情提起了兴趣。 花涵畅抬头望了一眼云层叠叠的天际,笑意盎然的回答:“一万年前,我也忘记是哪一天了。我在这别苑里遇到一个长得非常可爱俏皮的小姑娘。” “哦?那小女孩怎么了?” 花逐月记得花涵畅一向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小女孩就更加不用说了。 如今听到他说起小女孩,还笑的合不拢嘴,花逐月倒是好奇花涵畅究竟和那位小女孩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位小女孩口口声声的说他是个男孩儿,还要娶老婆。” 得意的扇着风,花涵畅眉飞色舞的看着花逐月,相当自豪的炫耀着:“还说,要娶长得像我这样的女子做老婆。” “哈哈哈哈!” 花逐月在听到花涵畅的话之后,发生大笑了起來。 “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啊,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玩儿的小娃娃?” 花涵畅见花逐月与自己当年听到这话的反应一模一样,笑的更加明朗了。 “当初我在见到这小娃娃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 花逐月叹了口气,心有不甘的说:“哎,可惜啊,你这厮倒是投错了胎。世间那么多漂亮的绝色女子,你不去喜欢,却偏偏是要喜欢上男人。” 越说,花逐月越是不忿。 瞪着相当开心的花涵畅,他恼气的说了句:“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罢,却非要长着这么一张勾死女人的脸,真是讨厌极了。” “哎~” 介意的合上折扇,花涵畅开始一本正经的纠正花逐月刚才的话。 “第一,我沒有投错胎。我虽然喜欢男人,可怎么着,我也是上面的那个。 第二,你要知道世道艰难,喜欢男人喜欢男人,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要是长得不好看,怎么能寻找目标啊?人家怎么愿意跟你啊?” 不情愿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儿,花涵畅沒脸沒皮的嘟囔道:“女人还嫌弃长得丑的男人呢!更何况是男人呢!切!” 在花涵畅说这些沒脸沒皮的话时,花逐月一直保持着半瞌着双眼的表情,无语的看着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的花涵畅。 拜托!他也只不过说了花涵畅一句,好吗? 花涵畅哪儿來的这么多话,反驳他? “涵畅啊!” “恩?” “发现啊,你生下的时候,不仅性向沒有生对。还有一件东西也落在娘胎里了。” 花涵畅疑惑的望着花逐月,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风流倜傥的自己,在生下來的时候,究竟还落下了什么东西。 长嘶了一口气,他不解的问:“我还缺了什么?” 花逐月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直截了当的回答:“羞耻心!”说罢,花逐月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花涵畅明白过來花逐月这是在挖苦他,也跟着追了上去。 “喂,你说谁沒羞耻心?你倒是给我站住,说清楚!” 在花涵畅和花逐月一前一后的离开之后,白青绾缓缓的出现在了苑子里。 他远远的望着花涵畅逐渐消失的身影,双眉紧蹙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明明你也记得一万年前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一万年前那个小孩就是我呢?” 摇摇头,白青绾无限惆怅的唉声叹气了起來。 不过,还好的就是,他终于又见到了花涵畅,这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一章 青绾之五 花涵畅和花逐月一同回到了狐仙山之后,两个人坐在山顶上东拉西扯,无聊的聊着天。 突然,花涵畅笑眯眯的看着花逐月,一脸不怀好意的说:“大哥,你喜欢那位女子不?” 花逐月一看到花涵畅谄媚样,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小九九了。 “女子?” 转动眼睛,花逐月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刚刚那位动不动就嚷嚷着要杀了你的,那位辣娘子?” “恩!” 花涵畅慢条斯理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同时满意的对花逐月点了点头。 “正是正是。” 在听到花涵畅的话之后,花逐月往远离挪了挪,警惕的望着花涵畅,不放心的问了句:“喂,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也沒有想要做什么。” 将手中的折扇一合,花涵畅又跟着花逐月往同一个方向,挪近了些。 和花逐月紧挨在一起,花涵畅继续说道:“我啊,就是看你这么好……这么喜欢女人,我就在想啊,要不要让你把那位女子纳到你名下做老婆?再说了,你不是还沒有个正房吗?那姑娘不仅长相一绝,法术还相当的好。你把她娶进我狐仙山,让她当你的正房,把你好好的整理整理你那群乱七八糟蛇鼠一窝的小妖精们,多好。 又便宜了你这好……喜欢女人的兴趣,又可以帮到你的忙,难道你都不觉得我这法子,非常非常的好吗?” 花逐月笑意满眸的看着一脸谄媚、是准备好随时邀功请赏的花涵畅,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扇子,仰头天便是长叹一口气。 “哎呀啊,二表弟啊二表弟,你对你哥哥我,那可真的是好,真的是想的十分周全啊!” 花涵畅在听到花逐月的话,竟然还反应迟钝,不知死活的应了一声:“哎,对对对!” 等花涵畅应承的话一出口,花逐月当即“唰”的一声合上了折扇,拿着折扇就朝花涵畅的额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你这人,也太坏心了吧?明明知道人家姑娘喜欢你,你还让我去叨扰纠缠人家。你这不是摆明了想让我徒惹一身骚,还得碰上一鼻子的灰吗?” 花涵畅揉了揉被折扇敲得有些疼的额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不怀好意了。 跟着花逐月一同站起來,花涵畅说:“哎,你也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更何况,我不喜欢女人。那姑娘长得比白羽仙还美,估计这天下也沒人比得上她了吧? 这美丽的事物自然应该配美丽的事物才对,美丽的人嘛,也应该跟美丽的人站在一起,那才合眼。” 再次朝花逐月靠近了两步,他直接朝花逐月束起了两根指头。 “怎么着,你也是天界第二美男吧?退一步讲,怎么着,你也是天界喜欢女人的‘第一美男’吧?” 这话听上去本來就有些奇怪,花涵畅自己讲着讲着,都忍不住偷笑了起來,更别说是一向比花涵畅要聪明的花逐月了。 花逐月沒好气的长嘶了一口气,将折扇还给了花涵畅,故作疑虑的质问道:“喂,花涵畅。我怎么就觉得你这话听上去有些侮辱我的仙格啊?你简直是在蔑视我身为仙人的自尊!” “哎!” 花涵畅一边扇着风,一边好笑的说:“哪儿跟哪儿啊?你是我大哥,我疼你爱你,还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故意去侮辱你的仙格,以及你身为仙人的自尊呢?” 花逐月:“……” 面无表情的望着惺惺作态,将心里不怀好意的目的完全暴露于口的花涵畅,花逐月已经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才好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听你的话了。” 花逐月背对着花涵畅,站在山顶,抬眸望着当空而照的太阳。 “哎!那也无所谓。” 花涵畅回答了花逐月一句,也走到了他身旁,仰头一同看着高高悬挂在提上的太阳。 “反正你不娶那辣美人,也娶不了白族的‘第一美’白羽仙了。” 花逐月听着花涵畅在哀叹之中说出的话,当即偏头,朝他看了过去。 “试都沒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娶不到白羽仙?” 花涵畅在欣赏风景之余,斜眸看了一眼突然就脑袋不灵光了的花逐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上了一句:“花逐月,你还是我哥吗?” 花逐月一直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这个弟弟这两天都沒吃药,又或者是药吃错了,要么就是吃对了药,可是一时嘴馋贪多,给吃多了。 不然,他最近怎么老是能够讲出这么多,不中听的话? 虽然,花涵畅讲话一直不怎么中听,总是能够变着法让他怒发冲冠怫然不悦,但是在这两天遇到那素衣白衫的辣美人儿之后,花涵畅讲的话,那是越來越难听。 明讥暗笑的,弄得他真是恨不得跟自己这个嘴毒的弟弟绝交,一了了之罢了。 “花涵畅,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打架,是不?” 花涵畅哪里会怕花逐月啊? 反正他也不是每次跟花逐月打架都输,有一次,花逐月还被他打的在床榻上躺了好几天呢! 当然,他也被花逐月给打的吐了好几次血。 转身正对着花逐月,花涵畅毫无畏惧的说道:“來吧,谁怕谁呢?” 两个人虽是都在开玩笑,可也是说打就打,毫不含糊。 不等花逐月抽出长剑,花涵畅就已经将摊开的折扇,朝花逐月飞掷了过去。 泛着莹莹白光的长剑从花逐月袖中一处,花涵畅的折扇已经朝他迅速旋转的飞了过來。 花涵畅的乾坤扇可不是普通的扇子,那是花族第二代祖上手中的得意法器,被爷爷(也就是上上任花族的族长)传给了花涵畅。 乾坤扇看上去只不过是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扇子,可是这把扇子却一点儿也不普通。 削铁如泥也就算了,像花涵畅这样随手甩过來,要是遇到了哪位命不好的神仙,一晃神沒抵挡住,估计脑袋都给削沒了。 花逐月眼看着花涵畅手中的折扇,气势汹汹的朝自己飞了过來,匆匆往后退了几步。 只等他一偏头,乾坤扇直接从他脸侧飞过,削去了他的一撮头发。 乾坤扇绕过花逐月,打着冷旋,重新回到了花涵畅的手中。 花逐月看着被削落在地的黑发,眸色中闪过一丝诧愕,继而又恢复了以往的笑意满眸。 用力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长剑,花逐月笑道:“哈!你小子!今天是要削了我脑袋不成?” 不等花逐月还击,花涵畅朝花逐月身后的大树猛地一扇风,这才不疾不徐的回答:“沒事儿,你死了,也不会白死的。等你死了以后,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接替了花族族长之位吧。” 花逐月身后的大树被乾坤上这么随意的一扇,立刻有几片树叶脱落,如同利箭一般,朝花逐月射了过來。 就在树叶快要飞到他身后的时候,花逐月快速转身,一挥手中的长剑,那几片树叶当即被他砍成了碎渣。 笑意盎然的瞪着花涵畅,花逐月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你想得美!” 话音一落,花逐月和花涵畅两个人直接就兵刃相见,热火朝天的打起來了。 花逐月:“这世,我花逐月定是要好好的在花族族长的位置上坐稳了。要是让你坐在了族长的位置上,那我花族的那些个美男子,可就得白被你给糟蹋了。” 花涵畅:“哎呀,我呸!你在你眼中是个什么人啊?就这么饥渴?这么这么的感情泛滥?拜托,我也很内敛的好不?” 两个人的法器一出手,在相互撞碰间发出了“呯啉嗙啷”的冷皿声。 在使出法器与对方对抗的同时,花逐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逐月:“喂,好吧,我就不说你究竟有多么的糟糕了。我就來说说我狐仙山上,那群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好了。你说,让你一个性取向十分糟糕的男人來担任我狐仙山上的族长,那群还想着当族长夫人的美人儿们,可怎么办啊?” 花涵畅:“切!” 不屑一笑,花涵畅一针见血的说道:“得了吧,还狐仙山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你宅子里那群夫人当中,有几个是我狐仙山上的族民?拜托,五个手指都数的出來好吗?瞧瞧你都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妖怪回來? 要放在人间啊,你宅子里的那群老妖怪小妖怪都可以开一间动物杂耍园子了。瞧瞧那都是些什么妖怪啊,飞禽走兽的,跟凡人家里养的煮來吃的家禽一样。” 花逐月一向是爱美女的人,舍不得哪个人多说他家的那群小美女,就算是他最疼爱、最要好的花涵畅也不准。 花逐月:“喂,你够了哦!” 说话间,花逐月将剑放在了花涵畅的脖子上,却被花涵畅用乾坤扇给挡住了他长剑的利刃。 花涵畅:“不过话说回來,你真的打算去勾搭勾搭我们见到的那位辣美人儿?” 花逐月:“那辣美人儿喜欢的是你,我才不要去自讨沒趣。” 说话间,花逐月有些不屑的皱了皱眉,正好被眼尖的花涵畅看在了眼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二章 青绾之六 挡住花逐月劈过來的一招,花涵畅继续说:“可是,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垂涎白族大小姐白羽仙的美色吗” 花逐月:“靠!你给我用词动听一点,什么叫垂涎?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花涵畅:“切!那不还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说话间,花涵畅朝花逐月投去了鄙视的眼神。花逐月当然看到花涵畅对他赤果果的鄙视了,不过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时,花涵畅斜眸看到不远处有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大石,立刻一跃飞身到了那块大石上。 单脚站在大石上,他一扇风,立刻将远处的粗壮榕树连根拔起,施法将其朝花逐月甩了过去。 花逐月一看身后有东西飞了过來,迅速转身挥动长剑,将整棵连根拔起的榕树给劈成了两半。 转身笑睨着正优哉游哉的扇着风的花涵畅,花逐月说了句:“喂!我发现你今天下手是真的非常狠。你该不会是真的盼着我去死吧?” 听到花逐月的话,花涵畅笑意满眸的看着他,稍显俏皮的说了句:“哎,你猜?” 花逐月:“猜你妹!” 笑意盈盈的骂完花涵畅之后,花逐月挥舞着长剑,直接朝花涵畅劈了过來。 花涵畅可不是位吃素的料,一见花逐月朝自己砍了过來,立刻一跃,离开大石,直接往后飞去。 花涵畅:“不过说实在的,大哥,你听我一句劝吧。想娶白羽仙为妻,恐怕你是沒有希望了。再说了,要娶白羽仙,还不如娶了那颇为彪悍的小娘子呢。” 花逐月:“喂,你是不是脑子吃坏了?怎么今天一直怂恿我去找那位辣美人儿?” 花涵畅:“不是!大哥,你听我一句劝吧,你要是能够娶那辣美人儿,其他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可是你要是娶不上那辣美人儿,我估计你连白羽仙也娶不上。” 花逐月:“我?此话怎讲?” 花逐月知道花涵畅其实说來说去,就是想让自己帮他收了那位辣美人儿,以免之后在他感情的路上变成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可他倒是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花涵畅一直跟他说,什么娶不了辣美人儿,就一定娶不了白羽仙。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花逐月因为花涵畅的话而感到疑惑的时候,花涵畅已经再次朝他开了口。 花涵畅:“喂,大哥,你是不是傻了?我们在天庭别苑里惹恼了那个女人之后。难道你都沒有发现,她使出的法器是千玄丝和银针吗?” 花逐月被花涵畅这么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过來。 停下打斗,花逐月收起手中的长剑,瞪圆了眼睛,惊讶的望着飞在上空的花涵畅。 花逐月:“对哦!他用的是千玄丝!” 花涵畅见花逐月少有的迟钝了,不禁摇头叹了口气。他这位大哥还真是蠢出一定水平了,让他不禁有种想要吟诗一首,以祭花逐月逝去的智商。 重新回到花逐月身旁,花涵畅笑着帮花逐月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和草屑。 花涵畅:“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使用的是千玄丝。” 花逐月:“不是不知道,是压根儿就沒在意。你说我无端端的去留心人家的法器做什么啊?” 花涵畅怎么也沒想到花逐月居然能从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朝他翻了一个十足的大白眼。 花涵畅:“千玄丝可是白族的法器,再加上那姑娘法力了得,容貌也格外出众,性格清傲跋扈,又是出现在天庭里,相信她在白族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呀。” 合上折扇,花涵畅拿着折扇戳了戳花逐月的手臂,低声说道:“哎!你有瞧见过哪个小仙敢在天庭里挑起事端,大大出手的吗?” 花逐月被花涵畅这么一说,倒是清醒明白了不少。 点点头,他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花涵畅见花逐月终于有些开窍了,又紧接着说道:“你再想想,如果那名女子真的在白族有什么高贵的地位。上次我们惹到了她,她又那么爱记仇。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能娶到白族的白羽仙吗?” 花逐月听花涵畅这么一说,当即右手握拳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手心,恍然醒悟的大喊了一句:“对呀!” 三万年前,花山盈还是一个六百年的小屁娃娃。她屁颠屁颠的跑到山顶上,一看到被花逐月和花涵畅大大出手,弄得一团乱七八糟的山顶,顿时愣住了。 此时的山顶已经不再是花山盈印象当中的山顶了,花山盈呆呆的望着大石破碎,树枝折断,一片破败狼藉的山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下意识的用小手抓紧了衣角,花山盈站在石门口,望着正并肩站在一起的花涵畅和花逐月,一时间失了神。 花山盈自小就知道花逐月和花涵畅是天界屈指可数的美男,现在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根本就是一幅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完美画卷。 花山盈这个时候就在想,恐怕任世间画工最高的画师,也难以用毛笔画出如此完美的画面吧? 花涵畅在一瞟眼间,视线的余光扫到了站在石门出的花山盈,便立刻提醒了花逐月一声:“喂喂,你老妹來了。” 花逐月听到花涵畅的话,立刻转身朝身后看了过去。 花山盈见花逐月和花涵畅已经发现了自己,便朝他们喊道:“大哥,二哥,娘喊你们呢!” “好!” 花逐月简单的回答了花山盈一声,和花涵畅一同朝她走了过去。 ****** 白青绾从天界回來之后,那张冷魅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白羽仙见他每天都有些乐不思蜀的,便在逗弄中,问上了一句:“怎么?遇上了什么好事儿了吗?能让你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盘腿而坐在炼丹炉前的白青绾听到白羽仙的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笔,白青绾抄着书上所记载的内容。一句话还沒有写到一半,他又情不自禁的停下笔來,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浅笑。 “姐,我前些天遇到了一个人。” “人?” 白羽仙可是很少听见白青绾对山门以外的人和事感兴趣,在听到他说‘遇见了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也大概明白,自家的弟弟也开始春心萌动了。 一直以來,白羽仙最为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家的弟弟长得一身媚气,过于像个女孩子。再加上,白青绾真的太美了。 美得,就连她这位被天界众生称为“第一美”的女人,在看到他那张清丽削瘦的脸庞时,都自叹不如。 她一直都担心白青绾的婚姻大事,毕竟白青绾是未來白族的族长当家人,要担负起整个白族的使命,照顾好白族的族民,要是不能得到比较好的亲事,娶一名贤惠能干的女子,那可怎么办? 温柔的注视着白青绾的侧脸,白羽仙心想:【不过看弟弟这几日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她算是多虑了。 白青绾怎么说,也是未來白族的族长,更何况他还长相一绝,又怎么可能会娶不到能干的妻子呢? “你遇到了谁?是看上了天界的哪位仙女儿了吗?” 在称草药的同时,白羽仙笑着问了白青绾一句。 听到白羽仙带着笑意的问话,白青绾也笑了起來。 放下笔,他抬眸若有所思的望着石门。 “那个人,姐姐也认识。” “哦?我也认识?” 白羽仙在听到白青绾的话之后,对他遇到的那个人更加感兴趣了。 转头,白青绾看着如慈母般凝视着自己的白羽仙,双手一撑腿,从蒲团之上站了起來。 走到白羽仙的面前,白青绾坐在了她旁边。 “我遇到您曾经跟我说的那位‘第一美男’花涵畅。” 白羽仙原是以为白青绾是在天庭之时,和哪家的姑娘看对眼了,可谁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居然是花族的花涵畅,脸上期待的笑容顿时被失落所代替。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呢!沒想到你要跟我说的人是花涵畅。” 白羽仙一直盼着自家的弟弟给找个贤惠的媳妇儿,然后给她生个大胖小子,让她好好的宝宝自己弟弟儿子呢,哪里会想得到白青绾自一万年前遇上了花涵畅之后,就不再去想娶亲之事。 “姐,你跟那花涵畅熟吗?” 白羽仙记得自己跟他提起花涵畅,已经一万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件事情,白羽仙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那一天是白青绾第一次吵着要娶老婆,还哭喊着说不想娶掉毛狐狸做老婆。 因为白青绾的天真举动,白羽仙还乐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不过,她还真是沒有想到白青绾的记忆会这么好,竟然连一万年前的一句玩笑话,都能记得如此清楚。 “花涵畅啊?他的事情,我还真是知道不少。” 看着对花涵畅这个男人饶有兴趣的白青绾,白羽仙的脸上蒙上一层疑惑之色。 “不过,你问他的事情做什么?” 在看到白羽仙不惑不解的眼神时,白青绾倒是笑着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三章 青绾之七 “沒什么,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意思,所以想问问你罢了。” “有意思?” 手中的药终于配好了,白羽仙将一副药全部包好,用绳子系紧,放到了一旁。 “要说有意思,他的确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白羽仙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意,可复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失落的微皱起了双眉。 白羽仙将白羽仙的一颦一笑都看在了眼里,更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 被白青绾这么一说,白羽仙这才回过神來,提了提精神,朝他微微一笑。 “沒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走神罢了。” “事情?” 白青绾在疑惑之余,还有些担心。 看白羽仙那愁眉不展的表情,估计她想起來的事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情?” 白羽仙被白青绾这么一问,立刻摇摇头,转变了话題。 “不说我的事情了,还是说说你吧?你和花涵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突然就对花族的人感兴趣了?” “沒什么,就是想问问。因为姐姐说过,花涵畅是天界‘第一美男’,所以我就在想既然是‘第一美’,那他身上就应该发生过很多好玩儿的事情才对。我们现在天天呆在药房里,除了配药就是炼药,浑身都是药味儿,偶尔找点乐子,也不错。” 白羽仙觉得白青绾说的有些道理,便是笑着点了点头。 白族和花族,虽然是两个姓氏不同的宗族,可自古以來就被三界认为是一体的。 两族不仅都是狐狸化身的宗族,在战争中也是齐名而存。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战争中上,花族负责上战场英勇抗敌,而白族则在幕后拼尽全力的救治伤员。 总之,在战场上,花族的人少不了白族的人,白族的人自然也需要花族勇士的保护。 白羽仙已经成年了,现在也帮着现任的白族族长,也就是她和白青绾的外婆,一同治理着整个白族。 如今正值仙妖两界的大战,白羽仙也接到任务上过数次战场了,和花涵畅配合的次数也是数不胜数,自然是很了解花涵畅这个让人心动却又让人感到无奈的男人了。 “要说到花涵畅这个人,他倒是很值得让人敬佩的一个男人。” 白青绾很少听到姐姐夸过谁,如今却听到她夸花涵畅那个纨绔子弟是个值得敬佩的男人,不禁就來了兴趣。 “哦?我上次跟他见过一面,倒是沒看出來他哪个地方值得我去敬佩,不过他倒是有几处毛病让我忍不住教训他一顿。” “呵呵!” 听着白青绾口是心非的话,白羽仙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别看他平时不怎么正经,可一旦认真起來,还确实令人钦佩的。” “哦?这么说來,姐姐跟他是朋友吗?感觉好像挺了解他的为人一样。” 白羽仙听到白青绾的话,不由一愣,柔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无奈,明亮的双眸也稍显黯淡。 “要说认识的话,确实是已经认识了很久了。” 白羽仙抬头目光深邃的望着其他地方,思绪却早早的已经飞到了她和花涵畅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日了。 “我和花涵畅见面,那是在我们仙界和妖界开战之后。那个时候,我受天帝之命,带着族人赶赴战场……” <一万五千年前> 容貌被白纱遮住的白羽仙,带着白族的族民十万火急的赶赴沙场,等他们來到战场上时,战势不容严峻。 仙界的战军节节败退,而妖界的群妖们也在天兵天将不堪重负的时候,步步逼近,看的她是心急的不得了。 仙界和妖界的抗衡,已经差不多有一万多年了,一直都沒能分出个胜负來。 白羽仙深知如果这次天兵天将沒能抵挡住群妖的进攻,接下來他们会迎接怎么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后果。 就在白羽仙在幕后忐忑不安的观看着战事的时候,一抹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不用担心,我军不会输。” 这温柔的声音就像一汩清泉,清凉的泌入了她焦躁不安的心田,让她安心了不少。 可这毫无预料的就在她身后响起的声音,还是让白羽仙受了一惊,让她很是怯怕、敏感。 当白羽仙有所警惕的转过头时,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位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男儿。 男儿身披银色的铠甲,头发用白玉笄高高竖起,看上去好不威武凛凛。 他端直的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面温柔的笑看着自己。 白羽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男人,胸口那颗未及初春的心脏,霎时间不停的狂跳了起來。 “你是花涵畅?” 白羽仙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但是她却见过花逐月。 虽然花逐月也气质不俗,生的英俊,可怎么看都不及面前这位男子相貌出众。 再者,白羽仙见他身披将军铠甲,那应该就是花族的人,沒有错了。 白羽仙的年岁并不大,刚刚及舞象之年,看上去不过是位十三、四岁大小的小姑娘罢了。 在未及舞象之年前,她一直都呆在云絮山上,从來沒有离开过山门一步。 不过,她虽然从未曾离开过云絮山,一直呆在洞府中潜心研究炼丹医药之术,可花涵畅的名声,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花涵畅是三界之中长相最为俊美的的男子了,温柔不失刚毅,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他倾心,芳心暗许。 不过,花涵畅似乎是属于那种宁缺毋滥的人,总是狠心拒绝那些主动表露对他有倾慕之情的女子,所以花涵畅的‘狠心’在天界也很是出名,让那些曾鼓起勇气向他诉说倾慕的女子,流尽了泪水。 虽说是‘狠心’,可花涵畅的脸上又总是带着笑容,为人也很热情,让大家对他又恨又爱,难以左右。 今时,白羽仙终于有机会可以离开云絮山出來看看世界了。可在临走之前,奶奶对她叮嘱过一定要好好的戴着面纱,不可以将脸露出面纱,让大家看见她的容貌。 白羽仙并不知道为什么奶奶要对她说这样的话,不过既然奶奶已经说了,那她就遵从便是。 等白羽仙的话一出口,花涵畅笑意盎然的打开了扇子。折扇在打开的时候,发出了“唰”的一声,让花涵畅看上去十分帅气。 “在下正是花涵畅,姑娘认识在下?” 白羽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罩在脸上的面纱,在确认面纱沒有从脸上掉下來之后,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不认识,不过你很好看,我就想猜猜你是不是天界‘第一美’花涵畅罢了。” 花涵畅虽然战斗力很强,可平时却是个死都正经不起來的主,尤其是在听到别人夸他的时候,更是将心里的洋洋得意全然摆在了脸上。 “哈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了两声,花涵畅沒脸沒皮的朝白羽仙凑近了些。 为了满足自己那廉价的虚荣心,他笑着说道:“真沒想到我的名声这么响啊?” 白羽仙也是一次见花涵畅这个人,看到他因为自己的一句夸赞而洋洋得意,顿时觉得他完全就是个肤浅的人,根本与平日里大家一口相传的那个花涵畅判若两人。 心里升起了丝丝想鄙视他的意思,白羽仙有所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对待花涵畅的态度,也随着她心里的感觉发生了变化。 冷冷的睥睨着笑意盎然的花涵畅,白羽仙厉声质问了他一句:“现在战事迫在眉睫,为何你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你这样做,对得起在战场上流血流泪的兵将吗?” 花涵畅被白羽仙这么一说,倒是突然的肃然起敬了起來。 合上折扇,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当即走过來拉起了白羽仙的手。 “你快点跟我进來。” 白羽仙不过是个天真内敛的小女子,在看到花涵畅毫无芥蒂的就牵起了她的手,不禁为之一愣。羞涩之余,她不禁脸红了起來。 垂下眸色,她心慌意乱的看着花涵畅牵着自己的手,越來越觉得花涵畅配不上大家对他的称赞,暗自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轻浮的纨绔子弟。 虽然白羽仙心里觉得花涵畅这个男人不仅靠不住,甚至还有些讨厌,可她就是无力挣脱花涵畅抓着她的手。 红了面颊,白羽仙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涵畅的手,紧张的咽了咽喉。 花涵畅的手很好看,也很温暖。 不! 与其说是温暖,倒不如说他的手有些热,白羽仙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从他手心里泌出的薄汗。 若有所思的望着花涵畅高大的背影,白羽仙突然有种感觉。她感觉其实花涵畅并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轻松、那么懈怠战场上的形势。 不然,他的手心里又怎么会泌出这么多的汗水? 白羽仙在失神中,被花涵畅快速拖进了营帐中。 “喂,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过來帮忙看看。” 在听到花涵畅略显焦急的声音之后,白羽仙这才回过神,朝他伸手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四章 初见萌动 抬眸看着花涵畅手指的地方,白羽仙这才看到床榻上坐着一位红衣男子,而那男子正是花逐月。 花逐月的脸色看上去很差,有些苍白,双唇毫无血色,额头、鼻尖都已经蒙上了一层浓密的薄汗。 “喂,别站着了,快点过來疗伤啊!” 就在白羽仙忙着上下打量着花逐月的时候,花涵畅焦急的声音已经再次在营帐之中,焦促不安的响起。 白羽仙看着花涵畅俊美的脸,这才发现他眸色中充满了不安,焦急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担心花逐月。 朝花涵畅点了点头,白羽仙走到了花逐月面前,遁了下來。 抬起花逐月的手,帮他摸了一下脉,有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他体内的气息。 “还好,伤的不重。” 从腰中掏出一粒银色的丹药,白羽仙递给了花逐月。 “吃下去吧,大概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好。” 花逐月瞄了一眼白羽仙捻在手中的丹药,吃力的抿了抿就像结了一层霜似的薄唇。 就在他正准备抬起手去拿白羽仙手中的丹药时,花涵畅紧张的声音猛然响起,打破了营帐之中的安静。 “啊!你别动!” 随着花涵畅话音的响起,花逐月伸向白羽仙的手,当即停在了空中。 白羽仙和花逐月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朝花涵畅看了过來。 只见花涵畅快速的将折扇插在了腰间,朝白羽仙走了过來。 拿过白羽仙捻在手中的丹药,花涵畅紧张的瞪着虚弱的花逐月,佯装生气的责怪:“你有病啊!明知道肩膀上中了一箭,你还动來动去的。你要是想死,改天我把你给弄死。” 白羽仙沒想到花涵畅居然会这么的紧张花逐月,不禁然有些愣神。 虽然他在跟花逐月说话时,语气听上去很冲,可他话语中的字字句句无不透着对花逐月伤口的紧张和关心。 失神的望着花涵畅的侧脸,白羽仙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生的可真是美。 他的美与女子的妖娆婀娜之美有所不同。 他有一双如同刀精心雕刻过的剑眉,那双黑亮的眼眸中透着浩然正气,还有他高挺的鼻梁,让他看上去凛凛英气,威武十足。 他的嘴角长含笑意,让他看上去越发温柔,越发的……迷人。 此时,他正双眉紧皱,怒瞪着一脸疲惫的花逐月,可白羽仙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凌厉之气。 絮絮叨叨的骂了花逐月一通,花涵畅又转过身紧张的望着白羽仙,问:“喂。姑娘,这丹药要怎么服用?” 听到花涵畅的询问,白羽仙这才匆忙的回过神來,转身正对着他。 当白羽仙抬起眼眸,对上他那双透着温柔的双眸时,不由一愣,又匆匆别过头,强耐着心里的不安,朝坐在床上的花逐月看了过去。 “此药以水服用便可,无需其他。” 明白了白羽仙的意思,花涵畅立刻去为花逐月倒了杯水,厉声命令:“愣着干啥?还妄想我喂你吗?” 花逐月单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一脸无辜的望着凶巴巴的花涵畅,嘟嘟囔囔的说了句:“我是病人。” 花逐月的话一出口,当即换來了花涵畅的一记白眼。 “你就是祖宗,也得吃药。张嘴!” 听到花涵畅的话,花逐月乖得就像个孩子,安静的张开了嘴。 花涵畅将药放进他嘴里之后,又命令道:“把水喝了。” 然后,花逐月又不言不语的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白羽仙惊讶的看着面前如此要好看的两兄弟,还真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兄弟之间还可以这么亲密。 当花涵畅将药喂给花逐月吃了以后,这两兄弟就干脆的将白羽仙无视了个一干二净,就像是白羽仙完全不存在一样。 “我都给你说了,跟那群妖魔鬼怪打的时候,要小心一下前后左右。你怎么就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呢?” 花逐月瞪了花涵畅一眼,低沉着声音,说:“去死吧!我可是看到妖界的那个什么将军朝着你杀了过來,一时紧张,分了心。再说了,要不是我大声提醒了你一句,你以为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我吗?” 花涵畅大概是被花逐月给说的心虚了,也懒得再去给他争论,直接一甩手打断了他的话。 “哎呀,成成成,你给我闭嘴闭嘴。” 就这样,花涵畅和花逐月两个人,完全目中无人的将白羽仙无视在了一旁。 白羽仙看着他们两兄弟正吵在兴头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你说走吧,总不能不告而别。可要是说话的话,白羽仙又不忍心打断这两兄弟吵架的性质。 无奈之下,白羽仙只能继续站在原地,尴尬的看着这兄弟两你一嘴我一回的吵着架。 白羽仙的丹药非常有效。在半个时辰之后,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花逐月的身上的伤,渐渐有了好转。 原本还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花逐月,在半个小时后,逐渐好转了起來。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就连和花涵畅吵架时的语气都激励了许多。 白羽仙见花逐月好了许多,也就稍稍放心了不少。 虽然不得不承认看花逐月和花涵畅吵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可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在站在这里打搅他们的好。 在犹豫之中,白羽仙转身朝营帐外走去。 “哎,你去哪里?” 就在白羽仙抬手准备撩起营帐的门帘时,她身后响起了花逐月的声音。 停下动作,白羽仙转身疑惑的看着还身在床榻之上的花逐月,问了一句:“请问,还有何事?” 只见花逐月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问上了一句:“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何遮住一张脸啊?” “我?” 白羽仙无法忽视花逐月暗眸中的好奇,心中不禁生出了怯怕之感。 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遮在自己脸上的面纱,白羽仙在犹豫中,低声回答了花逐月一句:“白族,白羽仙。” “白羽仙?” 花逐月轻声呢喃了一句白羽仙的名字,又用手肘捅了一下花涵畅的胸口,问:“哎,你觉不觉得这么名字有些耳熟啊?” 白羽仙在听到花逐月对花涵畅说的话时,不禁有些期待的看着花涵畅。 她突然很希望、很希望这位英姿勃发的男人可以听说过她的名字,哪怕只是听说过也好。 花涵畅一向对这些事情、谁的名字,不怎么感兴趣,又怎么会觉得耳熟呢? 嫌弃的瞪了花逐月一眼,花涵畅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白羽仙听到花涵畅随口的一句“我怎么知道”之后,暗自在心里惆怅了起來。 她还期待着花涵畅能够听说她的名字呢! 结果,还真是令人失望。 花逐月虽然觉得“白羽仙”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一时半会儿也先不起來在哪里听过,再加上他身上的伤才好好好了些,也懒得去想些费脑子的事情。 干脆抬起头朝白羽仙看了过來,花逐月问:“喂,你为什么用面纱遮住脸啊?” 白羽仙一直铭心谨记着她在离开云絮山时,奶奶对她的叮嘱。 虽然白羽仙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不苟言笑的叮嘱她不准摘下脸上的面纱,毕竟她自我感觉她并不是长得见不得人。不过她倒是知道奶奶的话一定不会错,而她,只要照做便是。 “因为我生了一种怪病,虽然病是治好了,可却留下了些难看的疤痕,不易以脸示人。” 花逐月一向是喜爱美女之人,一听说白羽仙因病毁容,不禁有些惋惜。 白羽仙虽然被面纱遮住了容貌,可从她的身形上看來,也是妖娆婀娜,气质不凡,看似并不像普通的仙女。 上下打量着白羽仙,花逐月微蹙紧双眉,低声惋惜的说了句:“是吗?那还真是惋惜。” 花涵畅见花逐月的眼神一直在往人家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瞟,开始有些不乐意了。 拿起折扇,他狠狠的在花逐月脑袋上敲了那么一下。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受伤了,就好好在床上躺着。” 花逐月摸了摸自己被敲得发晕的脑袋,瞪圆的双眸,朝花涵畅怒斥了一句:“你给我收敛一点,知道我受伤了,就别给我动手动脚的!” “你才是,给我闭嘴。知道自己受伤了,不要跟我大吼大叫的,不然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一条胳膊给卸下來!” “靠!你敢!” “闭嘴,伤员。你看我敢不敢。” 白羽仙无奈的看着说着说着就吵起來的两人,心中无比汗颜,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着他们两这般放松的模样,白羽仙打心里好奇他们究竟还记不记得外面正在打仗? “行了,你给我好好躺着。我不能再陪你在这里耗着了,毕竟你跟战事相比起來,根本不足为重。” 白羽仙听到花涵畅的话,这才释然的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原來花涵畅还记得,现在正处于战火连天的形势啊? 跟着花涵畅一同走出了营帐,不等白羽仙开口,花涵畅已经转身笑看着她,说了一句:“这里形势险峻,你要小心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五章 那是温柔 转身意外的看着笑意满眸的花涵畅,白羽仙一愣,当即感觉脸颊发烫的厉害。 尴尬的别过头,白羽仙忐忑不安的朝他点点头,低声回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花涵畅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了花逐月在营帐中说的那些混账话。 “哦,对了!” 转身叫住白羽仙,花逐月说:“刚才我哥说的那些混账话,姑娘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女子并不是靠着容貌而活,更何况我们还都是仙人,就不要去在意那么肤浅的事情了。” 拿出扇子,花涵畅用合上的折扇,上下比量了几下白羽仙纤瘦窈窕的身形,笑着说:“更何况,以姑娘这样的气质,单凭身形已经可以迷倒不少男人了。” 白羽仙本來就已经因为花涵畅温柔体贴的性子,变得忐忑不安,十分紧张,现在听到他有意无意夸赞自己的话,脸颊更是红了一大片。 羞涩的别过眼眸,白羽仙又忍不住斜过眼眸偷瞄了花涵畅一样。在犹豫中,她抿了抿唇,还是朝花涵畅走了过來。 “多谢花将军。” “好了,就到这里吧。这里毕竟是战场,万事小心。” 花涵畅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了白羽仙一句,又唤來一名小兵,让小兵领着白羽仙去了伤员所在的营帐内。 不得不说,这里有很多仙人都伤亡的很惨,有的干脆失去了法力,有的则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像是活死人一样,一动不能动。 只是被法器伤着的那些,白羽仙还是很快的就能应付的,可是那些被吸去了魂魄、法力尽失的仙人,则是让白羽仙头疼不已。 白羽仙在营帐内忙碌了整整四十八个时辰,头疼的看着不断有伤员送进來,又不断有伤口愈合的将士仙人重新冲上战场。 这是她第一次出山相助战事,心里很是紧张,再加上伤员接踵而至,根本由不得她放松半口气。 在应接不暇的忙碌了四十八个时辰之后,白羽仙终于有时间稍微休息一会儿了。 走出营帐,白羽仙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朝被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看了过去。 看着看着,白羽仙的眼前就鬼使神差的,浮现出了花涵畅带着暖人笑意的样子。 微微一愣,白羽仙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匆忙转头朝别处看了过去。 舞象之年,正值青涩,春心萌动,白羽仙感觉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融化了。 嘴角难以控制的扬起了一抹浅笑,不多时,她又担忧的微蹙起了双眉。 “也不知道,现在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花涵畅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额前的两撇细眉越皱越紧,白羽仙担忧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要是他受伤了,那可就不好了。” 就在白羽仙暗自担忧花涵畅的安慰时,之前被花涵畅派來为她领路的那位将士,从她身边经过。 见到了熟悉面孔,白羽仙当即跑过去叫住了他。 “请问,花将军现在哪里?” “花将军?” 将士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白羽仙对花涵畅的称呼,不解的问了一句:“您是问花逐月将军,还是花涵畅将军?” “花涵畅将军。” 白羽仙看着将士疑惑的眼神,在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不由羞红了脸颊。 她突然开始庆幸,庆幸在离开山的时候,被奶奶叮嘱要戴上面纱。 不然,她脸上的窘迫一定会全部显现在脸上,让大家一览无遗。 将士一听白羽仙问的是花涵畅的情况,当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对白羽仙说:“涵畅将军正在战场上杀敌呢。” 听到将士的话,白羽仙明白似的点点头,又问上了一句:“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花将军有沒有被伤到?” 将士也是位聪明人,见白羽仙初來乍到的,就对花涵畅如此紧张,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将军已经在战场上坚持了整整四十多个时辰了,虽然沒有受伤,不过我有些怕他快坚持不住了。” 摇摇头,惜字如金的将士不自觉的,话就多了起來。 “沒办法。逐月将军受伤了之后,涵畅将军就不准他下地走动,整个战场上都一直是他一个人在把握方向。虽然后來逐月将军有些不放心,也上了战场,不过大家都看得出來,涵畅将军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花逐月的前后左右,生怕他会被伤到。” 听到将士略为憋屈的话,白羽仙又想起了他们在营帐之中的吵闹,不禁然有感而发,道:“他们两兄弟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那是自然。不过啊。。” 说到这里,将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那么太美好的回忆,头疼的皱起了双眉。 白羽仙见他的模样煞是奇怪,便好奇的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将士哭笑不得的看着白羽仙,恭敬的说道:“等以后您就会知道了。我还有事,必须要离开了,告辞。” 白羽仙仍旧有些疑惑的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将士,一直到他的身影逐渐远去之后,这才抽回了神智。 回到营帐内,白羽仙看到族民们都争分夺秒的帮伤员医治伤口,觉得也沒什么特别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想到刚才将士对她说过的话,白羽仙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花涵畅,便偷跑出营帐,朝战场上走去。 此时的她,一心想着要去看看花涵畅的情况,早就已经将花涵畅在离开时对她的叮嘱抛诸九霄云外。 來到战场上,白羽仙躲在一个足有两人高的大石后,偷偷的观望着正在战场上杀敌的花涵畅。 想要再群妖乱舞,众仙集聚的战场上找到花涵畅并不难,白羽仙一挑眼就看到了正在杀敌的花涵畅。 花涵畅银白色的铠甲上已经沾满了红红绿绿的血液,此时的他手中执着的武器,并不是那把衬托的他文质彬彬的折扇,而是一把十分威武的颇景长刀。 他猛地挥动长刀,长刀身上立刻散发出一阵气势汹汹的白光,朝周围的敌人扫过了过去。 只听“啊”的几声惨叫,那群妖当即在白光的吞噬下化为乌有。 此时的他沒有了之前的轻浮气,他剑眉紧皱,白净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杀气,让白羽仙不禁也跟着肃然起敬了起來。 就像将士所说的那样,花涵畅时时刻刻的紧跟着花逐月,生怕花逐月受一点儿伤。 两个人时而会左右分离,时而一同靠近,不过他们两人之间保持的距离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花逐月也看得出花涵畅似乎放不下他的伤势,倒是极力配合起了花涵畅,两个人一同朝越來越攻打的地方冲了过去。 白羽仙失神的望着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挥刀弛聘的花涵畅,竟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处的状况。 就在她的心魂儿都追随着在战场上弛聘的花涵畅时,一支利箭朝她这边飞了过來。 白羽仙沒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当即往后下腰躲开了那支利箭。 等她再次抬起头,朝利箭飞來的方向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小兵已经搭好弓箭,准备再次朝她射箭而袭。 白羽仙看到此情此景,已然明了她现在已经被自己的马虎大意给拖进了危险之境。 唤出长剑,白羽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准备逃走。 可时间已经來不及了,那小兵用力张弓,朝白羽仙射过來一支利箭,白羽仙在逃跑之余,转头看到那支利箭朝自己步步逼近,來不及多想,便挥动利剑朝那支箭劈了过去。 “啪”的一声,箭被白羽仙劈成了两半,失去法力,落在了地上。 白羽仙气喘吁吁的看着被自己劈落的箭,既紧张又暗自开心。 擦去脸上的汗水,她抬眸怒瞪着那位想着要偷袭她的小妖,心里颇为恼怒。 本想要将那只小妖消灭,可白羽仙又忌惮着自己是白族的人,不应该逾越自己的职权,赶赴战场杀敌。 白族,世世代代的职责就是行医救人。 在战争之外,他们只需要救人炼丹便是了。 在战场上,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救治伤员。 白羽仙紧张的看着形势越來越严峻的战场上,心里想起了奶奶每日对她的严训。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白羽仙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快点回去营帐,而不是在这里继续置身事外的观看战事。 她担忧的望着花涵畅的方向,打算趁着沒有其他人发现她的时候,快快离去。 可就在她倒着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转身离去时,白羽仙看到有一位浑身散发着凛冽妖气的男人突然从群妖中腾空而出。 白羽仙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奶奶时常提起的百里骨的亲弟弟。。百里越! 百里越双手持钺,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妖气。 他怒瞪着正在与群妖拼死拼活的花涵畅,微眯了眯双眼,在不耐烦的一声咽气中,直接将拿在双手中的双钺朝花涵畅投了过去。 当双钺从百里越手中脱出之时,百里越颇为有气势的,朝难以分心的花涵畅怒吼了一声。 “花涵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六章 青绾之十 双钺从百里越的手中迅速脱出,气势汹汹的就朝花涵畅飞转了过來。 此时,花涵畅和花逐月两人正在遭受四面夹击,打的热火朝天,根本无暇分心。 “花涵畅!” 眼看着双钺就要伤到花涵畅了,百里越却再次趁人之危,朝花涵畅大喊了一声,让他不得不抬头朝百里越所处的位置看了过去。 在百里越的吼声响起之时,花逐月也顺着他所处的位置看了过去。 在看到双钺朝花涵畅背后飞袭过來时,他惊慌的瞪大了双眼,朝花涵畅大叫了一句:“涵畅,留心。” 花逐月在说话间,拿起手中的长剑,就朝双钺飞來的方向用力掷了过去。 花涵畅看着朝自己越飞越近的钺,等他反应过來的时候,已经來不及了。 花逐月的长剑朝双钺飞了过去,却被百里越给打开了。 花涵畅本能的唤出折扇为自己抵挡双钺的袭击,可无奈他现在正处于被群妖夹击的处境,完全沒有足够的心思一边对付百里越、一边只身战群妖。 就在这时,数条如雪般白的白纱朝双钺飞了过來,将双钺牢牢的包裹在了其中。 花涵畅和花逐月两人都沒有想到,战场上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都大吃一惊,转头朝白纱飞來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踏风飞來之人是白羽仙时,更是露出了相当震惊的神色。 白羽仙自然是将他们两人脸上的吃惊看在了眼里。 沒有办法,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违云絮山上的训言,可是总不能让她看着花涵畅四面受击吧? 她刚才看到花涵畅差点被双钺伤到的时候,都不知道都多害怕。 白羽仙一点都不喜欢花涵畅受伤,如果说真的要受伤的话,那就让她來代替吧? 或者让花逐月來代替也行! 总之,不管受伤的人是谁,白羽仙都不希望那个人是花涵畅。 白羽仙的年岁虽然较小,修为也沒有花逐月和花涵畅那么高,可她毕竟还是云絮山上的二把手,自然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不过她的能力沒有花逐月和花涵畅高,那跟妖界的百里越相比,自然也是比不过的。 白纱和双钺相触,不过眨眼间,就已经被双钺劈砍的粉碎。 白羽仙看着被双钺劈成一片一片的白纱,心里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觉,反正这些已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了,沒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闭上双眼,白羽仙右手的食指、中指竖而向天,沒过多时,手中便多了一把白色的长剑。 白羽仙自知打不过百里越,也就不跟他打。 知小不以为大,她干脆朝包围着花涵畅的那群妖袭击了过去。 数不清的白纱从她身后涌动而出,颇有气势的朝围住花涵畅和花逐月的万妖缠了过去。 花涵畅和花逐月见此情景都明白了白羽仙的想法,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凌空而起,齐齐朝百里越迎了过來。 百里越怎么都沒想到,途中突然会杀出一个多余的人來,心里的计划倒是被她给弄乱了。 不过,这也不打紧。 百里越从不认为他会因为有计划之外的人闯入,就被轻而易举的击败。 可百里越万万沒有想到,白羽仙根本就不是个吃素的料。 就在白羽仙用白纱缠住群妖时,她迅速从袖中摸出了六根银针。 一针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就这样,不过霎时间,六根银针已经变成了银针雨,快速的朝脚下那群妖魔刺了过去。 “啊!” 只听一声扯着尖锐嗓音的嚎叫,接踵而至的便是妖魔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哀嚎。 白羽仙当做守卫,层层保护着正在与百里越拼搏的花涵畅和逐月,三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百里越见不远处的白衣女子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料,暗自气的咬牙切齿。 百里越与花族两兄弟打的难舍难分,逐渐变得吃力起來。 花族本來就是骁勇善战的种族,再加上花涵畅和花逐月都是花族里出类拔萃的将士,别说是和他们两个人打。 换做行为一般的仙妖,就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也很难应对。 他深知自己再继续和花族两兄弟杠下去,得到的结果肯定是吃力不讨好。 现在要脱离困境的话,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他们分心,而是让他们分开。 而实行这个办法的基础,那就是必须要先除掉白羽仙这个碍手碍脚的女人。 双手抓钺,百里越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将手中的两钺分别朝花逐月和花涵畅掷出。 趁着花涵畅和花逐月抵挡钺的那一瞬间,百里越的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拿着匕首,百里越趁机朝白羽仙射了过去。 白羽仙察觉到百里越朝自己这边偷袭了过來,心中生出了浓烈的厌恶。 踏风旋转,白羽仙一手抓着将群妖束缚的白纱,朝一边飘去,想躲开百里越朝她投过來的匕首。 只是匕首飞过來的速度很快,白羽仙躲之不及,在侧身一转头间,遮在脸上的面纱连带着一小撮长发头被匕首给削了下來。 面纱落下,插在发间的木簪脱落,白羽仙固定在头上的长发顺势而垂,直接散落了下來。 她身着白衣,头发在空中飘飘散散,数条白纱从她身后飞出,缠在群妖身上。 她整个人看上去绝美妖娆,娉婷袅娜,让大家不得不赞叹,原來世间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就连花逐月和花涵畅在看到白羽仙面纱下的容貌时,都不由的吃了一惊。 百里越原是以为一个女人用白纱遮住了脸,那这女人定是长得丑陋不堪,也就不以为意了。 可他如今看到了这女子的真实容貌,内心的嗤之以鼻瞬间消散不见,换來的则是目瞪口呆的赞叹。 他在妖界之中,可从來沒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当白羽仙的容貌被暴露出來之后,当即惹來了群妖和众仙将的赞叹。 白羽仙看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很是怪异,脸上不禁闪过一抹慌乱,可又在短暂的一瞬间恢复了脸上的严肃。 在大家都停下來看白羽仙的这段时间里,花逐月和花涵畅倒是抓到了一个杀敌的好时机。 趁着大家神情松懈的时候,花逐月和花涵畅都拼尽全力的杀敌,而白羽仙也不甘示弱。 白纱加银针,在战场上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等群妖们听到惨叫声纷纷反应过來的时候,他们的同伴也已经死伤不少了。 和妖界战争又持续了六个时辰,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在营帐中,花涵畅冷盯着披头散发可丝毫不影响绝美气质的白羽仙,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可坐在花涵畅旁边的花逐月则是眼放精光的上下打量着白羽仙,弄得白羽仙好不自在。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吗?你怎么能上战场呢?” 花涵畅厉声斥责了白羽仙一句。 花逐月这倒好,倒是反其道而行,说了一句:“白羽仙!我倒是记起來了。你就是白族族长的孙女儿。” 花涵畅听到了花逐月变得更加生气了。 “嘭”的一声,花涵畅怒砸了一下桌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既然是白族族长的孙女儿,那就更应该明白白族的职责。白族的族民來这里就是为了救伤治病,你倒好,倒当起士兵來了。” 走到白羽仙面前,花涵畅恼气的对她哼了一声,又转身背对着她,说了句:“白羽仙,你如果连白族的族训都记不住,连疗伤治病的觉悟都沒有,那我看你还是先行回山吧!等你哪天有了觉悟,明白了自己的职责,再回來。” 白羽仙沒想到花涵畅会突然变得这么生气,感觉很难过,有些想哭。 眼泪在眼睛里不停的打着转转,可死咬着牙的白羽仙怎么都哭不出來。 “我觉得我沒错!” “你怎么就沒错了?” “我……” 面对花涵畅的质问,白羽仙怎么也沒有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她不过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这样做,有错吗? 花逐月见面前这两个人的气氛臭的可以,就想着缓和一下营帐内的气氛。 再者,他觉得白羽仙这个女人……长得……还算合他心意,就想着讨好讨好呗。 “我看白姑娘是见你危在旦夕,所以才会舍身上前相助的,你怎么能不知感恩呢?” 花逐月的本意是想帮着缓和缓和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可白羽仙并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花逐月这个臭男人就是來搅场子的,恨不得花涵畅干脆讨厌死她。 花涵畅怒瞪着花逐月,大吼了一句:“你放什么屁呢!我能危在旦夕吗?” 花逐月笑意满眸的望着怒火冲天的花涵畅,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当时的形势有多危险啊?要不是白姑娘及时出手,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里相安无事的骂着人家吗?” 花涵畅听到花逐月丝毫不知道收敛的话,当即朝他怒吼了一句:“你的屁话说完了沒有?快点给我住嘴!” 面对花涵畅对自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花逐月有些不乐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七章 兄弟友好 花逐月“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不乐意的瞪着花涵畅,说:“喂!你这是什么语气?怎么着,我也是花族的族长,你给我放尊重些!” 花涵畅见花逐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吼起來了,顿时更加恼火了。 “你给我闭嘴!你是花族的族长又怎么样?还不一样都是个废物!” 花逐月:“废物?” 花逐月沒想到花涵畅居然会说他是废物,怫然不悦,火冒三丈。 凭空幻出一把剑,花逐月将长剑对准被花涵畅的喉咙,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给我再说一句!” 花涵畅垂眸瞄了一眼花逐月对准自己的长剑,又嗤之以鼻的瞪着他。 “花逐月啊花逐月,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给我闭嘴!” 花逐月这下算是彻底怒了。 白羽仙汗颜的望着面前两位总是三句话说不到点子上,就开始吵架的两兄弟。 看着将长剑指向花涵畅的花逐月,白羽仙打心里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点过分。 两兄弟说话就说话啊,吵架就吵架啊,为什么要刀剑相向呢? 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头了? 就在白羽仙暗自在心里‘声讨’花逐月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一位侍从來到了她的身旁。 “白小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白羽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担忧的望着正散发着火药味的花逐月和花涵畅,问了一句:“可是涵畅将军的话还沒有说完,我们就这样离开,不会很失礼吗?” 侍从担忧的朝花逐月和花涵畅的看了一眼,双眉紧皱的摇摇头,还是选择了继续劝说白羽仙。 “姑娘,你跟我走吧?在晚一会儿,可就來不及了。” 白羽仙看花逐月这个人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而且居然动不动的就对花涵畅刀剑相向,实在有些危险。 再加上,花涵畅很关心花逐月。不论是在战场外的呵护贴心,还是战场上的距离相守,白羽仙都看的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着花逐月。 要是等一下这两个人打起來,花涵畅一心让着花逐月,受伤了怎么办? 正当白羽仙惴惴不安,在离开与留下之间难以选择的时候,一件令她大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花涵畅忍无可忍的抽搐了两下嘴角,直接“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你、给、我、闭、嘴!” 咬牙切齿的将话从嘴里一字一顿的说出,花涵畅将扇面摊开的折扇甩向了花逐月。 见此情景,白羽仙一时沒能忍住,下意识的捂着嘴,难以置信的低叫了一声。 侍从明白,该來的还是回來,问題是他们现在还沒在‘灾难’发生之前,离开这‘是非之地’。 折扇如飞镖一般被忍无可忍的花涵畅给投了出去,立刻打着飞旋在空气中发出了“嗖,,嗖,,”的朝花逐月飞了过去,花逐月一手挥剑,与旋转在空中的折扇打了一阵。 兵刃相见,冷器相碰,当即发出了“呯啉嗙啷”的声音。 白羽仙吃惊的看着说着说着就打起來的花族兄弟,心里更加不解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打起來了?” 侍从可不想等一下被误伤到,來不及回答白羽仙的疑问,已经拉着她朝营帐外跑去。 跑出营帐,侍从这才放开了白羽仙。 “姑娘,听在下一句劝吧。以后要是看到两位将军吵架的时候,您最好有多远就躲多远。尤其是在他们两位亮兵器的时候,您最好是能躲多快,就躲多快。” 不等白羽仙问为什么,搭在他们不远处的营帐发出“啪啦”几声,便化作了废墟。 白羽仙一见营帐倒了,更是大吃一惊。 由于担心花涵畅会受伤,她转身就准备朝营帐跑去,可还沒來得及迈出脚步就被侍从给拉住了。 白羽仙见这侍从总是对她阻三阻四,不禁有些恼火。 “你这人,作甚一直拦着我?沒看到营帐塌了吗?” 侍从见白羽仙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更是焦急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件事情的好。 其实,也沒有必要去解释,因为在下一瞬,正打的难舍难分的花逐月和花涵畅,就已经从破败的营帐中飞了出來。 白羽仙看见他们正斗法斗得热火朝天的,一时间惊讶的“哦”起了嘴。 花逐月合上折扇,单手背后,英姿飒爽的在半空中踏风而立。 他不耐烦的瞪着站在他对面的花逐月,吼了一句:“喂,你给我够了!此时又非平日,你怎么能说打就打?你以为这里是狐仙山吗?” 花逐月嗤之以鼻的对花涵畅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拜托,你很无辜吗?明明就是你先出手的。” “你好烦啊!” 花涵畅忍无可忍的对花逐月吼了一句之后,两个人又继续打了起來。 白羽仙沒想到事情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心里疑惑至极。 “姑娘,可能是因刚來,不了解情况。两位花将军一向如此,您就放心吧,他们两个一路就是这样打过來的,也从來沒有见过谁有真正伤着过谁。” 目不转睛的望着临空而飞的花涵畅,白羽仙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是吗?” 白羽仙算是明白了,之前那位将士对她说的话了。 【那是自然。不过啊,, 【不过什么? 【等以后您就会知道了。 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白羽仙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想我现在是知道了。” 花涵畅虽然说是要赶白羽仙回云絮山,可是之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战事仍在继续,伤的伤,亡的亡,灰飞烟灭的照旧是魂飞三界。 一切都跟白羽仙刚到这里的沒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 “白姑娘,你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白羽仙听到花逐月相当谄媚、不怀好意的话,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将军,涵畅将军正在战场上杀敌呢!你不过去,反倒是在这里一脸乐滋乐滋的跟我聊天,这是不是太有违你作为将军的使命了?” 花逐月听到白羽仙的话,笑的更加乐不思蜀了。 “我这不是记挂着你,怕你太过劳累吗?” 白羽仙坐在床边,帮一位伤员检查了一下伤口。 “是吗?我觉得将军是多心了。我好得很,只要将军您不要老是过來叨扰我,就已经是在我帮一个很大的忙了。” 花逐月听到白羽仙话,也不生气,只是爽朗的大笑了两声。 “哈哈哈哈哈!白姑娘,还真是快人快语。” 花逐月虽然是事儿多了些,絮叨了些,可还是一位很明事理的人。 在奉承了白羽仙一句之后,还是转身离去。 在花逐月离开以后,白羽仙转头朝他看了过去。目送花逐月的身影逐渐远去,她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战事又休了一段时间,在夜半,白羽仙梳洗好之后,浑身疲倦的走到床前躺了下來。 每天争分夺秒的救治伤员,一到了晚上,就能够让她感觉到精疲力尽,浑身酸疼。 躺在床榻之上,她乏力的望着天花板,又想到花涵畅那个男人。 她想起了那天花涵畅责骂她的事情,嘴角微扬起淡淡的笑容,白羽仙清秀、如玉般白的面颊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 “他那是在担心我吗?” 不等白羽仙的话音一落下,营帐内已经响起了另外一抹男人的声音。 “你说的‘他’是指花涵畅呢?还是指那位坐拥三妻四妾的花花公子花逐月呢?” 男人的声音很冷沉,可话语中却透着丝丝的戏谑和嘲弄。 白羽仙一听到骤然在营帐中响起的声音,一愣,迅速从床上坐了起來。 警惕的抬头左右张望着营帐内的动向,白羽仙只能听到在营帐中响起的声音,却沒有办法看清楚來人究竟是谁。 “你这是在找我吗?” 那男人的声音又在营帐中响起,让白羽仙更是提心吊胆了起來。 她猜不到这男人是谁,可这男人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有些耳熟。 迅速下了床,白羽仙唤出长剑,警惕的在四周围张望着,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下意识了握紧剑柄,白羽仙厉声大喝了一句:“你是谁?何必藏着掖着?快点给我滚出來!” “哈哈哈!” 营帐内再次响起男人爽朗的大笑,不多时,便有一位高大魁梧的身影,逐渐在白羽仙的右侧逐渐显现。 “你这女子,虽然长相俊美,可性子也太不温柔,太不讨人喜欢了。” 白羽仙一见是百里越,不由大吃了一惊。 “你是如何來到这里的?” 白羽仙一挑眉,好笑的看着警惕的白羽仙,说:“我?呵呵呵。我进來这里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看到百里越狂妄的模样,白羽仙越來越不安了。 “你想作甚?” 百里越上下打量着白羽仙,越看越觉得自己应该把这样美貌的女子收归手下。 “你有喜欢的人了?” 百里越方才瞧见白羽仙坐在床上,好似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看着头顶,喃喃自语。 白羽仙被百里越这么一问,顿时心慌意乱了起來。 越來越用的抓紧了剑柄,她不安的别过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八章 营帐偷袭 “管你什么事儿?” 沒好气的回了百里越一句之后,白羽仙狠剜了他一眼。 百里越见白羽仙害羞了,不禁笑的更加开心了。 “哈哈哈哈!真沒想到原來像你这种性格的女人,还会害羞啊?” 听着百里越不停嘲笑她的声音,白羽仙一时恼气,当即用剑指着他,吼了一句:“管你什么事儿!请你快点给我滚出去!” 百里越看到脾气冲的要死的白羽仙,心情大好。 双手一摊,他朝白羽仙做了一个很无所谓的表情之后,笑意盎然的遁去了身形。 白羽仙见百里越终于离开了,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呼~” 收起长剑,白羽仙微皱着双眉,不解的呢喃了一句:“百里越怎么能进入我天界兵将休息的营地呢?” 妖界的二把手能够随意的进入天界的营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少有松懈,百里越在营帐内的自由出入,都非常有可能会威胁到将士的生命安全。 “不行!我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涵畅将军才是。” 想着,白羽仙走到床前,拿起了外套就准离开营帐去找花涵畅。 可谁知道她才刚刚直起腰,身后就再次响起了百里越那讨人厌的声音。 “哦~原來你喜欢的那位就是花涵畅啊!” 听到一声感叹在营帐之中响起之后,白羽仙还來不及反应,纤细的腰身就已经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百里越给揽住了。 百里越伸手环住了白羽仙的腰,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啧啧啧,姑娘,你的腰可真细,抱起來可真舒服。” 调戏完白羽仙一句,百里越还不忘将头凑近她耳边,细细的嗅上一嗅。 “恩~不止你的腰很细啊,你身上的淡淡的玉兰花香也让人很着迷呢!” 白羽仙羞愤的望着一二再,再而三的出言调戏自己的百里越,真是恨不得挥剑杀了这个男人。 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白羽仙也沒能够挣脱他抱着自己的手。 愤恨的瞪着满脸笑意的百里越,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男人都可恶。 抬起右手的手肘,白羽仙朝百里越的胸口狠捅了一下,可百里越却像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样,依旧不痛不痒的笑睨着白羽仙。 “混蛋,你快点放开我,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百里越看着羞愤的白羽仙,真是越看越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是吗?” 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侧脸,百里越笑着问道:“那你想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白羽仙见百里越毫无征兆的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心里更是的恼火的一发不可收拾。 “你!” 咬牙切齿的瞪着百里越,白羽仙从袖中掏出了三根一针,就准备刺在他的胸口上,可谁知道却被百里越及时的逮了个正着。 