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曦光》 正文 第1章 意外 2028年9月23日，东南亚lt三国交界处，政治敏感区。 湿热的深林中飘荡着泥土的腥味，地上的小虫子顺着藤蔓缓缓爬行，茂盛的树冠上盘踞着一条绿色的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 在落叶的掩盖下，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敛息潜伏，他们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山坡下的一个院子。 “连长，荆棘鸟还是没有传出信号。”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后藏着一个端着步枪的男人，他的耳机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继续等，要相信总参的功勋侦查员。”男人压低了声音，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如果被俘” “个人行动，和国内没有任何关系！”男人的耳机里立刻响起了压着嗓子但却坚定的声音。 “注意保护侦查员的安全，国际间谍尽量留活口。”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行动要点。 “是！”整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停了十多分钟，院子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身高一六八左右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约摸二十六七岁，一头黑发，裹着迷彩色的头巾，穿着没有任何军衔和国家标志的林地迷彩。脚上一双作战靴，背后背着一支16步枪，从左肩至右胯斜挎着子弹链，右侧大腿的枪套里插着一支伯莱塔9手枪，左侧大腿绑上着着一柄作战匕首。 她站在门口和院子前和两个卫兵随意聊了两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分给了两个卫兵，顺便也给自己点了一支。 她吐了口烟气，满脸的杀气隐藏在迷蒙的烟雾后冲淡了身上的血腥味，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似是不经意间瞥了眼对面的山坡又极快的收了回来。 随后她又和卫兵聊了几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捻灭，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尘转身进了院子。 “全体注意，枪弹结合！”大树后面的男人在这女人进门的一瞬间低声命令。 顿时，附近的林地里响起了轻微但却密集的上镗声。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进攻！” 随着这声命令，藏在林地间的狙击手用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清除院子门口的卫兵，潜伏在林地间足有两个排的士兵瞬间暴起，猫着身子快速移动到院子门前，另一个排从山坡上运动到院子的后方堵截可能逃跑的目标，与前方两个排形成合围之势。 队伍最前方的两位突击手互相掩护来到门前，其中一位突击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院门，大门缓缓打开，看样子是那女人进去以后并没有锁门。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掩护着进门，却看到门后倒着一具被刺穿了喉咙的尸体，喉咙上的匕首扎在那里堵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跟在二人身后的士兵们眨了眨眼，想来是这人恰好看见女人并未关门前来阻止时被女人干掉了。 几人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总参二部出来的，果然没有一个是善茬。 “速度快点！”班长的催促声通过耳机传来。 几人挑挑眉继续前进，他们心中明白，前方的道路必然不会如进门这般顺畅。 原本的计划是侦查员负责给出行动暗号拖住目标人物，他们负责清除障碍，而现如今侦查员替他们扫除了门内的障碍，已经算超额完成任务。 为了此次行动，侦查员潜伏了三年，他们也实行了多次抓捕行动，但都无功而返。 这次侦查员以身诱敌，但愿能让这场各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的间谍战画上一个让国内满意的句号，至于其他方面，注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进了门是一条走廊，走廊里的卫兵已经被侦查员清除，出了走廊对着的就是院子，院内正中有一间房子，房子的两旁撑着凉棚，凉棚下站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欧洲和亚洲人。 “中方已经追过来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留在这里。”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欧洲人对着屋内的三人急切的说道。 “可我们要的东西还没到。”另一位黑头发欧洲人在屋内踱步。 女侦查员推门进去，关上房门在门边站好。 “外面有什么动静吗？”余下的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亚洲人抬头问道。 “没有。”女侦查员的低声回答。 “你的刀呢？”亚洲人看着女侦查员左腿。 “给卫兵了。”女侦查员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金发的欧洲人看起来有些狂躁。 “不得不关心。”亚洲人盯着女侦查员，“中方之所以来的这么快，我们中间应该有内应吧。” “我是中国的a级通缉犯，公安部能查到我的通缉协查公告。”女侦查员眼角微动，直直的看着这位亚洲人，面无表情。 “别管这么多了，先撤。”黑头发的欧洲人也下定了决心。 “如果我们现在走的话，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想必老板并不想看到这个结局。”女侦查员的右手无意识的拉了一下步枪的背带，似乎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内应想要拖住我们？！”金发的欧洲人瞪大了眼睛高声叫道，这会谁挡他的路，谁就是他的敌人。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女侦查员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为了这次行动我们花了这么多经费，如果带回去的东西不能让老板觉得这笔钱花的有价值，想必你我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动手！”女侦查员的话音刚落，亚洲人立刻扑上来抢夺女侦查员的步枪。 女侦查员面色一寒，屈起左臂挡住了亚洲人的手，左手调转枪头，用枪托砸向亚洲人的胸口。 她不是没有机会杀了这三个人，只是上级要的是活口。他们这几个人还不值得国内如此大动干戈，国内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 亚洲人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也反应了过来，一起欺身上前想要把女侦查员置于死地。 毕竟这间房子就这么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女人不会让他们离开。 她手中有枪，如果想要离开，只能弄死她！ 金发欧洲人抽出手枪，对着女侦查员的胸口开枪。 女侦查员银牙一咬，用步枪的背带绞了亚洲人的胳膊使劲儿往身前一带，整个人矮了身子藏在亚洲人身后。 金发欧洲人的子弹打中了亚洲人的肩头，爆出了一团血雾。 与此同时，门外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 亚洲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双手抓着步枪背带猛的转身，与女侦查员调换位置。 “快打死她！”亚洲人怒吼。 女侦查员松了抓着步枪的手，滚到了桌子后，把桌子踢向金发欧洲人想要拖延一二。 黑发欧洲人见状也抽出了枪，对着女侦查员开枪射击。 门外的士兵们突击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亚洲人半身染血靠在墙边，女侦查员把桌子踢向金发欧洲人，黑发亚洲人对着女侦查员开枪。 最后，女侦查员被子弹的冲击力击倒在地上，胸口爆出一团血雾。 “你是荆棘鸟吗？”为首的军官待士兵们控制住了屋内的局势便冲到女侦查员身边，大声喝到，因为他看到这女人的眼神已经不甚清醒。 医务兵放下枪从背包里拿出无菌敷和绷带紧紧的缠在女侦查员的身上，抬头看着他的连长：“连长，得赶紧转移伤员，按这种失血速来看，她撑不了多久。” 女侦查员似乎是被连长的大喝唤回了些神志，她固执的抓着连长的衣服急切的说：“货在t国g市花旗银行拉曼支行的保险柜里，保险柜编号029，密码是343075。保险柜钥匙在g市可可咖啡厅老板的手中，对他说，9月18日有位叫妮娜的女客人把提包忘在这里了，你是妮娜的哥哥。钥匙就在提包的夹层，我亲手缝进去的。” “放心！”连长重重的点头。 被唤做荆棘鸟的侦查员得了连长的应允，放松了精神，心中再无挂碍，闭上了眼睛。 侦查员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扯了下嘴角，她大概要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交火光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似乎身边有许多人在说话，仔细听来也不是中文。 眼皮有些沉重，有光透过血肉照在眼球上，蒙上一层血色的光。 猛的睁开眼睛，却被日光刺的眼睛生疼。 “絮！絮！你怎么样！”声声呼喊传入耳朵，流利的英文中夹杂着蹩脚的中文。 叫谁呢这是？ 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关切的看着，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看来没光荣，这让她心中稍安。 可话说回来，她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外国小姑娘，难道那些战友除了她这档子事儿还有别的事？没带她回北京反到去了别的地方？ “絮，你说话啊，别吓我！”金发碧眼的姑娘紧紧的抓着面前中国姑娘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救护车来了吗？怎么还没来呢！”金发碧眼的姑娘转头问身边的白人青年。 “你”中国姑娘看着眼前的白人姑娘，神色疑惑，她怎么睡了一觉，醒来连名字都让人改了。 “絮，没事的，别担心，救护车很快就来了！”白人姑娘抱着中国姑娘，不断安慰。 “絮？”中国姑娘轻轻的推开白人姑娘，微蹙着眉头，“你叫我？”说完这话，她猛的皱紧了眉头。 声音不对！ 她低头看去，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衫，咖啡色的长裤，白色的球鞋，相当有年代感的装扮。 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带着少年人的单薄。 中国姑娘猛的站起身来，震惊的看这她的双腿，颤抖的把双手伸在眼前。 她的身量变小了！ 她抬起混乱的眼睛向四周看去，满眼尽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 而这些欧洲人的背后则是复古的欧洲建筑，街上跑的是甲壳虫汽车和有轨电车，甚至许多人还骑着自行车。 这情境，怎么看着跟拍电影的片场似得。 这是哪儿？ 她怎么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抬手按着额头，脑中一片混乱。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病人在哪儿？”穿着白色医师服的几人抬着担架冲进人群。 “医生，就是她，我们来这里玩，她不小心掉进河里了！”白人姑娘赶紧去拉中国姑娘，担心的看着她。 “您坐下来让我们看看！”医生伸手去扶中国姑娘。 中国姑娘在看见有一双手向她伸来的时候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躲开了医生的手。 “絮！”白人姑娘安抚中国姑娘，“让医生看看，你不太对。” “你叫我絮？”中国姑娘认真的看着白人姑娘，一字一顿。 “我不是一直这么叫你？”白人姑娘看着满脸严肃的中国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从咱们认识的第一天，你告诉我你叫柳如絮，我可以叫你絮。” “柳如絮？”中国姑娘的眼神有些失焦。 如果她没记错，目标用枪打的是她的胸口，不是她的脑袋。她不是叫白樱么，怎么会叫柳如絮！ “有镜子吗？”白樱的目光移到了白人姑娘身上，目光平静，但心中却泛着惊慌。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就好似她正站在一扇大门中，门内是新的世界，门外是她正在被黑暗吞没的来处。 “有。”白人姑娘瑟缩了一下，絮自从被人救起来后就不太对劲，这样的目光她从未在絮眼中见过，让她觉得害怕。 白人姑娘从手提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柳如絮，怯怯的看着她。 白樱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却在下一秒就重重的合上了。 镜子里的人和她有八分相似，但却更年轻了，看上去就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 虽然眼角眉间长开了之后就是她之前的样子，但这不是她。 目光没有她往日的凌厉，气息干净的就像一朵小花。 这是个温柔的女孩子，而她则是饮血的修罗。 “你认识我？”白樱把镜子还给白人姑娘，声音漠然。 在陌生的环境中她不能乱，因为乱就离死不远了。 可无数次生与死的历练让她知道，这位小姑娘关心她的眼神不是假的，这个姑娘不会对她不利。在这姑娘身边，她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皱了眉头，或许她现在这个身量，也得被别人称作是小姑娘。 “絮，你不记得了吗？”白人姑娘更惊慌了，湛蓝的眼中竟溢出泪来，“怎么会这样！” “你是谁？”白樱靠近了白人姑娘，微微揽着她的胳膊，努力做出些害怕的表情，“这里这么多人，我有点害怕。” “我是凯瑟琳。”白人姑娘心疼的看着白樱，“没事，我在呢，我在这儿呢。我已经报警了，那个把你撞进河里的小偷跑不掉的！” “凯瑟琳”白樱低声念了一遍。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留在这里。”白樱抓着凯瑟琳的手又紧了一些。 “可你这样真的不太对，我们先去医院。”在凯瑟琳眼中，白樱不记得她是谁这种情况可比白樱想要回去要重要的多。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白樱挣扎起来，躲在凯瑟琳身后。 她对于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量少接触人群，通过凯瑟琳弄明白这到底是哪里，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不你先带她回去，看她的情况应该是脑震荡引起的暂时性失忆。既然她现在这么害怕，你还是先安抚她的情绪。”医生也觉得很难办，从这姑娘的情况来看，硬来恐怕会起到反效果，“等她情绪稳定了尽快带她来医院检查。” “那我们先回学校。”凯瑟琳看了几眼医生，勉强同意。 “好。”白樱垂下了眼睛，原来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 “学校不远，我带你走回去，你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凯瑟琳轻抚白樱的背，最后抱住了她浑身颤抖，“絮，我是你的朋友，别怕。” “谢谢。”白樱轻叹一声接受了她的安慰，尽管现在看起来更加害怕的反倒是凯瑟琳。 看着凯瑟琳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强撑的镇定，白樱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些愧疚。 且不论她现在是什么状况，说到底她也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是一个在血腥阴谋中滚了几个来回的军人。现在为了尽快的弄明白处境而利用了一个小孩子的感情，白樱心中不忍。 可她这不忍也只是注定在心中滚了几个来回不会宣著于口，凯瑟琳单纯她不单纯，凯瑟琳年轻她不年轻，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就教会了她什么是狠心，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义务，什么是荣誉。 为了活下去，为了探听情报，为了清除目标，为了完成任务，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她唯一需要遵守的，只是身为一个中人的底线，身为一个人的底线。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人民群众的安危高于一切。 而凯瑟琳这厢并不知道白樱在想些什么，勉强止住了心中的恐惧稳定了心神。 她紧紧的拉着白樱，或者应该说她拉着她的好朋友柳如絮行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不时说些柳如絮和同学间，和朋友间，还有她们二人之间的趣事。 凯瑟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如絮，她不想给柳如絮任何的压力，但柳如絮如今的状态着实让她放心不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叫我妮娜 “絮，这就是我们学校，你还记得吗？”凯瑟琳站在学校门前，指着石墩上刻着的名字，回头看跟在她身后的白樱。 曼顿中学，白樱盯着石墩上的字眼神晦暗不明。 “记得一些。”白樱低头敛了目中的光。 “真的吗？”凯瑟琳激动的欢呼，柳如絮的情况也许并没有她想的这么糟。 “嗯。”白樱轻声应道。 曼顿中学她以前听过，是美国一所历史颇为悠久的高中。 而她之所以听过，全赖上大学时《世界战争史》的教授够严厉，期末考试前她的这本书都快翻烂了才拿到一个还过得去的成绩。 她清楚的记得其中有一道题是有关于美国第34届总统，二战名将德怀特将军。 德怀特将军高中的成绩并不好，但是很会踢球，在她花了半个下午背诵的德怀特将军的生平中，德怀特将军曾经就读于曼顿中学。 二战名将和她是校友，这层关系要是放在之前的环境中不知道要引来多少战友的惊叹。 但现在，白樱可没心思管这些，反倒是心中越来越惊慌。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这预感是什么，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只愿做那把头埋进沙堆内的鸵鸟，只要不去想，就不会是真的。 “我带你回你的宿舍。”凯瑟琳激动的拉着白樱飞奔过教学楼，带着她去了女生宿舍。 白樱还没来得及仔细的端详这座红色的宿舍楼，便被凯瑟琳拉扯着上了三层，推门进了307室。 屋内简简单单的放着两张上下铺，上下铺对面摆着四张课桌，桌子上还凌乱的堆着课本和姑娘们的发带。 墙角放着两个立柜，立柜分为上下两层，刚好隔了四个空间。 再往内看去则是卫生间，正对着门有一个阳台，阳台上站着两个金发的白人姑娘，正端着咖啡晒太阳。 白樱快速的扫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这是间四人宿舍。 “哎，你们俩怎么回来了，不说今天放假要出去玩么？”靠近门的下铺上盘腿坐着一个棕发的白人姑娘，她正在吃一块披萨，见二人进来便抬了头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怎么湿成这样？”棕发姑娘把披萨放下，抽出手帕草草的擦了手，站起身关上宿舍门，“快把衣服换了去洗个澡，小心着凉。” 阳台上的两个姑娘闻声回头，也是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咖啡走了过来：“你俩这是穿着衣服去游泳了？” “赶紧去洗个澡！”棕发姑娘见白樱一直站着，便从靠近门的柜子的下层翻了套衣服出来塞进白樱手中，把她推进卫生间，“拿好你的衣服！” 白樱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待棕发姑娘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全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这似乎是一场异常荒诞的梦境，她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走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过上了这个陌生人的人生。 