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好讨厌!》 正文 1.且歌殿下 雍和十年,早春之际,破晓之时,南宫皇后诞下嫡女,初为人父,帝大喜,当夜国师来报,紫微星现世,帝听闻,天下大赦三年,其女取名杨柳,赐封号且歌,亦是沧蓝国自开国以来,唯一一位刚出生便有封号的皇嗣。 雍和十二年,且歌天资初显,帝带其常伴身侧,加以鞠养。 雍和十三年,南宫皇后诞下一子,当夜紫微星再现,帝喜,其子取名杨灏。 雍和二十年,南宫皇后深染顽疾,药石无医,数月后,崩于凤仪宫,时年二十九,葬于长陵,帝哀泣,追谥号贤德皇后。 雍和二十五年,帝因病驾崩于养心殿,留下遗诏,立年仅十二岁的五皇子杨灏为新帝。 新帝登基,改元永定,册封其胞姐杨柳为长公主,仪服同蕃王。 永定元年,正处二八年华的长公主且歌倾城之姿尽显,于四月嫁与忠勇候为正室,同年九月,忠勇候谋反,帝怒,下令斩杀忠勇候一族,享年五十一岁,帝仁慈,心怜手足之情,又因且歌对此事毫不知情,命长公主且歌休夫。 十月,长公主且歌嫁与怀王为正妃,不过半月,怀王于青楼暴毙而亡,享年三十七岁。 永定二年五月,长公主且歌嫁与四十岁的四镇将军为正室,十一月,四镇将军行军途中被落石击中,双腿残疾,性情大变,长公主且歌上书休之。 一直到永定六年,长公主且歌先后嫁了七次人,嫁了人也不知收敛,府里养了面首无数,夜夜笙歌。 但凡娶过她的人,死的死,贬的贬,残的残,克夫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可因她生得美若天仙,又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姐,还是有许多名门望子有意求娶,正所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长公主面首多c克夫又何妨?! 即便面首再多,他们也相信自己能让浪女回头! 可偏生唯有一人,只求长公主行行好,放她一条生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再休驸马 永定六年,初夏。 对比御花园里寂静的荷花池,乾清宫里却显得“热闹”了许多。 当今的少年天子杨灏,也就是长公主且歌的胞弟,正在殿内背着手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皇姐呀皇姐,皇姐” 而他念叨的这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淡然,纤细白皙的玉指微抬,拿过一旁泡好的茶品了起来,丝毫不理会他。 淡淡的茶香袅袅升起,自鼻尖萦绕传入心间,入口虽有苦涩,咽下后,细细回味却发现带有一丝甘甜 这茶倒是不错,且歌心想,等会儿非得让小乐子给她取些带回长公主府。 杨灏这都着急成什么样了,若不是顾及形象,他早就上蹿下跳了,可看看自家皇姐这副淡定的模样,就跟搞出这件事的不是她一样! 他真是想上前把且歌给摇醒,这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还品什么茶,可他哪儿敢呀,对于且歌,他是又爱又怕,当然怕到什么程度,就这么说吧,他最怕的是已驾崩的父皇,而且歌则仅次于父皇。 且歌心思难猜是其一,其二则是她很记仇,并且你永远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报复,上一秒她在对你笑,那下一秒就有可能让你笑着哭。 虽然自小已经被无视惯了,可现在情况十分棘手,杨灏再也忍不住,他冲到且歌面前,用手撑着桌子,声音提高了些,问眼前的人道:“我的皇姐呀,您老挑拨驸马两兄弟打架就算了,怎么还命人把人家驸马的命根子给剁了!!!” 且歌终于看他了,她的双眼微抬,看了看眼前跟自己有六分像的脸,杨灏满脸憋的通红,全然没了朝堂之上的威严,贝齿轻启,“驸马饮了酒想强迫我,剁了不活该吗?” 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 杨灏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他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点头道:“恩是活该” 想强迫他皇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杨灏一想,自他下朝后,驸马的幼弟刘璞玉一直求着见他,他怎么让小乐子打发,那家伙就是不肯走,无奈之下,他只得见一见。 这一看,好家伙,平时风流倜傥的白面少年竟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就跟桌上的猪头肉一样,那叫一个惨不忍睹c惨绝人寰,不由得,杨灏真想替揍他的那个人鼓个掌,打的好! 每次这家伙在朝堂上,眼神里对周围都充满了不屑,为此,杨灏早就想揍他了,清高什么? 还不是跑来做官,有本事辞官不干呀! 刘璞玉要是敢辞,他就敢准! 再加上长安城里,到处都在传光禄寺卿刘璞玉昨日作了哪首诗,今日又编了哪首曲儿,当然,主要是这个,明明他才是最风流倜傥的那个。 看看这刘璞玉,娘里娘气的,天天往姑娘堆里钻,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杨灏本以为刘璞玉要告状什么的,谁知这家伙竟然说驸马刘璞承和长公主的关系破裂,昨夜长公主还为他拒绝了驸马,由此看来,长公主中意的实际是他,甚至狮子大开口,说想求娶长公主且歌,求圣上赐婚!!! 笑话,他皇姐要是喜欢刘璞玉这小白脸,他就立马上吊给她看! 可说到底,这婚姻大事,杨灏哪儿敢替他皇姐做主,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更是不能,他只得对刘璞玉郑重道:“那你还是去外面跪着吧!” 刘璞玉先是一愣,最终还是乖乖出去跪着了,杨灏这才让小乐子打听,得知昨日刘家两兄弟为了长公主大打出手,今早,长公主命人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 杨灏刚要派人去传唤且歌,且歌就来了。 “可你这这这弄得人家两兄弟一个在家养伤,一个在乾清宫门口跪着,说是要求我赐婚,皇姐,七出你都犯完了,你让我怎么办?” 且歌低眉不语,继续喝着茶,杨灏心里在想什么,她岂会不知道,他的重点无非就是殿外跪着的那个。 这太监总管小乐子急了,皇帝杨灏也急了,可偏生长公主且歌就是不急。 “哎哟,我的亲姐姐,你倒是说你想怎么处置啊?”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依旧轻缓,“那就让他跪着,我不过就是朝他笑了几回,谁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杨灏一听,乐了,这下他不用上吊了,“那皇姐的意思是不中意刘璞玉?” 且歌白了杨灏一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什么好中意的?” 杨灏趁热打铁,问道:“那驸马呢?皇姐想如何处置?” 且歌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微笑,好哇,杨灏这是想把问题全都甩给她呀! 杨灏只觉得身子一凉,他顺着且歌的视线,发现她正盯着他的裆部,吓的杨灏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他可没忘记皇姐剁了驸马的命根子。 杨灏慌忙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提醒道:“皇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且歌又白了杨灏一眼,真没出息,“驸马不举,休了便是!” 杨灏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休!休!休!” 杨灏一脸媚笑,他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问道:“那若是内阁学士刘” 没等杨灏说完,且歌抢先道:“那就让他送刘璞承进宫,小乐子身边不正好缺个人嘛?” 太监总管小乐子听后再也忍不住了,他抽出手帕,翘着兰花指,假意擦了擦眼角,抽泣了两声,语气别提多委屈了,“且歌殿下,奴才奴才虽是阉人可奴才当年也是个带把的男人呀奴才不要男人” 且歌殿下太坏了,不能因为他是阉人,就这么对他呀! 杨灏仔细打量着小乐子,时不时点了点头,刘璞承的样貌虽比不过那刘璞玉,但也比一般人好,再看看小乐子这弱鸡样,一脚都能把他踹飞,俩人搭在一起,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小乐子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倒也真真掉下几滴泪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天哪,他不要跟男人!!! 杨灏摸了摸下巴,神色认真道:“皇姐,你真要让刘璞承以后都跟着小乐子过日子?” 且歌有些无语,这俩人都在想什么呢! “我是说,小乐子不正好缺个帮手吗?” 杨灏有些尴尬,这下可在皇姐面前出丑了,亏他还想了半天,只能借哈哈大笑来掩饰,“哈哈,我就说嘛,大仁大义的皇姐怎么会这么处置刘璞承。”说完又踹了小乐子一脚,斥道:“让你天天不学好,竟看些杂书,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乐子心里乐开了花,打他骂他都可以,就是不要赏赐男人给他,他往杨灏身旁凑了凑,好让杨灏踢得更准些,面上也笑嘻嘻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 且歌也懒得看这俩人演戏了,她起身道:“小乐子,这茶倒是不错,你且去取些,送到长公主府来。” 小乐子道:“是!” “皇姐,你这就走啦?不留下来用个膳什么的?” 且歌看了杨灏一眼,柳眉轻挑,杨灏的心思早已被识破,“你不是早就盼着我走吗?” 即使心思被识破,杨灏依旧死不承认,厚着脸皮道:“哪有,皇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巴不得你留下来多陪陪我。” “哦?是嘛,好,那我便随了你的意留下来。”且歌说完佯装要坐下。 “诶诶诶,皇姐”杨灏急了,可别不走呀,她不走,那刘璞玉谁来解决? 他能打发刘璞玉一次,那第二次就难说了,为了永绝后患,还得他皇姐亲自出马。 且歌抿嘴轻笑,无奈道:“你呀你” 自小杨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呆呆地看着皇姐笑,为此三位皇兄取笑过他好多回,那时皇姐脸上天天挂着笑容,可父皇和母后去世后,皇姐脸上的笑容变了,变得不再真实,甚至还有一丝别的意味。 皇姐和母后长得非常像,所以每当皇姐对他笑时,杨灏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根也开始慢慢变红,这次也不例外。 “好了,我走了。”殿外可还有人等着她呢。 乾清宫门口。 刘璞玉锤了锤自己跪得发麻的膝盖,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打算,为了他和长公主以后的幸福,他一定要撑下去! 刘璞玉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位女子,他痴痴地望着她。 只见女子一身绯色华衣裹身,外披淡绯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裙幅褶褶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绾成流苏髻,头插蝴蝶镂空步摇,两缕青丝垂在胸前,她的双眸含俏含妖,媚意荡漾,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弯温柔,即便是略施粉黛,也媚到极致,一颦一笑都足以勾人心魂。 且歌走到刘璞玉跟前,却见他还这般看着自己,不禁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一旁的贴身侍女清浅见状轻咳了一声,试图唤醒刘璞玉。 刘璞玉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恰巧又被清浅的声音唤回神,这才知自己失态了,他红了脸,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太麻,还没等他站起来,便跌倒在地。 刘璞玉索性跪着道:“臣刘璞玉参见且歌殿下!” 且歌回眸,“刘大人起来吧。” 且歌见刘璞玉怎么也起不来,便对旁边的清浅摆了摆手。 清浅会意,上前将刘璞玉扶起。 刘璞玉的脸更加红了,今日一连在且歌殿下面前丢脸了好几回,“臣谢过殿下!” “本宫听陛下说刘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且歌?” 刘璞玉点了点头,郑重道:“臣日后必定会好好对待殿下,对殿下不离不弃!” 且歌看了看刘璞玉,将他眼里的真诚无视地彻底,这话说的就像是她已经答应了嫁给他一样,且歌轻笑道:“刘大人说笑了,刘大人还是早些回府,别在这里消磨时间了,有那起子功夫,不如多为百姓做些实事。” 且歌的这一笑,在刘璞玉的眼里却过分解读为且歌这是在笑她自己,也是,殿下嫁了那么多次人,就算旁人不说,殿下自己想必也心知肚明。 刘璞玉明白殿下是怕他受到别人的指点才这般拒绝自己,他的心里对且歌一阵怜惜,同时想保护且歌的欲望也愈发重了。 “殿下,臣不在乎!”君子坦荡荡,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旁人的口舌算得了什么,若是连旁人的口舌都受不了,那还谈什么爱! 且歌一愣,看向刘璞玉的眼神愈发奇怪,这刘璞玉到底在说什么? “刘大人,本宫并不知刘大人这话是何意,刘大人今日所说的话,本宫就当从未听过。” 在经过刘璞玉身边时,且歌又道:“即便本宫与驸马和离,本宫也绝不会和刘大人成亲!” 清浅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刘璞玉,心里叹了一口气,刘大人中意谁不好,偏偏中意殿下,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试问沧蓝国里谁配得上殿下,清浅还真不知道,至少她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得上一个。 清浅松开扶住刘璞玉的手,转身跟上了且歌的脚步。 刘璞玉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不可能,怎么可能,殿下怎么可能不中意他! 刘璞玉不甘心,扭头对着且歌的背影大声道:“殿下说不中意臣,那臣试问殿下,为何要在府内对臣三笑留情?” 且歌听闻停下了脚步,三笑留情吗? 当真是笑话! 且歌转身,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刘大人以为本宫现在的笑如何?可是在对刘大人留情?” 刘璞承有口难开,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那般,心也被撕的粉碎,是,且歌是在笑,可这笑容里他分明看到了嘲讽,是对他的嘲讽。 且歌也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直接道:“刘大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方好,刘大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哪点值得本宫中意的?诗词歌赋?”说完便转身离去,总有那么些人,你分明只是对他无意笑了几次,他却把俩人孩子的名字,甚至是俩人死后葬在哪儿都想好了,可笑! 刘璞玉一拳挥在地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文臣,殿下是嫌弃他是文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如此乞讨 马车内,且歌双目紧闭,均匀的呼吸声让人猜不出她到底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已经睡着了。 清浅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妥,那刘璞玉的态度,也不像是会对殿下死心的样子,心里挣扎一番后,她轻唤道:“殿下” 且歌没有睁眼,嘴角微微动了动,示意清浅说。 “殿下,若是刘大人不死心,硬是要缠着陛下,求陛下赐婚该如何?” 且歌依旧没有睁眼,朱唇轻启,声音清缓,“刘璞承已经没用了,刘仁也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刘仁就算再怎么疼刘璞玉,也断然不会让他跟本宫沾上半点关系,只要刘仁不答应,刘璞玉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再者,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先后娶同一个女人?! 清浅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可还有一事她不明白,即便殿下不中意刘璞玉,为何要那般嘲讽他,殿下不是也曾赞赏过他作的诗吗? 冒着惹怒且歌的危险,清浅还是问出了口,为的不是她强烈的好奇心,而是刘璞玉眼里的那股真诚,让她为之动容,“殿下为何不愿给刘大人一点机会?清浅倒觉得刘大人是真心” 未待清浅说完,且歌睁眼看了看她。 清浅被看的身子一僵,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她低下了头,“清浅越矩了,求殿下责罚。” 且歌又闭上了双眼,“责罚就免了,清浅,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清浅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在清浅心中,只有殿下一个主子,清浅对殿下绝无二心,求殿下明鉴。” 且歌抬了抬清浅的手,示意她起来,她的本意也并非是吓她,清浅的忠心,她岂会不知? 且歌的语气放柔和了些,“起来吧。” “谢殿下!” 突然,俩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以及马匹的嘶叫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清浅下意识挡在且歌面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殿下,小心!” 马车在剧烈动荡,一个骤停,且歌堪堪稳住身子。 “清浅,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且歌吩咐道,若是有刺客,隐在暗处的暗卫早就动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刀剑声。 “是!” 清浅掀开纱帘,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今日这条街上围了好些百姓,咱们根本过不去。”车夫如实回道。 清浅看了看前面,随后对车内的且歌道:“殿下,清浅这就过去瞧瞧。” 且歌没有阻止,玉指轻挑开帷裳,目光移到了人群中,见百姓们都整齐地排着队,倒也纳闷,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会这么多百姓? 清浅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不想察觉出身后有动静,清浅瞬间捏住了那只伸向她肩膀的手,快速用力一拧。 “咔嚓——”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书生叫出了声。 清浅眼里的杀意隐了下来,瞧着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刺客,倒像是书生,方才她也试探了,他确实不会武,捏着书生的手一用力,两三下便帮他把折了的手给接上了。 清浅这一松手,书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他痛的流出几滴眼泪来,今日到底倒了什么霉,出来做善事也被人如此对待。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姑娘的身手大家方才也不是没看见,况且凭这身衣着,怕不是大户人家里的,这里可是长安城,他们可不想为了出头而惹祸上身。 众人异样的眼神看得清浅有些不自在,可她自知自己没做错什么,谁让这书生想轻薄于她。 就在书生要爬起来找清浅理论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如白玉般的纤手,纤细的玉指正拿着一方绣着柳絮的手帕。 “公子,你可有何大碍?”突然出现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令人一听之下,有些说不出的舒适,恍若夏日的涓涓溪流侵入四肢百骸 书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俗的脸,面凝鹅脂,肤光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眸闪烁如星,神若秋水,眉目间透着股如江南女子般的温婉细腻。 墨发侧披如瀑,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白色衣裙,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更是将她衬得恍若谪仙下凡。 穆絮眉头微拧,眼神里透着股担心,又轻唤道:“公子?” “啊?”书生回神,赶忙爬起身,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接过穆絮的手帕道:“谢谢谢穆姑娘关心,在下在下无大碍无大碍。” 清浅对书生的此举嗤之以鼻,真没用! 书生可没忘了方才对她暴力相向的清浅,这恶婆娘着实厉害的紧,可佳人又在眼前,怎能丢了面子? 书生骂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嘴硬逞强道:“就是这姑娘下手不知轻重。” 清浅听后不乐意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公子想做些什么,公子心里不清楚吗?公子这圣贤书怕是白读了吧?” 书生瞬间气红了脸,说他什么都不要紧,可这恶婆娘竟污蔑他想轻薄她,“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不排队,我才我才” 看着清浅一副并不理会他的神情,书生更是生气,一时之间竟没了语言。 穆絮微微一笑,这下她明白了,原来俩人是误会了。 “公子,可否先听小女子一言?” “穆姑娘请讲。” “男女有别,公子这般出手终有不妥。”穆絮又看了看清浅所绾的发髻,又道:“姑娘尚未许配人家,如此对待公子,尚可理解。” 书生被说的脸色更是红了几分,可偏生穆絮的语气,让人气不起来,心底反而乐意听她的“教诲”。 穆絮说完后又看向清浅,而这次却一言不发。 比起穆絮的眼神,清浅更愿意接受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因为穆絮眼里是无尽的包容,宛如一潭清水,什么罪恶都可以被洗涤干净。 可这份包容却比责骂还让她受不了,清浅开口对书生道:“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恶婆娘都这么说了,他再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给穆姑娘面子了,书生道:“在下也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莫要和在下计较才是。” 见这事了了,穆絮便也放心离开了。 清浅怎会让穆絮就这样离开,她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百姓们之所以在这儿,看样子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小姐请留步!” 穆絮转身,不解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看街上这么多百姓,不知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穆絮抿嘴轻笑,解释道:“并非有喜事,百姓们今日是前来为私塾捐助银两的。” 清浅恍然,“那小姐是?” “自是乞讨之人。” 清浅微愣,试问谁能把乞讨说得如此轻松? 待她回过神后,发现穆絮早已不见,也只留下一句:“若是姑娘也想捐助,那姑娘下月可得早些来。” 清浅又向百姓打听了些消息,便回去向且歌复命。 清浅刚掀开纱帘,便见且歌睁眼看着她。 “殿下,打听到了,今日百姓之所以围在这儿,是为了给私塾捐助银两。” 语调轻扬,“哦?” “乃一穆姓女子自发,姓名不知,像是不久前才到的长安城,只知道百姓们都称她穆姑娘,每隔一月便会在街上为私塾的孩子们乞讨。” “乞讨?”且歌又挑开帷裳,见街上的百姓们还未散去,乞讨能有这么多人送银子,她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这女子倒是心善,可惜是个傻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放下身段去乞讨,却未必能够获得学生的感激。 一旦学生把这看做理所当然,她不仅得不到感激,倘若某日不去,还可能落个埋怨,何苦呢?这法子又能持续多久? “是,方才那穆姑娘还说,让殿下让殿下” “让本宫什么?” “让殿下下月赶早。”清浅面色无常,她印象里,那穆姑娘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且歌放下帷裳,指腹扳弄着手上的白玉镯,半响才道:“派人去查查她。” “是!” 且歌倒真想好生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让她下月赶早! 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且歌摆了摆手,清浅下车听后,回且歌道:“殿下,是府里的容萧和卢星二位公子,今日容萧公子不小心把卢星公子的扳指给打碎了,似是殿下赏赐的那枚,二人便吵了起来,卢星公子怒气难消,便动手打了容萧公子,一来二去,俩人都受了伤,容萧公子气不过,想找殿下,怕是”后面的即便清浅不说,且歌也明白。 “于是容萧便派了侍卫来唤本宫?”声音平缓,让人听不出喜怒。 “是,容萧公子还说了,若是殿下不回去,他便上吊自尽,届时殿下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且歌轻笑,对车夫道:“回长公主府,倘若耽误了一刻,本宫看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是,殿下。”车夫听后吓得浑身冒冷汗,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驾着马儿飞快地赶往长公主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自寻死路 长公主府。 且歌下了马车便往瑶光院走,一踏进院门,便隐约听见一阵男人的哭啼声。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公子,公子使不得呀。” “别拦着我,我让你走开,与其让殿下为难,不如我以死明志,省得殿下再为府内的事烦心。” “公子不要啊,千万不要寻死呀。” “你放手,我虽无能,无法替殿下分忧,但也绝不会为殿下增添一丝烦恼,待我死后,倘若殿下来看我,你且告诉她一句话,容萧谢过殿下的恩宠,此生无法再侍奉殿下,来生容萧还愿跟随殿下身侧。” 且歌站在门外,容萧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多感人的话呀。 门被侍从推开后,且歌走了进去,“萧儿是因何事这般伤心?” 看到且歌来了,容萧顿时委屈极了,他扔下手中的青瓷碎片,擦着眼泪哽咽道:“殿下” 清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翻了个白眼,这容萧哭的比女人还娘,一点男人样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跟本宫说说,本宫替你做主。”且歌道。 容萧嘴角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意,却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抽泣道:“有殿下这番话,就已经足够了,容萧死而无憾,就算是受再多委屈,容萧也愿意。” 本以为且歌再追问几句,他就可以道出下面的话来,若是殿下念旧情不肯处死卢星,好歹也要将他逐出长公主府,届时他再收买些人,将卢星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 谁成想,且歌却吩咐道:“那好,来人,赐容萧白绫三尺。” 容萧懵了,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而他身旁的丫鬟也是如此。 这是什么情况? 以往只要是他想要的,若是殿下犹豫,他撒撒娇,殿下就会给他,今日殿下怎么会突然这样? 看着侍从手上的白绫,容萧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他错愕道:“殿殿下?” “本宫才从宫里出来,你便派人来唤本宫,这般急着赶回府,为的就是想看萧儿给本宫表演自尽。”且歌笑道,可笑着笑着,她的脸却冷了下来,“怎么?萧儿难道是在戏耍本宫不成?” 容萧吓得两腿一软,他自知大祸临头,跪在地上求饶道:“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萧儿不敢了,萧儿再也不敢了。” 他怎么会忘了,他眼前的女人,不是普通女人,而是仪服同藩王的长公主殿下,即便是她再宠他,她也是沧蓝国最尊贵的女人,而他先前却仗着她的宠爱威胁于她。 容萧不断求饶,可且歌根本不理他,他跪爬至且歌面前,刚要抱着她的腿,便被清浅一脚踹得老远。 容萧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出,可见清浅用了多大的力。 自打入长公主府的这些年,他哪里受过什么伤,平日里殿下对他宠爱有加,哪怕只是因跌倒而擦破了些皮,殿下都紧张得不得了,不仅拿最好的金疮药给他,还时常来看他,并叮嘱他好生休养。 容萧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反应过来后,他颤颤巍巍地指着道:“殿殿下,萧儿流血了萧儿流血了” 且歌不仅没理会他,就连表情都没变过一丝一毫。 “萧儿流血了殿下殿下萧儿流血了” 似是不想再听这烦人的声音,且歌唤道:“清浅。” 清浅会意,她看着地上的容萧,眼里尽是鄙夷,不过是个自寻死路的东西,还妄想殿下怜惜,简直是白日做梦! “容萧公子,是你自己来,还是清浅帮你?” 容萧摇着头,随着清浅步步逼近,他不断地往后退缩,“不别杀我别杀我” 平日里风流倜傥的俊美公子,如今竟落得这个下场,容萧的丫鬟心痛不已,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冲到且歌面前,跪下道:“奴婢求求殿下看在容萧公子服侍殿下多年的份上,就饶了容萧公子一命吧。” 且歌将目光移到丫鬟身上,随着且歌的打量,丫鬟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越来越沉重,险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且歌笑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 丫鬟浑身一震,殿下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猜不准,也不敢妄加揣测,只得将头低得低低的。 “你可知替他求情是什么下场吗?”且歌道。 丫鬟当然知道,不过是死,“容萧公子心地善良,奴婢是他从牙子手中救下来的,容萧公子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容萧公子的命,求殿下饶了他吧。” “你倒是忠心,你当真愿意为容萧死?” “奴婢愿意。”丫鬟坚定道,只要为了容萧,她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要她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在且歌眼里,丫鬟傻得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丫鬟却不自知,“本宫要你这条命有何用?” 丫鬟被问住了,是啊,殿下权利滔天,只需要一声令下,要谁的命都可以,她竟然拿最没价值的东西,去跟殿下谈条件。 且歌突然轻笑,她将一把匕首扔到二人中间,她道:“你二人谁若先抢到匕首刺死对方,本宫便饶了谁。” 