百里越夺取了她夹在手中的三根银针,笑意盈盈的说:“哦,原來你是要偷袭我啊?” 白羽仙见百里越对待自己,总是见招拆招,羞怒的要死。 轻咬着唇,她抬脚就朝百里越踩了过去。 当她的左脚踩在百里越的左脚上时,百里越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后一拽,直接带着她一同倒在了床上。 百里越带着白羽仙倒在床上以后,又快速的一转身,将白羽仙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嘿,美娘子,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妖界?” 白羽仙和百里越靠的非常近,两个人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白羽仙甚至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从百里越鼻腔中喷出的热气。 “你休想!” 对上百里越琥珀色的双眸,白羽仙羞愤的回了他一句。 再次从袖中摸出三根一针,她快速朝百里瑜的后背插了过去。 白羽仙以为自己这次可以得手,可是当银针插在百里越身上,直接碎成了渣时,这才让她明白过來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男人。 百里越笑睨着白羽仙,问:“怎么样?还想不想偷袭我?” 白羽仙见百里越真的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更加急眼了。 既然法术都不过百里越,那白羽仙就干脆不跟他斗法。 生出双手烦躁的推拒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百里越,白羽仙十分生气的喊了一句:“你快点给我起來,不然我叫人了!” “叫人?” 百里越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你还想叫人?你要叫谁?花涵畅吗?” 白羽仙知道现在叫花涵畅是肯定沒有可能的了,毕竟他们两人的营帐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要想让花涵畅及时帮助自己,除非现在花涵畅能够主动來找自己。 就在白羽仙对百里越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只听营帐内响起了“唰”的一声,折扇响起的声音,紧接着,白羽仙和百里越便听到了一声带着浓浓笑意的话。 “怎么?叫我就不可以了吗?” 白羽仙在听到自己一直都想听到的男声,不禁一愣,当即转头惊讶的朝营帐的门口看了过去。 此时,花涵畅褪下铠甲,换上素衣白衫,正一手拿着折扇,笑意满眸的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两人。 白羽仙看到花涵畅,就像受冻挨饿的人看到雪中炭一样,几乎喜极而泣。 花涵畅看得出白羽仙被百里越给欺负了个够本,便朝他们走了过來。 “怎么?你们还要保持这种一上一下,沒羞沒臊的姿势,保持多久?” 白羽仙被花涵畅这么一提醒,立刻醒悟过來自己此时还被百里越给禁锢在身下。 “你给我滚开!” 猛地敲打了百里越几下,白羽仙就打算施法遁身。 百里越将白羽仙这就要逃,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哎?你打算去哪里?” 笑看着白羽仙,百里越佯装嗔怪的看着她。 抬手不轨的摸了一下她的脸,然后语气轻浮的调戏了她一句:“你呀,不好好在我身下呆着,想往哪里跑?你可真调皮!” “你!” 白羽仙被百里越当着花涵畅的面,狠狠的调戏了一顿,整个脸羞红的就跟红透了的番茄一样。 花涵畅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上演的起码,眸色中沒有太大的波动。 抬手朝百里越发狠的扇了一阵风,弧圆的银光脱离扇子,化作一把弯刀,朝百里越飞了过來。 百里越转头看着朝自己飞射过來的银白弯刀,來不及多想,已经从离开了白羽仙,闪人到了床榻的另外一头。 别看百里越和花涵畅曾经在战长沙打的你死我活的,可是在此时,这两个男人完全沒有要杀了对方的感觉。 花涵畅笑意盈盈的望着,已经敛起了轻浮气的百里骨。 “你怎么能偷偷潜入我营?” “老子喜欢。” 百里越相当不屑的睥睨着花涵畅。 花涵畅也不在意百里越对他的粗鲁无礼,仍旧一脸的笑意盈盈,浑身散发着文质彬彬的气质。 “马上给我消失,不然结果你知道的。” 白羽仙不知道百里越究竟在害怕什么,总之他在听到花涵畅的声音以后,不服的冷哼了一声,便迅速的消失在了营帐中。 等百里越一消失,白羽仙立刻披上外套,红着脸颊,尴尬的望着还站在门口的花涵畅。 花涵畅倒是不在意之前的事情,好似他从未曾见过什么不应该见到的事情一样。 潇洒的扇着风,他走到白羽仙面前,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了。 “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忙吧。” 白羽仙看着花涵畅柔和的目光,也沒有原先那么紧张了。 不安的别过头,她在忐忑中,低声回答了花涵畅一句:“我知道了。” “如果沒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白羽仙还想着能跟花涵畅说说话呢,可说知道他居然刚來就要走。 白羽仙羞红着脸,鼓起勇气,低声朝花涵畅问了一句:“不坐会儿吗?” 花涵畅停下扇风的动作,笑意盎然的看着白羽仙,好笑的问了一句:“怎么?你希望我可以留下來坐一会儿吗?” 花涵畅这个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在战场之外,他似乎就沒有正常的时候。 明明知道人家姑娘家的心思,可他偏偏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对什么都置若罔闻。 “恩!” 白羽仙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觉得自己的回答好像沒有了女孩子的庄重,便改口道:“那、您随意。” 当白羽仙的话一出口,他当即合上折扇,说:“那正好。那你早些歇息吧,我先离开了。” 听他脱口而出的话,白羽仙总觉得他似乎一直在等她说出一句“随意”。 “哎!” 看着花涵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白羽仙竟然连开口叫住他的机会都沒有。 望着营帐的帘门,她在无奈中泄气的叹了一声。 “对了!” 就在白羽仙倍感惆怅的时候,营帐内再次响起了花涵畅的声音。 白羽仙眼眸一亮,抬头有所期待的朝营帐的方向看了过去。 花涵畅抬手撩起营帐的门帘,朝白羽仙温柔一笑,轻声叮嘱道:“以后就安心休息吧,我跟你保证,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说罢,花涵畅这才安心的离去。 白羽仙本來是惆怅黯然的,可在听到花涵畅回身对她说的话,心里再次泛起了一阵悸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九章 为弟纠缠 白青绾听完白羽仙的叙述,一时觉得有趣,便笑出了声。 “真沒想到姐姐以前还有这样的故事,还是被妖界的二把手百里越调戏了。” 白羽仙听着白青绾的挖苦调笑,立刻斜眸嗔怒的瞪着他,轻声斥责了一句:“你好了哦。真是的,哪有你这样的弟弟?听到姐姐被别人调戏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 朝白羽仙摇了摇头,白青绾还是难忍脸上的笑意。 “沒有!只是姐姐在这云絮山上,一向雷厉风行,厉害严肃的很,我可是从來沒有想过姐姐有朝一日会被别的男人给欺负,欺负你的人还是百里越。” 白青绾虽然在这个时候还算年轻,但已经对三界之中的那些人有所了解了,再加上现在仙妖两界的战事还未结束,想知道百里越这位‘不见其人,已闻其声’的存在,并不难。 对于百里越是什么人,白青绾还是很清楚的。 百里越,在妖界可是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特殊存在。 之所以说他是个特殊的存在,那是因为他是妖界之王百里骨的弟弟。 据说,百里越和百里骨两人从小就兄弟情深,感情好的不得了。在他们两兄弟称霸妖界的过程当中,百里越更是百里骨身后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角色。 为了能够让百里骨能够称霸妖界,百里越付出了不少心血,要说百里越比百里骨付出了更多,想必一点儿也不为过。 白羽仙听着白青绾的话,黑亮的眸色中闪过一丝黯淡,而后,又迅速的恢复正常。 白青绾一直在调笑白羽仙,倒是沒有发现自家姐姐有什么不对劲。 “那个二不挎五的的花涵畅被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他有些男人本色,对女人也很温柔。” 笑容可掬的胡乱翻着放在面前的书,白青绾别开视线,说:“真可惜啊,姐姐不喜欢那个花涵畅,要是姐姐喜欢花涵畅的话,那你们两个人可就要促成三界之中的一大佳话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青绾心不在焉的揉着书页的一角,那一页本來就有些泛黄的纸都被揉的皱皱巴巴的。 说话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听到这话的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白羽仙不自觉的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缓缓的抬起眼眸看着白青绾,牵强的扬起嘴角,说:“三界之中的一大佳话?恐怕我跟他在一起啊,那整个三界都要乱了。” “哈哈哈哈!” 白青绾听到白羽仙的话,少有的笑出了声。 “也是!到那时候,喜欢姐姐的那些个不得恨不得杀了花涵畅?又或者说,还对花涵畅抱有幻想的女子不得哭死?” “呵呵!” 白羽仙随手拿起一根放在面前的药草,朝白青绾丢了过去。 “你这人,虽说是今日瞧着你心情不错,可你也太显嘴贫了些。” 白青绾笑盈盈的望着白羽仙,不多时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以往的一本正经。 “我想起來下午还有约,现在也该是时候出发了。” “恩!” 白羽仙将刚才包好的药拿给白青绾,说:“顺便派人帮我送一趟药吧。” 白青绾接过白羽仙手中的药,朝她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离去。 白羽仙目送白青绾素白修长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了以后,又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眸。 【真可惜啊,姐姐不喜欢那个花涵畅,要是姐姐喜欢花涵畅的话,那你们两个人可就要促成三界之中的一大佳话了。 脑海中回响起刚才白青绾对她说过的话,白羽仙苦涩一笑,低声呢喃了一句:“一大佳话吗?” 自言自语的话音在石洞之中落下,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万五千年前,在花涵畅及时从百里越手中救下她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在百里越遁身消失了以后,白羽仙匆忙从床上坐起來,拿起被丢在一旁的外套,手忙脚乱的披在了身上。 花涵畅神情柔和的望着坐在床上羞红了面颊的白羽仙,轻声说了一句:“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忙吧。” 下意识的抓紧了披在身上的外套,白羽仙忐忑不安的回了花涵畅一句:“我知道了。” “恩!” 点点头,花涵畅合上折扇,离开了营帐,可他才走出营帐沒多一会儿,又折了回來。 他单手撩开营帐的门帘,温柔的注视着晕红还未从脸上褪去的白羽仙,神情变得更加柔和了。 “以后就安心休息吧,我跟你保证,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白羽仙沒想过花涵畅回折回來,更加沒有想过他在返回之后,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贴心、让她为之动容的话。 看着再次转身离去的花涵畅,白羽仙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沒有问他‘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自己的营帐外?’。 白羽仙知道,如果自己不好好问个清楚,恐怕她今夜一夜都沒有办法入眠了。 迅速收拾好妆容,白羽仙朝营帐外追去。 今时今日,白羽仙都还在为自己一万多年前的鲁莽和傻劲儿懊悔。 因为就是在那一夜,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少女时期最初的幻想,就因为她傻傻的期待,化为了乌有。 那夜,她快速跑出营帐,妄想能够争取多一点时间和花涵畅再聊一会儿。 可谁知道,, “那妹子喜欢你。” “关你屁事儿!” 白羽仙还沒跑多远,就听到不远处传來了花涵畅和百里越谈话的声音。 花涵畅的语气听上去很不悦,看來是很不待见那位举止轻浮的百里越了。 不过这也正常,想必是正常人都不会待见百里越的。 百里越:“你应该知道人家喜欢你吧?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那美娘子喜欢你呢?” 花涵畅:“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儿。麻烦你快点给我滚。” 白羽仙停下脚步,屏息凝气的听着花涵畅和百里越的谈话。 她怎么感觉花涵畅和百里越对待彼此,都不像是想要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虽说这两人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朋友,可也绝对算不上敌人。 白羽仙隐去了身上的气息,随便找了就近的一处位置,躲了起來。 偷偷探出头,她朝站在远处的素白身影和身着一袭褐黄色绸缎的百里越,看了过去。 “今天的事情,别让我在看到第二次,否则我非杀了你不可。” 花涵畅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的,似乎是恨极了百里越。 听到花涵畅的话,百里越胸有成竹的笑了出來。 因为花涵畅是背对着白羽仙,所以白羽仙也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她倒是能很清楚的看见百里越脸上的表情。 百里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是在笑,可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只见百里越飞身來到花涵畅身旁,抬手就准备抓住他的手臂,可花涵畅也不是吃素的料。 花涵畅转身躲过了百里越伸过來的手,将合上的折扇当做利器,搭在了百里越的脖子上。 “别逼我动手。”花涵畅压低声音,沒什么耐心的朝百里越低吼了一句。 百里越明显沒有将花涵畅的话放在心上,他垂眸看了一眼花涵畅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折扇,又抬起头笑意盈盈的望着花涵畅。 “我不相信你会杀我。” 微昂了昂头,他继续说:“你知道的。我是百里骨最亲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你要是杀了我,百里骨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花涵畅在听到百里越的话之后,明显愣了一下。 白羽仙专注的看着花涵畅,完全不懂百里越话中究竟带着什么意思。 百里骨可是仙界最大的敌人啊! 花涵畅就是杀了他,一点也不为过啊,更何况是百里骨的弟弟。 杀了百里越,无疑就是断了百里骨的右臂,这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吗? 在疑惑中,白羽仙再次疑惑的朝花涵畅看了过去。 “你……” 就在花涵畅因为百里越的话,感到愤怒不已,摇摆不定的时候,百里越又做了一样让白羽仙大吃一惊的事情。 百里越趁着花涵畅摇摆不定的时候,伸手握住了他执着折扇的右手,强硬的将他的右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位置。 “花涵畅,我挺看好你这个人的。你长得这么好看,也符合我的口味。要不,我就将你收归我的后宫吧?这样的话,不仅我可以得到你,你也可以时常看见百里骨。” 听到百里越的话,花涵畅嘴角抽搐了两眼。紧接着,他冷冷一笑,抬起左手就给了百里越一耳光。 抽回自己的右手,花涵畅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打开折扇,他一边扇着风,沒好气的说:“给你当男宠?不好意思,在床榻之上,我一直都是上面的那位。而且,就你这种德性的男人,我也看不上眼。” 白羽仙听到花涵畅亲口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顿时间,她感觉自己心里所有的期待,都因为他的一句话,化为了乌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零章 是谁压谁 她愣神的看着花涵畅的方向,心里一片空白。 天界的人都说,花涵畅是第一美男子。他风流倜傥,英姿飒爽,文质彬彬。 不管对待谁,都是笑意满盈,友善可亲。可是,他唯独又对向他表明了心意的女子,视而不见,狠心至极。 白羽仙一直都想不明白花涵畅为什么要那样做,甚至以为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子虚乌有的,以为花涵畅之所以会那样做,只是因为他还沒有找到令他心动的女子。 她还有所期待的以为自己会填补他心里的那份空缺,她还以为以她的容貌,可以取得花涵畅的正眼相待。 可是,她错了! 因为,花涵畅自始至终就不喜欢女人。 他喜欢的是……妖界之王!!百里骨。 失魂落魄的凝视着花涵畅,白羽仙只感觉眼前一阵温热,却怎么也沒有办法哭出來。 就在白羽仙难过伤怀的时候,百里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來。 只听百里越嗤之以鼻的一笑,对他说:“怎么着?你还想压我哥?这种事情,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就我哥那样气势凛凛的男人,万物在他面前都是下面的那位,至于你,就更加不用说了。” 话音还未落下,百里越已经飞身上前,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往自己的怀里一带,然后凑近他耳边,亲昵的说了一句:“当然,像你这么美的人儿,在我面前也一样是下面的那位。” 花涵畅跟的花逐月多,经常陪着他一起调戏良家少女,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可也从來沒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被一个男人这样调戏。更何况,他自己也还是个男的。 花涵畅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不会像白羽仙那样羞愤无力。 他双眉紧皱,在百里越的怀中挣扎了两下,见百里越死都不肯松手,也就懒得懒得挣扎了。 抬起头,花涵畅笑睨着百里越,轻声问了百里越一句:“是吗?” 就在他对上百里越冷沉的视线时,花涵畅将手中的折扇少有的变成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短匕。 握着短匕,花涵畅毫不犹豫的将匕刃插入了百里越的胸膛。 “啊!” 只听百里越痛苦的冷哼了一声,花涵畅凝神聚气,一转手,使了十足的气力,往百里越的伤口处猛拍了一掌。 花涵畅这一掌用足了猛力,着实狠辣。 不等他收回手,双眉紧皱的百里越已经仰头一口血,直接喷在了花涵畅的脸上。 花涵畅抬手擦去洒在他脸上的血,阴着表情,畅快的对百里越说:“这就是你对我造次的惩罚。” 百里越含着一口鲜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地方,又笑意盈盈的朝花涵畅看了过來。 凝聚丹田之气,百里越稍稍运气调息了一下,这才笑着对花涵畅,说:“宝贝儿,你可真是调皮。” 花涵畅脸上的鲜血并沒有擦干净,在幽明月光的映衬下,让肌肤玉白,脸颊上染着鲜血的他,看上去无比的诡秘,却又让白羽仙觉得十分迷人。 他单手背后,英气十足的扇着手中的折扇。 “麻烦你快点滚!不然,等一下,可就不是让你单纯的流流血了。” 从百里越脸上的笑意看來,白羽仙总觉得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并不打算走的样子。 可他才刚刚微张了张口,就立刻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行了,我不逗你了。这次,就算我的错。不过,你还是留点心吧,下次在战场上,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让着你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将你剥光,夺取你所有的自尊,让你乖乖跟我回妖界的。”说罢,百里越闪人离去。 “你休想!”花涵畅朝百里越离开的方向,怒吼了一句。 等百里越离去之后,花涵畅背对着白羽仙,沉默了大概有一刻钟。 这个时候,白羽仙已经有些缓过神來了。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下,顺着她的脸颊下滑到下巴,又从下巴低落在了地上。 花涵畅似乎察觉到了白羽仙正在暗自伤心,在用折扇扇风的同时,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朝白羽仙这里瞄了几眼。 “这种事情沒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花涵畅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像你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倾心于我。” 说到这里,花涵畅抿了抿嘴,垂下眸色,失落的说了一句:“因为我不配。” 白羽仙见花涵畅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也就懒得在隐藏了。 从庇护物后走了出來,白羽仙吸了吸发酸的鼻腔,哽咽的问了花涵畅一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 “恩!” 花涵畅回答白羽仙时的声音很轻,轻的白羽仙一不留心,都有可能会听不到。 白羽仙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依旧难以止住从眼睛里汩汩流下的泪水。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 白羽仙明白了花涵畅的意思。 原來花涵畅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一旁偷看,他是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跟百里越浪费那么长时间的。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 花涵畅依旧背对着白羽仙,用折扇扇着清风。在听到白羽仙带着哽咽的问话之后,他短暂的停下了扇风的动作,侧头用眼角的余光冷瞥了白羽仙一眼。 白羽仙也不知道花涵畅那样究竟能不能看到她,能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能不能看到她正在因为他的拒绝,而伤心欲绝。 “从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听到花涵畅给她的答案,一阵温柔再次涌上了她的双眸。 白羽仙微颤着双唇,点了点头,心里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点点头,白羽仙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是吗?” 一边擦着眼泪,白羽仙难过的说:“原來我的心事,一开始就被你看的一清二楚。多亏我还对你抱有那么多的幻想,搞了半天,结果却是我想太多了。” 越说越难过,白羽仙哭得更加厉害了。 双手捂着脸,她哭着连连摇起头。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涵畅沒有勇气去面对白羽仙,脸上流出了酸涩的表情。 “抱歉,我们有缘无分,而且我也不是适合你的男人。以后,战场上的受伤的伤员,还需要你多多尽心尽力。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请白姑娘你忘记了吧。”说完,花涵畅转身就准备离去。 白羽仙见花涵畅这样要离开,一时情急,立刻放声喊住了他。 “涵畅!” 花涵畅闻声停下脚步。不等他转过身,白羽仙已经跑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涵畅!” 白羽仙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她喜欢的男人、这世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居然是个断袖。对于这样不幸的事情,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想抱抱花涵畅,就这样安静的抱着他,好好的待一会儿。 “不要走,让我好好的抱抱你,好吗?” 花涵畅沒有拒绝,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任由白羽仙安静的抱着自己。 白羽仙觉得花涵畅的身材很魁梧,身上也很好闻,好闻的让她舍不得放开手。 她知道,过了今晚日后,所有有关花涵畅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涵畅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依旧能够感觉到从身后抱着自己的白羽仙还在哭泣、还在颤抖。 仰头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花涵畅失神的望着天空中闪烁着的繁星,低声问了白羽仙一句:“其实我很恶心,对吧?” 白羽仙沒想到花涵畅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一愣,抬头惊讶的朝花涵畅看了过去。 花涵畅比白羽仙高了足足两个头,身材也比白羽仙的要高大、要魁梧。 白羽仙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还沒能明白过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到了花涵畅的下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之,等我反应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而且,我喜欢上的还是个男人。” 伤怀的望着夜色浓郁的天空,花涵畅低声问了白羽仙一句:“你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对吧?” 白羽仙发愣的望着花涵畅的高大的背影,在听到他的话以后,更加难过了。 用力的抱紧了花涵畅,白羽仙将侧脸靠在他的后背,哭着说:“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花涵畅听到白羽仙在哭喊中对自己的安慰,有所动容的转过身,低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白羽仙。 双眉紧皱,他无奈的一笑,神情变得越发柔和。 伸手捧着白羽仙沾满泪水的脸,花涵畅说:“真是的,你怎么能哭成这样?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流泪。” 说话间,他徒手帮白羽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白羽仙失神的望着依旧如往常般温柔对待自己的花涵畅,感觉越发的愤然。 抱着花涵畅,她将头靠在了花涵畅的胸口。 “你值得。你是个好人。” 花涵畅怜惜的看着还在哭泣的白羽仙,在犹豫间,还是伸出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一章 青绾十五 将靠在他怀中伤心哭泣的白羽仙抱在怀中,花涵畅弯着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他伏在白羽仙的耳边,低声无力的说了一句:“好累。” 原本还泪水连连的白羽仙,在听到他透着倦意的声音时,哭声戛然而止,瞪圆了通红的双眼,她失神的望着远方,任凭眼中的泪水肆意的往下落。 白羽仙的眸中含满了泪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周围的环境、所有的灯火都在她眼中化为了闪烁的星亮。 【好累。 这是白羽仙千百年以來,第一次听到花涵畅说‘好累’,第一次了解到,原來面前这位总是笑意盎然的男人,其实并沒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么豁达。 这是她第一次了解到这位男人内心的真是感受,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白羽仙安静的躺在花涵畅的怀中,任由花涵畅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双眼,白羽仙静静的听着花涵畅在她肩头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白羽仙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景,那一夜,月色很好,如圆盘一般轮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夜风很凉,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 她就这样被安静的被花涵畅抱在怀中,在清风中,听着花涵畅浅浅的呼吸声。 等她再次缓过神來的时候,花涵畅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她依旧寸步不离的站在原地,舍不得挪动半步。 她以为,只要她不走,那花涵畅的脚印就会一直留在她的面前。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來,就算她不走,花涵畅也不会去多看一眼她在他身后留下的伤怀。 如花涵畅所说的那样,那一夜过后,百里越真的沒有在來过。 过去的,或许在花涵畅的心里,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可持续的,仍然在白羽仙心里持续。 战事仍然在继续,并且越打越激烈。 白羽仙游走在伤员之间,每天都忙的喘不过來气。在这目不暇接的日子里,她依旧难以抹去那一夜所有的记忆,花涵畅、百里越,包括那一夜的幽明的月光。 从那一夜之后,花涵畅重新恢复了脸上的笑意盎然。 在和白羽仙打招呼的时候,他也用着与以往无异的态度。 温柔、体贴,笑意满盈。 好似他已经忘记了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样,又好似在他心里,那一夜的事情根本不保存在。 白羽仙每每看见他轻摇折扇,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时,都不由自主的会联想到这个男人在他自己的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一张由技艺超凡的雕刻师,精心雕刻出來的面具,面具上活灵活现的雕刻着他笑容可掬的样子。然后,花涵畅就带着这样面具,游走穿梭在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之间。 直到有一天,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百里越曾经警告过花涵畅,叫他留点心,否则一定会在战场上,当着仙妖两界众将士的面,将他的衣服全部扒光。 白羽仙当时听到这句话,一直以为百里越只是在跟花涵畅开玩笑,谁知道他居然是认真的,而且就发生在白羽仙的面前。 白羽仙当时就在想,或许她到死都不会忘记她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白羽仙听说战事前所未有的激烈,就有些担心花涵畅的情况。 以前,她还因为私自跑去战场,被花涵畅训斥了一顿。花涵畅甚至扬言,要将她赶回云絮山。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看到大家对今天战场上的形势议论纷纷,声声哀叹,白羽仙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花涵畅那个总是在无形中带着面具的男人。 吩咐好身边的族民,安排好工作之后,白羽仙偷跑去了战场上。 还是选择了躲在那块大石后,白羽仙探头探脑的观察着战场上的战事。 这次,她学乖了一点,在战场上搜寻花涵畅的身影时,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以防会有不坏好意的人会突然袭击她。 战场上烟火不断,血洒三尺,将士骑着奔腾的战马英勇杀敌。花涵畅腾云而飞,用力的挥动着手中的大刀,砍杀着敌人。 他的脸上、铠甲上都撒着鲜血,将他团团包围在其中的妖魔鬼怪们,在短短一瞬间便化为了青烟,随风而散。 花涵畅的眸色中沒有一丝笑意,有的也只是让人不由跟着紧张起來的严峻。 他脸上身上都染着鲜血,就好似杀红了眼睛一样,原本俊美的面容都在厮杀中狰狞扭曲在了一起。 “啊!” 仰头一声狂吼,花涵畅身上散发出了盈盈的白光。他腾空一跃,迅速挥动大刀,朝群妖劈砍了过去。 妖界的那群妖怪也着实厉害,好像怎么砍杀都消灭不完一样。死了一波,又会有另外一波像潮水一样涌向战场。灭了一群,又会有另外一群就地出现。 在另外一边,花逐月也好似杀红了眼,对着群妖就狂挥剑。 要不是因为顾忌着花涵畅会因为她的不守规矩而生气,白羽仙现在早就已经飞身上了战场,开始吟唱咒语,祝他一臂之力了。 白羽仙目不转睛的追随着花涵畅的身影,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忍耐着内心的躁动,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花涵畅千万不要出事。 时间沒过多久,一件让大家防不设防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大家全心投入厮杀的时候,百里越突然从花涵畅的身后飞了出來。 他双臂如大鹏一般张开,不过眨眼一瞬间,数把匕首从他的袖中飞出,直直朝花涵畅逼去。 “涵畅!” “涵畅将军!” 白羽仙在见到此情此景,几乎是和花逐月异口同声的对花涵畅喊了一声。 花涵畅转头注意到身后有数把匕首朝自己飞刺过來,当即一挥手中的大刀,将包围在他周遭的群妖们,一砍而尽。与此同时,他又唤出乾坤扇,朝着身后飞刺过來的短匕猛地一挥扇面。 折扇用力一挥,花涵畅的周围当即刮起了一阵暴风,将飞刺而來的匕首团团卷入了暴风之中。 白羽仙原本还以为花涵畅会受伤,不过看他反应迅敏,平安无事的时候,立刻大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白羽仙为花涵畅的平安无事,稍稍放心了些的时候,她瞧见百里越的脸上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微笑。 白羽仙看到百里越脸上的笑容,内心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双拳,她死咬着牙,在心里犹豫着自己究竟应不应该上前去帮助花涵畅。 也就是在她犹豫的这段时间里,百里越再次朝花涵畅掷出了无数把匕首。 花涵畅见百里越使用的是同样的招数,不安的微蹙了双眉,虽说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可在这种迫在眉睫的情况下,完全沒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多做考虑。 挥动大刀,花涵畅朝百里越砍了过去。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百里越趁人之危的将早早凝聚在手中的灵气,猛地拍向了花涵畅。 花涵畅沒能抵挡的住百里越使足了全力朝他打过來的一掌,仰头一口血,朝天而喷。 白羽仙捂嘴震惊的望着正快速从天而坠的花涵畅,來不及多想,就驭风朝他飞了过去。 白羽仙焦躁的看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花涵畅,暗自急的不得了。 她眼看着就要碰到花涵畅了,却发现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转头朝右侧望去,白羽仙看到百里越的双钺正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飞了过來。 白羽仙惊慌的瞪大了双眼,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 “你出來干嘛!找死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羽仙迅速抽回神,这才发现花涵畅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愣神的望着正焦急的瞪着自己的花涵畅,白羽仙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还是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 这句话在白羽仙的心里徘徊了一遍又一遍,可她无论如何也沒有办法从嘴里说出來。 花涵畅望着双眸通红的白羽仙,大概也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原本恼气的声音温柔了不少,花涵畅剑眉紧拧在一起,低声对白羽仙说了句:“别胡闹,快点给我回去,这里很危险。” 白羽仙失神望着依旧对她温柔如水的花涵畅,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不久之前在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想起了那一夜,他跟百里骨的对话。 眼睛酸胀的好疼,白羽仙猛眨了眨眼,泪水不自觉的就从她的眸色中流了出來。 一瞟眼,她看到百里越正快速朝花涵畅移了过來。白羽仙大吃一惊,当即推开花涵畅,想帮他抵挡百里越的袭击。 可谁知道百里越早早的便有了两手准备,他趁着白羽仙推开花涵畅的那一瞬间,立刻唤出妖火在白羽仙和花涵畅之间竖起了一道墙。。 白羽仙被猛的点燃在她面前的妖火隔断了去路,本能的抬起双臂去抵挡朝她烧來的妖火。等她再放下手臂的时候,这才看到她和花涵畅之间被浓浓的妖火隔开了。 她看不到花涵畅,想必花涵畅也看不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二章 妖火包围 “涵、涵畅?” 白羽仙担忧的望着如同坚实的城墙一般,将自己层层隔绝在外的妖火,心中焦急万分。 这一团一团的妖火将花涵畅层层包裹在内,分别从上、下、左、右、两侧,呈方形状,将花涵畅禁锢在里面,让白羽仙无从下手将他从内救出。 “涵畅将军!” 焦急的走上前,白羽仙在急不可耐中,不假思索的朝妖火伸出了手,妄图可以只身穿过妖火,将花涵畅救出。 就算她不能凭一己之力将花涵畅救出來,那她也要跟花涵畅呆在一起,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够感到安心。 当她将手伸向妖火时,那群妖火就好似有了生命一样,立刻像小青蛇一样,一圈一圈的缠在了她的手臂上。 白羽仙感觉手臂上传來了割肉刺骨之痛,难以忍耐的仰头大叫了一声。 在疼痛不已中,她迅速的从妖火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白姑娘,小心!” 白羽仙还未从妖火给她带來的痛楚中回过神,就听到花逐月朝他大吼了一声。 本能的朝身后看了过去,白羽仙看见有大约数十只妖,朝自己这边飞奔了过來,顿时间,变得更加恼火了。 她现在非常担心花涵畅的安危,正想着如何救出花涵畅,可这群不知死活的妖物却在这个时候來打扰她。 转身,腾空而旋,白羽仙正对着朝自己冲过來的一群妖物,双臂一抬,当即有无数条白绸从她身后迅速飞出,朝那群妖物裹了过去。 从袖中摸出六根银针,她发狠的朝那群妖物投掷了过去。 “万针为箭!” 凌厉不可回转的声音,在半空中颇有气势的响起,从她手中飞出的那六根银针当即化作银针雨,“唰唰唰”的朝那群妖猛刺而去。 简直不可原谅! 伤害花涵畅的人,简直不可原谅! 那一群朝她冲过來的妖,在短短几秒便被她刺成了刺猬。 白羽仙沒时间去理会他们,现在沒有什么人能比花涵畅更加重要的了。 转身望着还被妖火包裹在其中的花涵畅,白羽仙焦躁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白羽仙和花涵畅被妖火隔绝在两边以后,百里越就不见了踪影。 不用猜也知道,他定是随着妖火将她和花涵畅断绝开來之后,一并进入了妖火墙的另一头。 本來花涵畅被妖火隔断这么长时间了,都沒有动静,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了。再加上,百里越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也跟着花涵畅一同进入了妖火墙内,那就更加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了。 花逐月正带领千军万马厮杀敌军,妖界的群妖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总是一拥而上,缠的花逐月脱不开身。 白羽仙见无人可求助,一时沒了办法。 踏云而起,她飞至妖火墙之上,抬起右手,一挽手,向天做拈花状,神情严肃的开始默念咒语。 不多时,只见一股清水从天而降,狠狠的浇在了妖火之上。 妖火一遇到大水,当即发出“撕拉”一声气焰,紧接着方状的妖火墙便在大水中瞬间瓦解。 白羽仙趁此机会,朝陆地一勾手,临空将地上的沙尘泥土凝聚正团,朝还在水中冉冉而生的妖火撒去。 妖火一碰到沙石灰尘,当即灭去了一大半。白羽仙见此情景,蒙着一层薄汗的脸上立刻露出的欣喜的笑容。 可那欣喜宽慰的笑容并沒有在她脸上呆多久,就被震惊愕然所取代。 白羽仙永远沒有办法忘记她所看到的那一幕,永远都沒有办法。 在那一刻,她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双眼,从眼眶中挖去。这样的话,她就不会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不会去因为那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生出不该有的伤怀。 她看了什么? 她在第一眼看到妖火之中的花涵畅和百里越时,不禁然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題。 她……究竟都在做什么? 她……现在看到了什么? 浓烈的妖火已经被白羽仙灭的差不多了,可百里越和花涵畅的周围还飘飘曳曳着一层浅薄的火焰, 白羽仙双眼含泪的看着,在飘曳火焰中的百里越和花涵畅,泪水悄然无声的从她的脸颊滑落。 花涵畅的双手分别被束妖绳牢牢的束缚在两边,而百里越则双腿岔开,坐在他的身上。 花涵畅身上的铠甲已经被百里越全数剥下,就连穿在铠甲里面的几件绸衣,也被撕的面目全非。 花涵畅全身上下,唯一剩下的一件完整的衣衫,也就只有贴身穿在里面的亵衣了。 白羽仙虽然沒有经历过闺中之事,可她也知道男女的闺房之乐。此时,他们还被包裹在摇摇曳曳的妖火之中。 花涵畅咬牙切齿的瞪着,坐在他身上的百里越,可稍微挣扎一下,他俊美的面容当即痛苦的拧在了一起,看的白羽仙心如刀割。 白羽仙现在后悔了自己方才将妖火灭去大半的行为了。她不想让战场上仙妖两界的人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更加不想让大家知道关于花涵畅的事情。 她趁着大家都还在烟火纷扰的战场上,专注杀敌的时候,唤出无数白绸,将花涵畅和百里越包裹在了其中。 就在白绸环着花涵畅和百里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妖火之外的时候,白羽仙看到,坐在花涵畅身上的百里越,突然转过身來,朝她露出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身处这般难以抉择的境地,白羽仙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如果现在冲上去解救花涵畅,且不说以她的能力究竟能不能解救出花涵畅,就算能够帮助花涵畅离开百里越,也会引起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 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花涵畅被百里越给…… 这一定会成为仙妖两界的一大丑闻,也一定会让花涵畅痛不欲生。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那无疑与是将花涵畅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她不能这么做! 可如果不救他,那花涵畅就会…… 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水肆意的从白羽仙的脸上流了下來。 她很想问问,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喜欢的男人……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放开将花涵畅和百里越团团裹在其中的白绸,白羽仙转身准备去帮助花逐月一起杀敌。 就在她忍着心里的万分痛苦,打算对白绸中的花涵畅和百里越视而不见的时候,白羽仙突然感觉到一阵浓烈强势的妖气迎面扑來。 不等她反应过來究竟是谁來了的时候,一抹魁梧高大的身影已经飞速擦过她的身边,朝她身后的白绸中飞去。 “撕拉,,” 那抹身影飞到裹成蚕蛹状的白绸面前,一抬手,白绸便被尽数撕得粉碎。 他背对着白羽仙,凭空幻出一块白布,将压在百里越身下花涵畅包裹在其中,然后抱着他迅速的离开了这因为他,已经停下了厮杀的战场。 白羽仙不知道那人是谁,总之他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已经抱着花涵畅,消失在了她的眼底。 后來,白羽仙才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妖界之王百里骨。 白羽仙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花涵畅和百里骨之间,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 总之,花涵畅喜欢他,那是绝对沒有错的。毕竟,花涵畅已经亲口承认了。 可百里骨喜不喜欢花涵畅,白羽仙就不知道了,因为百里骨娶了凡间一个小国家的公主为妃。 不过,从百里骨及时赶到,从百里越手中救出了受辱的花涵畅,这件事情來看,白羽仙知道那个万妖之王还是很在意花涵畅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万五千年了,可其中的细节,对于白羽仙來说,依旧历历在目。 白羽仙沒有等到花逐月将花涵畅从百里骨手中带回來,就已经受奶奶之命,带着一部分白族的族民,回到了云絮山上。 至此之后,白羽仙就很少在离开云絮山了。 她很怕她一离开云絮山,就会遇到那位一直晃悠在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她很害怕自己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日他满脸痛苦的被百里越压在身下的情景。 她很害怕。 不为别的。 只为,她还依依不舍的保留在心里的,那么一个残缺不堪的梦。 在战场上的那段时间里,白羽仙因为花涵畅,心力交瘁,基本不会去想男女嫁娶之事了。 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她还不能忘记花涵畅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存在。 大家不都常说吗? 如果你想要忘记一个人,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再重新找到一位你愿意去喜欢的男人,然后让那个男人去取代你心里,一直想要忘记却又沒有办法忘记的人。 白羽仙想找一个可以取代花涵畅的人。 可是,一万五千年过去了,她依旧沒有找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 每每奶奶跟她说起男女婚嫁之事时,白羽仙能做的就只有一笑置之。每每一到这个时候,她总能想起那位让她懂得了什么叫喜欢的男人。 她的眼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就会浮现花涵畅文质彬彬、温柔如水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三章 是男是女 只可惜,花涵畅那文质彬彬、温柔如水的模样,将不会在属于她。 失落的摇摇头,白羽仙不想再去会想让人伤怀的过往,拿起放在旁边的方子,继续配她的药。 ****** 白青绾应邀前去赴约,与友人相聚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告别对方,准备打道回云絮山。 走到半路,白青绾垂眸,在无意间看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 山峦连绵,绿树成荫,云雾似白纱垂帘一般,层层叠叠的笼罩着整座山峦,好似一幅泼墨画卷。 想着反正回去也无事可做,除了配药,就是炼丹,倒入不走慢些,好好欣赏欣赏周遭的风景,散散心,也是好事儿。 踏云而落,白青绾站在一处悬崖之上,放眼眺望着远处的林海绿景。 白青绾已经很久沒有像今天这么闲情逸致了,更加很久沒有独自一人來山间赏景了。 绝美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他冷傲的眸色中透出了阵阵赞叹。 “此处甚美,清雅宁静,云雾袅袅,不失为一处可以让人静思的好地方。” 就在白青绾清清淡淡的话音在这山间响起,还沒來得及落下时,另外一阵熟悉的声音,又在他的身后响起。 只听“唰”的一声,折扇展开的声音,白青绾紧接着又听到了花涵畅的带着笑意的话。 “哈哈,想必这里不仅适合人静思,还很适合大家一起聊天呢。” 白青绾当然知道站在身后的人是谁。 敛起脸上的浅淡笑意,白青绾转过身,故作严肃的冷盯着笑意盎然的站在他面前的花涵畅。 花涵畅见白青绾只是冷冷的看着却不说话,便化被动为主动,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朝白青绾走了过來。 “瞧姑娘用这般不待见的表情看着我,想必是极为讨厌我了?” “讨厌?” 白青绾沒好气的冷冷一哼,讥嘲道:“我奉劝你一句,下次在问别人是否讨厌你的时候,最好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要是丢了脸面,那可就不太好了。” 花涵畅觉得这个白青绾真的很有趣,每次说话都是一针见血,杀伤力十足。 “姑娘,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而介怀在下的话,那涵畅在这里给你陪你道歉了。” 白青绾冷眼睨着笑意满盈的花涵畅,抿了抿唇,说:“怎么?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花涵畅不知道白青绾想对自己表达什么意思,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抬起头,满脸疑惑的朝他看了过去。 白青绾看着花涵畅一脸不解的模样,知道他沒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干脆挑明了说:“你很喜欢陪着自己的哥哥到处惹是生非,然后私下又跟别人道歉吗?”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的话,含满笑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表情看上去想到淡漠的白青绾,笑的更加开心了。 “姑娘还真是一位有趣的人。” 白青绾听着花涵畅一口一个‘姑娘’,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自己,不由心生厌烦。 “哼!” 冷哼了一声,白青绾转身背对着花涵畅,继续眺望着山间。 花涵畅笑意盎然的看着白青绾直挺消瘦的背影,轻扇着风,走到了他身旁,跟他一同看着远处。 “知道吗?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的话,不禁然一愣,心中生出一丝期待。 转过头,他颇有些期盼的望着花涵畅,问:“一个人?谁?” 虽然白青绾的声音听上去平淡无奇,可是他那双尽是魅色的眼睛里全然透着期待。 花涵畅看到白青绾泛着光亮的双眸,心里生出一抹疑惑。 他怎么感觉白青绾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不过,也或许是他多心了,他不过才跟白青绾见过一面罢了。 “你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位朋友。” 说话间,花涵畅斜眸瞟了白青绾一眼,继续说:“你跟她长得很像。” 白青绾原本以为花涵畅要说的,是一万年前的他,可谁知道花涵畅要说的却是他从前的一位朋友。 “很像?” 白青绾轻皱着眉,想了一下,才说:“女子?” “恩!女子。” 不缓不慢的扇着风,花涵畅的眼光深邃了不少。 长叹了口气,他继续说道:“我已经很久沒有见过她了。” 白青绾凝视着花涵畅的侧脸,暗自思忖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那位女子,可是白羽仙?” 花涵畅沒想到白青绾竟然能够猜到他心中所想,当即激动的合起了折扇,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白青绾几眼。 脸上的笑意变得越來越明朗,花涵畅说:“你果然是白族的人。” “那当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再次冷哼了一声,白青绾转身就准备离去。 花涵畅看着这就打算走的白青绾,好奇的问了一句:“那白羽仙你是什么人?” “我姐!” “你姐?” 花涵畅听白青绾这么一说,更加疑惑了。 在意的朝前走了几步,花涵畅朝他大喊了一声:“可是,我从未听说过白羽仙有过一位什么妹妹啊?” “妹妹?” 停下脚步,白青绾冷眼睨着花涵畅,说:“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是女的?” 白青绾简直要被这个榆木男人给气死了。 他的眼睛究竟是哪里有问題? 他白青绾一身男人装扮,堂堂七尺男儿,与花涵畅差不多高,怎么就三番四次的,会被这个讨厌的男人误认为是个女子呢? 花涵畅听到白青绾沒好气的一声回答,当即大吃了一惊。 合上手中的折扇,他随手把玩着扇子,满脸不可置信的朝白青绾走了过來。 “你是男人?” 看着白青绾绝美清秀,沉鱼落雁的容貌,花涵畅当即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哪里会有男人长得像你这般妖魅的?你就不要在跟哥哥我开玩笑了。” “哥哥?” 白青绾觉得花涵畅这个男人还真是沒脸沒皮。 “以你的年龄,足足可以当我叔叔了,居然还想让我称你为哥哥,简直恬不知耻。” 花涵畅被白青绾这么一说,当即不乐意了。 “喂!我……” 花涵畅本來是想好好的跟这个男人理论一番的。可谁知道他的声音才刚刚一响起,白青绾已经二话不说,抓起他的右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花涵畅沒想到白青绾居然如此坦荡直接,被他给吓了一大跳。 瞪圆了双眸,花涵畅吃惊的望着自己右手放置的地方。在感觉白青绾的胸口平坦坦、空荡荡的时候,花涵畅这才相信了白青绾的话。 抬起头,他依旧不可置信的望着神情越來越严峻的白青绾,说:“你还真是个男人的!” 垂下眸子,花涵畅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妖媚阴柔的男子?我还以为你本來酷爱男装呢,可谁知道你居然真的是个男人!”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的喃喃自语,顿时火冒三丈。 放开花涵畅的右手,白青绾恼怒的朝他投去了三根一针。 还好花涵畅反应迅敏,立刻用手中的乾坤扇挡住了他朝飞來的三根银针。不然,恐怕他已经身负重伤了。 收回折扇,花涵畅百思不得其解的长嘶了口气,说:“你是个男的,就是个男的嘛!干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样很不好的。” 白青绾见花涵畅不但不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反倒怪起他來了。 干脆转过身,怒瞪着花涵畅,白青绾说:“哼!不是我要喊打喊杀的,而是你这人浑身都是毛病,太欠教训。” 说话间,白青绾的手中又多了三根一针。 蓄势待发的往后退了两步,白青绾朝花涵畅冷冷一笑,说:“既然从來都沒有人教过你要怎么识礼数,那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來教教你,应该怎么长记性。” 话音未落,白青绾一抬手,朝花涵畅飞去了三根银针。 花涵畅头疼的看着果然喜欢打打杀杀的白青绾,顿时间,举起折扇想为自己挡下袭击。 可与此同时,白青绾唤出千玄丝,迅猛的朝花涵畅缠了过去。 还好花涵畅反应迅速,一侧身,躲过了白青绾的袭击。 “嘿,你这人。” 花涵畅算是服了这个脾气暴戾的男人了。 男人嘛~ 作为一个男人,当然要脾气好一点啊。 不然怎么能成为万人迷呢? 白青绾见花涵畅居然躲开了他的袭击,不禁然更加恼气了。 双眸紧皱在一起,白青绾恨恨的瞪了一眼花涵畅。双臂一抬,用力的往后拂了一下素白的长袖,他转身一扫腿,快速朝花涵畅投出了数根银针。 同时,千玄丝从他的两只长袖中快速飞出,朝花涵畅袭了过去。 花涵畅左躲右闪,也并未全数躲开白青绾的朝他投过來的银针。 看到朝他飞过來的银针,花涵畅一抬手便紧紧的抓住了三根千玄丝。 他原本以为这样就算是治住了白青绾的招式,可谁知道三根千玄丝却顺着他的手心,一路缠上了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缠的直挺挺的。 花涵畅笔直的站在悬崖边上,一脸无奈的看着白青绾,哭丧着脸,说:“喂!大哥,就算我错将你当成了男人,你也沒有必要这么生气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四章 帮你治眼 白青绾见花涵畅已经被千玄丝给束缚住了,当即朝他不屑的一声冷笑。 走到花涵畅的面前,白青绾从袖中掏出了一根银针拿着银针在花涵畅的眼前晃了几晃。 花涵畅也十分滑稽的随着在眼前晃悠的银针,左右转动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喂,大哥,你想做什么啊?” “做什么?” 白青绾冷魅一笑,说:“你这臭男人,能三番四次的将我当做女人,定是这双猥琐的狗眼有很大的问題。今天,我就用这根银针,将你的狗眼戳瞎,然后帮你回炉重造。” “臭男人?” 花涵畅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噗嗤”一笑,取笑了白青绾一句:“哎,这我就要好好的说说你了。哪里有男人骂男人是臭男人的啊?” 白青绾听着花涵畅的话,秀美的脸上顿时涂抹上了一成羞恼的晕红。 “你!” 怒目切齿的瞪着花涵畅,白青绾将银针投向了他。 “你给我去死!” 花涵畅看到朝自己投过來的银针,低声惊叫了一声,然后倾身朝后悬崖下倒去。 白青绾只是一时气急,想借此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花涵畅,从沒有想过真的让他去死。 看到花涵畅掉下了悬崖,白青绾來不及多想,也跟着纵身跳下了悬崖。 花涵畅虽然已与白青绾见过数次面,也发生过不少矛盾,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白青绾着急的模样。 他觉得白青绾很美,可从來沒有发现原來他比自己看到的更加美。 白青绾的一袭长发总是随意的披在背后,可如今他跟着自己纵身跳下了悬崖。 在驭风中,他白衫飞舞,发丝飘飘,映衬的他妖媚的面容让人无比动容,就连一向自诩不为任何人所动的花涵畅,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然被他的美吸引的失去了心魂。 白青绾以最快的速度飞向花涵畅,朝绑在花涵畅身上的千玄丝大喝了一声:“收!” 那些紧缠在花涵畅身上的千玄丝,千玄丝当即迅速从花涵畅的身上撤离,回到了白青绾的袖中。 白青绾朝花涵畅伸出了手,正打算去拉住他的时候,却被花涵畅反过來单手揽住了他的腰。 花涵畅将白青绾抱在怀中,笑意盎然的对他说:“哎,你看,其实你也沒有你表面上的那么凶嘛!” 见到此情此景,白青绾这才明白他居然被花涵畅这个臭男人给耍了。 用力咬紧牙关,白青绾一手揽住花涵畅的腰,胸口的心却狂跳不止。 “下作!” 心里紧张的让他有些喘不上气,白青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硬是从嘴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花涵畅听着他的话,乐的哈哈大笑。 真是的,要是白青绾是个女人,恐怕他早就拿把刀逼着花逐月娶了这人了。 只可惜,他是个女人。 纵然他长得再美、再像个女人,花逐月也对男人提不起兴趣啊。 抱着白青绾飞上崖顶,花涵畅放开白青绾,单手拿出折扇,潇洒了一开扇面,又自娱自乐的扇起了风。 望着依旧愤恨的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食肉的白青绾,花涵畅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说嘛,既然心底不错,那就不要总是对人怒目呲牙的,喊打喊杀的更加不好。” 用扇子指了指白青绾,花涵畅说:“你这性格不好,不逗人爱。” 白青绾真是烦死了花涵畅这个屁话特别多的男人。 在花涵畅不停的对他评头论足的时候,白青绾从袖中抓出一把金粉,对准花涵畅的脸,就朝他撒了一把。 脸上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白青绾冷瞪着他,说:“你这人可真是聒噪,烦死了。”说罢,白青绾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白青绾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了。 花涵畅沒能反应过來白青绾会朝自己撒药粉,來不及躲开,已经满脸都是药粉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等白青绾一消失,花涵畅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哎呀!” 如同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两步,花涵畅扭捏着身子,难受的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 也不知道白青绾究竟在自己身上撒了什么东西,他感觉浑身就跟蚂蚁爬一样,痒的他不得了。 “哎!” 朝白青绾离开的方向大叫了一声,花涵畅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白……” 白什么啊? 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脾气差的要死的男人究竟叫什么! 简直是气死他了。 “喂!白兄!你到底在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啊?好痒啊!你快点给我回來!好痒啊!” 花涵畅朝着白青绾离开的方向,抓狂的大叫着,可白青绾早就已经踏云离开了此处,往云絮山飞去了,哪儿还会理他啊? “啊啊啊啊啊!” 抓狂的放声怒吼了几声,花涵畅简直要被白青绾给害死了。 他现在不止身上奇痒,就连脸上也痒的让他生不如死。 他真是恨不得抓破他的脸啊! 可是,这样是万万不可以的啊。 他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脸给抓坏了? 抓坏了,那他还是‘天界第一美’吗? 那就肯定不是了啊! “白兄,你快点给我回來啊!” 放声朝天狂吼了一句,可回应花涵畅的并不是始作俑者白青绾,而是峡谷之中的段段回音,以及扑翅飞离大树群鸟。 白青绾腾云飞离悬崖,一想到花涵畅此时脸上的表情,觉得心中大快,不由放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这个该死的花涵畅,简直是活该,让他在那么多话,在将他当成女的。 活该! 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对自己出言不逊。 ****** 狐仙山上,花涵畅坐在卧房里,憋屈的捂着自己的脸。 “哎呀,你这屁娃娃,快点把镜子给我拿开。再让我看到镜子,我就把你丢进狼窝里。” 厌恶的朝正拿着镜子在他面前乱晃的花山盈,花涵畅简直气得牙痒痒。 笨笨的花山盈疑惑的望着花涵畅,问:“为什么呀?你脸上长满了痘痘,不是应该好好看看吗?” 花涵畅听到花山盈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的话,气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反正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结果都一样。 “谁说哥哥脸上涨了痘痘?你快点给我出去!不然我捏死你!” 花山盈沒想到花涵畅心情会这么不好,被他的恶言吓得先是一愣,紧接着直接坐倒在地上哭了起來。 “呜呜,,哇哇哇,,哥哥要捏死我!” 花涵畅只是一时生气,随口说了一句罢了,哪里想得到花山盈居然将他的话当真了,还坐在地上哭了出來。 心烦意乱的抓着自己的脖颈,花涵畅瞪着坐在门口置身事外的花逐月,怒吼了一句:“你死了吗?还愣着门口做什么?快点把这恼人的小丫头给我丢出去!烦死了!” 花逐月不能看花涵畅的脸,一看到他那张斑斑点点,像个漏筛一样的脸,就忍不住想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 捂着嘴,花逐月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了。 一边大笑,花逐月一边朝花涵畅摇着手。 “喂,我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谁不惹,偏偏要去惹那火爆脾气的辣娘子。现在人家弄成这样,你开心了吧?” 花涵畅浑身奇痒难耐,现在还要听到花山盈呜呜哇哇的哭声,和花逐月不断刺激的话,都有些快崩溃了。 一边抓着自己发痒的皮肤,花涵畅抓狂的在心里怒骂道:【那个该死的不男不女,看我怎么整他!真是气死我了。 大概是气的太过火了,花涵畅一时沒收住,用力一抓,当即感觉脖子上传來了火辣辣的一阵疼。 “啊!” 低叫了一声,花涵畅看着自己染了血液的手指,更是气的牙痒痒。 看着还在哭泣的花山盈,花涵畅抓狂的朝花逐月吼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屁娃娃给我丢出去。” “好好好,我立马就带着山盈离开。” 说话间,花逐月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 走过去抱起还坐倒在地上大哭的花山盈,花逐月拿过她手中的铜镜,故意将铜镜摆在了花涵畅所在的方向。 温柔的拍着花山盈的后背,花逐月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山盈啊,你要乖啊。以后要长点心,不能跟个缺心眼一样,见到谁都惹,否则以后就会变成你涵畅哥哥那样,整张脸都变成了筛子了,简直惨不忍睹。” 花涵畅一知半解的听着花逐月的话,疑惑的问上了一句:“筛子?什么是筛子啊?” 花逐月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可爱,居然可以十分配合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題,顿时变得更加畅快了。 “筛子你都不知道啊?你还真是蠢的跟猪一样!筛子就是你涵畅哥哥的脸啊。你涵畅哥哥的脸时筛子,筛子就是你涵畅哥哥的脸。记住了吗?” 花涵畅听到花逐月故意站在门口对花山盈说的话,心里恼火的不行。 “花逐月,你给我滚!” 花涵畅在怒骂花逐月的时候,一抬手,施法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水盆,朝花逐月砸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五章 筛子的脸 水盆砸在地上,发出“嗙啷”一声巨响,还夹杂着花涵畅抓狂的怒吼。 “你们麻利的给我滚!” 随着水盆的掉地,花逐月漫不经心的往门口的方向挪了一下。抱着花山盈,他温柔的说:“山盈啊,现在知道什么是筛子了吗?” 花山盈一边搓着白嫩嫩的小手,笑眯眯的看着花逐月,乖巧的点了点头。 “山盈知道了。” 花逐月一听到花山盈的话,变得更加温柔了。 故作怀疑的瞪着花山盈,他用半信半疑的口吻问道:“真的假的啊?” “真哒。”花山盈甜腻腻的回答了一句。 “那你告诉哥哥,筛子是什么啊?” 花山盈嘟囔嘟囔了自己的小嘴,天真烂漫的说:“筛子就是涵畅哥哥的脸,涵畅哥哥的脸就是筛子。” 花逐月一定听到花山盈的话,顿时间仰头哈哈大笑了起來。 坐在房内的花涵畅听到花山盈的声音,嘴角抽搐的厉害。 该死的,要不是他现在浑身都在痒,他绝对饶不了花逐月和花山盈。 拿出折扇,花涵畅准备用乾坤扇來驱逐烦死人的花逐月,可他一转头面对铜镜,就从铜镜中看到了他满脸红豆的脸。 瞳孔猛然一缩,花涵畅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痛苦不堪。 现在,他的脸上长满了红逗,完完全全就是一张麻子脸。 “啊!” 抓狂的大叫了一声,花涵畅举着扇子猛地朝放置这铜镜的方向,狂扇风。 花逐月听到从房间里传來一声带着惊恐的大叫,心情变得更加好了。 “哈哈哈!” 仰头大笑了两声,他这才抱着花山盈不疾不徐的,离开了花涵畅的处所。 他前脚踏出花涵畅的处所大门,身后就响起了房屋瓦解的声音。 “哗啦??” 在花涵畅的房屋化作乌有的时候,花逐月连头也沒有回一下,只是微笑的朝花山盈,说:“山盈啊,你涵畅哥哥今晚要睡废墟堆了,开心吗?” 花山盈不怎么能理解花逐月的意思,皱了皱浅显的双眉,一知半解的望着花逐月,问上了一句:“哥哥开心吗?” 花逐月点点头,相当怡然自乐的回了花山盈一句:“诶!哥哥开心。” 花山盈听花逐月说开心,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哥哥开心,那山盈也开心。” 花逐月简直太喜欢他这个妹妹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哈哈哈哈哈!” 在爽朗的大笑中,花逐月抱着花山盈消失在了花涵畅的处所门外。 ****** 白青绾盘腿坐在足有半人高的铜镜前,让白羽仙为他梳理着长发。 就在这时,有下人跑了进來,朝白羽仙通报:“小姐,狐仙山花族长來拜访了。” 下人看着面前一前一后的坐在一起的白羽仙和白青绾,暗自感叹这应该是世间最美的画面了。 白羽仙听到下人的通报,停下了为白青绾梳头的动作,转头疑惑的问:“恩?他來做什么?” 白青绾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对下人说:“不见!让他回去吧。” 下人听到白青绾的话,又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白羽仙。 白羽仙不明白白青绾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白青绾这孩子从來沒有乱來过,既然他说不见,那自然就是有不见花逐月的道理了。 暗忖了一会儿,白羽仙还是决定尊重白青绾的想法。 “那就不见了吧。” 下人得了白羽仙的命令,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又被白青绾叫住了。 “你等等。” 下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毕恭毕敬的候在了原地。 “你跟花逐月说,如果他是为了花涵畅的事情來得,那以后还是不必再來了。至于花涵畅的病,在三个月之后,会不治而愈。” 下人并不知道白青绾话语中的意思,只是记下他嘱托自己说的话,转身快速离去。 白羽仙疑惑的望着白青绾,问:“你和花涵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他下了药?” 白羽仙一听说花涵畅病了,不禁有些担心花涵畅的安危。 白青绾透着铜镜,看到白羽仙愁眉不展的模样,便是知道她将自己刚才对下人说的话,记在了心上。 “姐姐不必担心,花涵畅那厮并沒有什么大碍。只是,我与他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罢了。” “真的?” 白羽仙显然对白青绾的话抱有疑惑。 “当然是真的。” 从蒲团上站起來,白青绾低头看着还坐在蒲团上的白羽仙,说:“我何曾有骗过姐姐?”说罢,白青绾拿起放在铜镜的木笄,随意的挽起长发,朝书房走去。 白羽仙凝视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最近越來越不正常,情绪的起伏也变得很大。 最主要的是,这一切好像都跟花涵畅有关。 难道?? 白羽仙的心里生出一阵很好不好的预感。 她很想问问白青绾究竟都和花涵畅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双眉越蹙越紧,白羽仙生怕事情会发展成她心里想的那样。 如果到时候,事情真的跟她所想的一样,那她又应该怎么办才好。 一直候在山门外的花逐月,在听到白青绾让下人传的话之后,笑着感叹了一句:“哎!这辣娘子,还这是有趣。有味道,有个性!” 下人听着花逐月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朝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他怎么感觉这个人脑子有毛病? 摇摇头,下人转身离去。 花逐月本來还不打算对白青绾下手的,可这姑娘太有性格了,追起來肯定挑战性十足,肯定比其他的姑娘更加有趣。 乐滋乐滋的回到狐仙山,花逐月一推开房间门,就看到花涵畅已经睡在了他的床上。 花逐月看到连鞋都不脱,就躺在自己床上的花涵畅,顿时嫌弃的走过去朝他踢了一脚。 “筛子脸,你來我这儿干嘛?回自己房去。” 花涵畅百无聊赖的睁开眼睛,瞄了花逐月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我房子塌了,沒得睡。” 花逐月沒好气的照着花涵畅的屁股,踢了一脚,说:“哦,你房子塌了,你就來我这里睡了?感情你的房子是我弄塌的吗?” 花涵畅往床里面挪了些,云淡风云的回答:“虽然不是你亲手弄塌,但也是你间接弄塌的。如果你不故意刺激我,把镜子摆在我侧面,我能生气的把房子给拆了吗?” 花逐月沒想到花涵畅居然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了他,顿时恼气的瞪着他,说:“你还真是能赖!” “切!我不仅能赖,我还信赖呢!” 再次往床里面挪了挪,花涵畅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半边床,说:“你要是累了,就睡旁边吧。反正在我的房子沒有修好之前,我都跟你睡了。” 花逐月听了花涵畅带着淡淡困意的话,变得更加不乐意了。走过去,他拉着花涵畅的手,就准备将他从床上拽起來。 “你给我起來,这里有客房。你给我滚去客房住去。” 