白樱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衣服，从这衣服的大小来看，就是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而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叫柳如絮。 所以她到底是谁？ 是白樱？ 还是柳如絮？ 这到底是哪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来里是为了干什么？ 她要不要告诉外面的几个孩子她不是柳如絮？ 如果告诉了她们会发生什么？ 被送进公安局还是被关到什么地方？ 白樱靠着墙缓缓的滑坐在地上，把头埋进手中的衣服里，浑身止不住从内向外冒着寒气。 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快的过分，带着恐惧c不安c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种无法解释的违和感。 充满年代感的建筑，充满年代感的日用品，充满年代感的交通工具，充满年代感的人。 她就像是被从现代社会拉入了错乱的时间洪流之中，一梦百年，再睁开眼就换了片天。 就好似庄周梦蝶，不知自己到底是变成蝴蝶的庄周，还是变成庄周的蝴蝶。 凯瑟琳的眼睛自从白樱进门后就紧紧的盯在她的身上，直到她进了卫生间才把视线转回几个姑娘身上。 “我俩今天出去，有个小偷想偷絮的包被她发现了，我们和小偷撕扯的过程中小偷把絮撞进杨金河。”凯瑟琳努力的忍着眼泪，但最后还是捂着嘴小声哭泣，“岸边有个大叔跳进去帮我把絮救出来，可她睁开眼后竟然不认得我！不仅不认识我，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可怎么办啊！” 几个姑娘听到之后低声惊呼，彼此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赶紧送她去医院啊，你又带着她回来干什么！”其中一个金发姑娘焦急的说道。 “她不愿意去医院，医生来了之后就往我身后躲，说她很害怕。”凯瑟琳抓着说话的姑娘的手臂，“梅林，这可怎么办啊！医生也怕硬来的话会刺激到她，让她变得更糟糕。” 梅林也有些慌，她看着另一个金发姑娘颤抖着声音：“菲亚，你说怎么办？” 菲亚见梅林问她，下意识的向后一缩，抓着棕发姑娘的手害怕的说道：“我我不知道，苏西你说怎么办？” 苏西也是被这消息吓的愣在当场，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这”她刚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耳朵移动转向了卫生间。 “絮？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怎么没听见你洗澡的声音？”苏西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有些紧张。 凯瑟琳既然说柳如絮的情绪不太对，这么长时间没动静难保她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 “没事，就要洗了。”白樱被门外的声音唤回了神智整理了心情，她拉开门，探头对着外面说道，“你们就不能叫我的英文名字吗？听着你们这口音怪难受的。” 言及于此白樱甚至还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从不知道她的心竟然可以这么大，在这莫名其妙的境况里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这几人别扭的中文口音。 “你不是不喜欢英文名字么？”苏西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 “对啊，刚入校的时候还想帮你取个英文名字来着，你不是不喜欢么。”梅林也是摸不着头脑。 “现在喜欢了。”白樱声音平淡，原来这身体之前的主人没有英文名。 虽然这个试探可有可无，但她就是不喜欢别人操着怪异的口音叫她絮。 听见这个名字，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在糟糕的状况。 “叫我妮娜。”白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1928 白樱观察着卫生间的淋浴，隐隐有些她之前生活环境中熟悉的样子，只不过淋浴的开关不是触屏也不是个把手，而是类似于放大了十几倍的六角螺母圆盘，并且还是两个颜色不一样的圆盘。 白樱面色沉重，片刻后伸手拧开了两个开关，应该一个是凉水一个是热水。 白樱抿着嘴，站在淋浴之下，如临大敌。 片刻后喷涌而出的水流却让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离了原地，真凉，凉的她想骂街。 白樱深吸口气又冲回了原地，当头浇下的水流让她睁不开眼，伸手胡乱的摸索着两个开关，左拧右旋，心中把这反人类的设计骂了八百遍。 过了两三分钟终于感受到了水温慢慢升高，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轻松了些许。 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喘匀，水温又猛的飚升，烫的她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白樱咬着牙，红着眼睛，快速的拧了另一个开关。 约莫过了五分钟，待到水温合适之时，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水流从背后浇下，湿透了她的衣服和头发，显得狼狈不堪。 白樱抹了把脸，眼眶的红色尚未褪去，脸上的水不知是泪水还是淋浴中的水。 她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握拳狠狠的锤在地上，觉得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控制，这中感觉让她从心底生出了浓浓的恐惧。 她这种人最讨厌的不是跟了几个月线索追了几个国家有多辛苦，也不是受了多少伤身上有多疼有多累。 而是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发现没有一样东西是她能控制了，没有一件事情在她的计算之中。 毕竟在她之前的经验里，失控就意味着危险。 “絮？”菲亚听到了卫生间传来朦胧的怒吼，移到门边轻轻的敲了门，“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我没事。”白樱闭了闭眼，一瞬间敛了眼中的脆弱，再睁开眼时又恢了深不见底的晦暗，“叫我妮娜。” “对不起，妮娜。”菲亚顿了一下，极快的改了口，似乎叫妮娜比叫絮发音更加容易。 白樱扯下了身上的衣服，草草的冲了澡，换上衣服打开门。 沾水的长发披在肩上，洇湿了身上的衬衣。 “擦擦头发。”梅林递给白樱一条毛巾。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三人看着白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而白樱则仔细的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想要从中看出些有用的东西。 她走到靠阳台的上下铺前，上铺上扔着一件外套，白樱把它穿在身上。 又走到对面的桌子旁坐下，随意的翻着课桌上摆放的东西。 “妮娜，你还记得这些是你的东西？”苏西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凯瑟琳，试探的问道。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是这个在同学口中名叫柳如絮的姑娘的，很明显，因为那张上下铺上有一方绣着芍药的手帕，课桌上有本书夹着露出一角印着红色竖线的黄色信纸，桌子上摆着支细小的毛笔和砚台。 美国人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唯一用这些东西的，只有身为中国人的柳如絮。 白樱垂着眼睛，盯着数学课本的扉页。 课桌上的课本当然都是英文的，毕竟她这是在美国。 可所有课本的扉页上都写着三个汉字：柳如絮。 白樱摩挲着这三个字，她是看得懂的，因为在她上辈子所学的汉字里，柳如絮这三个字也是这么写的。 白樱转头看去，她右手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本台历，只不过这台历并不是她熟悉的样子，倒像是年代剧里演的那样，就像一本打开的书，边缘固定了两个圆环，每一页都可以撕下来。 白樱拿起台历，瞳孔不自觉的一缩，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抖。 她的英文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日常的听说读写还是没问题的，甚至如果需要还能说出些纽约口音。 毕竟在总参干她这行的，这是硬性要求。 就好似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她的上级请了一个外文老师，压着她学了半年的法文和德文。 原本她也是不想学的，但一句“任务需要，如果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学。”堵住了她的嘴巴。 可现在，白樱却怀疑她到底认不认识英文，或者说认不认识字。 因为这本日历的开头全是1928。 白樱猛的把日历砰的一下扣在桌子上，发出声响让背后几人具是一个哆嗦。 白樱的手指紧紧的扣着日历的边缘青筋暴起，铁质的底座几乎陷进了她的手心。 1928年 所以她是从2028年回到了1928吗？ 白樱想笑一下的，这件多么可笑的事。 可她笑不出来，因为她心中太清楚了，2028年的美国不是这样子的，要比现在繁华了无数倍。 镶着阳光的高楼大厦，巨大的电子广告屏，穿梭在街道两旁的汽车，地下跑着的地铁，双层的公交车，还有刚刚成立没几年的共享单车。 人们的手中早就丢掉了报纸，捧着手机和平板电脑，耳朵里插着耳机，接收着来自全世界的消息。 甚至这一刻在中国乡村有一家农夫录了过年杀鸡宰羊的视频传到网上，下一秒连遥远的非洲都能在网上看到这充满地方特色的景象。 白樱闭着眼睛，1928 她怎么会来到了1928 她不应该在t国么？ 还是说 白樱猛的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 还是说，目标人物的那一枪让她已经死在了t国！ 从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读着马克思，念着宣言的她自然是不相信鬼神的，可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她不信。 在她之前为数不多的业余生活中偶尔也看了那么一两集穿越剧，所以她懂什么叫穿越。 白樱垂着眼睛，如果她没死，灵魂和身体没有分开怎么穿越，这即使用道教佛教的理论也解释不通。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她死在了2028年的t国，而柳如絮死在了1928年的美国。 不知是哪位神仙渡魂的时候打了瞌睡，所以她的魂魄漂泊到了1928年。 白樱把台历放回原位，缓缓的抚平被她弄皱的一页，死死的盯着1928这四个数字，手中动作轻柔，似乎怕吓到这本日历。 所以，她才会在柳如絮的身体里醒来。 所以，她现在不是白樱，她是柳如絮。 她这一走倒是干脆，只怕2028年的亲戚朋友这会儿正是晴天霹雳吧。 按道理说，她这应该是殉职，怎么着也得整个烈士的名号安葬在烈士陵园，逢年过节的得有专人祭拜，说不定北京哪个学校进行爱国教育的时候还能来参观参观她。 唯一让她觉得心疼的大概就是她的父母和小弟了。 不过她爸从今往后再也骂不了她了，在也不能扯着自己军装上比她高了六级的大校军衔对她进行吃苦耐劳的红军精神教育。 原本子承父业进了部队还闲她懒散不上进，每次回家都得挨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从特战旅调到了北京的机关，总觉得她是怕苦怕累才找了机会调回来。 还没等她爸骂够，紧接着就消失三年，再相见就是自家姑娘的尸体。 这下好了，真相大白。 她这些年可不是在机关坐办公室，而是进了总参二处，想到这里她居然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只不过她妈这回恐怕要没完没了的跟她爸打架了，自从她考上军校的那一天起，她妈毕生的目标从把她养大成人换成了让她爸找找关系把她分到一个好单位。 没成想，毕了业先是进了特战旅，后来又到了总参二处。 到哪儿都是干着玩儿命的勾当，最后终于把命丢了。 好不容易养大的丫头眼看着就剩下成家这一个任务，却眨眼间说没就没了，她简直不敢去想她妈得变成什么样。 还有她那个熊孩子小弟，这下没人跟他打架，也不知道会不会怀念她。 可这些都是她作为2028年白樱的一切，现在多痛苦多怀念都于事无补。 毕竟她现在是1928年的柳如絮，2028，再也回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家书 这日之后白樱，或者说柳如絮再没说过一句话，她需要好好的捋一捋现在的处境。 她把之前这具身体主人的东西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最后找到了一封还没来得及寄出的家书c几封家中的回信，和一个放着现金以及银行汇票的铁盒子，盒子里还有一个写了电话号码的纸，背面则写了柳宅。 这封还未寄出的家书展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数行漂亮的小楷，看线条的大小应该是用桌子上的毛笔写的。 行文从右至左从上至下，符合了这个年代中国人的书写习惯。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整篇具是繁体字，有些字她还真不认识。 “父亲大人安启，叩别尊颜，已逾半载”柳如絮看了一眼立刻神色扭曲。 之前身体的主人应该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不然写不出这么文绉绉的句子。 但现在的她可不是出生在书香世家，虽说上了大学，可她那个年代大学生的语文水平放到这个年代，大概跟文盲的区别也不是太大。 更何况2028年的父亲是军人，母亲是人事经理，这二位的水平注定了她也就是能考上大学而已，再多的，就爱莫能助了。 柳如絮紧的抿着嘴，再往下看：“忆风雨别离，正绿野人耕之候，乃光阴迅转，目下已是碧荷藕熟之时” 柳如絮捏着纸张的手越来越紧，眼中的目光越来越凌厉，恨不得把这封家书看出一个洞来。 她就知道，活在这个时代没有这么简单，来自2028年的智慧在现在这种时候完全用不上。 毛笔字不会写，繁体字能认全就不错了，她这文学水平也就停留在大学毕业的一刻。 当了这么多年兵打了这么多年仗，让她背出一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已经是极限。 这封家书的文学造诣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该怎么才能把柳如絮这个角色完美的扮演下去？现在死一死还能回到现代吗？ 这封未来得及寄出的家书中提到了几个人，父亲c母亲c二娘c大哥c小弟，小妹，这么复杂又亲密的人物关系真是让她想要捂着脸大哭一场。 这样的称呼注定了这些人对她知根知底，难道要她对他们说自己失忆了连字都不认得文章都不会写了？ 还是要说美帝这边不流行用毛笔写字，不流行半文半白的文章，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忘了怎么写毛笔字怎么读圣贤书了？ 他们又不是这些同学，最多是几年的同学情谊不知道她有多大能耐，要是她真敢这么对家中的人讲，只怕那些人都得拉她去看精神科的医生。 柳如絮继续往下看去：“渤海之滨，海河之岸，芍药又红否？”默念到这里，柳如絮激动的甚至要高声欢呼。 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她看得懂的地方，终于看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她是天津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紧邻渤海的就那么几个城市，而这几个城市之中只有天津有条河叫海河。 她几乎要亲吻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了，还好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念家的单纯的孩子，不然跟之前的她似的，话没出口先在心里转了几道弯，只怕她从这封家书什么都看不出来。 柳如絮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打开另外几封家中的回信探寻天津的状况。 “如絮吾儿，昨得手书，反复读之，得书之喜，旷若复面”柳如絮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她们家的人都什么毛病，有话好好说不行么，非要整些这种她看起来要老命的文言。 柳如絮捏着鼻子念完了几封行文工整的家书，直到打开最后一张字迹颇为稚嫩的家书时几乎笑出声来。 这是弟弟柳如深写的，之所以知道弟弟的名字全靠柳如深落款大小不一的写了：弟，如深字。 柳如深的家书通篇如平时聊天的构造，想来是书读的欠火候写不出父亲那样的文章。 但这样的文章恰恰是她现在最喜欢的，最少她终于能毫无障碍的看懂是什么意思，而不用如做阅读理解似的基本靠蒙。 柳如深的家书内容很简单，反反复复的写了些对大姐的思念，大哥漂泊在外多年前些日子回了趟家，只不过大姐不在不能得见，甚为可惜。 小妹柳如眉还是像以前一样的霸道爱欺负他，两个人打架时娘亲有时烦的狠了总少不得要骂上几句，全靠大娘护着才没挨几顿打。 他很羡慕大姐美国的生活，对美国是什么样特别好奇，最后嘱咐大姐要照顾好自己，最重要的是休学回家不要忘记给他带礼物，如果能赶上今年他十二岁的生日回家自然是更好。 若说看之前的家书能笑出来全赖得到消息的喜悦，而这封家书却让柳如絮笑的温暖，笑的湿了眼眶。 因为她看到柳如深的家书想到了她还是白樱时的弟弟白杨，小时候她也是和白杨如此打着架长大，母亲的怒吼父亲的无奈，姐弟俩面对父母时的互相拆台统一战线都让她在离开家的日子里无比的怀念。 还记得她分配进特战旅休假获准回家，白杨打开家门看到她时眼中闪出的欣喜，还记得她背着爸妈在房间里换伤药被白杨撞见眼中露出的心疼，还记得十五六岁的白杨抱着她认真的说他长大了可以保护她的感动。 在这一刻，朝夕相处的白杨与从未谋面的柳如深竟重叠起来，在柳如絮的心里深深的烙上了一个影子。 柳如絮小心的把柳如深的家书叠起来放好，从字里行间来看，柳如深和小妹柳如眉与她和父亲家书提及的大哥柳如云并不是一母所出，她与柳如云是父亲的原配所生，而柳如深和柳如眉则是父亲的小妾所生。 不过看样子几人相处的倒也颇为和谐，并无大家族中暗流涌动的龌龊。 不知是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当真情深义厚，还是除了大哥外都年岁尚小还未到争权夺利的年纪。 柳如絮手中的钢笔轻轻的点着桌面，柳如深是希望她放假时可以回家看看的，父亲虽然未曾言明但也是希望她常常回家的。 柳如絮从一个信封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分列两排，前排坐了一男两女，男人在中间，女人在两边。 而两个女人身边各站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衣服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煞是可爱。 照片后排的人相比前排来说则要单薄许多，只有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少女的样子分明就是她柳如絮！ 柳如絮把照片扣在桌子上，这张被原来主人珍藏的全家福无意中帮了她的大忙，让她有一日回国的时候不至于连家里几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今日从日历中得知是1928年4月13日，而她所在的这所学校的学制是学期制，换句话说，5月下旬第一学期就要结束可以放假了，那么她到底要不要回家？ “妮娜，早些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正值深夜，同宿舍的另外三个人都已经躺在床上，唯有柳如絮仍然坐在桌旁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梅林揉着惺忪的睡眼朦胧的看着柳如絮，低声劝了一句。 “就要睡了。”柳如絮叹了口气，看了眼桌子上贴的课表找出明天上课要用的书，收拾好后也爬上了床铺。 这具身体似乎有点弱，柳如絮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到，她下午从外面洗澡时就感觉到了，单薄的没有一点肌肉。 她当了这么多年兵总是喜欢一具健康的身体的，以后还是要花时间多多锻炼。 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的生活，不然还能寻死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待还家时再着戎装 第二日一早柳如絮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在床上胡乱的翻找军装，惊醒了下铺的菲亚。 “妮娜！这才几点！你干什么呢！”菲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柳如絮被这一声妮娜唤回了神，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捂着眼睛，过了片刻才缓声说道：“抱歉，做了个梦。” 这边话音已落，那边却也听不到回答，想来是又睡着了。 柳如絮抬头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闹钟，正正的指着六点。 