听到这话后,容萧赶忙爬了过来,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会轻易放弃生的机会。 丫鬟神色痛苦,若是容萧杀了她,那便会背上杀人的罪名,她不愿他这样,终是下了要自刎的决心往匕首那边走去。 容萧脸色大变,他加快脚步,这个贱人,平常他不过就是看她姿色不错,才会青睐于她,谁成想她竟然还敢挡他的路。 就在丫鬟要拿到匕首时,容萧率先一步抢过,将匕首狠狠地刺向丫鬟的腹部,他咬牙低声道:“去死吧你。” 容萧将匕首从丫鬟身体里抽出,匕首沾染了鲜血,血珠顺着刀尖滴落,他邀功似的对且歌道:“殿下,萧儿做了,萧儿做了,饶了萧儿吧。” 丫鬟瞪大了眼睛,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她捂着自己的腹部,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在床上和她说着甜言蜜语,并且说以后出了长公主府,便会娶她的容萧,竟然会杀她。 清浅快步上前,点了丫鬟的穴道,将一颗药喂入她口中。 “容萧,你当真以为背叛本宫的人不会死吗?” “没有,萧儿没有,殿下明察呀,萧儿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反正丫鬟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即便是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他说出是丫鬟主动勾引他的,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丫鬟身上,谁能奈何的了他? 而其他的什么东西,该处理的他已经处理好了。 且歌嘴角挂着笑,却毫无温度可言,她问道:“左相爷给的银子够花吗?” 容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殿殿下在说什么,萧儿不明白。” “来人,抬上来给他看看。” 侍从将几个箱子抬了进来,打开一看,装的满满全是白银。 容萧呆滞地站在原地,他明明藏的很好,为什么会被发现? 且歌拿过一锭银子在手里把玩,“容萧,本宫待你这般好,你却是这么回报本宫的?” 容萧想辩解,可他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得宠的面首,每月只能在账房领五十两,他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就在容萧还在思虑的时候,且歌将银子放回箱中,她道:“念在你跟了本宫这么些年,还有个这么忠心的丫鬟的份上,本宫饶你不死。” 容萧虽不明白且歌为何轻易饶过他,心里还是大喜,还没来得及跪下来谢恩,又听且歌道:“容萧姿色倒是不错,喜欢就赐给你们了。” 暗卫一直过着不知道哪天生哪天死的日子,但他们也是人,也需要发泄。 容萧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殿下是在跟谁说话? 在暗处的几人如饿狼般,眼里闪着绿光,且歌的话音刚落,容萧便从房间消失不见了。 且歌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丫鬟,到底是个痴心错付的傻人,她吩咐清浅道:“派人将她连夜送去封地,若是安分还好,若是不安分,那就别留下活口。” “是,殿下。” “府里的人也该借机敲打敲打了,此事就交由你和静姝去办吧。” 一听到静姝,清浅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藏不住的笑意,“是,清浅会去转达给师父。” “恩。” 俩人刚走到正厅,便见小乐子已经在此等候了。 “奴才参见且歌殿下!” “起来吧。” “谢殿下。”小乐子从旁边的小太监手中拿过茶叶道:“这是今日殿下要的茶叶。” 清浅接过后,小乐子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呈到且歌面前,“殿下,您请。” 且歌扫了一眼奏折,“不必了,朝中之事陛下已然可以自行定夺,无需再过问本宫。” “陛下说请殿下帮他瞧瞧,有殿下在,他才能放心。”小乐子又道:“陛下还让奴才告诉殿下,殿下可以选自己心悦的驸马,不必再委屈自己。” 且歌心里泛起丝丝暖意,既感动又欣慰,皇弟长大了,她接过奏折。 “奴才这就去刘大人府中宣旨。”小乐子道。 “宣完旨带人将府内的几箱白银押入宫中,充国库,本宫会写份折子交给陛下。”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彻查结果 一阵冷风吹过,烛火微微摇曳。 穆絮颤了颤身子,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秀丽的字迹出现在宣纸上,明日便是庙会了,她今夜可得将这些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的名单写完。 “夫子,夫子。”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穆絮放下手中的毛笔,她打开门,小花正站在门外,本来不大的眼睛,因看到穆絮,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小花?”穆絮有些不解,都夜深了,小花怎么会过来? 小花将江怀盛交给她的东西递给穆絮,她嘻嘻笑道:“这是江夫子让我拿来的,他说名单已经写好了,让夫子早些歇息,莫要为明日上香的事忧心。” 穆絮心里不由得一甜,嘴角上扬,她接过看了看,倒还真是全部写好了。 小花望着穆絮,笑道:“夫子笑起来真好看。” 穆絮抿嘴轻笑,但转念一想,江怀盛还在为今年的科举备考,如今却把时间浪费在她的事上 穆絮蹲下身,问小花道:“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在路上可有遇到什么?” 她住的地方离小花家里还是有段路的,这么大老远跑来,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娃娃,长安城虽是天子脚下,可也不乏有坏人牙子,到底是让人不放心。 小花知道夫子是在担心自己,她可喜欢眼前这位温柔漂亮的夫子了,不仅学问深,还说服了她的爹娘让她上私塾,待人也是特别的好,“是江夫子同我一道过来的。” 他也来了? 穆絮向四周张望,却没发现江怀盛的身影。 小花捂嘴偷笑,“江夫子不在这儿,他在外面。” 穆絮有些红了脸,竟被个八九岁的孩子给取笑了,她板着脸,故作一脸严肃道:“再取笑我,当心我罚你抄书。” 小花一听,吓得连忙捂住嘴,摇头道:“不笑了不笑了,小花不取笑夫子了,夫子你可千万不要罚小花抄书!” 穆絮的本意不过是吓吓小花,哪儿会真的罚她抄书。 穆絮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身回屋,在桌上拿了几块桂花糕,塞到小花手中,“吃吧。” 小花望着手里的桂花糕舔了舔嘴唇,虽然很想吃,但一想到家中的弟弟妹妹,始终不忍下口,她笑道:“多谢夫子,夫子最好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 小花将桂花糕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她点了点头,“恩。” 穆絮心底一声叹息,小花家中的情况她自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极力劝小花的爹娘让她入私塾,当今圣上贤能,想法也是与旁人不同,自登基后,大力推行让女子入学堂识文断字,她能帮的并不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教给她们。 “你等等。”穆絮说完又跑回屋将剩下的桂花糕拿了出来,“把桂花糕都放进来。” 小花老实地将怀中的桂花糕拿了出来,放入纸包中。 穆絮把桂花糕包好后递给小花,“这样拿着,桂花糕就不会碎了。” “夫子,你不吃吗?”小花问道,全给她了,那夫子吃什么? 穆絮笑道:“我已经吃过了,小花可以拿回家给爹娘尝尝。” 小花不过是个孩子,哪里会晓得穆絮是在骗她,穆絮既然这么说了,她便信了,“多谢夫子。” 穆絮刚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江怀盛,他站在树下,冷风拂过,吹起他的几缕发丝,连带着衣袍,也被吹得微微摇摆 “怀盛。”穆絮轻声唤道。 江怀盛扭头,他走近穆絮,“怎么出来了?夜深了,外头风大的很,可别染了风寒。” 江怀盛一直看着穆絮,眼里的爱意太过赤裸,穆絮被看得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羞得低下了头,“不过是送小花出来罢了,也不远。” 俩人自小一起长大,穆絮在想什么,江怀盛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若是点破了,穆絮指不定会羞得跑回屋,况且,他同样也很想见她。 “倒是你,再过几月便要科考了,今日为了我的事却耽搁了温习。” 江怀盛不知该怎么说穆絮,她总是为别人着想,却唯独忘了自己,“我若不替你写,你今夜怕是不能歇息了,不过是些名字罢了,耽搁不了多久。” 江怀盛顿了一下,笑道:“还有,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我二人之间用不着分彼此。” 小女儿家的娇羞使得穆絮的脸又红了一分,她点了点头。 穆絮并不知道自己害羞的样子有多撩人,让江怀盛隐隐有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可很快,这个想法被他压下了,他与穆絮虽有婚约,又是从苏州一同逃到长安城的,但始终尚未成亲,即便四下无人,也怕被人撞见,传出去对穆絮的名声不好。 江怀盛突然道:“穆絮。” 穆絮抬眼,不解地看着他。 “待我今次考取了功名,定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你迎娶过门。”届时穆家,就再没什么人会看不起他们了。 穆絮低眸浅笑,轻咬朱唇,似乎已经想到江怀盛娶她过门的场景了,半响才应道:“嗯,我等你!” 在二人身后的那棵树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长公主府。 且歌合上最后一本折子,她的心情大好,杨灏批阅的跟她所想的相差无几,确实不再需要她协助了,若是父皇母后还在世,看到杨灏的成长,必定也会高兴吧。 且歌端起一旁的茶,轻啜了一口,“清浅,现下什么时辰了?” “殿下,再有一刻钟便到子时了。” 在茶杯接触桌面的那一刻,一个黑影出现在且歌面前。 “回禀主子,那女子名叫穆絮,二八年华,其父乃苏州穆家绣庄的庄主穆博安,其母乃是当年名动江南的舞姬沈小小。” 名动江南的舞姬沈小小? 且歌一时来了兴趣,问道:“当真是沈小小?” 暗卫道:“是。” “殿下见过沈小小?”清浅问道,若是殿下见过的话,那她也应该见过才是,可她为什么没有丝毫印象? 且歌笑着摇了摇头,“未曾见过,本宫幼时倒是常听舅舅说起过这人,据说她不仅人美,舞美,就连唱的小曲儿都是一绝,引得无数男子争相替她赎身,当年就连舅舅都曾向她求过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底是拒绝了舅舅。” 清浅诧异道:“国舅爷怎会看上一青楼女子?而她竟敢拒绝国舅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清浅,这你就错了,沈小小虽在青楼,却是位清倌,听说她最后被一富家公子赎了回家,倒也没想到竟是做妾,若是她当初嫁给了舅舅,本宫倒还得叫她一声舅母了。” “而今殿下却在长安城遇到了她的女儿穆絮,也真是缘分了。”清浅道。 且歌轻笑道:“也是,不过本宫倒真想见识见识这沈小小,竟让舅舅那般痴迷。” 暗卫道:“回禀主子,怕是不能了。” “哦?为何?” 暗卫回道:“自沈小小被穆博安纳了做妾后,常遭府里的人欺凌,穆博安又是个软性子,不敢与正室对抗,在两年前,沈小小因一场大病去世了。” 且歌有些惋惜,大户人家府里能遇到什么,她连猜都不用猜,“倒也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接着说。” “沈小小去世后,穆博安的正室一直将穆絮视为眼中钉,想将穆絮嫁与苏州知府做妾,穆絮死活不肯,于是便找到和她有婚约的青梅竹马江怀盛私奔,一路逃到了长安城。” 比起刚才的沈小小,显然现下正说的穆絮更让且歌来了兴致,“私奔这沈小小的女儿倒是个胆大的。” 清浅也万万想不到白日见的那温婉女子,看上去连只鸡都不敢杀,竟会有胆量私奔,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知道,私奔一旦被抓住了,男子会在氏族祠堂中被除名,其土地充公,还要被绑在门板上,用族棍将其打伤甚至打死;女子要么被送回家,要么沉入井里淹死;而穆家一旦被外人知道这件事,则再也抬不起头了。 且歌第一次对一个人生起了探究的兴趣,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在旁人眼里她放荡不羁,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现在她知道了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一样极力挣脱世俗的束缚。 这个人,她一定得认识,“明日去会会她。” “是。”暗卫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这时,一位侍卫敲了敲门,“启禀殿下,卢星公子派人送了莲子羹过来。” 且歌点了点头,清浅开门后,丫鬟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 莲子羹还冒着阵阵热气,且歌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她扫了一眼低头的丫鬟,问道:“卢星可是还未歇息?” 丫鬟道:“回禀殿下,卢星公子给殿下做好莲子羹后,便去沐浴了,应是要睡下了。” 卢星的心思显而易见,容萧既死,不过是怕她宠爱旁人,让他失了势,故此跑来争宠罢了。 且歌尝了一口莲子羹,她眉头微皱,真是甜到腻人,“今夜传卢星来侍候本宫就寝。” “是,殿下。”丫鬟大喜,连忙回去复命。 且歌放下手中的勺子,脸上愈发不悦,她转身走向里屋,边走边道:“将这东西倒了!” “是,殿下。” 清浅拿过桌上的莲子羹,刚要递给旁边的下人,隐约感觉碗底像是有灰似的,她伸手再摸了摸,一看,白色粉末? 清浅又闻了闻,除了甜腻的味道就再没其他,她尝了一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仅比一般的莲子羹甜,还甜到腻人。 可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丫鬟的话,再加上殿下那会儿的脸色,殿下就算再怎么不喜,也断然不会这般。 难道是卢星在这碗莲子羹里下了药? 清浅擦了一把冷汗,好在殿下没责罚自己,她对旁边的下人道:“快,拿去倒了!”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离奇姻缘 一辆马车停在云启私塾,四周被侍卫把守,因私塾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小花等人胆怯地缩在一个角落,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她们做功课的时候,一群人拿着刀突然冲进来,紧接着进来了两个貌美女子。 一个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一样,另一个脸上却挂着笑容,虽是在笑,但小花觉得这人才是最危险的,还是夫子笑起来好看。 且歌打量着这家私塾,看上去虽简陋,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倒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桌子左侧花盆里的花引起了且歌的注意,她走近了些,这花倒也生得奇怪,长得这般高,她可从没在御花园和长公主府里见过,“清浅,这花叫什么名字?” 清浅摇了摇头,殿下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花草草,故她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她的师父静姝更没教过她识得这些,她哪儿知道呀,“清浅不知。”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传入小花的耳里,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连萱草都不识得。 且歌只是随口问问,并非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将目光移到桌案上,拿起桌上的纸瞧了瞧,字迹倒是秀丽的很,她若猜得没错的话,应是出自穆絮之手了。 “你不能动夫子的东西!”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话。 且歌抬眼,望着那个正往小伙伴身后藏的小男孩,“夫子?” 说的是穆絮? 且歌本以为穆絮不过是在私塾里协助,倒也没想到她是夫子,看来这词是她作的,且歌重新审视了这词,发现颇为新颖,不至于误人子弟,夫子二字当得起。 且歌又随意翻了几页,最终在一页停下,她有些愣了,慢慢地,从诧异变成了欣喜不已。 殿下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清浅凑近了些,上面写着什么之乎者也,治国什么的,看得她头频频发晕。 且歌笑道:“清浅,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 “这人文采甚好,对治国见解独到,实乃当今状元之才,若他此次参加科举,状元怕是非他莫属!” 即便且歌评价再高,清浅也不想再看这篇文章了,她最怕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舞刀弄剑。 且歌拿着文章问孩子们道:“你们可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且歌,都生怕她是坏人,到时告诉了她名字,她再把江夫子抓起来怎么办? 官老爷可都是沆瀣一气,且歌看起来又是非富即贵,还带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腰间都别着把刀,不把且歌往坏处想都难。 且歌柳眉轻挑,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她说完又唤了声清浅。 清浅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案上,“你们之中谁要是回答我家小姐,这桌案上的金元宝就归谁。” 清浅知道,人才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对于这方面,殿下向来不吝啬。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元宝啊,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爹娘这辈子都没见过,得值多少铜板呀,若是得了这金元宝,那家里的日子岂不是会好过些? 一小女孩儿拽了拽小花的衣角,她颤颤巍巍道:“小花姐姐,我怕” 小花握了握小女孩儿的手,她憋红了脸,鼓足勇气道:“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清浅!” 清浅又放了两锭金元宝在桌案上,“这些金元宝能够让你们买好多好东西,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只要告诉了我家小姐,还会有赏。” “我们是不会说的!”小花道,她们才不会出卖江夫子。 小伙伴们见小花都那么勇敢了,也壮着胆子道:“我们是不会说的!” “我们是不会说的!” 且歌放下手中的东西,她不怒反笑,这穆絮教的确实不错,至少她们没在金钱的诱惑下出卖师长。 “清浅,走。”即便她们不告诉她,她在沧蓝国要查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白马寺位于长安城的近郊,此寺庙香火繁盛,每隔三月便有一次庙会,而这天来上香c掷筊c祈福和求签的信众络绎不绝。 穆絮和江怀盛替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祈福后,便去了大雄宝殿,还未走近,就老远见一群信众围着一老和尚,穆絮有些纳闷,平日里白马寺就算再热闹,也不至于这般,究竟是为了何事? 一女子拉着另一女子从穆絮身旁小跑而过,嘴里不停催促道:“哎呀小翠,都怪你,让你贪吃,你快点,今日可是慧真大师来白马寺的日子,听说他的姻缘签是最灵的,你若是耽搁了我求签,看我不好好罚你。” 那名叫小翠的丫鬟累得不轻,她喘着大气道:“小姐,小姐,你慢点,慧真大师跑不了!” “慧真大师”穆絮喃喃道,她悄悄看了看身旁的江怀盛,这姻缘签当真这么灵验? “怀盛,我们也快些走吧。” “好。” 这时,迎面走来一小和尚,他道:“阿弥陀佛,穆施主今日也是来求姻缘签的?” 穆絮先前来过白马寺两次,都是为好心人祈福,所以小和尚自是认识她的。 穆絮颔首,“有劳小师父了。” “二位请随小僧来。” 二人随着小和尚来到殿内,虔诚跪于蒲垫上,拿起旁边的签筒,闭上眼睛开始摇晃。 佛主保佑,信女穆絮诚心祈祷,愿佛祖保佑怀盛今次科考金榜题名,愿信女能与他相爱相守,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安稳。 “啪——” 一根竹签掉了出来,穆絮睁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捡起一看,她松了一口气,是第十签上上签。 既是上上签,大抵是不错的吧 “啪——” 江怀盛这边的也摇出来了,捡起看后,剑眉微瞥,竟是第十五签中平。 穆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怀盛心里虽也紧张,但还是宽慰她道:“莫慌,咱们且去看看大师如何解。” 等了一阵后,终于到穆絮二人了。 穆絮将竹签递给了慧真大师,“大师,请问这签作何解?” 穆絮向来不是个心急的人,可因江怀盛的那一签,她不得不急。 慧真大师笑道:“天安姻缘不偶然,相逢相合好团圆,耳边休听闲言语,偕老夫妻到百年。” 穆絮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这前面的她明白,可后面的作何解? 莫非旁人的闲言碎语,会使得她和江怀盛心生隔阂? 似是猜到穆絮不解,慧真大师一脸高深莫测道:“所听所看未必是真,一切皆跟随你的心。” 穆絮若有所思,跟随她的心吗? 江怀盛将自己抽到的竹签递给慧真大师,“大师。” “两家门户各相当,不是婚姻不较量,自有桃夭花灼灼,好调琴瑟向兰芳。”慧真大师道。 江怀盛听后脸色大变,他看了看身旁的穆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道:“大师,这大师可有解错?” 慧真大师并没有计较江怀盛的冒犯,他摇了摇头道:“老衲解签四十年,从未解错过一签,此签中平,门户相当,不是姻缘,即叵较量,待时见之。” 江家在苏州也曾颇有声望,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便落魄了些,他父亲平日里以教书为生,学生中倒有那么几个解元,江家论财力自是比不过那穆家的,可论在苏州的名望,与穆家倒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这不是姻缘,那他和穆絮岂不是 不,他与穆絮有婚约,怎么可能不是姻缘! 慧真大师又笑着对穆絮道:“倒是这位女施主,红鸾星动,怕是喜事将近。” “大师,这位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江怀盛压低了声音,话里隐隐有要发怒的意思。 慧真大师诧异地看着俩人,他方才还以为这二人是兄妹,没想到是一对有情人,可这怎么会 慧真大师闭上眼,掐指算了算,他睁眼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世间姻缘皆有定数,此乃前世因,今生果,强求不来。” 这番话让穆絮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她定了定神,问道:“大师,那若是此签求前程呢?” “这位公子日后有贵人相助,必能平步青云,但切记,切莫失了本心。” “多谢大师!”穆絮道。 慧真大师看着穆絮二人走出大殿,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清浅随且歌走进白马寺,侍卫扮作信众分散在二人四周。 来往的信众皆被且歌吸引,只叹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生得这般美,一瞥一笑都能引人注意,最难得的是,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高不可攀。 且歌的人打探到穆絮和江怀盛来了白马寺,故此她也就来了。 清浅笑意不明,“小姐,听说这慧真大师今日也来了。” “那又如何?” “这慧真大师的姻缘签最为灵验。”所以殿下是不是也该去求一签了。 且歌故作听不懂,“怎么?你也想去求一签?”她似笑非笑,又道:“不过说来,清浅,你都跟灏儿一般大了,也该找个人家嫁了。” 清浅不能再那么淡然了,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姐,你就饶了清浅吧。” 且歌轻笑,“我向来不说假话,若是有喜欢的,告知我一声,我可求得灏儿替你赐婚。” 圣上赐婚可是天大的恩赐,对她们这种侍女更甚。 清浅心里一暖,可想了想那人,心里又是一阵苦涩,“清浅谢过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得以一见 且歌刚踏入宝殿,迎面递来一个签筒,慧真大师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可要求一签?” 且歌轻扫一眼,笑道:“清浅,给大师香油钱。” 慧真大师并没有接过清浅递来的金元宝,他道:“女施主,老衲并非要香油钱。” “那恕我打搅大师了。” 且歌转身就要走,慧真大师挡在她面前,“女施主,既来了白马寺,何不求一签?” “多谢大师好意,不必了。” 且歌刚绕开慧真大师,他又挡在且歌面前,将签筒递了过来,“女施主。” 清浅恼了,“你这和尚,我家小姐说不求便不求,你还想强迫不成?” 且歌道:“大师,我素来不信佛,求这签有何用,不如大师还是将它交给需要它的人。” “女施主既不信佛,为何还要入这白马寺?” “不过是寻人而来。” “女施主可有寻到?” “尚未寻到。” “那女施主不如还是求一签吧?” 且歌轻笑一声,这说来说去还是让她求签,“大师,那你且告诉我,这白马寺来往的信众这么多,他们求的佛可有用?佛是否真能救他们脱离苦难,不让他们承受颠沛流离c病痛之苦?世人皆说我佛慈悲,既然佛祖慈悲,为何还有百姓饱受饥寒?” “阿弥陀佛,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正是前生的因,方有今生的果,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慧真大师的答案并没有让且歌满意,未待且歌再问出下个问题,清浅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且歌拿过竹筒,随意一摇晃,一根竹签掉了出来,她将竹筒塞回慧真大师手中,“大师,今日我先告辞了!” 且歌和清浅二人走得极快,只盼着能快些追上穆絮,心里对那竹签丝毫不在意。 慧真大师蹲下身捡起竹签,他喃喃道:“天覆地载,万物仰赖,鹤鸣九霄,声闻雷音。” 这倒也是奇了,这支签怎会出现在这竹筒里? 慧真大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赶忙跑回大殿,对小和尚道:“玄寂,快,将今日那两位施主的签文拿给为师瞧瞧。” 小和尚挠了挠头,今日求签的那么多,“师父,你说的是哪两位施主呀?” “就是那对有情人。” 有情人小和尚恍然大悟,“原来师父说的是那位穆施主。” 慧真大师将三支签仔细端详一番后,心下越来越觉得怪异,掐指一算,他猛然睁眼,手里快速捻着佛珠,叹道:“阿弥陀佛,孽缘,孽缘,孽缘呀。” 江怀盛看了看身旁的穆絮,见她心事重重,便知她是为了方才那签文的事担忧,他开口唤道:“穆絮。” 穆絮满脑子里想的全是慧真大师说她与江怀盛有缘无分,哪里还听得到他在唤她。 江怀盛一连唤了好几声穆絮,穆絮才回过神来,她止住脚步,不解地看向江怀盛,“怀盛,你方才说什么?” 江怀盛轻叹了一声,“不过是区区签文罢了,作不得真,莫要胡思乱想。” 穆絮点了点头,“恩。” 自从知道男女有别开始,穆絮便认定江怀盛会是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君,旁人与她娘都这么说,说他们是天定的姻缘。 她虽知道只是签文,可慧真大师那样说,穆絮心里又如何不介意? 穆絮答应他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江怀盛问道:“我给你的玉佩可尚在?” 穆絮将玉佩拿了出来,这是江怀盛在她及笄那天交于她的,当时他说这玉佩是他娘的遗物,自此她便一直都带在身上。 江怀盛深情款款地看着穆絮,“好好收着,这是凭证,日后我可是要娶你过门,我娘在去世前一直同我说,这玉佩是传给江家儿媳妇的,我心中的妻子,从来都只此你一人。” 穆絮红了脸,她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方才的忧愁全都烟消云散,“恩。” “穆姑娘。”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穆絮闻声扭头,定眼一看,倒也真是巧了,竟是那日在街头与书生发生争执的女子。 穆絮笑道:“姑娘,怎么会是你?” 清浅道:“我同我家小姐一道来白马寺上香,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穆姑娘。” 穆絮这才往清浅身旁的且歌看去,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莫非这世间当真有仙子不成? 似是察觉到且歌也在看她,她慌忙躲开了与且歌的对视。 穆絮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如此看来,别有一番风情,直教人想将她拥入怀中,倒也不愧是沈小小的女儿,且歌淡淡笑道:“穆姑娘?昨日听清浅说起过,听闻捐助云启私塾便是由穆姑娘发起的,为此早就想见一见穆姑娘了,穆姑娘心地善良,肯为学生做这些,实乃令且歌佩服。” 穆絮笑道:“小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些能做的事罢了。” 江怀盛有些恍然,他低下头,这小姐莫非跟戏书上的狐狸精一般,能勾人心魂? 但很快,“且歌”二字吸引了江怀盛的注意,他可记得,在沧蓝国能被唤做且歌的,只有当今圣上的胞姐,就是那个嫁了七次人,回回都克夫,面首无数,极其放荡的且歌长公主殿下。 似是察觉到江怀盛的猜测,且歌笑道:“南宫且歌,敢问穆姑娘芳名?” “穆絮。” “这位是?” 江怀盛拱了拱手,“在下江怀盛。” 江怀盛心中多了一分较量,这南宫姓在沧蓝国是大姓,从且歌的装扮和气质来看,必是非富即贵,这大户人家家里可没有一个善良的主,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穆絮生性单纯,若是被算计上,那就遭了。 “这离城内倒还有段路,不如穆姑娘和江公子同且歌一道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江怀盛拒绝,且歌又道:“家父向来教导且歌要日行一善,正好且歌此次想同穆姑娘商量商量如何捐助私塾。” “南宫小姐要捐助私塾?”穆絮问道,这长安城的私塾也不少,为何且歌偏偏要挑云启私塾捐助? 且歌从来都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会如穆絮的这般干净,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她微微点头笑道:“当然。” 江怀盛无奈,将要拒绝的话硬生生给被憋了回去,只得由着穆絮,但心里对且歌的提防又多了一分。 “不过,我得知道捐助的银子都会花在哪儿。” 且歌的此番话将好心人装得彻底,倒也真真彻底打消了穆絮心底那一丝顾虑。 且歌到底是长公主,心机深沉,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带眨,难得且歌并无大户人家小姐的架子,穆絮不过才离家不久,以往沈小小还在世时,又护着她,近两年来虽也曾接触过世间险恶,但与皇宫斗争来比,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她哪里是且歌的对手,只一道走了一段路,且歌就将穆絮哄得以为她真是好心人,若不是江怀盛在一旁拦着,怕是穆絮早已对她推心置腹了。 四人走至一辆马车前停下,清浅道:“江公子,怕是要委屈公子与车夫一同坐在前室了。” 江怀盛拱了拱手,“姑娘严重了,在下还要多谢小姐肯带我二人一程。” 穆絮随且歌上了车,马车内不似在外头看到的那般窄小,反倒是有些宽广,怕是再上来三个人都待得下。 