花涵畅不耐烦的从花逐月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臂,翻过身背对着花逐月,说:“客房客房,只有客人才会住客房,我和你可是一家人,怎能住客房呢?” “喂,你别來劲。” 花逐月呲牙咧嘴的瞪着背对着自己,装死的花涵畅,气的牙齿直痒痒。 花涵畅大概猜到了花逐月此刻脸上的心情。转过头,他不耐烦的看着双手叉腰站在床边的花逐月,直接伸手将他拽上了床。 “喂,睡吧睡吧。叽叽哇哇干啥?跟个婆娘一样。” 花逐月见花涵畅是真的不打算离开自己的床了,也干脆倒在了他的旁边。 他愣愣的望着头顶的蚊帐,说:“喂!麻子脸!” 花涵畅翻身背对着花逐月,说:“死了!” 花逐月:“喂!我知道我长得帅气逼人,秀色可餐。我虽然答应跟你睡在一起了,但是你给我规矩点,千万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妄图染指我。” 花涵畅睁开眼睛,抽搐了两下嘴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來。 转头,他看着已经厚颜无耻到不可理喻的花逐月,嗤之以鼻道:“喂!你还要不要脸。花逐月,我警告你,请你给我收敛点,不要总是出言挑逗我。” 趁着花逐月还沒有反应过來的实惠,花涵畅直接坐在了他的腰上,伸出双手将花逐月的两只手臂,牢牢的牵制在了床上。 花逐月一看到花涵畅将自己死死的吃在了床上,也不惊慌,而是怡然自得的朝他笑了出來。 “喂,你是不是被我帅气的外表给折服?经不住诱惑,所以想要抛弃世间伦理,祖上传下來的规矩,逾越雷区,只为了跟我有一次鱼水之欢?” 花涵畅是真的被折服了,只不过不是被花逐月所谓的‘美色’,而是被他厚颜无耻沒羞沒臊给折服了。 弯腰,花涵畅朝花逐月凑近了身子,咬牙切齿的警告着他:“花逐月,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否则,我真的就把你给破了。” “就你?” 花逐月鄙夷的看着花涵畅,说:“你会吗?我倒是‘身经百战’,你呢?要不要在你谋划着怎么破我之前,我先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六章 你给我滚 花涵畅被花逐月给嘲弄了一顿,当即羞红着脸,恼怒的朝他吼了一句:“你给我滚!” “你滚!这里是我房间。” “你!” 花涵畅咬牙切齿的看着,老是把自己逼到沒话讲的花逐月,真是恨不得一只手捏死他。 就在此时,花逐月的某个妖精小妾端着她新做的糕点,朝花逐月的卧房走來。 她满脸欣喜的期盼着花逐月能够早一点吃到她亲手为他做的点心,走到花逐月的房门口,不假思索的推开了房间门。 “相公~” 娇嗔的喊了花逐月一声,笑意满眸的小妾一手托着装有点心的托盘,一手提着衣裙,正准备走进房间。 可当她一抬起头看到床上的情景时,当即一愣,手中的托盘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瞪眼望着床上的花涵畅和花逐月,小妾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保持着一上一下,暧昧的让人羞红脸颊的姿势,被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花逐月和花涵畅两个人只要黏在一起,就从來都沒有正经过。虽然两个人是在床上摆了一些有点过分的姿势,可是他对彼此,完全沒有非分之想。 估计,就算是花涵畅和花逐月都脱光了,站在彼此的面前,两个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对方。 花逐月和花涵畅明白这个道理,可不明真相的小妾并不理解啊。 小妾泪眼朦胧的看着,还被花涵畅压在身下的花逐月,双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花涵畅愣神的坐在花逐月的身上,目送小妾跑出房间后,这才反应过來他和花逐月正保持着奇怪的姿势。 机械的转过头,他垂眸望着还被自己坐在屁股下面的花逐月,在看到花逐月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他时,当即反应过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迅速翻身下了床,争前恐后的跑出房门,朝那位不明真相的小妾的追了过出去。 他们两个本來想着是,跟那位小妾好好解释一下事情的真相,可惜,等他们追出门的时候,已经來不及了。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花逐月和花涵畅已经想尽了办法,想要遏制这种无中生有的假消息,可消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天界。 既然是传遍整个天界,自然也会传进白青绾和白羽仙的耳朵里。 白羽仙好笑的看着下人,问:“你说什么?花逐月的小妾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他被花涵畅压在身下,两个人正准备做出天理难容的禁断之事?” 下人回答:“还有一种说法是,花涵畅早已对花逐月心生爱慕,看到花逐月躺在他的床边,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感情,便做起了越轨之事。” 听到这里,白羽仙,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來。 天啦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还好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了解到花逐月和花涵畅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不然,每天看到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的走在一块,估计都要相信了这传言了。 捂着嘴,白羽仙难以置信的笑了起來。 估计现在花涵畅和花逐月,也被这虚假的传言给弄得够呛了吧? 抬起袖子,朝下人推了推手,白羽仙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白羽仙毕竟早早的就跟花逐月还有花涵畅认识了,自然是知道这消息不过一个玩笑话罢了。 这种无中生有的虚假消息,糊弄糊弄不认识花涵畅和花逐月的人,还可以,糊弄她,断然是不可能的。 白羽仙能辨清消息的真假,可白青绾辨不清啊。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抿嘴直笑的白羽仙,心里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在狐仙山这边,花逐月因为这件事情,将不明事理又快言快语的小妾给训斥了一顿。 当然,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 花涵畅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依旧自得其乐的玩着自己想玩儿的,乐着自己能乐的事情。 躺在房间里,花涵畅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花逐月,说:“人家都以为你跟我有一腿。你现在不是应该对我避之不及,然后去客房睡吗?”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这件事情,花逐月就气。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那种流言蜚语推到风口浪尖上的?这都是你的错。” 躺在床上,花逐月倒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将被子拉在身上,他背对着花涵畅,说:“干嘛要我去客房睡?这里可是我的房间,要去,那也应该是你去。老子让你睡在这里已经不错了,你别不知好歹的妄图霸占我的房间。”说罢,他闭上眼睛,带着郁闷的心情开始睡觉。 花涵畅望着花逐月的后背,快要被他逗的乐死了。 花逐月是被这‘违背世俗’的流言蜚语,给弄得每天都烦心的要死,可花涵畅倒是沒什么感觉。 要非要说出个什么感觉的话,他觉得每天都能看到花逐月心烦意乱的样子,简直是棒呆了。 三个月,花涵畅在脸上的红痘沒有全数消退的这三个月里,一直呆在花逐月的房间里,一步都未离开过。 花逐月倒是在他和花涵畅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跑去找白青绾了。 自从被白青绾送了闭门羹以后,花逐月突然觉得花涵畅说的很有道理。 他的确是应该去将白青绾追到手。 虽然他还沒有问过那位一身素衣的辣娘子,究竟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张绝美清丽的脸,以及他那带满了刺的性格。 这天,花逐月得到白青绾要上山采药的消息,立刻推下了手边的活,屁颠屁颠的跟着白青绾一同去了山上。 站在山顶上,花逐月一直紧紧的跟在白青绾的屁股后面。 “白姑娘,这里很危险的,要是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你尽情的使唤我吧?” 白青绾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笑意盎然的花逐月,又想到最近传得漫天飞的传言。 一想到大家都说‘花涵畅和花逐月有一腿’,又或者是‘花涵畅偷偷喜欢花逐月很久了’,这一类乱七八糟的消息,白青绾就一肚子的火。 现在这个花逐月不但不知避讳,反而死皮赖脸的缠上來了。 双眸因为烦躁的心情而变得越來越阴冷,白青绾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花逐月。 “你要帮我摘草药?” “恩恩!” 花逐月从早上就一直跟在白青绾身后,直到刚才,也沒见白青绾正眼瞧过他一眼。 现在,花逐月见白青绾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了,便是激动的回答:“诶!对对对!愿意愿意。” 看着花逐月一脸谄媚的表情,白青绾冷清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抬起手,白青绾朝花逐月指了这里最高的一座山。 “看见那座山了沒?” 花逐月顺着白青绾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又朝白青绾点了点头。 “看到了。” 白青绾在空气中随手画出了一朵红色的花,说:“那座山上有很多这样的花,我需要一百五十朵。” “好!” 不过就是草药罢了,花逐月觉得以他的能力,还是能够办到的。 “不过这种采药很精贵,不可以用法力,要用手一朵一朵的摘。每朵花上有六瓣花片,少一朵都不行,还要连根拔起,绝对不可以在茎部掐断。你能做得到吗?” 花逐月可沒想到原來摘一朵草药,需要这么复杂。 用手摘一百五十朵,每朵还必须连根拔起,不能伤花伤茎? 这会不会有点太苛刻了? “当然做得到。我现在就去,那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白青绾见花逐月同意帮自己的忙了,便将手中的药篮递给了花逐月。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记得早一点回來。” “诶诶!” 开心的接过白青绾手中的篮子,花逐月二话不说,就朝那座高山上飞去。 等花逐月转身一消失,白青绾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那张清丽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和冷傲。 抬起头,他缓过了几眼四周,选了其中一座山,朝那儿飞身而去。 花逐月來到了白青绾所指的那座山,果然看到遍地都是这种小红花。 他从來沒有见过这种花,说不出这花的名字,也不知道这花的用途。 不过白青绾说了需要用到这种花,那就开始采吧。 长叹了口气,花逐月抹起了手臂上的袖子,开始采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花逐月终于采好了花。 看着满满一篮子红花,花逐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哎,终于完工了。” 摆了摆自己沾满了泥土的衣服,花逐月提着篮子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他提着篮子,直起腰杆的时候,花逐月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只感觉浑身都麻麻的,让他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花逐月两眼一翻,往后倒在了地上。 沒多一会儿,白青绾已经采好了他所需要的药材。 來到这座山上,他垂眸不屑的看着双眼圆睁的躺在地上的花逐月,鄙夷一笑。 此时,花逐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模样看上去狼狈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七章 倒霉兄弟 白青绾蹲下身,低头看着躺在地上、鼓圆了双眼的花逐月,嘲弄道:“亏你还是花族的族长,真是沒文化,简直浪得虚名。” 转头瞄了一眼放在不远处装满了红花的篮子,白青绾笑的更加嗤之以鼻了。 施法拿起花篮中的一朵红花,白青绾将其把玩在手中,说:“此花名为缚魂香,作为药材时,需去其水分,将其晒干,研磨粉末,方可食用。” 故意将艳红艳红的花放在花逐月面前晃了晃,白青绾笑的更加鄙夷了。 他清丽的脸上扬起一抹冷魅的笑容,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眸中透出的全然是不屑。 “缚魂香在晒干之后,才可作为救命治病的药材。在采摘的时候,需掩口鼻,肌肤不可触之,不可弄损其根茎,不然,轻则会导致全身麻痹三个时辰,重则抽搐而死。” 施法将缚魂香重新放回了篮子里,白青绾站起身來环视了几眼,被花逐月拔的乱七八糟花丛,冷笑着说:“我就猜到像你这种粗鄙之人,定是会将此地弄得不堪入目,乱七八糟的。” 说话间,他垂眸好笑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自始至终都沒有说过话的花逐月。 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花逐月的嘴里,白青绾说:“这颗药丸,别的治不了,倒是可以让你开口说话。毕竟只有我一个人说话,那可是显得很无趣的。” 果然如白青绾所说,花逐月在吃下药丸之后,真的可以开口说话了。 他笑咧咧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青绾,分不清状况的说:“白姑娘,你可真是调皮。我就最喜欢你这劲儿了。” 花逐月觉得白青绾这妹子,真的是越來越有味道了。要是将这妹子纳入他的别苑,想必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乏味。 白青绾很惊讶花逐月还会称他为‘姑娘’,不过惊讶的神情只是在他脸上短短停留了数秒,便被笑意盎然所代替。 干脆盘腿坐在了花逐月的身边,白青绾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青绾会破天荒的对花逐月问出这样的问題,着实是让花逐月沒有想到。 再加上,他看着白青绾带着浅笑的面容,更是以为自己的机会來了,便笑意连连的回答:“哎哎,白姑娘长得如此秀美,有谁人会不喜欢呢?” 花逐月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句话,让白青绾感觉更加不悦了。 本來白青绾就嫌恶花逐月,嫌恶的要死。 “你是断袖吗?” 花逐月以为白青绾指的是他和花涵畅的谣言,立刻解释道:“白姑娘,你要指的是我和花涵畅的那档子事儿的话,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那是无中生有的谣言啊。” 白青绾一挑眉,笑着“哦~”了一声。 “花涵畅可是我二表弟啊,我就算是个断袖,也不会跟他那个啥那个啥啊。更何况,我还不是个断袖。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再加上,我二表弟可是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他盼不得我早些个去死呢。” 听到花逐月澄清了他和花涵畅的传言,是个误会时,白青绾的心情还是稍微变得不错了些。 可当白青绾在听到花逐月口中那句‘我二表弟可是有喜欢的人了’时,胸口的心脏又紧拧在了一起。 “你二表弟有喜欢的人了?哪家的姑娘?” 花逐月是故意将这句话说漏嘴的,在看到白青绾果不其然对这句话上心了,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变得更加明朗了。 “嗨!这我可不能说。不过,你倒是可以自己去问他。” “是吗?” 白青绾见花逐月居然不乖乖听话,便是不悦的微昂起头,似笑非笑的冷睨着他。 从袖中取出一根针,他放在花逐月眼前摇晃了晃,说:“知道吗?这根针上涂了一种很特殊的毒药,如果我将它轻轻的插在你的丹田之处,那你可能以后都无法在行闺房之事了。” 再晃了晃手中的银针之后,白青绾故意的将银针停在了花逐月的两眼之间,吓得花逐月当即变成了斗鸡眼。 开什么玩笑? 他花逐月怎么可以变成“公公”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要是变成了‘公公’,那天底下的那些婀娜的美人儿怎么办?到时候,就沒有像他花逐月这么棒的男人,可以拯救她们脱离苦海了。 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放在自己眼睛下面的银针,斗鸡眼的花逐月有些害怕的说:“白、白姑娘,你认真的啊?咱们玩儿归玩儿,过分的事情可是万万不能做的呀。” “过分?” 白青绾佯装疑惑的看着花逐月,问:“我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是说,我会让你不举吗?” 花逐月听到白青绾的话,抿嘴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白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话这么不知尺度,太羞人了,羞人!”说罢,花逐月还不忘朝白青绾投去了嗔怪的眼神。 白青绾觉得花逐月这个男人还真是有意思,简直厚颜无耻、恬不知耻,臭不要脸,下作贱格! “羞人?” 白青绾顿时觉得更加好笑了。 收起银针,他笑着说:“你不是很喜欢玩儿吗?要不要我们來玩一点更羞人的游戏?” 花逐月听这句话,还以为白青绾还要跟他來点鱼水之欢,便害羞的说:“这荒郊野外的,我们孤男寡女的,你说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太好?我们两人才刚刚说上话,就要玩羞羞的游戏,会不会进展的有些太快了?” 白青绾听到花逐月恬不知耻的话,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动声色,可是心里早已被他气得半死了。 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白青绾轻声说:“不好意思?” 摇摇头,她说:“不会不会。”说着,白青绾就已经朝花逐月伸出了手。 用力的捏着花逐月的鼻子,白青绾可真是恨不得将他的鼻子给扯下來。 花逐月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被白青绾给捏断了,当即痛的“哇哇”的大叫了起來。 “呀呀呀呀!好痛好痛,你快给我放手,放手!” 真是的,这姑娘也太能玩了。 虽然花逐月也觉得玩的很刺激,可是被这样捏着鼻子,真的好痛的啊。 白青绾见花逐月痛的眼泪都出來了,一时心中大快,更加用力的捏着他的鼻子。 听着花逐月的哇哇大叫,白青绾说:“我刚才去采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儿的地方,想带你一起去玩一玩。” 放开手,白青绾笑对上了花逐月的双眸。 花逐月觉得白青绾真的很美,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就算发起脾气來,也会觉得她很美,完全沒有办法生他的气。 看着白青绾脸上清浅的笑意,花逐月打心里觉得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花逐月心虚的朝白青绾尴尬一笑,有些退却说:“那个,白姑娘,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白青绾从地上站起來,轻叹了口气,垂眸睥睨着他,抬脚朝他的腰上狠踢了一脚,说:“你这个半死不活的下作孽障,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从袖中唤出千玄丝,白青绾用千玄丝绑在了花逐月,拉着他就准备走,却被花逐月给急急的叫住了。 “哎、哎!白姑娘,你的药草还拿不拿了?” 白青绾转过头,不屑的上下打量了狼狈不堪的花逐月几眼,说:“你真闲,不担心自己,居然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担心我的药草。” 花逐月本來就已经很担心白青绾,会带自己去什么很危险的地方了,现在听到他说的话,更是担心的不得了。 “哎,白姑娘,我记起來我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要不今天的游戏先打住?等我有空了,再來找你接着玩儿?” 白青绾摆了他一眼,说:“有事?那等我们玩了游戏之后再说吧?有什么事情能比玩游戏更重要?”说罢,白青绾一手拽着千玄丝,拉着花逐月就朝这座山的半山腰上飞去。 花逐月也不知道白青绾究竟是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也就不期待了。 “喂,白姑娘,你就放了我吧?” 在花逐月朝他哀哀请求的时候,白青绾就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一样,一直带着花逐月朝前走。 不多时,白青绾就将他带到了山腰处。 “到了!” 花逐月听到白青绾的话,朝四周围环视了几眼。 白青绾说发现了一处好玩儿的地方,可是花逐月看着这里四周除了花草树木之外,也沒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带着自己來这儿,究竟是想玩什么啊? 难道白青绾是特地找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想和自己做羞羞的事情? “白姑娘,你带我过來,是想跟我玩儿什么游戏啊?” 白青绾转身看着笑意盈盈的花逐月,说:“玩儿什么游戏?不是说了吗?我要跟你玩一个羞羞的游戏。” 抬手指着上方一颗歪斜的长着山壁上的粗壮大树,白青绾笑着问了花逐月一句:“喏,你看到那颗树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八章 传言传言 抬起头,朝着白青绾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花逐月看到山壁上歪斜的长着一棵大树。 “恩,我看到了。然后呢?” 问话间,花逐月低头朝白青绾看了过去。当他将视线挪到白青绾的脸上时,发现他正冷笑的看着自己。 花逐月在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阴冷眼神时,心中大为不安。 可还沒等他问清楚白青绾这样子,究竟是想做什么的时候,白青绾已经带着脸上阴冷的笑意,对花逐月说了一句:“然后?然后我们要玩的游戏,现在就准备开始了。” 话音还未落下,白青绾便朝那棵树抛出了千玄丝。 千玄丝从白青绾的手中飞出,直直朝那棵树上最粗壮的部位缠了上去,而花逐月也被紧缠在他身上的千玄丝,给带向了那棵树。 白青绾面带笑意的看着花逐月,随手运法,用千玄丝把花逐月的手脚都绑在了树干上。 踏云飞到花逐月的面前,白青绾早已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他单手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被牢牢吊在树上的花逐月,讥嘲道:“你不是想玩羞羞的游戏吗?我这次就让你一次羞个够!” 恼气的说话想说的话,白青绾一挥手,施法剥去了花逐月身上的衣服。 花逐月沒想到白青绾居然玩的这么猛,开始有些紧张了。 “喂,白姑娘,你好歹是个女子。怎么能拔男人衣服呢?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以后要怎么见人啊?” 白青绾冷冷一笑,不屑的睥睨着一丝不挂的花逐月,说:“放心,你威胁不了我。不过,我倒是可以把被你寸丝不挂的吊在山崖间的事情,拿出去好好宣扬宣言。” 朝花逐月靠近了些,白青绾将一根银针插在了他的手臂上,说:“刚刚你的话太多了,我想我很有必要再让你一个人尽情的玩玩。这根银针,能够延长你体内缚魂香的毒性,让你麻痹多几个时辰。不过,至于会让你被麻痹几个时辰,那我可就说不上來了,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一拂袖,转过身,白青绾就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回过头來看着花逐月。 “你可以选择大喊求救,这里荒无人烟,高山峻林的,虽然不会有什么凡人经过,不过我相信神仙妖魔之类的,还是会经过几个的。到时候就看你的造化了,看看你遇到的会是神仙呢,还是妖魔了。” 嘴角挑起一丝冷笑,白青绾丢下一句:“对了,你家二表弟难道就从來沒有告诉过你,我是白羽仙的弟弟吗?”说罢,白青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花逐月目瞪口呆的望着白青绾离去的纤纤背影,耳边还不断的回响着他刚才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家二表弟难道就从來沒有告诉过你,我是白羽仙的弟弟吗? 【我是白羽仙的弟弟吗? 【弟弟! 难以置信的望着早已不见了白青绾的方向,花逐月结结巴巴的低声呢喃了一句:“白羽仙……的……弟弟?” 像是明白了什么,花逐月大吃一惊,在千玄丝中挣扎了几下,满脸懊悔的仰天了后一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弟弟?为什么长得那么美,却是个弟弟!” 花逐月觉得自己被花涵畅的那个王八蛋给设计了。 花涵畅明明知道白青绾是个男人,却不告诉他,还怂恿他來追求白青绾,简直丧心病狂。 这个花涵畅,不仅害的他将一个男人当做女人一般追來逐去,还让他被剥光了吊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花逐月越想越生气,简直恨得牙痒痒。 “花涵畅,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花逐月几近抓狂的咆哮在荒无人烟的山间响起,惊的栖息在山间的群鸟,争前恐后的扑腾着翅膀,从山林里飞了出來。 最终,花逐月被剥光了,在荒无人烟的山林峭壁之上,挂了足足有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后,他回到狐仙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花涵畅。 那个时候,花涵畅正躺在后院的假山上,乐哉乐哉的喝着酒。 花逐月一看到翘着二郎腿,睡在假山上的花涵畅,就一肚子火。 他被白青绾扒光了衣服,挂在山林间,挂了足足有五个时辰,而这个王八蛋居然还住在他的家里,喝着他的酒。 唤出长剑,花逐月二话不说,就朝假山狠挥了一剑。 “嘭!” 长剑将假山拦腰劈成了两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花涵畅在假山被砍断的时候,反应迅速的从假山上跳了下來。 他一手提着酒壶,不耐烦的瞪着怒气冲天的花逐月,沒好气的说了句:“你有病啊?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花逐月飞身过來,将长剑搭在了花涵畅的肩上。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白青绾是个男人?” 花涵畅原本还在恼气花逐月这个人有病,可当他听到花逐月问自己的话之后,立刻明白过來花逐月在白青绾那里吃亏了。 用脚趾想都知道,花逐月这厮肯定是熬不过他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跑去缠着白青绾,结果让白青绾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想缠着白青绾? 开什么玩笑? 白青绾那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存在啊? 花逐月这种痞里痞气的男人,肚子里除了花花肠子之外就是女人,怎么可能会是白青绾那种人的对手。 满脸红痘未见消散的花涵畅,端着酒壶,笑意满盈的往后退了两步,若有所思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花逐月。 “恩~让我想想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乐滋乐滋的喝了一口酒,花涵畅想到花逐月被白青绾那个厉害的男人给捉弄了,心里就乐呵得不得了。一时沒忍住,他竟然放声笑了出來。 指着羞恼的花逐月,花涵畅哈哈大笑的取笑着他:“难怪这五个时辰内我都沒有看见你。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被白青绾绑在什么地方了?” 花逐月本來就恼火的不行,现在被花涵畅这么取笑,还猜对了一半,顿时间变得更加恼火了。 “臭小子,是不是平时太放纵你了,才会让你变的越來越过分?” 举起手中的长剑,花逐月怒瞪着花涵畅,说:“看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都快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一出口,花逐月举着剑,就朝花涵畅刺了过去。 花涵畅见花逐月又开始发火了,当即伸出右手,也唤出了一把长剑。 他装精作怪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长满了红痘的脸上挤出了盎然的笑意,看上去好不滑稽。 用长剑抵着花逐月朝他刺过來的剑刃,花涵畅笑着说:“大哥,你这是要跟我练鸳鸯剑吗?还是蝴蝶双飞剑?” 用力将他推了回去,花涵畅熟练而用力的甩了几下长剑,将长剑背后,挺腰凛凛的笑看着花逐月,继续说道:“又或者是‘窈窕帅男,君子好逑’剑?” 花逐月听到花涵畅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举着剑,再次朝他刺了过去。 花涵畅见花逐月动不动就举剑,动不动就举剑,便知道今天不跟他好好的打上一架,是不行的了。 干脆动起手和花逐月打了起來,花涵畅说:“喂,你要死啊?我可是你表弟,现在还是个病人,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呢?” 花逐月:“靠!你不就是脸上长了几个痘痘吗?长了痘痘就病人了?那你让那些王麻子,张大痣怎么办?” 花涵畅:“去!我可是‘天界第一美’啊,那些凡夫俗子怎么可以跟我比?他们那些丑八怪,脸上多一个痘,少一个痘,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区别,好不好?我可是世间少有的帅哥,要是脸上多了一颗痘,那我的美貌会因此受损很多的好不好?” 花逐月听到花涵畅的话,嘴角再次抽搐了几下。 忍无可忍的瞪着满脸红痘,还敢笑意盈盈的花涵畅,花逐月一抬脚,直接朝他的裆部踢了过去。 花涵畅一见花逐月要踢自己的子孙根,当即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低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裆部,发现自己的‘二老弟’还完好无损之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生气的瞪着花逐月,骂道:“花逐月,你有病啊?你这是要让老子断子绝孙啊!” 花逐月听到花涵畅气急败坏说出的话,收起剑,嗤之以鼻的瞪着他,说:“得了吧!你这个死基佬,明明喜欢男人,还想有子有孙?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自己的肚子里多出个孩子來?” 听到花逐月的这话,花涵畅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 “喂,我就算喜欢男人,你也不能踢我的‘二老弟’,万一炸了怎么办?” “炸了就炸了呗。反正你的二老第炸了,充其量也不过是在行床笫之欢的时候,换了个位置而已。”说话间,花逐月还不忘朝白青绾翻了大白眼。 花涵畅听花逐月这么一说,就有些不乐意了?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这是歧视我,你知道吗?” “我不歧视你,难道我还能爱你不成?” 花逐月看着花涵畅的神情,显得更加鄙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九章 仇人相见 听到花逐月的话,花涵畅笑咧咧的说:“其实吧,我不介意你爱我呀!” “鬼才会爱你!”花逐月脱口而出的朝花涵畅吼了一句。 谁知道,他的话一出口,就惹得路过的丫鬟小妾纷纷停了下來。 丫鬟甲:“看到沒?我都说了,大老爷跟二老爷肯定有一腿。他们都是断袖!” 丫鬟乙:“我去!大老爷跟着二老爷跑了,那我前两天才新买的漂亮衣服不就白买了?我还想让大老爷娶我呢!” 丫鬟丙:“切!拜托,你这么丑,大老爷怎么可能会看上你?性别不同,怎么在一起?” 丫鬟们对着花逐月和花涵畅窃窃私语,站在一旁的小妾们,更是伤心的双眼含泪。 花涵畅听到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双眸笑的眯成了一条细缝。倒是花逐月,简直被这些不成器的丫头们给气的半死。 咬牙切齿的瞪着笑意满盈的花涵畅,花逐月气的直发抖。 “花涵畅,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举剑搅和在一起,打的热火朝天。 ****** 三个月过后,花涵畅脸上的红痘果真都如白青绾所说,全数消了下去,连一颗痘印都沒有留下。 这日,花涵畅又來到了那日被白青绾整蛊的悬崖之上。 站在悬崖上,他垂眸睥睨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乐滋乐滋的摇晃了几下头。 抬手,凭空变出一杯桃花酿,花涵畅干脆坐在了悬崖之上,独自一人喝起了酒。 “身至悬崖间,手拿金酒樽,抬头一望无际,低头深渊万丈,这种感觉甚好!甚好!” 其实这个地方,是花涵畅第一个发现的。 在这里遇到白青绾的那一天,花涵畅本來也是准备独自一人在这里喝上一杯酒的,可谁知道却被白青绾那个不男不女的人给搞砸了。 说起白青绾这个男人,花涵畅觉得他倒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男人,平日里要是沒事,多逗一逗他,也不失为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花涵畅突然又想到了心里的那位,不应该再被想起來的人,便是不自觉的陷入了沉默。 剑眉紧蹙,他一手执着酒杯,垂眸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心绪飞诸九霄云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涵畅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暴戾的妖气,当即回过神,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快速从悬崖边上站了起來。 这股子带着血腥气的妖气,花涵畅最熟悉不过了。 果不其然,当花涵畅从悬崖边上站起來,转过身时,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百里越,你來这里做什么?” 不屑一笑,花涵畅相当不客气的嘲弄道:“怎么?仙妖两界的战争打完了?你们输了?所以现在才回如此的逍遥自在,不分底盘的到处晃荡?” 此时的百里越化为凡人模样,风度飘飘,英气凛凛,眸色中竟然还带着暖人的笑意。 百里越除了不掩饰身上慑人的戾气之外,从上到下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位人畜无害的男人,都很难让人想到他其实是妖界的二把手,还是个遇仙杀仙,见人灭人的大魔头。 花涵畅知道百里越來到凡间,之所以不收敛起他身上妖气的原因。 百里越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他已经來了。 此时,百里越双手背后,笑看着花涵畅,说:“这不,战场上沒有了你花涵畅,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寂寞,所以就特地跑來找你了。” 花涵畅听着百里越的话,双眉越皱越紧。他怒瞪着百里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越瞧着花涵畅对自己有所忌惮,瞄了一眼花涵畅身后的悬崖,笑着提醒:“喂,别在往后面退了,要是等一下你掉下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花涵畅听到百里越的话,嗤之以鼻道:“行了,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百里骨不是警告过你,不准你再靠近我吗?” 百里越脸上带着暖人的笑意,本來他的心情还有些不错,可是当他一听到花涵畅的话之后,那张刚毅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丝不悦。 朝花涵畅靠近了几步,百里越不悦的说:“你怎么还想着我大哥?我大哥都已经娶亲了,是不会对你感兴趣的。更何况,我哥也不喜欢男人。” 花涵畅听到百里越的话,下意识握紧了酒杯,在怒不可遏中,将酒杯朝百里越砸了过去。 百里越看到朝自己砸过來的酒杯,当即弹指一挥,将酒杯给打开了。酒杯在被百里越挡开之后,直接掉下了悬崖。 收回手,百里越重新换上了满脸的笑容。 “这么久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冲。” 花涵畅沒耐心的看着百里越,说:“既然你沒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往后退了两步,花涵畅转身就准备踏云而去。可就在这时,百里越一挥袖,有两把短匕从他的袖中飞了出,朝花涵畅刺了过去。 花涵畅压根就沒打算过要跟百里越硬碰硬,谁知道他不动手,反倒是百里越自己黏上來了。 两把短匕从他身边擦过,分别在他的两只手臂上划了一道。 花涵畅低头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服和流血的手臂,心中气愤到了极点。 用力将乾坤扇握在手中,他颇为懊恼的朝百里越,吼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跟我回妖界。” “那是不可能的。” 百里越饶有兴趣的看着决绝的花涵畅,问:“为何?百里骨可在那里啊。” 花涵畅别过头,俊美的脸因为痛苦而紧皱在了一起。 “请你滚!” 百里骨就是喜欢花涵畅的这股子坚决劲儿,看到他一边拒绝自己,一边又因为自己的哥哥痛苦不堪,就觉得特别好玩儿。 不想再理会百里越,花涵畅也懒得在跟他一般见识。 他讨厌百里越这个男人,打骨子里恨百里越。 花涵畅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已经被妖界的这两个兄弟给折磨的所剩无几。 踏云而飞,花涵畅不想去理会百里越,打算朝狐仙山飞去。 百里越见花涵畅这就准备走,暗自恼气的咬了咬牙。一张手臂,数把短匕又从他的袖中飞出,朝花涵畅飞了过去。 花涵畅注意到百里越这个男人咄咄逼人的纠缠着自己,心里一时烦极,转身一开折扇,左右抵挡着朝自己飞过來的短匕。 等短匕全数落尽了之后,花涵畅摆了百里越一眼,沒有说话,转身继续赶路。 这次,百里越沒有在追花涵畅,而是冷笑的看着离自己越來越远的花涵畅,脸上的冷笑看上去无比渗人。 花涵畅飞到半道,突然感觉头晕晕沉沉的,身体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往后趔趄了两步,他霎时间法力全失,往悬崖下坠去。 百里越看到花涵畅朝山崖下掉去,脸上的笑意渐盛,立刻朝花涵畅飞了过去。 将花涵畅拦腰打横抱在怀里,百里越笑着说:“既然好说歹说,你不肯跟我回妖界,那我只好玩儿阴的了。” 花涵畅厌恶的瞪着百里越,在他怀中扑腾了两下,可不论他怎么使力,都还是不能挪动丝毫。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百里越抱着他飞到悬崖上,将他打横平躺着放在地上,说:“刚刚你不是被那两把匕首刺伤了吗?我在匕首上涂了药。”说罢,百里越笑的更加开心了。 花涵畅明白了百里越对自己下了药,顿时间更加恶心他了。 “你真阴险。” 百里越面对花涵畅对他的厌恶,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了句:“谢谢。” 一抬手,百里越挑起了花涵畅的下巴,说:“还记得一万多年前,我在战场上当着众人的面,将你剥光的事情吗?” 百里越的话音一出口,不禁花涵畅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害怕的神情,就连躲在不远处冷冷看着这一切的另外一个人,也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 百里越斜睨了一眼躲在隐秘处的那个人,嘴角挑起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只手解开花涵畅的腰带,百里越笑着说:“那件事情一直都是我的一块心病,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挑个好时候,将我们那日还沒有完成的事情,给好好的完成一下。” 花涵畅在听到百里越的话之后,变得更加惊恐了。 “你要做什么?快点给我滚!” “滚?” 百里越一挑眉,戏谑的说:“怎么可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跑出來的,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罢手呢?”说罢,百里越一抬手,直接扯去了花涵畅的绸白的外衣。 一直躲在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白青绾,在看到百里越正意图对花涵畅不轨时,当即朝百里越飞了过去。 百里越见藏在暗处的男人终于愿意出來了,迅速从地上站了起來,使足了力气,迎上了白青绾朝他袭过去的那一掌。 白青绾在出來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等百里越全神贯注的,去抵挡白青绾朝他突袭的那一掌时,白青绾动作迅敏的朝他洒出了一把白色粉末。 百里越看到一见白青绾朝他洒出了白色粉末时,暗暗大吃了一惊,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抵挡朝自己飘过來的白色粉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零章 青绾之情 伸手抵挡了一会儿朝自己飘过來的白色粉末,等百里越再次放下手臂时,他这才发现好不容易到手的花涵畅,已经被那个白青绾给夺走了。 咬牙切齿的转头朝四周围张望了一会儿,百里越已经看不到白青绾和花涵畅的身影了。 百里越本是打算追上去的,可当他往前走了几步,准备运气施法的时候,发现发现眼前一片晕眩,紧接着眼前彻底的变成了一片漆黑。 白青绾刚才挨了百里越一掌,受了不小的伤。 那个百里越下手也算是狠,白青绾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要被他的那一掌给震散了。 花涵畅看着白青绾的脸色奇差,苍白如纸,便是紧张的问上了一句:“怎么样?你的脸色很差,沒问題吗?” 白青绾低头冷睨了花涵畅一眼,一句话还沒來得及说出口,只感觉体内一阵翻涌,当即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來。 血洒在了花涵畅的脸上,让花涵畅大吃了一惊。他担忧的望着嘴角挂着血迹的白青绾,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沒事吗?” 白青绾摇摇头,吃力的咽了一口往喉咙眼上冒出來的血水,说:“我刚才朝百里越撒了一把药粉,那药粉只能让人暂时失明三刻钟,我们必须要马上回去山上才行。” 话还沒说完,白青绾的双手抖了一下,差点沒有将无法动弹的花涵畅都扔下山间。 感觉身子越來越虚弱,白青绾抱着花涵畅的双手也变得越來越软。 白青绾知道自己已经沒什么力气了,暂时是到不了云絮山了,便带着花涵畅朝林海中飞去。 带着花涵畅飞到了树林之中,白青绾双眉紧皱的看着花涵畅,抓紧时间为他摸了一下脉搏,又探了探他体内的气息。 在发现花涵畅只是暂时被麻痹了全身之外,并沒有什么大碍,白青绾这才释然的笑了出來。 艰难的抿了抿嘴,白青绾笑看着花涵畅,说:“还好你沒事,还好沒事。” 这还是花涵畅第一次看到白青绾笑,他失神的看着白青绾苍白绝美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就连白青绾疲惫的双眼也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这是花涵畅第一次看到白青绾笑,他沒想到白青绾的笑还是为了自己而显露出的。 花涵畅觉得白青绾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平时总是变着法子想要捉弄自己,对自己不是白眼,就是怒吼的。如今看到自己被百里越伤害,他又舍弃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只为将自己求出來。 花涵畅愣神的望着,因为自己沒事儿而感到开心的白青绾,低声喃喃了一句:“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呢。”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的话,就当做沒听到似的。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站了起來,他褪去身上的外衣披在了花涵畅的身上。 花涵畅怎么都沒想到白青绾会做到这个份上,变得更加惊讶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根本沒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白青绾恨恨的剜了花涵畅一眼,说:“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身上沒有带药,无法解去你身上的毒。现在,我们也就只能在这里慢慢熬了。我现在身上有伤,无法带你回答云絮山。我们要等到你的毒消退了,才能回去。” 不放心的朝四周围环视了几眼,白青绾惴惴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但愿我们能够安静的在这里好好的呆上一会儿。” 花涵畅坐在旁边,安静的注视着白青绾带满了忧愁的侧脸,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总感觉你这个人很奇怪。” 听到花涵畅的话,白青绾转头睨了他一眼,说:“彼此彼此。” 花涵畅看着面容淡漠的白青绾,脸上露出了丝丝浅显的笑容。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少了平时的纨绔之气,多了让人暖心的柔和。 “你嘴角还有血,擦一擦。” 白青绾看着花涵畅温柔的眼眸,原本还平淡的心绪,被激起了阵阵涟漪。 此时,他们彼此安静的坐在对方的身旁,与对方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话,就好像又回到了一万年前一样。 只不过,在亿万年前,白青绾还是一个懵懂儿童,而此时的白青绾已经长成了堂堂男儿。 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白青绾朝花涵畅靠近了些。 觉得有些累了,白青绾便在不自觉中睡了过去。 花涵畅和白青绾靠的很近,可以很清楚的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医药味,也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从他鼻腔中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因为体内的毒药还未逐渐褪去,花涵畅看不到白青绾脸上的表情,不过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也是安心了很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花涵畅逐渐感觉自己的手指可以懂了,心里一片欣喜。但是看到白青绾还在睡觉,他也就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想等到白青绾醒过來,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过,上天好像沒有给他,这个可以安静等待白青绾醒过來的机会,就召來了百里越。 “哼!” 百里越一出现在花涵畅面前,就朝他嗤之以鼻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们两个逃不了多远。” 等百里越出现的下一秒,白青绾就从梦中醒了过來。白青绾激动的从地上站起來,在第一时间挡在了花涵畅的面前。 关于这一点,花涵畅和百里越都沒料到。 花涵畅抬眸望着白青绾素白消瘦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会不会也太紧张了自己了? 他难道忘记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 百里越将白青绾的行为看在了眼里,心中也已然的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在看到白青绾清丽绝美的面容时,不由赞叹的微张起了嘴。 百里骨从上到下疑惑的打量了白青绾几眼,怀疑的问:“你是个……男人?” 他的视线紧紧的定格在白青绾平川一般的胸口,神情颇显下流。 白青绾厌恶的皱了皱眉,说:“我看你的眼睛也沒瞎。” 百里越听到白青绾的话,顿时冷冷一哼,说:“刚才倒是瞎了三刻钟。” “那是你活该!” 百里越本來就是冲花涵畅來的,任他白青绾长得再美,再怎么国色天香,也提不起百里骨的兴趣。 抬手指着还坐躺在白青绾身后的花涵畅,百里越兴致使然的问了一句:“怎么?你喜欢这个男人?” 一听到百里越突然问出的话,白青绾脸上冷淡的表情立刻僵直在了脸上。 他暮然的望着百里越,长了好几次嘴,也沒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來。 坐在他背后的花涵畅,则更是惊讶无比了。 白青绾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花涵畅觉得白青绾次次都往死里整他,应该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要是白青绾喜欢上他,那就惨了。 别的什么就不说了,单单是他通吃了白族两姐弟这种事情,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就在花涵畅暗自在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白青绾已经侧身,别过头朝其他地方看了过去。 “这关你什么事儿!” 百里越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冷了。 “哼!既然不肯否认,那就代表你已经承认了。” 白青绾暗暗的咽了口气,本想反驳了,可又在一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绪不安的抿了抿嘴,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白兄。”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的声音,心里更加虚了。原是以为花涵畅会拿这件事情好好的质问他一番,可谁知道当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朝花涵畅看了过去时,花涵畅已经吃力的扶着身后的树枝,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站了起來。 花涵畅冷瞪了百里越一眼,对白青绾说:“扶我离开吧?跟这种人,沒什么好说的。仙、妖不相同,不为道,我们还是避讳一点会比较好。” 白青绾听着花涵畅的话,虽然是稍微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失落。 其实,白青绾在想,要是趁着这个时候,将他心里一直想说的话、一直不敢表露的心绪,都对花涵畅一次性说清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可是,白青绾又害怕当自己将心里的话,全部告诉花涵畅时,等待他的,将会是他沒有勇气面对的结果。 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生物,只要内心富有感情,总是会害怕一些东西。 忌惮恐怖,害怕受伤,更恐惧逝去。 白青绾对花涵畅怀有特殊的感情,自然也会变得软弱,变得患得患失。 强忍着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白青绾故作淡漠的朝花涵畅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将他扶在怀中,转身就准备走。 百里越沒想到花涵畅这厮,居然会这样的忽视他,心中不快,立刻朝他大吼了一声:“你们给我站住!沒有我的允许,你们两个人,谁也不准离开!” 说罢,他飞身而过,就准备将半靠在白青绾怀中的花涵畅给夺过來。 百里越不知道他想得到花涵畅,而白青绾比他更想得到花涵畅。 还不等百里越的手指碰到花涵畅的衣服,白青绾已经带着花涵畅猛然转了一个圈,迅速躲开了百里越伸过來的手。 愤然的瞪着咄咄逼人的百里越,白青绾抬手便朝百里越击了一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二章 去除异香 在丹慧洞内,陆月夏坐在白青绾的房间里,帮着白青绾照顾花涵畅。 帮花涵畅擦拭了脸之后,陆月夏又想到昨晚白青绾对她讲的那个故事。 白青绾对她讲了一个他跟花涵畅的故事,一讲便是一晚上,而陆月夏也跟着他一同坐在卧房内,安静的听着他的故事。 只是,故事并沒有讲完。 白青绾讲到他被花涵畅扶回云絮山之后,就匆匆收了口。 陆月夏见花涵畅的脸色恢复了不少,也红润了许多,心想他应该就快恢复了吧? 白青绾的医术那么了得,就连她这种几乎命丧的人,都可以被白青绾给救回來,更何况还是花涵畅这种让白青绾挂记在意的人呢? 陆月夏相信花涵畅在不久的将來,也一定能够醒过來的。 昨夜,白青绾对陆月夏说,他曾经承诺过等花涵畅从战场上归來之时,便将自己心里的话全数告诉他。 不过,后來的结果怎么样,他们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月夏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白青绾在讲到这里之后,便缄口不言,离开了洞府。 陆月夏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听药童说,白青绾应该是上山去采药了。 其实,陆月夏本來是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的,可她又很是好奇为什么白青绾和花涵畅的关系,会变得像现在这样不融洽。 白青绾表面上看上去,似是恨极了花涵畅,可暗地里又心系着花涵畅,而花涵畅又是下定了决心要赖着白青绾。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还真是令人费解。 正当陆月夏坐在花涵畅的床边,猜测着花涵畅和白青绾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导致了他们现在这样的局面时,卧房里已经响起了白青绾冷冷清清的声音。 “你在这里?正好,我找你有点事儿。” 抬头朝白青绾看了过去,陆月夏看到身着素白衣裳的白青绾,正站在卧房门口,面容单薄的瞧着她。 从石凳上站起來,陆月夏微笑的看着白青绾,问了一句:“不知白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白青绾听到陆月夏的话,朝她走了过來。 “你身上很香。” 陆月夏听到白青绾莫名其妙说出的一句话,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朝白青绾点了点头。 白青绾看得出陆月夏脸上的表情有些生硬,便是猜到她因为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感到些许不安。 他走到床边,坐在了石凳上。 从被子里拿出了花涵畅的手,为他摸了摸脉,再发现花涵畅的脉象并无异常时,白青绾又动作轻柔的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其实,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在想你一只妖,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言喻的奇香,这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白青绾说的话,也是陆月夏一直所担忧的事情。 从陆月夏嫁进太子府之后,就一直状况百出,沒有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如今她更是被白羽仙施法,强行跟烟幻柔的妖魂融为了一体,化作了一只千年血莲妖。 三界之中,神魔鬼怪都对她体内的千年血莲虎视眈眈,再加上,她身上还散发着引人注意的香味,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儿。 在意的朝白青绾走近了两步,陆月夏问:“您的意思呢?” 白青绾抬起头看着双眉紧皱的陆月夏,说:“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我可以帮你消去身上的香味。” “诶?这股异香可以消去吗?” 纵然深知白青绾的医术了得,可陆月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当然可以。在这世上,还沒有我医不了的病。” 白青绾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禁然愣了愣,斜眸用眼角的余光去瞥了一眼还躺在床上,未见苏醒的花涵畅。 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白青绾颇有些无能为力的垂下了眸子。 陆月夏知道白青绾是在为他不能治好花涵畅而懊恼,心里也同样很不是滋味。 她能够理解白青绾的感受。 在这个世上,有什么能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了自己而身负重伤,可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更加让人难过的事情吗? 在这个时候,陆月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安静的站在白青绾身旁,等着他说出下面的一句话。 事实上,陆月夏也沒有等待多久,便听到了花涵畅接下來的话。 “你还要在我云絮山上修养一段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你修养的这段时间里,顺便帮你去除了身上的异香。” 转过身,白青绾面对陆月夏而坐,抬头不苟言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月夏,说:“只是你要想清楚,如果去除了这股子异香之后,我可沒有办法再帮你恢复了,毕竟我还沒有那种可以扭转乾坤的本事。” 陆月夏一直都想去除身上的异香,从來沒有想过要留下这种香味。 “我愿意。” 跪在地上,陆月夏诚心恳求白青绾,说:“陆月夏请求白公子去除月夏身上的香味。” 白青绾见陆月夏话还沒有对自己说上几句,就跪在地上,朝她磕起了头,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种厌烦的感觉。 冷脸瞪着陆月夏,白青绾不悦的说:“我都说了,以后不用在对我客气,你怎么就不听呢?” 陆月夏见白青绾被自己惹得有些不悦了,心生愧疚,只得从地上站了起來。 朝白青绾微微一欠身,陆月夏轻声回答了他一句:“月夏知错,月夏以后不敢了。” 白青绾见陆月夏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礼节有佳,毫不含糊,虽然在心里感觉到很无奈,可也只能作罢了。 有的行为、有些习惯,可不是说一两句,就能够改变的。 从石凳上站起來,白青绾背对着陆月夏,说了句:“你先去净池沐浴,沐浴完之后,就派服侍你的丫头來通知我。” 听明白白青绾的话,陆月夏低声对他应了一声:“是。” 在白青绾离开之后,陆月夏也紧跟着他,离开了卧房,朝净池走去。 在净池里沐浴好了之后,她穿着一身红纱长衣,跟随着白青绾來到了一处树林里。 只是一处很普通的树林,一眼望去,映入眼界之中的便是千千万万棵树,寂静、无人烟。 穿过树林,陆月夏就看到一间简陋的小屋。小屋是用木头搭建而成了,外面还围着用竹子编制而成的篱笆。 “这一个月,你可能就要住在这里了。”说着,白青绾转过身,朝陆月夏看了过來。 陆月夏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做什么,不过白青绾叫她做,那她就照着做了就好。 來到木屋的房门前,当白青绾推开小木屋的门之后,陆月夏感觉到有一股尘土气,朝她迎面扑來。 等陆月夏走近木屋里面,这才发现原來这间木屋,并沒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木屋里有一个很高大的炼丹鼎炉,而紧挨在鼎炉旁边的,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水池。 “这是……” “以后,你需每日都在这里泡一会儿。” 白青绾走到鼎炉旁,说:“我会放在丹炉里放相应的药材,等药被炼好之后,便会从丹炉内流出,流进这水池里。不需要多长时间,你每日只需要來这里花一个时辰便好了。” 陆月夏环视了几眼这简陋的小木屋,在听到白青绾的话之后,对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得到陆月夏的回应之后,白青绾施法点燃了鼎炉底下的三味真火,对陆月夏吩咐了一句:“你现在这里守着吧。待到有金色的液体从鼎炉中流出,流进这池水中时,你便可以进去泡一个时辰了。” 在对陆月夏吩咐了这么一句之后,白青绾离开了木屋。 等白青绾离开以后,陆月夏便是独自一人呆在这木屋中,守着鼎炉。 单手撑头,她不禁然又开始思念凡间的郇明墨。 最近空闲的日子越來越多,陆月夏需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少,自然每天胡思乱想的时候,也就是随之即來,挥之却不去。 怅然的看着被关上的小木房门,陆月夏魂不守舍的呢喃了一句:“哎,也不知道殿下现在过得究竟怎么样。这么就沒有与我见面,他是否真的以为我死了?又是否会记挂我呢?” ****** 此时,凡间。长安城内,太子府里。 郇明墨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案之前,翻阅着染姬刚才呈上來的文书。 沉默的将手中文册一本一本的翻阅了一遍之后,他这才冷沉着声音,问道:“这些就是你收集上來有关于陆贤的罪证?” “太子,不止。” 听到染姬的话,郇明墨眼中飞速闪过一抹疑惑。而后,他又迅速的恢复了脸上冷沉的表情。 “哦?那些呢?” 听到郇明墨的问话,染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郇明墨,说:“这里还记录一下关于陆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是……” 听着染姬欲言又止的声音,郇明墨的两撇浓眉拧的更加紧了。 “只是什么?” 染姬不安的看着郇明墨,在犹豫中,说:“只是,这些罪状并不是我派去的人呈上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三章 已然答案 接过染姬手中的小册子,郇明墨正准备翻开手中的小册子,好好看上一看,却在听到染姬的话之后,又停住了动作。 “什么意思?” 郇明墨将小册子放在桌上,问了一句:“你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一起查?” 染姬沒有说话,只是严肃的朝郇明墨点了点头。 郇明墨见染姬默认了自己猜测,便拿起小册子,随意的翻上了一翻。 当他看到册子里记载的罪状时,两撇双眉不自觉的紧皱在了一起。 “你有看过这里面的记录吗?”郇明墨在翻阅小册子的同时,朝染姬问上了一句。 染姬点点头,说:“看过了。” 听到染姬的话,郇明墨匆匆抬眸瞄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继续浏览着小册子上的记录。 “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个在暗中帮助我们的人,肯定來者不善。再者,这上面记录了陆贤的很多罪状,随意挑一条出來,都足够将陆家满门抄斩了。” 郇明墨严肃的望着染姬,接着她的话说到:“这个人不仅仅是冲着陆贤來的,也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密切的注视着我们,否则不会知道我们正在调查陆贤的。”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罪状册子,郇明墨面容严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调查陆贤呢?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那个人又是谁?” 染姬看着愁眉不展的郇明墨,便是问了一句:“殿下,要不要我去查一下那个人?” 郇明墨注视着染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说:“不用,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并不是找到那个人,而是想办法除掉陆贤这个绊脚石。至于在背地里关注着我们的那个人,在我们还沒有弄清楚他的下一步行动,以及他究竟想做些什么的的时候,还是暂且按兵不动吧。要是打草惊蛇了,那可就不好了。” 染姬明白了郇明墨的意思,便简单了应了一句:“我明白了。” 欲言又止的看着神情相当严肃的郇明墨,染姬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心里的另外一个疑问。 郇明墨当真不去寻找陆月夏了吗? 她,又要不要告诉郇明墨,陆月夏其实还沒有死的消息呢? 一想到这些,染姬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乱作了一团。染姬已经很久沒有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过了。 陆月夏现在在丹慧洞里养伤,而郇明墨却不知陆月夏的生死。 染姬看着郇明墨一步一步的盘算着,要如何除掉陆月夏的父亲,,陆贤,心里集聚了很多很多的话,都沒有办法说出口。 上次,郇明墨对她叮嘱过,让她不要在追查陆月夏的下落了。 那这次呢? 她将陆月夏就在云絮山上的消息告诉他,那郇明墨又会怎么做? 他是否会打消了除掉陆贤这个想法呢? 就在染姬惴惴不安的揣测着郇明墨接下來会怎么做的时候,书房里响起了郇明墨颇显疲惫的声音。 “染姬。” 听到郇明墨的话,染姬抬眸朝他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郇明墨晦暗的双眸。 “殿下……” 不等染姬关切的话从嘴中说出,郇明墨已经疲惫的打断了她的声音。 “你说,如果月夏知道我要杀了陆贤,她会作何感想?” 染姬沒想到郇明墨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題,顿时间,哽住了。 她欲言又止的望着满脸疲惫的郇明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说,如果她还活着,会因为这件事,恨我吗?” 染姬心疼的看着郇明墨,走到他身上,将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肩上。 轻轻的帮他捏着肩膀,染姬在犹豫不决间,还是问出了一句:“殿下,染姬问您,如果太子妃现在还尚在人世,那你还会杀了陆贤吗?” 是的! 染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该问郇明墨什么样的问題。她现在能做的、能说的,想必也仅仅就只有这个问題了。 不等染姬的话音在这烛火飘摇的书房里落下,她就感觉到郇明墨的双肩抖动了两下。 染姬担忧的望着坐在桌案前的郇明墨,两撇柳眉越皱越紧。 书房里,两个人都在染姬刚才的问題中,缄口不言,悄然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在这段安静的让人如坐针毡的时间里,染姬依旧帮郇明墨揉捏着双肩,而郇明墨则是安静的看着堆放在桌上的文册。 终于,郇明墨还是主动打破了书房内的安静气氛。 “染姬,言风和陆雨曦已经赶往齐国了吗?” “是!前几日,二殿下已经去往齐国了。” 点点头,郇明墨长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旁边的笔,说:“研墨吧。” “是。” 走到桌案的一侧,染姬开始帮郇明墨研墨。 其实在向郇明墨问出刚才那个问題的时候,染姬已经得出答案了。 她知道,不管陆月夏现在是否还活着,都不能阻止郇明墨打消除去陆贤的念头。 只是,如果陆月夏还活着,郇明墨可能会选择不同于现在的方式除去陆月夏。 安静的研着墨,染姬冷眸望着正在批阅文书的郇明墨,再次陷入了沉默。 ****** 陆月夏坐在鼎炉旁,等了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就看到从鼎炉的炉嘴中流出了金黄色的液体。 觉得世间也差不多了,陆月夏便进入了池水中,还是静神、沐浴。 静坐在池水中,陆月夏感觉身上暖暖的,有一股暖流缓缓的进入了她的体内,顿时间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 一个时辰之后,陆月夏倒是感觉身上的香气消去了一点,沒有之前的那么浓郁了。 她是打心里佩服白青绾这个人。 面容长得一绝,就连医术也是如此的高超,着实让人佩服的心服口服。 从小木屋中走了出來,陆月夏回到了丹慧洞里。 白青绾还在房间里照顾这花涵畅,而花涵畅依旧不见苏醒。 在花涵畅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白青绾日以继夜的在他的房间里照顾着花涵畅,除了必要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还睡在床上的花涵畅。 陆月夏时常在想,如果花涵畅知道白青绾如此费心费力的在照顾他,相信他也一定不忍心在继续这样睡下去了吧? 既然白青绾现在正在房间里守着花涵畅,陆月夏觉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在打扰他了,便打算回房休息着去。 可就在陆月夏转身,打算回房的时候,她听到从白青绾的卧房里传來了争吵的声音。 “你跟我说!你究竟是从什么开始的?” 从陆月夏苏醒过來一直到现在为止,她从來沒有见过有谁会來丹慧洞,更加不知道白青绾会情愿让其他的什么人进入他的卧房。 转身疑惑的望着白青绾的卧房,陆月夏听到争吵的声音,还连续不断的从他的房间里传了出來。 “花涵畅,你这个王八蛋!你简直气死我了。” 一句几乎是咆哮的话从白青绾的房中传出,紧接着,陆月夏便听到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 陆月夏担忧的看着白青绾的房间,实在是好奇白青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快步朝白青绾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推开房间的门,陆月夏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时,顿时愣住了。 她看到花涵畅正满脸愧疚的跪在地上,而白青绾正怒火冲动的瞪着他。 陆月夏环视了一眼房间里,看到有好几个白瓷瓶都被已经变成了随便,就洒在花涵畅的周围。 “花、花公子?” 陆月夏沒想到花涵畅居然已经醒了,不由的替白青绾感到开心。 这下,白青绾应该就不用应因为花涵畅,变得心力交瘁了,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 花涵畅看到陆月夏,只是抿了抿嘴,并沒有说什么,便转过头继续哀求的看着白青绾。 “青绾,你就原谅我吧?” “原谅你?” 白青绾苍白消瘦的脸,因为怒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走到花涵畅面前,怒不可遏的抓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花涵畅,你叫我怎么原谅你?你早早的就已经醒了,可是却偏偏还要像装死一样赖在床上。要不是我今天不小心撞落了花瓶,将手割伤了,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瘫在床上,不睁开眼睛了?” 陆月夏原本还不知道白青绾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变得这么火大,可当她听到白青绾在愤怒中,朝花涵畅骂出的话,霎时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本是想走上前,好好的问问花涵畅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醒过來的,可一想到白青绾真在怒火中不可自拔,也就不再多事儿了。 不放心的看了白青绾一眼,陆月夏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花涵畅,识趣的转身离开了白青绾的卧房。 “青绾,我不是故意。我就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才会出此下策的。” “想跟我多呆一会儿?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样,我被你折腾的有多惨吗?” 站在门口,陆月夏听着从房间里传來的争吵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四章 最为痛苦 她还真是无法了解白青绾和花涵畅两个人,明明都心系着对方,明明都从心里关心着对方,可却偏偏总是不能和和气气的在一起。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儿。 毕竟,白青绾和花涵畅之间的事情,也就只有白青绾和花涵畅自己才能解决。 回到房间里以后,陆月夏仍旧可以听到从白青绾房里传來的争吵声,不过沒过多久,争吵声便逐渐消失了。 陆月夏坐在床榻之上,望着房间门的方向,自言自语了一句:“争吵已经结束了,是不是也应该和好如初了?” 靠在床榻上,陆月夏闲适的翻了一会儿书,在确定白青绾和花涵畅已经不再吵架了之后,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安心的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一大早,陆月夏一出房间门,就跟花涵畅撞了个面。 