她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回了部队，回到了她的宿舍，梦见了她军官宿舍中那张熟悉的单人床，梦见了训练场和靶场，梦见了偷偷藏在柜子里的零食，梦见了总参的首长，梦见了学习中央精神的课上部长恨铁不成钢的骂她上课睡觉，然后就听见了每天早晨六点整广播里的起床号。 说到底，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时代。 柳如絮在床上发了会呆，最后还是穿上了衣服，从枕头下面摸出手表戴在手腕上，轻手轻脚的走出宿舍。 她呼吸着美国丹尼森市早晨6点的空气，围着学校开始了晨跑的步伐。 一个人的晨跑她并没有经历过几次，因为之前在部队，早晨都是大家一起跑，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早晨起床五公里是每天的必修课。 跑完步回驻地的时候都是累成一副死狗的样子，谁管你军衔多高，能找个地方瘫一会儿就是胜利。 “嗨，你好，之前早晨怎么没见过你？第一天来跑步？”正在她回味之前痛并快乐的时光时，在她的左边出现了一个人，声音轻快。 柳如絮转头看去，是一个小男孩儿。 说他是小男孩儿对这个男生来说其实并不公平，因为在别人眼里柳如絮也是个小女孩儿。 “嗯。”柳如絮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讲，跟一个小孩子实在是不知道聊什么。 “你是哪个班的？”男孩儿并没有感觉出柳如絮的冷淡，继续问道。 “重要吗？”柳如絮声音平淡。 “交个朋友，早晨一起跑步。”男孩儿继续笑道，“你看，那些同学也是来晨跑的，我们互相都熟悉的很。”男孩抬手指着前方的几个人，有男有女。 “九年四班。”柳如絮真不明白跟这些小孩子有什么朋友可交。 “我叫马歇尔，你叫什么？”男孩儿锲而不舍的问道。 “妮娜。”柳如絮有些喘，这具身体素质也忒差了，一千米不到就累的几乎要迈不动脚步。 “你应该停下来走一走。”马歇尔认真的劝着她，“不常跑步的话第一次不应该跑太长时间，要循序渐进。” “嗯。”柳如絮停了下来慢慢的走着，并不是她有多听马歇尔的话，是因为她觉得肺都快炸掉了。 她隐蔽的翻了个白眼，之前这身体的主人难道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吗？才这么点距离就承受不住。 “嗨，你们等等，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马歇尔快跑两步叫住了前方的几人，站在原地等着柳如絮。 “这是妮娜，九年四班的。”马歇尔声音清朗。 “你好啊，原来是今年的新生，我叫泰格。”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子伸出手，待柳如絮与他回握后便指着旁边的一个稍矮的男孩儿，“这是皮特，也是今年的新生，只不过是一班的。” “我们是学校体育部的，你要加入我们吗？”皮特的眼睛亮晶晶的，湛蓝的色彩看起来异常明亮。 “不过你得先通过入会考试。”站在泰格右边的女生对着柳如絮眨眼，“我们的成员都是热爱健身或者是有运动天赋的人。” “我看我暂时还是不需要了吧。”柳如絮苦笑，她现在这身体只怕连入会考试都难以通过。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准备好了之后再正式邀请你。”泰格右边的女生笑了起来。 “好。”柳如絮也浅浅的笑了一下，如此单纯的人际关系让她觉得心情很是舒畅。 “你是亚裔？”马歇尔见几人谈完了正事便随便问道。 “不是。”柳如絮缓过了这口气，便招呼几人一起继续晨跑，“中国人。” “中国人？”几人当中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皱了眉头。 “怎么？”柳如絮眯了下眼睛，神色微冷，但却仍是笑着的。 “只是听说前些日子日本人和你们打仗，把你们的几个省给占了，也没见你们采取多激烈的回应。”这人尽量平缓了声音，毕竟别人国家的政治他也不好多讲。 “你说什么？”柳如絮猛的站定直直的看着他，声音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我没有别的意思。”男孩儿被柳如絮吓的双手举在头边，做出投降的姿势，“我只是说你们国内这么乱，你一个人来到这里学习也挺不容易。” “不过在这里也好，最少我们的国家非常安全，没有战争。”男孩儿又安慰道。 “日本人” 柳如絮的眼神有些失焦，昨日她回来时太过混乱，一时竟未想起1928代表着什么。 此时经人提起才恍惚间回过味儿来，1928年，这个时间对于当时的国际社会也许并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年份，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却是长达十四年漫长的屈辱和奴役开始的前奏。 从1931一1945年间，日本对中国发动了毫无人道的侵略战争，而中国人则面对着综合国力比自己强了许多倍的日本也不曾屈服。 国共双方用381万军人的血肉之躯拖住了200万侵华日军和100万伪军，以命换命，以血还血，使得日军被牢牢的困在了远东战场无暇插手欧洲战场，为同盟国减轻了巨大的压力。 这也使得最后日本已现颓势疯狂反扑太平洋战场时才能败的如此措手不及，十四年的征伐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几乎耗空了日本的青壮年，最后只能以惨败收场。 柳如絮茫然的看着前方，生在中国，身在乱世，没有人能逃的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浩劫。 她在前世多年的军旅生涯中参与过多次的军事行动，若说不想过好日子纯属撒谎，上辈子是穿了军装身不由己，而这辈子好不容易以为能风花雪月云淡风轻却没想到来了这样的一个乱世。 柳如絮自嘲的笑了笑，她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从小读的是世界和平爱国主义教育，以温良恭俭为代表的儒家文化更是中国在国际社会上的标签。 可这也注定了她喜欢这样的中国，她爱这样的中国。 日本这个国家她不喜欢，但她也分的清楚，日本人有好有坏，发动战争的那些人自然是罪不可赦，但比如三里屯那家日料店手艺极好的老板自然不能与那些战犯相提并论。 柳如絮闭了闭眼，她是1928年的柳如絮，但她更是2028年的白樱。 既然穿了军装就得明白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人民安危高于一切。 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的，哪怕马革裹尸，哪怕战死沙场。 那身在心里从未脱下的军装，等她再次回去，也该再一次穿在身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柳宅来电 “妮娜”马歇尔轻轻的喊了一声。 “没事，我没事。”柳如絮回过神来，“我先回宿舍，快要上课了。”柳如絮摆摆手，头重脚轻的走了，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上。 “你去哪儿了？起床就没见你的人。”听见门口的响动，梅林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嘴里叼着牙刷，看着柳如絮。 “跑步去了。”柳如絮倒了杯水仰头灌下，挤进卫生间擦了把脸。 “你们俩能不能注点意，里面还有人呢！”菲亚被两人挤到墙角，掂着脚勉强把毛巾挂在架子上。 “苏西呢？”柳如絮挤出卫生间，翻出背包把上课要用的书塞进背包。 “先去食堂买早餐了，让咱们一会儿把她的书包给带过去。”菲亚也挤了出来，站在阳台上扯了件套头衫。 “你穿衣服能不能把帘子拉上，也不怕被人看见。”柳如絮快步进了阳台，把窗帘拉的严密。 西方的小姑娘们可真是开放，穿着内衣就敢倒处招摇。 “我又不是光着的。”菲亚翻了个白眼，东方女人可真是保守的要命。 几人说话间收拾停当一起去了食堂，柳如絮跟在二人身后一双眼睛片刻不停，认真的把路线刻在脑中。 “梅林！”走进食堂，苏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柳如絮抬头看去，只见苏西在一张桌子后面向她招手。 几人走过去，苏西已经买好了三明治和牛奶。 柳如絮意外的看着跟她上辈子差不了多少的食物，暗自感叹美国人民的智慧。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可我们这儿只有这个，习惯就好了。”苏西见柳如絮看着三明治发呆，便劝了两句。 柳如絮挑眉，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喜欢了，以后早晨要是买汉堡的话可以给我来一个。” “也别总喝牛奶，换成咖啡也挺好。”柳如絮喝了一大口牛奶，“没有汉堡炸薯条也行。”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柳如絮呛了次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你不是不吃这些么。”梅林轻声问道。 “这不是想开了么，有好吃的不吃，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柳如絮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哪家店的打卤馕好吃你们知道吗？”都来了美帝的大本营吃什么必胜客，当然是要吃当地最好的披萨店。 当然，这时的柳如絮并不知道，1928年的美国根本就没有必胜客。 “什么？”苏西听到了一个她从未听过的新词。 “披萨。”柳如絮纠正了她的口误。 “出学校门左转乔治披萨。”菲亚的思绪有些混乱。 “知道了。”柳如絮喝光了杯中的牛奶，“上课去吧。” 三人对视一眼，居然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见鬼一样的表情，压下心中的疑惑伴着上课铃走进教室。 柳如絮原本并不知道九年四班在哪里，但苏西拉着她进了教学楼五层西边第二间教室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一进门久违的学生气扑面而来，柳如絮手足无措。 她看见凯瑟琳对她招手，凯瑟琳的四周只有右手边空了张桌子，柳如絮坐了下来。 “妮娜，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凯瑟琳紧张的盯着她。 “我很好。”柳如絮尽量露出些温和的神色。 “能想起我吗？”凯瑟琳期待的问道。 “想起了一些。”柳如絮情不自禁的揉了把凯瑟琳的头发，凯瑟琳水灵灵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异常可爱。 “上课。”一位中年女教师走进教室，用手中的书敲了敲桌子。 教室中的学生们停了打闹，不情不愿的翻着书。 “把书翻到第79页。”女教师温柔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 柳如絮把书翻到第79页粗略的一眼，片刻后皱起了眉头，她似乎是拿错书本了。 “老师！”柳如絮举手。 “刘入须。”女教师微笑，“我说了很多次可以叫我切西尔夫人。” “切西尔夫人。”柳如絮听见了正统美国人念汉语时从北京拐到东京的口音，“您可以叫我妮娜。”柳如絮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我的上帝啊，你终于想明白要起一个英文名字了。”切西尔夫人激动的叫道，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念国际学生的名字，“别忘了下课去教务处把学籍上的名字改了。”切西尔夫人的笑容更加热情。 “好的。”柳如絮从善如流，“我好像拿错课本了，可以和凯瑟琳坐在一起吗？” “你可以先看我这本。”切西尔夫人似乎是高兴于终于甩掉了柳如絮这个又难写又难念的中文名字，心情极好。 “谢谢。”柳如絮接过切西尔夫人的课本，翻到第79页。 然而让柳如絮茫然的是，切西尔夫人的书竟然和她的一样。 她直直的看着课本，又环顾了周围的同学，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黑板上。 她的目光变的异常严肃深沉，如果她打探的消息准确无误的话，她是在上高中吧？ 美国高中学解方程？ 这在国内是初中的课程了吧？ 柳如絮的额角突突直跳，她虽然毕业多年，在刀山血海中滚了几个来回，但脑子还没坏吧？ 回忆起高数是什么大概有点困难，但这些东西还不至于让她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听课吧？ 一想到这种课本要学四年，简直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 “妮娜？有什么问题吗？”切尔西夫人见柳如絮神色有异关心的问道。 “没问题。”柳如絮僵硬的笑了一下，“谢谢您的书。” 也许她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安静的上课，而是怎么才能跳级。 这就好比让她端着装了8倍瞄准镜的a去打100米开外的枪靶，别说从8倍镜里100米的枪靶就好像在眼前一样，就算是不装瞄准镜，她也能打到十环。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柳如絮随便拉了个同学问明了教务处的位置便去改学籍档案。 等她在老师们看到中文名变成英文名如释重负的眼神中再次遇见梅林时，梅林便告诉她家里人打电话到学校找她。 柳如絮握着电话的手是微微颤抖的，这是第一次她与这个世界的亲人通话，该说些什么呢？ 或者说该怎么说才能瞒住他们，此柳如絮非彼柳如絮。 “喂？”柳如絮的声音带着颤抖。 “阿絮。”电话另外一头传来了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 “哎。”柳如絮停了两秒方才应道。 她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和她什么关系，还是先按兵不动为好。 “在美国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问道。 “还好。”柳如絮喉头滚动。 “想爸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想。”柳如絮缓缓的眨了下眼睛。 她当然想，怎会不想。 只是她想的是2028年的爸，2028年的妈。 或许1928年的柳如絮也和她有相同的心思，孤身一人漂泊异乡，怎会不想家，怎会不想父母。 “让你妈跟你说两句吧。”柳父的声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了一个女声，“阿絮，怎的去了美国也不知道往家里打电话！在那边过的习惯吗？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同学还好相处吗？我知道你怪你爸把你送去美国，可家里这边实在是太乱，你又不想嫁这么早给冯修，冯家又逼的紧。你大哥我是管不了，从南开毕业在外面胡混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总不回家！前些日子我还跟你二娘说，等如深和眉儿大些了也送去美国，和你一起念书。东北都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的打到天津来。” 柳如絮这声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柳母连珠炮似的堵在喉咙里。 “妈妈，一切都好。”柳如絮眼眶酸涩，她想到了她刚上大学那会儿，她的妈妈也是三天两头的打电话问她训练累不累，吃的好不好。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母亲同样的心情。 柳如絮应付旁人的那套再也拿不出手应付柳母，闭了眼睛敛去一片散乱的目光。 “不怪我爸。”柳如絮勉强平静了声音，“我知道，我爸是为我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大哥 “你们什么时候休学？什么时候回来？”柳母松了口气，又期待的问道。 柳如絮沉默了，她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她要回去吗？ 柳如絮半垂着眼，看着这古旧电话的圆形拨号盘。 她应该回去吗？ 柳如絮的食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话筒。 “我不回去了，想要尽快完成学业。”柳如絮深吸口气，稳定了心神。 她不能回去，自打她那天回来之后，已经不止一个人问她讲英文的口音怎么不对了，原本不标准的发音现在居然带着纯正的纽约口音，她在哪儿学的怎么口音变这么快！ 这在美国还好解释，毕竟到处都是讲英文的人，耳濡目染总是要变一些的。 可她回国之后，不会写繁体字让人知道了要怎么解释？ 是让她讲，她是从2028年来的，总参在她执行任务之前专门请了老师纠正她的英文发音，还是让她讲，2028年的中国除了港澳台已经不学习写繁体字所以她不会写？ 她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回去。 “学校的课程这么紧啊？”柳母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失望。 “不，只是想多修几门课程。”柳如絮缓了声音。 她要尽快变成柳如絮，从里到外都得是柳如絮，如此才能回国。 就像之前执行的那些潜伏任务一样，她必须真真正正的变成那个她要扮演的人，这样的才安全。 “让如深跟你说几句话，自你走了以后他总是念着你，要是知道你这次休学不回来恐怕又要不高兴了。”柳母掩唇笑道。 “好。”说到柳如深，柳如絮眼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 “大姐！大姐！”稚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哎。”柳如絮又一次湿了眼眶，这声大姐让她无法抑制的想到了白杨。 “你在美国过的好吗？”柳如深按捺着心中的雀跃。 “很好。”柳如絮软了声音。 “有没有听话好好吃饭睡觉？”柳如深绷着脸，似乎他才是较为年长的哪个。 “有听话，深少爷。”柳如絮笑了起来，声音绵软。 “我好想你呀大姐。”柳如深终于绷不住脸上的情绪，微带着哭腔。 “等大姐毕业了就回去。”柳如絮被柳如深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的心都化了，不自觉的就带着宠溺。 “那要等好久的。”柳如深抹着眼睛，他可不能哭，大姐走之前说他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我听咱爸说，你还要上大学，咱爸说让你学画画，等回家了就能去我们学校教我了。”柳如深自顾自的接了话。 柳如絮到抽一口冷气，她爹这理想可真够远大的，让她学画画？不知以前的柳如絮绘画天赋如何，反正现在的柳如絮对于绘画可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无论她爹想让她学什么，她都会让她爹失望，因为她要考军校。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回国后天长日久免不了要露出端倪。 为什么英文讲的好，她可以解释为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 为什么会一点点法语和德语，她可以解释为在美国学的。 但为什么会格斗，为什么会射击，为什么会战术，这让她怎么解释？ 她没办法解释，最好的选择就是在美国考军校，用军校的学历来掩盖她的秘密。 她要的并不是在军校学习的知识，她要的是这样一段经历。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的天衣无缝。 她在美国改了个英文名字也是如此，如今国际交流日益便捷，难保不会在美校遇见日本同学。 对于日本人当然要防患于未然，对于他们来说，妮娜是军校同学，而柳如絮则是陌生人。 对于身份伪装的三要素假名字c假背景c假的联系方式这种处事原则深深的刻在了柳如絮骨子里，她要的就是离了美国以后，没有人知道妮娜就是柳如絮。 如此，即使她的日本同学听到了柳如絮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妮娜。 不过这话可不敢当着她爹的面正正经经的说出来，她相信只要她敢说，她爹就能拿先生的戒尺抽死她！ “是吗？”柳如絮轻咳一声，“那你可要乖乖的等着大姐回去。” “大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家里。”柳如深一本正经的保证。 柳如絮轻声笑道:“好，我信你。” “眉儿，你跟大姐说两句话！”柳如深对着另外一边高声喊道，“眉儿！眉儿！” 片刻后柳如深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透着失落:“大姐，眉儿在玩布娃娃，她不理我。” “没关系。”柳如絮柔声安慰，想来柳如眉比柳如深还要小上几岁，爱玩也是应当的。 “上次你给我寄的家书中说大哥回来了”柳如絮敛了宠溺的心思打探情报，柳如深毕竟还小，没有她这么心思深沉，打探消息从他这下手要比从爹娘那里下手容易的多。 “他在家待了半个月又走啦！”提起柳如云，柳如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姐走的时候不回来送送大姐，好不容回来了也不给大姐打个电话说走就走，他这大哥当的真是轻松。 “也不知道他的生意有多忙！总是在说和朋友做生意，也没见往家里拿过钱！虽然让爹见了他几个朋友，说有事可以找他们帮忙，但朋友和大哥能一样吗！”柳如深的脸都鼓了起来，活像一只塞满松子的小松鼠，“虽然爸说了，咱家有他就够了，不靠大哥打拼。但再过几年，等爸年纪大了，家里的生意不还是要给大哥嘛！现在到处乱跑，也不给家里写信打电话，总让爸妈跟着操心。” 柳如絮眼睛眯了一下，他这个大哥可真不简单。 做生意不挣钱居然还能一直做下去，向家里介绍朋友说有事可以找他们帮忙，自己却天南海北到处跑家里竟还不知道他人究竟在哪。 这行种事风格不能不让她多想，毕竟她是做保密工作出身，仅仅从柳如深的几句话中她就闻到了柳如云身上散发出的秘密的味道。 “大哥，还是不常回家吗？”柳如絮状似随意的问起。 “什么叫不常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回来一次呢！”柳如深愤恨的说到。 柳如絮挑眉，他这个大哥可真不简单。 “家里生意好吗？”柳如絮换了话题，既然她这大哥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单从柳如深这里怕是套不出什么消息了。 “听爸说越来越难做了。”柳如深皱着眉头，一副大人的样子向大姐汇报，“咱们原本在吉林的铁矿已经让日本人给占了，爸说如果日本人进了关内，只怕咱们保定的铁矿也要保不住。如果咱们自己没有铁矿，只是收其他铁矿的铁石来炼制，成本就要高上许多。” “大哥一直拿矿上炼好的钢出去卖，爸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下次大哥再回来就不能给他了。”柳如深面色严肃，似乎真的明白柳父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如絮的瞳孔猛的一缩，她从未想过家里竟然是做金属生意的。 在这样的世道里，谁做金属生意谁就是国共两党拉拢的目标，就是日本人要控制要清除的对象。 尤其是她们家做钢铁生意，要是设备都到齐了，那可是能做无缝钢管的。 无缝钢管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她多说，只是她这个大哥要这么多钢材不知是何用意，不知柳父如此纵容到底作何打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唐人街 为了我的一第个收藏今日双更，多谢各位厚爱。 ———————————————————— 这日之后又过了几日，柳如絮终于忍受不了学校的课程，去了教务处申请跳级。 教务处的老师们当然是尊重学生的意愿，但也向柳如絮说明，按照学校规定，在每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才能进行跳级测试。 对此柳如絮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做了登记后一头扎进图书馆，借阅了高中四年的所有课程，用了当年参加高考的劲头准备期末考试。 许是柳如絮自那天回来之后再没有让人生疑的举动，宿舍的同学们也只是当她落了次水知道了生命的意义，努力学习锻炼身体都是自己想开了，便再没问过她的转变到底从何而来，这无疑对柳如絮来说是件好事。 每天不间断的锻炼终于在临近期末时回到了部队体能训练的强度，早晨六点钟的太阳也成了1928年的起床号。 当看到住校的同学们收拾东西，准备在明天期末考试完成后放假回家时她才回过味儿来，她有两个多月的假期不知道该去哪里。 前些日子家里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家她拒绝了，所以明日之后她该去哪里，这确实是个应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期末考试对于柳如絮来说远不如其他几人这么紧张，同宿舍的三个姑娘红着眼睛通宵复习，而柳如絮则睡了个好觉，精神饱满的出现在考场上。 几人在看到她提前交卷的背影时，眼中的光芒仿佛刀子似的扎在她后背上，柳如絮恍若未觉，瞥了几人一眼示意在外面等，便出了考场。 直到柳如絮在考场外转了三圈儿，被监考老师提醒如果没事就别再靠近这里时，同宿舍的三个姑娘和凯瑟琳终于陆续的出了考场。 “妮娜！”凯瑟琳一脸疲惫，“卷子交那么早，你有把握过吗？” 柳如絮点点头，这种程度她还是能应付的来的。 “祝我们好运吧！”苏西双手合十祷告。 “我们要回家了，你呢？”梅林揽着柳如絮走向宿舍。 “我待几日就回。”柳如絮微笑。 “要去我家吗？我妈妈好久没见你，昨天还说起你。”凯瑟琳接着问道。 “看时间吧。”柳如絮含糊的回答。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状似随意的问起:“你知道城里的唐人街在哪里吗？” “北克劳福街就是。”凯瑟琳皱着眉头。 “你要去唐人街的话最好白天去，滨湖区住了很多黑人和外国人。”凯瑟琳压低了声音，“听说那边乱的很，有黑帮，我们本地人晚上一般不会去的。” 柳如絮点头，美国的种族歧视由来已久，甚至在2028年也无法完全消除，更何论1928。 黑人和亚裔人种被美国主流社会边缘化的同时自然要另辟蹊径寻找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文化与社会地位的差异不得已才衍生出这种畸形的社会形态，让他们努力的扎根在这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城市艰难的生活。 直到卷子交上去的一刻，柳如絮才想起来她应该做些什么。 唐人街，顾名思义是中国人聚集的地方。 虽然距离新文化运动已经过了十四年，但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教育体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 在一些地方仍然有先生在教授四书五经，写文章讲究骈四俪六。 而1928年的中国还并未意识到推行简体字在一定程度上能使更多人有机会读书识字，所以现而今国内还是在写繁体字。 现在的柳如絮并不是原装的柳如絮，她认识的所有繁体字都来自于早期的港片，会念已经是极限，更别说写。 不过对于她这在1928年跟文盲区别不大的文化水平，柳如絮倒是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新文化运动之后全国推行白话文抛弃文言文的写作方式，而在1928年只要是读书识字的，她确信没人能比她的白话文写的更白，领会新文化运动的意义比她领会的更为透彻。 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来说，知识限制了他们文化水平的下线，而对于柳如絮来说，知识限制的却是她文化水平的上线。 所以，既然有两个月的假期，她要做的就是在唐人街找个老先生跟着他读书认字。 柳如絮安慰自己，她现在才上九年级，离大学毕业少说也有四五年，在这四五年中不要求她的文化水平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提升，好歹把常用字认全会写还是有充裕的时间的，至于写成什么样倒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一日后，宿舍几人站在学校门口话别，学校门前停了几辆车，父母们在繁重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接住校的孩子回家。 柳如絮收拾了一个背包背在胸前，背包里存放了她所有的现金票据还有身份证明，不得不让她小心。 姑娘们高高兴兴的跟着父母回家，柳如絮则一路询问着来到位于滨湖区的北克劳福街。 在长街的入口处竖着高大的木质牌坊，牌坊上部为传统的飞檐设计，顶端盖着黄色琉璃瓦，屋脊上瑞兽做昂头嘶吼状，飞檐下为彩色壁画，繁复华美。 牌坊当中有一牌匾，蓝底黄字，上书紫气东来。 站在街口向内看去，街道两边的商户名字多为木质的牌匾，门边贴着对联，挂着灯笼。 行人虽与美国人无异，身着西装洋裙，但放眼望去尽是黑发黄肤。 柳如絮在街口站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心中接踵而至的便是一股暖流。 虽然身在1928年，但在异国他乡看到同胞的心情却不能受时间的影响而减弱分毫。 她的脚下虽然踩着美国的土地，但此时此刻却升腾起了游子归家的错觉。 柳如絮长出了口气迈步进了这条长街，她听见了熟悉的乡音。 既然是中国人的聚集地，她想要找点儿什么当然还是问这里的居民才是最快的。 柳如絮走进一家中餐馆得到了服务生热情的指点，来到了一家名叫文博书馆的书馆旁。 书馆从外看去并无不同，只是内部隐隐传来朗朗书声，想必走进去后另有乾坤。 “中国人？”书馆的店员见进来一个亚洲小姑娘，便开口问到。 “是。”柳如絮点头。 “想要什么书？”店员的脸上洋溢起笑容。 “我听说您这里有先生教书？”柳如絮打量着书馆。 “对，前清的秀才，教的不错。”店员热情的介绍，“附近的人都喜欢把小孩子送到这里学学弟子规三字经。” “你们家也有孩子想学？”店员示意另外的一个店员帮他看店，便引着柳如絮从店内穿过走进内院。 “是我想学。”柳如絮打量着中式的建筑，“我想学认字。”柳如絮看着店员。 “你不识字？”店员有些意外，看着柳如絮文文弱弱的样子可不像个不识字的人。 “我自小一个人在美国，不认得太多字，想着过几年回国后不识字不太方便，就想找个老师学一学。”柳如絮的话中透着遗憾。 “你家大人也太胡来了，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店员摇头，“我先带你去见先生。” “我们这里每月20美金学费，不算贵。”店员引着柳如絮进了一间屋子。 “张涛，昨天的课文背了吗？”屋内靠西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手中拿着一本线装书，正抬头看着唯一站着的孩子。 “背了。”站着的孩子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声音清脆。 “背一遍来我听听。”先生垂下了眼。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被唤做张涛的孩子眼神明亮，大声背诵课文。 “弟子规？”柳如絮轻声问道。 “你学过？”店员有些意外。 “只是看过几遍。”柳如絮摇头。 “你不是不识字么？”店员摸不着头脑。 柳如絮沉默，这件事她还真不好解释。 她看的是简体字版的，而现在简体字并没有出现。 “阿福？”先生等小孩子背诵完了课文，出声叫了站在门口的店员。 “陆先生。”阿福微微颔首，“这位客人想跟着您学认字。”阿福解释到。 “多大了？”陆先生看着柳如絮。 “十五。”柳如絮神色恭谨，这可是学富五车的行家，她肚子里这点儿墨水实在是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年纪有些大了。”先生皱了眉头，“想学文章还是诗歌？” 柳如絮咽了口唾沫：“想学写字。” 她可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让她学诗词歌赋只怕没有十几年的功夫出不了师。 “这到还不难。”陆先生也是松了口气，他最怕学生好高骛远。 “明天早晨8点，来我这里上课。”陆先生又拿起了书，“翻到第4页，接着往下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不靠谱的挣钱方法 柳如絮交了学费，又在附近租了间房子，看着手中仅剩的几百美金心中又惆怅了起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穷困潦倒的生活。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发呆，神色严肃的仿佛现在要去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 事实上她也确实在思考一个让她头疼的问题，没钱了怎么办，她该怎么赚钱？ 柳父身为商人自然是精明很，如果柳如絮向家里开口要钱一次两次还能瞒得住，可要是次数过于频繁，数额不正常的上升柳父势必会起疑心。 毕竟一个姑娘孤身在外，手中握着与生活费不相称的现金，她想干什么？ 或者说她在干什么？ 要是柳父杀到美国来质问她，在变成真正的柳如絮之前，她可没把握能把这件事圆的完满。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在美国找一份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当然这只是对于成年人来说。 而她在美国法律上是未成年，正规的公司都不敢录用她。 也就是说她想要找一个技术含量不是太大的工作，比如在公司里面接个电话写个文件这样的活计都没人敢给她这个机会。 而保洁环卫垃圾回收多是福利性岗位，对于外国人，美国可不会把福利性岗位放给他们。 唐人街虽然是中国人的聚集地，但正规的生意还是要受美国法律的管辖。 如果美国工会哪天发现某个门店雇佣一个孩子来看店，只怕这个老板这辈子都难以在美国做生意了。 柳如絮的左手撑着腮帮子，现在所有能通过正规渠道赚钱的路子都被美国法律堵死了，她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上辈子不学学绣花，这样的话还能绣个手帕拿出去当做家里大人的手工品来卖。 哪像现在，让她拿枪在钢板上打个凯蒂猫的样子出来都比让她绣花来的轻松。 柳如絮叹了口气，脸上一片纠结。 若说她什么也不会也不确切，可她会是没有一样是美国法律允许做的。 她会开枪，会撬锁，会杀人，会跳伞，会格斗，会爆破，会开小型飞行器，会化妆侦查，会分析情报。 可这些有什么用？ 这些技能让她在2028年某得一份不错的工作，但现在美队可不会因为她会这些技能就接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况且她是要回国的，也不会加入美队。 然而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容不得她再犹豫下去，难不成要她用部队培养她的技能去混黑道吗？从2028年来的合法公民柳如絮过不了心中这道坎。 人被逼到绝路上时总会干出点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就比如今天晚上，柳如絮出去买了必要的生活必须品之后，她上辈子在合法社会培养出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已经被她拿去喂狗。 因为她全身上下只剩200美金，兜比脸干净。 黑道的生意也分很多种，广为人知的就是黄赌毒和走私。 黄和毒她哪样都不想碰，走私她现在没这个能力，现而今最好的选择就是赌。 赌分很多钟，赌什么才能让她赚钱也很有讲究。 赌牌她当然不行，她没有出老千的技术。 她唯一能赌的，只有拳。 但愿她这身在部队练出来的擒拿杀敌术用来打黑拳还够用，毕竟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只要见好就收别遇见硬茬子就好。 黑拳场并不是路边的白菜摊，随处可见。 黑拳场因为其非法性一般都很隐秘，拳手的老板们多是黑拳场的幕后老板，当然也有部分拳场是独立运营，每场拳收取两方拳手老板的佣金。 客人们则都是通过当地地头蛇和朋友们的介绍，层层盘查身份确定并无风险后才可以进入拳场看拳。 拳场赌资的大头是由两方拳手的老板对赌，客人们则根据心意多少随意。 柳如絮既然下定了打拳的决心，便整理了衣服去了隔壁的中餐馆。 她这间小房子的右侧是一家名叫粤味居的中餐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姓冯，名叫冯桂芳，儿子崔林在纽约上大学整日不着家，她一个人照看着生意。 说起来这餐馆也着实有趣，虽然叫粤味居，但老板娘一家却是从北平来的，一口的京片子让柳如絮有些茫然的错乱感。 老板娘热情的打听她是哪里人，笑称她的口音奇怪的很。 柳如絮耸肩，上辈子不知有多少人跟她说过她口音的问题了。 只不过这个问题无论是对当时做保密工作的她还是她的上级来讲，恰恰是个很好的掩护。 她的上级在她调到总参的一天也问过她是哪里人，当她给出了她的答案时说她是北京人时，她上级满眼写的都是你在骗我。 但当她的上级知道她在上军校时整个宿舍的同学都是天津人，去了特战旅后同宿舍有一个东北的姑娘之后，就相信了她的话。 天津话和东北话确实有种魔力，尤其是东北话，只要你的身边有一个讲东北话的朋友，不出半年，你的口音也一定带着纯正的东北大碴子味儿。 今日搬家时热情的老板娘看她一人孤苦伶仃的怪可怜，便让店里的服务生连同她自己搭把手帮忙收拾屋子。 临走时还嘱咐柳如絮既然以后是邻居，有事别跟她客气，崔林比柳如絮大不了多少，看见柳如絮就想起她的儿子。 若是想知道当地的消息，问当地人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饭店的老板娘成了柳如絮此行的目标。 柳如絮踏进粤味居时冯桂芳正在柜台后翻看账本，听见门口传来响动抬头看去，瞬间露出一个笑容。 “如絮来了？”冯桂芳站在柜台后对柳如絮招手，示意她过来，“吃了吗？天都黑了，没吃就陪阿姨吃点。” “冯姨，找您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今天刚搬进来累了一天，不想做饭，在您这儿吃点，饭钱照付。”柳如絮趴在柜台上看着冯桂芳笑道。 “嗨！你这孩子太见外了。”冯桂芳合上账本，拉着柳如絮走进内院，“我们开饭馆的，什么都没有，饭管够！” “我这儿做菜的跑堂的扫地的也顾了十几个人，他们的饭我都管得起还差你这一口么！”冯桂芳拉着柳如絮进了厨房，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以后要是不嫌弃尽可找我来吃饭，大林不常回家，我一个人寂寞的很。” “老张！饭做好了没？做好了喊不忙的人先来吃饭！”冯桂芳对着灶台边一个炒菜的厨师喊道。 “做好了东家！饭在锅里您自己盛，已经让小五通知开饭了！”张师傅抹了把脸，嘿嘿笑道。 冯桂芳从柜子里拿出两只碗，从锅里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米粥，拿了一个白面馒头，摆了一碟小咸菜，招呼柳如絮坐在厨房里的一张大桌子旁。 “如絮饿了先吃，张师傅炒的菜一会儿就好。”冯桂芳话音刚落，张师傅便把锅中的菜盛到小盆里端在桌子上，随手拿了两个馒头盛了碗米粥，呼噜呼噜喝了几口。 柳如絮吸着鼻子，转头看着张师傅笑道：“您这菜炒的可真香。” 张师傅嘿嘿一笑，塞了一大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颜体 这日吃过晚饭，柳如絮起了个头拉着店里的一干人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唐人街住户的家长里短。 “要说这张婶也真是个苦命的人。”一个伙计抽着烟，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他男人昨天又去赌了。” “嗨，这叫什么新鲜事，她男人哪天不赌？”另外一人摆手叹道。 “这次可不一样。”抽烟的伙计一脸神秘，“往常都是去赌骰子，昨天我听说他去赌拳了！” “这有什么稀奇，我上周还赌了球。”又有一人说道。 “这不一样！”抽烟的伙计攥着拳头上下挥舞，强调到，“他去的是地下拳场！听说血腥的很！” “你去过地下拳场？”柳如絮挑眉。 “没去过。”抽烟的伙计抽了口烟。 “那你怎么知道血腥的很？”柳如絮露出些不相信的脸色，嗤笑道，“怕是你乱说的吧？” “谁说我乱说的！张婶的男人亲口告诉我的！”抽烟的伙计瞪圆了眼，“他还说下次带我去看哩！” “说不定他也是胡说来骗你的。”柳如絮瞥了这伙计一眼，语重心长，“你要是信了不就显得他有本事吗？”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伙计脸色发青，狠狠的瞪了柳如絮一眼，“等我明天跟他去了，就知道他有没有骗我！” “你说的话我也不信，除非你带我去！”柳如絮直直的看着抽烟的伙计。 “如絮！小孩子去那些地方干什么！”冯桂芳拍了下柳如絮的后背。 “东家您放心！有我阿水在，保证把她给您带回来！”抽烟的伙计拍着胸口，“不带你去见见世面还以为你就是天下第一！” 柳如絮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开心，仿佛他们正在谈论的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一言为定，你可不要临阵脱逃！” “骗你是小狗！”阿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明天晚上9点，你来店里找我！” “阿水！”冯桂芳见几人越说越离谱，低声喝道。 “东家您就别管了，我十五岁的时候都跟着您走南闯北做生意了，她也不小了，能有什么事！”阿水见冯桂芳还要说什么便抢先堵住了冯桂芳的嘴，“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她这年纪这要是在国内，只怕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冯姨，您别操心了，阿水哥说的也对。”柳如絮怎会让冯桂芳继续说下去，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你看看就赶快回来，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姑娘家家的还是安静些好！”冯桂芳见几人态度坚决便叹了口气。 “得嘞！”柳如絮微笑，“我先回了。” “明天不见不散！”柳如絮指着阿水。 第二日早晨，柳如絮早间例行锻炼收拾停当之后，便来到了文博书馆，径自走入内院教室里坐好，等待先生上课。 过不多久，几个孩子陆陆续续的被大人送进来，都是约莫四五岁的年纪，好奇的打量着柳如絮这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同学。 柳如絮尴尬的笑了笑，看样子她是这个班年纪最大的学生。 “都来了？”陆先生走进课堂，扫了眼在座的学生们，目光在柳如絮这个明显比周围学生高大许多的同学身上停留了一瞬。 “把纸拿出来，昨天教你们的几个字写一遍交上来我看看。”陆先生低声吩咐。 “你刚来，先教你写简单的。”陆先生走到柳如絮身侧，“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哪几个字吗？” “柳树的柳，如意的如，棉絮的絮。”柳如絮恭声回答。 “你这形容可不像不认字的样子。”陆先生微皱了眉头。 “认的不多。”柳如絮低声道。 “会写名字吗？”陆先生又问。 “写的不知对不对。”柳如絮实话实说。 “先写了我看看。”陆先生示意柳如絮拿起课桌一角摆放的宣纸。 “我不会写毛笔字。”柳如絮抬头看着陆先生，“有钢笔吗？” 陆先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支钢笔放在柳如絮身前，又从宣纸下抽出个笔记本：“宣纸是写毛笔字的，用钢笔的话写在这上面。” 柳如絮拧开钢笔的盖子，翻开笔记本，工工整整的写了柳如絮三个字。 