车内虽说没有任何饰品,但褥子上面的绸缎,穆絮却是识得的,她曾在绣庄里见过一次,乃苏州吴县的苏绣。 这苏绣可是皇家贡品,且千金难求,他爹当时托人花了好大的价钱才弄到了那么一匹,而眼前的且歌却将它拿来做褥子,“南宫小姐,这可是苏绣?” 且歌笑道:“穆姑娘好眼力,正是苏绣。” 穆絮心里开始忐忑起来,隐隐觉得这且歌应是官家小姐,这同官家小姐一道相处,一不小心可是要遭殃的。 察觉到穆絮的不自在,且歌又道:“早年间做生意奔走,曾去过一次苏州吴县,素闻苏绣天下闻名,花了重金才讨得那么几匹。” 穆絮捕捉到了“做生意”三个字,原来不是官家小姐,而是商人,她对且歌倒有些佩服了。 沧蓝国国风虽日渐开放,可对女子还是苛刻,女子从商不仅会遭到旁人耻笑,日后也难以觅得好夫君,就连这最有名的苏绣绣庄的庄主,至今都二十有一了,还尚未成婚。 尽管如此,穆絮心底还是有些羡慕的,从商虽奔走各地,但见识到的人和事,都是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去体验的。 “听穆姑娘的口音,可是苏州人士?” 穆絮颔首微笑,“正是。” “据且歌所知,这苏州还有一穆家绣庄,穆姑娘也姓穆,穆姑娘不会是”见穆絮有发慌的迹象,且歌道:“且歌失言了,还请穆姑娘莫要怪罪且歌。” 穆絮心里不安了起来,即便她有勇气与江怀盛私奔,可从旁人口中提起,还是有些担忧的,她紧攥着手指,故作镇定道:“不碍事,虽是同姓,但穆絮与穆家绣庄并无关系。” 且歌点了点头,像是真的信了穆絮的话,“原来如此。” 这时,一群黑衣人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把刀,暗卫从天而降,几人围在马车周围,一句话也不说便向黑衣人杀去。 江怀盛早已被吓懵了,连叫喊都忘了,这一切来得太快,他不过是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他方才方才看见一个黑衣人被砍下了头颅,鲜血溅了一地 穆絮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仔细一听,好像真的有,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刀剑声? 难不成是遇上劫匪了?可若是遇上了劫匪,马车怎么还会继续前行? “南宫小姐,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且歌嘴角由始至终都挂着笑,仿佛真的跟不曾听到过什么一样,她反问道:“有什么声音吗?” 且歌眼里的疑问让穆絮更加奇怪了,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清浅,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且歌问道。 清浅摇了摇头,“不曾。” 见二人皆是这般回答,穆絮再细细听,那声音没有了,她打消了疑虑,应是昨夜太晚歇息,累了生出错觉了吧。 到了云启私塾,且歌将二人放下,并告知她与清浅明日还会来私塾瞧瞧,穆絮连连道谢,而江怀盛一下了车便呕吐不已,一想到方才的血腥,那阵恶心感又上来了。 回到长公主府,且歌琢磨起穆絮的种种行径,她突然问道:“清浅,你说这世间可真有这种傻人?” 对初次见面的人竟没有过多的怀疑,或者,这其实是穆絮的伪装? 清浅停下研磨的手,她没听明白,“求殿下明示。” 且歌摆了摆手,“无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心仪之人 “呕——” 穆絮满是心疼,她轻拍着江怀盛的背,她与他一道逃来长安城时,可是坐了三天三夜的马车,今日不过才坐了几里地,即便再不适,也断不会呕吐得这般厉害,莫不是车夫将车赶得太急,受了凉不成? 穆絮想了想,这也不无可能,她还记得他昨夜衣着单薄,“怀盛,你可还难受得厉害?” 江怀盛想回答穆絮,可刚要开口,又呕了起来。 “怀盛,你先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去请大夫来。” 江怀盛拉住了穆絮,他们所剩的银两并不多,只够维持平日里的花销,若是他再请大夫,怕是撑不到几月后的科举了,何况他也不过是看了那等血腥的场面,才会这般。 江怀盛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并无大碍。” 穆絮拿出手帕递给江怀盛,她知道江怀盛是担忧银子,可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做女红拿去变卖,前些日子廖记铺子的掌柜还特地寻来,出价让她绣几张手帕,那时私塾的事较多,她便回绝了,现在看来,她怕是要去找一找那掌柜的了。 江怀盛接过擦了擦,“莫担心,我何曾骗过你?” 穆絮担忧道:“那你这是” “不过是那马车颠得厉害,无碍。” 见江怀盛这么说,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穆絮便信了,当时她坐在车内并没有感到颠簸,仔细想想又兴许是那马车太好的缘故吧。 江怀盛不愿让穆絮知道他今日所见的一切,能够遇上这些事,还这么淡然的,那南宫小姐断然不是她口中所述的商人,他与穆絮二人在长安城无权无势,若是因此惹祸上身,怕是连性命都会不保。 “那南宫小姐明日可是要来私塾?” “恩。”穆絮道,且歌走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日回了她吧,此人不可再联系。”江怀盛道。 “为何?”穆絮不知江怀盛为何突然这么说,那南宫小姐虽是商人,但却并无商人的毛病,反而还喜做善事。 “相信我,与她少接触为妙。”江怀盛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一旦穆絮与且歌多接触,穆絮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穆絮点头答应,怕是江怀盛看出了连她都没发现的端倪才会这般吧。 皇家校场内。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清浅将手里的弓递给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将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对面的杨灏见状将手中的树叶用力扔向上空。 且歌迅速将箭对准那片树叶,她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嗖——”,箭射穿了树叶。 杨灏鼓起了掌,“好,皇姐的箭法愈发精湛了。” 且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并不理会杨灏,她可不认为杨灏这么急着传唤她来校场,为的就是来拍她马屁的。 “我还记得幼时贪玩,一直缠着皇姐让皇姐教我射箭,有一日下学,我瞒着老师偷偷将弓箭带出了校场,不仅如此,还拉着皇姐一道跑到御花园里练箭,父皇知道后大怒,罚我面壁一月,不许出荣华宫半步,还因此连累了皇姐同我一道受罚。”一提起这些荒唐事,杨灏脸上满是笑意,那时不像现在这般拘束。 且歌“恩”了一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灏一眼,“父皇虽未罚我面壁,却罚我抄了整整五百册佛经。”那时她可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杨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竟忘了还有这等混账事,他可还想在皇姐口中套出话呢。 杨灏即便此刻有些尴尬,他还是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皇姐的字怎会时常受到父皇的赞扬,原来是抄书抄的。” 且歌止住脚步,她面向杨灏,脸上带着笑,“陛下既有这般闲工夫,不如去抄个七八百册佛经,好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当着他的面叫他陛下,那就是皇姐要发怒的时候,“皇姐说笑了,朝中事务繁忙,这个佛经” 杨灏又看了且歌几眼,想问她还有没有得商量,可见她笑得愈发“开心”,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就是七八百册佛经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抄就是了! “抄抄抄。”杨灏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又唤道:“小乐子!!!” 正和某个小宫女交谈的小乐子听后,立马跑了过来,“奴才在。”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抄七百”杨灏还没说完,就见且歌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哦不,八百册佛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说完后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八百册得抄到什么时候! “是!” 因小乐子方才不知和那小宫女悄悄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脸上带着笑,杨灏越看越不顺眼。 且歌挑了挑眉,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且歌走得有些远后,杨灏一把揪住小乐子的领口,“你这混账,竟不提醒朕,害朕抄经书,还敢笑朕,朕告诉你,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乐子心里那个冤呀,他只顾着同小宫女说话了,哪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当真以为陛下今日是膳食用得有些撑了,才会想起抄佛经。 “陛下,奴才没有啊!” 杨灏冷哼一声,“七百册,给朕抄,不抄就摘了你的脑袋!” 小乐子欲哭无泪,早知会如此,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同那小宫女说话了,“是,奴才遵旨。” 摆脱了七百册,杨灏的心情大好,他跟上了且歌的步伐,还剩下那一百册,等回了乾清宫,再找几个小太监吓唬吓唬,不就成了嘛,至于那所谓的“亲自抄八百册佛经”,也就是八个字而已。 “皇姐,再有几月便到科举了,你有何想法?”杨灏随意问道。 且歌想起了江怀盛,她道:“不若殿试便以“何以治国”为题吧。” “啊?”杨灏诧异道,皇姐何时会出这么简单的题了,但想想又道:“好,听皇姐的。” 皇姐既然这么说,便有她的道理。 杨灏问道:“那刘璞玉可有再来缠着皇姐?” “他来之时我不在府中,被静姝赶出去了。” 杨灏偷偷看了且歌一眼,没被发现,很好,继续问:“这刘璞玉也当真混账,竟还敢来缠着皇姐,可需我帮忙?” “无碍,不过是小事。” 且歌心下又觉得奇怪,前些日子杨灏还让她摆平刘璞玉,怎么今日却想着帮她了? 杨灏点了点头,看来皇姐确实没被刘璞玉打动,那就太好了,“那皇姐可有心仪之人?” 且歌扭头看着杨灏,她就说今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怎么?” 杨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故作淡定道:“就是想问问皇姐有无心仪之人,若是有,我便给皇姐赐婚,让皇姐风风光光大嫁。” 且歌一声轻笑,似是自嘲,眼底又带着些无奈,她哪次出嫁不“风光”? 但凡她出嫁,不仅整个长安城,就连沧蓝国都会传遍,百姓的闲言碎语必定也少不了,无非就是荡妇,克夫这些个字。 试问这天下,哪个女人又会如她这般“风光”? 不过一瞬间,且歌收敛起心神,答道:“没有。” 杨灏似乎是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东西,他轻声唤道:“皇姐” 且歌嘴角重新扬起笑容,她不解地看着他,“恩?” 杨灏有些发愣,皇姐依旧如平日里那般,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他不由得怀疑,刚才是不是他眼花了。 “若是皇姐有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我!”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杀头之祸 穆絮今日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昨夜她怎么都睡不安稳,原因是小花交给了她三锭金元宝,说是一位官家小姐来寻她们时留下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因何事才来寻她与江怀盛? 穆絮有些发愁,她连人家的样貌都不知道,这三锭金元宝又该如何还给人家? 且歌下了马车,对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去四周守着。” “是!” 且歌走进私塾,一眼便见穆絮坐在窗前,也不知她低头在想着些什么,“穆姑娘。” 穆絮扬起头,看向且歌,笑道:“南宫小姐。” “今日府里的杂事有些多,穆姑娘不会怪且歌来迟了吧?” 穆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又想起江怀盛昨日叮嘱她的,“南宫小姐多虑了,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商量如何捐助私塾吧。”且歌道。 清浅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拿着算盘的先生,她介绍道:“穆姑娘,这位是府中的账房先生,姓刘,此人已在府内待了有六年,算账方面从未出过错,姑娘可放心。” 见且歌这么热心,穆絮有些尴尬了,毕竟接下来她要说出拒绝且歌的话。 穆絮迟迟不说话,且歌不解道:“穆姑娘,怎么了?” 穆絮一咬牙,到底还是说了,“穆絮代私塾的学生们谢过小姐的好意,私塾所需的东西皆已备好,无需再捐助。” 且歌若有所思,昨日刚答应她的,今日却变卦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吧。 账房刘先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殿下这般好心,若是旁人,怕是得跪下连连磕头谢恩了,而这女子倒好,竟敢拒了殿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当真不怕掉脑袋? 且歌点了点头,“如此,那且歌便不再多言了。” 这时,小花拿着书跑了出来,“夫子,夫子。” 穆絮扭头,“怎么了?” “夫子,这个字念什么?”小花指着书上的字问道。 穆絮蹲下身,看了看,“这个字念柳。” “柳,柳,柳。”小花念道,她挠了挠头,又问道“夫子,是杨柳的柳吗?” 清浅刚想斥责小花竟然直呼殿下的名讳,尚未开口便被且歌拦下了。 穆絮大惊,慌忙捂住小花的嘴,若是被旁人听到,那可不得了,“不可胡说!” 语气虽温柔,但同时又透着股严厉。 小花愣了愣地看着穆絮,她不明白夫子为何要这般。 似是觉得自己吓着小花了,穆絮松了手,笑着叮嘱道:“以后切莫再说这两个字,知道了吗?” 小花点了点头,可好奇心还是促使她问出了口,“知道了,可是夫子,为什么啊?” “这两个字乃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名讳,旁人是不能叫的。”穆絮解释道。 穆絮说完又回头看了看且歌,且歌回以微笑,像是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长公主? 她好似听隔壁卖大饼的婶婶说过,小花问道:“夫子,长公主是狐狸变的么?” 穆絮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是何人教你说的这等混账话?!” 辱骂长公主,实乃不敬之罪,理应斩首。 小花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着夫子,夫子是同她玩闹吗? 穆絮不仅没有朝她笑,反而愈发严厉了,“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小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夫子是真的生气了,“夫子” “不要叫我夫子!平日里教你读书识字,不求你有多聪颖,更不求你日后功成名就,但求你切莫顽劣,莫闯祸,而今你竟敢口出狂言,辱骂长公主殿下!” 小花摇了摇头,她拉着穆絮的衣袖呜咽道:“夫子,小花错了,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再也不敢了。” 穆絮将小花的手扯开,毫不留情道:“这私塾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子,你也不再是我的学生!” “不要啊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小花不走,别赶小花走” 小花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扯着穆絮的衣袖乞求,可穆絮就跟铁了心般,一次次将小花推开。 江怀盛听到这声音后跑了出来,见到这场面很是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絮对江怀盛道:“怀盛,将她拉开。” “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夫子,小花求求你了” 见江怀盛在发愣,穆絮的声音提高了些,“将她拉走!” 穆絮何时这般恼过,江怀盛更是不明白了,但还是连忙将小花拉开。 且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人,呵,这穆絮聪明是聪明,却也傻得紧,将小花赶出私塾,确实是做了惩罚,可这就意味着她自己难逃其责了。 穆絮转身对且歌道:“穆絮乃小花的夫子,小花今日所言,实乃穆絮管教不当,教不严师之惰,穆絮愿跟二位走!” 清浅扫了穆絮一眼,若不是殿下方才拦着,她早就砍了这几人的脑袋。 且歌轻笑,“去哪儿?” 穆絮没有兴致同且歌说笑,她如实道:“衙门。” 且歌听后笑得更欢了,站在她身旁的账房刘先生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连连擦冷汗,这趟差事实在是太他娘的苦了,谁知道殿下等会儿会不会一发怒,将这几人通通处死。 小花即便再傻也听明白了,夫子让这官家小姐带夫子去衙门,那不就是替她受过吗? 夫子曾经教过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花赶忙跪下道:“官小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怪夫子,别带她走,都是小花一个人的错,带小花走吧。” 江怀盛眉头紧皱,穆絮赶小花走后又向且歌请罪,怕是小花无意间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而小花又叫且歌官家小姐,莫非真应了他昨日的猜测? 江怀盛上前道:“在下也是小花的夫子,若是穆絮有过,那在下必定也有过错” 未待江怀盛说完,穆絮叫住了他,“怀盛!” 江怀盛没有理穆絮,他继续道:“请小姐一道将在下带去衙门。” 他虽不了解来龙去脉,但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这样,到了衙门他们再说也不迟。 本是她自己应该承担的,如今江怀盛却参和了进来,穆絮不愿也不肯,“南宫小姐,此事与江怀盛无半点干系。” 且歌看着江怀盛,昨日未时在去皇家校场的途中,暗卫告知她那文章出自江怀盛之手时,她还是稍稍有些惊讶的,江怀盛看起来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竟能写出这样气势磅礴的文章。 现下她倒也有些明白了,江怀盛并不如他表面那般文弱。 这二人倒是情深,只可惜呀,且歌从不信所谓的爱,权力能改变任何东西,包括那不值得一提的爱。 且歌抿嘴轻笑,“你二人为何这般惊慌?” 穆絮和江怀盛皆看着且歌,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且歌不解道:“穆姑娘和江公子这是做什么?你二人又没犯什么事,且歌为何要带穆姑娘与江公子去衙门?” 且歌说完,又问清浅和账房先生道:“你们可知他二人犯了什么事吗?” 账房刘先生又擦了把汗,他装作一脸茫然道:“诶?什么事?在下不知道。” 清浅不懂,殿下为何要这般纵容这帮刁民,但还是道:“清浅什么都不知道!” 且歌看着二人,眼里像是在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穆絮与江怀盛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各有所思。 江怀盛心里比方才更加担忧了,现下替他们隐瞒,那就等于他们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到时若是想控制他与穆絮,简直易如反掌。 可江怀盛还是不明白,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且歌到底为何要这样? 刘璞玉手里提着桂花糕,嘴里哼着小曲儿,今日他可答应了学生们,要带糕点去看她们。 刘璞玉老远就见私塾门口停着辆马车,而马车旁站着几个人,这模样怎得那么像是侍卫? 走近一看,他惊了,这这不是长公主府的马车吗?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还真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刘璞玉欣喜若狂,赶忙理了理衣衫,他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踏进私塾。 刚走几步,便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开口唤道:“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浪名在外 众人皆扭头向门口看去,只见刘璞玉提着桂花糕走了进来,且歌还未来得及阻止,刘璞玉就已下跪行礼,“臣刘璞玉参见且歌殿下!” 不知是否因太兴奋的缘故,这嗓门儿是又大又响,旁人想听不见都难。 且歌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个刘璞玉! “刘大人起来吧。” “臣谢过殿下!”刘璞玉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遇见殿下,亏他次次去长公主府,椅子还没坐热,就被静姝给赶了出来,早知如此,他就天天在这儿堵了。 穆絮等人回过神来皆是一惊,吓得连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参见且歌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穆絮c江怀盛和小花哪儿敢起来呀,就这么跪着,谁能想到,小花先前辱骂的长公主竟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小姐。 这当着正主的面辱骂,现下再起来,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吗?! 要知道,民间还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放荡是其一,而最令人恐惧的便是她心如蛇蝎,嗜杀成性,但凡是她遇上的,稍有得罪便会丢了性命,据说当年新帝登基,长公主更是将自己旁的手足残忍杀害,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这不,前几日不仅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还休了他,也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试想,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轻易饶过她们,怕是还有后招。 且歌柳眉轻挑,嘴角却带着笑,“怎的?要本宫亲自扶你们不成?” “民女不敢,小花今日之言,皆是民女管教不当,求且歌殿下责罚。”穆絮率先道,她只觉得要死到临头了,自己一人承担,也好比连累了旁人强。 “敢违抗本宫的命令,又不敢起来。”且歌说完又问旁边的清浅道:“清浅,你说本宫应当如何处置他们?” 从殿下方才纵容这帮刁民来看,殿下怕是不会要她们的命了,清浅回道:“处死不为过。” 说是这么说,可还留了很大的余地。 且歌走到小花面前,见她将头埋得深深的,浑身更是抖得厉害,“小花是么?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小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本宫可像狐狸?”且歌笑道。 这一笑,小花恍若看见了豺狼虎豹,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可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惹恼了且歌,她憋红了脸,猛地摇着头。 且歌看着小花充满恐惧的双眼,现下倒不是狐狸了,只怕已将她比作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旁的刘璞玉这下算是明白了,江兄与穆姑娘这般,原来是因小花闯祸了,这辱骂长公主,可是要杀头的。 且歌不过随口问问,并不指望小花同她说实话,自她生于皇家,就免不了听假话,“本宫方才说了不追究,你三人若是不明白,那便跪着吧。” 若是还不起,殿下等会儿突然降罪就遭了,刘璞玉连忙打圆场道:“江兄,穆姑娘,小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殿下金口玉言,说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刘璞玉都这么暗示了,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 “民女谢殿下不杀之恩!” 刘璞玉生怕且歌走了,他连忙搭话道:“今日倒也是巧的紧,竟能在这儿遇上殿下。” “刘大人怎会来这儿?”且歌笑了笑,心里却在计量,这几人看起来还挺熟络的,怕是认识已久,这刘璞玉虽只是光禄寺卿,可他的父亲却是内阁学士刘仁,刘璞承已被她废了,但刘璞玉还在,莫非他是刘仁派来同此次科举的才子交好的? 这科考尚未开始就勾结在一起,那若是真的高中,岂不是为左相那一派添了一个臂膀? “前些日子答应了学生给她们买些糕点,今日正好有余的时间,便过来了。”刘璞玉每说一句话便看且歌一眼,眼神里的爱意太过赤裸,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低下头,这旁的女子若被一男子这般打量,怕是早已躲进家门不敢见人了,而且歌却是这般从容,也当真是气度不凡,到底是天家女子。 江怀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兄平日里说的心上人,竟是这荡妇,即便且歌休了驸马,她也曾是他的嫂嫂呀! 这二人怎可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肆,如此不伦之事,且歌还不避嫌,当真是不知廉耻! 刘璞玉的注意力都在且歌身上,哪里听得到江怀盛的叹气,可且歌却听到了,“江公子为何频频叹气?可是有何烦心事?” 虽是不屑于同且歌交谈,可偏生她是长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布衣,他的生死不过是在于她的一句话之间,“回且歌殿下,草民不过是想到了些学堂里的难题罢了。” “哦?可有解出来?” “多谢且歌殿下关心,草民方才已经解出来了。” 且歌看着江怀盛,心里轻笑一声,这话一听便知是假的了,可她没拆穿。 江怀盛被看得脸色愈发不自然,这荡妇到底为何这般看着他?难道是被她看出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呀! 刘璞玉和穆絮的心情也相继变得凝重起来,刘璞玉知道,殿下这般看着一个男子,不是想纳他为面首,就是要杀了他,江兄从未得罪过殿下,杀他自是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刘璞玉平日里性子就算再好也恼了,他娘的,这个江怀盛,亏他将他当成好友,谁成想他有了穆姑娘还不够,竟还跟他抢他的心上人!!! 江怀盛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被看久了,他浑身不自在,他抬眼,只见刘璞玉死死地盯着他,眼里简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他相信,若不是有所顾忌,只怕这刘璞玉得将他一顿毒打,可江怀盛不解,他到底是因何事才惹恼了刘璞玉? 穆絮心里十分不安,这且歌的目光一直在江怀盛身上,她素有听闻,且歌有一回上街,见一男子生得十分俊美,便不顾男子的意愿带回了长公主府,江怀盛虽无潘安之貌,却也生得比常人好,浑身都透着股温润气息,现下,且歌莫非是想抢人不成? 即便且歌是长公主,那她也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断不能退缩! 穆絮紧攥着手帕,下了决心向前走了几步,待到走至江怀盛身侧,她才往他那边挪了挪。 且歌将穆絮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下只觉得好笑,这普天之下,她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还会看上这区区一介文弱书生? 这穆絮明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如此不卑不亢地暗示,当真是大胆,比起之前代罪挡罚的大义,现下倒显了几分女儿家的娇蛮来。 有趣,着实是有趣! “江公子可是要参加此次的科举?” 江怀盛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回殿下,正是。” 且歌意味不明地看了穆絮一眼,“那愿江公子此番能如愿高中。” “草民多谢且歌殿下吉言!” 穆絮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那心底的想法仿佛被彻底证实。 且歌浅笑道:“清浅,回府。” 清浅道:“是,殿下!” 众人跪下道:“恭送且歌殿下!” 出了私塾,清浅将且歌扶上马车,她坐下后,开口道:“回府自行领罚。” 她的声音虽轻缓,却透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倍感压迫。 侍卫们暗自庆幸,好在殿下没有深究,不然可就不是脱层皮那么简单了,“是!” 且歌轻挑开帷裳,她看了一眼云启私塾的牌匾,吩咐道:“派人盯着他们。” 任何隐在暗处的危险,她都不会放过! “是,殿下!” 刘璞玉紧握双拳,他气得脸通红,方才殿下的那番话,在他听来实在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江怀盛不过是个稍有才气的书生,何德何能能得到殿下的青睐? 轮才气,他有,他做了多少诗,编了多少曲,这长安城里谁人不知道他光禄寺卿刘璞玉;论相貌,他还是有自信的,争着抢着要嫁给他的姑娘一抓一大把;论家世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落魄的江家,怎么比得过他受圣上恩宠的刘家? 最可气的是,他往日还同江怀盛推心置腹,今日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江怀盛,我待你如友,而今你竟这般待我!” 江怀盛听的是云里雾里的,“刘兄,你这是何意?” 刘璞玉懒得同这虚伪小人作戏,直接撂了句狠话,“既然你想同我作对,那咱们就走着瞧!”说完便怒气冲冲往门口走去。 江怀盛大惊,他赶忙追上,“刘兄,刘兄” 穆絮站在原地,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江怀盛追出的背影,心里想的尽是且歌临走时的那道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流言四起 近几日这长安城里流言颇多,最引人热议的便是几月后的科举,据说当今圣上有意为且歌长公主择驸马。 这驸马的人选自是状元无疑,且歌虽面首无数,可她到底是天家女,身份尊贵无比,若是娶了她,日后的仕途必定是畅通无阻。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的四大喜事占了一半,也不知几月后,是哪位才子祖坟上冒了如此“青烟”,竟会考上这状元。 且歌若仅是风流成性还好,偏生她克夫呀,前面七位驸马,没有一个能得以善终的,哦不,倒是有一个,就是那才被休的刘璞承,可他断子绝孙了呀,这同死了有何区别?