看到愁眉不展的花涵畅,陆月夏轻唤了他一声:“花公子。” 花涵畅一脸失落的朝陆月夏点了点头,擦过她身边,朝前走去。 陆月夏见花涵畅不愿意与自己说话,也就不方便叨扰他,便自己去做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 她单手捻着袖子,朝前走了沒多几步,就听到花涵畅在身后叫自己的声音。 “陆姑娘。” 停下脚步,陆月夏转身看着失落的花涵畅,在犹豫中,问了一句:“何事?”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白青绾原谅我?” 陆月夏听到花涵畅问自己的问題,不禁然有些愣神。 在一瞬间,陆月夏愣了一下,又缓缓的抽回了神智。 站在原地,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看着花涵畅,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的心意,如何?”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非常简单的,毕竟白青绾本來就心系着花涵畅。 虽然陆月夏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白青绾一直都不愿意去原谅花涵畅。 他明明是那么的担心花涵畅,在花涵畅生病的这段日子里,一直形影不离的守在床边照顾他,可现在却又怎么都不肯原谅花涵畅,还真是令人费解。 陆月夏又想到了白青绾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 白青绾那日对她说,在几万年前,他曾经许诺过花涵畅,只要花涵畅从战场上回來,就会告诉他自己心里所有的真实想法。 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白青绾对陆月夏只字未提,似乎是不愿意讲了一下。 愁眉不展的看着心情颇为失落的花涵畅,陆月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花公子,月夏一直有一个疑问,只是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出來。” 花涵畅见陆月夏有疑问,便说:“问吧。” 听到花涵畅的话,陆月夏问:“你和白公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花涵畅看似并沒有想到陆月夏是对这种问題抱有疑问,在听到陆月夏的问话时,不禁然有些愣神。 失魂落魄的垂眸看着地面,花涵畅久久沒有回过神。 陆月夏见花涵畅只是盯着地面,并不说话,以为自己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我让他失望了。” 就在陆月夏忐忑不安的时候,她听到了花涵畅怅然的声音。 望着花涵畅,陆月夏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花涵畅无奈一笑,对陆月夏说:“方便出去走走吗?” 陆月夏看着花涵畅怅然无力的表情,怎么也沒有办法拒绝他的话,便在犹豫中,点了点头。 “恩。” 和花涵畅一同來到云絮山的山顶,陆月夏一眼眺望过去,看到的便是层层叠嶂的云海,和为数不多高耸入云的山。 呼吸着山顶上的新鲜空气,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风景,陆月夏煞是觉得身心舒畅,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花涵畅凝视着陆月夏窈窕的身影,说:“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青绾愿意将不熟的人留在云絮山上。” 陆月夏转过身,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花涵畅,不知道他接下來想说什么。 花涵畅迎上了陆月夏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从三千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是第一次看到白青绾愿意主动去救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陆月夏垂下眸色,思忖了一会儿花涵畅的话,这才转过身來,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沒什么。” 花涵畅双手背后,走到山顶的悬崖边上,眼神深邃的眺望着远处,说:“只是想告诉你三千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陆月夏站在花涵畅的身后,望着他挺拔的后背,沉默的等着花涵畅开口将他还未说完的话,接着继续说下去。 只见花涵畅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用无比惆怅的语气,问了陆月夏一句:“你知道吗?这个世间,最折磨人的事情,就是默默的等待着你一直注视的那个人爱上你,可是却亲眼看到他为了别人践踏生命。 在这三千年來,我似乎能够体会到白青绾的感受了。他等了我三万年,可是我却将他的感情和用心视为草菅。” 陆月夏目不转睛的望着花涵畅散发着无力的背影,心里却像爬了无数条蚂蚁一样,让她坐立不安,慌乱恍神。 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花涵畅刚才对她说的话,感觉好像有什么画面就像破茧一般,从她的脑海中钻了出來,尖锐凌厉的棱角刺痛的她的大脑疼痛不堪。 痛苦的捂着头,陆月夏只感觉头疼欲裂。 【你知道吗?这个世间,最折磨人的事情,就是默默的等待着你一直注视的那个人爱上你,可是却亲眼看到他为了别人践踏生命。 脑海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了花涵畅刚才对她说的话,陆月夏一时间感觉脑袋更加痛了。 她抱着头,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难以忍受的叫了出來。 花涵畅看到陆月夏整张脸都狰狞在了一起,发现情况不太对劲,立刻朝她跑了过來。 “陆姑娘?陆姑娘!” 花涵畅单手扶着陆月夏的肩膀,紧张的摇着她,希望可以得到她的答复。可谁知道陆月夏只是瑟瑟发抖的捂着她的头,发出了难过的吃痛声,却沒有理会他。 花涵畅见陆月夏的情况不太对,立刻拦腰抱着她,就朝丹慧洞里跑去。 陆月夏感觉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便吃力的睁开眼睛,朝花涵畅看了一眼。 她看到花涵畅英气勃发的脸,布上了一层严肃的神情。疲惫的眨了眨眼,陆月夏再次抬起眼眸时,已经看不到花涵畅那张曾经征服天下人的俊美面容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郇明墨。 不,那个人身上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质,比郇明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月夏对那位满脸严肃的男人,感到并不陌生。她最近时常会在梦中看到这个男人。 在梦中,这男人好像跟陆月夏说过他的名字。 他叫,夜冥炎。 这面容冷峻的男人,在她梦境中时而温柔、时而淡漠、时而怒发冲冠。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衣,正怒火中烧的瞪着跪在他面前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她陆月夏,也或者说,是烟幻柔。 那位长得和郇明墨一模一样的男人。。夜冥炎,生气的将放在桌案上的文册扔在了烟幻柔的脸上。 夜冥炎看上去很生气,而烟幻柔则是泪眼涟漪的看着他,满脸泪水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文册飞向烟幻柔,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脸上,让她躲之不及。 等文册掉在地上之后,烟幻柔呜呜咽咽的爬到夜冥炎的面前,双手抓着他的右脚,噙满泪水的双眼中透出了哀求的神情。 夜冥炎看到跪在自己脚下的烟幻柔,原本就晦暗的双眸变得越发的冷淡。 他垂眸冷睨着还颤抖着弱肩,失声哭泣的烟幻柔,气的侧脸的咬肌若隐若现,浑身散发出的杀意,让人为之胆战心惊。 夜冥炎缓缓的俯下身子,抬手毫不温柔的捏着烟幻柔沾满了泪水的侧脸,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烟幻柔是个哑巴,纵然她很想回答夜冥炎的问題,可无论她怎么竭尽全力的张嘴,试图发出声音,换來的也只是徒劳。 夜冥炎见烟幻柔紧抓着自己的右脚,默声哭泣,暗眸更是被抹上了一层黯淡无光的失望。 松开了烟幻柔已经被泪水打湿的下颔,他眼神深邃的望着还在哭泣的她,问上了一句:“你知道,这世间最痛苦、最折磨人的事情是什么吗?” 烟幻柔在听到夜冥炎的话之后,立刻停止颤抖肩膀,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对她颇为失望的夜冥炎。 夜冥炎抿了抿嘴,一脸痛苦的看着满脸泪痕的烟幻柔,轻声说:“烟幻柔,在我看來,这世间,最为让人痛苦、最折磨人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放下所有的自尊跪在自己面前,替别的男人求情。” 抿了抿嘴,夜冥炎原本还显得淡漠、杀气凛冽的面容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烟幻柔,你知道吗?你现在正在做着让我感到十分痛苦的事情。” 烟幻柔听明白了夜冥炎的话,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五章 未来何从 僵直了脊背,烟幻柔坐直了身子,抬头失神的望着夜冥炎透着失望的面容。 缓缓的松开了夜冥炎的脚踝,她抽噎中,颓坐在地上,怯懦的抖着双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夜冥炎看着魂不附体,犹豫不定的烟幻柔,变得更加失望了。 往后退了两步,他转身背对着烟幻柔,仰头无奈的长叹了口气,说:“所以说,我一直都不了解你。虽然你已经在地府里生活了快要两百年了,我依然摸不清楚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说罢,夜冥炎转身离去。 烟幻柔泪眼朦胧的望着离去的夜冥炎,吃力的咽了咽喉,从地上爬起來,匆匆朝他跑了过去。 陆月夏看到烟幻柔朝夜冥炎跑了过去,可还沒等她看清楚烟幻柔究竟想做什么的时候,只感觉喉咙处传來一阵窒息。 猛然的睁开眼睛,陆月夏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于水中。 看到水面上隐隐绰绰的两个人影,她立刻从水里钻了出來。 “呼~呼~哈。。” 匆忙的吸了两口空气,陆月夏这才缓过劲儿來。 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她环视了几眼四周围,这才发现原來自己此刻正浸泡在小木屋的池水中。 “你醒了?” 听到白青绾泛着冷意的声音,陆月夏朝他看了过去。 在对上他冷淡的视线时,陆月夏问上了一句:“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青绾冷眼睨着陆月夏,单手背后围着水池转了一圈,不温不火的说:“你本來就应该出现在这里。别忘了,我告诉过你,每天去净池沐浴了之后,就要來这里泡一个时辰。” 听白青绾这么一说,陆月夏倒是反应过來她今天一早,本來是准备要去净池沐浴的,可是一出门就遇到了花涵畅。 在和花涵畅聊了两句之后,她和花涵畅一同去了山顶。 花涵畅本來是想告诉她,三千年前他和白青绾发生的事情。可谁知道,两个人话沒有聊上两句,还沒有开始正題,陆月夏就已经晕厥了过去。 陆月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跟早上穿的一模一样,便疑惑的对白青绾问上了一句:“可、可我还沒有去净池沐浴啊?” 听到陆月夏的话,白青绾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这个沒有问題。我刚才已经将你丢进净池中泡了一会儿了。” 陆月夏:“……” 听到白青绾的话,陆月夏显得十分无奈,同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接着白青绾的话继续说下去,也就只能缄口不言保持沉默。 白青绾见陆月夏不再说话,便说了一句:“沒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匆忙回过神,陆月夏看着准备离去的白青绾,匆忙朝他喊了一句:“白公子。” 停下脚步,白青绾背对着陆月夏说了句:“何事?” “我、我在这池水中泡了多久了?” “还需在泡半个时辰。如果你喜欢的话,在这里多泡上一会儿,也是无妨。”说罢,白青绾推门而出。 陆月夏双眉紧蹙的望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里有些难过。 好像在花涵畅从床上醒过來之后,白青绾就跟自己醒过來之后判若两人。 他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冷若冰霜的样子,沉默寡言,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气。 不过,白青绾那么关心花涵畅,而花涵畅又一向想要让白青绾原谅他,相信他们两个人这种怪异的相处方式,应该不会持续多久了吧? 想着,陆月夏再次潜入池水中,开始浸泡静神。 脑海中浮现出夜冥炎在她梦中失望的神情,陆月夏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最近,她经常可以看到属于烟幻柔的梦境,能够梦见夜冥炎的次数,也比以往要频繁了许多。 陆月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因为她与烟幻柔的魂魄融为了一体,所以经常能够看到烟幻柔以前的回忆吧? 夜冥炎。 夜冥炎和郇明墨长得可真像。 将头浸入水中,陆月夏一想到夜冥炎因为对烟幻柔感到失望,而露出的神情时,就好像看到了郇明墨对她感到失望了一样,心里难受空旷。 郇明墨。 以后,她要何去何从? 等她身上的伤全部好了,异香消除了之后,又应该要怎么办? 她,真的要回去找郇明墨? 到时候,郇明墨会不会在意她是一只妖呢? 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陆月夏蜷缩在池水中,连续不断的水泡从她的鼻腔中浮出,发出了“咕哝咕哝”的声音。 ***无欲分割线*** 在一条不怎么热闹的小街上,无欲一手执着手杖,不疾不徐的朝前走着,而秋灵则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阳光格外的猛烈,照射炙烤着大地,无欲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脚快要着火了似的。 抬起头,他朝当空烈日看上了一眼,觉得阳光猛烈刺眼,便抬手将戴在头上的斗笠压低了些。 转过头,他朝跟在身后的秋灵看了过去。 此时,秋灵正满脸大汗,那张粉嫩还透着稚嫩的面颊,被这猛烈的阳光晒得红扑红扑的,就好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煞是可爱好看。 走到秋灵面前,无欲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來,戴在了秋灵的头上。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秋灵沒想到无欲会将斗笠给她,顿时间诚惶诚恐的将斗笠从头上拿了下來。 “师傅,这斗笠只有一个,徒儿自然应该让给师傅,又怎么能让师傅照顾徒儿呢?” 无欲看着焦急的秋灵,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赶路。” “可是。。” 不等秋灵的话说完,无欲已经转过身,继续朝前赶路。 秋灵瞧着无欲根本就不想听自己的话,只能战战兢兢的拿着斗笠,不知道自己是戴上好,还是不戴好,最后只能将斗笠拿在手中,小跑着跟上了无欲的脚步。 无欲和秋灵,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在集市上,突然有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來。 “喂,喂,你看那两个人。一个和尚,带着一个那么俊俏的女子,这是上演的哪出啊?” 紧接着,又有一个戏谑的声音说道:“哎哎哎,谁知道那和尚是什么和尚呢?说不定人家是灯草和尚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完了之后,都捂着嘴,发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 秋灵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灯草和尚”是指什么,可听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和他们一脸猥琐的表情,也猜到了他们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快步走到无欲肩旁,秋灵在犹豫中,低声询问了一句:“师傅,什么是灯草和尚?” 等秋灵的问題一问完,无欲便停下了脚步。 转过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秋灵,在对上秋灵懵懂天真的眼神时,无奈的摇摇头。 “秋灵。” 秋灵听到无欲叫自己的时候,当即简练的回应了无欲一句:“在!” 无欲看着秋灵还泛着纯真光芒的眼神时,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说:“在世间行走,有的时候要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有的事情,听听就好了,不该过问的就不要问了。” 秋灵似懂非懂的听着无欲的话,疑惑的挠挠头,又问:“那我又怎么能知道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呢?” 无欲抬眸看了一眼还站在不远处,嬉笑的望着他们的两个男人,又将视线移到了秋灵满是稚气的脸上。 “你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題?” 秋灵不悦的皱起了脸蛋,低下头,嘟嘟囔囔的回答:“因为我觉得他们是在说你坏话。” 无欲看着耷拉下脑袋的秋灵,本是淡漠凌厉的双眸中,透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就是了。” “即是能够感觉到别人说的话,不是什么好听的话,那就更加要做到心胸宽广,两耳不闻。”说罢,无欲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手握着手杖,他回过神,继续朝前走去。 秋灵大约是明白了无欲话中的含义,看着一路朝前走去的无欲,她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斗笠,秋灵开心的将斗笠戴在头上,欢快的追随着无欲的脚步,跑了上去。 秋灵跟随在无欲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无法忘记家仇,可她笑容时时会显露在她的脸上,整个人也活泼了不少。 一路跟随着无欲,秋灵面带微笑的注视着无欲的后背,从來未有移开过半分。 直到。。 “哎哎,來來來,卖兔子喽~卖兔子毛喽~上好的兔子毛。” 听到集市上,小贩的叫卖声,秋灵一听到“兔子”、“兔子毛”时,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朝小贩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扫视了几眼小贩摆在摊子上的兔子,秋灵怎么也沒有办法移开眼睛。 在一瞟眼间,她在看到摊子的另一头,搭在木架上的几匹灰白灰白的野兔子毛时,稚嫩的脸上顿时蒙上了惊恐的神色。 瞳孔在惊恐不安中,猛然缩了缩,秋灵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六章 师傅救命 双臂无力的下垂,秋灵颤抖着双肩,神色惊恐的望着不远处搭在摊子上的几匹野兔毛。在瑟瑟发抖中,泪水悄然无声的从眼中滑落了下來。 无欲感觉秋灵突然间不走了,一时疑惑,便转过头來,朝她看了过去。 看到她正背对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便朝她走了过來。 “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就不走了?” 秋灵听到无欲的话,机械的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无欲。 “师、师傅,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看到了我爹娘的皮毛了。” 始料未及的听到秋灵怀着无限的伤痛,说出的话,无欲转头朝秋灵一直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 无欲沒有见过秋灵的父母,不过在看到小摊贩搭在摊子上的几匹泛着光泽的野兔子毛时,也知道这几匹兔毛色泽很好,泛着显显白光,绝对不是普通的兔子毛。 秋灵即是说那几匹野兔子毛是她父母的毛,那就肯定不会错了。 “你想怎么做?” 秋灵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无欲说:“我、我想拿回我爹娘的皮毛,将它们好生安葬。” 听到秋灵抽噎着对他说的话,无欲垂下眼眸,自言自语了一句:“是吗?” 秋灵知道偷盗是犯了佛家的大忌,她不想让无欲因为这件事讨厌她,甚至赶她离开。 离开无欲,秋灵觉得她真的就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师傅,我应该怎么做?” 越來越伤心,秋灵止不住哭了出來。 怒火在她心中蠢蠢欲动,可是为了无欲师傅,她又不得不强迫的克制着心中的不甘和仇恨。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拿回來吧。” “诶?” 秋灵沒想到无欲会答应让自己将父母的皮毛拿出來,一时间吃惊的愣在了原地。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容单薄的无欲,嘟嘟囔囔的半天,也不知道该对无欲说些什么好。 无欲看得出秋灵还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是摇摇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父母,不是吗?” 无欲有的时候觉得秋灵跟他真的很像。 家破人亡,看着父母命丧黄泉,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这种感觉,无欲深有体会。 他很能够理解秋灵的感受。 十多年前,如果他能够有今天这样的能力,如果他能救自己的父母,救下李府上下三十余口人,那是不是他的人生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了? 一手握着手杖,无欲每向前走一步,手杖发出的“铃铃”声就会在他的耳旁响两声,让他烦躁的心绪随着这铃铃响起的声音,平静了不少。 秋灵不解的看着朝前走去的无欲,又含着泪水,朝小摊贩的方向看了过去。 沉思了一会儿,秋灵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轻摇着下唇,背对着无欲,朝反向离去。 无欲一路朝前走,察觉到秋灵并沒有追上來,便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微微转过头,无欲斜眸用眼角的余光朝背后瞥了一眼,又摇摇头,闭上眼睛,轻声默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话音袅袅落下,紧接着又响起了“铃铃”的声音,无欲直视着前方,一路朝前走去。 就近找了一处破庙,无欲盘腿坐在寺庙之中,闭上眼睛,在休憩中,默念着佛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破庙外传來了蝉鸣的声音。 丝丝蝉鸣,声声凄,声声冷,让人听了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沒什么月光的黑夜中,更是让人感觉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无欲微张着双眸,看着破庙的门口,手上不疾不徐的敲着木鱼。 “南无阿弥陀佛。” 双唇张张合合,來來回回念得都只有一句。 “呼~呼~呵~” 就在这个时候,无欲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跑了过來。 “喂,给我抓住她,她是个妖精,别放她跑了。” 听到那一阵嘈杂的声音,无欲不是的皱起了剑眉,那张白净俊美的脸上透出了淡淡的不安。 可在这个时候,他依旧敲着面前的木鱼,另一手指捻着佛珠,嘴里不疾不徐的念着佛心咒。 “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脚步声越來越清晰,无欲蹙在一起的双眉便越皱越紧。 “师傅!” 听到秋灵粗喘着气,急切的叫喊声,无欲缓缓的睁开了双眸,朝她看了过去。 可就在他看到站在破庙门口的秋灵时,暗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不安和吃惊。 此时的秋灵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衣裳破败,脸上身上还沾染着大块大块的鲜血。 她的双臂紧紧的将几张野兔子的皮毛捆在怀中,粗气喘喘的看着自己。 一向淡定自若的无欲,在这个时候,怎么也沒有办法继续淡定了。 他颤抖的放下手中的木鱼槌,故作镇定的看着还在粗气喘喘的秋灵,问了一句:“秋灵,你杀了人?” 无欲突然开始害怕了,他开始害怕秋灵会杀人。 要是秋灵杀了人,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唯一的一丝念想,就要随着秋灵的妖性复燃,而随之东流了? 秋灵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几匹兔子皮,在看到无欲眼神中怀疑的神色时,已然明白了无欲此时在想些什么。 颤颤巍巍的走到无欲面前,秋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汩汩的从她沾染着鲜血的脸上流下。 惶然不安的转过头朝破庙外看了一眼,秋灵在看到身后的那群人还沒有追上來之后,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跪在地上,秋灵朝无欲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对他说:“师傅,请救救秋灵。秋灵、秋灵并沒有杀人。” 无欲在听到秋灵说她并沒有杀人后,情不自禁的就松了一口气。 他可能会怀疑秋灵是只妖,会杀了人,可他从來不曾去质疑过秋灵的话。 “喂喂,有血。快点跟着我进去,那只妖就在这破庙里。” 无欲听到从破庙外传进來的声音,当即从地上站起來,朝秋灵跑了过去。 拦腰抱着秋灵,无欲这才发现秋灵很是虚弱。一低头,他发现秋灵的身上有很多伤痕。 在看到秋灵腰上、胳膊上,都还在滴血的伤口时,无欲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秋灵的身上会有这么多血。 这些血恐怕并不是那些村民小贩的,而是秋灵自己的。 外面的吆喝声越來越近,无欲抱着秋灵,使出隐身术,带着秋灵快速离开了破庙,朝远处跑去。 ****** 从小木屋里回來以后,陆月夏沒有再感觉到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了,也沒有再梦见烟幻柔和夜冥炎两个人的故事。 轻轻抹起袖子,陆月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肌肤,发觉肌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并且比以前的更加滑嫩更加白皙。 算算时间,她还能留在云絮山上的时间并不多了。 想必,等她身上的异香一去除,白青绾就会迫不及待的赶她离开吧? 站在山顶之上,她缓缓的张开双臂,迎着风,露出了浅显的笑意。 云絮山这个地方四季如春,这里的气候就像一位温温如玉的公子,给人一种柔和舒适的感觉。 陆月夏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她曾经对郇明墨跳的那支舞。 在他们去江南的路上,陆月夏带着郇明墨为她亲手编织的花环,在野花海中跳的那支舞。 她透过烟幻柔的记忆,看到过郇明墨在观赏她跳舞时,脸上的表情。 虽然在当时,陆月夏自己并沒有很清楚的观察到郇明墨脸上的表情,不过透过烟幻柔的眼睛看到,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陆月夏一想到当时郇明墨脸上浅淡的笑意,身体就不自觉的雀跃了起來。 她突然很想再跳跳那支舞,哪怕这里沒有花海,沒有郇明墨,沒有她心心念念挂记着的那个人。 想着,陆月夏面带微笑的立在风中,一挥袖,一个旋转,便在风中翩翩起舞了起來。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忘我跳舞,沉浸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有两个人正从不同的方向,沉默的注视着她在风中翩翩起舞的舞姿。 “啪啪啪!” 一舞过后,陆月夏听到了有人拍掌的声音。 匆匆缓过神,陆月夏紧张的朝身后看了过去。 在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是花涵畅时,她顿时间红了脸,走上前,礼貌的朝花涵畅行了一礼。 “花公子。” 花涵畅单手背后,朝她走了过來。 “你刚才跳的那是什么舞?有名字吗?很好看啊。” 听到花涵畅的话,陆月夏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花公子,是什么时候來的?” “哦,从你站在山崖上,双手张开的时候,我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陆月夏:“……” 听到花涵畅的一句回答,陆月夏顿时感觉更加窘迫了。 这种感觉,就仿若自己给人看了笑话一样,既汗颜,又尴尬。 花涵畅好似看出了陆月夏脸上的囧色,干脆转移了话題。 “对了,你沒事了吧?今天一早,你好像病的很厉害。当时的模样,真是吓死人了。” 听到花涵畅的话,陆月夏再次朝他欠身,行了一礼。 “今早,多谢花公子出手相救。” 花涵畅抬手扶起陆月夏,说了句:“别动不动就行礼,更何况今早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七章 不为还债 扶起陆月夏之后,花涵畅继续说道:“我总不能看到你倒在我面前,还对你置之不理吧?” 听到花涵畅的话,陆月夏尴尬一笑,回了一句:“恩!花公子说的有理。” 花涵畅穿过陆月夏的身边,走到山崖边,抬头眺望着云层叠叠的天际。 微眯了眯透着深邃的双眼,花涵畅在一瞬间又陷入了沉默。 陆月夏见花涵畅不说话,也只能安静的站在他,缄口沉默的望着他。 一转眼,陆月夏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她和花涵畅。 这云絮山的山顶,可不是谁都可以上來的。 陆月夏偷偷转头,朝那人隐藏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他人快速隐藏起來时,一掠而过的身影,陆月夏嘴角轻轻的牵起了一丝笑意。 单手捻着袖子,陆月夏朝花涵畅走近了几步,朝他说道:“你上次说,三千年前,你和白公子发生了一些事情,才会导致你们两人的关系,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听到陆月夏的话,花涵畅抽回神智,侧身朝她点了点头。 陆月夏走到花涵畅身前,轻声说:“上次,公子想对我说的话,还沒有说完。” 花涵畅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月夏,一双泛着光亮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无奈。 苦涩一笑,他摇摇头,拿着把玩在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盘腿坐在山崖边上,花涵畅长叹了口气,用折扇敲了敲旁边空着的位置,示意陆月夏坐在自己的旁边。 “其实我现在來找你,就是想继续我们今天早上沒有说完的话題。” 陆月夏往前走了几步,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不禁有些害怕。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花涵畅的旁边。 陆月夏知道,现在想听花涵畅说这件事情的人,不仅仅只有她陆月夏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位用情至深的男人。 同样的故事,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來,那味道自然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沒有在白青绾的嘴里听到后面的那一部分,不过也能够感觉到白青绾对花涵畅动了很深的情。 现在,她和白青绾一同來听听从花涵畅口中,说出來的故事,是不是又会有另外一种不同的感觉? “你知道吗?在很久之前,白青绾救过我一次。” 陆月夏猜想花涵畅说的白青绾救他的那次,应该就是他被百里越纠缠,又被白青绾舍身救下的那一次吧?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白青绾会想要救我。我曾经问过他原因,只是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记得你下一次上战场的时间,好像是在一个月之后。那我就等你下一次从战场回來之后,在挑个时间,好好跟你谈一下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花涵畅不禁然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又想起來白青绾当时对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思绪又回到了一万多年前,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陆月夏见他说话,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他,只字不语。 沒过多久,花涵畅缓过神來,看到陆月夏正安静的注视着自己,这才反应过來自己刚才好像走神了。 尴尬一笑,花涵畅继续说道:“后來,我赶赴战场杀敌。这一去,又是千年的时间。我们仙界和妖界的那一场战役,打了很久,等我再回來的时候,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 越说,花涵畅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陆月夏知道,这是花涵畅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五千年前,仙妖两界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可是谁也沒有赢,依旧只是打了一个平手。妖界之王百里骨不想再打了,似是已经厌了那硝烟弥漫,死伤无数的战争。 可妖界想要休战,仙界却不想就此罢休。其实天庭也不想再继续这样无休止的战争了,只是拉不下这个脸來罢了。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仙妖双方派出一位武将出來斗法。 妖界派出了百里越,而百里越则在斗法现场指名要让我跟他斗法。” 听到花涵畅的话,陆月夏已经可以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所以呢?” 花涵畅苦涩一笑,再次叹了一口气,说:“我输了,被百里越打的只剩半条命。” “怎么会这样?” 陆月夏双眉紧皱的看着花涵畅惆怅的侧脸,无奈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因为那是我故意的。” 等花涵畅的这一句话出口时,躲在隐蔽处的白青绾当即握紧了双手,冷眸中一片厌恶。 “诶?” 听到花涵畅的话,陆月夏变得更加吃惊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花涵畅代表的是天界,又是天界的武将,怎么可以故意输给妖界的人? 更何况,那位百里越还三番四次的找他麻烦,这不应该啊。 花涵畅似乎已经料到了陆月夏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露出这样诧异吃惊的表情,倒是感觉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我代表的是天界,只要我赢了,那可能就意味着战争可能还会继续,所以我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陆月夏算是有点明白花涵畅的意思了,便接着问道:“那后來呢?” “后來?” 花涵畅越发无奈,他低声喃喃自语:“后來的事情,我还真是希望沒有发生过。” 说到这里,花涵畅斜眸沒好气的瞪了陆月夏一眼。 “说到底,还是拜你家那位叫染姬的丫头所至。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我想我和青绾的关系,还不至于变得向现在这样差。” “染姬!” 陆月夏沒想到花涵畅和白青绾的故事里,居然还有染姬,不由暗吃了一惊。 “关染姬什么事?” “哼!” 花涵畅嗤之以鼻的冷冷一哼,说:“当然关她的事,要不是她,我至于现在还得不到青绾的原谅吗?” 陆月夏一直都知道染姬这个人不简单,可从來沒想到她又多么的不简单,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染姬绝对不是凡人,甚至可以说,或许她不是人? 染姬身怀法术,就连郇明墨也不知道她的过去,这样的人还真完完全全就是个迷。 就在陆月夏保持沉默的时候,花涵畅带着无奈,继续说道:“五千年前,我身负重伤从斗法台上被抬了下來,那个时候,青绾还在丹慧洞内闭关。 他在得知我受伤之后,立刻将我带回丹慧洞里治疗。因为我当时正处于昏迷当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等我醒过來的时候,青绾已经为了我,耗费了不少修行,整个人都变得弱不禁风,病气奄奄的了。 那个时候,我还沒有对百里骨死心。也不知道百里骨是从哪儿找來一个染姬,竟然跑去找青绾。还对他说了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当时,青绾就跟我翻脸了。” 听完花涵畅的话,陆月夏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所以,白公子一直到现在,都沒有再理会过你?” 等陆月夏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问出口时,花涵畅无声的朝她点了点头。 陆月夏在心里暗忖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那你现在这样做,就是为了取得他的原谅。” “当然不是!”花涵畅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陆月夏的话。 “我是想兑现我在四万年前对他的承诺。” 躲在拐角处的白青绾一听到花涵畅的话,不由一愣,再也耐不住性子,从拐角处走了出來。 “花涵畅!” 还在和陆月夏攀谈的花涵畅,一听到白青绾对他的怒吼,当即站了起來,朝他看了过去。 花涵畅显然沒想到白青绾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顿时大吃一惊。 “青绾,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青绾并沒有回答花涵畅的话,而是拿出长剑对准了他的胸口。 “四万年前的承诺?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花涵畅见白青绾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发怒,顿时间将姿态放的更加低了。 “五千年前,从我醒过來,听到白羽仙叫你‘青绾’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听到花涵畅的话,白青绾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又将长剑靠近了些,他冷冷的问:“所以是歉疚吗?还是你觉得你欠我一命?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只是觉得欠了我一个承诺吗?” 花涵畅沒想到白青绾会这么歪曲他的想法,顿时间更加着急了。 “我沒有。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是觉得我欠了一个承诺,我也觉得我欠了你一条人命,这些都不假。可是、可是,我现在觉得如果我沒了你,每天看到你对我冷冰冰的,简直生不如死。 什么承诺、人命、亏欠,那些都是随着我对你心意的附加。我只是想让你对我笑笑,想每天跟你在一起。我之所以每天都來这里,并不是单单想要还你一个人情。” 对着白青绾冷若冰霜的脸,花涵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心慌。 最后,他干脆朝白青绾说了一句:“总之,我就是喜欢你。要是沒了你,那我还不如就去死了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八章 冰封信任 白青绾横眉冷对的瞪着花涵畅,紧握在手中的剑,沒有丝毫想要放下的意思。 “那你就去死吧。”白青绾冷冷的朝花涵畅说了一句。 花涵畅在听到白青绾对自己说的话,在看看他那张冷若冰霜的清丽脸庞,顿时间明白了白青绾估计这一世都不会选择原谅他了。 他追逐着白青绾的身影,希望可以让他原谅自己。 可是,他追逐了三千年,祈求了三千年,依旧沒能得到白青绾的原谅,反倒让他变得更加生气,更加讨厌自己。 在这一刻,花涵畅觉得自己还真是失败的透顶了。 苦涩的看着不为所动的白青绾,花涵畅低声无奈的叫了他一声:“青绾。” 白青绾怒瞪着满脸失落的花涵畅,觉得十分焦躁烦闷。 正当白青绾准备放下握在手中的长剑时,让他和陆月夏都沒有预料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陆月夏还沒有來得及反应,就看到满脸失望的花涵畅,扑向了白青绾还沒來得及收回的长剑。 “啊!” 陆月夏吃惊的看着被长剑贯穿了胸膛的花涵畅,本能的想要朝他跑过去,可这个时候,吃痛的喘着粗气的花涵畅已经被白青绾抱在了怀中。 白青绾焦急的看着花涵畅,颇为恼怒的朝他大喝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血水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花涵畅白帛绸缎,将花涵畅毫无血色的皮肤衬托的更加苍白如灰了。 花涵畅疼痛难忍的粗喘着起,朝眼中已经噙满了眼泪的白青绾,无奈一笑。 “是你叫我去死的。” 白青绾颤抖的瞄了一眼花涵畅已经被血水染红的胸口,泪水悄然无声的从他眼中流下。 “我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啊。” “恩!” 白青绾听到花涵畅的轻声一哼,顿时间变得更加紧张了。 “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回洞府,替你治病。” 花涵畅单手搭上白青绾的肩膀,无力的朝他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反正你讨厌我,不打算原谅我了。死就死吧,死了,我就不会再天天惹你生气,惹你难过了。” 白青绾微微一愣,迅速回过神,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抱着花涵畅就朝丹慧洞狂奔而去。 陆月夏站在原地,无奈的看着朝前冲去的白青绾,嘴角微微扯出一丝无奈。 “经过这次,白青绾应该会原谅花涵畅了吧?毕竟已经持续了千年了,千年了,谁都会有累的时候,谁也都会有想要重新开始的念想。” 摇摇头,她转身站在山崖边上,抬眸眺望着云层叠叠的天际,惆怅之色从她眸中飞逝而过。 ***无欲分割线*** 秋灵挖了一个坑,将自己父母的皮毛埋进了土里,又拿了两个木头刻上她父母的名字,将木头插在了泥土之中。 擦了擦从脸上簌簌滑落的泪水,她双手伏地,朝着堆做小山的两个坟墓,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灵儿不孝,你们为灵儿而死,可是灵儿却连一座像样的墓碑都不能给你们。”说着说着,秋灵又哭了起來。 无欲沉默的站在她身后,摇摇头,垂下眼眸,默念着经文。 秋灵一直跪在坟前又一抽沒一抽的哭着,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无欲缓缓的抬起眼眸,看着还不住颤抖着双肩的秋灵,低声朝她叫了一声:“秋灵,让我为你的父母念诵经文,好好的超度他们,让他们早登极乐吧。” 秋灵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无欲,抽噎的问道:“师傅,我爹娘真的可以魂归极乐吗?” 无欲走过來,将手掌覆在秋灵的头上,说:“你父母一心向善,在危难关头也沒有选择杀人,当然是可以去极乐世界的。” 抬头,他望着日光狠辣的天空,说:“只要一心向善,平日里多行善事,自然会有好报。” 秋灵听着无欲的话,转身跪在他面前,朝他磕了三个响头,抽噎着说:“请师傅念经超度我爹娘。” 无欲收回搭在秋灵头上的手,盘腿坐在她身旁,开始为秋灵已仙逝 的父母念经颂咒。 霎时间,整个树林里安静的可以听到清风发出簌簌的响声,无欲一心敲着木鱼,超度秋灵的父母。 等无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秋灵已经趴在她父母的份上睡着了。 她面色苍白的很,从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在炽烈阳光的照样下透出了晶莹的光芒。 豆大的眼泪从她眼角泌出,与晶莹的汗水汇在一起,让她看上出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爹~娘~” 秋灵唇齿微启,在梦中伤心欲绝的呢喃着她的父母。大概是因为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的原因,她的双唇就好似撒了一层白霜一样,如雪般白。 【果然,还是因为道行太低了吗? 无欲在心中呢喃了一句,起身走到了秋灵面前。 他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着秋灵,发现她身上鹅黄色的单衫已经被血水染红。 好好的一件衣服也已经被刀割得破破碎碎的,着实让人不忍心再去多看两眼。 坐在秋灵旁边,无欲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她的胳膊,为她摸了一下脉。 在发现秋灵伤的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重,无欲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犹豫了片刻,无欲牵起秋灵的双手,以掌心相对,闭上眼睛默念着咒语。 不多时,秋灵便感觉身上热热的、暖暖的,有一股适人的暖流从她体内经过,让她感觉不在那么难受了,就好像身上的伤也全部好了一样。 缓缓的睁开眼睛,秋灵在朦胧间,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正在为自己传输内力的无欲。 在看到无欲额间的滴滴滑落的汗水时,秋灵大吃一惊,本能的想要收回自己还被无欲牵着的手,却被无欲一用力,给制止住了。 “不要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无欲的话,秋灵在无奈之中,只能放弃脱离,乖乖的任由无欲往自己的体内传出内力。 安静的注视着无欲,秋灵发现他生的真的很好看。至少,在现在看來,他还是秋灵见过最好看的一个男人。 可惜,师傅平时就不爱笑,要是他能多笑笑就好了。 秋灵转动眼睛,从无欲的颇为好看的剑眉,一直细细的打量到他脖颈出尤为突出的喉咙。 无欲生的一对非常好看而浓密的双眉,衬的他这张散发着英气的脸凛凛正气。 虽然无欲风餐露宿,经历了不少在外游历的日日月月,可他的皮肤就好似永远也晒不黑一样,如稀有的白玉一样,透明干净。 秋灵失神的注视着无欲,就连无欲已经为她传送好了内力,也不曾知晓。 “秋灵。” 一直到无欲轻唤了她一声,秋灵这才慌慌张张的回过神,六神无主的应了无欲一句。 “恩?啊?师傅。” 无欲见秋灵总是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叹气中倒是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无欲站起來,转身背对着秋灵。 他抬头望着天际,唤了秋灵一声:“秋灵。” “在!” 听到无欲的轻唤,秋灵立刻从地上爬了起來。 无欲微微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秋灵一眼,这才眼光深邃的说了一句:“秋灵。为师跟你保证,从今天开始,为师不会再怀疑你。不管你做什么,为师都会相信你。” 在外面行走了这么多年,无欲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与不同的妖怪交过手,可是他还从來沒有见过像秋灵这样的小妖怪。 天真、纯洁、善良而执着。 是秋灵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执念。 无欲为昨晚的自己感到失望,他为自己心中一直所坚持的执念所误导。在看到怀抱着野兔毛,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秋灵,无欲并沒有去关心她有沒有受伤,也沒有去想过她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从他心里蹦出來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秋灵是不是杀了人’这种想法。 无欲突然为自己所感到不耻。 一手捻着佛珠,无欲转身面对着神情呆滞、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秋灵,那双原是淡漠的双眸中,透出死丝丝屑屑的怜爱。 “为师会选择相信你,可是你今后也不许做出伤天害理,欺骗为师的事情。” 秋灵失神的看着对自己郑重承诺的无欲,在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开心?激动?还是让她无法克制的兴奋? 好似单单挑出一个字眼來形容她此时的感觉,秋灵觉得有些肤浅。 她激动的捂着嘴,难以自制的哭了出來。 秋灵知道无欲在说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从她第一天认识无欲的时候,她就知道无欲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今天听到无欲一脸郑重的对自己做出的承诺,秋灵依然知道他话中的含义。 她知道,从此时此刻开始,她秋灵在无欲的心里,将不再是与恶魔乱妖为伍的杀人妖精。 她将会成为他所信任的人。 因为亲眼看到父母的死去,秋灵将自己不安定的心慢慢冻结,现在,又因为无欲郑重的承诺,她又情不自禁的解开了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绪,不由自主的想朝无欲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然后追随着他的脚步,一路走遍天涯海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九章 黑牙老人 相爱的人,对彼此的仇怨,总是不会太长远。虽然白青绾和花涵畅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牵牵念念持续了三千年。将时间在往前推算一些,他们之间的纠葛可能就有万年以上。 不过,两个人毕竟都心系着对方,最终也得以修成正果。 陆月夏站在山门外,面带微笑的看着守门的药童。 “陆姐姐,我家主人今日与花公子出去游玩了。主人说,叫你自己下山去吧。” 自从一个月前,花涵畅只身上前,被白青绾的长剑穿透了胸膛之后,白青绾在听到花涵畅一番动情的话之后,就已经选择了原谅他。 那个时候,花涵畅身负重伤,让白青绾紧张的不得了。白青绾抱着花涵畅回到丹慧洞,帮他治疗好伤口,并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边,悉心照顾了他半个月。 两个人在这段时间里,化干戈为玉帛,将千千万万年的情仇恩怨全部化解,最终和好如初。 自从白青绾和花涵畅和好了之后,陆月夏就彻底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当然也是彻底被白青绾和花涵畅无视了。 不过这也沒什么,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外人,白青绾能够及时相助将她从百里骨手中救出,已经让她感觉很知足了。 在云絮山上休息了不少时日了,她身上的引人的异香也已经被消除了。 虽然身上的异香消除了,不过血液中的香气是沒有办法消除的。 “记得,下山之后,千万不要弄伤自己。不然到时候血水破肌而出,定然又会香飘四溢。那个时候,你要是招惹到什么麻烦,引起什么妖魔的注意,那我可不会管你了。”,,这是陆月夏在准备下山的前几天,白青绾对她的叮嘱。 陆月夏将他对自己的叮嘱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朝药童微微一笑,陆月夏说:“我知道了,真是让仙童劳心了。烦请仙童替我给白公子传句话,就说白公子的大恩大德,月夏无以为报。” 药童大约是觉得陆月夏这人满脸温柔,说话礼节有佳,便也笑眯眯的看着她,稚嫩的脸上透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 告别药童,陆月夏踏云朝山下飞去。 抬手摸了一下插在发间的‘彼岸花’簪和‘蝶恋花’簪,陆月夏不安的皱起了双眉。 当日,在役灵阵中,郇明墨在看到陆月夏红发红眸的模样时,脸上所露出的痛苦表情,在陆月夏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陆月夏不禁有些怯懦。 垂眸,她看到脚下是一片林海,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踏风而落,來到了林间。 不急不慢的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陆月夏心中怀满了惆怅。 说实话,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去见郇明墨。她很害怕郇明墨讨厌她是只妖物。 当日,郇明墨在看到她红发红眸的模样时,眼神中尽是厌恶和痛恨,让她害怕、慌乱不已。 一想到郇明墨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陆月夏感觉心里一团糟。 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摸了一下戴在她发间的发簪,她更是苦涩不已。 这两一支发簪,对她來说,恐怕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是郇明墨送给她的东西了。 停下脚步,她站在抬头眺望着远方,轻声呢喃了一句:“今后,我应该何去何从?” 现在,郇明墨恐怕已经回太子府了吧? 那她呢? 她是否应该回太子府呢? 如果不回去太子府,那她又应该去哪里呢? ****** 齐国。 郇明言风百无聊赖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手中把玩着白玉箫。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烈过逍遥自在的二殿下,而是应该挑起一国封土上所有重担的祁王了,可习惯了自由自在生活的他,还是不喜欢每日每夜的呆在那闷死人的宫殿之中。 每每处理完公务,一有闲暇的时间,他总是会出來大街上逛一逛。 看着人來人往的大街,听着小贩的吆喝声,郇明言风总会觉得心情大好。 迅速玩转着白玉箫,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想到这里有一座山林,一向偏爱树木山林的郇明言风就想去那里走上一遭。 “哎,公子留步。” 就在郇明言风打算能够尽快赶到那处山林,尽情的放松一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 转过身,他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老人。老人浑身都脏兮兮的,头发掉落了大半,寸草不生的脑袋顶在几缕稀松的黑发衬托下,显得更加不堪入眼。 他那张脸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双眼浑浊不堪,透着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视线。 他身穿粗布麻衣,浑身脏兮兮的,右手握着一根弯弯曲曲黑色的手杖,而手杖之上则是绑着两三个葫芦瓶。 郇明言风并不认识面前这位肮脏的老头,便疑惑的问上了一句:“老人家,你刚才可是叫我?”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他满口发黄变黑的烂牙,朝郇明言风走近了几步。 “不错,我就是在叫你。” 郇明言风微皱了皱眉,更加不解了。 “不知老人家唤我,是有何事?” 老人家抬起手中的黒木手杖,用力的敲击了三下地面,说:“为你点命。” “点命?什么意思?” 郇明言风一向耐心好,再加上从小就很尊重长者,不管是达官富贵,还是粗布平民,纵然他知道面前这位老人家可能是在胡言乱语,可还是耐心的等他说完话。 老人家笑意盈盈的看着气质儒雅,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温润的郇明言风,杵着手中的手杖,绕着他走了三圈,又倒着绕了三圈,这才停在了他的面前。 郇明言风看着笑看着自己的老人家,在对上他满是谄媚之意的浑浊眼眸时,感觉浑身都开始不舒服。 “沒错,沒错。我是來为你点命的。” 郇明言风并不知这老人家究竟想说些什么,更加不知道他口中的‘点命’又是何意。 虽然他瞧着面前这位老人家疯疯癫癫的,举止也沒个谱,心中稍稍生出了些许厌烦。 可一想到他口中的‘点命’二字,一时好奇,便出口相问了一句:“老人家,何为点命?” 老人家见自己的话成功引起了郇明言风的兴趣,顿时间变得更加开心了。 “你气度不凡,温文儒雅,今生注定大富大贵。头顶皇芒,体中龙脉,将來可是要掌管这天下之人啊。” 郇明言风沒想到老人家居然会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说着这种等同谋反的话,不由大吃一惊。 “你这老人,我敬重你是长辈,可你怎么能当街胡言乱语呢?” 虽然这里是齐国,是他郇明言风的地盘,可是说这种话,也确实不太合适。 老人在听到郇明言风颇为恼怒的责骂时,平静摇了摇头,对他挥手道:“不!我说的确实是事实。只是你命里有四劫,如果度化的好,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凡世间好好的生活下去,如果度化的不好……” 说到这里,老人家无奈的摇摇头,朝他轻叹了口气。 “四劫?” 虽然当老人家说的话是玩笑话,可郇明言风还是有些好奇。 “哪四劫?” 反正他今天出來也只是为了玩乐散心的,与老头这疯疯癫癫的聊上一会儿,也无伤大雅。 “至于是哪四劫,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这四劫跟两女一男有关。” “两女一男?” 郇明言风微蹙紧了双眸,更加疑惑了。 质疑的上下打量这疯疯癫癫的老头,他心想:【果然,这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吗? 摇摇头,郇明言风突然又觉得跟这老头打屁聊天,还不如他去山林深处执箫吹曲儿來的自在。 可就在郇明言风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老人家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大吃一惊。 老人家说,, “湖浸夕阳,香萦美人拥抱在怀。面慈目善,怎奈藏掖心中所想。黑夜不见伸手之人,怎奈背后那般忘却前世,一心入梦,确见美人,美人却不见为之牵心之人。” 郇明言风听到老人家脱口而出的话,百无聊赖的表情顿时间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猝然停下脚步,郇明言风大为吃惊的转身朝老人看了过去。 只见老人笑意盈盈的看着郇明言风,一手执着黒木拐杖,朝他走了过來。 站在郇明言风的面前,他那双浑浊肮脏的双眼里,透出了如狼似虎的贪婪光芒,让郇明言风不禁然蹙紧了双眉。 “你命理不全,心中封印了一段记忆。同时又与你大哥运命相连。生生世世与你大哥同死共生,无限轮回人间道。我可以帮你打破这无尽无头的命运,只是你要成全我的荣华富贵,让我官运亨通。这个交易怎么样?祁王。” 郇明言风在听到老人从口中说出的‘祁王’两字时,原本就带着惊讶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惊讶的神色。 老人家似是对祁王脸上吃惊的神色感到满意,那双透出不善眼神的双眸,笑的眯成了一条细缝。 他露出了黑黄色的烂牙,朝郇明言风列出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零章 要你的命 陆月夏已经在外面徘徊了有七天了,对于她究竟应不应该回太子府这件事情,依旧是拿捏不定。 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倒是已经下定了主意。 那就是,她想先回长安城,想看看郇明墨现在究竟生活的怎么样。 正值八月中旬,炎炎夏日,炽烈的太阳照在陆月夏的身上,弄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陆月夏准备驭风飞回长安城。最近,她的驭风之术愈加熟练,这都多亏了烟幻柔的功劳。 要不是心中有着她的记忆,恐怕陆月夏现在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凡人。 踏风而起,陆月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发间的发簪,在她摸了个空时,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哎呀,我的簪呢?” 陆月夏來來回回仔仔细细的在头上摸了好几遍,依旧只能摸到‘蝶恋花’,却不摸见另外一支。 “难道是在來的路上掉了?” 双眉紧蹙,陆月夏不安的呢喃了一句,当即决定原路返回去找找看。 她记得明明今天早上还在的,现在才是晌午,怎么才过了一个时辰,簪子就从头上掉了呢? 这是郇明墨送给她的,她一定要找回來才是。 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陆月夏半点不敢懈怠,争分夺秒的开始往后走。 每每走上一步,她都会仔仔细细的将所经过之处检查上几遍,生怕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喂,你是在找这个吗?” 就在陆月夏为寻不着簪子的去处而暗自着急的时候,有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來。 闻声,陆月夏抬头朝前方看了过去,正好瞧见那粉衣女子一手执着那只妖红色的发簪。 在看到自己一直寻找的发簪时,陆月夏欣喜而笑,连连朝前走了好几步。 “诶,确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粉衣姑娘听到陆月夏的话,又拿起放在手中的发簪,憋着嘴看上了几眼,说:“恩,真是别致的花簪啊。花型很好看,就是颜色艳俗了些,像是出嫁的新娘才会戴的发饰。” 粉衣姑娘抬起头,朝陆月夏笑了笑,问道:“啊,这是什么花啊?看你挺紧张这发簪的,是你情郎送的吗?”说着,粉衣姑娘还不忘搞怪的笑一笑。 陆月夏见面前这姑娘说话的时候,笑意盈盈的,自觉应该是一位比较好说话的姑娘,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再次朝粉衣姑娘走近了几步,陆月夏感激的看着她,说:“姑娘,可否将发簪还给我呢?” “还给你?” 粉衣姑娘有些不乐意的努了努嘴,说:“可是,这是我找的啊。我捡到的,那自然就是我的了,为什么要给你呢?” 陆月夏沒想到粉衣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难做的蹙紧了双眉。 “可是,这本來就是属于我的发簪啊。可是,路拾遗,物归原主。你应该将发簪还给我才是。” 粉衣女子点点头,说了句:“恩,也对。可是,我既然帮你找到了发簪,你是不是也应该报答一下我?或者说,有别的什么东西,來换回你的发簪?” 陆月夏听到粉衣女子的话,明白了原來她是想问自己讨要报酬,不禁松了口气。 “这个好说,不知道姑娘想要多少银子?还是喜欢什么别的金银首饰?” “银子?首饰?” 粉衣姑娘摇摇头,失落的皱着脸,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粗浅的凡人才会喜欢那种东西。” 身外之物? 粗浅的凡人? 陆月夏听着粉衣姑娘的话,不禁产生了些许疑惑。 听她的这话,陆月夏感觉她好像不认为自己是凡人一样。 “粗浅的凡人?” 低声喃喃了一句粉衣姑娘刚才说过的话,陆月夏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等她反应过來的时候,粉衣女子已经瞬移到了她的身旁。 “呐~我把这发簪还给你,你把你的命给我吧?” 听到粉衣女子凑近她耳边,对她低声喃喃所说出的话,陆月夏吓得转过头,朝站在她身后的粉衣女子看了过去。 此时,粉衣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双如紫葡萄一样的双眼里,泛出了贪婪的光芒。 对上粉衣女子贪婪的视线,陆月夏大吃一惊。 陆月夏虽然已经在白羽仙的施法中,与烟幻柔的妖魂合为了一体,变成一只妖。 可她并沒有习惯妖的生活,更加不会经常使用法术。 人类生活的先入为主已经占据了陆月夏所有的生活,影响着她思想和生活习性。 在看到一个人模人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时,陆月夏不会在第一时间去思考对方究竟是人还是妖,只会认为她是人。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粉衣女子。 在看到粉衣女子不知道在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时,陆月夏这才反应过來对方不是人,而是妖。 可在这个时候,粉衣女子已经将一把匕首抵在了陆月夏的脖子上了。 “别动哦,不然等一下刀子划破了你的大动脉,我可不管哦。” 陆月夏不安的看着粉衣女子,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 粉衣女子依旧保持着一脸的纯真,只是脸上的笑意不再干净,而是透着一丝不屑和对陆月夏体内血莲的贪婪。 粉衣女子一手执着抵在陆月夏脖子上的匕首,满意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僵直了脊背,站在她面前的陆月夏,好笑的问了一句:“恩,传言说你是妖。可是你身上居然连一丝妖的气息都沒有,反应也很迟钝,真让我惊讶。” 在云絮山上的时候,白青绾曾帮助陆月夏去除了身上的异香。在陆月夏身上的异香去除了之后,陆月夏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另一种气味也跟随着消失不见了。 粉衣女子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妖气,实属正常。 粉衣女子又样头凑近了陆月夏的后颈,大力的闻了闻,说:“恩,只有女人香,却沒有血莲的浓郁异香。” 紧皱着双眉,粉衣女子再次疑惑的上下打量了陆月夏几眼。 “我是不是找错人了?可是,明明你跟画像上的那位女子一模一样啊。” 陆月夏垂眸害怕的看了一眼还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强作镇定的说:“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把簪子还给我。” “还给你?” 粉衣女子点点头,将彼岸花簪插回了陆月夏的头上,然后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问:“喏,还给你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陆月夏斜睨了她一眼,又说:“难道你想一直将这把匕首抵在我脖子上吗?” 听到陆月夏的话,粉衣女子又听话的将匕首收回了袖子里。 往后退了两步,粉衣女子双手背后,俏皮的点了点脚尖,笑意满眸的说:“喏,簪子还给你了。恩~匕首我也收回來了。” 陆月夏见粉衣女子又回到了刚刚开始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敲锣打鼓。 她还真是认不清这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心中又是如何盘算的。 陆月夏微笑的朝粉衣女子欠了欠身,从袖中拿出了钱袋。 “姑娘,你能为我找回簪子。我为以为报。我身上也就只有这么一点钱了,就算是回报了您吧?”说着,陆月夏将钱袋递给了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笑睨了一眼陆月夏拖在手中的钱袋,朝她摇摇手,说:“我不需要这些。” 陆月夏疑惑的看着推拒自己的粉衣女子,不解的问:“可是,你让我报答你啊。” “哦。” 粉衣女子佯作恍然想起來了的样子,激动的“啊”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我刚才好像是对你说过,想让你报答我的。可是我不需要银子啊,我只要你的命。你跟我走吗?” 陆月夏听到粉衣女的话,愣神的看着她。 粉衣女子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可从嘴里说出來的话却分外渗人,让陆月夏有些纠结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收起银子,陆月夏尴尬的望着笑意盈盈,看上去很是可爱俏皮的粉衣女子,说:“姑娘就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看玩笑?” 粉衣女子疑惑的看着陆月夏,复而,脸上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往后退了两步,粉衣女子朝陆月夏生出了十指手指。 不过眨眼间,她的手指已经化作了干枯的树枝,迅速朝陆月夏缠了过來。 陆月夏被树枝紧紧的站在其中,丝毫不得挣扎。 等陆月夏被树枝缠紧了之后,粉衣女子才收回手,朝她走了过來。 “我说过了哦,我只想要你的命。” 陆月夏看着缠绕在身上的树枝,吃力的想要张开双臂,可不管怎么样努力,换來的都只是徒劳。 “或许,你是找错人了呢?” 听到陆月夏在愤怒中说出的话,粉衣女子明白似的点点头,说:“恩!或许你说得对!” 从袖中抽出匕首,粉衣女子朝陆月夏露出了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如果沒有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陆月夏在看到粉衣女子脸上天真的笑容时,肯定会以为她是不占尘世的懵懂少女。 可现在她被粉衣女子用树枝牢牢的包裹在其中,陆月夏对她不由自主的就起了忌惮之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一章 嗜血怪物 粉衣女子手握着匕首,朝陆月夏走了过來。 面带笑意的细细打量了她两眼,说:“你不说,我还想不起來。听山里的其他妖怪说,你身上本來是沒有异香的,而是有一次在长安城内遇到了几只鼠妖。鼠妖好像让你流了血,听说你的血里飘散着一股奇香。”说道这里,粉衣女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你刚才说我可能是找错了人,那我现在就來试试,我是否是找错了人。” 听到粉衣女子的话,陆月夏大吃一惊。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粉衣女子抹起陆月夏的衣袖,将匕首快速在她的手臂上割了一刀,说:“当然是想验证验证我是否抓错了人。” 当粉衣女子拿起沾着陆月夏血液的匕首,放在鼻尖闻了闻,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当即泛出的期待的光芒。 其实,粉衣女子不用特地去闻沾着血的匕首,整片树林之中也已经飘散开了一阵让人心醉的异香。 陆月夏在看到粉衣女子眸色中闪过的期待和贪婪时,更加慌乱了。在手足无措中,她默念着咒法,运气一挽手,当即有无数根红绸从她袖中飞出,朝粉衣女子缠了过去。 粉衣女子见状,收起脸上的笑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只是红绸飞过來的速度太快,她还來不及跑,就已经被红绸牢牢的缠在了一起。 陆月夏挣脱了将她困住的树枝,抓着手中的红绸,用朝远处一甩,立刻拉着还被缠在红绸之中的粉衣女子,一同朝远处飞去。 粉衣女子被陆月夏摔在了几棵大树上,经过几次用力磕撞的她,直接从口中吐出了几口血。 本來陆月夏也只是想教训她两下,然后转身离开,可当粉衣女子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來,洒在陆月夏的红绸上时,一切都已经來不及了。 陆月夏闻到了血腥味,那双才刚刚恢复了不就的双眸在一瞬间又蒙上了一层妖红。 黑发缓缓褪去,换上一头惹人的红发。 粉衣女子看到在一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的陆月夏,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哈哈哈!果然,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粉衣女子生出双手反抓着红绸,往后退了两步,牢牢的站在地上,凌空大喊一声:“山、树、灵,召唤!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处,陆月夏看到有无数根藤蔓、树枝、根藤如同蜿蜒前进的大蛇一样,朝她迅速爬了过來。 陆月夏看到从四周围朝她飞了过來的藤蔓树枝,当即匆匆的往后褪去,无数根藤蔓就像无数条蟒蛇一样,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惊恐不已。 陆月夏才刚刚适应了运气施法,对于现在这般让她毛骨悚然的境地,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粉衣女子见陆月夏彻底凌乱了,见自己的机会來了,立刻就地旋转了一圈,抬手猛摇着她系在手腕上的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两个铜黄色的铃铛在粉衣女子的摇晃下,发出“叮铃铃”的清铃响声。 那些树藤枝蔓在听到这铃铛响声之后,加快了速度朝陆月夏移动过去。 “啊!” 陆月夏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经缠在自己脚上的树枝藤蔓,想要驭风而起时,已经晚了。 藤蔓顺着她的双手双脚,不断的朝她身上缠了过來。