她在宿舍翻出的那封还未寄出的家书落款只留了如絮两个字，想来这两个字写法无论是在后世还是在现在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她这个柳写的对还是不对。 “你的字很工整。”陆先生的眉头皱的更紧，“没有两三年的练习写不出这么工整的字。” 柳如絮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她这字从一年级练到大学毕业了好吗！ 难道古人的文化修养已经到了写字漂亮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吗？ “很早之前学过怎么写我的名字。”柳如絮深吸口气勉强平静了心情，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口耳目手足这几个字会写吗？”陆先生又问道。 “不知写的对不对。”柳如絮又写了这几个字。 “春夏秋冬会写吗？”陆先生接着问。 柳如絮又写了这几个字，让陆先生过目。 “你什么字不会写？”陆先生有些不高兴，这个学生似乎是来拿他寻开心的。 “很多，一时想不起来。”柳如实话实说。 “《大学》会背吗？”陆先生不想跟柳如絮绕弯子，直接上升了教学的高度。 “只会一句。”柳如絮有些紧张。 “会哪一句写出来！”陆先生冷哼。 片刻后柳如絮写好，推给陆先生过目。 “你这写的什么？”陆先生眉头皱的更紧。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柳如絮看着陆先生。 “这什么字？”陆先生指着一个字。 “学。”柳如絮半垂着眼。 “这个呢？”陆先生又问。 “亲。”柳如絮咽了口唾沫。 “那这个字是于？”陆先生提高了声音。 “嗯。”柳如絮轻声应到。 “不会写就给我空出来，你以为你是谁？仓颉造字吗？！”陆先生把笔记本摔在柳如絮面前。 柳如絮眨了眨眼，她不是仓颉，这些字也不是她造出来的，是中国文字改革研究委员会简化出来的，只是时光倒流近百年，在这个年代没人认得而已。 “你还会什么？”陆先生强压下火气。 “您说哪本书？”柳如絮小心翼翼的问道。 “四书五经。”陆先生放缓了声音。 “哪个都听过一两句。”柳如絮斟酌词句。 “你上过学？”陆先生眯着眼睛。 “在美国上过！”柳如絮理直气壮。 “那你这一两句是在哪儿听的？”陆先生的声音透着危险。 电视剧里看的算吗？柳如絮差点脱口而出。 “小时候听门口的先生念过几句。”柳如絮转着眼睛组织语言。 “我说你写。”陆先生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了脸色，“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 柳如絮在听见陆先生念出这句话时头脑一片空白，她缓缓抬头，直直的看着陆先生，声音干涩：“先生，您在说什么？” “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陆先生重复了第一句话。 “哪个闰月？”柳如絮问到。 “闰年的闰。”陆先生解释。 “哪个告朔？”柳如絮又问。 “告知的告，朔是指初一的那个朔。”陆先生咬着牙。 “初一的哪个朔？”柳如絮一脸茫然。 陆先生忍无可忍，提笔写了个朔字在笔记本上。 “嗨，您说朔气传金柝的朔不得了。”柳如絮摇头。 “你听过木兰诗？”陆先生十分意外。 “听过。”柳如絮暗暗撇嘴，不但听过，还背过呢，“您看这么写对吗？”柳如絮把笔记本推到陆先生跟前。 “不对。”陆先生面无表情。 “算了，先教你常用字，哪个字会写告诉我，跳过去就好。”陆先生终于决定不要和他自己过不去，别过头不再看柳如絮。 “好，但我要学这个字体。”柳如絮从口袋里拿出家书给陆先生看。 陆先生接过看了两眼，在落款处停了几秒缓缓抬头：“你写的？” “不是，别人代笔。”柳如絮回答。 “这字有些火候，代笔的人学的是颜体。”陆先生把家书还给柳如絮，“你若想练到这地步，非年之功不可得。” “请先生教我！”柳如絮站起身对着陆先生拱手。 “不必如此。”陆先生摆摆手，“我今日与你讲写关节，回去后要勤加练习。” 柳如絮点头称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大明星俱乐部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下课，陆先生让柳如絮先行回去，并嘱咐她以后只需上午来就好，下午自己在家练习。 原本就不是来读经的，没必要一直耗费在这里。 柳如絮下午在家练了一下午的字，看着满地宣纸上歪歪扭扭丑陋的字突然用力把毛笔摔在地上按着额头。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停了一会又把笔捡了回来，是她心急了。 柳如絮整理了心情，出门转去粤味居找阿水。 冯桂芳见柳如絮这么早就来了便拉着二人吃完晚饭再走，阿水倒是心急，说还要去街口找张婶的男人。 对于阿水怎么安排柳如絮倒是没意见，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当柳如絮见到张婶的男人时极快的皱了下眉又松开，眼前的男人花白的头发，滴留乱转的眼睛，佝偻着背，破旧的衣服，言语间散发着无赖的市井气。 听冯桂芳说张婶是个好女人，跟了这种好赌成性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我只说带你一个人去见见世面，你还带了个小丫头来什么意思！”张婶的男人似乎对于柳如絮突然的出现非常不满。 “哎，我说” “麻烦大叔了。”柳如絮截断阿水的话，上前一步握住张婶男人的手，转瞬间又收了回来。 “算了算了！想去就带你去看看，只是被吓的尿裤子可别怪我！”张婶男人偷偷的看了眼手心里的美元，钞票上印了个20的字样。 阿水看看柳如絮又看看张婶的男人，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婶的男人便带着他们出了门，往明兰大街的方向走去。 柳如絮拉了把阿水示意他跟上，便当先一步跟在张婶男人身后。 两人跟着张婶男人左转右转，在一家名为大明星俱乐部的地方停下来，推门进去。 放眼看去，俱乐部内的客人们穿着得体的衣服，端着酒杯低声交谈，服务员穿梭在客人中间尽职尽责的满足客人的需求。 门童甚至在替几人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他们身上廉价的服装神色轻蔑，反倒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柳如絮垂着眼睛跟着张婶的男人穿过大堂，越过走廊走进俱乐部的最内侧，张婶的男人在俱乐部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停下，门口站了一个服务生，似乎与张婶男人相熟，见他来了便拉开门请他进去。 “私人房间，客人禁止入内。”正当柳如絮也想跟进去时服务生却拦住了她。 “这是我带来的，想来见见世面，绝对没问题。”张婶男人回过身对着服务身赔笑。 “什么身份？”服务生并没有放过二人。 “北克劳福街粤味居的服务员。”阿水答到。 “曼顿中学学生。”柳如絮眨眨眼。 “我说兄弟，教坏小孩子不好吧？”服务生认真的看着张婶的男人，“她还在上学。” “嗨，您不了解我们中国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这么大要是放在我们村孩子都满地跑了！”张婶的男人哈哈大笑，一把扯过柳如絮进了门内。 进了这扇门，明显就和俱乐部的气氛大不相同。 门内虽然也放了些桌子供客人休息喝酒，可这里的客人们却处处都透着违和。 西装革履的人和衣着破旧的人坐在一起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穿着洋装的小姐们和手指粗糙的农妇们喝着相同的饮料。 并不是柳如絮有意把人分作三六九等，她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打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社会等级。 可纵使是这样她也明白，一个成功的商人和一个送快递的小哥是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一个政府要员也不会和市井百姓一起谈论国家大事。 但这里的景象却颠覆了常理，不同阶层不同背景的人坐在了一起相谈甚欢。 因为他们此时此刻都有同一个话题，那就是刚刚结束的比赛。 休息区的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他们三人此时就站在门外。 张婶的男人在铁门旁的吧台上研究着服务生递给他的赛程表，柳如絮看见即将要开始的比赛是一个叫巴赫的拳手对阵一个叫格尔斯的拳手。 张婶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格尔斯后面的空格处写了个50的字样，在赛程表上签上了他的名字拿出50美金交给服务生。 “这个格尔斯我之前看过他打拳，特别凶，应该能赢。”张婶的男人拿着张空白的赛程表对着柳如絮扬了扬，“要不要玩一把？50美金起投，上不封顶。” “我来！我来！”阿水抢过张婶男人手中的赛程表，跟着张婶男人下来格尔斯的注，拿出50美金来交给服务生。 “我先不下注，看看再说。”柳如絮看着阿水的眼神透着惋惜，赌博这东西，一旦染上，尝到甜头后再想戒掉很难。 “开场了开场了！”正在柳如絮胡思乱想之际，服务生大声呼喊，打开了铁门。 柳如絮跟着张婶的男人进去，只见铁门内的空间着实不小，中间是一个拳台，拳台周围稍远一些则是看台，铁门边有一个楼梯，上了楼一侧是隔间，想来是付了足够的钱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另外的三面也是如一楼这般的看台。 柳如絮的目光在拳台一角的暗红色痕迹上稍停了一瞬又移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被客人们的香烟味冲淡了。 几人在看台处坐好，过不多时一位主持人扯着插线话筒拿着摇铃出现在拳台上，他晃动着手中的摇铃示意大家安静。 “下面我们请出这一场比赛的拳手，巴赫！”主持人的手向看台通道的一侧一指，一个高壮的男人缓缓走出，“还有格尔斯！”主持人的手又指向另一侧，又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请裁判上场！”随着主持人的话一位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走上擂台。 柳如絮仔细看去，只见那位叫巴赫的拳手浑身肌肉虬结，目测身高足有一米九，目露寒光。 而那位叫格尔斯的同样不遑多让，只不过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两人明显与正规拳击比赛不同的是，没有穿戴任何的护具，只带了拳套。 待裁判检查完两人身上没有携带其他武器后，主持人扯着话筒跑到台下宣布比赛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我要打拳 话音刚落，只见巴赫上来一记重拳猛击格尔斯的面门，格尔斯抬起左臂挡住的巴赫的拳头，同时蹬向巴赫的前胸。 巴赫狞笑一声一只手缠住格尔斯的抬起的腿，另一只腿向格尔斯支撑腿的腿窝踹去。 这一脚要是实打实的踹上去，只怕格尔斯这条腿当场就得废了。 格尔斯见势不好非但没有躲避，反倒一咬牙抬手向着巴赫的咽喉处打去。 巴赫脸色一变，不得不收招后退躲避。 “唉”人群中发出了遗憾不满的声音。 两人分开了片刻，喘了口气又缠斗在一起，格尔斯得了个机会使劲儿向着巴赫的头打了好几拳，巴赫眼眶开裂鲜血留了满面。 “好！” “就这么打！” “使劲儿！” 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了阵阵欢呼。 柳如絮环视四周，西装革履的人们此时退去了往日的谦和，红着眼睛紧紧盯着拳台发出了兴奋的吼声。 门外是合法经营的俱乐部，门内则是鲜血四溅的斗兽场。 门外的人文质彬彬，到了门内却追逐着血腥和暴力，泯灭了人性的底线，似乎这里并不是文明社会而是散发着原始兽性的动物社会。 果然越是繁华越是堕落，哪里都如此，自古都如此。 巴赫失了先机之后再无力扭转战局，最后以被格尔斯掰断了胳膊而告终。 裁判高举着格尔斯的手宣布他胜利，巴赫则按着胳膊上白骨穿透皮肉鲜血淋漓的伤口被人抬了下去。 观众们大声欢呼，场上的气氛被推至。 柳如絮张嘴骂了句国粹，可她发现她竟然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大家稍等，清理一下之后，下一场开始，获胜的朋友可以去吧台领取奖金，想要下注的朋友们也可以在吧台下注！”主持人又跃上了台，扯着嗓子大喊。 “怎么样？痛快吧！”张婶的男人兴奋的拉着二人出来，又拿了张空白的赛程表研究着下一场的战力。 阿水则拿着他赢来的150美金呆呆的说不出话，一赔二的比率让他瞬间就小赚了一笔。 “大哥，我下次押谁？”阿水凑到了张婶男人身边，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下注。 柳如絮跟阿水交代一声说去卫生间，便掩藏着身形走进了选手进场的通道。 “这里禁止入内。”通道尽头有保安人员拦住了她。 “我想见这里拳手的经纪人，我要打拳。”柳如絮抬头看着他。 “小孩子别捣乱！”保安提着柳如絮的衣领想把她赶出去。 柳如絮目光一沉，扣着保安的胳膊反身一个过肩摔把保安摔了出去。 “我要打拳。”柳如絮看着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保安声音平淡。 “我们拳场是独立经营的，打拳的拳手都是其他老板们带来的，你要见哪个老板的人？”保安从地上爬起来咽了口唾沫，立刻觉得他之前看人的眼光错的离谱。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小姑娘，这简直就是个怪物！ “哪个都行。”柳如絮半垂着眼。 “那你跟我来，你来的这边是伯伦老板的人出场的地方，负责人是豪格。”保安带着柳如絮进了拳手休息室。 休息室内坐了三个人，见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豪格！”保安对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男人打招呼，“这姑娘说要见你，她要打拳。”保安指着柳如絮。 “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吗？”豪格难以置信的看着保安，又看看柳如絮，他觉得保安把他当成了一个傻子。 “我怎么敢跟你开玩笑。”保安赶紧摆手，“她在门口一招就把我撩趴下了！” “我说，别是你昨天在哪个女人身上累的腿都软了吧？连个小姑娘都能把你打趴下。”旁边的拳手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我昨天根本没有找女人！”保安红着脸辩解。 “你要打拳？”豪格也笑了起来，走上前来拍拍柳如絮的肩，“小丫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回家找你妈妈喝奶去吧！” 柳如絮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可就在下一秒她握手成拳重重的打在了豪格的肚子上让他受不住疼弯下腰来，随后便双臂锁住了豪格的脖子憋的他脸色通红。 “我c要c打c拳。”柳如絮一字一顿，声音轻浅，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先松开！该死的！”豪格哑着声音使劲儿的掰着柳如絮的胳膊，这条该死的胳膊就像钢铁一般死死的箍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给我松开！不就是要打拳，打赢了有钱，打输了没钱，死了活该！”豪格嘶吼。 “早这样不就好了。”柳如絮松开了豪格，呼吸丝毫不乱。 “你们都看什么！准备上场了！”豪格对着几个看笑话的拳手怒吼。 “你需要场地练拳吗？”豪格用力咳了两声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如果可以提供最好。”柳如絮挑眉。 “以后每天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我，两天后先给你安排一场简单的试试你的实力。”豪格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柳如絮，他不想再多看柳如絮一眼。 “多谢。”柳如絮低头道谢。 “您客气了。”豪格努力牵出些虚假的笑容，“把这张表格填了，协议签了，证件编号要写清楚。” “好。”柳如絮点头。 “你怎去了这么久。”等柳如絮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阿水便拽着柳如絮担心的问到。 “我有点害怕。”柳如絮低着头，声音颤抖，看起来让人心疼的紧。 “早就告诉你别过来了，非要来。”张婶的男人冷哼一声，“小孩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柳如絮抿着嘴没有说话，昏黄的灯光照的她小脸煞白。 “我们再看一场就回去了，别怕。”阿水看不过眼，把柳如絮拉到身边柔声安慰。 “要回去你们回去，后面还有两场，别耽误我挣钱！”张婶男人厌恶瞥了柳如絮一眼。 “没关系阿水哥，我能自己回去。”柳如絮扯着阿水的衣服低声道。 “要不我们先回去，如果下一场我能赌赢，明天再来兑现。”阿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送柳如絮回去，虽说这是美国，但黑灯瞎火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去他始终不能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麦格纳拳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上午柳如絮照例去书馆学书法。 昨日练习的笔画写出来让陆先生指点几下，看起来明显就不同了。 柳如絮暗自高兴，如此这般下去，想来她书法大成指日可待。 下午练字完毕，柳如絮便按着豪格昨日给的地址寻到一家名为麦格纳拳馆的门前。 推门进去，前台的姑娘热情的问她是否要学拳击。 柳如絮从口袋里摸出豪格的名片递给她，前台姑娘的眼神立刻就变了，请她稍等片刻便去了拳馆的经理室。 柳如絮探头往前台的桌子上看去，只见前台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名片盒，盒子里摆放的名片赫然也是豪格的。 只不过这里摆放的名片明显和豪格昨日给她的不同，豪格昨日给她的名片正面右下角印了一个小小的h，而这里的名片右下角什么都没有。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豪格名字的缩写或者是代号，现在看来，这大概是用来区分拳手和学员。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正当柳如絮研究豪格的名片时，背后响起了声音。 柳如絮回过身来，来人正是豪格。 “我说过我要来。”柳如絮用了一个陈述句。 “跟我来。”豪格对着柳如絮招招手，带着她走进拳馆内部。 “这里是拳台。”豪格指着拳馆一角摆放的拳台，拳台上正巧有两位学员在练习，护具整齐看不出半点地下拳手的样子。 “这里是练习区，有器械，有沙袋。”豪格带着柳如絮继续往内走，指着拳馆的西侧，在那里有一大片区域摆满了健身器械，几名学员正在挥汗如雨。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是这的经理。”豪格推门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门上挂着经理室的科室牌。 豪格让柳如絮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请前台给柳如絮拿一杯咖啡：“除了老板，这里我最大。” “证件呢？”豪格看着柳如絮。 柳如絮从口袋里拿出护照递给豪格，豪格意外的看着柳如絮，伸手接过。 “中国人？”豪格微皱了眉头，“听你的口音可真不像，倒像是纽约来的。”豪格把护照还给柳如絮。 “你知道什么是赌拳吗？”豪格盯着柳如絮，从护照上看这姑娘只有15岁，虽然他是做黑道生意的，但也不想让这么一个小孩子因为一时的好奇改变她的人生。 “知道的不多。”柳如絮抿了口面前的咖啡，瞥了眼豪格，真不愧是做黑道生意的，连招待拳手的咖啡豆都这么好，这要是放在她上辈子的咖啡馆，这一杯只怕得上三位数。 “说来听听。”豪格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遵守你们定的规矩。”柳如絮又喝了口咖啡，这么好的咖啡，不喝浪费。 “尽力打赢。”柳如絮把剩了一半的咖啡放在杯垫上，还是要注意一下仪态，别显得太没见过世面。 “我们定的规矩？”豪格挑眉，这个小姑娘看来不是他想象中的愣头青。 “比如不要闹出人命，比如”柳如絮顿了一下，抬眼看着豪格，“输掉这场比赛。” 豪格眯了下眼，片刻后冷笑道：“知道的还真不少。” “比赛的规矩知道吗？”豪格身体前倾，食指点着桌面，“小姑娘，赌拳可不是你从哪里听了这么个小道消息就能当拳手的。” “比赛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话音刚落她又补了一句，“唯一的规矩是不是不能带武器？”柳如絮满脸的求知欲。 “不能。”豪格又靠回了椅背上。 “拳场应该不限制拳法的类型吧？”柳如絮半垂着眼把最后的咖啡喝进口中，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比如只能用拳击。” 真是好咖啡，唇齿留香。 “你除了拳击还会别的？”豪格觉得他似乎小看了这个姑娘。 “不，是我只会别的，不会拳击。”柳如絮抬头微笑。 豪格被柳如絮噎的面色一僵，好半天才缓过来：“理论上不限制，只要你能赢。” “不过你这个别的到底是什么？”豪格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如果是你们中国的武器就算了，你也知道，拳台上不允许带武器。” “不是武器。”柳如絮轻咳一声，“是徒手格斗。” “我从未见过格斗术在擂台上能赢的。”豪格有些生气，原本以为柳如絮能给他惊喜，现在看来他太过乐观。 “有人用过格斗术？”柳如絮十分意外。 “是啊。”