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受这流言影响最深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江怀盛,而另一个嘛,自是穆絮无疑了。 那日江怀盛追出去后,刘璞玉早没了踪影,于是他闲暇时便去刘府求见,往返好几次,即便被拒了,他第二日还来,刘璞玉大抵是气消了些,又见他如此真诚,便让他进来了,他同他解释了许久,并以人格担保,他心中只有穆絮,并无且歌。 刘璞玉便信了他这一次,可很快,择状元当驸马的流言传入了众人耳里。 刘璞玉自知江怀盛学识过人,考上这状元怕是也不难,他便找到江怀盛,同他说,若是想证明他心中并无且歌,那便放弃此次的科考。 江怀盛自是不答应,他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c迎娶穆絮,若是他落榜,他认了,可若是想让他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且歌那日的眼神,本身就容易让穆絮猜想为她对江怀盛有意,再加上且歌走时,还祝江怀盛高中,他不过是众多参加科考中其中一个,且歌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他凭什么获此殊荣?若不是因且歌对他有意,说出去谁信? 现下又是流言四起,且歌若是当真无意,又怎会纵容这流言越传越开? 穆絮不傻,只怕这流言就是且歌派人放出的,其中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同旁人相比,穆絮还是有些胜算的,可同且歌 穆絮心知江怀盛不会放弃,可还抱着丝侥幸,好几次探了他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同她想的一样,他同她说,若是他真的高中,定会拒了皇帝的赐婚,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皇帝赐婚,谁敢回绝? 穆絮不能也不愿让江怀盛为她弃了此次科考,更不想给他徒增烦恼耽误温习,她白日还同往常一样,不露出半点哀伤,可每到夜里,四下无人之时,都以泪洗面。 “砰——” 私塾的门突然被踹开,巡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私塾里的人呢?都没看见吗?巡检来了,还不快快出来!!!”一人扯着大嗓门儿道。 夫子们听闻皆赶忙跑出来行礼,“草民(民女)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巡检在几人中找到了江怀盛,他边打量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在这位置上已五年有余,奈何一路升迁无门,上头也是拿了钱不办事儿的主,正当他以为此生再无升迁可能之时,底下的一人不知是从哪儿打探到的,说是光禄寺卿刘璞玉同一私塾的夫子杠上了。 这刘璞玉的父亲是从二品官员,而刘璞玉又是从三品官员,他的兄长虽已被长公主休了,可刘家尚在,尚未没落,提拔提拔一个小小的巡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故此,他去同刘璞玉示好,准没错! 巡检在几人之中扫视了几眼,故意问道:“江怀盛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正是江怀盛。”江怀盛拱手道。 “你便是江怀盛?” “是!” “近日有百姓告发,说他们捐助私塾的银两被你私吞了,可有此事呀?”巡检一本正经道。 江怀盛大惊,虽猜到来者不善,可也未曾想到会这般污蔑他,按《沧蓝律例》,但凡盗窃之人,若是证据确凿,将有三年牢狱之灾,这其中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出狱后,别说参加科考了,就连出门都会遭人唾弃。 究竟是何人这般害他?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从未做过这等事,求大人明察!” “这冤不冤枉还得查呀,来人,搜!”巡检道。 “是!” 穆絮顾不得其他,她上前解释道:“大人,民女可作证,江怀盛并未私吞银两,前几日去集市置办墨宝,还有去白马寺为好心人祈福,皆是民女同他一道去的,还望大人莫被奸人所蒙蔽!” “你同他有何关系?为何替他说话?” 穆絮面露难色,若是她道出实话,岂不是会说她徇私包庇? “回本官话!” “回大人,民女民女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 巡检了然,“既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你二人可一同犯罪,来人,一道带走!” 见他们要将穆絮捆绑,江怀盛连忙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事与她无关,大人大人” 刘璞玉站在私塾外,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里,这个巡检,简直就是个蠢货,他走了进来,呵止道:“慢着!” 巡检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刘大人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头等着吗?一切交由下官处置,大人可放心!” 放心?任他这么处置,他放心个屁! 刘璞玉冷着脸,用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已经被押住的穆絮道:“本官看这事同穆姑娘并无干系,将她放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即便穆絮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那也同此事无关。 “是,大人!”巡检道,转身又对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刘大人的话吗?赶紧把穆姑娘给放了!” 江怀盛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刘璞玉搞的鬼,只怕为的就是让他参加不了此次科考,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直将刘璞玉视为好官,认定其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可现如今竟对他用这毒计! 刘璞玉为人清高,对这种陷害人的事最是不耻,偏生江怀盛是块硬骨头,他找不出旁的办法,正好此时巡检派人来献计,故此,他便答应试一试,左右都不是他亲自动手,自是不会感到有丝毫愧疚。 乾清宫。 “皇姐,这几日城中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还是皇姐厉害!” “皇姐是否有了心仪之人?” 且歌对上杨灏的眼睛,这流言同她是否有心仪之人有何干系,“恩?” “这刘璞玉近来常找一夫子的麻烦,刘璞玉对皇姐有意,那”后面的杨灏没有说完,他相信且歌都懂了。 且歌了然,想来杨灏已将江怀盛等人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江怀盛才识过人,乃状元之才,若是为我们所用,自是再好不过了。” 杨灏很是担忧,若是皇姐因他的才识看上了他,那他的计划该怎么办? “那皇姐对他” “对他什么?”且歌又想起杨灏方才的询问,心下无奈,“对他无意。” 杨灏松了口气,嘀咕道:“无意就好,无意就好。” “此次左丞相命人传的流言可谓是人尽皆知,皇姐想如何处置?” 杨灏刚问完,不等且歌回答,又道:“不若皇姐便趁尚未科考,招个驸马吧。” 这流言传着传着就成真的道理,且歌懂,她亦知届时考上那新科状元的,只怕会是左丞相那一派的人,左丞相在给她下套,可现如今,她到哪儿找既好拿捏,又不让她忧心的驸马? 且歌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语气平静,“那灏儿以为我应择谁为驸马?” 杨灏眼里略带诧异,似是没想到且歌会问他,回过神后,他赶忙叫了小乐子,将世家子弟里好拿捏的都选了出来,翻来翻去都没一个满意的。 杨灏仰天长叹,不过是选个驸马,怎会那么难。 且歌眼中波光微闪,她只看了杨灏一眼,并未说话。 半响,杨灏问道:“皇姐,你可有欣赏之人?” “蔡祈峰乃世间奇才。” “除老师外。” “南宫淳武艺c医术皆是天下第一。” “除舅舅外。” 且歌不再说话了。 “这刘璞玉必定不是驸马人选,皇姐虽对江怀盛无意,可若是尚他做驸马,同样能为我们所用。”杨灏再次试探道。 且歌轻啜一口茶,这说起江怀盛,倒让她不禁想起了穆絮那日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女子倒也有趣的紧。 “不行,江怀盛已有婚约。”杨灏自言自语道,他偷偷瞟了且歌一眼,好机会,又继续道:“但这穆絮尚未过门,打发了便是,若是难缠,那便替她寻得一户好人家。” “可这么做有些不厚道,江怀盛肯定不行了。”杨灏话锋一转,“不若就穆絮吧?” 见且歌还未回过神,杨灏趁机将声音提高了些,他惊讶道:“皇姐,你当真要招她为驸马?” 且歌抬眼看着杨灏,他方才说了什么? “恩?” “皇姐,你真的不再想想?这穆絮可是女子,当真要招她为驸马?” 她何时说过要招穆絮为驸马?杨灏眼里那份隐隐的期待又是怎么回事? 似是怕且歌接话,杨灏立马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皇姐若是真想招她为驸马,我绝不阻拦。” 且歌方才虽走神了,可她并不糊涂,知道自己说没说,这般拙劣的计谋也就只有杨灏想得出来,还玩得这般开心。 “皇姐?”杨灏心里那个急呀,就差冲过来抱着她的腿求她答应了。 且歌抿了抿唇角,这杨灏心里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可看他这模样,她又不忍拒了他,想了想后,罢了,如他所愿,谁让他是她的亲弟弟呢? “金口玉言。” 目的终于达到了,杨灏轻咳了几声,只觉得浑身都变得轻盈起来,他强忍住想要跳起来的冲动,“咳,那我去亲自拟圣旨了。” 离开了且歌的视线,杨灏再也忍不住了,他跳了起来,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若不是且歌还在外面等着,他指不定得嗷两嗓子。 成了成了,竟真的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圣上赐婚 刘璞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中把玩着纸扇,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江怀盛那边。 “江怀盛,若是你肯认罪坦白,将私吞的银子交出,本官便可从轻处置。” 江怀盛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巡检满脸讥讽,不招,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招,“倒是个嘴硬的,来人啦,给本官打!” 这还尚未动手,刘璞玉阻止道:“且慢!” “刘大人有何吩咐?”巡检脸上虽挂着笑,可心里却犯起嘀咕了,这刘璞玉也是个怪人,同江怀盛杠上的是他,这回回阻止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刘璞玉挥了挥手,示意巡检走远些。 刘璞玉走至江怀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言相劝道:“江兄,你也别怪巡检,巡检既来拿你,自是有证据的,你若是应了我,弃了此次科考,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呵,当他是傻子吗?这一切都是刘璞玉设计的,现在装什么好人,“你做梦!若是想屈打成招,那来便是,我还怕你不成?” “江兄,别意气用事,若是因此惹了牢狱之灾,可不划算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威胁,穆絮担忧地看着江怀盛,比起功名利禄,她更在意他的性命,若是等会儿惹恼了刘璞玉,一气之下将他压入大牢怎么办? 不若现下先应了刘璞玉,待他走后再做打算,穆絮扯了扯江怀盛的衣袖,“怀盛。” 江怀盛早已是愤怒不已,哪儿顾得上理会穆絮,他只恨当初为何眼瞎,竟同这等卑鄙小人结交。 “你这狗官少虚情假意,你明知我清白,而今却故意污蔑于我,不过就因我乃一介布衣罢了,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你们,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申冤,反而坑害起百姓,你们同那些畜生有何分别?!”江怀盛将“狗官”二字说得特别重。 此时不趁机表忠心,那还更待何时? 巡检见机道:“你这贱民,竟敢侮辱刘大人,信不信我” “退下!” 巡检乖乖闭上了嘴。 自刘璞玉在朝为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狗官! 刘璞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咬牙道:“江兄,你可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呸!狗官!” 这下,刘璞玉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彻底忍不下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唾沫星子,恶心至极,这混账竟敢往他脸上吐唾沫!!! “江怀盛,我看你是活腻了!!!”刘璞玉咬牙道,他一拳打在了江怀盛的脸上。 刘璞玉同江怀盛一样,皆是文人,文人又怎会信奉起粗人的那一套,动起手来? 故江怀盛便以为刘璞玉再怎么气,也断不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他这次却想错了,那日且歌同刘璞玉说的那番话,让刘璞玉心里十分不甘心,回府后,便找来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师父教授自己,而今虽无多大成就,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稍许。 江怀盛本就是跪着的,这一拳来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打倒在地。 穆絮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江怀盛扶起,眼里满是心疼,她担忧道:“怀盛,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啊?” 江怀盛站稳了身子,他虽文弱,可他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在的,今日这刘璞玉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会被抓进大牢,不若揍刘璞玉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你让开,等会儿别伤着你。” 不等穆絮阻止,江怀盛紧握着拳向刘璞玉冲去,怎知刘璞玉一个闪身,江怀盛打了个空,摔倒在地。 “怀盛!” “就这样的身手,还想考状元做殿下的驸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刘璞玉轻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江怀盛,他时常混迹姑娘堆,其中姑娘里有不少为他大骂出口的,自是见识了不少泼辣性子,倒也学着她们的样讽刺起人来,“你说这人为何没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你的,还要来抢,左右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还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自不量力!” 江怀盛脸气的铁青,这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那句“妄想攀龙附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刘璞玉的脸就是一拳。 “哎哟——” 刘璞玉捂着被揍的脸,疼得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他指着江怀盛,怒道:“江怀盛,你竟敢动手打我!” 乾清宫。 杨灏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且歌,一脸讨好道:“皇姐,你且看看。” 且歌粗略扫了几眼,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浅笑道:“甚好!” 杨灏放心了稍许,“小乐子,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还未出大殿,且歌出声道:“慢,本宫同你一道去。” 这穆絮可不似表面的那般柔软,今日她倒真想瞧瞧她会如何。 出了宫门,且歌将令牌交与清浅,吩咐道:“带着本宫的令牌,速去刑部,命刑部侍郎将《婚律》带到私塾来,务必要快。” “是,殿下!” 此时私塾里的俩人打得正欢,不管旁人如何劝,如何拉,不仅没让俩人住手,反而越打越狠,大有要将对方打得连自家亲娘都识不得的趋向。 巡检站在一旁摇头叹息,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文人打架了,同女人撕打相同,别的地方不打,专打脸。 几拳下来,江怀盛已是鼻青脸肿,这刘璞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得嗷嗷直叫。 尽管如此,刘璞玉依旧死不闭嘴,频频叫嚣,处处讽刺江怀盛。 私塾外,小乐子将且歌扶下了车。 “小乐子,你先去宣旨吧。”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身后跟着俩小太监,这一进门就看见刘璞玉同一男子扭打在一起,他大惊,“刘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将他二人拉开!” 俩人被拉开了,刘璞玉怒火难消,狠狠地瞪着江怀盛。 穆絮小心翼翼地擦着江怀盛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心疼了。 “刘大人,这天虽燥热,可切记气大伤身呀。”小乐子面上虽一本正经地提醒,可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刘璞玉又同人打架,等会儿回宫,他可得将这好消息告知陛下,指不定还能讨个赏赐。 刘璞玉注意到了小乐子,这小乐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呀,他这一来,必是传达皇上的旨意,刘璞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乐公公今日怎会来此地?” “咱家奉命来宣旨。” 小乐子拿出圣旨,“圣旨到!” 私塾里的人听闻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穆絮贤淑大方c恭谨端敏c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有长公主杨柳德才兼备c贤良淑德,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穆絮待字闺中,与长公主杨柳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朕今命穆絮为长公主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众人皆是一惊,这这蔡公蔡祈峰乃世间奇才,可性情却极其古怪,膝下更是无儿无女,怎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义女?这义女还是穆絮? 但听到最后,只觉得先前根本算不了什么,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穆絮乃女子,陛下竟招她为长公主驸马,女子怎可为驸马,这女子同女子成婚,简直有违阴阳伦理,荒唐呀! 穆絮脸色煞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错愕地看着江怀盛,似是想问,她是否听错了,可江怀盛眼里的错愕并不亚于她。 小乐子走至穆絮面前,笑眯眯地将圣旨递了递,“驸马爷接旨吧。” 穆絮没有动,外头不是皆在传长公主要招此次状元为驸马吗?怎会是她? 先不说沧蓝历来没有女子成婚的先例,就是有,她也不愿当这驸马,她同江怀盛本就情投意合,二人还有婚约,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驸马爷,快接旨啊!”小乐子道。 “驸马爷!” 这既不接旨也不说话,分明就是要抗旨不遵呀。 刑部侍郎急匆匆下了马,正要向且歌行礼,且歌便道:“李大人,这礼就免了,随本宫一道进去吧。” “多谢殿下!” 刑部侍郎跟在且歌身后,他擦了把汗,可累坏他了,也不知殿下究竟是因何事,这般急匆匆地召他来,还让他带上这《婚律》。 正当小乐子准备提醒穆絮时,且歌走了进来。 “参见且歌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都起来了,唯独穆絮和江怀盛二人还跪在地。 看来真让她猜中了,穆絮还真敢抗旨不遵! “小乐子,这圣旨可宣了?” “回殿下,已经宣了。” “那本宫的驸马为何还跪在地呀?” 小乐子有些犯难了,这亲必定是要成的,他若是此时说驸马抗旨不遵,将来遭到驸马记恨,那就不好了,“殿下,这” 方才怎么都不出声的穆絮终于开口了,“穆絮请殿下收回成命!” 穆絮怎么也想不通,不知自己何时招惹过且歌,竟让圣上下了这般荒唐的圣旨,事到如今,尽管她知道这圣旨收回是不可能,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试一试,若是不成,怕也只有以死自证清白了。 “你敢抗旨不遵?” 穆絮哪里会不晓得这抗旨不遵的后果,但她还是铁了心继续道:“穆絮求请殿下收回成命!” 且歌轻笑,这穆絮的胆子可比她想的还要大呀,“这你就错了,这圣旨是陛下下的,并非本宫。” “穆絮请陛下收回成命!” 瞧瞧,这一声声说得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可传到且歌耳里却是格外的不舒服。 且歌脸色一冷,“大胆!” 话音刚落,众人皆吓得跪在了地上。 “圣旨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你当这是儿戏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驸马穆絮 “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能得陛下与殿下的厚爱,实乃前世修来的福分,穆絮感激不尽,可穆絮同江怀盛自幼相识,相伴已近十许载,早已情投意合,我二人更是已立婚约,若穆絮背弃于他,于殿下不公,于江怀盛不忠,如此之人,何以配得上殿下?殿下仁慈,若不与穆絮计较,穆絮心里实在有愧。殿下乃天之骄女,身份尊贵,又有仁爱之心,唯有世间万里挑一的绝佳男子,方可堪殿下垂青。” 且歌眼里带着一丝玩味,这穆絮不仅胆大还挺聪明的,知道方才惹恼了她,现下倒拍起马屁来了,实在是有趣的紧。 不过,她真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出这番话后,她就会放过她? 天真!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请殿下另择驸马。” 且歌轻笑,“你背信弃义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微愣,似是没想到且歌会这么问她。 “你二人情投意合又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一时没了语言,且歌乃当今长公主,故她以为,且歌好歹也是讲道理的。 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皆是汗颜,什么干系?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硬要强拆人家这对有情人吗? 小乐子和清浅早就习以为常,这殿下心情好,就跟你讲道理,倘若心情不好,她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耐她何? “你方才说你二人已有婚约?”且歌问道。 江怀盛没想到且歌竟是这般的骄横,横刀夺爱还如此理直气壮,若是他此时还躲在一旁,算什么男人? 更令人不齿的是,同他抢穆絮的,竟还是一个女人,“回且歌殿下,穆絮同在下已有婚约。” 且歌连看都没看江怀盛一眼,她的声音微提,透着丝丝威仪,“本宫可有让你回话?” 这话一出,众人皆被这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江怀盛将头低了低,他双拳紧握,眼里更是夹杂着怒火与不甘。 似是怕且歌发难于江怀盛,穆絮连忙道:“回殿下,穆絮与江怀盛确有婚约。” “可有婚书?可有请媒官作证?”且歌一语便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穆絮从出生到如今的消息,她早已叫暗卫全部查清,只要今日穆絮能亲口将婚约一事说清楚,那其余的就好办了。 穆絮脸色微变,她娘与江家二老当初替二人立的婚约,不过是口头婚约,待到二人到了嫁娶之时,又有她大娘刘氏从中作梗,故一直未请媒官作证,更别提什么婚书了。 “回话!” 迫于且歌的气势,穆絮不得不回,“回殿下,未曾。” 且歌柳眉轻挑,“那这婚约便作废了。” 穆絮与江怀盛心头皆是一震,二人一同念了十许载的婚约,竟因且歌的一句话,便作废了。 可不到最后关头,谁会轻言放弃? 穆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即便婚约作废,穆絮也不能为驸马,沧蓝历来并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若是因穆絮坏了规矩,穆絮实乃沧蓝的千古罪人,如此罪人,怎配得上殿下?倘若穆絮的污名连累殿下受后世指责,穆絮内心难安,还请殿下三思!” 内心难安? 且歌看穆絮并不会,这句句说的是为她好,可说来说去,实际不就是不愿做她的驸马嘛,穆絮不愿,她偏要她做! 且歌点了点头,“沧蓝确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 穆絮抬眼,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里当即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推脱这圣旨有望了。 且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轻笑,早就猜到她会有这般说辞,“可这《婚律》中并未说女子同女子不能成婚。” 看到穆絮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且歌的心情不由来的好,“李大人,《婚律》可有带来?” “回殿下,臣带来了。” “据你所知,《婚律》可有明确说明,这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刑部侍郎犯难了,这自古以来,不皆是男女相互结合吗?何须多此一举加一笔,更何况,哪家的男子会同男子成亲,又有哪家的女子会同女子成亲? “这回殿下,未曾。” 似是知道穆絮不死心,且歌浅笑道:“将这《婚律》交于驸马,让她仔细瞧瞧。” “是,殿下!” 刑部侍郎将《婚律》递给穆絮,看向她时,眼里的那丝怜惜一闪而过,殿下召他来,怕是早已将驸马爷的意图猜得十足十的,殿下自幼聪颖,又是由先帝抚养长大的,可谓是人精中的人精,当年扶持新帝登基,不知将多少老臣斗倒了,如今这驸马爷还想同殿下斗,只怕是自不量力,不知会吃多少亏。 “驸马爷,请!” 穆絮接过《婚律》,快速地翻了起来,似是想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可任她怎么找怎么翻,都没找到。 以致后来,就连江怀盛都加入了,俩人也没找到半点有利的东西。 且歌用指腹扳弄着手中的白玉镯,似是不想再同穆絮消磨时间了,“驸马,找得如何?” 穆絮没有理她,她不断翻着《婚律》,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呢? 不,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一定是她没找到,不可能会没有! 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穆絮到了黄河,还不死心。 且歌冲清浅招了招手,清浅会意,起身搀扶着且歌。 小乐子何等眼尖,他知且歌累了,便见机踹了旁边的小太监一脚,又冲他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跪爬至且歌身后停下,小乐子讨好道:“殿下必是累了吧,也怪奴才方才走得急,想得不周到,殿下请坐!” 小乐子的心思一目了然,不过是想讨点赏赐罢了,“这坐就不必了,难得你有心了,清浅,赏!” 清浅随即将几锭金元宝递给小乐子。 小乐子手里捧着几锭金元宝,笑的合不拢嘴,“小乐子谢殿下赏赐!” 这时,穆絮突然道:“找到了!” 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穆絮身上。 这《婚律》且歌可是读过的,上面有什么,没有什么,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穆絮想找到半点有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穆絮将那段话读了出来,“凡沧蓝子民,若要结为夫妻者,需备六礼三书,纳彩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 不等穆絮读完,且歌道:“慢,何处说了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穆絮此刻已经有些激动了,“夫妻二字,自古夫为男子,妻为女子。” “夫妻?” 穆絮看着且歌,老实点头道:“恩!” 且歌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穆絮不明所以,且歌在笑什么? 等且歌笑够了,她走至穆絮面前,纤细的玉指滑入穆絮的掌心,握紧,稍稍用力一拉,穆絮站了起来。 且歌对上穆絮那干净的双眸,现如今早已蒙上了一层薄雾,“你当真以为公主同驸马是夫妻关系?” 且歌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她抽出穆絮掌心的手,捋了捋她耳边的青丝,“驸马,要切记啊,公主是君,驸马是臣!” 这话让穆絮彻底明白了,此事已成定局,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更改的可能了! 穆絮紧咬着嘴唇,内心万分煎熬,若是她当了这驸马,不仅辜负了江怀盛不说,还违背了她娘的遗愿,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如何存立于这世间? 她不怕旁人辱骂自己,可江怀盛不行呀,他还要考取功名,若是旁人知道了他有这样一个未过门的妻子,旁人又该如何说他?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事到如今,她也唯有一死了,只有死,且歌才会罢休,江怀盛才能不被人唾弃。 穆絮定了定神,手上的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 且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这穆絮,分明一副马上就要赴死模样。 “驸马,本宫今日也乏了,本宫倒想问一问,若是明日这城中有流言说本宫强抢民女,还致她人以死自证清白,你说本宫那时该拿何人问罪?” 穆絮看着且歌,眼里的薄雾越积越深,却始终尚未落下。 “驸马若是不知,本宫可有告诉你——有辱皇家声誉,理当诛九族!” 且歌又凑近穆絮耳边,她压低了声音,“就连江怀盛,也难逃一死!!!” 穆絮心下一沉,眼里的薄雾终于褪去,化作两滴泪,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滑 穆絮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心里既不甘又怨恨,为何连死都不许她做主! 可她又能如何? 若是她敢死,且歌必定说到做到,她不能连累了旁人! 