陆月夏在心里飞速回忆着烟幻柔的过去,希望可以从中得到什么救命之法,又或者利用什么法术抵抗粉衣女子。 就在陆月夏强迫自己回想过去的时候,紧缠在她右手上的藤蔓突然放松了些,紧接着快速褪去。 陆月夏感觉右手被藤蔓放开了,疑惑的朝自己的右手边看了过去。 当她看到自己受伤的右手腕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修罗光景。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山洞里,正有一群长相尖嘴猴腮十分怪异的人,正拿着碗,从她身上滴血。 她认识其中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就是曾经打伤郇明墨,从他身边掳走自己的几个鼠妖。 “啊!” 鼠妖将她的血一饮而尽之后,突然往后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嚎叫了起來。 沒过多久,鼠妖便从内而外,从双脚到双手,一同融化,化作了一滩鲜血。 不仅仅是那只带头掳走她的鼠妖,在山洞里所有喝过她鲜血的人都纷纷倒地,在撕心裂肺的嚎叫中,化作了一滩血水。 场景壮观血腥,可怕至极。 陆月夏记得那只鼠妖,也记得她被掳进鼠妖洞里,被五花大绑的情景,可是她却从來都不记得鼠妖们因为喝了她的血,而化作一滩浓血的事情。 就在回忆中那些血腥残暴的画面如汹涌的海水一般,气势汹汹的朝她一同涌了过來的时候,陆月夏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这充塑着血腥味的画面给逼疯了。 这些妖,都是她杀的吗? 这个疑惑才刚刚从她心里生出,接下來的画面便给了她答案。 看到原本还如同正常模样的她,突然就变作了红发红眸,也就是烟幻柔。 烟幻柔左手捻着右手的衣袖,面带笑容的朝前走去,脸上尽是盎然的笑容。 她每向前走一步,洞内的鲜血就会朝她汇聚靠拢一分,等她走到洞府门口的时候,鼠妖洞里所有的鲜血已经浑然汇入了她的体内,可她却依然面带笑意的眺望着洞府之下的林海,对眼前发生的恐怖景象浑然不知。 “啊!” 陆月夏往后坐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头,惊恐的大叫了出來。 这些事情,她从來都不知道,却背着她,就这么发生了。 陆月夏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不!烟幻柔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人。 简直丧心病狂,让天理难容。 就在陆月夏双手抱头,深陷恐惧中之时,她已经被缠上來的枝蔓、长藤给缠入了其中,单单露出了她那条受伤的右手。 粉衣女子满意的看着被自己擒住的陆月夏,收回带着铃铛的手,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朝陆月夏走了过去。 粉衣女子一直以为陆月夏是个很难搞定的妖怪,却沒想到她居然能够弱到这种程度,着实是意料之外。 朝陆月夏快步走了过去,粉衣女子正打算将她收入囊中,带回家里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将陆月夏团团包裹的藤蔓突然从中间爆破炸开,陆月夏迅速脱离藤蔓,挣脱而出。 还未等粉衣女子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陆月夏袖中气势汹汹而出的红绸,直接穿透了粉衣女子的胸口。 “啊!” 粉衣女子着实沒有预料到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在红绸穿透她胸口的心脏时,不由吃痛的低叫了一声。 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粉衣女子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红绸,又抬起头震惊的朝踏云而起,站在自己正上方的陆月夏看了过去。 陆月夏只是想挣脱藤蔓,却沒想到会伤及到粉衣女子。 在看到粉衣女子因为痛苦,而狰狞在一起的面容时,她不由一愣,本能的想要收回红绸。 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红绸穿透了粉衣女子的胸口,血液顺着粉衣女子的伤口缓缓流出,渗入了她的红绸之中。 陆月夏体内的灵魂好像也嗅到了血香味,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了起來。 陆月夏的红眸闪过一丝诡秘的红光,紧接着她突然感觉很渴,好像浑身都很渴,同时又对粉衣女子渐渐渗入红绸之中的鲜血起了惦记之念。 她不断朝粉衣女子靠近,她那一头妖红的秀发,就好像突然被富有了灵魂的蛇一样,迅速朝粉衣女子移动了过去。 妖红色的红发顺着粉衣女子的双腿,一直移到她还在滴血的胸口,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朝红衣女子的胸口的那个血洞钻了进去。 陆月夏惊恐的看着眼前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切,却不知道该怎么制止。 粉衣女子胸口狭小的伤口承受不住陆月夏一起挤进去的长发,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中,发出“轰”的一声,便分别从两边爆破成了碎片。 血水洒了陆月夏一脸,吓的她干杵在原地,久久沒有办法回过神。 粉衣女子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魂不附体的陆月夏,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陆月夏吐出了两个字。 “怪物!” 一字一顿的话音落下,粉衣女子便化为尘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陆月夏看到逐渐消失在自己眼界之中的粉衣女子,感觉心里一阵窒息。 那种干涸贪婪的感觉从她体内消失,带來的便是一阵神清气爽。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粉衣女子消失的地方,惊恐的眨了眨双眼,在反应过來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下一秒,立刻痛苦的抱着头,痛苦的叫了出來。 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 仿佛又听到了粉衣女子在死之前,吃力的从嘴里挤出來的那两个字,陆月夏蜷缩在地上,颤抖的厉害。 怪物? 就连一直妖怪都称她为怪物,这会不会太讽刺了些? 陆月夏从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么恐怖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二章 何去何从 不!这样的她,已经不能再算作人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做的那些可怕事情,陆月夏就害怕的攥紧了手指。她了真是恨不得将十根手指全部掩进土里。 树林之中的血腥味已经渐渐淡去,粉衣女子的身影彻底消散在了树林之中,沒有留下一丝痕迹,似乎她从一开始就沒有存在过一样。 陆月夏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來,失魂落魄的看着前方,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她还打算回长安城。 可是,现在还是算了。 陆月夏发现自己彻头彻尾的是个怪物,根本不配留在郇明墨的身边。 她不知道,也沒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上的妖力。 要是有一天发生了像今天这样的状况,陆月夏完全沒有把握自己能够有信心控制自己。 她害怕自己会像伤害粉衣女子那样,突然就伤害了郇明墨。 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颤颤巍巍的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陆月夏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她应该怎么办? 就在陆月夏为自己接下來应该怎么办而感到迷茫、惶恐、不安的时候,妖界那边有另外一个人已经收到了她离开云絮山的消息。 百里越站在千里镜之前,冷笑的看着云絮山上,和白青绾坐在一起弹琴赋诗的花涵畅,嘴角微扬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背对着佝偻着身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的小妖,说:“你说,那个红发女人已经离开了云絮山?” 小妖听到百里越的问话,当即诚惶诚恐的对他作揖,回答:“千真万确。” 听到小妖的话,百里越点点头,嘴角扬起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他又想起了当日在百里骨的宫殿之中看到的场景,他看到陆月夏双眼被遮,绑着双手双脚,躺在牢笼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他又想到了陆月夏浑身燃烧着六味真火,就好像一朵绽放的娇艳欲滴的红莲,格外妖艳动人。 抬起右手,百里越看到手指间曾被陆月夏的血所灼烧的食指。手指尖上被灼烧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疤印,从那日一直到现在,都沒有褪去。 百里越对陆月夏这个人起了好奇之心。 他在想,要是能够将这个女人降服,收归麾下,将其做成尸偶,偶尔拿出來玩一玩,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他手底下什么千奇百怪的妖、人、魔,甚至是各种各样的物品,都有,就是唯独缺了一种像陆月夏这样人妖合一,又是世间独有一朵的千年血莲妖。 下定决心要将陆月夏捉到手之后,百里越又将视线移到了千里镜中,笑意盈盈的和白青绾把酒谈欢的花涵畅身上。 在一瞬间,他用力的攥紧了双手,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花涵畅,等我将陆月夏那个女人带回妖界,做成尸偶,再去杀了白青绾,将你带回妖界。” 说到这里,百里越又将视线对准了坐在花涵畅对面的白青绾身上。 当他看到白青绾那张天下一绝的面容时,心里又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他暗沉的眸底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在沉思中,自言自语了一句:“或许,将白青绾捉过來,做成尸偶,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又或者是做成人彘?” 在破庙之中,无欲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原本还神经紧绷的他,在看到爬在旁边睡觉的秋灵时,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他刚才做了个梦。 他梦见柳若依回來了。在梦里,依旧是一个暴雨滂沱的下雨天,柳若依浑身湿透的站在他面前,用力的一甩还在滴血的长剑。 剑身身上的血水连带着雨水,就在她的奋力一甩中,朝远处洒去。 柳若依提剑走到他面前,将剑刃对准了他的喉咙,冷冷的问了他一句:“你父母已死,你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死,还是继续活在这世间?” 还不等他回答,他已经从梦中醒了过來。 看着睡的正香的秋灵,无欲淡漠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些许笑容。 秋灵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也从梦中醒了过來。 她坐直了身子,稚气未脱的用手揉着自己的双眼。 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坐在旁边的无欲一眼,哈欠连连的说了一句:“哎呀,师傅,您醒了啊。” “恩!” 朝还有些困乏的秋灵点点头,无欲说:“你要是还困的话,不妨多睡一会儿。” 秋灵听到无欲的话,瞬间睡意全无,连连朝他摇着头。 “不不不,徒儿不困了。” 无欲看着总是一脸天真的秋灵,眸色中的神情也变得越发柔和。 “即是这样,那我们就赶路吧?” “恩,好!” 乖乖的应了无欲一声,秋灵立刻从地上站起來,开始收拣行李。 无欲见秋灵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执着手杖,从地上站了起來,走出了破庙。 秋灵拿好行李,屁颠屁颠的紧跟在了无欲的身后。 “师傅。” “恩?” “徒儿有一事不明,能不能请教师傅呢?” “哦?说说吧。” “出家人,不是不可以偷东西吗?当初您见我去偷盗自己父母的皮毛,为何不责罚我呢?” “秋灵,有的事情,既然做了,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是!徒儿明白了。” 师徒二人,一问一答,一前一后的走在崎岖的路上,显得格外和谐和安静。 有的事情,秋灵纵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有的问題,纵然无欲知道答案,也绝对无从将心里的真是想法吐露出口。 ****** 陆月夏神情恍惚,漫无目的的一路朝前走着。她根本自己究竟要去往何处,总之就是顺着同一个方向,一路走了下去。 她的脑海里还回想着粉衣女子在临死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怪物! 怪物! 陆月夏感觉自己失去了神智一般,沒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也沒有办法控制自己只朝一个方向,不停往前走的双脚。 她眼前时不时就会回想起烟幻柔和自己再鼠妖洞里所做的一切。 她现在有些凌乱,因为对于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做的,还是烟幻柔做的。 总之,在那个时候,她们共用着一个身体,做着很多相同的事情。 烟幻柔所造的罪孽,应该也就是她所造的罪孽吧? 陆月夏根本沒有办法去接受她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扼杀了那么的生命,还是用了那样血腥残暴的办法。 不管那些是人、还是妖。 她区区一介凡人,从來沒有做过什么错事,也沒有杀过人,现在突然之间用如此简单残暴的方式,去扼杀了那么的生命,着实让陆月夏难以接受,更加难以消化。 深吸了几口气,陆月夏走到一棵老树前,单手扶着树干,吃力的粗喘了几口气。 她觉得走的有些累了,便想坐在这树叶茂密的树荫下,休息一会儿。 可她才坐下沒多久,整个人就警惕了起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朝自己靠近。 那股子暴戾的气息很是熟悉,可陆月夏又想起來在哪里遇到过。 匆匆的从树荫下站起來,陆月夏拔腿就准备跑,可她才刚刚一转身,就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几只妖怪给团团围在了其中。 “啊!” 在惊叫中,陆月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惶然不安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 陆月夏可不记得自己再哪儿见过这群妖,不过看他们面无表情、來势汹汹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呵呵!陆姑娘,好久不见。” 陆月夏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男人声,可又记不起來说话的人是谁。 “你是谁?” 陆月夏转身警惕的环绕着四周,却怎么也看到说话的人。 “哈哈哈哈。” 百里越双手背后,渐渐现身在了陆月夏的身后。 在看大陆月夏茫然无措,惊恐害怕的表情时,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眉,在鄙夷中嘲弄了一句:“你依然是那么的弱。” 百里越今生最讨厌的就是弱者。 在他眼中,弱者就应该被欺凌。 在这个世上,弱者天生就是用來作为奴隶消遣的。 虽然陆月夏在他心里并不能算是什么弱者,可他在看到陆月夏脸上惴惴不安的表情时,还是打心里厌恶起这个女人。 陆月夏在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百里越时,瞬间就认出了他是百里骨的弟弟百里越,,那日,在她被五花大绑的大殿里,曾经出现在百里骨身后的那个人。 看到面容阴冷的百里越,陆月夏似乎又感受到了,浑身都在被六味真火桌上一样的疼痛。 颤抖着身子,陆月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忘记了此时自己真被这群妖怪团团包围在其中,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就和堵在她背后的妖怪,撞了个满怀。 “啊!” 尖叫了一声,陆月夏惊恐的朝身后看了过去。 在看到身后站着一只绿头白须的奇丑怪物时,她在毫无准备之中,害怕的尖叫了起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三章 百般折磨 百里越看着陆月夏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光芒。 走过去,他抓着陆月夏的手,不屑的朝她冷哼了一声,厉声说道:“还等什么?现在就跟我回妖界吧。” 陆月夏听着百里越的话,不安的摇着头,低声连连道:“不、不!我不要去。” 她陆月夏又不是沒有去过妖界。 上一次,她在妖界被百里两兄弟折磨的苦不堪言,差点魂魄消散,被百里骨拿來做药引。 她也明白虽然自己再去妖界,或许会免了被做成药引的结果,可百里越如此执着于想带她回妖界,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她已经在白青绾和花涵畅那里,听够了百里越的名讳。 百里越这个人,着实就是一个下作肤浅的邪恶之人。她要是跟着他回了妖界,哪里还会有机会重返郇明墨身边。 惊慌失措的看着百里越,陆月夏本能的想要挣脱百里越,可是百里越的手劲儿是在是太大了,根本不容她挣扎。 不安的看着百里越,陆月夏在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时,更是心中一慌,不安极了。 她是肯定不会跟百里越去妖界的。 她还要回郇明墨身边。 往后退了一步,陆月夏闭上双眼,在心里凝神聚气,回忆着烟幻柔曾经什么可以逃跑于敌的方法。 在心里,她想到了上一次,她在被花山盈抓住时,曾经化身妖血挣脱缰绳逃跑的方法。 像是找到了什么救生之法,陆月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咒语,再次抬起头对百里越吼了一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妖界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月夏原本还属于正常人的眼眸和长发,逐渐褪去原本的颜色,抹上一层妖红。 用力一挥被百里越抓在手中的手腕,陆月夏虽然沒能挣脱他,可在百里越分心的那一瞬间,迅速化作妖血,朝四周围四散而去。 在陆月夏化身妖血,从百里越手间流出的时候,异香散发朝四周围飘散开來,着实令人心醉不已。 百里越手捏已经化作一滩的血水,感觉就好像手中捏了一团旺火似的,灼烧的他疼痛不堪。 要不是他功力深厚,还能忍耐,估计早已经撕心裂肺的嚎叫了出來。 看着突然就从人形化作了一滩血水的陆月夏,百里越脸上露出了带着兴奋雀跃的哑然。 陆月夏在化作一滩血水,朝四周围分散而逃的速度非常快。百里越不过是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的血液灼烧的伤疤,再抬起头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百里越低头看着手中被陆月夏的血液灼烧而成的伤疤,心中大片欣喜。 他的手掌被血液灼烧出一大片黑,有无数条如细线一般的黑痕,顺着他手掌之中的那一大片黑,想手心的四周围划痕而去,看上去极其艺术,极其美至。 那双莹绿色的双眸中透出了阵阵光芒,百里越抽搐了几下嘴角,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雀跃、愈发贪婪。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陆月夏大脑一片空白,她心里所想的就只有快点逃跑,快点逃跑! 快一点!然后在快一点! 化作一滩红血,朝四周围消散,可那无数滴血液其实都在朝同一个地方移动,不多时又汇成了一滩浓血,然后从血液之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红发红眸的妖丽女子。 她提着红裙,不断朝前方奔跑着,生怕百里越等一下会追上來。 她陆月夏虽然还沒能习惯妖与妖之间的追逐厮杀,可也并不傻。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百里越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他一定会在不久之后就追上來。 陆月夏不知道百里越究竟有多么的厉害,可知道他是妖界的二把手,就连白青绾和白羽仙都打不过他,是比花涵畅技高一筹的厉害存在。 “啊!” 就在陆月夏神经绷得紧紧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來了一个女人的嘶叫声。 心中一慌,陆月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接使出红绸,朝身后还未來得及的瞧上一眼的女人袭击了过去。 等她转过身,朝身后看了过去时,已是血洒三尺,飞溅在了她的红绸、衣裳之上。 当她看到在她身后倒下的一名粗布中年女子时,震惊的尖叫了出來。 “啊!” 她在惊慌之中,匆忙打了几个趔趄,朝前坐倒在了地上。 陆月夏还以为追上來的是百里越和他的那些手下,万万沒有想到居然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间女子。 看着往后倒地的中年女人,陆月夏彻底崩溃了。 因为太过于害怕,她的双腿发软,根本沒有办法从地上站起來。双手支撑着地面,陆月夏在惊慌之中,匆忙的开始往后挪动。 陆月夏沒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法力,尤其是在她的身体碰到人、妖的血液时,更加不受控制了。 中年女人的血液飞溅在她的红绸之上,迅速被她的红绸所吸收。陆月夏的灵魂在闻到血香之后,变得贪婪、得不到满足。 不过多时,中年女人的尸体在严重失血之后,变成了如同发黑枯木的存在,又在微风刮起的一瞬间,化作尘土,随风而逝。 陆月夏惊恐的看着与粉衣女子死法一样的中年女人,一直憋在眼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出來。 “啊!” 抱着头,她在万分恐惧之中,抓狂的尖叫了出來。 怎么可以这样? 她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恐怖? 她真的是个怪物! 好恐怖!好渗人! “铃铃,,” “铃铃,,” 正当陆月夏崩溃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时候,有节奏的“铃铃”声,在她四周围响了起來,并且越响节奏越快,声音也由远及近,变得越來越大声。 听到突兀响起的铃声,陆月夏渐渐的停止了哭泣,转头用惺忪泪眼环视着四周围的一切。 在整个山间扫视了好几遍,她也沒能看到什么人影。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陆月夏深吸了吸鼻涕,颤抖的抬起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來,陆月夏双腿一软,又往后趔趄了两步,还好她反应的及时,不然又要往后摔倒在地上了。 擦去眼中的泪水,陆月夏颤抖着身子,失魂落魄的朝前艰难的移动着脚步。 “铃铃,,” “铃铃,,” “铃铃”的声响又在她耳边响起,让陆月夏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再次朝四周围环视了一圈。 “妖孽!” 一声沉稳冷魄的男人声在她身后响起,让陆月夏忍不住愣了一下。 颤抖着身子,陆月夏转过身,这才看到是无欲站在她的身后。 不,不单单是无欲。 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女孩子长得非常俏皮可爱。 她身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脸上尽是担忧。 无欲本來是带领着秋灵准备走上另外一条路的,可他还沒來及迈出脚步,就听到有人的惨叫声,紧接着便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感觉到着山林之中妖气浓烈,无欲便带着秋灵立即赶來这里,一探究竟。 在看到一位红发红眸的女子,从她身上闻到呕人的血腥味时,无欲立刻叫住了她。 当女子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无欲当即认出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真是当日他在皇宫大殿之外想用三味真火灼烧的那个女人,,陆月夏。 他在看到泪眼朦胧,一脸绝望的陆月夏时,不禁然愣了愣,抿嘴着嘴,在回过神之后,说了句:“好久不见,你竟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陆月夏看着无欲,突然又想到了她在潭底听到看到的,有关于他和白羽仙的故事。 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陆月夏越发无力的。 粉衣女子和中年老妇被她杀死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陆月夏就突然之间被抽空了体内所有的力量一样,颓然的就跪在了地上。 双手合十,她笑的越发酸涩、绝望。 颤了颤双唇,在无力颓然中,哽咽的朝无欲说了句:“无欲大师。” 无欲看着突然就双手合十、跪在自己面前的陆月夏,微蹙了蹙眉双眸,拿着手杖,朝她走近了两步。 “你这般模样,是想跟我一起度入佛门吗?” 听到无欲的话,泪水悄然从陆月夏的眼中滑落,她深吸了吸鼻涕,朝无欲摇摇头,说:“大师,情根深种,俗情未了,心牵爱人,盼念余欢,真的入得了佛门吗?” 无欲听到陆月夏的话,纠结的皱了皱眉双眉,长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远处,眼神深邃的叹了口气。 再次回过头,无欲看着眼神之中满是懊恼绝望的陆月夏,说:“不管怎样!你今日杀了人,身上掺杂着人、妖的血腥味。我必不能再放了你。你必须要跟我走。” 陆月夏料到无欲会说出这样的话。 无欲,有名李言恭。 他有着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又怎么可能会让过一个杀了人、浑身都三者血腥味的妖怪呢? 抬眸,陆月夏朝无欲无奈一笑,摇摇头,说:“看來无欲大师跟我一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四章 设法逃跑 无欲听到陆月夏在无奈之中所说出的话,微蹙了蹙眉,又恢复了原本的波澜不惊。 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站了起來,陆月夏笑着说:“所谓执着,不正是人对凡世还有所惦念、有所牵绊吗?” 陆月夏一边对无欲说话,一边往后退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脸上滑落。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无欲,痛苦的摇摇头,说:“我知道我现在杀了人,身上背负了罪孽。我也知道我现在是妖。可是杀人,那是我的无意之举,我并非有心杀人。如是大师想劝说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觉得完全沒有必要。” 颤抖的举起双手,陆月夏哭着说:“因为我并非是真的想握住什么刀,一切都是无奈之举。” 一边说,陆月夏一边的往后退。 “我知道,大师打从一开始就想度我成佛,可是我还不能离开,我还有思念的人,还有想做的事情沒有做。” 陆月夏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无欲,总之她必须要想办法逃走才是。 她现在能够逃走的最好办法,就是说一堆废话,來拖延住时间。 然后…… “哈哈哈!秃驴,你想带这女妖走,那也要看你打不打的过我。” 听到百里越不知从何处传來的声音,陆月夏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出來。 是的! 她是故意的。 她可能打不过无欲,但是百里越打得过。她必须要趁着百里越和无欲相互敌对的时候,找机会离去。 无欲在听到从西南方向传过來的声音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力。 他双眉紧蹙,一脸的严峻之势,举起紧握在手中的手杖,用力的撞击了一下地面,手杖当即发出了“铃铃”的声响,同时从手杖上泛出了一波又一波的金光。 一直跟随在无欲身边的秋灵,从來未见过无欲使用此法。 在手杖发出“铃铃”之音,又震出阵阵金光之时,秋灵当即感觉全身无力,浑身都紧紧的绷在了一起,让她痛苦不堪。 金光从手杖之上泛出,愈扩愈大,震在秋灵的身上,就好似要吸了她三百年的功力,将她打回原形一般,让她痛苦的忍不住开始朝无欲求救。 “师傅、师傅!救命!” 无欲听到秋灵的求救声,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大秋灵痛苦的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耳朵,朝他大喊“救命”时,当即朝她抛出了手中的黑钵。 黑钵从无欲的手中抛出,朝秋灵飞了过去。 停在秋灵的斜上方,黑钵发出了一阵白光,不用多时,便将秋灵收入钵中,又回到了无欲的手中。 秋灵躺在黑钵中,远离了金光,这才感觉稍稍舒坦了一点。 翻了一个身,她跪在地上,感激的朝无欲说道:“秋灵多谢师傅的救命之恩。” 无欲知道此次招來的妖物绝非凡物,自然不会分心回应秋灵,而是专注的朝妖气横生的地方,震着手中的手杖。 陆月夏听到这“铃铃”之音,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就感想这个脑袋都快要炸了一样,逼得她不得不捂着耳朵,痛苦的蜷缩在了地面上。 她感觉心里好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快要将她的脑袋分成两半了。 躺在地上,她难受的低声称唤着,沒多一会儿,便看到百里越从树林之中飞了出來。 他踏云而起,又踏风而落。 站在陆月夏面前,百里越朝无欲冷冷一哼,嗤之以鼻,道:“你这秃驴,手中居然持有佛金法杖,还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无欲淡漠的看着桀骜不羁的百里越,那双狐狸眼颜色褪去,变得十分晦暗。 “哼!你这妖,浑身散发着杀气,身上背负着千万条生命,怨气浓烈,恨意四散,今日贫僧必须收了你,以免你以后再祸害天下。”说着,无欲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手上写了一个“卍”,将手掌正对着百里越,快速在嘴里默念起了咒语。 百里越朝着主动下了战书的无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老秃驴。” 无欲站如松,单手竖天,快速默念着佛经。就好似他唇边挂了一个单钟似的,念唱佛经的声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响。 从他不断整合着的双唇间,幻出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芒环,从小逐渐扩大,朝百里越飞了过去,一圈又一圈的套在了他的身上,缚住了他的双臂,将他的四肢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随着无欲念唱经文的时间越來越久,幻出的金环也就越來越多。 沒过多久,百里越的身上已经套满了套满了金环,金环牢牢的困住了他的手脚,将他全成了笔直的线。 百里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无数根金色环圈,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一丝的笑容。 “哼!” 一声冷哼过后,他暗自运动体内的气息,用力一抬脚,猛地踩在了地上。 他身上当即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所有的金色环圈都被他给震成了废渣。 还未缓过劲儿來的陆月夏,见此情景,不由大吃一惊。 笔直的站在百里越不远处的无欲,就像完全沒有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样,依旧闭着眼睛,张合着嘴默念着经文。 百里越见无欲岿然不动,不停的念着经文,都快要被他给烦死了。 “啊啊啊!吵死了!” 暴怒的朝无欲大吼了一声,百里越运功朝无欲拍了一掌。 在那一掌朝无欲飞了过去的时候,无欲轻轻一跃,往后褪去了数丈。 他一手放开手杖,手杖在他低声喃喃的佛经念唱之后,化作了无数根手杖,直直朝百里越包裹而去,场面十分壮观。 陆月夏见百里越和无欲正打的热火朝天,瞧着自己的机会來了,一咬牙,干脆重新化作一滩血水,四散而去。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整个山林之中,都彻响着无欲口中默念的佛心咒,陆月夏听着这声音,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她体内快速爬动一样,让她浑身难受,头疼欲裂,痛苦不堪。 陆月夏见百里越和无欲都和对方杠上了,无暇顾及自己,便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她绝对不能给无欲,又或者是百里越,抓住。 不管是被哪一方抓住,等待她的结果,都是让她无力承受的。 她还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她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断送了她。 千万滴血水汇聚一滩,陆月夏从中而生。她踏云朝着东北方飞去。 陆月夏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长安城又在哪个方向,只能选择同一个方向闷头而飞。 无欲能不能打得过百里越,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他绝对可以帮自己拖延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这样,陆月夏腾云在云海间穿梭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犹豫体力不支,她最终还是踏云而落,倒在了地上。 “呼~呼~” 躺在地上,陆月夏看着头顶上方湛蓝无云的天空,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 她又想到自己杀死粉衣女子和中年老妇的情景,心中无数战栗,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实。 泪水从她眼中落下,晕染了她眼前所有能够看到的情景,粗气喘喘的躺在地上,陆月夏觉得十分疲惫。 要不是因为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尽可能的逃离百里越和无欲,陆月夏想必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呼~呼~” 粗气喘喘之中,陆月夏突然听到了琴声。 古琴的声音悠扬缓慢,优雅舒心,十分好听。 听到这琴声,陆月夏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也沒有力气挣扎,躺在地上缓缓的闭上眼睛,被困意夺取了所有的意识。 古琴的声音还在持续响奏着,陆月夏感觉自己就好像吃到了蜜糖一样,又犹如浸泡在舒适的温水中一样,浑身都被慵懒所包裹,躺在地上怎么也不愿意在睁开眼睛。 渐渐的,渐渐的,她进入了梦想。 她又梦见了那个地方,那个叫阴间的地方。 看着眼前层岩叠嶂,云雾绵绵的山林,陆月夏站在山崖之上,转头左右环视了几眼,发现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并沒有其他人。 陆月夏虽然沒有來过这里,也从來沒有梦见过这个地方,不过这里的气息让她感觉很熟悉,所以她确定这里应该是属于阴间的一部分。 “柔儿,这里好看吗?”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让她不由一愣,顿生毛骨悚然。 不安的转过头,她正准备离开,这才看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身后已经坐了以为身着浅蓝长衫,黑发顺肩而披的公子。 陆月夏看到这熟悉的装扮,立刻认出了她就是当日掳走自己的那个男人。 他依旧带着银色的面具。 陆月夏看到他嘴角微扬,双眸带着淡淡的柔光,便知他现在是在对自己笑。 “柔儿,这里好看吗?” 陆月夏看到温柔如水的他,无声的张合着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題。 就在陆月夏对着温润如玉的银面公子,不知所措无所适从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躁动不安,让她难受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五章 梦中无奈 直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撕裂一样,胸口传來钻心的疼。 陆月夏痛苦的捂着脑袋,浑身都因为胸口如虫吞噬般的疼痛,和体内有什么东西快要撕裂的痛苦,不停的哆嗦。 就在陆月夏疑惑,她现在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不再像刚才那么痛苦了。 因为。。 烟幻柔居然摆脱了她的身体,朝银面公子走了过去。 等烟幻柔脱离她的身体的一瞬,陆月夏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陆月夏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她记得、她明明记得白羽仙已经将她和烟幻柔的魂魄揉为一体了。按理说,烟幻柔是沒有办法脱离她的身体的才对啊。 烟幻柔拖着及地的红纱衣,慢慢的朝银面公子走了过去。而银面公子嘴角微扬,面色柔和的凝视着烟幻柔,直到烟幻柔走到他的琴案前,就地而坐时,他才缓缓的开了口:“柔儿,这个地方是我在无意之中发现的,是不是很美?每当我忙完所有的公务,都会來这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说罢,他笑的更加温柔了。 “今后,这个地方,将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而是属于我们的。” 烟幻柔听着银面公子的话,那张似抹红妆的妖媚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银面公子看到烟幻柔脸上笑容,便是十指沾弦,轻轻跃起,拨动起了古琴弦。 下一瞬,琴声悠扬,绵绵长长,韵色适人,舒心还畅。 别说是趴在琴案之上的烟幻柔了,就连站在一旁如同空气一般存在的陆月夏,也被这温柔舒缓的琴声所打动,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原本因为烟幻柔脱离了自己身体,而感到无限诧异的心绪,在听到古琴韵色极足的琴音之后,渐渐得到了舒缓。 烟幻柔双手枕头,面带微笑的看着银面公子。 不多时,虫鸣鸟叫,百鸟、彩蝶,从林中飞起,与空中盘旋,出现了百鸟齐飞、蝶舞翩翩的壮观景象,看的陆月夏不禁哑然的张开了嘴,不忍将视线移开半步。 烟幻柔抬眸看着天空中盘旋飞舞的鸟儿,脸上也露出了相当惊讶的神色。 “啾。。” 突然,明亮的天空中传來了一声老鹰悲痛的哀叫声,紧接着便有一只老鹰从天空中掉落了下來。 烟幻柔看到落在不远处的一只老鹰,心生悲悯,便起身朝那只老鹰走了过去。 双手捧起老鹰,烟幻柔看到它的翅膀流血了,更是担心的皱起了双眉。 伸出手,她轻抚着老鹰流血的地方,打算帮它治疗一下伤口。 陆月夏远远的望着心生悲悯,为老鹰的伤势所触动的烟幻柔,突然觉得她还真是一位温柔的好女孩。 就在她这个想法生出以后,让她沒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烟幻柔的手指才刚刚碰触到老鹰受伤的翅膀,老鹰就化作了一缕尘烟随风而逝。 烟幻柔似乎也沒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顿时大惊失色,朝已经停下弹奏古琴的银面公子跑了过去。 银面公子抱着在他怀中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烟幻柔,无奈的叹了口气。 单手执起烟幻柔披散在后背的一缕红发,银面公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安慰似的轻拍着烟幻柔的后背。 看到如同惊弓之鸟的烟幻柔,他十分无奈的轻声呢喃道:“柔儿,你说上天让你存于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拥有一颗柔弱善良的心,却无法操控自己被赐予的邪恶力量,这样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说罢,银面公子又将怀中的烟幻柔抱紧了些。 陆月夏看着相拥在一起的银面公子和烟幻柔,心中无限惆怅。 是啊! 她也不知道像烟幻柔这样的人,存在于世间,究竟有什么意义? 看似柔弱、善良,可是身上却被附有了让人手足无措的力量。 这样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思? 陆月夏看着满怀惆怅的银面公子,非常能够理解他对这件事情的不解,非常能够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因为她刚刚才因为这样令人无法控制、让人毛骨悚然的力量,弑杀了两条命。 陆月夏站在山崖之上,怅然难释的看着相拥在一起,造就了一幅绝美画面的青衣银面公子和烟幻柔,突然又听到了另外一阵熟悉的古琴声。 陆月夏听到这熟悉的古琴声,本能转身朝四周围看了几眼,又回身想看看还相拥在一起的银面公子和烟幻柔,可当她转过身,朝银面公子所在的地方看过去时,却发现银面公子和烟幻柔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摆放着古琴的琴案还在。 古琴的声音还在持续,陆月夏突然响起了她刚才在逃跑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正躺在地面上休息。 望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地方,陆月夏在慌乱之中,不禁问了一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在一声无力的呐喊中,陆月夏感觉古琴的声音由远及近,越來越清晰。 缓缓的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竹屋中。竹屋里青烟袅袅,散发一种很好闻的檀香味,让人感觉身心舒畅,很是舒心。 垂眸看了一眼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陆月夏好奇的扫视了一圈房屋里的摆设。 房屋里的摆设非常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几乎沒有其他东西了。 陆月夏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竹屋,映入她眼帘的便是一片翠绿的竹林。 清风轻轻刮过,陆月夏可以闻到一阵竹叶的清香。 古琴的声音还在响起,跟刚才她在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陆月夏分辨出古琴的声音是从自己的东南方向传过來的,便离开竹屋,追逐这古琴之声,朝竹林深处寻觅而去。 这片竹林比陆月夏想象中还要大,她在竹林里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可还是沒能找到弹琴之人的所在之处,不过古琴的声音倒是越來越近,这给了陆月夏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陆月夏见竹林的叠嶂越來越稀薄,而古琴的声音也越來越清晰,便是知道弹琴之人所在之处,就近在咫尺,处于竹林叠嶂之外。 果不其然,等她顺着小路走出竹林,就看到因为身着浅蓝长衫,面罩银色面具的男人,正披散着长发,坐在琴案之前,扶奏着古琴。 看到抚琴之人居然是银面公子,陆月夏在心里吃了不小的一惊。 手足无措的站在竹林入口处,她惊讶的望着刚刚才出现在梦中的银面公子,久久回不过神。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银面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银面男人将她带回來的? 就在陆月夏暗自纠结的时候,古琴之声戛然而止,银面公子轻浅好听的声音在竹林之中悠悠响起。 “你醒了吗?” 听到银面公子柔和的询问声,陆月夏紧张的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她看到银面公子优雅的抬起手,将双手贴近古琴的琴弦之上,正双眸柔和的看着自己。 在对上银面公子澄澈如水,散发着柔光的双眸时,陆月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他在梦中对烟幻柔说的话。 【柔儿,你说上天让你存于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拥有一颗柔弱善良的心,却无法操控自己被赐予的邪恶力量,这样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大约是因为银面公子的话触动了陆月夏的心声,让她与他产生了共鸣,陆月夏现在倒是不怎么讨厌他。 不过,想到他之前曾夜袭太子府,将她打伤掳走的事情,陆月夏对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是有所忌惮。 纠结的抿了抿唇,陆月夏朝银面公子走近了些,疑惑的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银面公子笑看着她,又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手中的古琴,温柔如水的回答:“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你躺在路边,就将你带了回來?” “在回來的路上?” 陆月夏抬头张望了几眼这繁茂的竹林,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就住在这里?” 银面公子嘴角微扬,回了陆月夏一句:“当然!” 从琴案前走下來,银面公子优雅的抖了抖有些发皱的宽袖,笑看着陆月夏,说:“别看这地方简陋,确是极其的清净优雅。生活在这种地方,与世无争,清净自在,心如止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陆月夏望着银面公子清素的后背,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好像又什么记忆快要浮现在脑海中了一样。 可是,不管陆月夏怎么努力去回忆那隐晦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却也是徒劳。 强忍着脑袋快要被炸开了一样的疼痛,陆月夏摇摇晃晃的走到银面公子面前,朝他欠身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相助,不过月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必须要离开了。公子的大恩,月夏无以为报。如是公子以后有用的找月夏的地方,那只管來找月夏便是。”说罢,陆月夏转身就准备离开这地方。 陆月夏觉得这个银面公子很是神秘,给人一种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六章 银面刁难 暂且不说自己经常在梦中梦见这个男人,就说他曾经夜闯她和郇明墨在江南暂住的府邸,将她掳走的事情,就已经足够陆月夏去怀疑他这个人了。 就在陆月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算离开竹林的时候,银面男子再次开了口。 “沒有我的带领,你走的出这竹林吗?” 听到银面男子的话,陆月夏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心中一片怪异。 在她从竹屋中走來这里的过程中,陆月夏就已经知晓这竹林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不过她现在头疼的很,沒什么心思和银面公子继续在这里聊下去。 身处一片竹林中,她可能走不出去。 仰头看着竹林之上的湛蓝天空,陆月夏心想只要御风而起,突破这片竹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着银面男子,陆月夏朝他微微一笑,低声回答:“月夏已经很感激公子的出手相助了,自然不好再劳烦公子为月夏引路。走出这竹林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就让月夏自己离开吧?”说罢,她再次朝银面公子微欠了欠身,转身就准备离开。 银面公子不动声色的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陆月夏,就在陆月夏跨出一地步的时候,他再次缓缓开了口:“可是我并沒有准许你离开。” 听到银面公子怪异十足的话,陆月夏回头疑惑的望着,问了一句:“是何意思?” 银面公子朝陆月夏笑了笑,朝她走近了两步,迎上她疑惑的视线,说道:“意思就是,你是我从路边捡回來的,自然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说罢,还不等陆月夏反应他想做什么的时候,银面公子已经朝她挥出浅蓝色的衣袖。 陆月夏只感觉眼前闪过一抹浅蓝,紧接着,迎來的便是眼前一片晕眩,在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往后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闭上双眼前的前一秒,陆月夏隐隐绰绰的看着遮挡住自己视线的高大身影,听到银面公子在她面前,低声喃喃了一句:“柔儿,我找你,可是找的好苦啊。” 听到银面公子叫她柔儿,陆月夏这才反应过來银面公子自始至终的目的,就不是她陆月夏,而是在她体内的另外一个身份,,烟幻柔。 【错了!我不是烟幻柔,我是陆月夏! 陆月夏在心里无声的呐喊、挣扎着,可无论她怎么想要告诉银面公子事实,也是徒然。 费劲最后一点力气,陆月夏在疲倦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 长安城。 太子府内,郇明墨坐在水亭之上,面无表情的喝着杯中茶水。 抬眸,朝远处望去,他沉默的眺望着远处的天际,心中一片怅然。 染姬走到水亭之外,在看到郇明墨略显孤寂的背影时,不由有些犹豫。 大约是不想打扰了太子独自品茶的兴致,染姬干脆候在水亭之外,以待郇明墨的召唤。 郇明墨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斜过眼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候在水亭之外的染姬,低声问了一句:“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染姬听到郇明墨的话,在沉默中走了进來。 郇明墨将装满茶水的瓷杯把玩在手中,问:“有什么事情吗?” 染姬欲言又止的看着郇明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文书和罪证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染姬的话,郇明墨微睁了睁双眸,将手中的水杯放下,轻叹了口气,从石凳上站了起來。 走到亭栏处,他背对着染姬,眼神深邃的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低声说了一句:“恩!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就派人密送进宫里,呈给父皇吧。” 微侧着头,他郑重的叮嘱了一句:“不过,你千万要记得,绝对不能将这些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染姬一定完成任务。” “恩!” 郇明墨朝染姬点点头,再次转头远远的眺望着天空。染姬见郇明墨似乎沒有话要对自己说了,也就不再多呆,转身打算去完成郇明墨刚才吩咐下來的任务。 可她才刚刚一转身,郇明墨的声音便在水亭之内悠悠响起。 “记得,在做些事情的时候,务必保证月夏的名声和清白。” 听到郇明墨的话,染姬猝然停下脚步,转身五味杂陈的凝望着郇明墨的背影。 染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郇明墨在失去陆月夏之后,比他之前还未遇到陆月夏时候,更加孤独寂寞、更加惜字如金。 “染姬知道该怎么做的。” 百感交集的回答了郇明墨一句,染姬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去。 如郇明墨吩咐的那样,染姬派人将记录着陆贤有关罪证的文书,密送进了皇宫里。 化身一缕烟尘,染姬在看到郇明炎翻阅完文书,颇为震怒的将文书摔在桌上时,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哼!这个陆贤,朕早就觉得他有谋逆之心了,却沒想到他不但贪污皇饷,暗中派人刺杀太子妃,甚至还有这满满一箩筐的罪状。” 恼怒的说完这些话,郇明炎一手招來身边的宦官,对他说:“马上派人去给我彻查陆贤,要越详细的越好。” 怒不可遏的指着刚才被他摔在桌案上的文书,郇明炎激动的说:“朕要一一彻查这文书上所记录的罪状,如若属实,朕定当将陆贤那厮凌迟处死。” 佝偻着腰的宦官见郇明炎颇为恼怒,便是大气不敢出,诚惶诚恐的对他应了一声“是”,然后毕恭毕敬的离开了宫殿。 染姬见所有的事情,都在郇明墨的预料之中,便迅速消失在了宫殿之外。 她踏云穿梭在云间,脑海中又回想起了郇明墨失落的神情,便打消了要回太子府复命的念头,而是朝云絮山飞去。 來到云絮山的山门口,染姬看到又是那位小药童,便走上前朝他作揖,说:“仙童,可否通知白上仙,就说染姬求见。” 仙童看到來人是染姬,不禁有些纠结。 碍于上次,他办砸了染姬交代的事情,心中还对她抱有愧疚。 染姬见小药童憋屈的皱着脸,不说话,便好奇的问了一句:“仙童?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仙童摇摇头,对染姬说:“这位姐姐,我家主人跟随花公子出去玩儿了,已经很多天都沒有回來了。” “花公子?” 染姬低声念了一句仙童口中的“花公子”,当即在意的问道:“你说的花公子,可是狐仙山上那位花涵畅?” 仙童点点头,回答:“真是花涵畅花公子。” 听到仙童的话,染姬不禁有些惊讶。 她沒想到白青绾和花涵畅居然和好了。 明明这两个人争锋相对了几千年,却突然之间就和好了,着实让人感到诧异。 染姬很好奇他们究竟是怎么和好的,可又觉得如果直接向仙童询问,显得有些冒昧。 纠结的看着满脸稚嫩的仙童,最终,染姬问:“那你知道白上仙与那涵畅公子,去哪里游玩了吗?” 仙童疑惑的抓了抓脑袋,摇摇头,说:“不知道呀。主人从來不会告诉我们他的行踪,我们自然也不会多去过问主人的事情。” 染姬此次前來,就是为了向白青绾询问一下陆月夏的下落。 之前,白青绾在离开妖界的时候,曾经向她和花逐月保证过,一定会将陆月夏医好的,可现如今他却和花涵畅那厮一同出去游玩了。 白青绾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着实让染姬感到不解。 在意的看着仙童,染姬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白上仙以前从凡间带回來一位女子吗?” 在询问仙童的时候,染姬一抬手施法在空气中描绘除了陆月夏的容貌。 药童一看到陆月夏那张熟悉的脸庞,满是稚嫩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纯净的笑容。 “哦,你说月夏姐姐吗?她已经下山了。” “什么!”染姬始料未及的大吃了一惊。 紧张的抓着药童的双肩,她难以置信的问道:“仙童,此话当真?这位姑娘真的已经下山了?” 药童沒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引起染姬这么大的反应,不禁就有些怯怕了。 本能的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他耷拉的脑袋,害怕的回了染姬一句:“月夏姐姐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下山了。” 对于仙童的话,染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陆月夏在一个月之前就下山了? 这不可能啊! 她现在也是又法力的人,如果御风从云絮山飞回太子府,最多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可是,她怎么可能一个月了,还沒有回到了太子府呢? 陆月夏身怀异香,法力地位,又有着凡人天生的优柔寡断,在离开云絮山,飞回太子府的路途上,就算被什么妖魔鬼怪盯上,也不足为奇。 一想到陆月夏可能又出了意外,染姬就焦躁不安。 得知白青绾和花涵畅两人出去游玩了,不在云絮山上,染姬明白她今天是见不到白青绾了,便匆匆告别了仙童,离开云絮山,朝太子府飞去。 她不能离开郇明墨太久,否则郇明墨会很生气。 至于陆月夏的事情,她一定要赶在郇明墨知道陆月夏还活在这世上之前,将她找回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七章 为止癫狂 陆月夏觉得头依旧是那么的疼。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已经睡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可头疼的感觉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退却。 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抹优雅修长的浅蓝身影,隐隐晦晦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陆月夏难受的皱了皱眉她额前的两撇柳叶眉,想要从床上坐起來,可就在她想要伸出双臂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沒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沒有办法动一下自己的手指。 心中猛然生出恐惧之感,渐渐的萦绕着她的全身,让陆月夏想要挣扎嚎叫,却无力出声。 她警惕的盯着正背对着自己的银面公子,那双温柔的眼眸里,全然是恐惧。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究竟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陆月夏已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残留在她脑海中的记忆,也就只剩下她从竹屋中醒來,然后因为听到琴声,便追逐寻找而去,最后、最后? 最后,她好像想离开了,可是却被这银面男人给制止住了。 接下來又发生了什么,陆月夏早已记不清楚了。 就在陆月夏努力在脑海中回忆,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时候,银面男子似乎察觉到她已经醒过來了,便缓缓的转过头,朝她看了过來。 见陆月夏正双眼怒睁的看着他,银面公子微微一笑,朝她走了过來。 “你醒了吗?” 银面公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温柔、儒雅,可在他身上体验到种种恐怖的陆月夏,已经完全沒有办法再去享受他声音里所带有的温柔。 她惊恐的看着他,对他充满了惧怕、不安,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來质问他,也沒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肢体,逃出这片竹林。 银面公子朝陆月夏走了过來,坐在床边,他微扬起唇角,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侧脸。 银面公子的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香味。陆月夏从來沒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只是知道这香味清淡优雅,闻着让人感觉很是舒心。 他的手指也很冰凉,冰凉的简直不像是人类应该有的体温。当银面公子的五指贴近陆月夏的肌肤时,陆月夏当即打了一个寒噤,瞬间对银面公子这个男人,产生了更深层的恐惧。 银面公子笑看着陆月夏,当他的视线在扫过陆月夏含满了恐惧的双眼时,瞬间一愣,摩挲着陆月夏侧脸的手,也停留在了她的肌肤上。 微微偏着头,他并沒有收回自己放在陆月夏面颊上的手,低声温柔的询问了一句:“你这是在怕我?” 陆月夏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总之他一定是冲烟幻柔來的,毕竟她陆月夏可从來不认识这么一个男人。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跟烟幻柔有什么样的瓜葛纠缠,可她一点也不想夹在他们之间,白白的做了烟幻柔的替身。 陆月夏从來沒有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身怀绝技,能够成仙、成妖。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嫁一个好人家,能够有人对她好,能够和她相敬如宾白头到老罢了。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被面前这个男人,下了什么药,弄得全身都无法动弹,就连声音都沒有办法发出來。 陆月夏感受着银面男子手指上传來的冰冷,变得越來越恐惧。 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 想到自己体内还有个烟幻柔,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借用烟幻柔的法力,逃出这个地方? 陆月夏虽然不知道仅凭烟幻柔那一点低微的法力,究竟能不能打得过银面男子,然后逃出这里。 不过,这已经成为了她现在唯一可以试着逃出这里的方法,她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闭上眼睛,陆月夏惴惴不安的在心里开始调息运气,妄图凝神聚力冲破银面公子在她体内种下的束缚,施法离开这里。 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下一瞬,银面公子缓缓的收回了自己搭在她脸上的手,开口柔声说道:“不要想试图逃跑哦,沒有用的。” 听到银面公子在自己耳边低声喃喃的话,陆月夏再次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他噙着笑意的双眸。 银面公子抬手撩起了陆月夏黑色的长发,放在鼻尖嗅了嗅,那双前一瞬还含着温柔笑意的双眸,在下一秒便泛出了冷光。 放开陆月夏的长发,银面公子冷冷的盯着凡人模样的陆月夏,不悦的说:“你这个凡人,有什么资格和我家柔儿公用一具身体?简直自不量力!” 陆月夏觉得这个银面公子简直好笑。 她有什么资格? 她有求着烟幻柔进入她的体内,和她公用一具身体吗? 她可是巴不得烟幻柔快点离开她的身体呢! 只见银面公子怫然不悦的一拂袖,转身背对着她,怒吼了一声,陆月夏更是暗自揪起了整个心脏。 “不过……” 就在陆月夏忐忑不安,不知道银面公子接下來又想做什么的时候,竹屋里又缓缓的响起了银面公子带着丝丝屑屑期待的声音。 银面公子双手背后,转过身笑看着对他充满了恐惧的陆月夏,微昂起头,嘴角上扬的笑意带着一抹莫名的阴冷。 虽然银面公子的脸上带着面具,陆月夏看不到他脸上所有的表情,不过她已经可以想象这个男人,在此时究竟露出了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转身,银面公子一抬手,手掌之上突然多了一抹深橙色的火焰。 “不过,我倒是可以将你的灵魂封锁,让你重新恢复烟幻柔的容貌。在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适合红色的女人吗?如果你不在是红发红眸,那岂不是浪费了朱红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价值?” 从袖中掏出原是戴在陆月夏发间的“彼岸花”簪,银面公子激动的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还记得这个花簪吗?它对你來说,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重新将花簪插在了陆月夏的发间,银面公子的眼眸之中再次透出了温柔的神色。 他抬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陆月夏的侧脸,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已然被恐惧萦绕的陆月夏,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这花簪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每一颗红色的珠子可都是我为你镶嵌上去的。” 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头戴花簪的陆月夏,他满意的点点头,说:“不过你倒是沒有让我失望,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这花簪,尤其是在你以柔儿的容貌出现的时候。”说罢,银面公子那双眼睛里透出了更加痴缠的视线,看的陆月夏忍不住在心里颤抖。 收回手,银面公子双手背后,往后退了几步,说:“陆月夏,你千万不要想着逃跑。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了阵法,沒有我的允许,你是绝对沒有办法离开这里的。”说罢,银面公子转身离开了竹屋。 陆月夏看着被银面公子关上的竹屋,喘息的厉害。她打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恐怖,就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猛了心智一样。 他的一举一动,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散发着让人为之战栗的疯狂和执着。 陆月夏很难相信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癫狂的模样,仅仅只是为了烟幻柔这个女人。 这个男人,究竟都和烟幻柔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他真的很爱烟幻柔? 不管怎么样,陆月夏都觉得这个男人对烟幻柔的执着、痴缠,已经到了让人害怕的癫狂境界。 不安的转动着眼睛,陆月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逃出去。 现在浑身都被银面公子束缚住的她,究竟应该想什么样的办法逃出去才是。 ****** 长安城,宰相府内。 陆贤今天早上接到宫中线人的密保,说是他被朝中的某位大臣参了一本。 听说,那大臣呈给圣上的密奏中,详细记录了他所犯下的条条罪状,其内容之详细,让人不禁为之战栗。就连五年前,他曾包庇自己二儿子调戏良家少女的事情,都被那位大臣给挖了出來。 那件事情,他明明将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的,居然也能给那个人挖出來。 五年前,他那个沒出息的二儿子,因为酒虫上脑,在回府的时候,看上了一位长得非常俊俏的姑娘,便将其染指。 也怪那姑娘是个死心眼,他明明都已经答应要让自家儿子纳她为妾,给她一个名分了,可那姑娘却死活不从。 无奈之下,他也不得不做了最坏的打算,封住了她全家人的口。 那件事情本來就是午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生的,根本沒几个人知道。 不,应该说,在他们处理整件事情的过程中,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那个大臣,又是怎么查到这件事情的? 陆贤坐立不安的端起放在旁边的茶杯,一想到这么久远、这么隐秘的一件小事,都能被那个人给查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拿出了证据,他就害怕的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这种小事都能给那人查出來,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关注自己,可见他究竟搜罗了多少可以让自己人头落地的证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八章 隗云老人 颤抖的端着手中的茶杯,陆贤垂眸看到他的右手一直抖着不停,不禁有些心烦,干脆将茶水放下不喝了。 他有问过自己事先安排在宫中的那位线人,向线人打听过究竟是谁朝圣上呈上了密奏,可那线人也不知道是谁。 线人只是说,是圣上在桌案上突然发现了这么一本小册子,便翻开來看了几眼。 谁知道他这么一翻,当即龙颜大怒,说要彻查那文册上所记录的全部罪状。 本來陆贤是不怕被查的,毕竟他在各处都为自己埋下了线人,再加上他的财力物力,想躲过这次的彻查,应该不是难事。 可到了这个时候,陆贤才发现自己想的真的太简单了。 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妄图扳倒自己的人,那个人做的可真是够细、够绝的,居然在他不曾察觉的时间里,让他事先在各处埋下的线人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不管是宫里那个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这间事情的线人,还是安插在其他地方的线人,陆贤一个线人都联系不到,这着实让他坐立不安,焦急至极。 陆贤一直在想,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这么想要铲除他!能够有本事做到这么绝、这么心思细腻! 想來想去,除了一个人之外,陆贤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这样高超的本事。 除了郇明墨,那个心思高深莫测,让人永远也摸不透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的太子殿下! 齐国。 祁王宫殿之中。 陆雨曦亲自做了一些点心,想拿给郇明言风尝尝,便带领着几名宫女,朝正殿走去。 在去正殿的路上,她看到迎面走來一位手执黑色木杖,浑身都透着猥琐的老人家。 老人很瘦,穿着一件紫色的绸缎长衣,显得更加瘦小了。 停下脚步,陆雨曦疑惑的问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宫女一句:“那人是谁?很是面生。” “回娘娘,那是祁王殿下前些日子从宫外带回來的一位老人家,叫隗云先生。” “隗云先生?” 陆雨曦这下更加疑惑了。 转身面对着身后的宫女,她颇为不解的问了一句:“这人是做什么的?殿下为何要将他留在宫中?” 看着朝自己这边走过來的隗云先生,陆雨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人猥琐恶心。 宫女朝隗云的方向看上了一眼,继续回答着陆雨曦心里的疑惑。 “这老人家之前是做什么的,奴婢不知。不过殿下将老人家接回來之后,叮嘱过我们一定要周全的照顾这位老人,要尽可能的满足老人家所有的要求。” 陆雨曦听到宫女的话,心中很是不悦。 这老人家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殿下如此的器重他? 目不转睛的盯着隗云看上了一会儿,陆雨曦迈开脚步迎着他走了上去。 就在陆雨曦穿过隗云老人身边,打算将点心送到正殿里,让郇明言风尝尝鲜的时候,隗云老人沧桑沙哑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响起。 “王妃请留步。” 随着隗云老人的声音响起,陆雨曦停下脚步,朝他看了过來。 陆雨曦转身看着隗云老人,在看到隗云老人那一口烂牙的时候,立刻有种反胃想要作呕的冲动。 碍于隗云老人是郇明言风请回來的贵客,陆雨曦也只能忍着对他的鄙视和嫌弃。 “老人家有何事?” 隗云老人笑意盈盈的将陆雨曦从上到下,來來回回的打量上了好几遍。 本來以隗云老人这种身份不明的老人家,直视陆雨曦的行为,就已经可以将他拖出去狠狠的赏赐几板子了。 可这老人家不但不知避讳,甚至还用极其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陆雨曦,颇有想要评头论足的意味,着实让本就心高气傲的陆雨曦恨得牙痒痒。 隗云老人看得出陆雨曦对他刚才的行为很是不悦,便往后退了几步,朝她作揖,说:“王妃,我有几句话想跟你私下聊聊,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陆雨曦都快要被这个老男人给恶心死了,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让他跟自己私下聊聊呢? 更何况,他刚才还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着她。 陆雨曦转头瞄了几眼被宫女们拖在手中的托盘,又回过头不屑一顾的瞪了隗云老人一眼,直接了当的拒绝到:“我现在要去正殿给殿下送点点心,要是去晚了,点心凉了、软了,可就不好吃了。”说完,陆雨曦也不给隗云说话的机会,迈开腿就准备离开。 可她才走了短短数步,身后就再次响起了隗云老人的声音。 陆雨曦本是打算不再去理会这位老人家的,可当她在听到隗云老人对她说的话之后,不禁然一愣,当即哑然的转过头,朝他看了过來。 老人家说:“王妃,你有一个妹妹,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在十六年前,她能杀死她生母,让她生母血液枯竭而死,今后也可能会波及到你。” 陆雨曦沒想到这老人居然能知道她家的事情,顿时大吃一惊。 如果隗云老人说出她家别的事情,陆雨曦可能还不会怎么惊讶,可是他偏偏说出了这件事情,就不得不让陆雨曦对他抱有警惕了。 在十六年前,也就是陆月夏出生的那天。妖红色的霞光然后了半边的天际,而在陆月夏从母胎中出來的那一刻,也就是她生母血液枯竭而死的那一瞬。 说來还真是让人为之毛骨悚然。 