豪格烦躁的敲着桌子，“断了条腿，现在应该过的不会太好。” “他什么背景？”柳如絮吃了一惊，在她想来，只要是走她这个路数的，下场应该不会太惨。 “从别的拳馆转过来。”豪格冷笑，“以为在拳馆练了几天就天下无敌。” 柳如絮松了口气，看来事情并不如她想的糟糕。 “好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承担。”柳如絮不想再跟豪格扯皮，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是赌拳，就要有人坐庄，老板们要的不是你承担结果。”豪格指着柳如絮，“他要的是赢钱。” “你想到底想说什么？”柳如絮脸上现出些不耐的神色。 “今天晚上给你安排一场蝇量级的比赛，试试手。毕竟你这个身形，只能打蝇量级。”豪格站起身来拍拍柳如絮的肩，“放心，今晚对赌的庄家，不如昨日的那人疯狂，是个输不起的穷主，咱们损失一位拳手没什么，他可受不了。所以今日晚上，算是蝇量级里最温和的战斗。” “好。”柳如絮抿嘴，“除了不能出人命外，还有什么要求？”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想杀了他？”豪格嗤笑，“你要真有这本事，那边的人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他们惜命，自己会认输。” “不过我要提醒你，地下拳场原本女拳手就少，不要奢望你的拳手是女人。”豪格声音漠然。 柳如絮这日下午一直待在拳馆，等着晚间豪格带着老板的拳手们一起去拳场。 她活动开了身子打了会儿沙袋，剩下的时间一直坐在擂台下看教练教其他学员练拳击。 最后拳击教练被柳如絮盯的背后发毛甚至邀请她一起来学习，对于这个提议她当然是从善如流。 豪格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柳如絮皱了眉头，真不知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脑子有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第一场拳 晚些时候陆续又来了三个拳手，加上他一共是四个。 豪格问他们晚上要不要吃些东西再去拳场，有两位拳手拒绝了提议，柳如絮和另一位拳手则同意了，二人之中柳如絮是第一个点头的。 豪格看了眼柳如絮，摆摆手示意她自便。 别看现在笑的开心，上了台有她哭的时候。 大明星俱乐部的经理站在门口迎接今日前来赌拳的两位老板，各自安置好之后又站了回来等豪格。 毕竟他昨日与豪格打了个赌，他赌昨日那个揍了豪格的小丫头会来，而豪格说不会。 过不多久就见豪格的车出现在街角缓缓驶来，他车子的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上面坐着的是今日参赛的拳手。 柳如絮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脸生无可恋，因为她刚刚从其他拳手处得知，这辆车竟然是现如今市面上相对较好的车，可舒适度却让她对这个时代的汽车失望之极。 她高估了这个时代车的舒适性，她相信如果前方有个减速带，她就会体验到拖拉机搬的颠簸感。 俱乐部经理整理了心情期待的看着跟在豪格后面的第二辆车，甚至豪格跟他打招呼都被他一把推开。 第二辆车缓缓停在俱乐部门前，副驾驶的门打开，伸出一只纤瘦的小脚。 俱乐部经理的脸上顿时现出兴奋的神色，大力的拍着豪格的肩：“你看，我就说她会来。” “拿钱来！”俱乐部经理的手伸到豪格面前。 豪格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如初看到柳如絮的震惊，经过一下午的历练终于是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从口袋里拿出二百美元拍到俱乐部经理手中。 “能赢的才是最好的。”豪格面无表情，努力维持他的尊严。 “你最后一个上。”豪格对着柳如絮扬扬下巴不再理她。 柳如絮摸摸鼻子，豪格为什么让她最后一个上她也能理解，怕是担心她这个新手第一个上场束手束脚不够激烈。 柳如絮在拳手休息室百无聊赖，身边的拳手去了又来，有的身上带伤，回来之后拿了瓶酒喝的淋漓畅快，有的出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听说是被抬出去的。 柳如絮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甚至还蒙着头睡了一觉。 直到开赛前半小时，豪格黑着张脸把她叫起来做准备。 柳如絮热了身，换好衣服从通道内走出。 为了增加新拳手的神秘感，豪格给柳如絮拿了件斗篷兜头罩上。 这是赌拳的规矩，无论上场的是谁，只要是新来的拳手都得是这么个打扮。 柳如絮走近场内时而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咧开嘴笑了一下，却笑得嘲讽。 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来做这项营生。 她是有苦难言，而对面的这位只怕乐在其中。 毕竟赌拳比正经工作挣钱更快，柳如絮这个年纪找不到正经工作，而对面这位大概是想挣更多的钱。 两位拳手上了拳台，对面的拳手是一个精瘦的男人，裸露在运动服外的胳膊和大腿上包裹着好看的肌肉，但却没人会认为这一身肌肉是个摆设。 “请新拳手摘下斗篷。”主持人扶着话筒拖着声音。 柳如絮掀开帽子，脱下斗篷仍在台下。 也就在柳如絮掀开帽子的一瞬间，原本喧闹无比的拳场内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就好像一部电影放映至半突然被人按了暂停。 “我的天那！一个女人！” “她还是个孩子！” “她疯了吗？” 不同于往日的热血喧嚣，下一秒场内爆出的呼喊却是惊讶不解。 柳如絮扫了眼周围的观众，对着一个方向咧了咧嘴，她在那里看到了张婶的男人。 而张婶的男人则在看到台上新拳手的一刹那就僵在原地，这不是他昨日带进来的那个姑娘吗？ 是他眼睛坏掉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昨日仅仅进场观看比赛就吓的脸色苍白的姑娘，今日居然成了擂台上的拳手! 张婶男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汗毛倒竖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场比赛，妮娜对阵夏约克！”主持人挥着手，尽量煽动场内观众的情绪，“因为妮娜是新拳手，所以我们允许这场比赛在开赛前见到两位拳手时下注。各位有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后开赛。” “小丫头，你最好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里不是你找妈妈吃奶的地方！”夏约克对着柳如絮竖起中指。 而柳如絮则微笑着回了一句无声的fuck y一u，比起来气人的本事，她自信不输这时代任何人，毕竟思维意识比这些人超前了一个世纪。 夏约克面色一变，咬着牙笑道：“看你一会儿还是不是这么嘴硬！” 主持人手中的摇铃适时的响起，场内的服务生收集了观众们下注的现金和赛程表，裁判跳上拳台，示意两位拳手问好。 柳如絮扬扬手，裁判费解的看着她。 “我能不带拳套，只缠绷带吗？”柳如絮展现出发自内心的真诚。 如此做法当然不是看不起对手有意托大，实在是因为她学的功夫多是徒手擒拿杀敌，带着手套手上的功夫还怎么施展出来？ 裁判皱眉，示意她稍等，下台来和两位经纪人沟通。 对面拳手的经纪人对于如此选择当然同意，毕竟带拳套并不是为了保护对手，而是保护自身。 豪格则被柳如絮接二连三的要求气的再也提不起精神与她争斗，摆摆手示意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裁判重新回到了赛场，拿了绷带递给柳如絮。 柳如絮开心的取下拳套，仔细的缠好绷带。 夏约克看到这幕愣了一下，片刻后冷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不知在哪儿学了几分拳法居然也敢来打黑拳。 打拳哪有不带拳套的，待会儿自己的手打折了可不要怪他欺负小朋友。 柳如絮缠好了绷带，蹲下系好鞋带，站起来示意裁判可以开始。 裁判再一次的让双方拳手碰拳见礼，退后一步举起右手向下一斩，示意比赛开始。 夏约克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一瞬间上前，右手挥出直取柳如絮面门。 柳如絮侧身躲过，左手抓住夏约克的手腕，右手抓住夏约克的手臂，直直的撞进夏约克怀中，背对着夏约克双手用力，一个过肩摔把夏约克摔在擂台上。 夏约克的眼中现出一瞬间的茫然，不是打拳吗？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打拳的。 柳如絮在把夏约克摔在擂台上的一瞬间欺身上前，左手并未放开夏约克的手腕而是反手把夏约克的胳膊拧到身后，一条腿跪在夏约克背部把他死死的压住，右臂趁夏约克还未落地之时穿过他的身前锁着他的脖子。 不过半分钟的光景，在场的众人眼中就显出了这么一幕，原本他们以为必败无疑的新拳手把夏约克压在地上，左臂锁着夏约克的脖子强迫他抬着上半身。 夏约克渐渐涨红的脸告诉他们这个新拳手并不是在做样子，如果夏约克再不认输，只怕他这条命今天就得放在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一千美金 夏约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要过身来反击，却被柳如絮用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地上。 他另外一只没有被制住的手隔着拳套捶打掰扯着柳如絮锁着她脖子的胳膊，可柳如絮根本没有半点吃痛放开的意思，反到越来越紧。 台下的客人们红着眼睛爆发出欢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打法的拳手。 少了互相之间的试探，上手就是狠厉的招式。 这让他们体内沸腾出最原始的兽性，此刻除了暴力和鲜血没有什么能安抚他们躁动的心。 豪格在柳如絮把夏约克摔在地上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昨天柳如絮似乎也是这么对他的，但他却没有享受到过肩摔的待遇，想来是柳如絮觉得对付他用不着大动干戈。 豪格越看越觉得场上的气氛不对，昨日柳如絮虽然也如这般制住了他，但他能感觉到柳如絮是留了余地的。 但今天从夏约克渐渐发紫的面相看来，柳如絮分明是要把夏约克的命留在当场。 “妮娜！”豪格忍不住大声喊道，他看见夏约克无意义的反抗力度越来越小，想来是要撑不住了。 柳如絮听见豪格的叫喊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疑问，夏约克还没认输，叫她干嘛？ 豪格被柳如絮这一眼看的浑身一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明明手中握着的是一条人命，可从眼中却看不到半丝的怜悯和不忍，仿佛她手中握着的是一个死物。 “我们认输！认输！”夏约克的经纪人再也坐不住了，抢了主持人的话筒大声呼喊。 柳如絮看着豪格，她不知道经纪人直接认输是否与选手自己认输有同样的效力。 “该死的！妮娜放开他！他们已经认输了！”豪格高声呼喊。 柳如絮松开了夏约克，让他软软的趴在地上。 裁判咽了口唾沫上台来宣布柳如絮获胜，招来几个人把夏约克抬下去。 柳如絮跳下拳台，走到豪格身前抬头看着他：“他自己没认输，我还能拿到钱吗？” 豪格浑身发冷，这个柳如絮简直就是个怪物，她刚刚差点杀了个人，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她是不是能拿到钱！ “你可以拿到全部的钱。”豪格努力稳定了声音。 “那就好。”柳如絮点头，“把钱给我，我要回家了。” 豪格微微颤抖着双手从西装口袋里数出一千美金递给柳如絮，柳如絮挑挑眉，怪不得都说打黑拳挣钱，她算是见识到了。 “明天还有比赛吗？”柳如絮收好了钱抬头看着豪格。 “你每天下午2点来拳馆报道，如果有蝇量级拳手，我会通知你。” 这个柳如絮明天居然还想接着打？她想钱想疯了吗？ 柳如絮点点头，转身准备回休息室拿她的包。 “妮娜！”豪格叫住了她，“我从未见过你这种打法。” 柳如絮回过身来不解的看着豪格：“你不是说见过练格斗的打拳吗？” “他们和你的路数不一样。”豪格深吸口气，“你给我的感觉似乎没有套路，只是为了赢。” 柳如絮张了张嘴，最后扯了下嘴角：“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练的就是正统的格斗术，而我练的大概只能教做杀人技。” 柳如絮回过头来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哪有那么多规矩讲究，哪有这里不能打那个不能用的限制。 对于军人来说，只要能杀敌，能活下来，就是好功夫。 柳如絮背着包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迎着晚风，兜里揣着一千美金。 今天早晨还徘徊在赤贫边缘的她突然发了一笔横财，虽然不多，但也够她过上一阵。 柳如絮走进一个仍然开着门的饭店，要了一份通心粉，打了场拳消耗了些体力居然又饿了，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 柳如絮见饭店门口贴着一个身高尺，上面写着一米以下的小朋友就餐可免费获赠可乐一杯。 她走过去量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个一米线似乎又往下降了些，原本到达她胸部的一米线逐渐有往她腹部发展的趋势。 柳如絮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年轻真好，她很久都没体会过长高是什么感觉了。 老板娘把通心粉端在桌子上看着柳如絮比划身高的样子抿嘴微笑，她似乎看见了她的女儿今天中午发现她长高后高兴的跳起来的样子。 小孩子的思维果然都是一个路数，无论是什么人种。 柳如絮见老板娘看着她脸上顿觉挂不住，带着被人撞破小秘密的羞窘，回到餐桌旁对着通心粉狼吞虎咽。 她的脑袋里不断的盘算着还要打多少场拳才能攒够她需要的钱，想来想去她算出了一个不怎么令她开心的结果，最少还要10场。 因为她不会按照柳父的意愿去念艺术，她会去西点念军事以掩盖她身上的秘密。 西点每年的学费要3000美金，而艺术专业大多是2000美金，加上她的生活费还有为了彻底变成柳如絮而学习各种技能的学费，1万美金也确实不宽裕。 打黑拳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今日她能取胜并不代表她能一直获胜，万一哪天遇见个硬茬子再把她自己折进去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结果。 柳如絮抿了口店里免费的白开水，还是觉得挣够了些钱转做些别的比较靠谱。 二战时期如果说最赚钱的肯定是军火生意，可她一个在美国毫无背景的中国人是无论如何都掺和不到军火生意当中去的。 但如果不搭上这么一班顺风车似乎是有些可惜，正在柳如絮单手拖着下巴戳着通心粉之际，还真让她想到了一条出路——美国股市。 二战时期参战国家大多经济萧条，美国也不例外，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股市之中却有一个版块可谓是一枝独秀，就是军工股。 只要有战争，军工厂就会有数不清的来自各个军种的订单，而作为武器出口大国的美国当然也是如此，尤其是援助国民党军队的武器不能算是个小数。 都到了美帝的内部了怎么能不薅资本主义的羊毛，柳如絮付了钱开心的回家，她这也算是为事业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坏事传千里 柳如絮原本觉得她去打拳也好去书馆也罢都是她自己的事，可没想到第二天早晨一早，门口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柳如絮揉揉眼翻身坐起，穿了衣服拖着步子打开门。 门外站了一个中年女人，刚打开门就把柳如絮推回门内。 “冯姨，您干什么啊？”柳如絮被冯桂芳推了一个趔趄，稳住了身子疑惑的看着她。 “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冯桂芳冷着脸喝道。 “出去转了转。”柳如絮挠挠头，打了个呵欠。 “去哪儿转了？”冯桂芳没有打算放过柳如絮。 “派克公园。”柳如絮走回房间拿起牙刷准备洗漱。 “派克公园能遇见张婶的男人？！”冯桂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劈手夺过柳如絮的牙刷扔在地上，抬手就向柳如絮身上打去，“小小年纪学人家打黑拳！学人家说谎！长大了还不反了天去！” 柳如絮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她可没料到张婶男人除了赌博之外还有一颗爱管闲事的心。 柳如絮站在原地任由冯桂芳打骂，冯桂芳说的是事实，如今铁证如山她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你父母送你来这里读书容易吗？你就这样报答他们！学人家去混黑社会很光荣吗？！”冯桂芳气的脸色煞白，天知道张婶男人今天神神秘秘的跟她说，昨天在拳场看见一个新来的拳手就是住在她隔壁的柳如絮，而且在擂台上还差点闹出人命时，冯桂芳吓的差点晕过去。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冯桂芳喝道。 “说什么？”柳如絮抬头看着冯桂芳，一脸的单纯无辜。 “你知不知道错了！”冯桂芳现如今再看见柳如絮这幅纯良的样子就来气。 “知道错了。”柳如絮低头。 “还去打拳吗？”冯桂芳缓了口气。 “去。”柳如絮把牙刷捡了回来。 “还敢去？”冯桂芳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你是想找死吗？！打黑拳的都是些不要命的，你也不想活了吗？” “想。”柳如絮在水龙头下冲了牙刷，放进嘴里刷牙。 “想活命打什么黑拳！找刺激吗！”冯桂芳指着柳如絮手指不停的颤抖。 “我需要钱。”柳如絮洗了脸。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冯桂芳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柳如絮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前，“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吸大烟了！” “没有。”柳如絮微蹙着眉，冯桂芳的想象力可真是够好，她沾染什么都不会去碰毒品。 “那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冯桂芳放开来柳如絮，“你要多少，我给你，以后不许打黑拳！” “不用了，冯姨，我自己能挣。”柳如絮进厨房淘了把米准备煮粥。 “靠什么挣？打黑拳？”冯桂芳气的脑袋发蒙。 “挣够了就不打了。”柳如絮把淘好的米倒进锅内。 “什么时候才算挣够？”冯桂芳焦躁的怒吼，“怕是有命挣钱没命花让人打死在擂台上！” “我会小心。”柳如絮拿起汤勺搅匀了锅中的米盖上盖子。 “说，你要多少钱！”冯桂芳深吸口气，勉强平静了情绪。 “大概一两万美金吧。”柳如絮看着厨房的墙壁眼神失焦。 冯桂芳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如絮：“怎么要那么多钱！” “因为需要做的事很多啊。”柳如絮把粥盛在碗中递给冯桂芳，“一起吃早饭吧？” “我吃过了。”冯桂芳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谢谢您关心我。”柳如絮把碗收回来自顾自的吃着，“只是我的事您以后不用操心。” “要不，要不我顾你来给我帮工。”冯桂芳着急的说道。 “我未成年，您顾我被工会知道了，会惹上大麻烦的。”柳如絮刷了碗。 “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你别去打黑拳，换个别的营生。”冯桂芳软了语气劝道。 “换什么营生？”柳如絮偏着头看冯桂芳，“现在没有公司敢雇佣我工作。” “更何况”柳如絮微低着头，长出口气，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我只会干这个，别的什么也不会。” 冯桂芳这日规劝无果气愤离去，柳如絮照旧去书馆跟陆先生学习。 只是她没想到，消息就好像长了腿一样传的飞快。 不出半日，整条街上都知道了，粤味居隔壁新搬来的姑娘晚上在俱乐部打黑拳。 陆先生这日看柳如絮的眼神有些不善，柳如絮到是一如往常般恭敬，让他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只是在柳如絮这日离开书馆时，陆先生叫住了她：“你能来学习读书认字我很高兴，只是我希望你读了书之后要走正道。” “谢先生教诲。”柳如絮长躬到地。 虽说她今日挨了两顿骂但心中却是无比温热，异国他乡听见乡音本就不易，更难得的是，这里有一群善良的人关心她爱护她，让她在陌生的国度里也感受到家的温暖。 自此日后柳如絮又打了三场拳，赢的都不算太艰难。 而在一月之后，她终于遇见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请两方拳手上台！”主持人高声喊道。 柳如絮跳上拳台，月余时间四周的看客早已把对柳如絮生出的一点不忍抛到脑后，他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亚洲小姑娘非常能打，能让他们赚钱。 柳如絮见到了她的对手，瞳孔一缩。 她转头看向豪格，只见豪格也是一脸惊愕。 “停一下，停一下！”豪格冲到场上抢了主持人的话筒关掉，“一定是弄错了！” “妮娜只打蝇量级比赛，你们的拳手出场顺序弄错了！”豪格看着柳如絮对面站着的足有一米九高的壮汉急切的说道。 主持人对着对方经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检查出场拳手的顺序。 对方经纪人则竖了个大拇指，示意出场顺序正确。 豪格面色一变：“该死！” “范苏！