穆絮咬紧牙关,她看了且歌许久,最终还是跪下道:“穆絮领旨谢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又探驸马 赐婚的圣旨一出,文武百官皆是一片哗然,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这沧蓝最荒唐的长公主,大抵也就且歌这么一位了,才休了上一位驸马没几日,竟又要第八次出嫁,嫁的还是一女子?! 女子同女子怎可成婚?实在是有违人伦! 可不管百姓如何批判,如何不齿,这都是天家事,同他们有何干系? 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不受战乱之苦,就算是且歌嫁十次二十次,也不过是给他们多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左丞相一派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打得措手不及,于是连忙进宫求见皇帝,谁知皇帝突然称病,谁也不见,就连第二日连早朝都罢了,到了第三日,皇帝终于上朝了,可却等来了长公主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三,这下可好,离下月初三不过只有十余天,原本的计划也被彻底打乱了。 穆絮呆坐在床边,指腹抚摸着掌心的玉佩,心中思绪万千,若不是那道圣旨近在眼前,她还真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场她和江怀盛的噩梦,她以为梦醒了,她同江怀盛就还如往常一样,她等着他高中,等着他迎娶她过门,然后二人相爱相守,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可当她从床上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改变,她还是要当这长公主驸马。 “扣扣扣——” 敲门声传入穆絮耳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穆姑娘,可是醒了?”翠竹问道。 翠竹同身旁的桃花对视了一眼,这么半天还没动静,不会是想不开吧? “穆姑娘?穆姑娘?” 正当二人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 见穆絮安然无恙,翠竹和桃花同时松了口气,若是这未来驸马爷有半点闪失,她们的小命怕是得一起交代了。 二人向穆絮行了礼,桃花道:“穆姑娘,奴婢伺候来穆姑娘梳洗吧。” 自那日穆絮领旨后,回到住处,一开门便看见了两个丫鬟,就是眼前的翠竹c桃花二人,她们原是长公主府的丫鬟,特奉长公主之命来伺候她的。 穆絮虽为穆家庄庄主之女,可她到底是个妾室生的庶女,母女二人皆不受正室刘氏的待见,故她在穆府里哪有什么丫鬟可使唤,一切皆是自己动手,这突然有人来伺候她,穆絮是浑身都不自在。 但翠竹同桃花可没忘记自己的本职,穆絮推脱几次后,二人便长跪在她面前,若是她们被赶回长公主府,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穆絮向来心善,二人将一番原由说过后,即便她再不自在,也不推脱了,总不能因自己而害了这二人性命吧。 桃花拿过梳子,替穆絮梳着长发,“穆姑娘,今日府里的静姝姑姑要带人来给穆姑娘量喜服的尺寸。” 如今这亲事她已无力反抗,可日后,她定是要同长公主府里的人打交道,多知道些,准没错,“静姝?” 桃花很是喜欢眼前这位未来驸马爷,这可是沧蓝史无前例的女驸马。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穆絮待人温和,声音温柔好听,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不仅如此,还不将她和翠竹当下人看待,故桃花和翠竹很愿意告诉穆絮长公主府里的事。 “是,静姝姑姑乃先皇后的贴身侍女,自殿下搬入长公主府以来,静姝姑姑便一直跟随殿下身边,打理着长公主府的一切事宜。” 原来是宫中的嬷嬷? 穆絮点了点头,皆传这宫中的嬷嬷可怕的紧,待会儿她可得当心了。 长公主府。 且歌握着手中的毛笔,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清浅,近几日穆絮在做什么?” “暗卫回报穆姑娘同往常一样,白日去私塾教学生们,夜了便回到住处。” 且歌想听的可不止这些,“没了?” “这几日穆姑娘都躲着江怀盛。” “还有呢?” 清浅看了看且歌,回道:“这穆姑娘夜里倒是常以泪洗面” 且歌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同她成亲,还委屈了她不成? “静姝呢?” “师父现下应是备好马车,要带尚衣局的人去穆姑娘的住处了。” “走,同静姝一道去。” 清浅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虽面无表情,但她的声音里却带着股雀跃,“是,殿下!” 没多久,便到了穆絮的住处。 且歌由清浅扶着下了马车,院子里的翠竹恰好瞧见,连忙拉着桃花出门,“奴婢参见且歌殿下!” 且歌扫视着四周,连穆絮的影子都没瞧见,“起来吧,穆絮呢?” “回殿下,穆姑娘现下在里屋看书呢。”翠竹道。 穆絮坐在桌前,虽翻着手里的书,但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耳里,“穆絮。” 穆絮柳眉微拧,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且歌的?这几日且歌可没来找过她,应是她听错了吧? 见穆絮不理自己,且歌耐着性子再次唤道:“穆絮!” 穆絮合上书,难不成是她看书看得生出幻听了? 这时,一双白皙的手出现在穆絮眼前,将她手中的书夺了过去,“驸马倒是好兴致,看书都看得这般入神,就连本宫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穆絮抬眼,看到且歌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她怎么来了? 且歌抿嘴轻笑,她怎么就来不得? 穆絮猛然回过神,正要起身行礼,且歌便一手按住她的肩,“这礼就免了。” 且歌走至穆絮身后,俯下身,慢慢凑近她耳边,“本宫似是明白了,原来你是想本宫唤你驸马呀。”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变越低,在旁人眼里显得有那么些暧昧。 且歌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穆絮耳畔,痒痒的,让穆絮觉得十分不自在。 那道赐婚的圣旨,穆絮心里是怨的,即便她再怨,再淡然,当一个人盯着她看了这么久,突然不说话了,还靠她这么近,心里难免会犯起嘀咕,莫非她背后有什么东西不成? 随着且歌越靠越近,这暧昧逐渐增加,也不知是这天的原因,还是因恼的,穆絮的脸,连同耳根都开始变得有些红了。 且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看着穆絮一点一点地移动,只要再差那么一点,她就会从这凳子上摔下去。 且歌忽然在穆絮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她打了个激灵,却不想一个不稳。 “哐当——” 穆絮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且歌故作大惊,“哎呀,驸马,可摔疼了?” 穆絮吃痛,心里是万分委屈,她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摔了? 可当她看到且歌那带着笑意的双眸时,她明白了,是且歌,是她故意的!!! 且歌伸手将穆絮扶起,“驸马,本宫不过是来看看你,何须这般激动?” 穆絮咬牙,只恨不得让且歌也尝尝这摔倒的滋味,可且歌是长公主,她奈何不了她。 看着穆絮想恼又不敢恼的样子,且歌心情大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搬石测心 穆絮配合尚衣局的宫女伸出手,宫女拿出软尺替她量着尺寸,后报与女官,女官则记录在册子上。 穆絮偷偷打量着屋内的人,这尚衣局的自是不用说了,但女官身旁的女子,引起了穆絮的注意,方才她们皆报明了来意同名讳,唯独这个女子,只向她福了福身,唤了声穆姑娘。 细细一打量,见女子的脸上不露一丝表情,眉目中更是透着股清冷,她定定地站在那儿,若不是她面色如常人般红润,只怕穆絮还真会将她当作一个冰冷的石像。 这人到底是谁? 若说这女子是尚衣局的人,也不对,她穿戴的衣着服饰同尚衣局的完全不同。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静姝便察觉到了,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成为小主子的驸马,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被发现了,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书,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书,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 静姝说没错,那便是没错的,且歌道:“那就这个了!” 且歌这样子哪儿像是说假的,穆絮慌了,“殿下这我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算是旁的女子,也搬不动这石凳呀!” 且歌笑道:“谁说旁的女子搬不动,清浅,你将这石凳搬开!” 穆絮扭头,她看向身后的清浅,这清浅的身型也没比她壮,怎会搬得动这石凳。 清浅瞥了穆絮一眼,路过她身旁时,冲她冷哼了一声。 穆絮现下想的尽是石凳的事,哪儿会注意到这些,可清浅的这举动却落入了静姝的眼里。 只见清浅两手将石凳抱了起来,随后松开一只手。 石凳被清浅拿在手中,似是想证明这石凳并不沉,还颠了颠。 穆絮深吸了一口气,始终不相信清浅一个弱女子竟能轻易将它举起,莫莫非这石凳是被人换过了? 清浅自幼习武,又有内力,拿起这小小石凳,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清浅拿着石凳走至穆絮面前,她低着头,双手将石凳奉上,没人看到的是,她眼中带着些敌意。 纵使穆絮并不想搬这石凳,可清浅都将石凳拿过来了,她不接也不好。 清浅提醒道:“穆姑娘,千万当心,别砸着脚。” 就在穆絮的手要碰到石凳时,静姝开口道:“清浅,将石凳放回去,殿下方才说让穆姑娘自己搬。” “清浅知错。” 穆絮走至石桌旁,低眼看着清浅方才放回的石凳,就是这个了,应是被换了。 穆絮蹲下身,双手抱着石凳,用力往上一提。 没提动! 再用力,还是没提动。 不应该吧,方才清浅为何那般轻松? 穆絮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后抱着石凳,往上提,纹丝不动!!! 几次试下来,穆絮涨红了脸,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这石凳连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且歌抿了抿嘴,“驸马,你今日若是搬不动这石凳,本宫便要了江怀盛的命!” 穆絮心里一惊,她抬眼看着且歌,心里是既委屈又气愤。 且歌笑道:“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穆絮咬牙,卯足了劲儿搬弄这石凳,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还不行就多搬几次,总之她一定要搬动它,绝不能让江怀盛丢了性命,更不能让且歌得逞! 且歌看着穆絮突然发了狠似的同那石凳较劲,也不知她搬了多少次,终于挪动了那么一点,可她没有停,继续搬弄着。 且歌觉得穆絮有些似曾相识,哦对,她想起来了,穆絮同容萧的丫鬟一样,一样的蠢,竟为一男子做到这个份上。 容萧的丫鬟愿意为容萧死,可到头来却被容萧捅了一刀,若不是清浅及时点了她的穴道,那丫鬟怕是早就送命了。 穆絮愿意为江怀盛做这些,那江怀盛呢?他能为穆絮做什么? 在那流言传出之时,江怀盛为何不能弃了此番科考? 倘若流言成真,江怀盛又考取了状元,陛下赐婚,江怀盛当真敢抗旨不遵? 若是抗旨,丢了性命,没了功名,难不成还想同穆絮在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鸳鸯? 若他当真是选择穆絮,又何苦执意考取功名? 且歌看那江怀盛倒不会这么傻,不过是个表面正经的伪君子罢了。 “不必搬了,回府!” 未等且歌踏出院子,穆絮叫住了她,“殿下,那你还杀他吗?” 且歌闻声止步,冷哼一声,“不杀!”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穆絮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且歌上了马车,始终想不通,世间为何有这么蠢的人,但她又想起了石凳上那碍眼的血迹,“回府后派人送些药给穆絮。” 清浅回道:“是,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捉弄驸马 翠竹同桃花将穆絮扶起,虽对穆絮有些怜惜,但主子的事,她们不便也不能批判。 桃花眼尖,一眼便看见了石凳上的血迹,惊道:“穆姑娘,你受伤了!” 穆絮这才摊开手,指节上果然有几道划痕,隐隐还有血珠渗出,她就说方才怎么感觉硌得慌,可面对且歌的威胁,她救江怀盛心切,也顾不得其它了。 现下江怀盛既已得救,穆絮自是再高兴不过了,她笑道:“不碍事,敷敷草药便好。” 翠竹跑回屋里,从包袱里拿出金疮药,又打了盆清水。 翠竹拧干汗巾,小心翼翼地替穆絮擦着划痕上的细碎沙石,“穆姑娘,这手要好好护着呀,届时留了疤怎么办?!” 穆絮笑道:“莫担心,左右不过是指节,即便留疤,旁人又怎会看到?” 翠竹抬眼看了看穆絮,见她眼中一片清明,丝毫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翠竹一言不发,只是心里更加重视了。 “这金疮药虽好,可稍有不慎便会留疤,若是有冰玉膏在就好了。”桃花叹了口气,又道:“也怪奴婢二人没本事,在府里十许载,竟没能得半点赏赐。” 这二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何须这般小题大做? 但穆絮瞧见,她们眼里的关心不掺半点假。 穆絮不过才二八,哪里懂什么男女之事,这对女女之事,那更是不知了,故她并不知翠竹那话里是何意,只当她们是过于担心,她心里是既感动,又觉得荣幸。 不等穆絮将宽慰的话说出口,桃花脑中灵光一现,“奴婢记得前些日子,瑶光院里的一姐姐得了殿下的赏赐,赐了一盒冰玉膏于她,奴婢这就去府里向她讨些来。” 这时,一丫鬟走了进来,她向穆絮行了个礼,“奴婢特奉殿下之命,给穆姑娘送冰玉膏。” 桃花大喜,“太好了!有了这冰玉膏,便不会留疤了!” 见桃花这般开心,穆絮也跟着笑了,且歌此举倒是出乎她意料,竟会派人给她送药来,似乎且歌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坏 桃花接过冰玉膏,将它涂抹在伤口处。 这出奇的是,冰玉膏接触伤口时,穆絮并未觉得刺痛,反而还很舒服,穆絮来了兴趣。 翠竹见状解释道:“这冰玉膏乃太医院院使王太医的祖传秘方,涂上几日,既能让伤口愈合,不留下疤痕,据说还有养颜美容的功效。” 穆絮恍然,竟是这般神奇! 见穆絮已将冰玉膏涂抹好,那丫鬟道:“殿下让奴婢问问穆姑娘,穆姑娘为何这般放心?就不怕她在这冰玉膏里下药吗?” 穆絮闻言脸色大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放入清水中清洗,因她动作太快,力道又太大,溅了她一身的水。 这她都不恼,只恼自己为何会对且歌卸下提防,竟还会觉得且歌没那么坏。 只当自己是被方才的那点好给蒙了心,且歌那般坏,又岂会这么好心给她送药? 定是又想折腾她了! 丫鬟又道:“殿下让奴婢告知穆姑娘,这冰玉膏是好的,她没下药!” 穆絮咬牙,她气得涨红了脸,又被骗了!!! “殿下还让奴婢告知穆姑娘,让穆姑娘早些歇息,明日巳时,殿下会来接穆姑娘一同去蔡府,拜见右丞相。”丫鬟顿了一下,向穆絮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穆姑娘,这天虽好,可也得换身衣裳,切莫着凉了。”桃花道。 桃花同翠竹二人并未伺候过且歌,这且歌的脾性也只是从旁人的口中听来的,可她们也没听说过殿下喜欢这般折腾人呀,只怕眼前的这未来女驸马是独一份了。 穆絮心中怨气难消,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怎会有且歌这样的女子! 丫鬟回府后,便去向且歌复命,丫鬟本就机灵,又生得一张巧嘴,在半路上还将此事猜测了些许,殿下十有八九是想捉弄那未来女驸马,复命时,绘声绘色地给且歌讲了一遍,且歌听闻后,笑得那是更加开心了,似是已经想到了穆絮惊慌和恼怒的样子,而后,那丫鬟还因此得了赏赐。 入夜。 且歌歇下后,清浅这才从屋内退了出来。 清浅轻手轻脚将门关上,正要回屋,便见一丫鬟走了过来,丫鬟向清浅行了个礼,“清浅姐姐,静姝姑姑让你过去一趟。” 师父叫她? 清浅心中一阵雀跃,面上却无半点表情,“好,我马上过去。” 清浅的步伐变得尤为轻快,满心欢喜地往静姝所住的轻竹阁走去。 一入轻竹阁,便见静姝立在竹林旁。 清浅唤道:“师父!”她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欢喜。 “跪下!” 清浅不解地看着静姝的背影,这是怎么了? “跪下!” 清浅曾是个可怜人,在两岁时便被牙子拐卖,那天恰逢先皇后微服私访,而静姝身为先皇后的贴身侍女,自是伴随先皇后左右,先皇后心善,见那牙子要将清浅卖自青楼,便命静姝救下了她,后又将她带回了宫。 自此,清浅便一直由静姝抚养,而清浅的武艺,皆是由静姝传于她的,她自是不会忤逆静姝,她跪在了地上,“师父” “我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清浅不明白,静姝为何会这样问她,“师父” 静姝的声音提高了些,“回答我!” 清浅心知静姝恼了,可她又不明白静姝为何恼她,“清浅的主子是沧蓝国长公主且歌殿下。” “看来你还没忘记。”静姝说完又道:“那我再问你,穆姑娘是谁?” 清浅这下明白了,师父恼她,全是因白日里她的举动。 师父向来不苟言笑,脸上的笑容更是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今日不过是师父同穆姑娘第一次见,师父竟对穆姑娘笑了,故她气急了才会那般。 可她的本意不过是想吓吓那穆姑娘,岂会真让那石凳砸着她的脚? “主子未来的驸马,清浅知错了!” 静姝道:“五十鞭,自己去暗房领罚。” “是,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蔡府认亲 穆絮这一宿都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尽是且歌让丫鬟带的那些话,这琢磨来琢磨去,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只恨自己不会医术,不然岂会任且歌这般捉弄,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一眨眼,这手就溃烂了。 以至于第二日起来后,穆絮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惊得桃花连忙给她涂了些脂粉,这才将黑眼圈掩下了些。 巳时一到,长公主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院子外。 穆絮出了院子,清浅上前道:“穆姑娘请上马车!” 声音虽同以往一样,但穆絮隐约觉得今日的清浅有些不同,似是语气里多了丝恭敬? 穆絮无暇多想,向且歌行了个礼,这刚准备上马车,纱帘里竟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毫无疑问,这必定是且歌的手。 且歌是想拉她上去? 可很快,这念头便被穆絮否决了,只怕且歌想拉她是真,这想捉弄她也是真,谁知且歌中途会不会突然使坏放手,让她摔个人仰马翻。 穆絮迟迟不将手伸过来,且歌道:“怎的?怕本宫害了你不成?” 穆絮咬了咬唇,且歌害她还少吗? 先是害她从凳子上摔下去,再是让她搬石凳,而后还命丫鬟来吓唬她,让她整夜都睡不着。 “穆絮不敢。” 且歌轻笑,这说是不敢,可那意思不就是怕她害她嘛。 且歌方才可没半点想要捉弄穆絮的意思,难得她好心一次,穆絮既不领情,她便也作罢了。 穆絮由桃花翠竹二人扶上了马车,在离且歌稍远的地方坐下。 万万想不到,初次一道坐在马车上,且歌还是南宫小姐,她二人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可这次,且歌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而她则即将成为她的驸马。 穆絮此举在且歌眼里尤为好笑,“驸马,坐这么远作甚?本宫难不成会吃了你?” 且歌又指了指离自己稍近的地方,“过来,坐这儿!” 穆絮看了看且歌,心里极其不愿,可她又有什么法子? 只得乖乖起身,低着头挪动步子。 穆絮自以为将委屈和不情愿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她所有的心思,且歌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碍于待会儿要去蔡府,且歌便不与她计较。 这坐近了,且歌才发现穆絮脸上多添了些脂粉,仔细一瞧,还能隐隐看见脂粉下的黑眼圈,只怕是昨夜没睡好,或是根本没睡? 且歌浅笑问道:“驸马昨夜睡得可好?” 穆絮微低下头,“谢殿下关心,甚好。” 且歌轻笑,双眸渐渐染上寒意。 直看得穆絮头皮发麻,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她将头低得更低了。 穆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因且歌捉弄她,便如此放肆地欺骗且歌,她的心里十分忐忑,殿下若是责罚她,她认,可若是一怒之下迁怒于江怀盛,那就糟了。 “本宫可不喜说谎之人,下不为例。” 穆絮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下不敢再有半点懈怠,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今日她可是体会到了,“谢殿下。” 且歌闭上眼,吩咐道:“清浅,你说与她听。” “是,殿下!” “清浅现下要同穆姑娘讲讲这蔡府,还望穆姑娘定要谨记!” 穆絮忙坐直身子洗耳恭听,这谁人不知蔡祈峰的大名,当世的大文豪,又是两朝元老,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清浅道:“去蔡府后,穆姑娘无需理会旁的,只管哄蔡夫人开心便是。” 穆絮颔首,等着清浅继续说,可等着等着,这清浅竟没半点要再开口的意思。 穆絮不解地看着清浅,这就没了? 都说投其所好,这让她哄蔡夫人开心,可她连人家的喜好都不知,她该如何哄? 清浅想了想,她似是漏了一样要紧事,她又道:“穆姑娘莫要害怕。” “” 莫要害怕?这说了等于没说,穆絮岂能不怕? 穆絮心中思绪万千,生怕自己待会儿不小心惹恼了那蔡夫人,若当真是那样,那可怎么办?! 到了蔡府,蔡祈峰与其夫人,连同府内的下人们皆在门口等候。 穆絮和清浅下了马车,而后清浅又将且歌扶了下来。 众人跪下给且歌行礼。 “臣(臣妾)参见且歌殿下!” “奴才(奴婢)参见且歌殿下!” 且歌微微抬手,“免礼!” “谢且歌殿下!”众人齐声道。 蔡祈峰上前邀且歌入府,“殿下请!” 且歌颔首,穆絮跟随且歌身后,双眸暗中扫视着周围的人,见蔡祈峰身旁跟着一妇人,而后就再没旁人了,这长公主驾到,不应是携家眷迎接么? 莫非真如传闻所说,蔡祈峰只钟情于妻子一人,连个小妾都没纳? 入了厅内,且歌拱手道:“学生拜见老” 不等且歌说完,蔡祈峰板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今日殿下若是以长公主之尊驾临寒舍,老臣不敢不迎,若是以老夫的学生,那你走吧!”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穆絮尤为震惊,这这蔡祈峰竟是殿下的老师!!! 传闻蔡祈峰不是不收学生的吗? 这就算是老师,可他也是臣子呀,他竟敢给长公主甩脸色! 这普天之下,怕是唯有蔡祈峰一人敢这么做了。 且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老师还是没原谅她,最终将礼数收回。 “这位便是穆絮。” 穆絮柔和一笑,向二人恭敬行礼,“穆絮见过义父义母。” 蔡祈峰冷哼一声,他心中虽有不满,可也不至于会当众拂了皇帝的面子,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会闹腾,现在竟还招起女驸马来了,简直荒唐! 这招女驸马就算了,还将人送到他这儿,跟他牵扯上关系,姐弟俩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岂会不知? 想寻他蔡家庇护,没门! 纵使蔡祈峰心里这么想,可蔡夫人却同他不是一条心,她一眼便喜欢上了穆絮,自入了厅内,一直朝着穆絮看。 这蔡夫人还没开口,穆絮也不好说什么,每每蔡夫人看她时,她都回以微笑,可心下却愈发紧张。 蔡夫人为之甚悦,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些许。 且歌看了看蔡夫人同穆絮,老师的脾性她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一有国事,便连什么都顾不上了,“蔡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且歌这般严肃,蔡祈峰了然,他道:“殿下这边请!” 二人走后,蔡夫人愈发大胆地打量起穆絮了,穆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知蔡夫人这是何意。 穆絮唯恐说错话,这叫义母总是没错的吧。 不管蔡夫人拒不拒了她,穆絮又唤了声,“义母。” 声音甚是温柔,听起来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蔡夫人想开口,但又怕吓着穆絮,纠结一番后,她还是开口了,“孩子,你便是柳儿的驸马?” 穆絮闻声懵了,她呆站在原地,原先的什么忐忑不安通通被吓没了,这粗狂又沙哑的声音,哪儿是女子会发出的? 若是蔡夫人站在屏风后,再同她说话,她定会以为这是一大汉!!! 见穆絮是这个反应,蔡夫人双目变得暗淡起来。 她自幼嗓门便同男子相似,这在她发过一次烧后更甚,不知寻了多少名医,皆说无能为力,待她及笄后,也有不少男子来提亲,可她一开口,这求亲的人吓得是撒腿就跑,有的连聘礼都忘了拿,唯恐她缠上他们,她消沉了些时日,便对嫁人不再抱任何念想。 偏偏这时,她在街上偶然救下蔡祈峰,而后蔡祈峰便一直来府里寻她,甚至还带人来提亲,她以为蔡祈峰是来取笑自己的,故对他拳脚相加,可任她怎么赶,怎么打,蔡祈峰今日走了,明日还来,大抵是日久见人心,见蔡祈峰这般真诚,故她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夫妻恩爱也算是一段佳话,但天不随人愿,蔡夫人在一次小产后,损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蔡夫人伤心欲绝,这一哭,又哭坏了嗓子,使得声音更加难听至极。 二人本就喜欢孩子,原先还想在宗室里过继一个,可这蔡夫人一开口,吓得婴孩哇哇大哭,婴孩的娘一看,心疼坏了,哪儿敢让她带呀,后二人又想,过继一个稍大点的总不错吧,这蔡夫人又一开口,吓得人家小姑娘险些哭晕过去,直喊着要回家找爹娘,蔡夫人无奈,将主意打到了蔡祈峰身上,让他纳妾,可蔡祈峰哪儿干呀,死活不肯。 先帝极其宠爱且歌,为且歌找老师都花了大半年,细想之下,能配当且歌老师的,唯有蔡祈峰了,可明里暗里提了好几回,蔡祈峰就是不肯,先帝心机颇深,心知蔡祈峰的软肋,便时常放且歌出宫,哪儿都不去,就去蔡府。 且歌幼时长得粉雕玉琢,声音更是糯糯动听,这一声声师母,叫得蔡夫人那是喜笑颜开c心花怒放,更何况且歌还不怕她。 故且歌能拜得蔡祈峰为师,全归功于蔡夫人,蔡祈峰惧内,蔡夫人说一,他不敢说二,只要拿住了蔡夫人,等蔡夫人同他吹吹枕边风,那所求之事必能办到,这也是清浅同穆絮说那番话的原因。 察觉到蔡夫人的沮丧,穆絮似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原来是因这嗓子的缘故,怕是生来就这般的吧? 若是如此,当真是可怜人。 穆絮生性单纯善良,又怎见得蔡夫人如此伤心,她心有不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义母,正是!” 蔡夫人抬眼,眼中的暗淡一扫而空,她心中窃喜,同柳儿一样,这穆絮不怕她? “孩子,你你不怕我?” 穆絮摇了摇头,因这嗓子的缘故,只怕蔡夫人比常人更易受伤,她笑道:“义母当真会说笑,这义女岂有怕义母的道理。” 蔡夫人一直就想要个女儿,见穆絮这般温婉可人,十足的大家闺秀,简直同她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她更加欢喜了,既是柳儿的驸马,自是不错的。 蔡夫人拉着穆絮的手就往后院走,“柳儿幼时常来府里,这最喜欢去的便是那紫苑阁,义母带去你瞧瞧!” 穆絮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似是没想到蔡夫人会如此快地接受她,可看着蔡夫人的手,又不好挣脱,唯恐再伤了蔡夫人的心。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便宜爹娘 去紫苑阁的途中,蔡夫人一直拉着穆絮的手,见穆絮并未挣脱,心里是更加开心了。 这一路上蔡夫人同穆絮讲着府里的事物,穆絮还是有些怕说错话的,她鲜少开口,却极为认真地听着,偶尔回上那么几句,既不失礼数,又不至于冷落了蔡夫人。 蔡夫人对穆絮甚是满意,心中只叹为何没有早些认识穆絮,若是早些相识,她便将穆絮收作义女,如此,她夫妻二人的遗憾也早就了了,不过,现下也不算晚。 入了紫苑阁,蔡夫人笑道:“这紫苑阁原是你义父的书房,后来柳儿来了,时常在这儿玩闹,你义父便搬到旁的院子去了。” 穆絮颔首,这紫苑阁风景甚好,细细一看,假山附近还有一荷花池,池内的荷花开得正好,微风吹过,吹得满池的荷花轻轻摇摆 见穆絮的目光停在那荷花池上,蔡夫人笑道:“柳儿幼时来蔡府,最常做的便是在那荷花池旁钓鱼,别看她那时小,这耐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穆絮稍稍有些吃惊,私塾里稍大一些的学生,别说坐几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都难,更别说是钓鱼了,看来这天家女,果真不同寻常。 “你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蔡夫人方才说,紫苑阁原是蔡祈峰的书房,这从紫苑阁一出来,便一眼能看见那荷花池,莫非可且歌那时只是个孩子呀。 穆絮有些拿不定,“莫非是为了义父?” 蔡夫人点了点头,她对穆絮心生喜欢是真,一想到柳儿的前几位驸马,故有心提点一番,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婚,但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比谁都要果断,也比谁都要精明,更比谁都要狠,旁人只是对他人狠,而柳儿是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就连先帝的几位皇子都斗不过她,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若是惹怒柳儿,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倘若抛去对穆絮的喜欢不谈,那自陛下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穆絮同蔡府,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穆絮若是有事,那蔡府也脱不了干系。 穆絮对蔡夫人心生感激,她自是听懂了这话外之意,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蔡夫人就如此待她。 蔡夫人又带着穆絮进了这阁楼,同她讲了些且歌幼时的趣事,因方才的提点,穆絮也渐渐卸下了紧张和担忧,这二人聊得是更加融洽了。 “孩子,这得拜了干亲才能算是蔡家人。”蔡夫人道。 穆絮微愣,同口头上说说不同,这行了礼拜了干亲,才能真正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人,她爹虽还健在,但从她如今的处境来看,也容不得她迟疑。 经蔡夫人方才一提醒,穆絮想起她出门走得匆忙,昨日夜里又一宿没睡,来这蔡府,除了且歌备的礼外,她什么都没拿。 蔡夫人拍了拍穆絮的手,宽慰道:“无碍,一切从简,一切从简。”说完又对门外的丫鬟道:“把茶端上来。” 丫鬟将茶端了上来,蔡夫人坐在主位上。 穆絮是明白了,这蔡夫人竟是想先斩后奏,虽有陛下的圣旨在先,可蔡祈峰心里终究不情愿,不论如何,他必定会阻拦一番,可若是先将这礼行了,那就相当于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穆絮跪在地,“义母在上,请受穆絮三拜!”