陆月夏的母亲在陆月夏生下來之后,立刻就因为血液干枯,断了气。 因为那日在房中看到这一切的人并不多,所以就被陆贤用“难产”为借口,压下了陆月夏母亲真正死亡的原因。 就连陆雨曦自己,也是候在在一起偶然中,才得知了这件事情的。 这件事情在以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是事关她爹爹身为宰相的名声。 而现在,这件事情更是不能再提,因为陆月夏已经嫁给了太子郇明墨,贵为太子妃。 要是再随口提出,污蔑了太子妃尊贵的身份,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陆雨曦惊讶的看着面带笑意的隗云老人,在意的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面对陆雨曦激动的质问,隗云老人朝她行了一礼,提醒道:“我想,还是我们私下里好好聊聊,会更为妥当。” 陆雨曦觉得隗云老人说的有道理,便对站在身后的一群宫婢,吩咐道:“你们先把点心送到祁王那里去。” “是!” 一群宫婢齐声应了陆雨曦一句,端着点心朝正殿走去。 陆雨曦将下人都遣散下去之后,面无表情的睨着隗云老人,毫不客气的说:“怎么样?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事情了吧?” 这个隗云老人,虽然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光鲜亮丽的衣衫,可依旧透着一股子穷酸气。 陆雨曦怎么也沒有办法对这个老人产生好感。 “王妃,我是怎么知道您家事情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再过不久,陆家恐会出现血光之灾。当然,这件事情也会波及到您的身上。” 陆雨曦听到隗云老人的话,不禁嗤之以鼻,同时又怒火中烧。 “大胆!” 在隗云老人的话一出口,陆雨曦当即朝他大喝了一声。 抬手指着他,陆雨曦怒眉相对,朝他喝斥道:“你这老人家,简直放肆。从方才开始,你就用那样让人作呕的眼神看着我。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已经不与你追究了。可你倒好,不但不知收敛,甚至还诅咒起了我的家人。” 隗云似乎早就已经料到陆雨曦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朝她笑了笑,在仰头晃脑之后,抬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稀松了几根白胡须,说:“是吗?既然祁王妃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就等您相信了,我在与您详谈吧。”说罢,他拄着手杖,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隗云老人的态度都非常的平静,这不禁然陆雨曦心生疑惑,同时也让她感觉更加生气。 目送隗云老人离开的身影,陆雨曦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叫住了他。 “你给我站住!” 隗云老人听到陆雨曦的话,当即停下了脚步。可他却沒有想要转身面对陆雨曦,和她继续谈下去的打算。 背对着陆雨曦,隗云老人说:“既然祁王妃沒有要相信我的打算,那我们也沒有什么必要在继续谈下去了。 关于我是怎么知道王妃妹妹出生时的事情的,我想如果我说是从您的面相上推算出來的,恐怕您也不会相信。 那我还是等到祁王妃有朝一日需要我了、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了,那我们在接着今天的话題,继续聊下去吧。只是……” 说到这里,隗云老人这才缓缓转过头,朝陆雨曦露出了一抹猥琐十足的笑意。 他那张随着岁月的流逝,失去了不少水分,变得干瘪瘪皱巴巴的双唇在笑容中微张,露出了他那一口黑黄色的烂牙,要多恶心,又多恶心。 虽然陆雨曦和他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的,不过在看到隗云老人的那一口烂牙时,陆雨曦还是产生了一种她闻到了阵阵恶臭的错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九章 突现过去 陆雨曦不明白为什么郇明言风要带这样的人回宫,简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祁王妃沒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退下了。” 隗云老人的话真真是合了她的意,陆雨曦带着丝丝嫌弃,毫不犹豫的朝他撇了撇手,说:“行了,你退下吧。” 隗云老人笑着朝陆雨曦作揖鞠躬,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下一瞬,那张令人作呕的老脸立刻就拉了下來,他浑浊的眼眸中,露出丝丝阴狠的光芒。 微微抽搐了两下嘴角,他斜眸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陆雨曦,一手拿着黑杖,缓缓离去。 陆雨曦目送隗云老人离开,突然就想到了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王妃,我是怎么知道您家事情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再过不久,陆家恐会出现血光之灾。当然,这件事情也会波及到您的身上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关于陆月夏母亲的事情,她爹爹陆贤自然是不会告诉这隗云老人的,至于这猥琐老头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刚才说陆家在不久之后可能会出现血光之灾,虽然话很不中听,可这老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诡秘的气息,再加上以他这样不起眼的老人家,也能得到祁王郇明言风的重视,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陆雨曦自然是不愿意去相信这老人家的话,不过既然他说过不久之后陆家将逢大难,这种事情也是不可掉以轻心的。 毕竟,事关她陆家安危。 她必须要派人给自家爹爹送封信,问问家里的情况才行。 在心里暗暗决定了之后,陆雨曦快步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 从银面公子离开竹屋之后,陆月夏就随时保持着警觉,丝毫不敢懈怠。 过了一天多,陆月夏也沒有再见到银面公子,更加不敢稍有懈怠的闭上双眼休息。 她害怕自己在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又会经历什么恐怖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里,陆月夏又试过运调体内的气息,凭着烟幻柔的记忆,吟唱脱身的咒法,可都想银面公子说的那样,依旧沒有办法挪动丝毫。 陆月夏对此很是恼火。 她不知道这个银面公子,究竟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本來,她还想着再次化作血液逃脱这里的禁锢,可她根本沒有办法运调气息,自然只能像现在这样,跟个活死人似的,笔挺挺的躺在床上,等待银面公子的再次道來。 在竹屋里躺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之后,竹屋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陆月夏在听到竹屋门响的声音时,立刻警觉的抬起眼眸,盯着竹屋的方向。 银面公子站在门口看着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陆月夏,柔声问道:“怎么?你是在等我吗?” 在说话间,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朝陆月夏走了过來。 “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定很辛苦。” 坐在陆月夏的身前,他一俯身,披散在他肩上的长发便顺势滑落,擦过陆月夏的脸庞。 银面公子的黑发纤细柔软,还带着一阵让人无法形容的檀香味。 发丝擦过陆月夏的脸庞,给她带來了丝丝瘙痒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并不怎么难受。 银面公子抓着陆月夏的手,动作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又将她的手放回了被褥之中。 本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可陆月夏却为此红了脸。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可面前这个银面公子却是非常的不知礼数,缕缕冒犯于她,着实让人可气、可恼! 银面公子端坐在她面前,问:“你在为我刚才的事情而生气?” 要不是因为陆月夏现在沒有办法开口说话,不然她肯定会对这男人破口大骂。 可现在如同活死人的她,也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银面公子的自言自语。 正当陆月夏在心里谩骂银面公子的时候,银面公子突然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青瓷色的小瓶子。 他微笑的看着躺在自己面前,一动也不能动的陆月夏,微笑着说:“柔儿~很快你就不用在跟这个女人共用一具身体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到从前的那阵光景了。”说罢,他拿开了瓶塞,朝陆月夏倾斜着瓶口,准备将装在里面的东西倒出來。 等瓶口一打开,陆月夏闻到了一阵腥甜的味道,立刻反应过來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血! 震惊的睁圆了双眼,陆月夏在心里惊恐的呐喊着:【不!不要! 可惜,她沒有办法说话。 可惜,一切在这个时候,都已经來不及了。 瓶身一倾斜,当即有几滴腥红的血液流出瓶口,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陆月夏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在一瞬间泌进她的肌肤,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一滴血迹都沒有留下。 在血液泌进陆月夏的体内之后,她那双带着惊恐的双眼,鼓的圆圆的,似是快要从眼眶骨里掉出來了一般。 陆月夏在这过程中,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体内有什么在躁动不安,跃跃欲出。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的双眸已经蒙上了属于烟幻柔的妖红色,她那一头美得让人赞叹的黑亮长发,也在一瞬间像被撒上了朱红染料一般,红的耀眼刺人。 银面公子笑看着已经成功化身出了独属于烟幻柔妖红的陆月夏,眼中含着的仅仅只有期待,还有执着癫狂的痴情, 他的烟幻柔、他的柔儿,终于马上就要完全的属于自己了。 走到竹屋窗口的琴案旁,他拂袖坐下,将十指轻放在琴弦上,弹奏起了他以往经常弹奏给烟幻柔听的曲目。 “柔儿,还记得这首曲子吗?这是以前,在地府内,我经常弹奏给你听的曲子。 每每你伏在案前,听着我弹曲儿的时候,总是会不小心就睡着。” 陆月夏听着银面公子深情的话,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白光飞逝而过。 紧接着,她好像又看到了烟幻柔的回忆。 她看到、她看到银面公子狠扇了烟幻柔一耳光。 柔弱的烟幻柔似乎无力承受银面公子,在暴怒之中的一声掴掌,直接往后躺在了地上。 不! 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银面公子,因为打烟幻柔的这个男人的脸上并沒有带面具,可陆月夏也看不到他的脸。 他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森白的雾气,又好像是刻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只是,他跟现在的银面公子一样,都穿着浅蓝色的长衫,都将飘逸纤柔的长发随意的披在了身后。 看到气质、身影都与银面公子十分相像的这个男人,陆月夏确定他正是眼前这位癫狂到了极致,让人为之战栗的银面公子。 银面公子急不可耐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怒气和躁动。在扇了烟幻柔一耳光之后,他转身走到放置着古琴的琴案前,双手举起古琴,激动的将古琴砸向了烟幻柔。 这个时候,烟幻柔已经在银面公子暴怒的行径之中,双眼通红,满脸泪水。 她怯懦的凝望着银面公子,在看到他双手举着古琴就朝砸过來的时候,立刻惊慌的开始摇头。 烟幻柔很紧张古琴,似乎在她心里,一把古琴比她自己的身子还要重要。 当银面公子举着古琴朝她砸过來的时候,烟幻柔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只听“嘭”的一声,古琴砸在烟幻柔的额头上,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带有潺潺回音的声响。 银面公子沒有想到烟幻柔居然会用身体來抵挡他砸古琴的行为,不禁有些愣神。 看到鲜艳的血红从烟幻柔的脸上流下來时,他愣住了。 烟幻柔似乎感觉不到痛,也沒有察觉到她的额头已经被银面公子给砸出了血。她趴坐在地上,无视从她额角缓缓流下的血水,依旧泪眼朦胧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那双柔情的双眼里尽是悲哀。 烟幻柔朝银面公子伸出手,抱着他的右脚,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无声抽泣,而银面公子也在一阵愣神之后,附身将烟幻柔搂在了怀中。 陆月夏看不清银面公子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这段时间以來对自己做的事情,以及烟幻柔眼中的悲哀难过,她还是大概能够猜想的到,在此时银面公子怀抱着烟幻柔时,脸上究竟露出了多么心痛的表情? 她很疑惑为什么银面公子会打烟幻柔,也很好奇为什么银面公子要当着烟幻柔的面砸烂自己的古琴。 人家都说,奏曲之人,爱音弦。 像银面公子这种经常抚琴奏乐之人,应该已经将古琴视为了自己的知己好友,又怎么可能忍心砸烂它呢? 更何况,银面公子是这么的爱烟幻柔。他又怎么舍得去打烟幻柔呢? 陆月夏不明白银面公子和烟幻柔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会看到烟幻柔和银面公子的过去。 是因为银面公子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她才能看见刚才的景象,还是因为烟幻柔想要让她看见这些事情? 陆月夏心中疑惑重重,可在下一瞬,她又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才能够看到烟幻柔和银面公子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零章 化作替身 在竹林之中,银面公子怀抱身着红衣的陆月夏,一手从棋瓮中拿出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炎炎夏日,阳光强烈的炙烤着大地。可在竹林中,却清凉舒爽,安心静气,就连陆月夏这丝毫无法动弹的人,都能够感觉到竹林深处的清凉之感。 微风袭过,她可以很清楚的闻到风中夹杂着的竹叶香气,以及泥土的清香。 “噔。” 黑棋被银面公子放在棋盘上,发出了“噔”的一声响。 陆月夏面容呆滞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心中一片怅然。那双妖红色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不属于陆月夏的软弱柔和。 她跟之前一样,沒有办法说话,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现在的她,已经彻底银面公子的傀儡木偶,甚至是宠物。 她也不知道银面公子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总之,等她再次醒过來,听到银面公子在竹屋里,弹奏的曲子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三个时辰前。 陆月夏不知道银面公子究竟都对她做了些什么,总之,等她听到竹屋中缓缓响起的古琴声时,感觉体内一阵絮乱躁动。 “啊、啊、啊……” 身体一阵痉挛,从体内猛的涌上來一阵窒息的感觉,陆月夏挣扎的张开嘴,拼命的呼吸着空气,发出了“啊、啊”的呼吸声。 突然,她发现可以动弹了,甚至还能抬起手臂了,心中不由有些欣喜。 可欣喜的感觉并沒有停留多久,就再次被疼痛难过的感觉所代替。 陆月夏虽然可以动弹身体了,体内依旧气息絮乱,感觉身体里所有的血管都要爆开了,让她疼痛难忍。 银面公子所奏的曲子节奏越快,她就越是痛苦。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银面公子走去的节奏,在舞动跳跃,让她难以呼吸,浑身传來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琴声有很大的古怪。 可陆月夏又不知道银面公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终于,银面公子弹奏曲子的节奏变得越來越快,快的琴弦在被拨动的时候,都响起了爆破的杂音。 “噔!!” 琴弦最终承受不住银面公子手指的力道,从琴头的一侧断裂开。 琴声在竹屋中戛然而止,银面公子垂眸看着自己已然被鲜血染红的十指,又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被血水染红的琴弦,抬眸朝还躺在床上的陆月夏看了过去。 在看到红发散乱一滴,那双妖红色的眼眸中已经恢复了柔弱光芒的烟幻柔时,他当即发生出欣喜的笑声。 “啊!!柔儿!” 离开琴案,他迫不及待的朝烟幻柔跑了过去。坐在床边,他将烟幻柔紧抱在怀中,难掩眼中的欣喜之色。 随着琴声的停止,陆月夏再次恢复了之前如同死人的情况。她安静的任由银面公子将她抱在怀中,不挣扎,也不说话。 陆月夏打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怜。 为了让烟幻柔苏醒,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癫狂的很。 只可惜,烟幻柔已经回不來了。 陆月夏比谁都清楚,当初白羽仙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她和烟幻柔的灵魂融为一体时,那位让他朝思暮想的烟幻柔,就已经回不來了。 她跟烟幻柔已经融为了一体,已经沒有办法再分割彼此了。 她死,烟幻柔死;她活,烟幻柔活。 只是烟幻柔已经沒有了思想,而她依然很明白的活着,偶尔可以看到有关于烟幻柔过去的事情。 陆月夏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银面男子的怀里,任由他在自己的耳边,对烟幻柔神情呢喃,说着各种各样的情话,心中苦涩一片,无限惆怅。 陆月夏坐在梳妆镜前,无奈的看着镜子里,如即将出阁的新娘一样,红妆淡抹的自己。 她身穿妖红色的衣裳,如同一个木偶娃娃一样面容呆滞的坐靠在银面公子的怀里。 不,与其说是坐靠在银面公子怀里的木偶娃娃,更确切的來说,她似乎更像是被银面公子当做了他的宠物。 银面公子一手执着木梳,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梳理着长发。 “柔儿,还记得吗?以前,我也曾在三生石畔就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你的长发。” 陆月夏记得这件事情。 她还记得银面公子在帮烟幻柔梳理完长发之后,还会随手摘下长在河畔的曼珠沙华戴在烟幻柔的头上,并不厌其烦的对她说上一句:“柔儿,果然在这世上,沒有比你更加适合曼珠沙华了。” 只可惜银面公子找错人了。 她不是烟幻柔,只是跟烟幻柔共用一具身体的另外一个人。 望着镜子里面容呆滞的自己,陆月夏虽然很想反驳银面公子。只可惜,她沒有办法开口说话,也只能在沉默中不了了之。 三个时辰后。 陆月夏被银面公子抱在怀中,安静的看着他一个人研究棋局。 跳舞的话,陆月夏还行。对于下棋什么之类的,她并不是很懂,自然也看不明白棋盘上的情况。 耳边不停的响起棋子被放置在棋盘上,发出的“噔噔”声,陆月夏也只能是看着棋盘上越來越多的棋子,心中依旧一片怅然。 沒过多久,竹林里突然响起了银面公子的声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简直跟在对烟幻柔(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判若两人。 沒等陆月夏明白过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竹林里已经传來了另外一抹相对比较沉冷的声音。 “主人,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 陆月夏是坐在银面公子的怀中,和银面公子一起背对着,突然之间就出现在竹林之中的那个人,自然沒有办法看清楚他的容貌,只是能够听到他所说的话 银面公子从黑棋的棋瓮之中,拿起一块黑子放在棋盘上,云淡清风的问了身后人一句:“那郇明墨已经派人将折子,呈给皇上了?” 陆月夏从银面公子的口中听到“郇明墨”,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名字时,不禁然微睁了睁眼眸,原本呆滞无神的红眸中,突然就有了神彩。 郇明墨? 银面男子现在正在跟他的手下说起有关郇明墨的事情? 他想对郇明墨做什么? “是,已经将折子呈给皇上了。” 银面男子听到身后人的回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次拿起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现在皇上应该会派人暗中去查折子上记录的有所事情。” 在银面男子的话刚刚出口,他属下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是的。根据探子汇报,皇上在收到文书之后,就在第一时间命人暗中开始彻查折子上所记录的事情了。” “恩!” 银面公子听着手下的话,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被他夹在手指间的黑棋,嘴角上扬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陆月夏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从他的言行举止,也能感觉得到银面公子对他属下口中的折子、事情的过程,其实并不怎么关心。 银面公子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沒有太大的起伏,也沒有什么很激动的情绪变化。这就跟他在独自弹琴、下棋时,所用的语气沒什么两样。 他就好像在跟自己的属下聊起一件,跟他无关的事情一样,沒有期待,也沒有想要宣泄情绪的感觉。 好似这一切根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沒有什么可值得特别去提及、特别去注意的地方。 “噔!” 还不等棋子被放在棋盘上,所发出的响声落下时,银面公子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必须要好好的帮帮郇明墨和皇上,让他们好好的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微侧过头,银面公子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毕恭毕敬的跪在他身后的属下,冷冷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吗?” “属下明白!” “恩!那你赶快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黑衣人跪在银面公子的身后,纠结的看着他,并沒有想要立刻离去的打算。 银面公子见黑衣人还不走,便停下正准备从棋瓮里拿棋子的动作,朝他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听到银面公子的质问,黑衣人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什么事?” 黑衣人抬眸扫了一眼被银面公子抱在怀中的红衣女人,虽然他看不见那女人的容貌,可单单凭她这一头垂地的红色长发,已经足够让他赞叹不已了。 迅速回过神,黑衣人将实现挪回了银面公子的身上,朝他问道:“主人,这一切根本与我们无关。您现在做的事情,还很有可能帮助郇明墨登上天子之位。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黑衣人的话似乎问道了点子上,银面公子微微一笑,放下刚刚从棋瓮中捻起的棋子,拿起搭在陆月夏胸前的几缕红发,放在鼻尖轻嗅了嗅,才漫不经心的回答了黑衣人一句:“因为兴趣!”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本來是想寻求答案,解开心中疑惑的黑衣人,对他产生了更多的费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一章 半生苦难 不等黑衣人从他的话中缓过神,银面公子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了,其他的无需多问。” 黑衣人瞧着自己刚才贸贸然问出的问題惹恼了自家主人,立刻战战兢兢的朝银面公子,回了一声:“是!”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竹林。 陆月夏身不由己的坐在银面公子的怀中,听着他和自己的属下,你一眼,我一语的谈话,心中万分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男人认识郇明墨? 他究竟想对郇明墨做什么? 刚才他们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可能会帮助郇明墨登上皇位? 不! 陆月夏暗暗觉得事情,绝对沒有银面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个银面公子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越想,陆月夏越是感到不安。 她很想快点回太子府,告诉郇明墨这件事情,可是她现在身不由己,人不能自控,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开身上的束缚,逃出这片竹林。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心里暗自祈祷:【殿下啊,殿下,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 长安城。 宰相府内,陆贤坐在内堂的太师椅上,握着茶杯的手哆嗦个不停。 从上次联系到宫中的线人之后,又过了半个月,他从宫中得知皇上已经下令要刺死他了。 与他想的沒有错,将折子呈给皇上的人,正是郇明墨。 郇明墨想方设法的铲除了他在宫里安插的眼线,将他像傻子一样逗得团团装。 一杯茶还沒有送到嘴边,茶水已经因为陆贤不断哆嗦的手,从杯中溢出了一半。 面无表情的喝完茶杯里的半杯茶水,他还沒來得及将茶杯放下,府中的下人就已经急匆匆的跑进了内堂。 下人朝陆贤行了一礼,万分焦急的说:“老爷,太子來了。” 不等下人将话说完,陆贤已经在沉默中朝他一挥手,将面带担忧的下人给打发了下去。 下人见陆贤似乎沒有什么想吩咐的了,眼含担忧的望着坐在堂上的陆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去。 下人刚刚走到内堂门口,一只脚还來不及踏出门槛,就看到郇明墨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过來,站在内堂的门口。 下人一看形势不妙,立刻迈着快步,匆匆离开了内堂。 郇明墨面容淡漠的看着巍然坐在太师椅上的陆贤,朝他走了进來。 “看來,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本事。” 等郇明墨带着身后的一干人等走进内堂时,陆贤的声音缓缓而响。 郇明墨冷眼看着面容严肃,颇有长者风范陆贤,低声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我也低估了你的野心,不是?” 双手背后,郇明墨朝还坐在椅子上的陆贤走近了几步,面容冷峻的看着他,说:“千算万算,怎么都沒想到你居然能在背地里,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派人來杀我?你的胆色可真是跟着你的年龄越长越多了。” 听到郇明墨对他一石二鸟的挖苦,陆贤抬眸不悦的瞪着他,冷冷一哼,说:“听说我家月夏自从踏入你太子府的府门之后,便被你宠爱有加。你们两个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我么女陆月夏,帮你破除了你这半生都沒有办法破除的“克妻命”,真沒想到你这种人居然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爱妃,简直是天下一大笑话。” “陆月夏”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郇明墨的一块心病,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随意的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更加不会允许有人拿这个名字嘲弄他,就算是陆月夏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郇明墨在听到陆贤的嘲弄挖苦之后,转身朝还候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走了过去。 站在其中一位双手托拿着黄色锦缎圣旨的侍卫前,郇明墨拿起托放在他手中的圣旨,走回了陆贤面前。 “这么说起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错。就因为月夏的母亲难产而死,活生生虐待了她十六年,你这位父亲,相比我我來,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冷睨了陆贤一眼,郇明墨继续说道:“说起杀人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在派刺客來刺伤我的时候,月夏帮我挡了多少剑。” 一想到陆月夏每次在他遇到危难的时候,总是舍身入死的跑上來挡在他面前,为他挨了一刀又一刀,洒了一次血又一次血,郇明墨就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究竟哪里來的这么多勇气? 难道她都不怕疼的吗? 其实,郇明墨根本就不需要她救,他能够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好好的保护自己,可是那个傻女人总是害怕他会受伤。 每次一旦看到他有危险了,总是会奋不顾身的跑上來,为他抵挡一切,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陆月夏不知道郇明墨根本就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生为皇室,身不由己。 他从小到大,一直所希望的,就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好好守护身边最重要的人。 现在,他身边有两位非常重要的人。 一位,不需要他守护,反倒让她日日夜夜为他操劳。 一位,为了收回他,被长剑贯穿,不幸丧命。他现在就连她的尸骨,都还沒有找回來。 这着实让他痛心!痛恨! 冷睨着坐在椅子上,抬头用嘲弄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陆贤,郇明墨将圣旨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放心。月夏既然已经嫁于我为妃,那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你们的牵连。” 话音落下,还未等陆贤反应过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郇明墨已经一手拿着圣旨的一端,把圣旨下垂打开,将黄色锦缎内书写的内容,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陆贤的面前。 陆贤匆匆扫视着圣旨上的内容,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了其中一句:【陆贤之女陆月夏,屡屡保护太子有功,又因陆贤谋逆之为,遭遇残害,今下落不明,令人惋惜,可敬可叹,朕特别其罪。 在看到这一句时,陆贤稍稍一愣,情不自禁的就哈哈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郇明墨啊,郇明墨,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郇明墨将圣旨放在陆贤的面前,神情淡漠的看着憋红了脸,在无奈中哈哈大笑的陆贤,那双掺杂着冰冷的双眸中,沒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抿了抿嘴,郇明墨说:“你根本沒有必要这么做。如果你不派人去刺杀我,我也不会让你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毕竟你女儿是我的太子妃。” 陆贤听着郇明墨的话,并沒有停止发笑。那张被岁月侵蚀了的老脸上,甚至沒有一丝愧疚。 他在放声无奈的大笑中,朝郇明墨摇了摇头,又抬起他那双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发红了眼睛,笑看着沉冷的郇明墨,沉默了一会儿。 “太子,你可是沒有见过陆月夏在出生时,她母亲惨死的模样。我陆贤虽说是待陆月夏不怎么好,也沒有怎么关心过她。她依旧是以我陆贤之女、宰相千金的身份,高高在上,风风光光的生活在这个世上。 她母亲,是我这一生最无法忘记的女子。她的死,也成了我这一生的噩耗。在陆月夏出生的当天,晚霞染天,冷风凄凄,我的爱妾就因为她落地的一声啼哭,血液枯竭,瞬间化作尘土,随风飞逝。 试问,如果是你最心爱的女子,因为你的儿女而死的如此惨烈,你又会当做什么都沒有发生一样吗?” 在对郇明墨说这些话的时候,陆贤低头无奈的笑了两声。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无奈、悲戚。 好似他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旁晚一样,他在喜悦中看到自己的女儿呱呱坠地,又在惊愕之中看到他这一世最爱的女人血液枯竭,在面容狰狞绝望痛苦之中,迅速枯竭。 白肌发灰,长发成土,不过眨眼的一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香美人儿就化作了一滩尘土,随风而逝。 他沒有办法原谅杀害自己爱妾的凶手,更沒有办法手刃身上流淌着自己血液的亲生女儿。 于是,他就这么纠结! 纠结! 一纠结,便过去了半生。 “哈哈哈哈!” 无奈的摇着头,被岁月吸食的所剩无几的泪水,从他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眸之中,缓缓的流了出來。 他无力的靠在桌上,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圣旨,又抬起头颇有些怨恨的瞪着郇明墨。 “陆月夏跟你说我待她不好?那试问,如果是你?你又如何能够待她与自己的其他儿女一样好?” 面对陆贤的质问,郇明墨什么话也沒有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继续保持沉默。 陆贤似乎也沒有期待过郇明墨会给他什么答案,毕竟这种事情,沒有发生在你身上,沒有让你体验过那种难以抉择的痛苦,你是永远也沒有办法说出一个正确答案的。 陆贤不想去听那种纸上谈兵的肤浅之话,他只想在临死前,好好的向面前这个人倾诉倾诉,在这十六年來,憋在自己心里一直沒有办法说出口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二章 黑白无常 他被郇明墨在皇上面前参了一本,如今所有的罪行都已经被揭发了,是逃不过死劫了,已经沒有什么好顾忌、好隐瞒的了。 在无奈的苦笑中,他质问着郇明墨,说:“你以为陆月夏只杀过她母亲一个人?陆月夏那孩子生下來就是个妖孽,死不足惜。我虽是她爹,可也对她恨之入骨。 郇明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不相信你取得王位,登基之后还会让我安安生生的坐在宰相的位置之上。我既恨自己的女儿,自然不会因为她而舍了自己的命。” 带着满腔恨意的话还沒有说完,陆贤已经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來。 “噗??” 红色的血从他口中喷出,洒在了桌上、也洒在了黄锦缎的圣旨上。 滴滴点点的血液染红了黄锦缎,又在一瞬间逐渐渗透在了锦缎之上的刺绣中。 郇明墨冷眼看着事先就已经吞了毒药的陆贤,沒有特别大的反应,反倒是一直候在他身后的侍卫,十分紧张的走了上來。 “太子!” 不等侍卫提醒郇明墨,郇明墨已经抬手制止了他。 将视线定格在陆贤的身上,他问了一句:“临死前,你可否告诉我,你打算在杀了我之后,扶谁上这太子之位?” 陆贤笑看着郇明墨,脸上带满了讽刺。 “是否我扶谁上位,你就杀了谁?” 听到陆贤的话,郇明墨沒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大概是毒性发作了,陆贤在吐了一口血水之后,沒过多久就咽了气,从太师椅上滚了下來。 陆贤虽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他死的并不算安详。 他嘴角还挂着血痕,一双浑浊通红的双眸怒睁着,好似快要爆了一样,满脸尽是怨气和内疚。 郇明墨看着双眼怒睁,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陆贤,知道他在不安什么。 他一个人吞毒自尽,算是逃脱了这次的惩罚,而宰相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还有他陆家的儿女子嗣都将会因为他个人的错误选择,白送了性命,走上黄泉之路。 郇明墨知道他放心不下宰相府内的上上下下,也对自己的儿女子孙充满了愧疚之情。 只是他现在才产生愧疚,已经无力回天了。 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双唇,郇明墨淡漠的盯着陆贤逐渐冰凉的身体,眼中尽是麻木。 他早已见惯了这样的事情,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谋划厮杀。不过就是死了个人罢了,不知道激动,不知道怜悯。 一切,都是陆贤自己应得的。 “就算你不告诉我,你打算扶谁上位,我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对着陆贤怒目圆睁的老脸,郇明墨在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去。 等郇明墨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之后,内堂里再次安静了下來,安静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轻微的风声也不曾在这沾染了死亡气息的厅堂里响起。 陆贤双眼圆睁的瞪着头顶上方的房梁,眼神中的愤怒、怨气就此永远的定格在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只待尘土将它吞噬、分化、然后将它一同化为风中轻沙。 陆贤死了。 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死了。 体内的血液不再流动,双手双脚就好像埋上了一层冰霜似得,冰冷僵硬。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能够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冰凉、僵硬,可他还有意识。 他的意识还存在。 他还清楚的记得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清楚的记得在郇明墨跨进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偷偷的吞了毒药。 他死了,一切就都已经不存在了,也沒有什么害怕的了。 向他活了五十载,纵横官场数十年,说累了也是累了,说疲乏,也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陆贤突然很想陆月夏的母亲??曼香。 曼香,那个绣坊的女人,是他今生唯一的遗憾。 民间不是有个传说吗? 人在快要死的时候,这一生所发生的事情,就会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陆贤觉得这是真的。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他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死的时候,不记得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所以走马灯里记录的人和事情太多太少。 他现在能够看到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曼香??那个被他亏欠了太多的女人。 他还记得十四年前,认识曼香的那个绣坊。 那个绣坊叫墨蝶坊。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认识曼香的那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哗啦??哗啦??” 正当陆贤津津有味的回忆着自己年轻时的过往时,他听到了有锁链拖行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沒等他反应过來究竟是谁來了,他的耳边已经响起了两个男人很不耐烦的声音。 “喂喂喂,你还躺在地上做什么啊?快点离开尸体,跟我们走啦走啦,时辰到了。” 陆贤感觉好像又一只脚正在粗鲁的提着他,不得不从年轻时的回忆中抽回神智,睁开眼睛朝旁边看了过去。 他看到面前站着两位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便从地上坐了起來,疑惑的朝他们问了一句:“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黑一白两个男人听到陆贤疑惑不解的问话,当即发出了“嘎嘎嘎”尖锐的笑声,声音听上去很刺耳,让陆贤感到很是不爽。 不等陆贤再次开口继续问下去,穿白衣服的那位高高瘦瘦的男人,已经伸手将坐在地上的他拖了起來。 “喂,你已经死了,快点跟着我们一起去阴间投胎吧。” 白无常将话说完,当即变成了一位面相狰狞,长舌外露,看上去极其阴森恐怖的男人。 陆贤一生纵横官场,什么样人沒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沒遇到过? 他可是见过真正的地狱的人。 想当年,他弛聘沙场,看遍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残酷景象,现如今,已经沒有什么事情能够再令他感觉到恐惧了。 当年已经将人生中能够遇到的恐惧,全部都体验了一遍,无论是战场上堆如山的尸体,还是亲眼目的了自己爱妾化作尘土,都将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入了地狱。 在看到突然之间就看到白无常那长舌外露,阴森一片的模样,陆贤稍稍感觉有些惊讶,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恢复了往常的淡定。 如果不是白无常告诉他,说他已经死了,恐怕陆贤还反应顾不过來面前这两位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男人究竟是谁。 对啊! 他已经死了。 就在刚刚郇明墨來替皇上传圣旨的时候,他就已经服毒自尽了。大约是因为刚刚观看走马灯,回忆过往回忆的有些入神,陆贤竟然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了。 凡间有个传说,说人阳寿走到头了以后,都会有两个人來自阴间的鬼,接他们去地府里轮回转世。 这两只鬼,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他们面呈铁青,长舌外露,手上还拿着长铁链,是专门用來对付那些不听话的鬼魂的。 陆贤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发现他们与平常百姓口中传言的很是相似,不由有些赞叹。 黑白无常习以为常的看着陆贤满脸赞叹的表情,非常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喂,你还愣着做什么?时间到了,跟我去阴司报道!” 在白无常非常不耐烦的催促中,黑无常拿着锁链朝陆贤走了过來。将锁链套在陆贤的双手上,两个人拉着陆贤就准备离开。 “等等!” 还沒等面对着陆贤的黑白无常转过身,堂内缓缓响起了另外一抹莺莺动听的女孩声。 沒等话音落下,女孩子较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陆贤面前。 女孩子身着白色的衣裳,容貌年轻稚嫩,看似只有十三四岁,可却拥有一双和她面容十分不匹配的老练眼神。 女孩的眼神非常的淡漠、沉稳,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能有的,更像是经历了沧桑的老人家才能露出的神情。 陆贤怎么看都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很是眼熟,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更是叫不出她的名字。 黑白无常两个男人在看到白衣姑娘之后,立刻朝她行了一礼,异口同声的称她为:“嫣儿姑娘。” 陆贤看着嫣儿姑娘,顿时想起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了。 “你是郇明墨府上的丫鬟?” 嫣儿面无表情的看着表情十分惊讶的陆贤,朝他走了过來。 “对,我就是主人府上的丫鬟。” 听到嫣儿的话,陆贤往后退了两步,用更加惊讶的表情打量着她,说:“可你不是人?” 嫣儿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表情惊愕的陆贤,一抬手,凭空从她右手的手掌之上变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上写着《生死薄》。 嫣儿双手拖着《生死薄》,闭上眼睛在嘴里快速默念了几句陆贤根本听不清楚的咒语,不多时,生死薄便快速的翻开了,又很快速的停在了其中的一页之上。 等生死薄停止翻页了之后,嫣儿这才停止念唱咒语,睁开她那双透着老练光芒的双眼,朝生死薄看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三章 灭门之灾 因为好奇嫣儿究竟在做什么,陆贤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生死薄上摊开的那一页看了过去。 在看到生死薄上写着“陆贤”两个时,陆贤瞬间明白了嫣儿是在他生平的事迹。 一想到自己平生所做的事情,陆贤心生内疚,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 人,活着一生,就会有贪欲,就会想要得到更多。 他陆贤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在战场上踩着无数的尸体,一步一步的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手段不干净,为人也不会有多光明。 可是,人一旦死了,就什么也不需要了。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摆正心态,安安心心的走上黄泉路,喝下孟婆汤,在经过奈何桥,继续下一世的轮回。 陆贤生前想要的东西太多,自然心中的贪欲就会更大。他追求了一生,名利了五十载,机关算尽,一手遮天。想要的东西,他几乎都已经得到了。 可是,现在他死了,一切都随着他的灵魂出窍,化作一捧尘土,随清风飘逝。 他现在只是一缕鬼魂,不需要名利仕途,不需要荣华富贵,随做不到心如止水,可他现在已经沒有什么需要的了。 陆贤知道自己这一生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情,死后成为一缕魂,在面对记录着自己平生的生死薄时,羞愧难当,难以抬头。 嫣儿睁开双眸,迅速扫了一眼生死薄上所记载有关于陆贤的平生,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你是陆月夏的父亲。” 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嫣儿的眼睛里透出了凌厉的视线,让陆贤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马上就要踏上黄泉路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又或者说是,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陆贤轻叹了一口气,在无奈中摇了摇头。 暗自沉思了一会儿,他这才朝冷若冰霜的嫣儿看了过來。 在对上嫣儿那双透着凌厉光芒的眼睛时,陆贤又犹豫了垂下了眸色,就地沉默了起來。 嫣儿见陆贤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模样,有些不悦的皱起了双眉,轻声催促了一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介于你是陆月夏的父亲,这是对你的格外开恩。” 话音落下,嫣然快速翻阅了一下生死簿,在挽手幻出一道白光之后,又将生死薄收了起來。 听到嫣儿话中的“介于你是陆月夏的父亲”时,陆贤稍微一愣,又在无奈之中轻叹了口气。 “他们都说,在人死了之后,就可以见到自己这一生最思念的人,这是真的吗?” 嫣儿听到陆贤的话,原本还泛着凌厉光芒的双眼,瞬间晦暗了下來。 “假的!” 嫣儿斩钉截铁的磨灭了陆贤心中唯一的期待。 “除非你思念的那个人,愿意舍下一切的守在奈何桥等你去见她,否则是见不到的。” 回了回神,嫣儿打起精神,继续说道:“因为她若不愿意在奈何桥等你,那就说明她已经饮下孟婆汤,渡过忘川河,忘却现世放下今生,转世轮回去了。” 听到嫣儿的话,陆贤原本还感到失望的心再次升起一股冉冉希望。 “那、那你可知月夏的母亲曼香……” “她已经轮回转世了。” 不等陆贤将话说完,嫣儿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的继续询问。 听到嫣儿的话,陆贤为之一愣,复而又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摇摇头,他感叹道:“是啊!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子,独自在阴间等我数十载呢?” 陆贤的话音之中充满了无奈,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感觉欲哭无泪。 嫣儿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问了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贤回过神,无精打采的看着嫣儿,觉得自己应该沒有什么需要问的了,便摇摇头示意她,可以让黑白无常带走他了。 嫣儿见陆贤沒有什么想要说的了,便说:“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下一刻,铁链“铮铮”的声音打破了现在这让人悲伤无力的气氛,陆贤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准备去阴间报道。 “等等!” 陆贤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朝嫣儿看了过來。 “我想知道曼香究竟是难产而死的,还是被月夏给……” 最后的几个字,陆贤沒有勇气在说出口。 嫣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惶惶然的陆贤,从嘴里说出一句:“她本來还有救。” 听到嫣儿简洁明了的一句话,陆贤顿时明白了答案是什么,脸上还憋屈的表情瞬间就释然了。 陆贤转身看着嫣儿,在疑惑中,问了一句:“你和月夏是什么关系?” “秘密!” 陆贤发现嫣儿这个女人,除了在中途稍稍有显露出过一些不耐烦,从她出现开始,脸上淡漠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沒有变过。 听到嫣儿惜字如金的回答,陆贤并不在意,而是问道了另外一个问題:“那……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陆贤,问道:“什么?” “帮我替月夏造一个梦。” “造梦?” 嫣儿那双淡漠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她不解的看着陆贤,问:“什么梦?” 陆贤暗暗的咽了口气,用力的咬着自己的牙关。那张因为年岁而失去了不少水分的侧脸上,不乏可以看到咬肌若隐若现,并不是十分的明显。 “一个关于她杀了她母亲的梦。” 嫣儿听到陆贤的话,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 郇明墨走出宰相府,情不自禁的就回想起了陆贤在死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听说我家月夏自从踏入你太子府的府门之后,便被你宠爱有加。你们两个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我么女陆月夏,帮你破除了你这半生都沒有办法破除的“克妻命”,真沒想到你这种人居然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爱妃,简直是天下一大笑话。 “天下一大笑话吗?” 摇摇头,郇明墨双手背后,对身后的人低声吩咐道:“将陆府上下所有的人一并抓了,打入大牢。我要亲自对陆家的财产进行清点。” “是!” 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在回应了他一句之后,一手执着跨在腰上的长剑,转身朝宰相府内快速跑去。 此刻,宰相府内哀声一片,大家都在为自己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尖叫呐喊,哀嚎哭泣。 郇明墨背对着宰相府门,听着从宰相府内传出的哭嚎求饶声,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垂眸看着自己右手的手掌,郇明墨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冷笑,自言自语了一句:“现在染姬也在去往齐国的路上了吧?那么,郇明言风,你现在有应该怎么做呢?” 齐国。 就在昨天,陆雨曦收到了陆贤派人快马加鞭送过來的书信。在看到书信上的内容时,她就惊呆了。 果然,一切都跟隗云老人说的分毫不差。 她陆家果然有一场血光之灾。 在寝宫内踱來踱去,來來回回徘徊了好长一段时间,陆雨曦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陆贤贪污皇饷,私下谋逆,派人刺杀太子,条条都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陆雨曦不知道陆贤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可他们是一定跳脱不了被杀头的命运了。 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很好的办法了,陆雨曦干脆将心一横,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快去收拾行李,我们连夜出宫。” “是!” 丫鬟在听到陆雨曦的吩咐之后,立刻跑去收拾行李。 时间短暂,不容半点耽误。在匆匆收拾好行李之后,陆雨曦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就准备离开。 可她才刚刚走到自己寝宫的门口,还來不及抬腿踏出门槛,就被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几个身披铠甲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陆雨曦沒想到这几个区区的侍从居然敢拦住她,怫然不悦的朝他们大吼了一句:“放肆!你们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拦我?给我让开!” 几个侍从根本不把陆雨曦的咆哮放在眼里,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刀,将她堵在门口。 “祁王有令,沒有他的命令,您不等踏出寝宫半步。” 听到侍从的话,陆雨曦顿时大吃了一惊。 愣在原地,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久久回不过神。 一直到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轻摇了摇她的手臂,陆雨曦这才恍然醒悟,再次朝堵在门口的侍卫狂吼了一句:“你胡说什么?我可是祁王的王妃,祁王怎么可能会下这种命令?你们快点给我让开!”说完,陆雨曦不由分说的抬起腿,就准备踏出门栏。 侍卫见她是想离开寝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她推进寝宫,从外面锁上了寝宫的房门。 被侍卫推到在地的陆雨曦不服的瞪着大门口,快速从地上爬了起來,用力的拍打着房门,朝他们大喊道:“混账!你们这群人,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放我出去!” 可惜,任凭她在寝宫之内,有多么卖力的大吼大叫,把守在寝宫外的侍卫也沒有一个愿意理她。 不知道拍打着门,朝外面吼叫了多久,都无济于事。终于,陆雨曦明白这次自己是死定了。 郇明言风,那个对她不温不火的男人,是故意想要了她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四章 冥冥注定 陆月夏发现银面公子每天都会往她身上滴一滴白瓷瓶中的液体。 起初,当银面公子打开白瓷瓶的瓶塞后,她闻到一股恶臭发腥的味道,又因为那液体是红色的,陆月夏还以为白瓷瓶内装的是人血。 她当初在猜想银面公子是不是想用人血,來引诱一向对血液敏感的烟幻柔,好让她一直保持着红发红眸的样子。 可是,直到现在,陆月夏终于明白了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白瓷瓶内装的根本就不是人血,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不过至于这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才疏学浅的陆月夏就不得而知了。 这红色的液体味道很大,恶臭粘稠,滴在陆月夏的身上,总会让她忍不住战栗,想要作呕。 只是,陆月夏很好奇她这具对血液十分敏感的身体,除了能够快速的吸收血液之外,还能够吸收什么? 好奇归好奇。 她沒有办法说话,自然也沒有办法向银面公子问出心里的疑惑。 此刻,她正在在床榻之上,听着银面公子为她弹奏的曲子,心中一片淡然。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自己能够快点离开这里,可惜,只在心里呐喊是沒有用的。 她必须要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才行,只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快点离开呢? 耳边持续的响着如同催眠曲一样的古琴声,陆月夏在极其困乏中,逐渐睡了过去。 她又梦到了那个地方,那个被称之为阴曹地府的地方。 梦? 陆月夏已经不想再将这一切称之为梦了。 她知道她之所以会经常來到这里,能看到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切,都是因为烟幻柔那个女人想让她看到。 只是,这一切,烟幻柔又想要让她看到些什么呢? “主上!” 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之后,陆月夏恍然回过神,这才发现她还被郇明墨……不!是夜冥炎搂在怀中。 因为夜冥炎长得和郇明墨过于相像,陆月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不禁有些恍神。 夜冥炎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时,放开了陆月夏(烟幻柔),朝身后看了过去。 陆月夏被夜冥炎放开之后,怀着好奇,朝四周围扫视了几眼。 在看到忘川河和奈何桥时,陆月夏突然觉得这里好熟悉,好像以前她也曾梦见过。 “有何事?” 听到夜冥炎冷沉的声音,陆月夏自然而然的抬起眼眸,朝叫喊夜冥炎的人看了过去。 等她看到正朝着夜冥炎双手作揖的郇明言风时,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了。 她曾经梦到过这个地方。 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当时她好像是因为险些摔进忘川河里,被夜冥炎及时拉住了,才幸免于难了。 刚刚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郇明言风出现了。 不! 这个神似郇明言风的男人,应该并不是郇明言风。 陆月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位长得和郇明言风极其相似的男人,觉得他虽然和郇明言风长着一张相似的脸,可两个人的气质并不相符。 面前这个男人身着灰白色的官服,头发用玉笄竖起,浑身都散发着干练的气质,和郇明言风那种自在洒落,稍显懒散的感觉比起來,差距有些远。 陆月夏还记得,在上次梦见这个地方的时候,她本來还想继续看下去的,可谁知道梦境断裂,让她醒了过來。 陆月夏听着夜冥炎和郇明言风之间的对话,猜想这次的梦境大概是接着上一次突然中断的梦境,接着延续下去的吧? “主上,臣是來找人的。”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夜冥炎转头看了陆月夏一眼,说:“烛风啊,这只女妖是你领回來的?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啊?” 陆月夏听到夜冥炎叫面前这个男人“云烛风”,突然就想起了一年多钱,她还未出阁时,曾在街边听到的那个故事。 【传说在五百年前,以为阴司执笔判官曾奉阎王之命,到人间体察人间百态。 他架雾于上界,纵观凡间沟壑阡陌、雄伟壮丽之山河,却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年,凡间有两国交战,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抗敌将士死伤不计其数。 虽已升仙奉职百余年,见惯了万物生死,可看到这眼前尸体遍布、血腥冲天的惨景,他仍不禁垂眸惋惜,哀叹这煞景之色。 这判官,名曰:云烛风! 过去时那说书老人沧桑的声音在陆月夏的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说书人在这段故事里提到的几个名字。 “烟幻柔、云烛风、阎王。”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条件都在说书人曾经所说的故事中,凑齐了。 陆月夏顿时明白了。 这个故事是真是存在的,而在现实中也正在上演。 郇明墨扮演的角色是夜冥炎。。阎王。 她在阴差阳错中代替了烟幻柔这个角色。 那么云烛风呢? 云烛风是郇明言风。 云烛风……郇明言风…… 陆月夏恍然反应过來她时常能够在梦境中,看到烟幻柔和银面男子在一起,弹琴聊天,打发时光。 那是否就说明,郇明言风在现实中扮演了故事中云烛风的角色,而银面公子不是别人,真是郇明言风呢? 不!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陆月夏不太敢相信银面公子就是郇明言风,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气度风范都差的太远了。 虽说两个人都很懂音律,可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陆月夏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再者,说书人所讲的这个故事,很短小简练,就算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人物,这也很正常啊。 “主上。” 就在陆月夏心里乱作一团,不停的猜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故事中的谁又是谁时,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让她陷入了更深层的惊讶之中。 在一个激灵中,陆月夏猛然抬起头,激动的朝前方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身着紫衣的染姬朝她走了过來。 是染姬! 陆月夏绝对不会看错的! 一模一样脸庞,声音听上去相差无几,就连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也与她当今认识的染姬极为相似。 染姬叫夜冥炎为主上。 这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里,陆月夏想起了花涵畅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说到底,还是拜你家那位叫染姬的丫头所致。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我想我和青绾的关系,还不至于变得向现在这样差。 当时陆月夏在听到这句话时,还疑惑了好久,为什么花涵畅会在他和白青绾的故事中,提到染姬这号人物, 说起來,从陆月夏认识染姬开始,染姬就是一位武艺高强,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存在。 她甚至还为陆月夏讲过白姽婳的故事,和她在梦中听白姽婳讲的无甚出入。 陆月夏突然开始凌乱了。 她感觉这一切就好像是唱戏一样,事先被安排好的一样的。 为什么她认识的人都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为什么她能够认识这么多不凡的存在? 这一切不是偶然,就好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 陆月夏相信花涵畅的话,她相信染姬在几千年前绝对插手过花涵畅和白青绾之间的事情。 她亲眼看到白青绾对染姬横眉冷对。白青绾很不待见染姬,甚至当众出手打伤过染姬,而百里骨那个强势的男人,也曾因为亏欠了染姬一个人情,对她礼让三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染姬都认识花涵畅、白青绾和百里骨一干人等,都记得她之前所做过的一切。 这是不是就表明,染姬只这一切的知情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一想到自己在染姬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被事先编排好的角色,在她眼底按照她预料之中的发展,‘表演’着注定会发生的事情,陆月夏就觉得这一切毛骨悚然,可怕至极。 她想她必须要找到染姬,然后让她告诉自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陆月夏不想在被其他什么人当做是烟幻柔的替身,她已经受够了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她必须要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然她绝对办法安生。 原本被当做朋友的存在,突然变成了早已洞晓一切的神秘人,陆月夏无法在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染姬,更加沒有办法在用正常的思维去衡量染姬这个人了。 就在陆月夏惊慌失措,心神不宁的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什么人正在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庞。 惶惶不安的转头扫视着四周围,陆月夏一抬眸便对上了云烛风失落的眼神。 云烛风难过的看着她,眼中全然是担忧和无奈。 匆忙抽回神智,陆月夏还來不及缓过神,便在惊吓中猛然睁圆了双眼。 等她的眼睛一睁开,映入眼帘的表示一直戴在银面公子脸上的那张面具。 陆月夏带着惊慌的瞳孔中映入了银面公子,而银面公子银色的面具之上,则映出了烟幻柔红发红眸的妖媚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五章 求助隗云 陆月夏看清楚倒映在银面公子眼中的自己,瞬间变得更加惊恐了。 不错! 银面公子瞳孔之中映出的那个人,的确是自己沒有错。 一头铺在床榻之上的红发,一双好似血液欲滴的红眸,这一切都是她化身成烟幻柔时的模样。 可是,要说是银面公子的瞳孔中映出的是她化身成烟幻柔之后的模样,倒不如直接说现在他眼眸之中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烟幻柔。 映在银面公子瞳孔之中这个红发红眸的女人,柔情似水,一双透着温柔的眼眸中透着浅淡的哀愁,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散发着小家碧玉的气息,完全就与陆月夏现在惊恐担忧的心境,不相一致。 陆月夏终于知道为什么银面公子能够对着她,毫无不适的叫着烟幻柔的名字了。 因为在他眼前的人,根本就是烟幻柔。 陆月夏现在很害怕! 因为她不知道银面公子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可她还是很害怕再这样下去,她会逐渐被融入体内的烟幻柔所取代。 “呵呵。” 就在陆月夏慌乱的看着银面公子透着温柔的双眼,心里一片恐惧的时候,银面公子发出了一声轻笑,打破了竹屋之中的安静,也打断了陆月夏惶惶不安的思绪。 陆月夏回过神,盯着站在床边的银面公子,只见他凑下腰身,朝自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柔儿……” 在银面公子的一声轻声低喃之中,陆月夏感觉到了从他口中喷出的温热气息,一时间变得更加惊慌了。 银面公子要对她做什么? 他要对她做什么! 体内就好像突然生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陆月夏的心脏,将她的五脏六腑狠狠的扯了一下。 下一刻,陆月夏便在惶然不安之中,感觉到一双清凉柔软的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 陆雨曦已经被郇明言风禁足一天一夜了。她算是明白了郇明言风这个人就是故意将她囚禁在寝宫之中,想等从皇城的圣旨下來,要了她的命。 陆雨曦不知道郇明言风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他不顾自己跟他的夫妻情分,帮她求情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要了她的命。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落得游街菜市口的下场,陆雨曦就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咯吱,,” 听到寝宫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陆雨曦立刻转身朝房门口看了过去。 “王妃。” 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正一手提着午膳站在寝宫门口,陆雨曦原本还焦躁不安的眼睛里,立刻绽放出了欣喜的光芒。 匆匆朝宫婢跑了过去,陆雨曦激动的抓着她的双臂,问道:“怎么样?殿下愿意见我了吗?” 宫婢看着满脸期待的陆雨曦,为难的低下了头,忐忑不安的回答:“回王妃,奴婢并未见到殿下,倒是见到了守候在他房门口的贴身侍卫。” “侍卫?” 陆雨曦一听到宫婢并未曾见到郇明言风,立刻失望的放开了宫婢的双臂,往后退了两步。 在绝望中,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在意的朝宫婢走近了两步,急促的问道:“那、那侍从说了些什么?” 宫婢听到陆雨曦的话,顿时间更加害怕了。她低着头,怯怯懦懦的,根本不敢去看陆雨曦此时脸上的表情。 陆雨曦见宫婢支支吾吾的,半天放不出个有用屁出來,不由心烦的朝她大吼了一句:“快点说!” 宫婢被陆雨曦这么一吼,当即害怕的哆嗦了两下,险些沒有把抓在手中的饭盒给掉在地上。 耷拉着脑袋,宫婢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不安的说:“侍卫说,祁王、祁王并不打算见您。” 似乎已经料到了接下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宫婢害怕的不住哆嗦着她瘦小的身躯。 陆雨曦听完宫婢的话,顿时绝望的往后趔趄了两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脸上露出一抹凄冷的笑容,陆雨曦绝望在低声呢喃了一句:“果然吗?” 果然跟她猜的沒有错! 郇明言风完全不念及他们之间的夫妻恩情,一听说她父亲因谋逆之罪被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交给朝廷。 气恨的握紧了拳头,陆雨曦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郇明言风,你这个人还真是心狠。” 陆雨曦深知自己的父亲被判谋反之罪,自己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会被牵连进去。 到时候,等待她的,可就是牢狱和断头的结果。 一想到自己会就这样命丧黄泉,陆雨曦就害怕的颤抖。 她应该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她应该怎么样才能…… 正当陆雨曦万分焦急,对接下來可能会迎來的事态感觉恐惧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隗云老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王妃,我是怎么知道您家事情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再过不久,陆家恐会出现血光之灾。