你们不讲规矩！”豪格质问到。 “这里是地下拳场豪格，没有正规比赛中同等量级的拳手才能打比赛的规则。”范苏耸耸肩，摊开手，“打黑拳要是还讲规矩，这还叫打黑拳吗？” “更何况”范苏看着柳如絮，“你们的这位小朋友也不按常理出牌，别家拳手只是打拳，你们这位小朋友，似乎还精通别的招式。” “怎么回事！” “快开打啊！” “打啊打啊！” 周围看台上的看客们高声呼喊。 “豪格，你们要是不打就认输下去。”主持人不耐烦的说到。 “能打吗？”豪格转头看着柳如絮，他并不想放弃比赛，他背后的老板也不想，但他们同样不想闹出人命。 “试试才知道。”柳如絮深吸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硬茬子 “女士们，先生们！准备好你们的欢呼声，比赛马上开场！”主持人左手一挥，跳下擂台。 裁判示意双方拳手见礼，柳如絮走上前来，小小的拳头和对面壮汉的拳头碰了一下。 如此对比若是放在情侣之间可谓非常可爱，但她们不是情侣，而是马上要给对方身体上印上伤口的对手。 在当下的情景之中，柳如絮抬着头看着壮汉的场面看起来就非常可笑了。 柳如絮和对方拳手拉开距离，眼神凝重，对面壮汉肌肉壮硕，胳膊上鼓着青筋，小腿跟她大腿一般粗细，如此身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力量绝对不会小。 这场不能硬来，柳如絮握紧了拳头抬在身前，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蓄势待发。 对面的拳手转了转头，骨骼里发出咔咔的声音，低着头看着面前如小鸡仔一般的亚洲女孩，大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范苏，妮娜这场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豪格坐在椅子上，低声吼道。 “什么叫意外？”范苏瞥了眼豪格，语气中带着不以为然，“这是打黑拳，生死有由命，怕出事就别来！” “再说你们拳馆出了这么个人物，今天我不找人上，明天还会有别家的拳馆上。”范苏盯着拳台上的拳手，面色如常，“钱都让你一家挣了，还玩儿什么？” 对面的拳手见柳如絮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直接上前一步，右勾拳直取面门。 柳如絮侧身躲过，这破风的声音与前几个对手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拳手见柳如絮躲过，左拳接上，换拳的速度太快在各位观众的眼睛里带出一片残影。 柳如絮低头躲过，直直的撞进拳手怀中，快速出拳打在拳手的肚子上。 拳手挨了两拳后撤退回与柳如絮拉开距离，柳如絮甩甩手，这肌肉怕是铁做的吧？ 拳手看着柳如絮甩手的动作又笑了一下，拼着被柳如絮再打一拳，抓着柳如絮翻了个个儿，后背向下把她重重的抱摔在地上。 “好！” “就是这么打她！” 看台上爆出了震耳欲聋的的欢呼。 柳如絮被抱在空中时便觉不好，憋了一口气调整姿势微微躬了身子。 即使是这样，也在落地的瞬间疼的眼前一黑，倒抽冷气。 拳手见一招得逞便想接着再给柳如絮的面门来上一拳，却没想到柳如絮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势一滚站起身来，退出了拳手的攻击范围。 如此好的抗击打能力是拳手没有想到的，他右拳出了一半又生生收回，再进一步想要抱住柳如絮的头部。 柳如絮眯下眼睛，从左侧绕到拳手身侧，高鞭腿踢向拳手胸腹。 拳手中途变招双臂护在身前，被柳如絮踢的后退两步。 柳如絮细腰一拧，左腿落地右腿跟上，又一个高鞭腿踢向拳手。 “别的不说，你们拳馆这小姑娘的动作倒是挺好看。”范苏冷笑。 豪格脸色铁青，紧紧的盯着柳如絮，一句话也没说。 拳手被柳如絮踢了两腿手臂轻微颤抖，他从没想过这么小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爆发力。 柳如絮抿着嘴看着拳手，无论她的腿也好她的拳也好，打在对方拳手身上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这可真是个硬茬子。 柳如絮从没想过如对方拳手抱摔这个招数，她很清楚的摆明了她自己的位置，抱摔大块头对于她来说从力量上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 并不是说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抱摔，而是等她近身抱摔时，对方会用比她更大的力量同样抱住她摔在地上，到时她的下场只怕要比拳手更惨。 长时间的僵持让对方拳手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他上前一步上出拳快速的打向柳如絮的腹部。 柳如絮一咬牙胸腹一收，左臂档在挥来的拳头处，紧接着右直拳猛击对方拳手的下巴。 对方拳手的这一拳力量不可谓不大，柳如絮的左臂在接触到对方的拳时猛的传来一阵剧痛，于此同时她也击中了对方的下巴。 对方拳手见柳如絮一拳击来抬手格挡，柳如絮右腿上前，插在拳手右腿后方，将他后撤的退路封死，左拳中途变拳为肘，横击在对方拳手的胸部。 这一击，柳如絮终于第一次把对方拳手击倒在地。 在正经比赛中，倒地了就意味着柳如絮得分，可这不是正经比赛，于是柳如絮乘胜追击一拳打在对方拳手的侧脸，她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对方拳手此时也知道危在旦夕，抬手向着柳如絮的胸口打去。 柳如絮左臂挡在胸前，右手握拳减了力道向着拳手的咽喉处打去，她记得豪格给她定下的规矩就是不能闹出人命。 “我认输！我认输！”拳手的拳砸在柳如絮胸口的一瞬间他高声叫了起来。 他这一拳打不死人，可按之前柳如絮打他的力道，要是挨了这一拳，只怕命就要留在这儿了。 柳如絮站起身来左臂垂在身侧，略微动作便是扎心的疼痛。 直到裁判宣布她胜出的这一刻，被拳手打在胸口处激起的气血翻腾再也压制不住，喉咙一甜，嘴里一股血腥的味道。 柳如絮用手背堵住了嘴，下一秒手上缠着的绷带就被染的血红。 “妮娜！妮娜！”豪格激动的大喊，他从未想过柳如絮能赢了这场比赛。 “你太厉害了！”豪格见柳如絮走下台来抱着她转了个圈。 柳如絮只觉头晕眼花，胸口憋闷恶心。 右手死死的抓着豪格的胳膊低着头，血腥的气息又泛上来冲出嘴巴滴在地上。 豪格见状吓了一跳，招呼人来帮他看着接下来的比赛，一把抱起柳如絮冲出俱乐部开车离开。 “妮娜！你撑住，我带你去看医生！”豪格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没心思顾及会不会被开罚单。 “你慢点开，我没事，估计是内脏挫伤。”柳如絮这会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被豪格的车颠的屁股离椅子三尺高。 “快到了，你忍一下！”豪格并不在意柳如絮的意见，仍然把车开的飞快。 五分钟后，两人停在一家民居门前，豪格抱着柳如絮用脚踹门。 “你能放我下来吗？”柳如絮盯着豪格认真的问。 “爱德华你快点开门！”豪格破口大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打拳的理由 “把她放在这。”穿着睡衣的亚洲中年人指挥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示意男人把怀中抱着的姑娘放在病床上。 “疼吗？”中年人按着姑娘的胸骨。 “不疼。”姑娘低声回答。 “这里呢？”中年人又换了个地方。 “不疼。”姑娘看着头顶的吊灯有些犯困。 “这里？”中年人的手向下移了一寸。 “疼。”姑娘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 “少量出血，打个吊瓶回家好好休养，不要剧烈运动，三天后来复查。”中年男人给姑娘挂了瓶液体，转而检查姑娘的左臂，“你忍一下。”中年男人顺着姑娘的手腕一寸一寸向上摸去。 “骨裂。给你上个夹板。”中年男人冷着脸拿了夹板把姑娘的手臂固定好。 “豪格，下次你来的时候动作可以轻一点吗？”中年人处理好了姑娘之后阴着脸对着中年男人说道。 “我看她吐血了想着要出大麻烦，有些着急。”豪格擦了头上的冷汗。 “吐血也分吐到什么程度。”中年男人递给豪格一杯咖啡。 “我这不是没见过这阵仗么。”豪格握着杯子的手轻微颤抖。 “你没见过？”柳如絮猛的撑起身子看着豪格，“你一个拳手的经纪人没见过血？” “见过血，可没见过打成你们这样的。”豪格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咳了一声，“最多是骨折或者是面部出血。” 柳如絮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豪格见她吐血，吓的就好像她下一秒就能驾鹤西去一般。 “爱德华医生，我能喝杯咖啡吗？”柳如絮眨着眼睛看着医生。 爱德华皱眉：“输完液。”如此可爱清纯的姑娘他实在是和打黑拳的拳手联系不到一起。 “我的钱呢？”柳如絮夹着加板的胳膊伸到豪格眼前。 豪格从西装口袋里数出两千美金放在柳如絮手里。 “多了。”柳如絮没有收回手。 “医药费，跨量级打本来就是要加钱的。”豪格轻声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柳如絮收回手，艰难的把钱塞进口袋。 “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人家打黑拳！”爱德华眯着眼睛冷哼。 “生活所迫。”柳如絮咧开嘴笑了笑。 “妮娜，从你开始打拳到现在也挣了七八千美金了，收手吧。”豪格忍不住出声劝道。 “我没想过你不仅做生意讲规矩，连做人都这么心软。”柳如絮斜眼看着豪格，“心这么软混什么黑道，找个正经的职业不好吗？” “谁说我是黑道！”豪格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只是替老板召集拳手打拳而已，像你们这种人才是黑道。” 柳如絮发出了一个嫌弃的嘁声，豪格这种混了黑道死不认账还自欺欺人的她可真是第一次见。 “我也不能算是正经的黑道。”柳如絮打了个呵欠，“黄赌毒只沾了赌，就这个赌还是外围打拳的拳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这不算是黑道什么才是黑道？”豪格简直要被柳如絮逗笑了。 “红灯区的老板们，卖鸦片的毒贩，走私的船队，偷渡的蛇头，情报掮客”柳如絮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研究天花板的裂缝，又似乎是透过了时空看着遥远过去曾经的经历，声音缥缈，“他们才是真的黑道。” “小姑娘懂的还真不少。”爱德华挑眉。 “我懂的哪有您多。”柳如絮转头看着爱德华，“地下诊所的医生想来各个帮会都要给些面子的吧，不然帮会成员火拼受伤谁来治？” 爱德华脸上一沉：“既然这么聪明也该知道嘴巴闭紧了才活的长久。” “您放心，我要是嘴巴不严，早就死过多少次了。”柳如絮笑的灿烂。 “我这伤多久能好？”柳如絮终于关心起了她原本应该关心的事。 “最少两个月。”爱德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如絮，“怎么？还想打拳？” “看来开学的时候我也得吊着胳膊去上课了。”柳如絮懊恼的抬手蒙着眼睛。 “你还在上学？”豪格爆发出了仿佛踩着鸡脖子的声音。 “我才15，不上学干什么？”柳如絮奇怪的看着豪格。 “你一个打黑拳的还上学？”爱德华也是第一次见到柳如絮这样的人。 “我当然要上学，打黑拳是我假期兼职。”柳如絮看着爱德华。 豪格和爱德华被柳如絮噎的说不出话来，见过假期兼职发传单的，见过假期兼职洗盘子的，没见过假期兼职打黑拳的。 “回去好好上学，别来打拳了。”豪格挫败的挥挥手。 “那怎么行，我还没挣够学费呢。”柳如絮皱眉。 豪格一口气没到上来咳的天昏地暗，他干这行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打黑拳是为了挣学费这个理由。 “你们学校没有奖学金吗？”爱德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奖学金够你上学用了吧。” “奖学金最多只能抵免学费，我得攒钱上大学。”柳如絮叹了口气。 豪格是想笑一下的，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你也累了，睡会儿吧。”豪格调整了心情，“等你的液体打完了，我送你回家。” “我要是有你这么大个妹妹，就算是我出去卖血供你上学也不会让你打黑拳。”豪格叹了口气。 “我这个年纪没有公司敢顾我做工，何况我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柳如絮语气轻松。 爱德华瞳孔微缩，惊愕的看着豪格。 豪格也是皱了眉头，揉了把柳如絮的头发：“小小年纪这么悲观做什么，等你上了大学，自然就会学习你感兴趣的专业，像我就是学生物的。” “你学生物？”柳如絮惊讶的看着豪格，“可真不像。” “是啊，做了几年医药代表，没意思。”豪格笑了一下，“这一行里水太深，还不如来拳馆当经理。” “话说回来，你上了大学想学什么专业？”豪格换了个话题。 “我啊学绘画吧，我喜欢绘画。”柳如絮眼睛不眨一下的扯着慌。 “那我以后可要收藏你的作品了。”豪格哈哈大笑。 柳如絮吊着胳膊再次出现在陆先生的课堂上时，她感受到了陆先生看她的目光更加不善。 “孺子不可教也！”陆先生路过她身边时说了这么一句。 柳如絮握着笔的手瞬间紧了一下，片刻后又缓缓放开。 她不能理所当然的期望于陆先生理解她的困苦，她也没资格指责陆先生对她的态度。 按理来说，陆先生对她也算是不错了。 冯桂芳中午看到柳如絮吊着胳膊进门时又气又心疼，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好。 “你这是怎么了？打拳弄的？”冯桂芳拉着她进了粤味居后面的客厅。 “嗯，昨天晚上跟一个厉害的人物对上了，都是轻伤，不严重。”柳如絮打了个呵欠，“拳馆的经理已经带我看过医生了，折腾到半夜。” “我这胳膊伤成这样不方便，最近恐怕要来您这里蹭饭吃了。”柳如絮缠着夹板的胳膊伸到冯桂芳眼前晃了两下。 “别乱动！”冯桂芳看的心惊胆战，“伤成这样不打拳了吧？” “嗯，最近不打了，没办法打了。”柳如絮应到。 “也好，也好。”冯桂芳拍着胸脯长出口气，“我去跟后厨说一声，顿只鸡给你补补。” “不用这么破费，小伤。”柳如絮拉着冯桂芬。 “吃的好才好的快，听话！”冯桂芳小心的掰开了柳如絮的手，“你不吃我还想吃呢，不跟你要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大学的选择 好不容易熬过了夏天，8月底学校开学。 柳如絮的胳膊拆了吊在脖子里的绷带，只余下固定的夹板，肩上背着背包走进了阔别两月的学校。 开学第一天，学校分发了新学期的书本，通报了上学期期末考试不合格学生的名单。 柳如絮的班主任奈勒抬眼看了下柳如絮：“妮娜，下课后跟我去一趟教务处。” “这是你的卷子吗？”教务处的办公室内，奈勒拿着几张卷子递给柳如絮。 “是我的。”柳如絮翻看着手中的卷子。 “你自己写的？”奈勒盯着柳如絮。 “是。”柳如絮把卷子还给奈勒。 “这和你之前的笔迹不一样。”奈勒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柳如絮之前的作业递给教务处的老师们。 “确实有很大差别。”教务处的老师们传阅后说道。 “我最近在练字。”柳如絮抿着嘴。 “句法也不一样。”奈勒点点桌子。 “我一直在努力学习英文。”柳如絮看着奈勒。 “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英文学的这么好？”奈勒严肃的看着柳如絮，低声喝道，“之前连最简单的句子都存在语法和常识性的错误，现在你居然能写出一篇行文流畅的文章，你让我怎么相信！” “既然你说这是你自己的写的，那么你愿意再写一些题目证明自己吗？”教务处的一位老师扯了一下奈勒的手臂，示意他注意态度。 “好。”柳如絮应到。 “妮娜，一个人最重要的品格就是诚实。”奈勒深吸口气平复了情绪，“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柳如絮拿过教务处老师递给他的测试题。 这份测试题是英文科的测试题，如果想要测试她的英文水平用这一科再好不过。 柳如絮借了支笔，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奈勒站在旁边紧紧的盯着她，越看越是惊讶。 “这应该是她自己写的吧？”教务处的一位老师不确定的说道，“笔记跟卷子上的差不多。” “奈勒，你确定她之前的英文达不到这个水平吗？”另一位老师抬头问道。 “我确定。”奈勒皱了眉头。 “给您。”柳如絮写完了最后一个单词，把测试题递给奈勒。 “这英文水平，可不像刚从中国来的。”教务处的老师们传阅了卷子后摇头道。 “既然是你自己写的，那么我向你道歉。”奈勒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想到，你一个月之中变化这么大。” “您不必如此。”柳如絮笑了笑，“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跳级考试什么时间开始。” “今天下午。”奈勒告别了教务处的老师们拉着柳如絮走出办公室，“上午的课就先不用去上了，回去准备下午的考试吧。祝你好运。” “谢谢奈勒先生。”柳如絮微微颔首。 让柳如絮没想到的是，申请跳级的人居然这么多，学校专门分出了两个教室作为考场。 但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她要做的只是顺利通过这场考试而已。 一周之后，学校内部的公告栏贴出了通过跳级考试学生的名单，柳如絮赫然在列。 她保守的申请了跳到十一年级，并不是她不想尽早毕业，而是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大学考试，当然也要挣钱。 柳如絮如此作派她自己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但当她宿舍的同学收到消息后却大吃一惊。 “妮娜，你太厉害了！”梅林揽着柳如絮的肩高兴的跳了起来。 柳如絮不着痕迹的把左臂从梅林的怀里抽出来，微笑道：“你们好好学习同样可以如此。” “我就算了，我的成绩一向不好。”苏西叹气道。 “好了，为了庆祝妮娜成功跳级，我们出去吃顿好的。”菲亚拉着几人冲出宿舍。 美国的生活对于柳如絮来说还算是一帆风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练字，偶尔晚上去打打拳。 宿舍的几认对于柳如絮身上偶尔出现的伤也起过怀疑，逼问过她最近在做什么，柳如絮只是拿帮一位阿姨做义工不小心碰到来搪塞。 后来又遇到一个硬茬子在爱德华的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下不来床，拜托爱德华冒充她的家人来请假时，索性退了宿舍又搬回了唐人街粤味居隔壁。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有余，一年后柳如絮直接申请了毕业考试，意料之中的顺利通过。 在接下来的升学考试中她的志愿填了西点军校，这到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这一年是1935年，柳如絮17岁。 “你为什么想要来我们学校？据我所知，你不是美国人。”西点军校的面试官和颜悦色的看着柳如絮。 “我知道军校的规矩，只招收本国和盟军国学员，但盟军学员毕业后不能在美队服役。”柳如絮站的笔直，“我想要回到我的祖国，为民族振兴做出自己的贡献！” 军校的面试官很满意柳如絮笔直的站姿，这让他有种面前的亚洲姑娘并不是还没入校的学员，而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人的错觉。 “军校很苦。”面试官给柳如絮打着预防针，每年因为不喜欢军校生活而退学转到其他学校的学生大有人在。 “能吃苦才能打胜仗！”柳如絮目不斜视。 “很好。”面试官笑道，“如果你能接受毕业之后自谋职业的话，西点欢迎你。” “多谢教官！”柳如絮身体快过了脑子啪的一声左脚后跟碰了右脚发出了响亮的靠脚声，下一秒在她的右手要举到头顶时又生生的忍住了。 “你受过训练？”面试官眯了下眼睛。 “报告教官！没有！”柳如絮大声回答。 “你这动作可不像没受过训练的样子。”面试官手中的笔点了点桌子。 “我在街上看到过巡逻的军人。”柳如絮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面试官点点头，放缓了声音：“录取通知书会寄到你的家里，回去等通知吧。” “是！”柳如絮转身离开。 “这个学生有点意思。”面试官对着身边的军官笑道。 “这会儿表现的好不算什么，等开了学参加训练的时候别哭就好。”身边的军官也笑了起来。 “怎么样啊？”冯桂芳坐在店门口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焦急的等待这柳如絮。 下一秒她眼睛一亮，柳如絮从街头缓缓的走过来。 “没问题！”柳如絮拉着冯桂芳进店。 “真的假的？他们这些外派招生的老师可靠吗？还要不要去学校总部看看？”冯桂芳担忧的看着柳如絮，“我可听说纽约大学不是这么好进的。” “您放心，哪有我搞不定的事？”柳如絮大笑。 “就你嘴甜，大林去年毕业了，也在纽约，你去了也好，还能有个照应。”冯桂芳摸了摸柳如絮的头。 “这两年已经够麻烦您了。”柳如絮握着冯桂芳的手，“您就别操心了。” “大林前些日子写信来说，想回国看看，找份工作。”冯桂芳一脸愁容，“他说什么国家匹夫什么的我也不懂，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站住脚，要是回去这店不就得转出去了。” 柳如絮心中一沉，她这几年不在国内，不知国内局势如何，可以她从2028年漂泊而来的灵魂来看，国内的情况一定不会太好。 “冯姨您可得劝住了大林哥，您辛辛苦苦赚钱，好不容易让他上了大学，可别因为一时冲动让他做出不合适的决定。”柳如絮皱着眉头。 她佩服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纵使知道国家积贫积弱，条件艰苦，也要回国贡献自己的热血。 可在时局如此动荡的年月，这些知识分子的人身安全很难得到保障。 想想那些响应号召入伍抗战的学生兵们，一次战斗中十不存一。 