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蔡夫人神色激动,眼中饱含着热泪,五十许载了,她终于有女儿了! 穆絮端过茶,递到蔡夫人面前,“义母请喝茶!” 蔡夫人抹了抹眼角的热泪,连说了三声好,可见她现下有多欢喜。 蔡祈峰踏入紫苑阁,步伐不断加快,且歌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蔡祈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且歌一眼,且歌对他微微一笑。 蔡祈峰眯了眯眼,小狐狸这么笑,准没什么好事,不会是 蔡祈峰心下暗叫糟糕,这一推开门,便见穆絮跪在地上,而蔡夫人手中拿着一杯茶,看样子正要饮下。 他就说,本就没多大点事,且歌愣是缠着他说了半天,原来是给穆絮找空子蛊惑他夫人来了,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蔡祈峰唤道:“夫人!!!” 蔡夫人也没想到蔡祈峰会在这时候来,可不能让他将这么好的闺女给她弄丢了,于是 “吸溜——” 一口茶入了蔡夫人嘴里。 蔡祈峰一时没了话说,脸也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蔡夫人将手中的茶放下,又将穆絮扶起,拉着她的手走至蔡祈峰面前,“絮儿,来,拜见你义父。” 穆絮端过另一杯茶,跪下恭敬道:“义父请喝茶!” 蔡祈峰背着手冷哼一声,这模样分明是不想接。 穆絮没有动,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将茶端着。 且歌站在门外,双眸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穆絮,见她如此不急不躁,且歌眼中带着丝赞赏,可很快便转瞬即逝。 “絮儿,你等等。”蔡夫人对穆絮说完,又将蔡祈峰拉到一旁。 蔡夫人将声音放低了些,“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夫人你呢!你背着我就这么应了她,你知道此人的底细吗?” 蔡夫人倒是不知道,可柳儿带来的人,能有错吗? “怎的?你不信我,还不信柳儿,不信陛下吗?” 一提起这个,蔡祈峰就更气了,他当年就是太信且歌了,所以才被那小狐狸给坑了! 见蔡祈峰不说话了,蔡夫人顺手在他臂膀上掐了一把。 蔡夫人年轻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而蔡祈峰本就是一书生,同蔡夫人相识后,回回被她揍,这成了亲之后,除了比以往耐打外,旁的倒是什么都没练好。 蔡祈峰哪儿晓得蔡夫人会突然掐自己,这下手的力道又比以往重,一个没注意,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蔡祈峰扭头看向且歌,只见且歌将视线移到别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下好了,老脸都给丢光了! 蔡祈峰又看向穆絮,见她一直跪着,连动都不曾动,面色亦是平静,还算她识趣! 蔡夫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威胁道:“蔡祈峰,老娘告诉你,穆絮乖巧懂事,这闺女老娘认定了,你要是敢不答应,老娘立马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日子别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蔡祈峰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又拿蔡夫人没办法,他什么都不怕,唯怕蔡夫人收拾东西回娘家。 蔡祈峰瞪着蔡夫人,蔡夫人亦不甘示弱地瞪着蔡祈峰,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她立马就走。 蔡祈峰袖子一甩,伸手拿过穆絮手上的茶,喝了一口。 见蔡祈峰认了自己,她唤道:“义父。” 蔡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絮儿,快起来。” 这认都认了,蔡祈峰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可有些事还得提醒一番,他板着脸道:“日后你便是我蔡祈峰的义女,在外头凡事谨慎些,倘若有人敢欺到你头上,不必客气!” 蔡祈峰虽看似不近人情,却也是极其护短。 穆絮颔首,“是,义父,穆絮定时刻谨记!” 而后几人又聊了几句,蔡祈峰见穆絮还识文断字,说的话她都能接上,心里倒也舒坦了些,好歹也不是那些目不识丁之人。 且歌同穆絮走时,蔡夫人更是不舍,拉着穆絮的手不肯放,还险些哭了,直到穆絮说过几日再来看她后,蔡夫人这才作罢。 且歌由清浅扶上马车,这穆絮也是奇了,从蔡府里出来后,便一直偷偷看她,什么也不说。 穆絮看着且歌的背影,她方才跪着敬茶时,隐约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等她抬头,屋内除了蔡祈峰同蔡夫人c丫鬟外,就没旁人了。 蔡祈峰同蔡夫人在交谈,而那丫鬟一直将头低着,也就只有门外的且歌了。 察觉到穆絮还偷偷看自己,且歌猛然回头,浅笑道:“怎的?驸马莫不是想要本宫拉你?” 穆絮一惊,她猛地摇了摇头,双脚亦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一对师徒 江怀盛锤了锤跪得发麻的腿,又将腰杆挺直了些,如此一来,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累了。 跪在他身旁的刘璞玉幽幽道:“江兄若是撑不住了,大可回去,没人会说江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这二人从未时开始,便长跪在长公主府门口,可现下都已快到戌时了,这且歌理都没理他们,就连派个人出来传话都没有。 这话里话外,皆说他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是什么男人? 江怀盛讥讽道:“刘兄你也别说我了,你我二人都跪了好几个时辰,倘若你在且歌殿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又岂会这般狠心地待你?!” 刘璞玉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同穆絮好歹也有情,可刘璞玉呢? 左右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 江怀盛一言便戳中了刘璞玉的痛处,他看着江怀盛那微肿的脸,讥笑道:“江兄,这都好几日了,你的脸怎会还没消肿?我同太医院的温太医也算是旧相识,不若我麻烦他,替你瞧瞧?” 江怀盛闻言警惕地看着刘璞玉,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胁,见他目光犀利,紧盯着自己的脸。 已经被打过一次的江怀盛也学乖了,自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口气他暂且忍下,待日后他必将加倍奉还! “所谓无功不受禄,刘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刘璞玉冷哼一声,他扭过头,江怀盛这虚伪的样子,他看着就想作呕! 月光下,花园内,一女子盘坐于石凳,她身着绯色衣袍,一头青丝如瀑,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一曲过后,清浅将准备好的茶递与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抿了一口,“刘璞玉同江怀盛可有走?” “回殿下,刘大人同江怀盛还跪着呢。” 且歌缓缓起身,这二人也着实可笑,圣旨下了,告示也都贴出来了,沧蓝人人都知她招了穆絮为女驸马,竟还妄想求她悔婚,她吩咐道:“你去拿些吃食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 “是,殿下!” 清浅刚踏出去没几步,且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有伤,便早些上药歇息,王太医前些日子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冰玉膏,你且拿去用,这几日夜里不必守着本宫。” 清浅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谢殿下!” 且歌点了点头,“去吧。” 刘璞玉叹了一口气,这夜也越来越深了,且歌殿下当真是不愿意见他。 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突然入了他的视线,女子身后跟着俩丫鬟,丫鬟手中似是端着什么,她们正向他二人走来。 刘璞玉眨了眨眼,他没看错吧? 且歌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浅?莫不是因他饿得眼花,看错了? 刘璞玉又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他没看错,还真是清浅! 刘璞玉喜出望外,殿下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清浅姑娘出来。 “刘大人,江公子,这是殿下命清浅给二位的。”清浅说完,二位丫鬟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刘璞玉和江怀盛。 清浅又道:“殿下说,二位若是想跪,那便一直跪着。” 清浅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这吃食和话带到后,便走了,哪儿管这二人是什么心思。 江怀盛脸气得铁青,这将他当作什么了? 施舍了碗饭给他,还让他一直跪着! 江怀盛虽是个穷书生,可他自幼比同龄的人启蒙早,聪明伶俐,夫子又是他爹,对他比对旁的学生还严格,这使得他文采过人。 故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而且歌竟如此侮辱他! 一旁的刘璞玉则不同,他人虽清高,可也不偏执,不会将好心曲解为侮辱,殿下那番话他是明白的,意思不过是: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是绝不会见他们的。 还有什么比殿下亲自命人给他送饭来得欢喜呢? 刘璞玉心情大好,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他索性不顾形象了,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吃长公主府里的饭菜,据说府里的这些厨子厨艺精湛,每个都有拿手绝活,殿下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们从各地请来的。 见刘璞玉吃得那是津津有味,江怀盛鄙夷地看着他,为了一嫁了七次人的荡妇,竟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当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 江怀盛迟迟不动筷,刘璞玉问道:“江兄,你不吃?” “不吃!”刘璞玉不要男人的尊严,可他要! “那我吃了!?” 反正江怀盛也不吃,与其糟蹋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若进了他的肚子。 刘璞玉拿过江怀盛那碗,便开始刨了起来,那模样是生怕江怀盛反悔要来跟他抢。 清浅坐在床边,上身只着了一件肚兜,床上的中衣上染了大片血迹,她将汗巾放入清水中打湿,拧干后,反手擦着背后伤口上的血迹。 清浅看不到背后,故她只能凭着感觉来擦,每每碰到伤口,她脸上的汗珠便多了些许,脸色亦愈发变得苍白,她咬紧牙关继续擦着。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 清浅立马扔下汗巾,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身子,不是早就吩咐过不要让人打扰她吗?怎还会有人来? 清浅警惕地看着门外的影子,“谁?” “是我!” 师父? 清浅正要穿衣开门,静姝便已推门而入。 见到静姝后,清浅原先有些苍白的脸,竟变得红了一分,她现下可是只穿了 “师父” 静姝向来是个不喜多言的人,“趴下。” 清浅只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些发烫,比起在师父面前裸露,她更怕师父走。 清浅挪着身子,在被子的掩盖下趴在了床上,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完全不似面对刘璞玉二人时的那般从容冷静。 静姝将汗巾洗净,瞧见床上那染满鲜血的中衣,柳眉微瞥。 静姝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格外小心翼翼地替清浅擦拭伤口,生怕将她弄疼了。 她的目光一直在清浅背后的伤痕上,哪儿有注意到清浅那红得不像话的脸。 清浅是欢喜的,于她而言,只要有师父在,别说是挨这么点疼,就是再挨十鞭二十鞭,她也愿意! “可还疼?” 语气虽如往常一样冷淡,但清浅却听出了静姝对她的关心,清浅将头埋低了些,遮住了她脸上的笑容,她道:“不疼。” 有师父在就不疼,后面的话她没说,如今亦不敢说。 ——师父师父,今日清浅护了十二皇子,且歌殿下赏了清浅桃花糕,师父你尝尝! ——你这手怎么了? ——护十二皇子时被树枝划了,不过师父你别担心,清浅无碍! ——坐下! ——师父,清浅真的无碍,不过是一点小伤! ——别动! ——师父 ——还疼吗? ——不疼了,有师父在就不疼! ——你呀你,油嘴滑舌! ——师父你笑了?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师父你笑笑,再笑笑嘛,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十二皇子说了,生气是会变老的。 ——你倒也愈发胆大了,竟逗起师父来了! ——师父别生气嘛,清浅知道错了,清浅再也不敢了 ——诶?师父你笑了,你笑了,师父你笑了 清浅暗自觉得庆幸,好在自己向来不喜与旁人同住,故她每回受伤时,师父总会来给她上药,这亦是她最欢喜的时刻 待桃花同翠竹二人去歇息后,穆絮从床上起来,将蜡烛点燃,虽说她已拜了干亲,可她心里终究有些不自在,蔡夫人待她这般好,总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接受人家的好吧,故她想纳个鞋垫,待改日去蔡府时,赠与蔡夫人。 而此时,两个身影正慢慢往穆絮的住处靠近,行动极为鬼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棒打皇帝 小乐子跟在杨灏身后,心里甚是担心,“陛下,咱们偷偷出宫,若是让殿下知道了,那可就” 杨灏摆了摆手,无畏道:“你不说朕不说,这谁会知道?朕不过是去看看皇姐未来的女驸马,又不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小乐子看着前面的杨灏,见他缩着脖子行走,两个眼珠子不断向四周打转,这模样,说不是去做偷鸡摸狗的事,那也得有人信呀! “陛下,咱们可以白日再来呀,这大半夜的,驸马爷指不定早就歇下了。”况且,这男女有别,就算穆絮是殿下未来的驸马,那也是个女子呀! 杨灏一想,还真是,今日他本想早些来瞧瞧这未来女驸马,他虽派人查了穆絮的底细,但始终未见过她,可这还没出乾清宫,便得知皇姐带着穆絮去了蔡府。 他与皇姐虽同是蔡祈峰的学生,但皇姐更得老师心,当年皇姐与蔡夫人好说歹说,老师才勉强将他收入门下,幼时他性子又皮了些,没少挨老师训,这自他下了那道赐婚圣旨后,老师是没少给他脸色看,他又不是傻子,岂会往枪口上撞? 再说了,他若是跟着去了,老师指不定得求他收回成命,也正好这时,左丞相来了,又同他磨了些工夫,待到他忙完了,这夜也深了。 都快到穆絮家门口了,他总不能再回去吧,杨灏摆了摆手道:“小乐子,这你就不懂了,常言道,这夜黑风高杀” 小乐子闻言提醒道:“陛下,咱不能说这些糙话呀!” 杨灏转身,斥道:“放肆!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个小太监竟然敢教训朕,信不信朕罚你抄经书?” 自殿下让陛下抄经书后,陛下是看谁不顺眼就罚谁抄经书,可累坏了他们这帮奴才,抄得手酸就算了,就连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佛祖。 小乐子连忙跪下道:“哎哟,奴才知错了,陛下千万别罚奴才呀!” “一百册!” 小乐子的手现在都还发抖呢,这再抄一百册,手迟早得废! 小乐子一把抱住杨灏的大腿,带着哭腔道:“陛下,你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杨灏用纸扇拍着小乐子的手,“你给朕起开,松手,松手!” 任杨灏怎么敲,怎么扯,小乐子就是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奴才错了,饶了奴才这次吧” 打更的小哥儿站在拐角处,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他不过是替卧病在床的父亲来打更,竟看到这等场面! 因视线的关系,小哥儿只能看到杨灏的背影,一人跪在杨灏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二人又是拉拉扯扯,其中一人还带着哭腔。 沧蓝国从始至今虽也有男子喜好龙阳之癖,但断然不会这般开放呀,即便现下是黑灯瞎火,可哪能在这不遮不掩的地方就就行那等苟且之事! 小哥儿刚要绕道走,不想手中的梆子正好落在了铜锣上。 “咚——” 杨灏和小乐子闻声同时扭头,将视线落在了小哥儿身上。 小哥儿止住脚步,像是被点了穴般,定在了那儿,他不过是来打更,哪儿是故意撞破人家的好事! 小哥儿转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位爷,小的是路过的,小的什么都没瞧见!二位爷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 杨灏低头看了看还抱着自己的小乐子,这再联想到小哥儿的话,他扒拉开小乐子的手,提起脚,一脚将他踹得老远。 “哎哟——”小乐子摸了摸被踹疼了的屁股。 杨灏向小哥儿走近,他面带笑容,“小哥儿,你别误会!” 杨灏自认为自己的笑容还算是和善,可在人家小哥儿眼里那是极其淫荡。 小哥儿拼命摇头,不不不,他不误会,但别靠他这么近呀!!! 他虽瘦弱,可对男子绝无半点想法,他家就他一根独苗,他还想娶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呢! “小哥儿,我” 杨灏尚未说完,小哥儿吓得撒腿就跑,这位公子虽长得是人模狗样的,可竟还想邀他一起行这等苟且之事! “” 杨灏纸扇一甩,走至小乐子面前,小乐子正要爬起来,杨灏踢了踢他的脚,“五百册!” 小乐子心里那个委屈呀,“嘤嘤嘤陛下” 明明被误会的是他,小乐子竟还委屈上了,“六百册!” 小乐子眨巴眨巴眼睛,“嘤嘤嘤奴才错了” 杨灏用纸扇指着小乐子,咬牙道:“一千册!!!回宫立马给朕抄!!!” 小乐子赶紧捂住了嘴,欲哭无泪地看着杨灏,盼着他收回成命,可杨灏袖子一甩便走了。 到了穆絮的住处,杨灏推了推大门,没推动,怕是锁了,这民间可不似宫里。 正当杨灏在想该怎么办时,小乐子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奴才方才瞧了瞧,这儿的墙最矮,陛下只要踩着奴才的背,就能翻过去。” 杨灏笑道:“小乐子,还是你机灵!”,又见小乐子一直瞧着他,这心思不言而喻,“你这奴才,朕就免了你五百册。” 小乐子开心坏了,虽不是全免,好歹也免了一半呀,“奴才谢主隆恩!” 小乐子将身子放低了些,好让杨灏踩得更方便,可等了一阵,迟迟感觉不到杨灏落脚。 杨灏犹豫了,这翻姑娘家的墙,成何体统?岂是君子所为? 这档子事儿,就连他幼时都没做过呀! 小乐子好歹也是伺候了杨灏十许载,又怎会不知杨灏的心思,“陛下,咱们又不是去偷窃,只是去探望探望驸马爷,若是现下敲门,把旁人惊扰了,到时驸马爷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翻墙好呀,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能不给驸马爷添麻烦,若是陛下怕殿下知晓,只要陛下开口,这谁敢告知殿下今夜之事?” 杨灏大喜,这小乐子别看平时只会拍马屁,关键时候还有点用的,“朕再免你四百册!” 小乐子心里那个美呀,回宫之前再拍拍马屁,指不定这罚就全免了,“能为陛下分忧,乃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杨灏踩着小乐子的背翻了过去,这刚站稳,就听小乐子道:“陛下,劳烦陛下将那门开开。” 杨灏明白了,“嘿!你这混账!” 小乐子嘿嘿笑道:“小乐子也想去给陛下开门,可小乐子个儿不够高,翻不过去,这让小乐子踩陛下,就是借小乐子一万个胆,小乐子也不敢呀!” 这主子翻墙,他翻什么墙呀? “呵,就你这小奴才有理,好,朕给你开!” 杨灏将门打开,小乐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陛下,奴才来关门。” 杨灏看着小乐子,他退后了一步,待到小乐子转身关门之际,一脚狠狠踹向小乐子的屁股。 小乐子哪儿晓得杨灏会踹他,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门上。 “砰——” “哎唔”杨灏连忙捂住小乐子的嘴,低声道:“给朕闭嘴!” 小乐子点了点头,二人警惕地看着屋内。 穆絮停下手中的动作,这翠竹同桃花早已歇下,即便起夜也会先开口,断不是这般,难不成是有贼人? “喵~喵~喵~” 听到是猫叫声后,穆絮才松了一口气,将剪子放了回去。 久久都未见有人出来,小乐子悄声道:“陛下,你方才那一叫,奴才当真还以为是猫呢!” 杨灏用纸扇拍了拍小乐子的脑袋,“少拍朕马屁!你给朕当心点,若是等会儿将人招来了,当心朕赏你板子吃!” “是,奴才遵旨!” “你去那儿,朕去那儿,再到那亮着烛火的门前汇合,这不过就三间屋子,挨个找找也费不了多大工夫。” “是,陛下!” 二人找了一番后,发现其中一间是庖屋,另一间房里则睡着俩人,看来也只有那亮着烛火的那间,才是穆絮所住的屋子。 二人摸索至穆絮门前,这正要敲门,杨灏又犹豫了,他拉着小乐子,悄声问道:“你说这驸马半夜三更不歇息,她在做什么?” 这小乐子哪儿知道呀,反正肯定不会是像陛下这般半夜爬人家墙,“兴许驸马爷是在看书?” 杨灏点头,这也不无道理,穆絮既是夫子,那多读点书也没错,“那还真是刻苦呀!” 穆絮双手微颤,她看着门外那两个影子,从身型来看,必是男子无疑! 穆絮哆哆嗦嗦地拿起剪子,这俩贼人不知是在嘀咕些什么,她虽常有听说夜探香闺的采花大盗将女子奸污后又杀人灭口,可那也是在苏州,没想到,在长安城,竟也有这等贼人,这可是天子脚下! 穆絮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挪着步子往门口走去,待她蹲在门旁时,早已是一身冷汗。 可穆絮看着手中的剪子,若是将人刺死了,那她最轻也会有牢狱之灾,不行,不能用剪子! 不用剪子,那她该用什么? 穆絮看了看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样东西,她拿起了旁边的捣衣杵。 穆絮握着捣衣杵的手紧了紧,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莫怕莫怕,这东西定能将那贼人敲晕!!! “扣扣扣——” 杨灏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开,他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开。 杨灏摸着下巴,神色凝重,这不开门也不吭声,莫非是不在这儿? 可这都大半夜了! 倘若真不在屋里,那她去哪儿了?点这蜡烛又意欲何为? 不会是好哇,竟背着她皇姐偷人! 他今日倒想瞧瞧,她究竟在不在这屋里! 杨灏伸手一推,这刚将门推开,还没等他看清屋内,迎面抡来了一捣衣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招来且歌 “哎哟——” 杨灏被打倒在地,他捂着额头,头被那一捣衣杵打得晕疼晕疼的,眼泪花都险些出来了,他乃皇后所出的皇子,幼时除了父皇责罚他,其余人都得捧着他护着他,如今他当了皇帝,敢打他的更是没有,除非是不想要脑袋了。 现下竟有人敢打他,不等杨灏开骂,穆絮抡起捣衣杵又是一顿打。 穆絮从未打过人,在听到杨灏那一声惨叫时,她心里怕极了,可她不能停,谁知这贼人会不会突然起来,若真是那样就糟了。 “哎哟——” 杨灏平日里那是锦衣玉食,连跤都没摔过几次,哪儿挨过这等毒打,穆絮下手是又狠又重,他连连求饶道:“别别别打别打了” “别打了别别打哎哟疼” 因杨灏捂着脑袋,穆絮根本就没看得清他的脸,再加上她打这贼人,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若现下停下,她怕她再难下手。 小乐子吓傻了,完了完了,驸马爷竟敢打陛下! 穆絮将视线放在了小乐子身上,对,她还忘了,这还有一个! 烛火并未照清小乐子的脸,故穆絮只感觉这约莫是个瘦弱男子,同这贼人一道出现,还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两个采花大盗竟结伴而行,当真是无耻! 不等小乐子救驾,穆絮抡起捣衣杵又将小乐子打倒在地。 “哎哟——” 这驸马爷发起疯来,怎么谁都不认呀! 他那日宣旨之时,同驸马爷可是见过呀! “别别打了驸哎哟” “救救命” 小乐子同杨灏疼得那是哇哇直叫,二人抱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都想推对方上去替自己挨那么几棍子,这下却更方便穆絮打了。 就在穆絮要下手之际,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穆絮手中的捣衣杵瞬间掉落在地,断成了两截。 穆絮惊了,她呆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黑影提起手中的剑便向穆絮刺去,就在剑尖离穆絮额头还有一寸的距离时,剑身挡住了剑尖,随后剑身一闪,黑影便被震了出去。 黑影认出了眼前的人,即便是出自同一地方,受过同一种训练,可他们跟的主子不同,便注定了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挡在穆絮面前的另一黑影握着了手中的剑,眼中亦是蕴藏着杀意,暗卫没有好友,只有主子和主子的仇人,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想伤主子要保护的人,都得死! 在两个黑影的交战之际,小乐子扶着杨灏站了起来。 杨灏捂着额头,气得直指穆絮,怒道:“你!!!你竟然敢打朕!!!” 穆絮回过神,朕??? 她看着扶着那“贼人”的男子,觉得甚是眼熟,再仔细想想,这这不是那天宣旨的乐公公吗? 穆絮又看了看那“贼人”,这张脸竟同且歌有六分像! 这下完了!!! 小乐子也气急了,“驸马爷,你竟敢对陛下下手!” 穆絮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她自知自己死定了,可她哪儿知道自己打的是当今圣上呀,这谁大半夜会不去歇息,反而来爬姑娘家的墙,不是贼人是什么? “民女不知是陛下驾到,误打了陛下,民女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杨灏心里咽不下那口气,“方才你的胆子可不小呀,打朕打得那么狠,怎么?现下知道怕了?” 穆絮低头沉默,这打了皇帝会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她认命地闭上眼,只愿她今夜之举莫要连累了旁人。 见穆絮一副认命的样,既不辩解又不求情,杨灏心里那口气没地方发泄,“你打呀,你再打朕呀!” “陛下!!!”小乐子突然大喊道,这嗓门儿是又尖又响。 杨灏捂着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吵什么吵,朕还没死!!!” 小乐子手指微颤,指着那黑影道:“他他竟然发信号弹了!!!” 每个暗卫都有专门给主子传递消息的方式,这信号弹便是其中的一种。 杨灏大惊,“你这混账,竟敢给皇姐发信号!!!” 那黑影并不理会杨灏,只专心对付面前的黑影,暗卫心中向来没有皇帝,只有主子! 这把皇姐招来了,那还得了? 现下不跑路,难不成还等着被皇姐抓吗? 杨灏撒腿就往外头跑,哪儿还顾得上处置穆絮。 处于长公主府的且歌正要歇下,便听暗卫来报,说是收到了信号,她换上衣裳便往穆絮的住处赶。 这杨灏和小乐子二人就跟逃命似的,跑得那是极快。 刚跑到门口,杨灏往左边跑,小乐子也跟着往左边跑,因二人靠的本就近,二人的步子也乱了起来,再加上小乐子一个没刹住脚,“扑通”一声,愣是将杨灏给绊倒了。 “哎哟——” 小乐子冷汗直冒,完了完了,他捂住眼睛,不敢看扑在地上的杨灏。 杨灏紧握双拳,从地面探出头来,他气得涨红了脸,咬牙道:“小乐子你!!!” “一万册!!!” 小乐子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下好了,开始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翻了,不仅如此,还足足加了九千九百册,可谁让他绊倒了陛下呢,“是是陛下” 杨灏将手伸了出来,示意让小乐子拉他一把。 这小乐子刚要拉,就看见且歌殿下同静姝一道走来,正要行礼,就见且歌殿下冲他使了个眼色,明摆着是让他别说话。 迟迟感觉不到小乐子拉他,杨灏恼了,“你这奴才,没瞧见吗?拉朕!!!” 小乐子看着杨灏悬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且歌殿下,这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且歌面带笑容,走近杨灏,纤细的玉指滑入他的掌心,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杨灏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小乐子的手怎么又细又滑? 杨灏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小乐子,你近日是不是偷偷在手上抹了什么东西?这手捏起来就跟姑娘家似的。” 小乐子站在杨灏身后,他擦了把冷汗,哪儿是他的手呀,分明是且歌殿下的! 见小乐子不回话,杨灏道:“嘿,你这混” 他刚一扭头,便见且歌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杨灏浑身一震,“皇皇姐你怎会在这儿?” 她怎会在这儿?她还想问杨灏为何会在这儿呢! 且歌替杨灏拍了拍身上的灰,并不回答他方才问的话,“这都多大个人了,走路还会跌倒。” 任外人看来,这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可杨灏不这么认为,只觉得自己离被训又近了一步。 杨灏心里直发慌,“皇姐” 且歌抬眼,似笑非笑道:“现下夜都这般深了,陛下不在宫中歇息,怎会到驸马的住处?” 完了完了,皇姐果真恼了! “这个咳朕只是来瞧瞧这驸马,别无他意,皇姐莫要多想。” 且歌点了点头,似是真信了杨灏的话,“既然如此,我也正好想找找这驸马,不若陛下同我一道进去?” “不了不了,朕公务繁忙,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皇姐了。” “诶?陛下这脸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被人打了?” 杨灏慌忙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皇姐莫要担心,不碍事。” 且歌抿了抿嘴,“莫非是驸马打了你?” “不是不是,皇姐误会了!”他若是说是,那皇姐必定能想到,他是带小乐子翻墙入驸马家中才会被打,事到如今只能吃下这哑巴亏,这账他日后在同穆絮算! “既是驸马打了陛下,那理应同我一道进去才是!”在来的途中,暗卫早已将此事一字不漏地禀报了她。 堂堂九五之尊,竟半夜翻墙入姑娘家中,还挨了一顿打,即便穆絮不是驸马,此事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杨灏不死心,“皇姐,这” 且歌道:“小乐子,还不扶你家主子进去!” 小乐子真想倒在地上装死,怎么啥事儿都让他先出头呀,“是,殿下!” 小乐子搀扶着杨灏,“陛下请!” 杨灏自知无法拒了且歌,故他将气撒到了小乐子身上,他咬牙低声道:“你这混账,到底谁是你主子!!!” “哎哟,陛下,奴才的主子当然是陛下了!” “那你还这么听皇姐的话!” 杨灏他自己不也听且歌殿下的吗?还好意思问他! 小乐子悄声道:“陛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呀,想想安小姐。” 杨灏一听,对呀,他挺直了腰板,不能怂,就算是他翻了墙,这穆絮也不能打他呀! 