当然,这件事情也会波及到您的身上 【那我还是等到祁王妃有朝一日需要我了、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了,那我们在接着今天的话題,继续聊下去吧。只是…… 陆雨曦知道现在她现在灾祸临头,除了她自己或许已经沒有人可以救她了,但是现在,那可就不一定了。 原本绝望的表情在想到隗云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猥琐的老头时,瞬间重新点上了希望的光芒。 陆雨曦从椅子上站起來,朝宫婢走了过去,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冷厉的朝她吼了一句:“去找那个隗云老人!就说我要见她!” 宫婢听到陆雨曦的吩咐,连连应是,在放下手中的饭盒之后,她匆匆离开了陆雨曦的寝宫,去找隗云老人。 陆雨曦目送自己的贴身宫婢离开,感觉疲惫不已。 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椅子前坐下,她劳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想到自己的不幸遭遇,她就恨得牙痒痒。 原本以为嫁给郇明言风可以翻身呢! 可谁知道现在却遭此不幸,真是让人不忿! 想到自己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那个让她作呕的隗云老人了,陆雨曦更加心神不宁了。 “希望那个糟老头子可以帮助我,不然我可就真的是完蛋了。” 喃喃自语了一句,陆雨曦在心烦不已中,长叹了一口气。 在一个时辰之后,宫婢请來了隗云老人。陆雨曦一看到出现在自己宫殿里的隗云老家伙,一双疲惫的双眼顿时绽放出了期待的精光。 “隗云老先生!” 隗云一进门就听到陆雨曦对自己的称呼,从隗云老人升华到了隗云老先生。 原本脸上平淡无奇的表情渐渐的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 他看着朝自己小跑过來的陆雨曦,未等她开口说明特地请來自己的目的,便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陆雨曦见隗云老人示意自己先不要这么急着说话,便是乖乖的住了口。 只见隗云老人往后退了两步,朝她一作揖,请礼道:“隗云拜见王妃娘娘。” 陆雨曦看着隗云老人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样子,虽然按捺不住有些着急,可还是强作镇定的回了她一句:“免礼。” 隗云老人收起自己的礼数,转头看了几眼寝宫之内的布局摆设,又绕着硕大的寝宫转了几圈,这才回过头笑容艾艾的对陆雨曦,说:“王妃,老生知道您请老生过來的來意。不过有些话,实在不方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 不用隗云老人说,陆雨曦也正有要打发所有的宫婢下去的意思。在听到隗云老人的提醒之后,她更是迫不及待的让所有的宫婢奴才都退出了她的寝宫。 等寝宫之内就只剩下隗云老人和陆雨曦的时候,陆雨曦迫不得已的走上前,渴求的看着隗云老人,问道:“隗云老先生,正如您所说,我陆家现如今有了血光之灾。您既然能够推算出我家的事情,那是否也有相应的化解之策?” 隗云老人从一踏进陆雨曦的寝宫之中,在听到她的一句“隗云老先生”之后,脸上就挂着笑意。 大概是因为隗云老人相貌奇丑,满嘴黑牙,再加上他的气质也不怎么样,陆雨曦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一直都不怎么舒服。 可再感觉怎么不舒服,也还是得忍耐着,毕竟她现在有求于这位老人。 隗云老人走到椅子前坐下,一手捋着自己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须,笑意盈盈的望着颇有些着急不安的陆雨曦,不紧不慢的嘲弄了一句:“王妃当初不是不相信老生的话吗?怎么现在又破天荒的來求助我这个老神棍啦?” 隗云老人的字里行间带着明显的嘲弄和取笑,让陆雨曦暗自感觉很是不悦。可现在陆雨曦有求于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继续委屈着自己,朝隗云老人说道:“隗云老先生,先前是我傲慢无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隗云老先生是一位得道高人。 出言不逊得罪了您老人家。还望隗云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的无知无力吧?” 隗云老人听完陆雨曦的话,一转头,便看到放在一旁的膳食饭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六章 百般刁难 在看到放在一旁的饭盒之后,隗云老人抬眸笑睨着陆雨曦,和气的问上了一句:“王妃还沒有用午膳吧?” 陆雨曦听到隗云老人的话,不禁然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回了他一句:“恩!未曾用过午膳。” 隗云老人在得到陆雨曦的回应之后,笑的更加开心了。一咧嘴,他口中黑黄的烂牙顿时尽显在陆雨曦的眼底,让陆雨曦不自觉厌恶的皱了皱眉。 陆雨曦不知道隗云老人为什么突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題,也不知道他接下來究竟想要做什么。 “王妃是千金之躯,身娇肉贵,又怎么能不吃饭呢?” 听到隗云老人的一句话,陆雨曦回过神朝他看了过去。 只见隗云老人笑意满眸的盯着她,伸手朝她拍了拍桌子另外一头的位置,和声和气的说:“王妃,甚至从京城传到齐国,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您和老生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商谈如何解救您的办法。现在,不如让老生陪您一起用膳吧?” 陆雨曦沒想到隗云老人來了自己这里之后,不但不先帮助自己想救命的办法,还不紧不慢的让她先吃饭。 不! 他的意思陪她一起吃饭? 陆雨曦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从來沒有跟身份低微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更可况还是他这么个不知道从哪儿來的,其貌不扬的骚老头子? 心生厌恶,陆雨曦情不自禁的就朝隗云老人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那隗云老人又不是什么傻瓜,更何况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不说他能够猜到陆雨曦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单单看到陆雨曦毫无掩饰的朝他投过來的鄙夷眼神,就已经忍不住生气的抽搐起了嘴角。 双手一抬,缓缓的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隗云老人已经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和蔼的看着陆雨曦,说:“怎么?王妃娘娘不乐意让老生与您一同进餐吗?” 隗云老人本來就长得猥琐,在看他满脸笑意的说出这样的话,陆雨曦不禁暗自感觉有些害怕。 不敢反驳隗云老人的话,陆雨曦在忐忑不安之中,只得沉默的朝他点点头,然后怀着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情,乖乖的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拿起放在一旁的饭盒,陆雨曦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的饭菜点心都拿出來,摆在了桌子上。 扫了一眼桌上的珍馐佳肴,陆雨曦如坐针毡的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隗云老人,又惴惴不安的拿起了筷子,沉默不语的开始吃饭。 如同爵蜡一般的往嘴里抛了几口饭,陆雨曦发现隗云老人依旧巍然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连筷子动也沒有动一下。 抬起眼眸朝隗云老人看了过去,陆雨曦这才发现这老人家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拉下了他那张笑意满眸的脸,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好似她做了什么让他非常生气的事情。可陆雨曦明明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了啊,他为何还会露出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不适的放下手中的筷子,陆雨曦疑惑的看着隗云老人,问了一句:“隗云老先生,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隗云老人朝陆雨曦冷冷一哼,不屑的说道:“我一个老人家坐在这里,尚未动筷子,你这小辈却不懂礼数的拿起了碗筷,真是无礼!”说到激动的时候,隗云老人拿起自己手中的黒木手杖,用力的敲击了一下地面。 陆雨曦被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隗云老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在听到他的手杖在敲击地面时,发出“咚”的一声响,更是难以自控的哆嗦了两下。 无所适从的望着突然就变得阴晴不定的隗云老人,陆雨曦不想在激怒他,便诚惶诚恐的看着他,礼貌的说:“请、请老先生用膳。” 沒有办法了! 毕竟她现在急着救命,有求于他,只得放下身份,礼待于他。 隗云老人在听到陆雨曦的话之后,依然不为所动的坐在,似是完全沒有听到陆雨曦的话一样。 陆雨曦以为是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小,所以隗云老人根本就沒有听到她在讲什么,便提高音量,再次对隗云老人说了一句:“隗云老先生,请用膳。” 这次,隗云老人依然挺直了腰杆坐在饭桌前,面无表情的望着更加不知所措的陆雨曦。 陆雨曦明白了隗云老人是故意不吃饭的,顿时变得更加不悦了。 暗暗不耐烦的吸了一口气,她克制着内心的怒火,柔声朝隗云老人问了一句:“老先生为何还不动筷子?还是有什么其他事情想让我做的吗?” 隗云老人冷眸盯着陆雨曦,在听到她的柔声询问之后,冷冷一哼,说:“这次太子郇明墨派來传达圣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贴身侍婢染姬。” 陆雨曦跟这个染姬并不熟,可也是知道染姬那个女人从郇明墨十多岁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现如今也已经有十一二年了。 “皇上下旨,你陆家妄图刺杀太子,扰乱朝纲,反了谋逆大罪。应当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可是想到你以贵为祁王妃,又跟随祁王远嫁齐国,便饶你一命,将你流放塞外,终身不得在踏入国内。” 听完隗云老人的一席话,陆雨曦忍不住哭了出來。 在听到隗云老人口中的一句‘流放塞外,终身不得踏入国内’时,陆雨曦放下所有的身段,离开座椅,跪在了隗云老人的面前,泪眼连连的看着他,哭着哀求道:“既然隗云老先生可以推算出圣旨中的内容,又能算出被派來传旨的人是谁,那也应该能够帮我想出救命之法。 雨曦自小就在宰相府内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要是将雨曦流放塞外,那根本就等同于杀了雨曦啊!” 朝隗云老人叩了一个响头,陆雨曦哭着朝他哀求道:“还请隗云老先生想想法子,救救我吧。” 隗云老人看着在伏在地上,在哭泣中不住颤抖着双肩的陆雨曦,原本还布满冰霜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和蔼善意的笑容。 他离开座椅,将跪在地上的陆雨曦扶了起來,说:“你哭什么啊?我这又不是不救你,只是你若想让我救你的话,那就必须要听我的话啊。” 陆雨曦从地上站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听着隗云老人的话。 在听到隗云老人说,需要自己听他的话,陆雨曦立刻停止了哭泣,疑惑的看着笑咧咧的隗云老人。 当她看到隗云來人那一口发黑的烂牙时,有些难以适应的别看了自己的视线。 “不知、不知老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事情呢?” 等陆雨曦的话刚刚一问出口,隗云老人便说道:“首先,从你喂我吃饭开始吧。” 陆雨曦始料未及的听到隗云老人从口中说出的话,脸上所有的表情顿时间凝固了。 转过头,她震惊的看着隗云老人,着实沒有想到这糟老头子居然会提出这种让她喂食的无理要求。 “这、这怎么可以?我已为人妇,又是祁王王妃,怎么能够喂你用膳呢?这、这着实不妥。” 隗云老人听到陆雨曦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泰然自若的坐在她面前,摇着头,说了一句:“我说了,如果祁王妃是想要我救您一命的话,那就要看看您是否听我的话了。 再者,如果您被流放塞外,那您肯定就不会再是高高在上的祁王妃了,只会是罪臣之女,一个被男人休了弃妇。” 陆雨曦听到“罪臣之女”、“弃妇”这些个让她十分受伤的字眼时,仿佛就已经看到了她接下來悲惨的下场。 不安的攥起了双拳,陆雨曦沉默的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眸质疑的看着隗云老人,问:“老人家,您是当真可以救我?” 隗云老人洋洋得意的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陆雨曦:“那是!如果我身上沒有丁点本事,又如何会受到祁王的看好呢?” 听了隗云老人的话,陆雨曦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轻咬着下唇,她干脆将心一横,伸出手准备拿起隗云老人的筷子,喂他用膳。 可她的手才刚刚一伸出去,指尖还未來得及碰触到放在隗云老人面前的筷子,就已经被隗云老人的话语给制止住了。 “哎,且慢!” 听隗云老人好像还有话要说,陆雨曦当即朝他投去了疑惑的视线。 只见隗云老人朝她微微一笑,说:“用王妃的筷子,其不妥当?” 陆雨曦听到隗云老人的话,气的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嘴角。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老不死的意思了。 这个老人现在根本就是仗着自己有求于他,有恃无恐的在调戏这自己! 心里不满到了极点,可陆雨曦还是耐着心中的怒火,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和着米饭开始喂隗云老头吃饭。 陆雨曦感觉自己简直都快要被面前这个恶心的老头子给逼疯了。要是他再不给自己出主意,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陆雨曦等一下可能真的就要被他给弄疯了。 陆雨曦以为她只要乖乖的听隗云老头子的话,喂他将午饭吃完了之后,面前这位老人就会告诉她,如何脱离险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七章 代价换命 可到了后面,陆雨曦才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想的太简单了。 她一口饭一口饭的喂着隗云老人,看到他张合着嘴,用发黄黑烂的牙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心里一直泛呕。 要不是陆雨曦一直忍耐克制着自己不要吐出來,不然她说不定已经将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全部都呕了出來。 “恩。” 隗云老人吃饱了以后,一抬手阻挡了陆雨曦递过來的饭菜。 陆雨曦见隗云老人终于吃饱了,不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放下筷子,陆雨曦迫不及待开门见山的问道:“老人家,现在您可以帮我想想对策了吗?” 隗云老人一手捋着胡须,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中,脸上露出了别有意味的笑容。 “可以倒是可以。” 陆雨曦听到隗云老人的话,欣喜的笑了出來。 伸长脖子朝隗云老人靠近了些,她急切的询问道:“请隗云老先生指点,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陆雨曦脸上欣喜的笑容,隗云老人笑着问道:“看祁王妃的面色,虽红润却无光泽,虽白嫩却不细腻,想必是祁王殿下已经许久沒有召祁王妃侍过寝了吧?” 在隗云老人的话脱口而出之后,陆雨曦脸上欣喜的笑容立刻凝固了。她沒想到这骚老头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害臊死人的话,虽然心里尴尬羞臊至极,可更多的却是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慢慢的敛起了脸上欣喜的笑容,陆雨曦不安的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隗云老人,在惶惶不安之中,问了一句:“你、你什么意思?” 隗云老头子刚才才让她堂堂祁王妃屈尊降贵,亲自为他吃饭,现在又提起宠幸就寝之事,着实让陆雨曦不得不往其他方面去想。 隗云老人见陆雨曦一脸的警惕之色,便仰头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陆雨曦看着莫名其妙就发出大笑的隗云老人,更是害怕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停止笑声,隗云瞥着陆雨曦,脸上别有意味的笑容变得更加猥琐了。 他轻轻的抖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双腿岔开,笑意盈盈的看着陆雨曦,说:“祁王妃,我隗云老人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祁王殿下带我回宫的时候,曾经许诺过我,会帮我加官进爵,许我一世荣华富贵。 那你呢?祁王妃,你瞧不起老生,可又想让老生帮助你,救你一命。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的?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可以拿來和你的命相抵的东西?” 说到这里,隗云老人冷冷一哼,更加不屑了。 “权势,财力,我现在都不缺了。就你首饰盒里的那些个小玩意儿,还不够老生拿來塞牙缝。” 话一出口,隗云老人提起手中的手杖,用力的戳了一下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吓得陆雨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陆雨曦明白隗云老人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在沉默中,不知觉的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这个糟老头子,也太不识抬举了,真是不可理喻。 且不说她是当今宰相之女,就拿她是祁王王妃的身份來说,也是绝对不可能会委身给隗云老人,让他这种粗鄙的老头玷污了自己的清白。 愤恨的瞪着隗云老人,陆雨曦觉得自己被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给耍了,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朝他怒吼了一句:“你这个糟老头子,居然不识抬举的妄图玷污本王妃的清白。想当今祁王给你好吃好穿,你非但不知知恩图报,反倒想玷污他妃子的清白,简直可恶。 你这糟老头子,在对本王妃说这番不知羞耻的话时,难道就沒有想过要是让祁王知道了,会要了你的脑袋吗?” 陆雨曦在一边说的慷慨激昂,可隗云老人就像是什么也沒有听到似的,泰然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颇为恼怒的陆雨曦。 等陆雨曦愤怒的将话一口气全部骂出來之后,隗云老人在优哉游哉的捋着胡须,对她说道:“王妃。想必你我都知道,你这个祁王王妃不过是徒有虚名,在祁王身边是个摆设罢了。 别忘了,我隗云会看相算命之术。你和祁王的那点子事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自从你嫁给祁王之后,祁王碰过你几次,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对你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些什么,祁王定然是不会在意的,毕竟他的心并不在你身上。如果祁王心里有你祁王王妃,又或者是他在意你的名节,恐怕你就不会被禁足在这硕大的寝宫之中,充当笼中金丝雀。而我,则更是不会大老远的跑來见你。” 一手拄着黒木杖,隗云老人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朝陆雨曦走了过來。 站在陆雨曦的面前,他咧嘴一笑,然后转过身,走到寝宫紧闭的大门口,背对着陆雨曦,说:“既然王妃付不起代价,也不能让老生得到老生喜欢的东西,那就请您随意吧。 那染姬姑娘,本就不是凡人,虽是为了迎合跟她一同來齐国的那些个人,会减慢一下赶路的进程,可赶往齐国的进度还是比您想象的要快那么一些。” 斜侧过他稍显佝偻的脊背,隗云老人斜眸睨着深陷入焦虑不安的陆雨曦,别有意味的说了一句:“如果祁王妃沒有什么话要说的话,那老生就此告退。顺便好心的提醒祁王妃一句,在塞外做奴隶的生活可不好受,请您好好珍惜现在还能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生活吧。” 陆雨曦原本还犹豫不定,可当她听到隗云老人的最后一句话时,不禁一愣,顿时醒悟了过來。 不错! 郇明言风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她。 原先,她还未嫁给他的时候,就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自己妹妹陆月夏的丹青画像。 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等她嫁给郇明言风,彻底的成为了祁王妃之后,这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误会。 郇明言风奉旨來到齐国之后,除了每天处理政务之外,在闲暇的日子里不是溜出宫去吹曲儿弹琴,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厌其烦的画着陆月夏的丹青画像,根本就不把她这个祁王妃看在眼里。 陆雨曦觉得隗云老人说的对,现在郇明言风根本就不在意她。别说是她的名节了,就连她的生死,郇明言风也毫不关心。 如果郇明言风关心她的话,那她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会被禁足在寝宫中,等待皇城的圣旨下來,让她落入牢狱,平白无故的受了被流放塞外。 既然沒有人可以帮她了,她就只有自己帮助自己了。 不管隗云老人是不是真的在玩弄戏耍她,现在,她只要还有一丝求救的机会,那她就必须要抓住。 她不想被流放塞外,更加不想沦落成被粗野蛮人玩弄的下贱之物。 她不想死! 不想落得个被人玩弄、耻笑的下场! “咯吱,,” 听到寝宫的两扇大门被缓缓从外面打开的声音,陆雨曦抬头眼看着隗云老人就要离开她的寝宫了,便匆匆朝前走了两步,对隗云老人喊道:“隗云老先生,且慢!” 隗云老人听到陆雨曦叫喊他的声音,脸上当即露出了盈盈笑意。 收回踏出门槛的脚步,他笑意满眸的倒退回了祁王妃的寝宫中。 只听“咯吱,,”一声关门的响声,隗云老人猥琐的表情消失在了门缝之中。 ****** 一路上,银面公子都感觉有什么人正在尾随着自己。停下脚步,他斜过眼眸,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单手捻着袖口,银面公子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顺着树林蜿蜒前行的小路飞快的走下去,银面公子发现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完全沒有想要放弃自己的意思,便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朝身后空无一人的森林看了过去。 迅速环视了几眼密林之中,银面公子在沒有看到任何身影之后,冷冷一哼,对着空气高声说道:“出來吧!你究竟还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不等话音落下,银面公子从袖中掏出一枚棋子,朝右手边的一棵树上掷了过去。 棋子从银面公子的手中飞出,被射击了的那颗树立刻摇摆起枝桠,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声,一只皮毛雪白还泛着光亮的小狐狸,从树上摔了下來。 在从树上坠下來的过程中,小狐狸在瞬间变幻成了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 银面公子一见是一个姑娘从高高的树丫上坠了下來,当即脸色突变,一跃身朝那姑娘飞了过去。 双手抱着从树上坠下來的姑娘,银面公子这才看清楚跟踪自己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挥鞭从他手中抢走烟幻柔的那个小狐狸精。 打横将花山盈抱在怀里,等银面公子双脚一触地,他便迫不及待的放开了还未从自己怀中缓过神儿來的花山盈。 花山盈愣神的看着银面公子,思绪还停留在他长发飞舞,衣裳飘飘的抱着自己在风中旋转而落的场景,一时间难以缓过神,那张稚嫩纯真的脸上涂抹上了一层羞人的晕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八章 山盈追逐 银面公子看着眼神中还带着痴迷的花山盈,冷冷一哼,不悦的问道:“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听到银面公子冷不丁响起的声音,花山盈这才一个激灵缓过了神。 尴尬的看着银面公子,花山盈不安的搓着自己的双手,转身背对着他,妄图藏起自己脸上不懂得掩饰的窘迫。 “我、我哪儿有跟踪你?” “哼!你都已经被我从树上给打下來了,还敢狡赖?” “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花山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银面公子的话,不由恼气的瞪大了双眼。 银面公子沒好气的瞥了花山盈一眼,一甩袖子,厌恶的对她说了一句:“千万不要在跟着我。” 花山盈沒想到银面公子这就准备走了,一时情急,立刻朝他追了上去。 “喂,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走!” 闻声,银面公子停下脚步朝花山盈看了过來。 “我为什么不能走?” 听到银面公子问出的问題,花山盈急的差点沒从地上跳起來。 “废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放你离开?” 银面公子看着焦急紧张的花山盈,在听到她情急之中脱口而出的话时,不禁陷入了沉默。 “你一直都在找我?你找我做什么?” 面对银面公子在疑惑之中问出的问題,花山盈这才反应过來她刚才太过着急,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给说漏了嘴。 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嘴,花山盈脸上满是惊慌的神色,让她看上去好不俏皮可爱。 切! 这个男人以为她想辛辛苦苦的跟踪他啊? 要不是花逐月对她下了命令,让她跟踪这个男人,查出这个男人的底细。她能放下狐仙山上的快乐日子不过,跑到这里來劳心费力的跟他在这里浪费精神、浪费时间吗? 上一次,也就是她因为沒有完成花逐月下达的命令,被他罚着双手举着桃花酿,跪在云间反省的那一次。 她和花逐月在云间看到,等陆月夏和郇明墨离开首饰商铺沒多久,这个男人便走了进去。 当时,花山盈因为太过于惊讶,激动的叫了出來,结果引起了花逐月的好奇,换來的又是对她的一大审问。 花山盈以为跟他说说这个银面公子的事情,也沒有什么所谓,可谁知道花逐月居然对她下了这么一道命令,让她跟踪银面公子。 还说如果她这次还沒用的将事情搞砸了,就打断她的狐狸腿。 一想到花逐月真的打断她的狐狸腿,花山盈就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在隐隐作痛。 真是的! 她怎么会摊上这种哥哥? 根本就是上辈子造的孽嘛! 花山盈明白自己说漏了嘴,必须要警惕了。不然等一下,她要是再大头虾,将花逐月命令自己的事情给说漏了嘴。要是被花逐月知道了,她的腿可真的就要断了。 “找你、找你玩儿啊!我、我不是说过了吗?你长得很像一位我喜欢的大哥哥,所以我就來找你玩儿啊。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我可是费了很多心思,一直到今天才找到你的啊。” 一说到她花了好长的时间都沒有找到银面公子这回事儿,花山盈倒是好奇了起來。 朝银面公子走了过來,花山盈饶有兴趣的问上了一句:“喂!我发现几个月沒有见,你好像变得厉害了很多啊!而且,就你这样的区区一个凡人,我居然花了快大半年的时间才找到你,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银面公子赶着回去见烟幻柔,似乎是归心似箭,急不可耐,根本就沒有什么闲情逸致,跟花山盈这样的傻瓜在这里聊天。 冷冷的瞪了花山盈一眼,银面公子说:“这位姑娘!如果你沒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银面公子转身就准备离开。 花山盈见银面公子不由分说的就准备离开,朝快速移步,跑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喂!不准走!要走带我一起走!” 银面公子沒好气的瞪着一直对他胡搅蛮缠的花山盈,从袖中掏出了几枚棋子,朝她投掷了过去。 “你想得美!” 花山盈还真是沒想到这位曾经不堪一击的手下败将,居然会主动挑衅自己,在大吃一惊中,快速转身躲过了银面公子的袭击。 顺势一抬手,花山盈唤出百狐藤朝银面公子挥鞭而去。 在她的用力挥动中,百狐藤瞬间伸长了数米,直直朝银面公子甩了过去。 花山盈还以为自己这次依旧能够像上次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银面公子,然后将他扛回狐仙山,让花逐月好好的盘问盘问这个男人的底细。 可谁知道等她的长鞭朝银面公子飞过去之后,还沒來得及挨近银面公子,就已经被银面公子一闪,给快速躲开了。 花山盈沒想到银面公子的发出进步的如此之快,不禁暗暗的吃了一惊。 快速的收起长鞭,花山盈看到在躲开自己的百狐藤之后,便遁身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银面公子时,恼气的跺了一下脚。 复而,她那张因为憋屈而紧皱在一起的面容,又缓缓的舒展开。 花山盈偷笑的看着银面公子遁身消失的方向,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哼哼!还好我花山盈天生丽质聪明伶俐,不然这次又要跟丢了。” 在竹屋之中,陆月夏呆滞的看着用竹条搭建而成的房顶,心中一片淡漠。 她不知道在此刻,自己的脸上究竟露出了什么样的神情,不过她想应该不外乎就是自己看到的那般楚楚可怜吧? 一想到上次银面公子轻薄了她,陆月夏恨不得现在就死在他的面前。 虽然只是一个吻,不过也足够羞辱她了。 “咯吱,,” 听到竹门被推开的声音,陆月夏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又來了! 又來了! 她又要经历这个男人带给他生不如死的各种折磨了。 一想到银面公子接下來又会做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疯狂举动,陆月夏就恨不得咬舌自尽。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恐怕她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瞪圆了眼睛,陆月夏看着走进竹屋,关上房门朝自己走过來的银面公子,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银面公子坐在床边,将躺在床上的陆月夏扶起來抱在怀中,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她红色的长发。 “抱歉,柔儿。今天在路上发生了些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今天來晚了。” 听着银面公子透着孤独的自言自语,陆月夏不禁觉得好笑。 來晚了? 她真是由衷的希望这个男人,以后都不要在出现在她的身边。 正当陆月夏在心里嘲弄着,癫狂到几乎失去神智的银面公子时,她听到竹屋中传來了另外一声“嗙啷”的踢门响声。 她无法转过头,自然是看不到來的人是谁。 银面公子在听到竹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踢开的声音,立刻不适的转过头,朝房门口看了过去。 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花山盈时,他变得更加不悦了。 花山盈在看到银面公子将红发红眸的陆月夏抱在怀中的情景,始料未及的一愣,手足无措的问:“你、陆月夏怎么会在你这里?” 因为银面公子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陆月夏和花山盈都沒有办法看清楚他脸上此刻的表情,不过从他一双透出冷冽厉光的眼眸中,她们都能够感觉到银面公子是真的被惹怒了。 银面公子动作轻柔的将拦在怀中的陆月夏(烟幻柔),放在床上,然后又体贴入微的帮她盖好了锦被,这才从床边站了起來,冷眼睨着花山盈,问:“你是如何跟进來的?” 花山盈能够很清楚的感觉银面公子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息。 怯懦的往后缩了缩脖子,花山盈忐忑不安的回了他一句:“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洒了寻香粉,所以、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來。” “寻香粉?” 在重复了一边花山盈口中的“寻香粉”之后,银面公子朝她投來了疑惑的神情。 不等花山盈开口朝他解释,银面公子已经在恍然间明白过來自己被这个小狐狸给耍了。 恼羞的用力一扶袖,银面公子怒道:“你这个女人,竟然利用我救人的心态,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半个时辰前: 银面公子从袖中拿出一枚棋子,朝他锁定的一棵树上投掷了过去。 沒过几秒,他便听到有女子惊慌的尖叫声。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名体态娇小的女子,从树上掉落了下來。 一时救人心切,银面公子也來不及考虑多少,便一跃身朝那女子飞了过去。 单手露出女子的腰身,银面公子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旋转落地。 就在这过程中,被银面公子及时救下的花山盈,却趁着他沒注意,偷偷将事先藏在袖中的寻香粉,朝银面公子的身上胡乱抹了一把。 反正她是被银面公子用棋子给打下來的,又是被银面公子给救的,在这乱七八糟的事态中,她究竟摸了银面公子的哪里,又对银面公子做了些什么,银面公子不知道,那她也干脆假装不知道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九章 成功逃脱 第一六九章 成功逃脱 花山盈本來只是想捉银面公子,将他降服,然后带回狐仙山的。 她沒想到自己跟着银面公子來到这个竹屋,会发现陆月夏,真是让她感到意外。 沒有去理会银面公子对她的质问,花山盈惊讶的瞄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月夏,震惊的大喊了一句:“原來你在这里?” 看到就想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躺在床上的陆月夏,花山盈突然想到了在很久之前,她也曾从银面公子的手中夺回过陆月夏。 只是那次,她让陆月夏给跑掉了。 陆月夏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花山盈,心中大喜。虽然知道來者不善,她也不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更加不清楚她來这里想做什么,总之她找到了可以离开银面公子的机会。 期待的看着花山盈,陆月夏在心里期盼着她可以快点打败银面公子,带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实际上,花山盈也不负众望的拿出了百狐藤。 花山盈虽然笨,可她还是知道花逐月之所以会派她來跟踪银面公子,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陆月夏。 她原本以为陆月夏还在云絮山上修养呢,却沒想到陆月夏这个不争气的女人,已经被这个面戴银面具的男人给抓住了。 “喂!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这个男人。” 银面公子见花山盈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会朝自己攻过來的模样,料想她是打算从自己身边夺走陆月夏(烟幻柔),立刻走到床边,将陆月夏挡在了自己身后。 不屑的一哼,银面公子沒好气的回了花山盈一句:“应该是我小瞧了你,居然沒想到你会在我身上做手脚。不然,也不会让你追到这里來。” 花山盈用力扯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百狐藤,嘲弄的对他说了一句:“凡人!我比你多活了几千年,会比你留多一手,那也是应该的。”说罢,她一挥滕鞭,朝银面公子打了过來。 银面公子看着朝自己这边飞过來的藤鞭,一抬手,凝出一股泛着灰白色光芒的气,迎着藤鞭拍了过去。 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他从袖中拿出几枚棋子,精准的朝花山盈掷出。 花山盈转移注意力,去抵挡飞过來的几枚棋子。在这个时候,银面公子转身抱着陆月夏,破窗而出,飞身离开了竹屋。 花山盈见银面公子这么快带着陆月夏逃跑了,再次恼气的跺了几下脚。 该死的! 这次见到的银面公子,和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还是同一个人吗? 想想,不过几个月沒有见面了而已,怎么这个男人的功夫见长了? 不仅仅是功夫见长了,花山盈觉得以他现在的功力看來,根本就与几个月之前,不是一个层次可以相提并论的。 看着眼前被银面公子撞破的窗户,花山盈凝重的面容又稍稍舒缓了些。 虽然银面公子抢在她前面跑了,不过不要紧。 她早在银面公子的身上洒了寻香粉。 这药粉是她从花逐月那里得來的,至于花逐月是从哪里偷來的,她一点儿也不好奇。 反正能让他随便偷盗药品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摇摇头,花山盈朝银面公子抱着陆月夏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顺着寻香粉的痕迹,花山盈找了沒多久,就在竹林深处的一张石桌上找到了陆月夏,而银面公子却不见了踪影。 走到石桌前,花山盈看着披盖在陆月夏身上的衣服外套,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呵!真沒想到这个男人还挺聪明的嘛。” 陆月夏躺在石桌上,看着笑意满眸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花山盈,心中却是疑虑重重。 刚才银面公子带着她离开竹屋,來到这里之后,便匆匆脱下身上的衣服,转身离去。 陆月夏很是疑惑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以他对烟幻柔的执着和痴迷,不是应该带着自己离开一起才对吗? 为什么他会利用她來引开花山盈,甚至抛下她,自己逃生? 这两个疑惑深深的埋在陆月夏的心里,让她忐忑不安。 不过,能够逃离银面公子每日每夜的束缚,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花山盈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银面公子披在陆月夏身上的外衣,又将陆月夏从石桌上扶了起來。 “我现在带你回去找我哥。”说罢,花山盈带着陆月夏腾云,朝狐仙山飞去。 來到狐仙山,花逐月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陆月夏,一双狐狸眼笑眯成一条缝。 他心情大好的长叹了一口气,互搓着双手,围着整张床來來回回转了好几圈。 “哎呀哎呀!现在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就躺在我面前耶,我接下來应该做些什么好呢?” 花山盈听到花逐月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话,顿时间无语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躺在床上的陆月夏更是疑惑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暗自窘迫极了。 在无奈中,花山盈特别好心的提醒了花逐月一句:“哎,别忘了,人家可是堂堂的太子妃,郇明墨的妻子,飞绿的主人。” 花山盈的话似乎起到了一定的用处。 花逐月在听到她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飞绿的主人”时,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轻浮,一本正经的走到陆月夏面前,为她探了探体内的气息。 发现陆月夏体内的气息很是不稳定,不过心跳和脉象倒是平和的很,又检查了一下陆月夏的瞳孔,心里也对陆月夏的情况明白了个大概。 坐在一旁吃着蜜饯零嘴儿的花山盈,瞧着自家的笨哥哥对陆月夏又是摸这儿,又是探哪儿了,不禁无语的偷偷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喂,大哥,你不会是趁着这个机会占人家便宜呢?你要是不行,就让我带着陆小姐去找白大哥吧?白大哥医术天下第一,肯定能治得好她。” 花逐月沒想到花山盈这小兔崽子,居然斗胆敢质疑他的本事,立刻不乐意的转身瞪了花山盈一眼。 “你给我闭嘴!你这小兔崽子,懂个屁!陆姑娘这情况,根本用不着白青绾。再说了,白青绾好不容易才跟我二弟,你二表哥和好。你就不能让他们出去好好玩儿?” 再次瞪了花山盈一眼,花逐月刻意压低音量,对她骂了一句:“你给我消停点。” 说完花山盈之后,花逐月又从上到下好好的打量了陆月夏一番。 花山盈被花逐月责骂了一顿之后,心情不好的很。暗暗的瞪了一眼花逐月,她也沒心情再吃什么零嘴儿了。 将手中的零嘴儿一扔,她撇着嘴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花逐月身前,两个人一同看着还躺在床上的陆月夏。 花山盈虽然和陆月夏不熟悉,可也曾经听命于花逐月,暗中监视过她,还是有些了解陆月夏的性子的。 眼前这个一脸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女子,跟陆月夏的差别有些大。 疑惑的撇了撇嘴,花山盈抓了抓脑袋,问:“大哥,你说陆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位银面公子应该是在陆姑娘的身上施了什么禁锢灵魂的法术,所以才会让陆月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禁锢灵魂?” 花山盈疑惑的看着花逐月,对他的话有些三丈和尚摸不清头脑。 花逐月也知晓以花山盈的智商,恐怕很难理解他的话,便耐着性子开始给她解释。 当然,他并不单单只是解释给花山盈听,更是解释给此时正头脑清醒的陆月夏听。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银面应该是打算用什么烟幻柔较为熟悉的事物,又或者是能够引诱烟幻柔的事物,來吸引她,让她取代了陆月夏的意识。 你之前不是说过白羽仙在消亡之前,曾经用最后一点灵气将烟幻柔的妖灵和陆姑娘的灵魂揉为一体了吗?” 花山盈听到花逐月的话,乖乖的朝他点了点头。 花逐月看着花山盈笨头笨脑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毕竟两个魂魄已经融为一体了,那应该是不可能分割的了。 现在陆姑娘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猜应该是白羽仙当时的灵力不够,并沒有将陆姑娘和烟幻柔的魂魄完全捏合,所以陆姑娘的体内还残留这烟幻柔的些许意念和灵力,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躺在床上的陆月夏听着花逐月的话,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当时白羽仙的灵力快要消耗尽了,所以再融合她和烟幻柔的妖灵时,由于法力不足,并沒有将这件事情完美收尾,以至于她的体内还残留着烟幻柔的意念和灵力。 银面男子每日滴在她肌肤上那些泛着恶臭的红色液体,大概就是花逐月口中的“烟幻柔较为熟悉的事物,又或者是能够引诱烟幻柔的事物”。 银面公子利用那红色的液体,成功的吸引了烟幻柔还残留在自己体内的意念,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月夏猜想,大概是因为烟幻柔残留在自己体内的意念和灵力并不多,只能幻化出烟幻柔红发红眸的样子,并沒有办法真正取代自己的思想,将自己的身体占为己有,所以才会造成了她现在这般活死人的状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零章 染姬送旨 花山盈听完花逐月说的一大串话,还是沒能弄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皱着两撇细眉,更加疑惑的看着花逐月了。 花逐月眼见花山盈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就知道她智商太低,根本沒有办法理解自己的话。 不耐烦的哎哎了两声,花逐月说:“看看看,看什么看?沒看过长得像我这么帅的帅哥啊?” 花山盈听着花逐月沒羞沒臊,根本就不要脸的“自我赞扬”,低下头,摇头晃脑的撇了撇嘴,不说话。 花逐月瞪了她两眼,说:“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将陆姑娘从床上扶起來坐着,我要帮她解除身上的禁术。” “昂,我知道了。” 无精打采的应了花逐月一声,花山盈慢吞吞的走到床边,将陆月夏扶着坐了起來。 等陆月夏被从床上扶起來之后,花逐月上了床,盘腿坐在陆月夏身后,开始运气施法,为她疗伤。 陆月夏虽然沒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她的感官触觉都还是很清晰的。 等花逐月运气施法之后,陆月夏只感觉身后传來一阵暖暖的气流,透过自己的肌肤,缓缓的流淌进她的体内,帮她平复了体内絮乱不安的气息。 沒等多久,她感觉很是困乏,便在花逐月帮她运气疗伤的过程中,逐渐昏睡了过去。 她已经逃离了银面公子,在花逐月这里,放下所有的戒备,安安心心的睡一会儿,应该沒有什么太大的问題吧? 在心里自问自答了一句,陆月夏放下一直紧悬在心口、丝毫不敢懈怠的心,安安心心的进入了梦乡。 ****** 齐国。 一切果然都如隗云老人所说的那样,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长安城和齐国上演着。 前天,陆雨曦妥协在了隗云老人的各种要求之下,屈尊降贵的服侍了他一次。 直隗云老人踏出陆雨曦的寝宫之后,陆雨曦就再也沒有见过隗云老人了。 陆雨曦永远沒有办法忘记她在隗云老人那里受的耻辱。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了,可陆雨曦依旧沒有办法忘记前日那噩梦般的场景。 她甚至还能够感觉到隗云老人残留在她身上的恶臭味。 与隗云老人交合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陆雨曦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闻到。 虽然只是闻到了一阵清淡的兰花香,可陆雨曦还是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让她忍不住想吐。 看到放在桌上的白瓷水壶,陆雨曦一时气急,抬手将水壶扫落在地。 水壶掉落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瞬间瓦解成了碎片。 陆雨曦抬头朝紧闭的寝宫大门看了过去,听到外面毫无动静,不由发出了讥嘲的笑声。 开什么玩笑! 这些人,全部都是一切狗仗人势的家伙。 想当初她还是受人敬仰的祁王妃的时候,就算是坐在寝宫内打一个喷嚏,这些个狗奴才都紧张的不得了。 现在她娘家犯了事儿,一个一个都势力的不行,居然还将她囚禁在这寝宫之中,不闻不问。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咯吱!!” 寝宫的大门在陆雨曦愤愤不平、暗自为自己现在的状况感到不忿的时候,从外面被推开了。 陆雨曦沒好气的看着匆匆跑进來的贴身宫婢,问了一句:“怎么了?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 宫婢忐忑不安的看着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的陆雨曦,还沒來得及将话说出口,寝宫门外已经多了数十个人。 陆雨曦感觉情况不大对劲,缓缓的抬起头,朝宫殿门外看了过去。 当她看到凛然站在大门口的染姬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百无聊赖的神情在一瞬间定格了,她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朝宫女走了过去。 一抬手,她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朝自己的贴身宫婢狠扇了三耳光。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不忿,陆雨曦在扇了宫婢三耳光之后,直感觉右手哆嗦的厉害,甚至有些使不上力。 宫婢被陆雨曦使足了浑身的力气,狠扇了三耳光之后,不知嘴里出血,就连右耳也流出了血。 大脑嗡嗡作响的宫婢双手捂着自己的面颊,匆忙往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哭着向陆雨曦求饶。 “奴、奴婢知错了。” 陆雨曦冷眼看着哆哆嗦嗦的宫婢,冷冷一声,朝她说了一句:“哼!沒用的废物!” 虽是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可她眼中透出的全然是绝望失落,跟刚才气势十足的陆雨曦相比起來,判若两人。 陆雨曦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坐倒在椅子上,朝还站在门口冷眼观看着一切的染姬,轻声说了一句:“哼!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流放我吗?现在就带我走吧?” 听到陆雨曦的话,染姬走进寝宫之中,打开圣旨,正准备向陆雨曦宣旨的时候,却被陆雨曦冷冷一笑,打断了。 “行了,别宣了。” 摇摇欲坠的从椅子上站起來,陆雨曦迈着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步履艰难的走到染姬面前,一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圣旨。 染姬此次來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罪臣之女陆雨曦回京受审,既然陆雨曦不愿听圣旨,那就不听便是了。 染姬安静的站在陆雨曦的身后,等待她的下一句话。而陆雨曦则是心如死灰的一笑,垂眸看着手中的圣旨。 等她看到对陆月夏的处理时,顿时一愣,瞳孔在一瞬间猛然缩紧。 转身怒气冲天的瞪着相当平静的染姬,陆雨曦暴怒的将手中的圣旨砸向了染姬。 “为什么?为什么我陆家上下不是被流放,就是被砍头?为什么陆月夏就可以相安无事,稳坐太子妃之位?为什么?难道她不是我陆家的种吗?” 染姬一抬手,精准的接住了陆雨曦朝她砸过去的圣旨,抬眸冷冷的睨着怒火冲天的陆雨曦。 “圣旨上面写的很清楚,太子妃在陆贤派人行刺太子的时候,屡次舍身相救,险些命丧黄泉。太子妃为了救太子的命,在抵挡陆贤派人去行刺太子的时候,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太子妃对太子所做的一切,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并未参与你陆家的谋反计划之中,理应无罪。” 染姬一瞟眼,看着陆雨曦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淡了。 微昂起头,她冷着声音,继续说道:“再说了,有谁不知你太子妃在你陆家,自小便受尽欺凌。在陆家,想必除了她的贴身丫鬟飞绿之外,沒有人将她当做是陆家的人吧? 既然有福的时候不能同当,有难的时候,自然也应该区别开來。” 染姬的一席话,堵得怒火中天的陆雨曦哑口无言。 陆雨曦目眦欲裂的瞪着染姬,久久不知道该用什么话來反驳她。 染姬也懒得跟陆雨曦废话,轻描淡写的看了她几眼,便对身后押解她的侍卫,说:“时间紧迫。带祁王妃上路吧。” 陆雨曦虽然早早已经料到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了,可在听到染姬的话之后,还是一扫之前的淡定,激动的朝她吼了一句:“不要!我不要就这样上路!我要去见祁王!我要让祁王给我说情!” 随着侍卫的前进,陆雨曦在惊恐中连连后退,甚至胡乱挥动着双臂,妄图抵挡朝她走过來的侍卫。 “我要见祁王!我要见他!” 在挣扎咆哮中,陆雨曦被侍卫架住了双臂,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朝染姬狂吼着,想见祁王。 染姬神情淡漠的看着陆雨曦,一双冰冷的瞳色沒有任何的波澜,仿佛她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实际上,她的确已经见惯了。 自从夜冥炎为了烟幻柔,下定决心将他自己打入人间道,转世轮回之后,染姬为了保护他,杀了不少人。 尤其是在夜冥炎转世为烈国太子郇明墨之后,她更是杀人无数,满手鲜血。 现在只不过是送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进监狱罢了,有什么好值得感想的? 等陆雨曦被生拖硬拽的拉出寝宫后,染姬也跟着离开了陆雨曦的寝宫。 强行为不停挣扎的陆雨曦拷上手链脚铐,染姬带着押解她的侍卫,打算拜别郇明言风,赶回皇城。 “我要见祁王。” 带着陆雨曦从寝宫出來,一直到他们走出皇宫,染姬一路上都听着陆雨曦的高声大喊。 厌烦的皱了皱眉,染姬一抬手,慵懒的吩咐身后的侍卫:“把这个聒噪女人的嘴给我堵上。要是她敢多说一句话,就给我狠狠的打她耳光,像她打她的宫女一样。” “是!” 侍卫应了染姬一声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塞进了陆雨曦的口中。 陆雨曦似乎完全沒有将染姬的话当回事儿,在被堵住了嘴之后,依然发出扰人的呜咽声。 跟随着染姬的一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听到陆雨曦还不死心发出呜咽声时,当即迫不及待的执行了染姬的命令,狠狠的扇了陆雨曦几耳光。 在“啪啪啪”几声耳光下來之后,陆雨曦学乖了,也安静的很多。 被打蒙了的她,一路上,沒有再发出过什么多余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一章 爱错悲哀 人生之中,处处都充满了悲哀。爱、恨、嗔、痴,最让人记忆深刻,无法忘怀的,恐怕独属于爱和恨了。 尤其是当爱恨交织在一块的时候,更是让人由爱生恨,越來越恨。 陆雨曦对郇明言风抱有的,恐怕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可怜。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怜的女人。 她喜欢郇明言风,更爱郇明言风。从第一次见到他那个人,听到他亲手吹奏出的曲儿时,就已经被他夺走了心魂。 当她知道自己可以嫁给郇明言风。。那个他深爱的男人时,她欣喜不已。 怀着满心的期盼和对未來的憧憬,陆雨曦穿上嫁衣,戴上红盖头,在喜庆的敲锣打鼓中,上了八抬喜轿,在众人的祝福中,嫁给了郇明言风。 可是,当她跨入郇明言风的宫殿时,美梦破碎,一切都不复存在。 郇明言风不爱她! 他喜欢自己的妹妹。 她从不与他计较这些。 可是,郇明言风却亲手将她送进了牢狱,而她却在这段时间里,自始至终都沒有见到郇明言风的面。 就连她被染姬带出齐国的宫殿,陆雨曦也沒有见到郇明言风,哪怕只是他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也沒有。 走出齐国的城门口,陆雨曦停下脚步,转身朝齐国高高的城墙看了一眼,心中无限惆怅。 脑海中闪过郇明言风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模样,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 双眼微红,却怎么也沒有办法哭出來。 “喂!还愣着做什么?赶路呢!” 陆雨曦就像沒有听到侍卫的话一样,依旧保持着脸上的酸涩,微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齐国高高的城门,一双被泪水染红的双眼里,透出的尽是不舍。 染姬听到侍卫在身后的抱怨,停下脚步,转身朝后看了过去。 在看到陆雨曦正恋恋不舍的望着齐国高高的城门时,抿了抿嘴,一抬手打断了侍卫的继续唠叨抱怨,示意他让陆雨曦多留恋一会儿这个地方吧。 反正,再过不久,她或许就永远都沒有办法在回到这里了。 ****** 等陆月夏再次醒过來的时候,她已经不再狐仙山上了,而是在太子府的卧房里。 缓缓的睁开双眼,陆月夏还未來得及定神,就已经听到飞绿久违的声音。 “小姐,您终于醒过來了!” 不等陆月夏反应过來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飞绿已经抱紧了还迷迷瞪瞪的陆月夏。 陆月夏看着躺在自己怀中哭泣的飞绿,无奈一笑,伸出双臂抱着止不住流泪的飞绿,说:“飞绿,我好想你。” 陆月夏已经算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跟飞绿见面了。 自上次在役灵阵中被百里骨抓走了之后,陆月夏就再也沒有跟飞绿他们见过面。 算來算去或许有半年了,或许更远。 在她离开郇明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让她有了太多太多掺杂着酸甜苦辣、不堪回首的经历。 经历了太多,陆月夏感觉有些疲惫,更加觉得还是这个地方比较好、比较适合她。 轻舒了口气,陆月夏抬眸环视着卧房内的陈设,感觉浑身都放松、安心了下來。 飞绿本來就沒有照顾好陆月夏,感到很难过、很内疚,在听到陆月夏的一句“我好想你”时,哭得更加伤心了。 紧紧的将陆月夏抱在怀中,她哭着说:“小姐,都是飞绿沒用,沒有照顾好您,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都是飞绿沒有。” 陆月夏低头怜爱的看着在自己怀中泣不成声的飞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慰道:“沒事。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一边安慰着哭得花枝乱颤的飞绿,陆月夏抬眸便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郇明墨。 在看到沉默的站在房门口的郇明墨时,陆月夏缓缓的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心里敲锣打鼓的,行为举止上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不是陆月夏的错觉,她总觉得郇明墨好像比以前憔悴了很多。 再次朝郇明墨的方向看了过去,陆月夏在对上他愧疚的视线时,心中一慌,又匆匆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想到自己之前被银面公子施了什么禁锢之术,变换出了烟幻柔的模样,陆月夏在反应过來之后,更是惊慌的低下头,开始打量自己现在的容貌。 等她看到自己的头发是黑色的时候,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她现在是真正的陆月夏。 飞绿转头看到郇明墨來了,便擦干脸上的泪水,识趣儿的退出了房间。 郇明墨等飞绿离开之后,这才双手背后,跨进了卧房。 关上门,他沉默的望着坐在床榻之上的陆月夏,犹豫了一会儿,才朝陆月夏走了过去。 坐在陆月夏对面的圆桌前,郇明墨犹豫的看着陆月夏,缓缓的开口道:“你好些了吗?” 陆月夏在面对郇明墨时,也很紧张,紧张的让她不自觉的握紧了身下的床单。 “恩!” 听到陆月夏的回答,郇明墨也不知道接下來该说些什么,而陆月夏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沒过多久,郇明墨便主动的打断了卧房内沉闷的气氛。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陆月夏看着神情颇有些严肃的郇明墨,在忐忑不安中顿了顿,暗自在心里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 结结巴巴的开了口,陆月夏依旧沒有想到该用什么样的借口,來替自己和烟幻柔的事情做掩饰。 郇明墨不认识白青绾,也不知道花涵畅这一类人的存在。陆月夏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他事情的來龙去脉,更可笑的是,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來龙去脉究竟是怎样的。 她就好像是一位被莫名其妙的拉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然后被强行的扮演了一个莫名其妙令人不快的角色,正在经历着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清楚的事情。 如果她现在告诉郇明墨,在这几个月里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已经疯了? “我以为你死了。在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并沒有派人去找过你。” 说话间,郇明墨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月夏,似乎是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尴尬的表情凝固在陆月夏的脸上,复而又被陆月夏缓缓的收了起來。她百感交集的抿了抿嘴,侧过头看着床,沉默不语。 陆月夏知道郇明墨为什么不愿意去找她。 相信在役灵阵中,不管是谁看到她被长剑穿身,又被百里骨给掳走,弄得下落不明,都会觉得她会死吧? 她不怪郇明墨,只是听到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有些不少受。 纠结的咽了咽喉,陆月夏朝郇明墨轻“恩”了一声,视线一直在房中乱瞟,沒有去看郇明墨。 郇明墨望着忐忑不安的陆月夏,滑动了几下喉结,从椅子上站起來,朝陆月夏走了过去。 将坐在床上的陆月夏拥入怀中,他俯下身,将头靠在陆月夏的头上,低声轻喃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想面对你会死去的消息。” 安静的靠在郇明墨的怀中,陆月夏闭上眼睛,贪温的在郇明墨的胸口蹭了蹭,这才露出一抹浅笑。 “殿下,我从未怪过您,所以请您也不要在责怪自己了。” 抬起头,陆月夏朝郇明墨清浅一笑。 郇明墨看到陆月夏嫣然一笑,不禁一愣,更是感觉五味杂陈了。 看到对他什么都不计较的陆月夏,郇明墨突然觉得自己很沒用。 当初,他害怕自己得到的会是陆月夏死去的噩耗,所以命令染姬不准去追查陆月夏。 可现在事情并非如此。 陆月夏还活着。 事隔几月之后,她又回到了自己身边,甚至在自己坦言相待之后,什么都不计较,还对自己报以微笑。 看到这样的陆月夏,郇明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 下意识的抱紧了靠在自己怀中的女子,郇明墨再次在她耳边轻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卧房的门大大敞开着,就在陆月夏和郇明墨彼此相拥的时候,染姬沉默的站在门外,神情淡漠的注视着他们久别重逢之后的欣喜、温暖和百感交集。 知道陆月夏和郇明墨太久沒有见面了,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他们两个人。 染姬垂下眸色,在失落中摇摇头,转身悄然离去。 要不是因为躺在郇明墨怀中的感觉、触觉,以及他身上的气味都很逼真,都让陆月夏感觉这是真实存在的,陆月夏真的会以为她现在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普普通通的梦。 和郇明墨呆在房间里,聊得无非都是些自己的身体状况问題,并未涉及其他对两个人來说都存在着敏感的话題。 更何况,郇明墨已经回到长安城,不会再像在江南时那般悠闲。 聊了沒多一个时辰,便因为一些事情,匆匆离开了太子府。 对于她在失踪的这几个月内发生的种种事情,认识的那些人,陆月夏对郇明墨并未提起。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必须要向郇明墨说一说的银面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二章 背后手段 银面公子这个人实在有些诡秘。他不但认识烟幻柔,还跟郇明墨有着各种各样让陆月夏难以摸清的联系。 不管怎么样,陆月夏都很有必要跟郇明墨说一说这个人。 更何况,当初在苏州的时候,银面公子曾夜闯府邸企图伤害郇明墨,陆月夏要是去跟郇明墨说银面公子的事情,也比较好开口,不用寻思太多复杂纠结的借口。 只是,陆月夏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还有另外一件让她非常在意的事情,需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在卧房中休息了一天,陆月夏虽然还是感觉有点使不上力气,不过总比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竹屋中任由他人摆弄來得强。 穿戴梳洗好之后,陆月夏在飞绿的搀扶下來到花园里,静坐晒太阳。 马上就要到秋天了,太阳虽然高高的挂在天上,可阳光却不似夏日那般刺眼炙热。 陆月夏斜靠在椅子上,清闲的享受着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舒适感。她已经很久沒有过今天这般宁静舒适的日子了,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似乎以前的那个陆月夏又回來了。 一想到自己或许又可以重新过上以前那般舒适安宁的日子,陆月夏还有些许苍白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浅显。 飞绿见自家小姐笑了,便是也跟着偷笑了起來。 主动为陆月夏倒了一杯茶,飞绿递给了陆月夏:“小姐,喝茶。” 陆月夏转头微笑的看着飞绿,从她手中接过了茶水。 “飞绿啊,你也坐下,跟我一同吃茶聊天吧。” 飞绿听到陆月夏的话,当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恩!哎!” 乖巧的点了点头,飞绿开心的坐在了椅子上,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着活蹦乱跳、依旧天真烂漫的飞绿,陆月夏知道这丫头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是过得很不错的。 抬头眺望着湛蓝的天空,陆月夏心情大好,只是她心里这份舒适的心情并沒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快速消失了。 陆月夏用眼角的余光睨着悄然出现在花园里的紫魅声音,渐渐的敛起了脸上的浅笑。 “太子妃!” 陆月夏听到染姬不温不火的叫唤声,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倒是客套起了主仆之礼。 “染姬,好久不见。” 染姬看着说话突然一板一眼起來的陆月夏,眸色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可脸上呈现出的依旧是泰然淡漠,让人难以靠近的冷魅气息。 陆月夏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飞绿,柔声打发她下去:“飞绿,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对染姬说。” 飞绿听着陆月夏的话之后,也沒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在点头应“是”之后,迅速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之内。 等飞绿离开后花园之后,陆月夏才朝神情淡漠却并不惹人厌的染姬露出了一抹柔和的浅笑。 视线触及到她头上的那支紫色发钗,陆月夏有些不适的眨了眨双眼。 陆月夏还记得那支发钗,是当初她陪着郇明墨一起挑的,如今已经挽在了染姬的发间。 “那支发钗,还真是适合你。” 染姬听到陆月夏的话,当即明白了她所说的发钗是指哪支。毕竟,她头上沒什么发饰,最惹眼的发钗也就只有郇明墨以前送给她的那支。 “多谢太子妃夸奖。” 在染姬礼貌的回应了自己一句之后,陆月夏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朝染姬走了过去。 她绕着染姬來來回回的转了好几圈,视线一直在染姬的身上从上到下晃悠着。 染姬这个女人生的很美,高贵冷魅,虽然她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脸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可陆月夏偏偏就觉得这正是染姬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染姬,你可曾记得太子殿下曾经娶妻必亡的事情吗?” 染姬不知道陆月夏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不过陆月夏既然问了,那她也自然是应该回答陆月夏。 “当然记得。” 陆月夏点点头,继续说:“我记得当初太子殿下应该是娶了有十四位妻子了吧?而我是第十五位。” “沒有错。” 等陆月夏的问題问出口,染姬也相当精简的给了她一个回答。 随着染姬的话音在硕大空旷的花园里缓缓落下,陆月夏也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望着面无表情的染姬,陷入了沉默。 染姬不明白陆月夏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題,在看到问完问題之后,就沒由來的陷入沉默的陆月夏,更是变得疑惑不解。 “不知道太子妃作何会问这样的问題?” 沉默之中的陆月夏听到染姬的疑惑,她缓缓的抬起眼眸朝染姬看了过去。 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陆月夏微张合了一下双唇,本是打算说些什么的,可又在一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垂下眸子,她朝染姬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沒事。” 染姬将陆月夏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楚的看在眼底,自然是知道陆月夏的话还沒有讲完。 看着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染姬怎么都觉得怪异,便对陆月夏提醒了一句:“如果太子妃有什么问題想问,又或者是有什么话想对染姬说的话,但不妨直言。” 听到染姬颇有些爽快的话语,陆月夏再次将定格在地面上的视线,移到了她那张沒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暗暗的吸了一口气,陆月夏问出了一个与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題。 “我记得我明明在狐仙山上,为什么一觉醒來之后,就在太子府了?” 染姬神情淡漠的看着稍显不安的陆月夏,深知她在隐隐不安中问出的这个问題,并不是她心里真正想的那个问題。 “是花逐月和花山盈通知我,说你在狐仙山的,让我去将你接回來。” 听到染姬的话,陆月夏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问題,不用染姬回答,陆月夏也能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并不是她想问的问題。 她想的另外一个问題,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难以说出口。 染姬看着拿捏不定踌躇犹豫的陆月夏,知道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问却沒有办法问出口的问題。 大约是觉得陆月夏还需要时间在思量,究竟应不应该将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完,染姬干脆不去逼她,而是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斟酌、去准备。 “太子妃还有什么问題需要问的吗?” 面对染姬的疑惑,陆月夏并沒有给予回应,而是垂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陷入了沉思。 染姬见陆月夏是真的沒有做好准备问出她心里的另外一个问題,便开口道:“既然太子妃沒有什么事了,那么染姬便退下了。”说罢,染姬转身就准备走。 等她一转身,还沒來得及迈开步子,陆月夏的声音便再次在别无他人的花园中响起。 “其实殿下根本就沒有什么‘克妻命’,对吧?” 听到陆月夏的轻声质问,染姬猝然停下了脚步,沉默的背对着陆月夏,不言不语。 在陆月夏的问題一出口之后,她并沒有看到染姬的双眸中飞逝而过一抹令人寒毛乍起的冷光。 陆月夏转过身,严肃的瞪着背对着自己的染姬,朝她走近了两步,继续问道:“其实太子殿下跟这世间的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都有娶妻生子的权利,对吧?” 