只要他们能成长起来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该被毁在这场血腥的战争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西点军校 “算了不说他了，你什么时候去纽约？”冯桂芳摆摆手不欲多谈。 “通知书到了就走。”柳如絮叹了口气。 “也好，学语言挺好的，总比我儿子学个什么建筑要好。”冯桂芬声音惆怅。 半月之后，西点的通知书如期寄到了柳如絮在唐人街的家中，她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子，告别冯桂芳等人踏上了去纽约的路途。 “希望你到了纽约不要再走以前的路。”陆先生分别时的话意味深长，柳如絮躬身谢过。 西点镇与丹尼森不同，也许是因为多了个西点军校的缘故，道路两旁悬挂着比丹尼森几乎多出一倍的爱国标语。 柳如絮提着行李站在西点军校门前，此时已经有许多学生在排队报名。 “这是你在学校的证件，拿着证件先去理发。”队伍排到了柳如絮身前，负责接待新生的老师从为数不多的盟军学员学生证里找出柳如絮的给递给她，证件上写明了柳如絮的国家c年龄c专业c班级并且贴着她的照片。 “这是入学告知书c学员手册c军装和学校地图。”老师从桌边一叠夹着两张纸的小本子里拿出一本递给柳如絮，“理完发后到这个位置，有人给你分配宿舍，军装要每天穿着。”老师指着地图上的一点。 柳如絮提着行李来到理发室外排队，只见前面排着的学生男女都有，进去的时候每个人的发型都不一样，出来时却像同一个流水线剃出的脑袋似的。 “我前天才做的头发今天就要剪掉！”前面的女生小声抱怨。 “我听学长们说，上大学的时候不许留长发，只有毕了业到军队里才没人管。”另外的女生回答道。 柳如絮惦着脚向前看去，只见从理发室里出来一个女生，红着眼睛走向宿舍楼，显然是不舍这一头飘飘长发。 “坐下！”理发师傅面无表情，任谁一天剃好几百个脑袋都会是这个样子。 “走吧。”不出两分钟，理发师傅拆下了柳如絮身上的围挡，示意她离开。 柳如絮站在理发室的镜子处看了一眼，17岁的身体少了她刚来时的稚嫩，配着这一头的短发，她恍惚间看到了上辈子的白樱。 “别伤心了，毕业了就好了。”一个姑娘走到柳如絮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嗯。”柳如絮笑了一下，提着行李走去宿舍楼。 “我叫芬妮，你叫什么？”女生和柳如絮并肩走在校园里。 “妮娜。”柳如絮回答。 “你什么专业的？”芬妮好奇的问道。 “任务规划。”柳如絮站在宿管门前填写住宿表。 “你一个姑娘学任务规划？”芬妮惊叫。 “原本没打算学这个，报的军事情报，结果生源满了，调的这个专业。”柳如絮把住宿表递给教官，“你什么专业？” “会计学。”芬妮也把住宿表递给教官，“我可真期待你去上课时班里的学生怎么看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柳如絮接过宿管给的钥匙，“219，你呢？”柳如絮把钥匙上贴着标签的那一面对着芬妮晃了两下。 “我也是。”芬妮看着手中的钥匙意外道。 “你们来的晚，其他宿舍分专业已经住满了，你们凑合一下吧。”宿管解释道。 “走吧。”柳如絮对着芬妮偏偏头。 二人进了宿舍，看见宿舍中已经有两位同学入住，一位叫莎拉，另一位叫莱西。 一翻交流过后居然只有柳如絮一个人学了指挥学专业，其余两个姑娘则学的是德语。 第一天入住，几人彼此熟悉了之后提议过一个女孩之夜。 柳如絮则诚恳的劝她们最好收了这心思，因为军校是不可能让学生们夜不归宿的，在这点上她还是有经验的。 另外的几人当然不信，非要去镇上的酒吧。 结果还没等走出宿舍楼，教官便通知她们晚上9:30点名，不在寝室的要罚跑五公里。 柳如絮看着三人灰溜溜的退回来，挑挑眉故意问她们怎么不出去，几个姑娘哀嚎着晚上不回宿舍就要罚跑五公里，军校实在是太没人性。 柳如絮笑了笑没说话，军队就是如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几人到军校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6点，军校里响起了起床号。 柳如絮一瞬间从床上坐起，把作训服套在身上挨个喊醒她的室友。 莎拉打掉柳如絮的手，在床上翻了个身下一秒又睡了过去。 柳如絮一把把莎拉拽了起来拍拍她的脸：“快点穿衣服，昨天晚上不是通知今天早晨要出操。” “穿作训服，别穿常服！”柳如絮把芬妮手中的常服拿走，把她的作训服扔给她，“动作快点！等下教官上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几人勉强收拾停当跑下楼，只见楼下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人，想来大多数同学们还在睡梦之中。 带队教官黑着脸走上楼，拿着哨子在宿舍楼里吹的刺耳。 “6点15分之前下楼的同学出操完毕回来洗漱，6点15分之后下楼的同学加站半小时军姿！”教官看了眼腕表，“不会站没关系，我替你们的队列教官提前教你们！”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肃静！”教官厉喝，“谁再出声加站半小时！” 此言一出，队伍里果然静到落针可闻。 219的几人看了眼柳如絮，心中窃喜还好柳如絮把她们死拖硬拽带下了楼，不然这会儿恐怕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早晨的出操没有什么特别的科目，仅仅是跑步，当然也是顾忌着新生们刚入校总要给个适应时间。 即使是这样，长达半小时的跑步中不断有学生掉队。 男生队列里情况稍好，女生队列里情况尤为严重。 好在教官并没有对此多作要求，来日方长，体能练上去了总有能跑完整个出操的一天，不可操之过急。 6点45分，学员们收队回宿舍洗漱，几位教官一起去宿舍楼在大厅里教学生们怎么整理内务，出操迟到的同学们则伴着清晨的阳光在教官的吼声中站着歪歪扭扭的军姿，军校的一天就从这里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军校第一天 感谢推荐票，非常感谢，为了推荐票加更 —————————————————— 当年还在上高中时，学生们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和憧憬，畅想着上了大学之后天和学术自由。 当然这只是对一般大学来说，对于西点，更多的是让这些孩子们的美梦破灭回到现实。 开学第一天，学生们迎来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整理内务。 教官们让学生把自己的床铺搬出来放在操场上，上千名学生配上近百名教官在一起叠床单的景象还是颇为壮观。 柳如絮虽没在美军服过役，但美军对内务的要求她还是见过的。 不同于解放军要求的豆腐块似的被褥叠法，美军要求的则是酒店式的内务。 床单压在垫子下，从床头算起三十公分处留白，侧面要折成45度的斜角。 别的地方不说，单单折角这一项，学生们就被教官骂了个狗血喷头。 同宿舍的同学们凑在一起，不断的把床铺拆了又铺，铺了又拆，眼中渐渐冒出的火光简直让人以为这床铺是他们寻找多年的杀父仇人。 柳如絮按照教官的要求把床单塞在床垫下，拉平了床单和被子上的褶皱，枕头正正的摆放在留白处，床单侧面折成了一个45度的斜角。 教官从她背后经过，撇了219宿舍几人的床铺一眼，便停在她们几人中间。 “你这叠的是什么？老太太都比你叠的好！”教官指着莎拉的床铺。 “你！床单抻平了！”教官面对着莱西。 “上帝啊！这都是什么规矩！”莎拉跪坐在地上，用头不断的撞着床垫。 “有点耐心，很快就好了。”柳如絮拍着莎拉的后背。 “把背包挂在床头左侧！毛巾搭在床头的栏杆上！”教官又转了回来指着柳如絮的床铺。 柳如絮深吸口气，还在莎拉背上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最后还在回到她自己的床铺前，把背包从床头的右侧换到左侧。 “你的鞋子！”教官见柳如絮换了背包的位置，又指着她的床下，“靴子放在最外侧！” 柳如絮把鞋子来回倒了个个，靴子c皮鞋c作训鞋c拖鞋依次递进。 “皮鞋擦的不够亮！”教官蹲下来看着柳如絮床下的皮鞋，“要照出人才可以！” 柳如絮瘫坐在地上，对于美军擦鞋这个规矩她早有耳闻，没想到往前倒了一个世纪，这时候的美军竟也要擦鞋。 她上辈子参加国际任务时见过美军营地的大兵们坐在太阳下擦鞋的画面，当年看着他们笑的开心，没想到天道轮回，现在轮到她了。 解放军叠被子，美军擦鞋，说不上谁比谁更惨，只不过都是用来训练战士们耐心的科目罢了。 话音刚落，柳如絮居然看见教官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直起腰来弹在她的床铺上。 “不够紧！”教官看着硬币直直的落在柳如絮的床上并没有弹起来时，低头看着盘腿坐在地上擦鞋的柳如絮，“等我再次过来，你的床要是还没办法让硬币弹起来，就给我扫一个星期的厕所！” 柳如絮拿着皮鞋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回到上辈子还在军校上学时的错觉，被内务条例逼疯的学生们恨不得把教官用麻袋套住打闷棍才能缓解心中的郁结。 “我才刚入校就这幅情景，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莱西抱着被子几乎要哭出声来。 柳如絮拿着擦鞋布沾了鞋油，一边使出吃奶的劲擦鞋一边安慰道：“习惯就好啦，每个国家的军队有会有内务条例。我们国家的军队，床单也是不能有任何褶皱，但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帽子和军装摆放在被子上，腰带放在侧边。” “什么是豆腐块？”莱西靠着床眨着眼睛。 柳如絮放下手中的鞋，拿过莱西怀里的被子，在床铺上叠了一个豆腐块给她看。 “被子叠的不错。”另一个教官路过时饶有兴趣的看着莱西床铺上整整齐齐的被子，“我相信你的内务也会整理的特别好。”教官鼓励莱西。 “你们中队这么夸张？”莱西对着教官干笑了两声，凑到柳如絮身边小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我们美军的内务也不是那么难整理。” “是啊，你们要求擦鞋，我们要求叠被子。教官若是发现了叠的不好，可是要把被子扔到宿舍楼下的。”柳如絮探把豆腐块抖开，还给莱西。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中队要求这么严格？”芬妮一脸怀疑。 “我没来美国之前认识的一个姐姐告诉我的。”柳如絮拿起鞋子继续擦着。 当年她上大学那会儿可没少在宿舍楼下捡被子，捡的次数多了就叠的越来越好。 如此严格的检查当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是在军校还是后来下连队之后，战友们包括她甚至准备了三床被子，一床睡觉时盖，一床每天早晨起来放在床上应付检查，一床叠好打背包。 背包里的东西永远都是整理好的，晚间紧急集合拿起背包就走。 现在想来那时的生活虽然紧张，但也很快乐。 下午开始分班级集中在操场上，定下了班长的人选，接着就开始训练队列。 学生们顿时一片哀嚎，但在被队列教官一人踢了一脚之后再没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柳如絮选择的专业是任务规划，可当她出现在班级的队伍里时顿觉前途灰暗。 因为任务规划专业整个班共27名学员中只有两个女生。 若是按常理来讲，作为班级里唯二的女生，待遇应该是跟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班级里的男生会主动帮这两位女生占座位，帮这两位女生搬行李，甚至在女生被外人欺负时倾巢出动去找回颜面。 可这刚刚也说了，是按常理来讲。 而军校，恰恰是个不能讲常理的地方。 在军校，学员们没有性别之分，有的只是现役学员和盟军学员。 当柳如絮被教官点名，安排和另一个女生共同站在队列第一排第一和第二位时，她的内心如丧考妣。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军校生活中，教官只要进教室扫一眼就知道她来没来上课诸如此类的特殊待遇。 毕竟她作为班级里唯二的女生，又是全额自费的盟军学员，想不让教官注意到她都难。 “挺胸！” “收腹！” “脚后跟并拢！” 第一项队列训练就是学习怎么站军姿，教官在学生队列中穿梭，时不时的拍打着学生们不规范的肢体动作。 待到转到柳如絮面前时教官多看了她一眼，这位女生的军姿是他在学生中见过最标准的。 行动规划班的教官看了眼隔壁新闻班的教官，对着柳如絮努努嘴，得意的挑眉。 新闻班教官看了一眼之后眼角抽动，走到本班女生面前纠正她的站姿。 “休息10分钟！”行动规划班教官降下恩典。 “我的天啊！我的脚要疼死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学生们小声抱怨。 柳如絮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双腿原地盘膝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直，眼睛看着对面芬妮所在的会计班方向。 “你叫妮娜？”教官站在柳如絮面前。 柳如絮赶紧起身，挺胸抬头，双脚并拢对着教官行了一个刚刚学会的美式军礼：“报告教官！我是妮娜！” “动作不错。”教官点点头，示意柳如絮放下手。 “以前学过？”教官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没有。”柳如絮一脸真诚。 “你学的挺快。”教官笑了起来。 “大概是我悟性好。”柳如絮不遗余力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们中国人就是喜欢说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教官耸耸肩，“要是其他的学生都有你的悟性，咱们班就可以进行下一项科目的练习了。” “我们什么时候上课？”柳如絮关心的重点和教官并不一样。 “一周之后。”教官站起来拍打着军装上的尘土，“队列训练初步通过之后开始上课，每天上午上课，下午军事技术。” “起立！”教官大吼，“立正！” 这日的队列训练进行了整整一天，听着收操时周围学生们哭天抢地的喊声柳如絮暗自撇嘴。 这好歹是美军的队列训练，这要是放在她上辈子解放军队的队列训练，踢个正步班长都恨不得拿尺子量量整个队是不是不一边齐，这些学生们还不得立刻上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又要跳级 感谢推荐票，非常感谢，为了推荐票加更 —————————————————— 回到宿舍毫不意外的看见了瘫在床上的三个女生，柳如絮敲了敲宿舍的门：“你们吃晚饭了没？” “我不想吃了，谁也不能把我从床上带走！”莱西拖着尾音，昭示着她已经透支的体力。 “我只是个德语专业的学生，又不是指挥系的，怎么也要参加训练！”莎拉用枕头蒙着头。 芬妮半晌一句话都没说，柳如絮探头看去，居然看见她已经睡着了。 “要我给你们带饭吗？”柳如絮转身准备离开宿舍。 “你真是个天使！”莱西对着柳如絮来了一个飞吻。 “你不累吗？”莎拉半撑着身子看着柳如絮。 “累啊。”柳如絮笑了一下，适当的安慰了几人的心情，“晚上没有训练任务你们好好休息。” 想当年她上学那会儿，晚上也有训练任务，比起解放军，美军可是舒服多了。 卧谈会一直是同宿舍学生们联系感情的最好机会，219的姑娘们也不例外。 “我怎么觉得咱们学校的校服就像监狱里的囚服一样，衣服上居然还带编号！”芬妮日落时分睡了一觉，这会儿异常的精神。 “说的也是，我从未见过其他学校是这的。”莎拉也认同芬妮的观点。 “方便管理嘛。”柳如絮打了个呵欠，“你们跟我不一样，我是盟军学员，毕业是要自谋职业的。而你们自从踏进西点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是现役军人了。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军队从外在条件来看最重要的就是消除个人自由主义，达到令行禁止，言行统一。” “这是侵犯我们的人权，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们有言行自由的权利。”莱西腾的一下翻身坐起，表情严肃，“这里是美国，美国法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每个人的自由。” “你们不是没有自由，而是有节制的自由。”柳如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蒙，带着困意，“这要是在战场上，上级说现在要抢占东南方的高地，士兵们个个都跟他讲自由，这个说我们要投降，那个说我们应该固守待援，都这么做没人听军令怎么办？有这么会儿讨论的功夫，敌军的航空弹都落头上了。战场上哪那么多自由可讲，听从指挥，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自由。” “你又没经历过，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芬妮也半撑着身子看她。 “我猜的呗。”柳如絮在黑暗中笑了笑，“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出操。” “上帝啊！快些让我毕业吧！”莱西哀嚎一声重新倒回床上。 一周后，新生们终于结束了队列训练，开始上课。 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但却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军校的规矩在这一周之内成功的在新生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早上好士兵们！”踏着上课铃，门外走进一位头发花白的上校。 “起立！敬礼！”随着班长的喊声，学员们齐刷刷的立正敬礼。 “坐下！”上校回礼，“我叫巴布洛夫，你们可以叫我巴布洛夫上校。我是你们《战术学》这门课程的老师。” “我们现在来学习第一课，战术学的定义”巴布洛夫上校在黑板上写下这么几个大字。 柳如絮翻看着课本，似乎是要比她上辈子上学时学的稍微简单那么一点点。 毕竟科技在发展技术在进步，战争理论也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 没有一门科学是一成不变的，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理论最后还是要用实践来检验其正确性。 柳如絮托着下巴看着黑板，她选的这个专业其实和她上辈子的专业相同。 上辈子从这个专业毕业分到了对口的岗位，最后却又去做了保密工作。 这辈子可以有机会再次学习，原本是想系统的学一学保密工作中最重要的军事情报学，没想到造化弄人又来到了这个专业。 每每想到这里，柳如絮那颗想要跳级的心就蠢蠢欲动。 就像一部电影，第一次看时总会觉得惊艳，当看到第二第三遍，就很少有人能耐得下性子了。 柳如絮抽出上课之前班长发放的课程安排表，只见这学期的课程只有英语，高等数学，统计学，体育，战术学，军事地形学，密码学。 在她看来，她唯一需要下点功夫的就是高数，剩下的似乎和她之前学过的差别不大。 愉快的专业课时光对于大一的新生来说过的异常迅速，但对柳如絮来说，不说度日如年，也得说度日如周。 趁着下课的间隙，她又一次来到了教务处。 “报告！”她站在门外高声喊道。 “进来。”门内的人应到。 “长官！”柳如絮立正敬礼。 “什么事？”教务处的军官看着她。 “我是任务规划专业的妮娜，我想来咨询跳级的手续！”柳如絮挺胸抬头，直视前方。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军官抱着胳膊看着柳如絮，禁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军校，可不是高中。军校的东西不是你看看书就能学会的，你说跳级就跳级？你以为你是谁？” “长官！我相信我的学习能力！”柳如絮大声回答。 “好啊，如果你想跳级，就要通过低于你申请年级的所有考试。”军官摇了摇头，这种学生他见多了，每年都有几个自命不凡的学生来问，最后都老老实实的回去念书，“另外，军事技术方面也要达标。” “请您给我一份大一到大二的课程安排表！”柳如絮松了口气，她原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没想到军校还真有可以跳级的规定，“另外我想知道大二的学生要求达的军事技术是哪几项？” “体能项目良好及以上，精度射击c不同枪械姿势射击c应用射击c对抗射击评定良好及以上，格斗术良好及以上。”军官直直的盯着柳如絮，他相信等他说完这些，这名学生就可以回去好好上课了。 “这些项目良好的评定标准是什么？”柳如絮蹙着眉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 “你应该问这些科目都是什么吧？”教官第一次见到这种连科目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问评定标准的学生。 “那您告诉我这些科目是什么？”柳如絮挑眉。 军官递给柳如絮一张训练大纲，柳如絮匆匆的扫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喜。 这时候的训练科目可没有上辈子在特战旅的训练科目复杂，首先九百米障碍没了，攀登没了，心理训练没了，野外生存没了，45公里行军没了，跳伞没了，飞行器驾驶没了，武装泅渡没了，渗透训练没了，特种驾驶，特种射击也没了，化妆侦查没了，情报分析没了，审讯技巧没了，寒热耐受没了，总之，她能想到的科目基本上都没了。 这不得不让她开心，甚至若不是在教务处，她就能跳起来转圈圈。 体能科目和射击科目包含的内容已经精简到不能再精简，她甚至觉得现在让她参加考评也能通过。 虽然军校的考核科目并没有她受训时复杂，但并不意味着美军战斗能力低下。 别忘了这是1935年，可不是2028年。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科技限制了战争的手段，战争手段的匮乏决定了部队训练科目也不如2028年丰富。 “我什么时候可以申请跳级考试？”柳如絮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军官的嘴巴张了张：“随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