小乐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安小姐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一同受罚 且歌一眼扫过被点了穴的桃花与翠竹二人,吩咐道:“将她二人穴道解开。” “是,殿下。”静姝道。 且歌从穆絮面前走过,杨灏紧随她身后,二人走至桌前停下。 被静姝解开穴道的桃花与翠竹二人连忙跪在穆絮身后,她们将头埋得低低的,浑身更是颤得厉害,驸马爷将陛下当做贼人打了,这且歌殿下又来了,只怕是来问罪的,虽动手的不是她们,可她们是分到驸马手底下的丫鬟,主子犯了错,她们做下人的,也脱不了干系。 棒打皇帝,可是要杀头的! 穆絮比这二人好不到哪儿去,她亦害怕,她知自己这回是死定了,且歌平日里就爱捉弄她,今日她又将皇帝给打了,更别说皇帝还是且歌的胞弟。 且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穆絮,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别处,“驸马,今夜是怎么一回事?” 这皇姐先问的是穆絮,若穆絮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知皇姐,那他不就败露了吗? 皇姐知晓后,他必定少不了挨一顿训。 再说这屋子里的人可不少,倘若这事捅了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于是杨灏选择倒打一耙,他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一脸委屈道:“皇姐,她打朕,你看,朕的头都被打破了!” 打破了? 这且歌倒没看出来,她就只看到杨灏额头上红了一块。 且歌真想狠狠地戳他的脑门,明知穆絮不敢反驳他,便肆无忌惮地恶人先告状,这无赖样究竟是跟谁学的! 半夜翻墙入姑娘家中,该打,她看穆絮还打他打轻了! 且歌无视了身旁装得受了天大委屈的杨灏,问穆絮道:“驸马,陛下方才说你打了他,可有此事呀?” “确有此事。” 捂着额头的杨灏眯了眯眼,他的视线落在穆絮身上,眼里透着丝警告。 “啪——” 且歌一掌拍在桌子上,屋内的人皆被她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 且歌冷声道:“驸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当今圣上,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杨灏从未见过皇姐这般生气,他的心里愈发自责起来,皇姐这么护着他,而他竟然欺骗了皇姐。 穆絮咬紧嘴唇,面色变得煞白,仿佛已经预知自己将要被拖出去斩首了,“穆絮自知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且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这穆絮还算是聪明,没有驳了她的话为自己辩解。 皇帝虽是她的胞弟,可他终究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 就算是皇帝有错,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若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将事实说出来,皇帝没了面子,那必将遭皇帝记恨,故认罪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有一种罪叫皇帝认为你有罪。 杨灏刚要开口,便见且歌突然跪下,他惊得连忙要扶起且歌,“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且歌躲开他的手,“穆絮乃且歌未来的驸马,驸马今日之过,且歌亦难逃其责,请陛下一并责罚且歌。” 穆絮所受到的震惊并不小于杨灏,她看着跪在她前面的且歌,眼里满是错愕,这件事本就同且歌无关,即便圣上赐了婚,可她二人终究未拜堂成亲,且歌这般受宠,就算圣上要砍了她的脑袋,且歌必定不会受到丝毫牵连,她为何要这么做? 杨灏哪儿舍得罚皇姐呀,他方才骗了皇姐,心里已是很过意不去了,“皇姐,你快起来。” “求陛下责罚!”且歌坚持道。 杨灏心知皇姐的性格,她一旦下了决定,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杨灏心里那个急呀,早知这样,他方才就不恶人先告状了。 杨灏无奈,“好好好,穆絮,朕念在你知错能改,皇姐还替你说话的份上,免了你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皇姐都出来替驸马说话了,必定不能重罚,要是挨板子,不是连皇姐都一起打嘛,他想了想道:“就罚你抄一百册经书吧!” 这个惩罚既不轻也不重,正好。 “日后你若是敢生出什么对不起皇姐的念头,当心朕诛你九族!”杨灏警告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穆絮必定谨遵陛下今日之言!” 杨灏伸手要将且歌拉起,“皇姐,起来吧。” 谁知且歌就是不起,杨灏不解道:“皇姐?” “陛下罚了穆絮,那且歌呢?” 杨灏叹了一口气,他方才特意没说的,没想到皇姐竟没忘,“你也抄一百册。” “且歌领罚。” 杨灏将且歌扶起,而这次且歌没有拒绝。 此事便这么了了,杨灏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朕今日也乏了,就先行回宫了。” 他得赶紧走,谁知道皇姐待会儿会不会秋后算账。 且歌福了福身,其余人跪下道:“恭送陛下!” 杨灏走后,且歌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穆絮,“陛下都走了,驸马还跪在地上作甚?” 不管且歌平日里如何捉弄于她,可今日,且歌的确救了她的命,“谢殿下今日救命之恩!” 且歌轻笑一声,“谢?呵” 穆絮抬眼,干净的双眸里带着疑惑。 且歌将视线从穆絮身上移开,“本宫何时说了是在帮你?”她顿了一下,又道:“少自作多情!” 见穆絮依旧看着她,且歌浅笑道:“你可知沧蓝的百姓如何谈论本宫?” 穆絮低下了头,这个她自是知道的,可她哪里敢说出来,克夫c放荡,心如蛇蝎,哪一个不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本宫可不想旁人说本宫克妻!” 言下之意,且歌之所以会救她,全是因为她死了,会坏了且歌的名声。 且歌提醒道:“驸马,切记呀,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穆絮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一时也无法分清,心里究竟是失落还是放松,她依旧向且歌深深一拜,“无论如何,殿下今日的恩情,穆絮自不敢忘。” 且歌嘴角带着丝嘲讽,她将穆絮拉起,双目同她对视,“恩情?呵,本宫可是拆散了你同江怀盛,你当真感激本宫?” 且歌说的没错,不论是不是陛下赐婚,且歌终究是突然出现,在她与江怀盛中间横插一脚,但拆散归拆散,救命归救命,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一报归一报,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且歌颔首,“驸马如此明事理,本宫甚是欣慰!” 且歌松开穆絮的手,笑道:“既然驸马想报答本宫,不若就将那一百册替本宫抄了吧?!” 穆絮微愣,显然是没想到且歌转变得这般快。 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怎么?驸马说话不作数?还是驸马不愿报恩?” 二百册啊 将二百册抄完,那得累成什么样?又得抄到什么时候? 可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穆絮硬着头皮道:“抄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神秘男子 江怀盛趴在桌子上,他早已喝得醉眼迷离,可还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烈酒入喉,灼得喉咙生疼,可这痛怎么比得过夺妻之恨? 那日夜里,且歌从他二人面前走过,不论他们如何跪如何求,且歌始终不理会他们。 他心中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他知道穆絮躲着他,不愿见他,定是受了那荡妇的威胁,他恨,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怨,他寒窗苦读十许载,心中亦有鸿鹄之志,难道他所学的一切就是为了将来辅佐这等人吗? 这哪儿是天家人呀,分明就是一强盗! 江怀盛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冲里面大喊道:“小二,酒呢?拿酒来!!!” 小二闻声跑了出来,因近几日江怀盛总来买醉,故小二倒对他有些眼熟了,别看他文弱,但那酒量可不少,不喝醉绝不回去,这一喝醉就叫着一姑娘的名字,只怕是心上人吧。 “客官,这天都这么黑了,咱们小店也快打烊了,你看” 江怀盛心里很是不耐,“你是怕我给不起银子吗?” “客官,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拿去!”江怀盛从腰间掏出铜板扔在桌上。 小二数了数铜板,“客官,小店确实要打烊了,再说客官喝了五壶酒,这这也不够呀” 江怀盛看了小二一眼,眼里带着怒火,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江怀盛的手在腰间摸着铜板,可摸来摸去,只摸出两个铜板,他尽数甩于桌上,“拿去!” 小二颠了颠手中的铜板,眼里略带鄙夷,回回掏银子都这般费劲,如今倒还神气起来了,也难怪心爱之人会离他而去,“客官这还是不够啊” “那余下的钱便赊着,待明日我再来结!” 人一喝醉,即便性子再温和,难免会耍起酒疯来,江怀盛也不例外。 他一掌拍在桌上,平日里受气就算了,连个小二都敢看不起他,“我在这儿喝了这么些回,难道还怕我骗你不成?!” 小二尚未开口,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两人耳里,“他的账,我来结!” 二人皆看向门外,只见一男子走了进来,他着一袭青墨色衣袍,身段高而修长,肤色白皙,面容甚是俊美。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放于桌上,“够吗?” 这位男子气质不凡,出手又是阔绰,只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小二脸上忙挂起讨好的笑容,点头道:“客官,够了够了。” “不必找了,余下的就当赏给你的!” 小二连声道谢,笑得是那个开心呀,今个儿当真是走运了。 男子又拿出一锭银子,“可否备间雅间?再给这位公子备碗醒酒汤,我同他有要事商量。” “能能能,小的马上去给两位公子准备。” 小二这见钱眼开的狗腿样让江怀盛十分鄙夷,他想站起身,可还没站起便头晕得厉害,他用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子道。 “那便多谢兄台今日搭救之恩,改日在下必将银两如数奉还。”江怀盛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要出门。 江怀盛尚未踏出门口,男子的声音又传来,“你当真要走?” 江怀盛不理会他,男子又道:“想想穆姑娘!” 江怀盛止住脚步,酒也醒了一半,他扭头,“你到底是谁?!” 男子背着手,他走上楼梯,“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若是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和穆姑娘早日团聚,那便随我来,若不想,尽管走出这门。” 男子的这话戳到了江怀盛心里所想,他做梦都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同穆絮团聚。 江怀盛剑眉微蹙,这男子到底是谁?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帮他?可他又为何要帮他?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说了,这天家谁有能力反抗? 可不论如何,江怀盛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他半信半疑地跟着男子上了楼。 饮下醒酒汤后,江怀盛道:“请兄台赐教,我如何才能摆脱现下的困境?” 见江怀盛这般迫不及待,男子也不故弄玄虚吊他胃口了,他直接道:“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与天家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故你二人只能逃!” “逃?”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二人就算是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二人如今根本连逃都逃不出去。 “只要你二人逃到渊国国土,皇上和殿下还能去渊国拿人不成?”男子道。 渊国与沧蓝国力相当,穆絮不过是一区区女子,皇上和殿下又不傻,岂会因她与渊国大动干戈? 男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若是逃到了渊国,那便是背弃列祖列宗,背弃沧蓝,他同穆絮要一辈子隐姓埋名,功名与光宗耀祖,那更是不可能! 男子一眼便看穿了江怀盛的心思,呵,都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功名利禄?考不考得上还难说,还真当自己是状元不成? “舍不得此番科考?” 江怀盛没有回答男子的话,他犹豫了,留在沧蓝还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可能,只是穆絮与他再无缘分;逃去渊国,一辈子隐姓埋名,因原是沧蓝子民,故不能参加渊国的科考,亦不能在私塾教书,他要靠卖字画,穆絮要靠做女红维持生计,但他二人能够厮守一生。 不逃,他不甘穆絮同旁人成婚。 逃,他不甘舍弃功名。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算上今日,再过三日便到大婚之日了,你可要想好了。”男子说完又幽幽道:“江兄还真是大度,竟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一个女子成婚。” 不! 江怀盛握紧双拳,一想到穆絮要同且歌成婚,他便能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穆絮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绝不能同旁人成亲,更何况,且歌还是一放荡成性的女子! “兄台,我该如何做?才能阻止穆絮与那荡妇成婚?”江怀盛此时太过激动,早已是口无遮拦。 话音刚落,男子那双阴鸷的眸子落在江怀盛身上,心里生起一丝杀意。 江怀盛只关心他该如何带穆絮走,故并未察觉到男子的眼神。 男子没了好性子同他详说,“一切我自有安排,你无须担心,城西郊外有片竹林,你只需带着穆姑娘逃到那儿便可,自会有人来接你二人。” 见江怀盛沉思,男子又道:“我若是想杀了你,你断不会活到现在。” 江怀盛掩下心底涌起的怀疑,“兄台多虑了,在下并不是怀疑兄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说。” “兄台为何要帮我二人?”若是他同穆絮被抓,难道男子就不怕他把他供出来吗? “你二人逃走自是对我有利,不若谁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男子看了江怀盛一眼,又道:“与其猜忌我的身份,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劝穆姑娘同你一道走。” 这语气可同方才完全不一样,江怀盛再怎么也知男子恼了,只是江怀盛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如何惹恼了男子? 江怀盛起身,拱了拱手道:“方才在下若是说错了话,还望兄台切莫怪罪!” 男子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这些银票你且拿去,途中必定用得着。” 江怀盛看了看桌上的银票,既然他同穆絮逃走对男子有利,那他便不客气了,“兄台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好生报答兄台搭救之恩。” “不必了!”男子说完便拂袖而去。 反正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他二人,不然 江怀盛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倒是个怪人,随后将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萧郎陌路 这两日穆絮天天往蔡府跑,连私塾都不来了,江怀盛根本见都见不着她,更别说劝她同自己一道逃了。 离大婚之日越近,江怀盛心里便越担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成为别人的驸马,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江怀盛这么想着,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趁着夜色出门了。 穆絮收拾好了衣裳,她靠坐在床边,掌心的玉佩早已被她捂热,她双眸垂泪,眼里透着无奈,明日她便要与且歌成婚了,她同江怀盛虽是青梅竹马,可到底是有缘无分呀。 不等穆絮多想其他,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扣扣扣——” 桃花提醒道:“穆姑娘,收拾好了吗?咱们该去蔡府了。” 今日一大早蔡夫人便来了,催着让她们收拾东西去蔡府,这既要收拾东西,总得好好收拾不是? 偏生蔡夫人是个急性子,一直催着,穆絮也拗不过她,只好同她一道走了,故有些东西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拿,这一去蔡府,蔡夫人便拉着穆絮闲谈,等二人说完了,发现天已经黑了。 没办法,主仆三人只好立马赶回住处,好在东西也不多,没一会儿便收拾妥当了。 穆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了,马上就来。” 穆絮拿起桌上的包袱便出了门,她来长安城不过才几月,周遭的一切,连同她自己,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呵,真不知她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她的步伐缓慢,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可她没得选择。 桃花拿过穆絮手中的包袱,翠竹扶着她,尚未踏上马车,便听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穆姐姐” 穆絮扭头,诧异道:“小花?” 小花笑眯了眼,“穆姐姐” 那日她被穆絮逐出私塾,故她不能再叫她夫子,只能叫她穆姐姐。 “小花,你怎会来这儿?”自小花被逐出私塾后,她便请私塾里的夫子帮忙,送小花去了另一家私塾,那家私塾虽离小花家远了些,可到底不会耽误她识文断字。 那双小眼珠子在翠竹同桃花二人身上打转,穆絮了然,“你二人去前面等我吧。” “是,穆姑娘!” 待二人走远后,小花这才道:“是江大哥让我来的。” 江怀盛从一棵大树背后走出,他看着穆絮,双目饱含深情,他轻声唤道:“穆絮” 穆絮亦看着他,她看着他走近,将他眼里的情看得明明白白,她的双眸逐渐染上一层薄雾,心开始阵阵抽痛。 穆絮将视线从他身上抽离,她的手紧握着那枚玉佩,即便再不舍,也该将它物归原主了。 未待穆絮将玉佩递给他,江怀盛便一把抱住了穆絮,他抱得很紧,紧得穆絮都快喘不过气了,他害怕,十许载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怕他一松手,穆絮便会彻底离开他。 穆絮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聆听着他的心跳,眸中那层薄雾化作两滴清泪,顺着脸颊一路而下。 江怀盛抱她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此次是她最难忘最深刻的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穆絮,跟我走好不好?不要同她成亲,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走!” 走?她和他能走去哪儿? “跟我走!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去天涯海角,去任何地方。” 穆絮嘴角划过一丝苦笑,若当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皇帝赐婚,谁敢逃? 即便他们逃了,那家中的亲人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他们为了自己的幸福,要旁人给他们陪葬? 如此之事,穆絮做不来,也不忍去做。 穆絮迟迟不回话,江怀盛慌了,他松开穆絮,他看着她的眼睛,激动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去渊国,我们逃去渊国,等到了那儿,皇上和长公主自是拿我们没办法。” “那你爹呢?我爹呢?若是我二人逃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这”江怀盛还真没来得及想,他满心只想带穆絮逃婚,“我们在半道上带上他们,我们一同逃去渊国!” 呵,只怕她二人一离开这长安城,别说爹了,就是跟她二人有一点关系的人,全都会送命。 此时的穆絮眼中一片清明,江怀盛心里更慌了,他拉着她的手道:“穆絮,相信我,我们能逃出去的,跟我一起走!” 穆絮将手从江怀盛手里抽离,又将左手伸到江怀盛面前。 “这” 穆絮摊开手心,一枚玉佩静静地躺在她手里,这玉佩江怀盛是认得的,是他送穆絮的那枚。 在穆絮及笄时,他便将玉佩赠予了她,她常将玉佩带在身上,十分珍惜,自他说了这玉佩的意义后,她更加珍惜了,如今 穆絮的意思分明就是 不! 穆絮心中隐隐作痛,她敛下心神,“这枚玉佩是你赠予我的,如今我将它还给你!” 江怀盛错愕地看着穆絮,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不愿相信穆絮这般狠心,定是且歌逼她的!!! “你我今生缘尽于此,愿你早日觅得心仪之人。” 江怀盛声音变得哽咽,“我的心仪之人是你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穆絮是懂的,既然她要同且歌成亲,那必定不能再耽误江怀盛。 穆絮不理会他,她忍痛继续道:“明日我便要同殿下成亲了,你我之间,再无关系!” 江怀盛紧握着双拳,穆絮的每一句话都让他难以承受,他的那颗心就好似被刀扎一样。 “不论恨也好,怨也罢,全当是我负了你吧!”穆絮说完便将玉佩塞入江怀盛手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怀盛双手微颤,手中的玉佩还尚有余温,负了他,她说负了他 江怀盛扭头不甘地大喊道:“穆絮!!!” 穆絮稍稍顿足,似要回头,却终究还是快步离去,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再看江怀胜一眼,便再没勇气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大婚当日 天尚未亮,且歌便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从二八到如今已是二十又一,她足足嫁了七次,而今日是她第八次出嫁,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呵,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嫁了七次? 不用想也知道。 即便沦为天下人的笑柄c被人所唾弃,她亦不后悔她所做的一切。 “殿下,许氏已在殿外等候。”宫女打断了且歌的思绪。 且歌将白玉镯从手腕上取下,“去请静姝,若是她不愿,那便将许氏带进来。” 宫女明白殿下的意思,她是要静姝姑姑来上头,可殿下前七次出嫁,每一次皆被静姝姑姑婉言谢绝了。 说来这静姝姑姑可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榜样,先皇后在世时,静姝姑姑便是先皇后的心腹,先帝又同先皇后伉俪情深,为此后宫之中的后妃们都得给静姝姑姑几分薄面,更别说她们这些奴婢了。 这最让她们羡慕的,还是先皇后特地为静姝姑姑下的一道懿旨,除了先帝外,她对谁都不必行跪礼。 圣上与且歌殿下仁孝,故这懿旨也一直延续到了现下,而在圣上登基的那年,静姝姑姑还被封为了皇御女官,奈何静姝姑姑却执意入长公主府。 “是,殿下!” 世人皆知给新娘子上头之人需是全福人,而这全福人需六亲皆全c儿女满堂,可静姝是孤儿,自幼被卖入南宫家,今也有三十又六,尚未成婚,故这二者静姝皆不具备。 但且歌向来也不守这些规矩,她知母后早已将静姝看成了亲妹妹,而静姝亦将她姐弟二人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那般对待。 在母后崩于凤仪宫的那年,她不过才十岁,她时常思念母后,静姝又是母后的贴身侍女,她便常对静姝吐露思母之情,故于且歌而言,她敬重静姝,而静姝也不仅仅只是母后的贴身侍女那么简单。 静姝正在殿外叮嘱奴才们,那宫女走过来向静姝福身行礼,“静姝姑姑,殿下请您进去上头。” 静姝张了张嘴,却又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那宫女一脸诧异地看着静姝,她竟走向殿内,那宫女的模样不亚于活见了鬼,静姝姑姑这次竟然没有婉言谢绝殿下! 且歌抬眼间,便从铜镜里看到静姝向她走来,惊讶之中带着欣喜。 静姝向且歌福了福身,“殿下。” “我原以为静姝你今次又会拒了我。”,且歌也难得打趣起静姝来了。 静姝看着铜镜里的且歌,她已化好妆容,身着红色喜服,三千青丝披于肩,静姝感到一阵恍惚,这场景好似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且歌不解,她怎么觉得静姝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仿佛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不等且歌发问,静姝知自己方才失态了,她收起心神,拿起桌上的梳子。 梳子入了发间,静姝道:“一梳梳到尾。” 静姝的耳畔仿佛出现了一位老妇人的声音,老妇人同她说着同样的话,二者的声音渐渐重合。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二梳白发齐眉。 因且歌同穆絮皆是女子,不能有孩子,故静姝道:“三梳永结同心。” ——三梳儿孙满地。 在记忆里,那老妇人说的是儿孙满地,事实上,倒也同儿孙满地相差无几 静姝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上头不能停,她梳到了底。 静姝的确同往常不一样,且歌道:“昨夜是否没歇息好?或是今日的事太多了?若是累了,这些事便交于清浅去办吧。” 今日是且歌的大喜日子,即便静姝平日里再不苟言笑,也断不会板着个脸,更何况且歌方才是真的在关心她。 静姝避开且歌的问题不答,笑道:“日子过得太快,一眨眼,殿下便要成亲了。” 且歌轻笑,这话说的,仿佛是她第一次成亲似的。 “是呀,第八次成亲。”,听起来似是在自嘲,可语气却充满了不以为然。 同前面的七次不同,在静姝眼里,今次才是且歌真正成亲。 似是想听听静姝对穆絮的看法,且歌问道:“你觉得驸马如何?” 静姝笑道:“心善,是个好人。” 且歌颔首赞同,穆絮确实心善,也确实是个好人,这在寻常人家家里就罢了,可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若是心善,那怕是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静姝继续道:“驸马性子虽软,看似好掌控,碍不住终有爆发的一日,但” 终有爆发的一日? 穆絮生气时是什么样子的? 且歌还真没见过,不得不说,她好像还有些期待了 “但什么?” “值得托付终身!” 静姝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这番话说出口,她看着且歌,注意且歌面上的每一个表情,见她并不恼后,静姝才稍稍放下了心。 托付终身? 这个且歌倒没想过,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包括是人心。 “静姝,你认为女子同女子能相爱?” 且歌并不是几岁孩童,有些事她是知道的,宫中太监宫女常有对食,父皇后宫的妃子众多,有的不受宠的妃子亦有磨镜之好,就连她的一位皇弟,都传有龙阳之癖。 只不过,且歌认为这都是排解寂寞的法子罢了。 “若是殿下愿意,有何不可?”况且,这婚都要成了。 爱? 容萧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可他却背叛了她,同左丞相勾结;卢星嘴上不说,又时常讨好她,可他却将下了药的莲子羹送给她,若这些是爱的话,那是否太过于肮脏? 她虽对这些人无情,可也容不得背叛! 她现在一想起卢星,心里便有些不快,且歌嘴角带着笑,“卢星每月的月钱扣至五两银子,余下的都加到驸马的账上。” 且歌说完又想了想,“五两是不是太多了?” 静姝没有回话,她知且歌要的不是答案。 “那就二两吧!” “是,殿下!” 卢星早已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这领月钱时,若是得知月钱被扣至二两银子,定会气得跳脚,倘若再得知加到了驸马的账上,那 这驸马同面首,就好比正室同小妾,小妾虽无法当面与正室对抗,可却能暗地里使小绊子,看来这驸马未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太舒坦,长公主府里的面首,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且歌又如何不知其中的关系,可谁让穆絮昨夜同江怀盛会面呢? 还抱在一起,当真是郎情妾意! 不过好在穆絮识大局,不然二人若是敢踏出长安城一步,便会成为暗卫的刀下亡魂。 纤细的玉指拿过盒里的唇脂纸,放在唇间一抿,朱唇染上了红色,显得愈发娇艳欲滴。 静姝为且歌挽好了髻后,又将霞帔批于她的肩上,同一旁的宫女为她戴上了九翚四凤冠。 此时在蔡府的穆絮亦梳妆完毕,只待坐着花轿入皇宫了。 蔡夫人退避了旁人,拉着穆絮的手泣不成声,这才刚认了义女不久,穆絮便要成亲了,前些年修建长公主府时,并未修建驸马府,再加上柳儿所嫁之人皆是权贵,个个都有自己的府邸,那更是不必修建什么驸马府了。 而今次,就算要修建,也来不及了,故唯有穆絮搬到长公主府里,可蔡夫人哪里会不知道,这柳儿府里的那些面首,哪儿会是个省油的灯,个个争宠夺爱,背地里的小手段多得很,穆絮又是个软性子,若是被人欺负了,那可怎么办? 入了长公主府,若是常回蔡府,定会被人说闲话的,这样一想,蔡夫人哭得是更加伤心了。 穆絮哪儿能见到蔡夫人哭得如此伤心,她连连拍着蔡夫人的背宽慰,说了许多好话,直到穆絮说出时常出府来看她,蔡夫人这才渐渐止住。 蔡夫人抽泣了几声,“絮儿,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回蔡府,义母为你撑腰!” 穆絮心里很是感动,何德何能才能让蔡夫人待她这般好,可若是受了一丁点委屈便跑回蔡府,那会被人小瞧成什么样,再者穆絮也不愿给蔡夫人添麻烦。 穆絮笑道:“好,日后穆絮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定会回蔡府,让义母替穆絮做主。” 虽说是这么说,但做却不一定会这么做。 蔡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她还忘了这个,她拿出一本小册子,塞入穆絮手中,“絮儿,这个你拿着。” 穆絮正要翻开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蔡夫人便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神秘兮兮道:“现下先别看,待到入了洞房再同柳儿一道看。”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寻来的磨镜图,里面的解说样样俱全,什么姿势都有,就连她翻看的时候都面红耳赤了,更别说穆絮了。 穆絮的娘沈小小去世时,穆絮不过才十四岁,哪儿会同她说这些。 既然蔡夫人都这么说了,穆絮也没有多想,大抵是义母想给殿下看什么东西吧。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喜娘提醒道:“驸马爷,吉时到了,咱们该上花轿入宫了!” 