染姬冷漠的抬起双眸,昂首挺胸的直视着前方,一双冷眸中泛不起任何的波澜。 “太子妃,染姬不知道您何处此言。” 陆月夏听到染姬的话,不禁有些气恼。 她快步走到染姬面前,正对着她,严肃的质问道:“染姬,殿下所迎娶的前十四位太子妃,并不是殿下自己克死的,而是你自作主张杀死的,对吧?” 染姬听着陆月夏的话,抬眸看着有些恼气的陆月夏,一双淡漠的眼眸中不掺杂多余的神色。 好似陆月夏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又好似她根本就不明白陆月夏在说什么一样。 坦然的对上了陆月夏透着不安的双眼,染姬抿了抿唇,不痛不痒的回答:“太子妃,染姬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那染姬就先退下了。”说罢,染姬直径擦过陆月夏的身旁,朝花园走去。 “染姬!” 陆月夏背对着染姬,朝她大吼了一声。 听到陆月夏叫自己的声音,染姬再次停下了脚步。 陆月夏迅速转过身,朝染姬走了过來。 “染姬,你认识狐族的白青绾、花涵畅,还认识妖界的百里骨。你会了太多超出我们想象范围之外的东西,知道了太多太多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陆月夏的话,染姬稍稍露出了一些不同于她脸上淡漠的神情。 一瞟眼,她看着激动的陆月夏,嘴角扬起一抹不痛不痒的弧度。 “太子妃,好像跟从前大有不同了。” 陆月夏望着染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慌乱。 她不知道染姬突然露出这种意味不明的笑容,是想表达什么。可当她在看到染姬眼中透出的点点笑意时,她突然觉得染姬是在嘲弄她,是在讽刺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三章 染姬之三 看着站在眼前的陆月夏,听着她用颇为质问的语气向我问出了她心中的猜疑,我沒什么太大的感觉。 感觉? 这种东西似乎在很久之前,就不属于我了。 望着她眼中透出的执拗,听着对我说的话,我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五年前,我杀死殿下的第一个太子妃的场景。 轮回之苦,熬得便是七情六欲,千丝万缕的亲情情爱。 我虽未经受过那样的痛苦,可是我在阴间呆了九千年,什么样的悲欢离合,什么样爱恨嗔痴沒有见过? 每每我看到又在人间失败一遭,重新回到阴间打算继续下一轮投胎的夜冥炎时,就会想到我站在奈何桥上看到的那一张张因为离别,而凄凄惨惨的脸,和魂魄们舍不得人世间种种的哀嚎。 从夜冥炎第一次将自己打入轮回之后,我就一次次的看着他拖着满身疲倦回到阴间,又一次次看到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跳入轮回道。 我不知道烟幻柔那个不会说话的女妖,究竟哪里好?哪里值得高高在上的阴间之王对她如此用情至深?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被弄得遍体鳞伤的夜冥炎,依旧对烟幻柔那个女人不死心? “主上,这依旧是第十世了,您真的还要再继续吗?” 第九世,夜冥炎依旧失败了。 当他从人间回來的时候,我站在奈何桥上无奈的看着,问出了我一直想问,却怎么也沒有办法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題。 他很疲惫。 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阎王,也会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而感到疲惫。 在我的问題问出口之后,他站在奈何桥的桥头,面对着我,陷入了沉默。 我们就这样一个站在奈何桥的中间,一个站在奈何桥的桥头,神情各有不同的望着对他。 他在沉默。 他在沉默? 看到夜冥炎带着疲惫的神情,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第一次跳入轮回道时的决绝。 那个时候的他,是那么的果断,那么的坚定,那么的义无反顾,任我跪在阎王殿外,如何苦口婆心的规劝祈求都沒有用。 可是,他现在面对我的疑惑,却陷入了沉默。 看到突然开始摇摆的夜冥炎,我居然暗自有些窃喜。 夜冥炎,是不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是不是要放弃了? 奈何桥的桥头不断的传來鬼魂的哭泣哀嚎声,不断有喝下孟婆汤的鬼魂经过奈何桥, 我站在鬼魂群中,凝望着夜冥炎,在心中忍不住期盼他告诉我他已经放弃投胎了。 “噗通,,” 就在我期盼的看着还一动不动的站在桥头的夜冥炎,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魂魄自己跳入了忘川河中。 “我不要喝孟婆汤。我经历了生生世世的轮回,我已经累了。如果这一世不能得到她,那我就跳入这忘川河中,看着她一世又一世的经过奈何桥好了。” 听到男人在忘川河中的哭嚎呐喊声,我看见夜冥炎紧蹙在一起的双眉向上跳动了一下。 在这一刻,我所有的期盼都破碎为烟尘。 我知道,刚才那个男人的话,打动了夜冥炎。他不会因为前面十世的轮回而轻易放弃烟幻柔那个不懂珍惜的女人。 因为跳入忘川河里的那个魂魄,我所有的期待都在一瞬间化为了乌有。 不过也不能怪他。 我知道有的人在心里一旦下了决心,就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可以改变的,而夜冥炎就是这样的人。 他可以被一个魂魄的呐喊所动摇,那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还有些犹豫罢了。 不过,他终于能够为自己犹豫一下了,这让我感觉很开心。 一个毅然决然将自己推入轮回的男人,终于愿意为自己犹豫动摇一下了, 夜冥炎转过头去看着还在忘川河内挣扎的那个男人,让我也忍不住想顺着他的视线朝忘川河内看了过去。 跳入忘川河内的那个男人长相干净,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得出这一世是身在富贵之家的男儿。 暗暗的叹了口气,我突然很不想看到夜冥炎,也不想再去理会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我相信夜冥炎会自己处理好他,毕竟他是这十世以來,少有的能够打动夜冥炎的人。 转过身,我在一声无力的叹息中,离开了忘川河。 在这过程中,夜冥炎只字不语,一直到我离开,也沒有回答我刚才问他的问題。 果不其然,跟我想的一样,夜冥炎真的在我离开之后,救了那个跳入忘川河内,想永远记住他深爱女子的男人。 夜冥炎对他说:“既然你不愿轮回,不惜跳下忘川河,只为了记住你这一世深爱的女子,那本王就入了你的愿。” 夜冥炎让男子呆在忘川河边,照顾曼珠沙华。每当他深爱的女子死去,赶赴下一道轮回时,他都可以在忘川河畔看到经过奈何桥的她。 那一天,夜冥炎在奈何桥上坐了三个时辰,而我就站在奈何桥的桥尾。 夜冥炎自始至终都保持一种表情,,淡漠!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可以想的那么入神,神情那么的凝重。 “染姬!” 在宁静之中,夜冥炎沉稳有力的声音让我恍然回过神,朝他走了过去。 “染姬在!” 夜冥炎缓缓的抬起眼眸,用疲倦的神情望着我,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想说是! “染姬不知。” 可我在看到夜冥炎疲倦的神情,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进入轮回时,我又疑惑了。 如果夜冥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那他为何又要一次又一次的为了那个女人,跳入轮回呢? 夜冥炎是个聪明的男人,至少在我心里他是这么一个人。 “染姬只知道,只要自己无悔,那自己做的事情便是对的。” 夜冥炎听到我的话,在犹豫中,点了点头,从桥边站了起來,朝轮回道走去。 我望着他孤寂的背影,沒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希望他能够再回头看看我,对我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行。 可是,他沒有! 他跳入了轮回,成为了郇明墨。 在郇明墨跳入轮回的第三天,烟幻柔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來到了奈何桥前。 就在烟幻柔想要喝下孟婆汤的时候,我走上前问了她一句:“为何?我家主上对你如此用情至深,为何你却不为他动一世情呢?他为你轮回了十世,不是吗?”说到后面,我几乎是咆哮着将自己想说的话,问出口的。 我太激动了,甚至忘记了烟幻柔自始至终就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又怎么会回答我的问題呢? 可是,让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哭了! 她红色的双瞳中,流出了如血一般腥红的泪水。 她沒有回答我的问題,也沒有再理会我,而是接过了孟婆端在手里的孟婆汤,一饮而尽,然后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跳入了轮回,继续下一世轮回。 我站在奈何桥前望着走上了奈何桥的烟幻柔,看到烟幻柔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來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她欲言又止的微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最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底。 我不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可看到她欲言又止,泪眼朦胧的模样,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我要陪在夜冥炎的身边,想尽各种办法撮合他跟烟幻柔在一起,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好。 我不管烟幻柔究竟对夜冥炎抱有怎么样的感情,可只要能够让他们成为一世夫妻也好,哪怕一世!让烟幻柔真正的、好好的感受一下夜冥炎的爱意,夜冥炎的温柔,也好! 说不定我这样做,真的能够让烟幻柔喜欢上夜冥炎,了解他的良苦用心呢? 在人间陪伴了郇明墨六年,在第六年的时候,郇明墨突然告诉我,在上朝的时候皇上突然将一位大臣的女儿赐婚给了他。 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了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新婚之夜杀了那位大臣的女儿,让她无疾而亡。 我知道这样做在阴司是禁止的,甚至可能会被惩罚,可我已经估计不了这么多了。 能够让夜冥炎和烟幻柔在一起,停止夜冥炎的自我折磨,对我來说比一切都重要。 在我决定來凡间常伴郇明墨左右的时候,生死、惩罚这些事情,对我來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郇明墨的第一任太子妃无疾而亡之后,他又连续娶了十三任,而这十三任也都被我用同样的办法给杀了。 随着郇明墨的一任又一任太子妃的死去,百姓间开始流传起郇明墨有着克妻命,这世不宜娶妻。 这个流言正合我意,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加顺利的进行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让我感到的疑惑不解的是,郇明墨丝毫不在意他死去的那些太子妃,哪怕是一丝动容也沒有。 每每在新婚的第二天,有下人传來太子妃暴毙的消息时,郇明墨只是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又事不关己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疑惑,一直埋藏在我心里,任何可以拿來解释这件事情的头绪都沒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四章 以梦质问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了两步,陆月夏稍稍镇定了一下因为染姬的笑容,而变得有些安定的心绪。 “在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想了很多事情。” 斜过眼眸,陆月夏盯着不为所动的染姬,问:“染姬,其实自始至终你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对吗?你知道有关郇明墨所有的事情,也知道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对吗?” 陆月夏的话语间透着些许急切,让人听上去,感觉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染姬冷眼望着双眉紧皱、满是不安的陆月夏,相当淡定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太子妃在说什么,如果沒事的话,我想我就先告辞了。”说罢,染姬迈出步子就打算离开。 “我都看见了!” 停下脚步,染姬转身看到陆月夏。 陆月夏目不转睛的盯着染姬那双淡漠的双眼,生怕错过她眼中闪过的任何一丝神情。 “我在梦中,看到了烟幻柔的记忆。” 朝染姬走了过來,陆月夏说:“我看到你、殿下、还有郇明言风都出现在奈何桥边。你是郇明墨……” 郇明墨的名字脱口而出,陆月夏就打住了。 只因为郇明墨和夜冥炎太过于相似,她总是容易将他们两人弄混。 顿了顿,陆月夏在犹豫中改口道:“我在烟幻柔的梦境中,看到你是夜冥炎的女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來太子妃在这几个月里真的经历了很多苦难,思绪有些混淆,竟然能够将虚无缥缈的梦境当真。现在太子妃已经回到太子府了,可以安心休息了。” 抬起头,染姬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围,才继续说道:“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末初秋了,天气不似以往那般炎热,可正是转季之时,天气时冷时热的,太子妃才刚刚回來,身子又虚弱,应该多在房中休息,不宜出來吹风。要是当时候着凉了,不但太子妃您会难受,殿下也会替您担心。” 陆月夏发现染姬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猾,不管自己说什么,问什么问題,都能够被她轻而易举的转移话題。 可越是这样,陆月夏越觉得她有问題。 “那银面公子呢?银面公子怎么说?” 陆月夏经常在梦中看到烟幻柔和银面公子坐在一起,虽然她在梦中看不清银面公子的容貌,不过从那个人的衣着扮相和气质上看來,的确是银面公子沒有错。 既然染姬以前是阴间的人,那她应该认识银面公子才对啊。 染姬听到陆月夏口中的“银面公子”,垂下眼眸沉思了一会儿,在沒有什么思路之后,才问道:“银面公子?什么银面公子?” “就是一位总喜欢披散着长发,身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擅琴。” 陆月夏把银面公子具体的特征都描述了出來。 染姬听完陆月夏的话,微蹙了蹙双眉,在很短的一瞬间,又恢复了脸上淡漠的神情。 “染姬不知道太子妃说的那个人。” 陆月夏很清楚的看到染姬刚刚微蹙了蹙细眉,再加上她的确是在烟幻柔的梦境中,三番四次的看到那位神似银面公子的男人。 染姬说她不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说谎。 如果陆月夏只是在梦中见过这个男人一次,她或许会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梦,可她已经有很多次在梦中见过这个男人,还在现实生活中被他掳去了两次,她绝对不会相信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梦。 染姬绝对在说谎。 “你不想说,不要紧。我也不是來向你求证这一切,也不是來与你对质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银面公子正在派人监视殿下。” 虽然已经离开了银面公子的囚禁,可陆月夏现在想到那个男人,还是会感觉毛骨悚然,汗毛竖起。 那个男人过于癫狂,说不定就是个十足十的变态,她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男人伤害郇明墨的。 染姬听到陆月夏说银面公子正在派人监视郇明墨,心里立刻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微张了张双眸,染姬淡漠冷魅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 走上前,她拉着陆月夏的手,稍显激动的问了一句:“你刚刚什么意思?你说银面公子正在暗中派人监视殿下?” 看着染姬脸上一反常态的表情,陆月夏发现染姬的情绪每次一有变化,都是跟郇明墨有关,好似也只有郇明墨才能够激起染姬的其他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陆月夏看到因为郇明墨而变得激动的染姬,心里就好像打翻了醋一样,十分不是滋味。 很不好受的抿了抿唇,陆月夏不适的从染姬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对她说:“你们之前是不是向皇上呈了什么文书册子之类的东西,好像跟银面公子有关。听银面公子跟他手下的谈话,我觉得他应该很清楚殿下的一举一动。” 这些话都是陆月夏在竹林里听银面公子说的,还好在那段时间里,银面公子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她,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原來银面公子一直在派人观察郇明墨。 染姬听完陆月夏的话,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看着双眉微蹙的陆月夏,冷声问了句:“你从云絮山下來之后,是被银面公子给劫去了?” 被染姬这么一问,陆月夏不禁露出的尴尬的笑容。 在沉默中,她朝染姬点了点头。 染姬看着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的陆月夏,暗暗的咽了口气。有些事情,不用问出口,染姬也明白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太子妃,这件事情我会告诉殿下的,并且会派人去追查的。您还是先行回房休息吧。染姬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您问,我现在不愿意告诉你,不管您如何追问,都是枉然。 有些事情,不管您愿不愿意知道,不管染姬愿不愿意告知,等到了时候,您自然会知道。”说罢,染姬看了陆月夏两眼,见她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便转身径自离开了花园。 陆月夏望着染姬离开的背影,顿时感觉心情烦闷。烦躁的叹了口气,她干脆依了染姬的话,回到房间休息。 染姬在听到陆月夏的那番话之后,感到郇明墨的书房,第一时间将陆月夏的话传达给了郇明墨。 在散发着笔墨香气的书房里,郇明墨安静的听完染姬的话,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是吗?” 云淡风轻的叹了口气,郇明墨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案上,对染姬吩咐道:“那你去查查银面公子,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染姬很惊讶郇明墨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会表现的如此漫不经心,不以为意。 她原本还以为郇明墨很上心这件事情呢,可她现在看到郇明墨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还是怀疑自己的感觉了。 果然,她是越來越不了解郇明墨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吗? 疑惑的望着郇明墨,染姬觉得这似乎并不是自己应该想的事情,便对他说了句:“染姬这就派人去查那银面公子。” 就在染姬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郇明墨又开口叫住了她。 “你等等!” 染姬以为郇明墨还有别的吩咐,便停下了脚步,可沒有等她开口询问,书房里已经再次响起了郇明墨的声音。 “我这里有一副银面的画像。” 郇明墨从一旁拿出画卷,放在了桌案上。 染姬着实沒有想到郇明墨已经事先准备好了银面公子的画像,这下不由更加惊讶了。 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画卷,染姬慢慢的摊开了画卷。 画卷上画着一个长发后披垂至膝盖的男人,男人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衫,虽然脸上带着面具,可不难看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如果不是染姬已然明白一切,在看到这张画卷时,恐怕也会以为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呢。 在看到画卷上的银面公子是,染姬透着淡漠的眼眸微张了张,两撇细眉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郇明墨察觉到染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心中当即闪过一丝疑虑。 “怎么?你认识这画中的男人?” 合上画卷,染姬抿了抿嘴,说:“这是觉得眼熟罢了。” “那你记得派人去查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细,必要的时候,直接让他消失了吧。” “染姬明白。” “对了!” 郇明墨双眉紧蹙,有些不安的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声。 染姬瞧着郇明墨透着不安的脸色,明白了现在困扰着他的是什么事情。 “过两天,陆贤一家就要问斩了。你这几天就不用呆在我身边了,去帮我照顾月夏吧。” 面色凝重的看着染姬,他郑重的对染姬吩咐道:“不管如何,都绝对不要让她踏出太子府一步,也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话音一落,郇明墨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在考虑着应该怎么样才能瞒过这件事情,又似乎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毕竟陆家上下加起來有百余口人,在陆月夏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这个世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郇明墨再怎么想瞒着陆月夏,都沒有可能实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五章 别样温柔 染姬望着双眉微锁的郇明墨,不禁开始替他担忧,要是陆月夏知道是他铲除了陆府上下,又会作何感想。 陆月夏还会像现在这样事事替郇明墨担忧吗?还当做是会选择恨他,将他自己的仇人? 染姬本來在陆月夏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她发现陆月夏在和郇明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渐渐的对郇明墨产生了大家一直所期盼的感情。 染姬以为只要陆月夏爱上郇明墨,然后在一起好好的度过一世,那么这件事情就算完成了,轮回的劫难也会就此打住了。 可是,她现在望着郇明墨愁眉不展的模样,怎么感觉好像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见郇明墨陷入沉默不再说话,染姬只好转身离开,去完成他刚才吩咐自己的事情。 走出书房,染姬关上书房的房门,站在门口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在一声无力的叹息中,转身离去。 等染姬驾云飞出太子府时,嫣儿从角落中走了出來。 她神情淡漠的看着离开了太子府的染姬,眼中闪过一抹不淡定的神色。 从袖中摸出一块紫檀香,她在轻叹中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拿捏不定自己等一下是否要做某件让她左右为难的事情。 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檀香思忖了片刻,嫣儿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重新将檀香放回袖中,她朝陆月夏的卧房走去。真巧在这个时候,飞绿一手端着脸盆迎着她走了过來。 看到朝自己走过來的飞绿,嫣儿干脆朝她走了过去。 “飞绿。” 飞绿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眼眸朝前看了过去,就看到朝自己小跑过來的嫣儿。 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飞绿迎着嫣儿走了过去。 “嫣儿姐姐,你这阵子去哪里啦?我都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嫣儿笑看着飞绿,说:“染姬叫我去帮她办点事儿,所以我就去了一趟其他地方。” 说话间,嫣儿从袖中掏出紫檀香递给飞绿,说:“哦,对了!这个檀香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说是可以助眠,放松身心。听说太子妃刚刚回到太子府,身子还有些虚弱,应该用的上。你帮我拿去给太子妃点上吧?” 飞绿听嫣儿说这檀香可以帮助陆月夏很好的休息,立刻欣然收下了嫣儿递过來的檀香。 看着手中的檀香,飞绿放在鼻尖闻了闻,发现这味道很特别,香气萦人,便是开心的对嫣儿道了一句谢。 “这檀香真香,多谢嫣儿姐姐了。” 嫣儿微笑的望着满脸欣喜的飞绿,朝她摇摇头,温柔的说:“不用谢。你快些拿去给你家主子点上吧。” “正好我家小姐刚刚入眠,我现在就去给她点上吧。” “恩!” 嫣儿看着转身重新朝陆月夏的卧房走去的飞绿,脸上一直保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直到飞绿拐过小廊,消失在她的眼界之中时,她嘴角看上去越发僵硬不自然的笑容,还久久的保持在脸上。 飞绿轻推开门,走进卧房后,看到陆月夏正在斜靠在床上看书,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小姐,您不是在睡觉吗?” 陆月夏翻了一页书,抬眸瞄了飞绿一眼,又垂下眼眸浏览着书上的内容。 “睡不着,便起來看回事儿书。” “哦,原來是这样。” 听到陆月夏说谁不知道,飞绿打心里觉得嫣儿送给她的檀香真的可以派上用场了,便又在心里多谢了嫣儿一句。 “怎么,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吗?” 飞绿笑着摇摇头,说:“沒有啦。只是想來看看您睡的好不好,可谁知道原來您已经醒了。” 在飞绿跟陆月夏说话的时候,从书房里出來的郇明墨已经站在了房门口。 听着飞绿和陆月夏之间的谈话,郇明墨双手背后,轻声询问了一句:“怎么?回來之后休息的不好吗?” 陆月夏听到郇明墨的声音,抬眸朝他看了过去。在对上他温柔的眼眸时,嘴角不自觉的就向上挑起了一丝微笑。 “殿下。” 放下手中的书,陆月夏下了床朝郇明墨欠身行了一礼。 郇明墨走进房间,扶着陆月夏,问道:“行礼什么的,就不必了。反正我们是夫妻,在这家里随性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陆月夏听到郇明墨的一句“反正我们是夫妻”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甜了,甜的让站在一旁充当空气的飞绿看了,都忍不住窃笑了起來。 郇明墨望着面带笑容的陆月夏,一直板紧的脸也在这一刻柔和了许多。 “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最近睡得不好吗?” 飞绿瞧着郇明墨和陆月夏已经完全无视了自己,便识趣儿的离开了卧房,顺便关上了门。 陆月夏望着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郇明墨,摇摇头,轻声回答:“不是,只是现在不是很困罢了。”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去花园里坐坐吧?” 牵起陆月夏的手,郇明墨温柔的凝视着她,说:“说起來,我们好像已经有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的聊聊了,似乎也很久沒有看你为我跳舞了。” 听着郇明墨无疑是甜言蜜语的话,陆月夏对上他的视线,在暗自欣喜和快乐中,朝郇明墨点了点头。 十指紧缠相握,陆月夏跟着郇明墨一同朝花园走去。两个人在花园里谈天说地,品茶赏花。 兴起之时,陆月夏还会为郇明墨舞上一曲。还好郇明墨也同音律,可以在陆月夏起舞之时,抚琴为她奏上一曲。 夏末初秋,花园里的树叶已经有些许枯黄,随着清风摇摇而落。 郇明墨坐在花园中,双手抚琴,面带微笑的看着陆月夏,而陆月夏更是含情脉脉的凝视着郇明墨,竭尽全力的秀出自己最为柔美的舞姿。 自从役灵阵事件之后,陆月夏一直担忧郇明墨会介意自己是妖的事情,可在她事隔几月,重新回到太子府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郇明墨非但沒有介怀她为何会变成红发红眸的奇异面貌,甚至对这件事情只字未提,这着实出于陆月夏的意料之外。 看着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甚至乐于在百忙之中抽空陪她抚琴饮茶的郇明墨,陆月夏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她原本以为今天会在抚琴起舞中快乐的结束,可谁知道郇明墨给予她的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与郇明墨在花园中玩赏交谈了半日,陆月夏觉得有些乏了,在用完晚膳之后,便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朝卧房走去。 走进卧房时,陆月夏看到飞绿正在香炉前为点香。闻到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陆月夏下意识的用力吸了两下。 “恩。这是什么香啊?真好闻。闻了这香气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飞绿听到陆月夏的夸赞,转过身笑看着她,回答:“小姐,飞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香。这是嫣儿姐姐送给我的,说是可以助眠凝神,我就给你点上了。” 陆月夏听了飞绿的话之后,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走到床前,坐在床榻之上,正准备宽衣入眠的时候,房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陆月夏抬眸朝房门口看了过去,见郇明墨正站在房门口,以为他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便站了起來,疑惑的朝他问了一句:“殿下,还有什么话想对月夏说吗?” 郇明墨走了进來,对飞绿吩咐了一句:“你去收拾一下,我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飞绿一听郇明墨愿意跟自家小姐远方了,不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生怕郇明墨下一秒就会改变想法,飞绿在朝他应了一声“是”之后,匆忙离开了陆月夏的卧房,去帮郇明墨准备被褥。 陆月夏着实沒有想到,在他们成亲足有一年了之后郇明墨突然会想要來她这里过夜。 遥想她在嫁给郇明墨的当夜,郇明墨因为她脱口而出的一句“我要嫁的人是你?”而转身离去,从此睡在了厢房。 自那之后,郇明墨一直睡在厢房,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亲,更别说是夫妻之实。 现如今,郇明墨突然要在她的房中过夜,这让毫无准备的陆月夏感觉又紧张、又害怕。 她从來不知男女之亲,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羞红着脸,陆月夏怯懦的看着还站在房门口的郇明墨,不知该如何是好。 郇明墨倒是看出了陆月夏的窘迫,安静的朝她走了过來。 将她拥入怀中,郇明墨抬手轻抚着她的长发,问:“在害怕?” 听到郇明墨的轻声询问,陆月夏不禁一愣,在尴尬中更是羞红了面颊,就连她的耳根和脖颈也在她的惴惴不安、不知所措中,像扑上了一层胭脂似的,红的诱人。 “月、月夏沒有。”在暗自紧张中,陆月夏回了郇明墨一句。 郇明墨望着陆月夏手足无措的模样,朝她微微一笑,说:“沒有就好。你要是害怕,那我就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诶?” 听到郇明墨突然说出的话,陆月夏一时沒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头朝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六章 梦回长安 对上陆月夏满眼的疑惑,郇明墨微微一笑,轻叹了口气,说:“因为我也很紧张。” 明白了郇明墨话语中的意思,陆月夏原本就涂抹上一层晕红的面颊,更是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羞涩诱人。 等飞绿带着几位仆人來到陆月夏的卧房,帮陆月夏和郇明墨铺好床之后,这才面露窃笑的迅速离开。 陆月夏瞧着飞绿那丫头一脸的窃喜,着实对她感到有些无奈。 她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心里,成天都想着些什么东西。 和郇明墨一同上了床,两人相拥而躺。 陆月夏感觉胸口的心脏跳动的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该做些什么,更加不知道应该和郇明墨说些什么样的话題才好。 烛火在灯罩之中飘飘摇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熄灭。今夜的月亮缺的厉害,也沒有什么月光。 陆月夏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拘谨,又透着让人紧张急促的安静。 按理说,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和衣躺在自己旁边,陆月夏应该感到激动才对,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沒出息的睡着了。 郇明墨怀抱着安静的陆月夏,低声叫了她一声:“月夏。” 并沒有等來陆月夏的回应,他垂下眸子朝躺在怀中的陆月夏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陆月夏已经睡着了。 看着一脸安心的在自己怀中睡着的陆月夏,郇明墨露出了温柔的浅笑,可又在一瞬间蹙起了浓眉,就连注视着陆月夏的视线也变得不安了起來。 将陆月夏往自己怀中抱紧了些,郇明墨凑近她,两个人头挨着头,面贴着面,相拥紧挨在了一起。 郇明墨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陆月夏发出的鼻息声,轻浅均匀,就像一个熟睡中的婴儿一样,在郇明墨平静的心里泛起了点点涟漪。 等陆月夏再次醒过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长安街上。 此时,长安街上人來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吆喝声,不绝如缕,瞧上去十分热闹。 陆月夏左右张望着长长的街市,发现今日的长安街非常热闹,人來人往的,颇有些擦肩接踵之势。 露出惊讶的笑容,陆月夏看到这么多的人,不禁感觉有些激动。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今天是赶集的日子?” 陆月夏顺着來往的人流朝前走着,似是已经忘记了她现在只不过是在做一个梦,这一切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來到一家店铺门前,陆月夏发现这间店铺门外并沒有招揽客人的小二,可出入这间店铺的客人又非常多。 这还不足为奇,最让陆月夏觉得奇怪的是,出入这间店铺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女子、妇人。 下意识的抬起头,陆月夏朝店铺正上方的牌匾看了过去。 “墨蝶绣坊。” 看到这绣坊的店名,陆月夏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眼中闪过一丝诧愕,她在这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原本还带着笑意的面庞瞬间蒙上一层惶恐诧愕。 急不可耐的小跑到街道中间,陆月夏转头左右打量这条街市。这么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今日的长安街的确与平时的长安街不太一样。 现在的长安街上存在了太多她沒什么印象的商铺,就连有些建筑、房屋,也让陆月夏感到十分陌生。 尤其是面前这间叫墨蝶绣坊的商铺,更是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墨蝶绣坊? 这不是她娘以前工作的绣坊吗? 虽然陆月夏沒有见过她娘,可她也曾听府中的仆人说起过她娘的事情。 她娘曾经是墨蝶绣坊里的一名绣女,绣工虽未达到名满天下的那种程度,可也是长安中一流的绣女。 看到这里,陆月夏这才明白自己现在正在做梦。她原本应该是和郇明墨躺在自己的卧房里的,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这么一个似长安街,却又和自己印象中的长安街有所出入的这么一个地方。 因为烟幻柔的原因,陆月夏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大约是熟悉了这种生活方式,陆月夏每每在踏入梦境之时,虽然不能立刻就区分出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可等她在梦境中待上一会儿,心中的感觉自然会告诉她答案。 “我在做梦?” 陆月夏双眉紧蹙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在心中思忖沉默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是烟幻柔的原因吗?还是她又想让我看到些什么?” 突然出现让自己倍感陌生的长安街,而且这条街上还有自己的母亲以前工作过的地方,陆月夏着实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陆月夏往上拉了一下从自己肩上滑下去的披帛,一手提着拖地的衣裙,朝墨蝶绣坊走了进去。 陆月夏心里一直有个感觉在告诉她,这个梦境绝对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是烟幻柔想让她看见什么人,又或者是烟幻柔想要告诉她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银面公子。 不管陆月夏现在究竟感到有多么的不安,也不管这个梦境究竟是不是烟幻柔编织來,想要透过这个梦境來告诉她什么事情的,这一切的因素和猜忌都阻挡不住陆月夏想要走进店里,好好看上那么一看的冲动。 这是她娘亲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陆月夏忍不住好奇的想看看这个地方。 说不定、说不定,她还能在这间绣坊里看到她的生身母亲呢。 走进墨蝶绣坊,陆月夏望着绣坊里的陈设,不由惊讶的长大了嘴。 虽只是一间绣坊,可里面的装潢陈设确实极其奢华,极其美至。 要是不知道的人,站在这绣坊里面,看着眼前纱帐层叠,红灯高挂的地方,定然不会将这奢华热闹的地方,与一间街市上的绣坊联系起來。 “小姐,您这是要选布,做衣裳呢?还是來选刺绣的呢?” 听到热情好客的小二哥招待自己的话,陆月夏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小二哥长相清秀,估摸着也就只有十五六的样子。他笑容可掬看着自己,一双澄澈的眼眸因为笑的过于夸张而眯成了一条细缝。 陆月夏朝他露出一抹浅笑,有些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 “我想先到处看看。” 小二哥打量着显得有些拘禁的陆月夏,大约是瞧着她身上穿戴的都价值不菲,也就耐着性子,朝她问道:“姑娘是第一次來这种地方吧?” “恩。” 被小二哥这么一问,陆月夏显得更加紧张了。 “那您就到处看看吧,有什么需要小的的地方,就叫我一声好了。二楼南边可以选择购买布匹,北边则是刺绣成品。三楼则是做衣裳的地方,至于四楼嘛,就是小姐夫人们教授讨论刺绣女红的地方。” 陆月夏听着小二哥这么一通介绍,不由心生赞叹。 “还能在这里学习女红?” 陆月夏从來沒有听说过这么功能齐全的绣坊,暗自在心中啧啧称奇。 小二哥瞧着陆月夏惊讶的表情,相当自豪的夸耀了一句:“那是自然。我们家的绣坊,不论是品种、绣工,还是规模,那都是天下一绝。除了此一家,绝无分店。” 陆月夏听着小二哥滔滔不绝的夸耀这自家的店铺,一时沒忍住,捂着嘴笑了出來。 陆月夏在无意中的这么一笑,让笑容可掬的小二哥看呆了。陆月夏笑着小二哥呆愣愣的望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消失的紧张感又从心中萌生。 她不安的望着一脸惊讶的小二哥,低声问了一句:“你这是在看什么?” 小二哥听到陆月夏的询问,立刻在惊讶中抽回了神智。 摇摇头,他重新恢复了脸上的招牌式微笑。不好意思的朝陆月夏摆了摆手,他说:“沒什么。只是姑娘笑起來,跟绣坊里的一位姐姐很是相似。” 听到小二哥说自己笑起來和这绣坊里的一位姐姐很是相似,陆月夏本能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朝小二哥走近了些,陆月夏在意的问道:“相似?不知那位姐姐是谁?可否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小二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显出了一脸的天真和笨拙。 “既然小姐对那位姐姐感兴趣,那小的便介绍给您好了。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等小二哥急匆匆的离开之后,陆月夏便候在原地等着小二哥。 就在这个时候,绣坊里响起了另外一个颇有气势的声音。 “把这里的老板娘给我叫出來。”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颇有气势,声音浑厚有力,可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势,让人听了不由有些紧张。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陆月夏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容貌时,如同触电一般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男子,身着深褐色的衣服,黑发用发冠高高竖在头顶。他面容白净,浓密的剑眉下,一双眼睛透着震慑人心的凌厉光芒。身高七尺,身材壮硕矫健,整个人看上去英气飒爽,气度不凡。 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月夏的父亲陆贤。 此时,陆贤一手拿着一匹白色的锦缎,凌厉的瞪着在他高大的身姿面前显得唯唯诺诺的小二哥,不苟言笑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沒听见我说的吗?把这里的老板娘给我叫出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七章 生母曼香 陆月夏一定不会认错的,此时站在绣坊门口的高大男人一定就是她的父亲陆贤。 虽然这个时候的陆贤年轻了不少,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整个人精神干练,不过他年轻时的模样还是很深刻的印在陆月夏的脑海中。 在看到陆贤第一眼,陆月夏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年轻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陆贤凌厉的瞪着小二哥一眼,怒道:“怎么?你究竟还要让我再说几遍?把老板娘给我请出來。” 小二哥被陆贤高声一喝,当即打了几个寒噤。往后退了两步,小二哥佝偻着身子,惶然失措的望着相当有气魄的陆贤,战战兢兢的问道:“这位爷,现在、现在老板娘不在店里啊。” “不在店里?” 陆贤不悦的一皱眉,伸手抓着小二哥衣领,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拽近了些。 “那她什么时候回來?” 陆月夏瞧着陆贤的火气挺大的,双眼带着怒火,说话的语气也很横。 视线定格在陆贤拿在手中的白锦缎上,正当她思考着陆贤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儿,才会发这么大的火,还一直嚷嚷着要见老板娘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已经在绣坊中响起。 “这位官人脾气好生大啊。” 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娇媚温柔,像是黄莺鸣叫,又像是燕儿嘤嘤。清脆婉转不失柔和,圆润嘹亮,听着她的声音就好似在戏院里,听着当红花旦唱戏曲一样,煞是好听。 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陆月夏下意识的转过身朝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望了过去。 等她转过头时,立刻认出了那女子便是她的生身母亲??曼香! 曼香身着紫色的纱衣,宝蓝色的流苏缠绕在她的双臂之上,顺势而垂。 她梳着结椎式的发髻,双眉修长如花,一双丹凤中带着暖人的笑意,肌肤如玉,白痴红唇。 此时,曼香轻摇着面扇,眼含笑意的望着楼下的陆贤。她嘴角微扬,似是有些嘲弄之意。 陆月夏之所以能够一眼就能认出这位站在楼梯上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她见过这个女人。 她娘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她之所以能够认出这位曼妙的女子就是她的母亲,那是因为陆贤的书房里一直挂着她娘的丹青画像。 画像上的曼香,就跟她现在的姿态、穿着、容貌,一模一样。 哪怕是脸上的一颦一笑,手中拿着面扇的动作,都是相差无几。 陆月夏相信陆贤之所以能够画出与曼香现在的行为举止,一模一样的画像,十有**就是因为在陆贤看到曼香的那一刻,就已经爱上了楼上那位曼妙妖娆的女人了吧? 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画出那么活灵活现的画像,还将那幅画像挂在自己的书房里,从未取下?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境,不过陆月夏在看到自己的母亲时,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开心的心情。 她以前也只是在画像上看到过自己的母亲,她以为那便是她与母亲能够接触的最近距离,却沒想到自己还能在梦中与自己的亲娘相见。 如果这个梦真的是烟幻柔为她编织的,那么她应该好好的谢谢烟幻柔才对。 陆月夏目不转睛的盯着还斜靠在楼上的曼香,一时间过于激动,竟让眼泪蒙了双眼。 轻摇着纨扇的曼香一片眼,瞧见站在楼下的陆月夏正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她费解的斜过眼眸思忖的一会儿,觉得大约是自己想多了,便眼含着笑意朝陆月夏轻点了点头。 “你又是谁?” 陆贤的声音再次不羁的响起,打断了陆月夏还定格在曼香身上的思路。 陆月夏抽回神智,转头朝陆贤看了过去。 “小女,曼香。” 相比起陆贤的不羁狂妄,曼香如莺鸣鸟叫的柔声显得更加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曼香?” 陆贤低声念了一遍曼香的名字,在不自觉中微蹙了蹙双眉,又在一瞬间舒展开他额前的两撇剑眉。 他一手执着手中的白锦缎朝曼香走近了两步,用力一抖手中的锦缎,一幅描绘战争的刺绣便活灵活现、气势磅礴的展现在了众人眼底。 等整匹锦缎上的刺绣都展现在围观人群的眼中时,足有四层的绣坊里,霎时间响起了一阵振聋发聩的赞叹声。 陆月夏在看到锦缎上的刺绣,也跟着大家一起发出了难以置信的赞叹声。 锦缎上绣的是战争厮杀的场面,不说战争中将军、将士脸上的狰狞斗志都被细微的表现了出來,单单说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将士脸上的死相都被好生细致的给绣了出來。 整匹锦缎足有一丈长,一丈锦缎都被刺绣绣的满满的。有驾驭着战马,一手挥舞着兵器在战场上弛聘的将军,也有斗志昂扬的张着嘴,像是在咆哮怒吼的士兵,更有满身鲜血与敌人拼搏的众军。 战争中硝烟四起,鲜血飞溅,尸体成堆,众人咆哮愤怒。看上去好不壮观,好不震撼! 陆月夏震惊的看着被陆贤一手执在手中的刺绣,不禁赞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才能有如此高超的绣工,如此好的耐性,才能绣完这足有一丈长的刺绣? 陆贤不苟言笑的盯着斜靠在楼梯扶手上的曼香,厉声朝她问了一句:“这幅刺绣是你绣的?” 陆贤的话一出口,再次让陆月夏愣住了。 陆月夏看着倚着楼梯扶手,悠然的扇着纨扇的曼香,瞬间将心里对曼香的思念欣喜之情,转化为了涛涛的敬仰之情。 曼香似是沒有听到众人对这幅刺绣的赞叹一样,眼含微笑的看着正仰头望着她的陆贤,张合双唇不疾不徐的从嘴里吐出一个“是”字。 等曼香的一句“是”字出口之后,整个绣坊里再次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赞叹声。 陆月夏愣神的望着曼香,心中对曼香生出了更加佩服的敬仰之情。 她从未想过原來自己的母亲竟然又如此出神入化的绣工,简直让人为之惭愧,却对于陆月夏來说,又暗自觉得很骄傲。 陆贤在听到曼香的一声“是”之后,不羁狂妄的表情瞬间从他的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钦佩和温柔。 他朝曼香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迅速收起方才摊开的锦缎,对曼香赞叹了一句:“你绣的很好。” 曼香在听到陆贤的一句赞叹之后,一晃头轻笑了一声。用纨扇半掩着自己的容貌,一手提着拖地的裙摆,转身朝楼上走去。 她不疾不徐的上了三个阶梯之后,又停了下來。 转过头,她笑看着陆贤,说:“虽说高高在上的陆将军能够光临我墨蝶绣坊,乃是我墨蝶绣坊的福分。可是,如果您是拿着小女的一幅不值一提的刺绣來这里砸场子的,那还是请您出去吧。”说罢,她轻摇了一下头,迅速消失在了围观的人群之中。 陆贤很意外曼香居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禁微张着嘴,露出了哑然的表情。 在曼香当众戳穿了陆贤的真实身份了之后,整个绣坊里霎时间安静了下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陆贤,朝他露出了敬畏的表情,似是很忌惮他大将军的尊贵身份。 陆月夏觉得曼香是一位很不畏权贵、很清高的女子。 虽然在自己出生的时候,曼香就已经去世了,不过陆月夏从小到大还真是沒见过哪位女子敢这么对陆贤说话。 看着与平常女子有些不同的曼香,陆月夏不由对她产生了好奇心。 她很好奇曼香??自己的亲娘,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子。 陆月夏目不转睛的望着曼香消失的方向,在对那位奇女子的敬仰与好奇之中,久久沒有回过神。 直到刚才那位招呼她的小二哥重新出现在她身边时,陆月夏才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 “哎,这位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说的那位姐姐,就是刚才站在楼上与陆将军对话的那位曼香姐姐。我刚才去请曼香姐姐下來,可曼香姐姐说她累了,想休息了。” 明白了小二哥的意思,陆月夏释然一笑,对他说:“无妨。既然曼香姐姐累了,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來便是。” 小二哥见陆月夏的脾气很好,也不同他计较,便热情的对她招呼了一句:“哎!既然是这样,那欢迎小姐下次再來。下一次,小的一定将曼香姐姐介绍给您认识。” 陆月夏朝小二哥点点头,转身朝店外走去。 在经过陆贤身旁时,她忍不住侧头多看了他两眼。陆贤似乎是发现了陆月夏正在看他,便转过头朝她投來了凌厉的视线。 看着性子桀骜不羁的陆贤,陆月夏摇摇头,暗自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年轻时的父亲和她认识的父亲,还真是太不一样了。” 陆月夏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只要她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等待梦境结束,等待自己从梦中清醒过來就好了。 可是,她想错了。 这个梦境与她从前的梦境大不一样,太过于逼真,逼真的让她不禁开始疑惑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可以头脑清楚的跟大街上的小贩对话,又很清楚的触觉、嗅觉,甚至能够感觉到时间正在缓慢的流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八章 母亲救父 陆月夏在长安街上逛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天际已经拉上一层黑幕。 望着逐渐变得暗沉的天空,陆月夏这才反应过來她在长安街上逛了一天,现在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转头朝一旁的商铺看了过去,陆月夏惊讶的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又重新走回了墨蝶绣坊的商铺门口。 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陆月夏总感觉这个梦境怪怪的。 一瞟眼,陆月夏这才看到原來紧挨着墨蝶绣坊的是一间酒楼。 她晚上沒有地方可以住,正好可以在这间酒楼歇歇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包,陆月夏发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个钱袋。打开钱袋,她发现里面足足有五六十两银子。 心中越发的疑惑,陆月夏不解的偏着头思忖了一会儿。只听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响声,她窘迫的羞红了面颊,拿着银两走进了面前这座名曰“百味楼”的酒楼里。 在百味楼里定了一间厢房,陆月夏打开窗户倚坐在床前看着人來人往的长安街。 她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着长安城,沒想到长安街上繁华热闹的景象比她想象的还要更盛,更加让陆月夏沒有想到的是,原來长安街还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的大。 想想,自己出生长安,却从來沒有仔仔细细的看过长安街,也是一种遗憾呢。 嘴角微扬起一丝笑容,陆月夏心想,虽然她现在身在梦中,只是扮演着一个不知为名的角色,可倒是能够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观赏一下长安街。 大概是因为白天在长安街上逛了一天,陆月夏浑身酸痛,又有些疲乏。趴在床前,沒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夜风微凉,从窗户吹进,扰的陆月夏睡得不太好。睁开带着惺忪睡意的双眼,她发现长安街已不像她睡前那般热闹了。 整条长安街静谧的很,看不到一个人影,倒是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鸡鸣犬吠之声。 从椅子上站起來,陆月夏疲惫的伸了伸拦腰,打了一个带满睡意的哈欠。 感觉腰酸背痛的,她不适的扭动着脑袋,无奈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果然是白天太累了吗?” 面对着敞开的窗户,她望着昏暗一片的长安街,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伸出手去关上窗户,然后去床上睡觉的时候,却瞧见在幽明的月光下,陆贤正一步一蹒跚的朝前走着。 因为光线有些暗,陆月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感觉他走路的样子很奇怪。 “噗通??” 正当陆月夏想着陆贤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陆贤已经朝前扑倒在了地上。 看到突然就摔倒在地的陆贤,陆月夏暗暗的吃了一惊。还不等陆月夏转身下來,她看到那抹妖娆的熟悉的身影一惊出现在了静谧的长安街上。 曼香还是穿着白天的那一身紫色的薄衣。她快速朝陆贤跑了过去,扶起还躺在地上的陆贤。 陆月夏在曼香扶起陆贤之后,才清楚的看到陆贤的腹部受了伤,鲜红的血水已经将他腰部的白色锦缎染红了大片。 不等陆月夏快速反应,曼香已经扶着受伤的陆贤快速消失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陆月夏有些着急陆贤的伤势,又有些好奇自己的母亲曼香和陆贤,会在这件事情中发生什么事。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境,不过陆月夏在看到腹部受伤的陆贤时,已经差不多将她只是活在梦中的现实给抛诸脑后。 从小生活在宰相府中,很少会有人主动向她提起她母亲的事情,更别说是她母亲和陆贤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陆月夏此时虽只是在梦境中,却也十分好奇曼香和陆贤的事情。再加上,她今日在墨蝶绣坊里,看到曼香那位堪称奇女子的曼妙女子,和出自她手中的那幅画,更是对她充满了涛涛敬仰之情。 探出身子,陆月夏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生出一个想法。 “不知,在这梦境之中,可不可以使用法术呢?” 疑惑一出口,陆月夏闭上双眼,默念起了咒语。 等她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一间幔帐层叠的房屋之中。发现自己还能够使用法术,陆月夏悄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啊!” 就在陆月夏转头张望着四周时,从房屋中传出來了一声男人低吼的声音。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陆月夏认出是陆贤的声音,便迈着轻巧的步履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寻了过去。 朝前走了一会儿,陆月夏撩开垂在眼前的幔帐,瞧见陆贤已经褪去身上的外衣,面色苍白的靠在床榻上。 他如灰般惨白的脸上泌出了豆大的汗水,一双红唇也好似布上了一层白霜,不见血色。 曼香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她双眉紧锁,正拿着湿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陆贤腹部受伤的地方。 陆贤腹部的伤口已经被鲜血糊成了一团,不过伤口细长,应该是被刀剑所伤。 曼香手中的湿布一沾到陆贤的伤口,疼的紧咬牙关的陆贤当即低叫了出來。 “啊!” 陆月夏看到青筋暴起,面色涨红的陆贤,也跟着紧张了起來。 曼香担忧的看着强忍着疼痛的陆贤,一双眼睛里透出的是从容不迫,可拿着药罐的手却不自觉的在发抖。 “你忍着点,我给你上药!” 长长的舒了口气,曼香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将药粉轻轻的洒在了陆贤的伤口上,然后又拿起长布将陆贤身上的伤口缠好裹住。 帮陆贤穿好亵衣,曼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扶着陆贤躺在床上,曼香为他盖好被子,又快去跑去柜子里翻出几瓶药。 从药瓶里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曼香喂着陆贤吃下了去。 擦去额上的薄汗,曼香敛起原本愁眉紧锁的表情,又露出了她今日站在楼上,一手拿着纨扇看着陆贤的表情。 眼眸中泛出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确是带着浅浅淡淡不屑。 背对着躺在床上望着她的陆贤,曼香轻摇了几下她曼妙的身子,不屑一笑,说:“陆将军,我可是知道您的府邸就在这长安城内。介于您身受重伤,所以小女就勉强让您在这儿住一晚吧。不过小女一位清清白白的女子,床榻被您一个大男人给睡了,自然是以后都睡不得了。 请您明天‘不告而别’以后,最好再为小女换上干净的被褥床单。否则,我要是知道您知恩不报,一不开心了,或许会将我救了您的事情给说出去。”说罢,曼香回过头对着躺在床上的陆贤莞尔一笑,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卧房之中。 陆月夏笑看着口是心非的曼香,心中对她这个人儿好奇极了。 方才曼香对陆贤说的话,听似是在威胁陆贤必须要为她换上新的被褥床单,实际上更像是在告诉陆贤,她是不会将他在这儿的事情告诉别人,让他安心在自己的卧房里睡一夜。 跟着曼香走出房间,陆月夏看到她走进了另外一间卧房。 穿门进入卧房,陆月夏瞧着曼香只是随便的收拾了一下,便换下衣裳,上了床,吹灭了放在床头上的灯烛。 随着灯烛一灭,陆月夏眼前立刻变得漆黑一片。陆月夏今晚不打算回酒楼了,就想想看看他们明天还会发生什么有趣儿的事情。 再加上陆贤伤的真的很重,陆月夏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就决定去陆贤所在的卧房,呆上一晚,也好在他有什么需要的事情,照顾他一下。 决定好了今晚的去留以后,陆月夏正准备穿门离开房间的时候,只听到房间里响起了吹燃火折子的声音。 只听“呼”的一声吹风声,烛火再次在房间里飘摇燃起,照亮了整个房间。曼香从掀开被子,从床上下來,又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开门离开了卧房,朝陆贤的所在的卧房走去。 瞧着曼香是不放心让身负重伤的陆贤一个人睡在卧房里,陆月夏不由对她纠结的心态感到好笑。 脸上露出一抹浅显的笑意,陆月夏轻抿了抿嘴,又跟着曼香朝卧房走去。 不过,这是曼香倒是并沒有走近陆贤,而是站在幔帐之外,抬手轻挑起幔帐,安静的注视着陆贤的情况。 看到陆贤面色比刚才好了一些,整个人也睡得很安慰,曼香朝稍稍安心了些。 端了个矮凳,曼香坐在幔帐外,轻摇着纨扇,在慢慢流逝的夜色中睡了过去。 陆月夏瞧着口是心非的曼香,轻手轻脚的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细细的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曼香睡得并不是很安心,她额前修长的两撇柳眉,时不时便会微蹙一下,好似此时的她正在做什么并不那么享受的梦。 曼香的面容很精致,看的陆月夏在心中悠然升起一种自豪感。 只因为她的母亲长得很漂亮,陆月夏觉得很骄傲。 要不是为了不惊扰曼香,陆月夏恐怕会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伸手好好的摸摸她的脸,感受感受自己母亲的温度。 她还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原來,她的母亲长得是这样的。 这么美! 这么的好看!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曼香,陆月夏嘴角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九章 奇怪小孩 大约是因为陆贤是习武之人,又是体格强健的大将军,虽是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他睡得倒是很安慰。 一晚上并沒有发烧,也沒有病情加重。 陆月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醒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早。她一睁开惺忪的睡眼,正好瞧见陆贤也从床上坐了起來。 他的面色还是很苍白,不过相较起昨晚那如纸一般灰白的脸,倒是红润了不少。 陆贤捂着腹部的伤口,单手掀开棉被,从床上走了下來。 等他走到卧房正中央的时候,这才察觉到幔帐后面似乎有什么人。转过身,他步履缓慢轻手轻脚的走到幔帐前,抬起幔帐便看到靠在椅子上睡得真香的曼香。 陆月夏站在陆贤和曼香中间,仔细的打量着陆贤注视曼香时的表情。 陆贤半弯着腰凑近曼香,安静的注视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意,一双眼睛里泛出了星星点点的温柔,看的陆月夏一时间忍不住抿着嘴偷笑了起來。 虽说是陆月夏跟陆贤的关系,从她小时候开始就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恶劣,可是作为女儿,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从相识到恩爱的场景,体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心中很是雀跃。 陆贤慢待笑意的注视了曼香一会儿,这才拿起放在桌上带着血的外衣,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此时,天才蒙蒙亮,大约也就是早上卯时左右。 等陆贤从窗户离开之后,曼香缓缓的睁开双眼,朝大敞开的窗户看了过去。 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曼香从椅子上站起來,轻摇着一直握在手中的面扇,离开了卧房。 看着离开的曼香,陆月夏在犹豫了一番之后,也跟着她一同离开。 曼香又回到了昨夜她睡的那间房里,睡了一个回笼觉。陆月夏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曼香,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细细的注视着她。 大约是到了早上巳时的时候,曼香这才下了床。陆月夏看着曼香梳洗好穿戴好,再次跟着她回到昨夜收留陆贤的房间时,发现她的床单被褥已经跟早上的不一样了。 被褥之上还留了一个纸条,写的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被褥之恩理当还之。 曼香在看到陆贤留给自己的纸条,一时沒忍住,用纨扇遮着嘴,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曼香笑的十分开心,也十分夸张。她仰着头,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來了。 陆月夏觉得陆贤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个有趣厚实之人。虽觉得这件事情很逗趣儿好笑,可陆月夏在看到笑的前仰后合的曼香时,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汗颜。 曼香把纸条撕碎,走到窗前,将纸屑洒向了空中。 冷眼看着随风飘散的纸屑,她眼中沒有一丝不舍。 将纸屑洒出之后,曼香并沒有立刻关上窗户离开,而是倚在窗口漫不经心的扇着风。 只见她对着窗外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才伸手拉上了窗户,转身离去。 陆月夏一时好奇曼香为什么要这么做,便使用穿墙术将脑袋探出了窗外。等她看到正站在楼下的陆贤时,这才明白了曼香刚才之所以会那样做的目的。 原來曼香早就已经算到陆贤会站在楼下看着她,所以才会刻意撕掉他特地留给自己的纸条。 看到这里,陆月夏打心里佩服曼香还真是一位聪明的女人。 梦外,染姬回到府中正是夜色朦胧的夜晚。她踏风降落在房顶之上,抬头凝望着天空,冷声说了一句:“出來吧。” 等染姬的话音落下,嫣儿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嫣儿朝染姬行了一礼,说:“主人,您也是时候回阴间看上一眼了。” 染姬虽然觉得嫣儿说的有理,可还是不放心让郇明墨独自一人留在太子府。 “可是太子……” “太子今晚已经去了太子妃的卧房休息。” 染姬的话还沒有说完,已经被嫣儿给打断了。 听到嫣儿说郇明墨终于愿意和陆月夏有夫妻之实了,不禁然一愣,僵直了脊背。 她愣神的望着夜色弥漫的天际,双眉紧蹙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染姬來凡间的目的,就是为了撮合陆月夏和郇明墨。听到郇明墨已经和陆月夏同床了,按理说,她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是现实好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不禁沒有欣喜激动之感,反而还有些惆怅无力。 背对着嫣儿,染姬失神的望着夜色朦胧的天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好吧。那我们回阴间吧。你说的对,或许我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嫣儿听到染姬答应愿意跟自己回阴间了,忍不住微扬起一丝浅笑。 两个人一紫一白,一前一后,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陆月夏早已将自己正身处梦境的状况抛诸脑后。 她操纵着隐身术,时时刻刻的跟在曼香身后,观察着她的日常生活。 曼香的生活说是简单也不简单,她要穿梭在各种身份的夫人太太之间,说是复杂,來來回回走的地方也就只有墨蝶绣坊。 本來,陆月夏以为她会就这样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曼香,体验她亲生母亲每天的生活呢,可是约到了后面,她越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她的感觉沒有错的话,那梦里的时间一定是加快了。 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着曼香來到了墨蝶绣坊的门口。 曼香轻摇着折扇,笑睨着此时正站在门外的陆贤。 “你要跟我学刺绣?” “兴趣罢了。”陆贤笑着回答了一句。 虽然墨蝶绣坊里里外外围观的人都很多,可碍于陆贤是当朝大将军,也就沒有人敢吱声取笑他。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看着相互对视着彼此的陆贤和曼香。 只见曼香不屑一笑,嘲弄道:“你一介武夫,学刺绣做什么?难道你还想上战场,用绣花针來击败敌人吗?” 陆贤笑着听完曼香对他的嘲弄,抬起双手毕恭毕敬的朝她作揖,说道:“我只想为心爱之人做一套嫁衣罢了。” “心爱之人?” 重复了一边从陆贤嘴里说出的话,曼香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不屑了。 “小女记得陆大将军府中已经有两位夫人了吧?已然左拥右抱,心中却还惦记着其他女子,陆将军还真是花心呢。” 轻摇着面扇,曼香转身背对着陆贤,说了句:“我是不会教你的。你要是想学,那就在这绣坊之中找一位姑娘教你吧,方正都是为了给你心仪的姑娘做嫁衣,谁教都是一样。”说罢,曼香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离去。 陆月夏原本以为陆贤会放弃,可谁知道他还是执拗的在绣坊之中找了一位姑娘教他刺绣。 陆月夏无法想象一位平日里只知道习武的大将军,坐在桌前拿着绣花针的场景。 实际上,陆月夏在看到笨拙的陆贤被绣花中刺得十根手指全部都流血了之后,还是真是不想在继续看下去。 看着陆贤动不动就会被绣花针给扎破手指,陆月夏经常会因为他的低声轻叫而感到不忍直视,就连教他绣工的绣女也不忍心再看到他继续这样下去。 只是每当绣女开口劝他放弃的时候,陆贤都会厉声训斥那位绣女多事儿。 久而久之,绣女了解了陆贤执拗的脾气之后,也就不再劝他了,而是耐着性子继续教他。 陆月夏不忍心看着陆贤继续受伤下去,便离开了他所在的房间,朝楼下走去。 觉得有些饿了,又有些困了,陆月夏离开墨蝶绣坊,朝酒楼走去。 出了墨蝶绣坊,陆月夏正在往前走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一抹视线正远远的盯着自己,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转过身,她朝视线透过來的方向寻了过去。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会儿,她这才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大约**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虽然只有**岁的模样,可他眼神中透出的凌厉眼神倒是不像一位**岁的孩子应该有的。 他身着黑色的锦缎,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一双暗眸之中透出了凌厉的眼神,再加上他脸上沒有什么表情,让陆月夏着实觉得这个小孩有些莫名其妙。 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几眼不远处的那个小孩子,陆月夏并沒有什么印象。 这梦境是她还未出生以前所发生的事情,她应该也不会认识这个小孩子才对。 以为男孩子是认错人了,再加上这只是个梦境,她根本沒有必要当真。 纠结的摇了摇头,陆月夏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男孩颇有些震慑之气的话音。 “你叫什么名字?” 应声停下脚步,陆月夏回过身,望着此时已经冷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 疑惑的看着他,陆月夏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还是微笑着回答了他问出的问題。 “陆月夏。” 俯身凑近小男孩,陆月夏温柔的看着他,再次重复了一边自己的名字。 “我叫陆月夏,你呢?你又是谁?你方才一直盯着我瞧,是认识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