蔡夫人打开门,穆絮将她给的小册子收好,随后在喜娘的搀扶下,出了蔡府。 今日穆絮所穿的并非新郎喜服,而是同且歌所穿的一样,皆是新娘喜服,但二者所戴的凤冠和所披的霞帔皆有所不同,因是穆絮迎亲,故她无需盖上红盖。 大红花轿停在蔡府门口,即便有众多侍卫把守,依旧挡不住看热闹的百姓,这可是沧蓝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情,第一对女女成婚,还是天家女。 瞧瞧这聘礼,用十里红妆来形容怕也不为过吧。 可这十里红妆都没女驸马来得稀奇,百姓将脖子伸得老长,只为亲眼瞧瞧这女驸马,是否有三头六臂,或是否如传闻所说,女驸马实则女身男相? 可当他们看清女驸马的面容后,才知传闻不可信。 穆絮今日的妆容掩下了小女儿家的娇柔,增添了一分英气,英气中又带着娇媚,眉眼之间,顾盼生辉。 书生甲道:“这个说书先生,明个儿我就去将他的摊子砸了,这哪儿是什么女身男相,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嘛!” 旁边的屠夫气愤道:“还别说,老子信了那说书先生的邪,他娘的昨日还去赌坊跟压了十两银子,赌这驸马是女身男相,可结果!!!”屠夫越说越气,撸起袖子就往后走,这架势准是去找那说书先生算账。 百姓中也有不乏认出穆絮的,“诶?这不是穆姑娘吗?” 一百姓道:“恩?这对对对,这不就是每月在街上替云启私塾发起捐助的穆姑娘吗?” 百姓皆知穆姑娘姓穆,少有人知道她的名讳,即便知道了,亦想不到那皇榜中的女驸马,竟是这穆姑娘。 另一百姓不解道:“穆姑娘怎成了女驸马?” 一妇人道:“这穆姑娘不是有未婚夫吗?我记得是私塾里的一位夫子。” 另一妇人道:“对呀,怎会成了女驸马?” 不会是一干百姓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种可能,可他们有胆子猜,没胆子说呀。 若真是说出口,只怕人头会立马落地。 混入迎亲队伍的江怀盛站在花轿后,他双拳紧握,目光一直紧随穆絮,他看着她穿着喜服,看着她从台阶走下来,看着她由喜娘搀入花轿,这本应是他与她大婚之日所要做的,可如今 江怀盛心如刀绞,他绝不能看着穆絮同且歌成亲! 眼看着百姓的想法一边倒,一人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那人哪儿是穆姑娘的未婚夫呀,若当真是,还能让穆姑娘同长公主殿下成亲不成?” 言外之意,若真是未婚夫,那看着未过门的妻子同旁人成亲,还不作为的江怀盛便不是个男人。 众人恍然,女子同女子成婚虽荒唐,但既是女未嫁,又是圣上赐婚,那成亲有何不可? 待穆絮坐稳后,喜娘道:“起轿!” 轿夫们稳稳抬起轿子,一路吹吹打打地往皇宫走去。 穆絮坐在轿子里,轿夫们步伐稳健,她并未感到颠簸,她手中拿着一颗苹果,心中思绪万千,她昨日狠心同江怀盛断了,即便她再怎么说服自己,她的心还是难免会疼。 穆絮哀叹了一声,既要入了这皇家,那以往的日子断不敢再想。 穆絮的指腹抚摸着手中的苹果,待会儿就要见着殿下了 “穆絮。”江怀盛的声音突然传入穆絮的耳里。 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江怀盛掀开了帷裳,穆絮眼里满是欣喜,“怀盛?” “马车已经备好了,跟我走!” 可很快,穆絮眼中的欣喜褪去,变成了一片清明,声音里更是透着一股疏离,“你来做什么?” 江怀盛并不在乎,“带你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入这地狱!” 地狱? 江怀盛说的很贴切,自皇榜同圣旨一道下来的那一刻,她与他便知,她已深陷地狱,只是她与他不想承认罢了。 “入也好,不入也罢,都与你无关,昨日我同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你是担心我,可若没了你,我又该如何好好活下去?穆絮,跟我走吧!” 若是穆絮此刻说自己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可为了江怀盛,为了远在苏州的穆家人和江家人,她必须忍住,亦必须狠下心! 穆絮斥道:“糊涂!若是不想掉脑袋的话,你便赶紧走!” 江怀盛坚持道:“你若不跟我走,我便不走,即便是掉脑袋,我也要带你一起走!” 穆絮将声音提高了些,“喜娘!!!” 方才跑去前头的喜娘听后立马跑了过来,“驸马爷有何吩咐?” “此人非迎亲队伍,今日乃我与殿下成亲之日,若是有人捣乱,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穆絮斥道。 喜娘吓得是一身冷汗,别说这女驸马看似温婉,可这气势却不容小觑呀,也怪她贪财,才答应了江怀盛,容他同女驸马说几句话。 可先前这江怀盛告诉她,他是她的兄长,不然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江怀盛同驸马说话呀! 这江怀盛也当真可恶,竟骗她! “还不将他扔出去!”穆絮说完便放下了帷裳。 喜娘松了一口气,好在女驸马没有追究她,又对旁边随行的侍卫道:“来人,将这人扔出去!” 随行的侍卫听闻后,夹着江怀盛便往外拖,江怀盛心有不甘,他喊道:“穆絮!!!” “穆絮!!!” 喜娘既怕江怀盛惹恼了女驸马,到时女驸马怪罪于她,又怕江怀盛一个不注意便说漏嘴,她连忙道:“将他的嘴捂住!” “穆唔” 江怀盛不是不想挣扎,他本就文弱,两个常年训练的侍卫一同按着他,他连动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迎亲队伍越走越远 百姓的目光皆在花轿和迎亲队伍上,哪儿会注意到被拖入角落的江怀盛。 更没人看见的是,某棵树上,一个黑影将手中的长剑收入了剑鞘 没多久便到了皇宫,喜娘将穆絮扶下花轿,太监宣完圣旨后,喜娘一行人便将穆絮带去了永华宫。 入了永和宫宫门,穆絮这才想起且歌前些日子说过的话,她说让她抱着她出永和宫,这喜娘已带她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穆絮冷汗直冒,一路目测着距离,这这哪儿是一个来回呀,分明比一个来回还要多得多! 这宫中的有些建筑模样都相差无几,穆絮自是不会知道喜娘是奉了且歌之命带她绕圈子了。 即便穆絮平日里再能忍,现下她也忍不住了,“喜娘,这还有多久才到大殿?” 喜娘道:“回驸马爷,莫着急,马上就到了。” 她能不着急吗?这都快两个来回了!!! 她就是拼了命将且歌抱起,她也走不了两个来回呀! 见喜娘又要拐弯,穆絮的心一下变得忐忑起来,她问道:“喜娘,这还要多久?” “驸马爷莫急,快了快了。” 而后穆絮又问了好几次,喜娘回回都说快了,穆絮连哭的心都有了,她就是背着且歌,怕是连爬都爬不出永和宫。 “驸马,到了!”喜娘道。 终于到了,穆絮踏入殿内,见且歌坐于主位,穿着跟她同样的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 穆絮看不见且歌的脸,但她知道且歌定是美的。 穆絮将手中的苹果递于且歌手中,苹果,既平平安安,成婚之时,将苹果递于新娘,寓意便是护她一世安好。 且歌嘴角带着笑,她还能感觉到手中的苹果带着余温。 且歌缓缓起身,意思不言而喻,是让穆絮抱她。 穆絮本能地往后挪了几步,她这几日闲暇时便抄经书,稍稍拿些重的东西就发软,哪能抱得起且歌! 从红盖头下面,且歌能看见穆絮后退了,她笑道:“驸马,你忘了本宫前些日子同你说的话吗?” 且歌顿了一下,又道:“还是要本宫再说一遍?” 果然,下一秒穆絮向她走近了。 穆絮弯下腰,一咬牙,用力将且歌抱起,可她用尽了全力,且歌的脚才稍稍离地,她便没劲了。 于是穆絮又试了好几次,往往都是才离地就没劲了,最后干脆连抱都抱不动。 且歌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能想象到穆絮此刻的样子,她双手勾住穆絮的脖子,掌心贴着她的颈脖。 穆絮只觉得颈脖处像是有一股暖流,流向她的各个经脉,亦不觉得累了,她弯腰再试了一次,成功将且歌抱了起来,这更为出奇的是,她竟觉得且歌变得好轻。 “驸马,你可当心点,若是摔着本宫,本宫可要你好看!”且歌笑道。 方才费了太多的力气,穆絮的额头早已泛起细小汗珠,身上亦有冷汗,因她走得极快,现下倒觉得有些凉凉的。 “殿下放心,穆絮定会好好护住殿下!” 言下之意,穆絮不保证不会摔着她,就算是摔了,穆絮也会护住她。 且歌颔首轻笑,“驸马为何走得这般急?可累了?” 穆絮现在没工夫跟且歌说话,她一心只想快点将且歌抱上花轿,这段路这么长,早些到总是好的,可且歌问话,她不得不答,“走快些,若是耽误了吉时那就不好了。” “原来驸马这么急着想与本宫拜天地!” 穆絮没有答话,她知且歌在打趣她,她继续走着。 穆絮的不理睬,让且歌心里有所不满,亏她还用内力帮她,这人竟如此不识趣! 且歌勾着穆絮的脖子,手往后移了移,使她与穆絮贴得近了些。 她的鼻尖突然钻入一股莫名的香味,且歌闻了闻,确定这香味是从穆絮身上发出的,她府里的那些个男宠,为了讨她欢心,每日身上皆是出奇的香,可那香味既浓郁又甜腻,着实让她恶心的紧。 而穆絮身上的不同,带着一股清香,极淡,似有若无,却让人感觉异常的舒服。 随着且歌越贴越紧,穆絮愈发不自在,身体也逐渐紧绷,特别是且歌呼出的气息,还时不时地喷洒在她耳畔。 且歌自是察觉到了穆絮的不自在,她轻笑一声,呼出的气息正好又喷洒在穆絮耳畔,她明显感觉穆絮的身子抖了一下。 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向穆絮的耳边越凑越近,随后伸舌,舌尖在她耳垂舔了舔,呵出的气息皆喷洒在她耳畔,虽隔着红盖头,穆絮还能感受到且歌舌尖的温度 即便有且歌的内力支撑,但耳朵本就是穆絮的敏感处,故她打了一个激灵,抱着且歌的双手也松了。 且歌只觉得一阵失重感向自己袭来,穆絮竟真敢摔了自己!!! 但很快,不等穆絮回过神,且歌原先勾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在即将跌倒的同时,顺道将穆絮也带了下去。 这一幕来得太快,众人皆是一惊,还没来得及救,二人便已跌倒在地。 穆絮懵了,她正压在且歌身上!!! 原本还盖着的红盖头,因二人跌倒而掉落在一旁,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且歌,见她面容精致,嘴角微微勾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穆絮方才因太过用力而涨红了的脸,现下更红了。 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穆絮直勾勾地看着她,且歌笑道:“驸马,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护着本宫?” 以她看来,应是她护着穆絮才对吧?! 穆絮大惊,她冷汗直冒,连忙爬起,这下完了,她不仅摔了且歌,还压到且歌的身上。 清浅将且歌扶起,且歌对穆絮道:“驸马,本宫说了,你若是摔着本宫,本宫会要你好看!” 这穆絮刚要跪下,且歌便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跪,“这跪就免了,你想说的,本宫都知道!” 且歌嘴角带笑,牵着穆絮的手原路返回,“驸马,你说本宫该如何罚你?” 且歌不讲道理,穆絮早就见识过了,她方才分明抱得好好的,就是因且歌使坏她她才一个没抱稳摔着她的。 “穆絮穆絮任凭殿下处置!” 这话里的不愿,且歌岂会没听出来? 且歌浅笑道:“让本宫想想该如何罚你。” 重新整理一番后,穆絮抱着且歌又从殿内出发,但很快穆絮便发现,她好似被戏弄了,清浅带的路,比喜娘原先带的路近多了! 穆絮看了看喜娘,只见喜娘将头低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她。 她瞬间明白了,她果真被戏弄了,而能让喜娘这么做的,唯有她怀里的且歌了!!! 喜娘心里那个委屈呀,驸马爷看她也没用呀,她不过是按照且歌殿下的意思行事罢了,为的就是吓唬吓唬驸马爷。 穆絮将且歌抱至另一花轿前放下,随后又入了前面的花轿。 “起轿!” 静姝望着且歌坐的那花轿渐渐走远,目光中神色不定,时而柔和,时而痛苦 她喃喃道:“小姐” 长公主府。 皇帝杨灏坐于主位,左手边是朝廷大臣,而右手边则是渊国同吴国的使臣,此番前来为的便是贺长公主且歌的大婚。 往常若是有外邦使臣在,那这婚礼应设在宫中举行,但且歌与杨灏仔细商讨后,还是将婚礼设在了长公主府。 一来长公主府比皇宫小,旁人想做什么,都得忌惮些,二来这府里皆是她们的人,大臣们与使臣的一举一动,她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杨灏饮着酒,目光在众人身上打转,最终他将视线落在了渊国使臣身上。 那“使臣”生得唇红齿白,乍一看还以为是位女子,但仔细瞧,便能看见她喉咙上的喉结,杨灏暗自觉得没劲,他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呢。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杨灏来了兴趣,只见那“使臣”伸手拉住了身后的“小厮”,那“小厮”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再往那“小厮”喉咙处看去,竟也有喉结。 这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竟拉拉扯扯的,说是没一腿,谁信呀,这二人必定有龙阳之癖! “小厮”察觉有道视线一直在自己与羲和殿下身上来回打转,她向那道眼神望去,这不看不要紧,竟是坐在主位上的沧蓝皇帝! “小厮”惊的赶忙扒拉开羲和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示意她放乖点,别捣乱,这被沧蓝皇帝注意,指不定是她们做了些什么。 很快,花轿便抬到了长公主府。 清浅掀开轿帘,搀着且歌下了花轿,此时穆絮已在一旁等着她了,待到二人并肩时,喜娘将红牵巾递于二人面前,且歌与穆絮各牵一端。 刚要入长公主府,便听见百姓中有一人喊道:“穆絮,不要同她成亲!” “穆絮,跟我走!” 这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定是江怀盛无疑! 江怀盛从百姓中一路挤到前面,他想冲上去将穆絮带走,可还没走到穆絮面前,便被一旁的侍卫压下。 且歌双眸微微一瞥,见穆絮并未转身,她道:“将他赶走即可!” “是,殿下!” 穆絮忐忑的心稍稍落下,“赶走即可”便是不杀。 江怀盛依旧死命地大喊,“穆絮,穆絮,不要同她成亲!” 侍卫道:“走,殿下大婚岂是你这穷书生能闹的!” 穆絮同且歌一道走入长公主府,她手中紧握着红牵巾,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手心,可不管江怀盛唤了多少次穆絮,喊得又是有多撕心裂肺,她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穆絮踏于红毡毯上,她与且歌每走一步,站于身旁的宫女便会撒一捧花,花瓣从空中飘落,使得周遭的空气都带着股花香,再抬眼,皇帝坐于主位上,正满含深意地看着她,穆絮不知皇帝是何意。 她此刻亦不关心这些,只是将目光移到皇帝身后,那个大大的“囍”字上。 她即将同且歌拜堂了! 入了大厅,礼官唱和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人跪着对天地一拜,穆絮脑子里觉得有些乱糟糟的,好似在做梦,可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二拜圣上!” 清浅将且歌扶起,穆絮对皇帝跪下一拜,因且歌乃长姐,沧蓝遵从长幼有序,故且歌只需对皇帝福身。 “夫妻对拜!” 穆絮站起后转身,她看着对面盖着红盖头的且歌,这一拜若是拜了,她二人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刘璞玉死死的盯着穆絮,他暗地里对着桌脚猛踹,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痛,他究竟是哪里不如穆絮了,殿下宁愿同一女子成婚,也不愿意接受他! 正当且歌与穆絮要跪下对拜时,空中飞来好几些个纸鸢,随后不断有宣纸掉落下来。 官位稍低的大臣候于门外,自是接到了这从天而降的宣纸。 “这是怎么回事?” “诶,这是什么?” 一大臣拾起来一看,顿时吓得直发抖,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宣纸,却仿佛如火烧一般的烫手,那大臣一个激灵,将宣纸就抖入了另一个的怀里。 这抖来抖去,一直抖到了使臣那儿,羲和一时好奇,不知使臣为何突然脸色大变,故她伸手抢了过来,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个大字,恩,她都是识得的。 羲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大声朗读道:“今有长公主且歌强抢民女,霸占人妻” 羲和歇了歇,这些字太简单了,继续道:“淫乱唔” 羲和不解的看着“小厮”,孤雪为何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念? 孤雪冷汗直冒,她二人扮作使臣虽有女皇陛下的同意,可也不能暴露呀,这沧蓝皇帝脸已气得铁青,沧蓝大臣们脸色亦不好,且歌虽盖上了红盖头,可有人这般辱骂自己,任谁谁能受得了?更何况她还是千金之躯。 孤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将羲和手中的宣纸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羲和听话地闭上了嘴。 “啪——” 皇帝一掌拍于桌案上,怒道:“这是何人所写?将人给朕带上来!!!” 杨灏虽比且歌小那么几岁,可他到底是十二岁登基为帝,这六年亦成长不少,帝王的威严自是有的。 这话刚说没多久,江怀盛便被压了进来。 小乐子双手微颤,将那宣纸呈于杨灏,他可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恼过呀,可他娘的吓人了。 杨灏拿着宣纸质问跪于跟前的江怀盛道:“这东西可是你写的?” “回陛下,这确是草民所写,方才之举实属无奈,若陛下要责罚草民,草民绝无怨言,只是草民有话要说。” “你竟敢辱骂皇室,按这条罪,朕就足以砍了你的脑袋!”杨灏说完又道:“来人,将这刁民给朕拖出去砍” 穆絮大惊,刚要开口求情,就听且歌阻止道:“慢!” “皇姐?” 且歌道:“今日乃且歌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杨灏心中即使再愤愤不平,却还是摆了摆手,侍卫松开江怀盛,退出了大厅。 “方才本宫尚未听清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谁能念与本宫听听?” 且歌这话一出,谁敢念呀,羲和倒是跃跃欲试,可想着孤雪方才不让她说话,故也只好作罢了。 “既然没人念,那清浅,你来念吧!” 清浅面露难色,但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她拿过宣纸,念道:“今有长公主且歌强抢民女,霸占人妻” 清浅几次欲开口,可到底还是念不出。 且歌的声音微提,透着丝丝威仪,“接着念!!!” 清浅“扑通”一声跪于且歌面前,“求殿下责罚!” 这模样摆明了是死都不念了,且歌拿过宣纸扫了一眼,声音轻缓,“淫乱百姓?” 且歌轻笑一声,她虚扶了清浅一把,“起来吧,不过是区区淫乱百姓,何故念不出口?” 所听之人皆擦了把汗,能将此事说得这般轻松的,全天下当真也就只有且歌一个了。 江怀盛心底对且歌更加鄙夷,这荡妇当真是不知廉耻! “本宫是否淫乱百姓,同你倒是没半点干系,既然你说本宫强抢民女,霸占人妻,那本宫问你,驸马可是你的妻子?” “穆絮同在下自幼订了亲,在下本意飞黄腾达后,八抬大轿迎娶穆絮过门,可没想到,临了却被人横刀夺爱!!!”江怀盛咬牙道,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 “无媒官作证,何来订亲之说?既无订亲,本宫又怎算得上霸占人妻?”且歌笑着继续道:“你说本宫强抢民女,可惜你与本宫说的都不算,这一切还得需问问驸马的意思。” “驸马,你可是自愿与本宫成亲的?” 众人的目光一下全都聚集在了穆絮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拜堂成亲 江怀盛眼里满含期待,说呀,说呀,今日长公主大婚,大臣们都在,只要穆絮说了自己并非自愿,那皇帝同且歌碍于面子,必定不会再强求。 且歌双目淡然,她耐心地等待,仿佛于她而言,穆絮的答案并不重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无非就是生与死两个选择,打了她的脸倒无所谓,可这圣旨是皇帝下的,当着朝廷大臣以及外邦使臣的面让皇帝下不来台,即使这二人今日不死,那今日之后就难说了。 穆絮承受着众人的目光,其中有不悦的c有打量的c有想看笑话的,亦有满目憎恨的,这一道道皆是那么的沉重,穆絮险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忍痛收回视线,不再看江怀盛,她心里很清楚,既然决定已下,那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她开口道:“殿下,穆絮是自愿与殿下成亲的,任何人都没有强迫过穆絮!” 声音里透着坚定,更不带一丝感情。 江怀盛呼吸一滞,眼里尽是错愕,耳朵里亦是嗡嗡作响,他仔细回想方才穆絮说的那番话,想努力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可他怎么找都没找到,他始终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这是穆絮会说出的话,定是且歌逼她的! 他知道穆絮对他的情,他亦了解穆絮,她肯定是不愿看到他丢了性命才会这样说的,肯定是! 杨灏收起了不悦的眼神,他冷哼一声,还算她识趣。 穆絮说的是实话,她是自愿的,即便江怀盛成功让这婚事作罢,她也不愿因自己而害旁人丢了性命。 她爹性子软弱,不敢与夫人对抗,可那也毕竟是她爹,她不能不孝;江怀盛的爹是她的夫子,于她有授业之恩,她不能恩将仇报;江怀盛曾是她以为会与她相伴一生的人,她不能害了他;还有穆家江家的大大小小,此事都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她不能连累无辜。 “不,定是有人逼你的!你快说实话呀!” 只要说了实话,他们就能厮守一生了! 穆絮没有扭头看他,而是一直看着对面盖着红盖头的且歌,“穆絮方才已说过了,穆絮自愿与殿下成亲,任何人都没有强迫过穆絮!” 这说的一次比一次坚定,语气亦一次比一次绝情。 江怀盛情绪逐渐失控,他激动道:“你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那依你之见,驸马心里真正所想的是什么?”问这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且歌。 江怀盛双拳紧握,他瞪着且歌,双目红得吓人,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扑上去撕咬且歌。 江怀盛的一举一动皆收入左丞相安正良的眼底,倒也没想到女驸马的旧情郎是这般的不怕死。 且歌幽幽道:“驸马心中真正所想,可是跟你走?” 话毕,周遭的空气仿佛一下变得凝固了,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谁都不知且歌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是!”江怀盛咬牙道,若不是因且歌的威胁,穆絮怎会说这些违心的话。 话音刚落,穆絮便道:“穆絮不愿!” 且歌一声轻笑,让人猜不出喜怒,“可有听见?驸马说她不愿跟你走!” 不等江怀盛说话,且歌继续道:“本宫怜你是个痴情人,今日又是本宫的大喜之日,本宫便免了你的罪,念在你与驸马自幼相识,你又替本宫照看驸马的份上,本宫便让你一道参加本宫与驸马的婚礼,婚宴之时,可得跟驸马多喝几杯!” 且歌摆了摆手,“来人,赐座!” 众人一阵胆寒,且歌殿下当真是狠得不能再狠了呀! 这让人家眼睁睁地看着未过门的妻子拜堂成亲,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这叫不罚? 这是不往死里罚吧! 礼官忙擦了一把冷汗,接着唱和道:“夫妻对拜!” 江怀盛眼睁睁地看着穆絮跪下,可他被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方才还被点了哑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好恨!!! 且歌本意是想跪着同穆絮夫妻对拜的,她虽喜捉弄穆絮,可她也欣赏穆絮,她本想对穆絮好点,让其在长公主府里好过些,可方才经过江怀盛那么一闹,她长公主的自尊便不允许她跪! 穆絮跪着向且歌一拜,而且歌则站着向穆絮一拜。 此举众人便知,且歌殿下多半不会庇护这女驸马了,因且歌殿下同前七位驸马皆是这么拜堂的,驸马跪,且歌殿下不跪,而那前七位驸马不管在朝中受了什么气,且歌殿下皆不管。 可好歹那前七位驸马也在朝为官,皆是权贵,而这女驸马也没个一官半职,唯一能让人高看一眼的身份,便是右丞相蔡祈峰的义女,但这也到底是义女呀,一旦出了事,谁会傻傻地不选自保,而管这女驸马? 说到底,这女驸马日后也不过是任人欺凌的主罢了。 “礼成!送入洞房!” 坐于主位上的杨灏道:“今日乃朕之皇姐大婚,诸位不必拘于礼数,都入座吧!” “谢陛下!” 皇帝虽是这么说,可谁敢不拘礼呀,更何况还有外邦使臣在。 穆絮换上另一身喜服走了出来,翠竹与桃花二人手中各端着一壶酒与酒杯,她们跟在穆絮身后。 这第一杯酒自是敬皇上了,桃花将倒好的酒递于穆絮。 穆絮面色无恙,可心里却是有些为难,她酒量不好,充其量不过是两杯倒,这一路敬下去,那她还没踏出这个门,便喝死了。 可碍于杨灏的身份,她不得不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穆絮举杯道:“这一杯,穆絮敬陛下,穆絮多谢陛下赏识,能赐婚且歌殿下与穆絮,穆絮感激不尽!” “朕就将朕的皇姐交给你了,日后你若是负了她c伤了她,朕定不饶你!” “陛下今日之言,穆絮必定时刻谨记,此生定不负殿下!” 皇帝嗯了一声,随后喝下了那杯酒,这不过是些场面上的话罢了,是否是肺腑之言,也只有自己知道。 穆絮闭着眼一饮而尽,咽下后,原先微皱的柳眉突然舒展。 这这酒怎么不辣? 穆絮咽了咽口水,她细细回味,没有半点酒味,倒像是水? 翠竹将酒满上,在她倒酒的途中,穆絮鼻尖微动,竟愣是没闻到半点酒味,还真是水! 且歌端坐于婚床,手中拿着穆絮给她的苹果。 清浅推门而入,走至且歌身侧,“殿下,事办妥了。” 且歌颔首。 “殿下这一整日都未用膳,可要用些?” 与且歌不同的是,且歌不守规矩,而于清浅而言,且歌殿下便是她的规矩,若是且歌殿下饿了,管她什么劳什子规矩。 且歌的指腹在苹果上打转,“不必了。” 清浅俯身,在且歌殿下耳边低声道:“殿下今日可需要影子?” 影子,顾名思义,是同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言行举止都相同的女子。 在父皇驾崩那日,父皇送了她一份礼,便是影子,在初次见到影子时,且歌也震惊了,惊讶的不是同她一模一样的相貌,而是就连相貌相同的双生子,也未必能做到言行举止相同,那影子却做到了。 且歌挑了挑眉,“不必。” 穆絮不过是区区一女子,她还对付不了她? 清浅微愣,似是没想到殿下会这么回答她,殿下向来浅眠,稍稍一个动静便会醒来,就连先皇后也没同殿下一道歇息过,这现下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喜宴敬酒 大臣皆规规矩矩地坐于位置上,唯有穆絮走过来敬酒时,才站起恭敬举杯,连说了几句道贺的话,他们虽知且歌殿下不会庇护这女驸马,可穆絮的身份到底是驸马,现下陛下与右丞相蔡祈峰都在,心中即便再轻蔑于她,也绝不会傻到明面表现出来。 穆絮连敬了几位朝中重臣后,又敬了外邦使臣,早就怨恨已深的刘璞玉按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拿起酒杯便往穆絮那边走。 刘璞玉举起杯,皮笑肉不笑,十足的不怀好意,事实上,他还真没安好心,一想到自己错认情敌,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女子同另一女子成亲,而他却无能为力,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不明白,为何殿下要如此糟践自己!!! “驸马爷,这俗话说的好,人生四大喜事便是久旱逢甘霖c他乡遇故知c洞房花烛夜与金榜题名时,驸马爷还没金榜题名,便已娶得了且歌殿下,驸马爷,恭喜你呀!”刘璞玉将“恭喜”二字咬得特别重。 穆絮自知来者不善,这刘璞玉的痴情,她是知道的,江怀盛同刘璞玉交好时,亦曾吐露过对那女子的爱慕之情,可她那时也并不知他的心上人便是且歌,如今发展到这般地步,只能怪造化弄人。 穆絮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无视了刘璞玉眼里的嫉妒与恨意,“穆絮多谢刘大人!” 刘璞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饮下后,又将空杯亮给穆絮看,示意他已经干了。 他的意思穆絮自然是懂的,他都干了,她若是只轻抿几口,那便是不给他面子,刘璞玉到底是在朝中为官,她不怕他对付自己,就怕他迁怒于旁人,再者,今日又是她的大喜之日,陛下c朝堂大臣以及外邦使臣皆在,她自是不会,也不能推脱。 穆絮举起杯一饮而尽。 刘璞玉一连鼓了好几次掌,他笑道:“好!好!驸马爷到底是女中豪杰,好酒量,这一杯璞玉再敬驸马爷,愿驸马爷与且歌殿下百年好合!”说完又一饮而尽。 来往几次后,穆絮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这刘璞玉是存了心灌醉她,不若有谁会不将贺词一道说完,反而拆开说。 穆絮感到庆幸,好在她饮的是水,并非酒,不若还没轮到刘璞玉敬她,她便倒地不起了。 刘璞玉一杯一杯地灌着穆絮酒,他平日里混迹于青楼酒馆,少不了同旁人饮酒吟诗作对,他心里盘算着穆絮再怎么样,这酒量也不如他吧。 可丫鬟连换了几壶酒后,他都有些醉了,这穆絮还跟没事人一样。 刘璞玉恼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岂会连个女子都不如?! 穆絮是有口难开,又不忍让刘璞玉继续喝,几次推脱都没推脱成。 穆絮无奈,只得依着那刘璞玉,以致后来,刘璞玉喝醉后,愈发来劲了,连连说些浑话,只差搭着穆絮的肩膀称兄道弟了,好在一旁的侍卫及时将刘璞玉拉了下去。 刘璞玉这一闹,也气坏了内阁学士刘仁,心中连连哀叹逆子,逆子,逆子呀! 他刘仁怎会有这么个逆子,来参加前大儿媳的喜宴,已是让他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现下这小儿子竟然在喜宴上对新驸马纠缠不清,将他那点老脸给彻底丢尽了。 大厅外的官员品阶较低,穆絮是驸马,自是不用亲自去敬,只需举杯喝下一杯意思意思即可。 这最后一人,便是江怀盛了。 江怀盛乃平民百姓,穆絮即便是敬酒,那也轮不到他,可且歌在拜堂之时发过话,要江怀盛同驸马多喝几杯。 穆絮看向江怀盛,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她每向江怀盛走近一步,她的心便沉重了一分,让江怀盛死心的念头亦愈发坚定。 江怀盛的哑穴已被解开,他激动地想站起身,可他被侍卫压着,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穆絮低眉,眼里的情愫一闪而过,她收敛心神,接过桃花递来的“酒”,举杯笑道:“这杯酒,穆絮敬江大哥,多谢江大哥往日对穆絮的照顾,穆絮感激不尽!” 这一声江大哥,穆絮叫得尤为别扭,可为了让江怀盛死心,她不得不这么叫。 细想之下,自双方父母给她二人订下婚约后,她便再没叫过他江大哥,而是改口叫他怀盛,而如今 江怀盛瞳孔微张,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江大哥,穆絮竟然叫他江大哥!!! 穆絮即便再无奈,再痛,她亦是笑着的,众人的目光皆在她二人身上,若是她此刻稍稍露出半点不舍,或者别的什么意味,只怕江怀盛还是会遭不测。 穆絮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怀盛一直看着穆絮,他神色痛苦,迟迟不肯举起酒杯,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摆明了不愿喝下这杯喜酒。 试问这普天之下,谁会甘愿喝下自己心仪之人的喜酒? “江大哥可还记得幼时?”穆絮顿了一下,忍痛继续道:“江大哥同穆絮说过,只要看到穆絮开心,江大哥便会心满意足,而今穆絮已找到了归宿,江大哥却连穆絮的喜酒都不愿喝,莫非江大哥是不愿祝福穆絮么?” 祝福,叫他如何祝福?! 这一声声江大哥,如一根根针,不断地在往江怀盛心头刺,而穆絮竟还拿幼时的事压他,她明明知道他最在意这些承诺! 江怀盛眼睁睁地看着穆絮拿过桌上的酒壶,随后将他面前的酒杯倒满。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江怀盛的心从未这般痛过。 穆絮没有开口,就这么笑着看着他,可谁又知道她做出此举需要多大的勇气。 江怀盛心里满是苦涩,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他看着穆絮问道:“我若喝了这杯喜酒,你当真会开心?” “从小到大,在穆絮眼里,江大哥都如穆絮的兄长一般,能得到兄长的祝福,穆絮自是再开心不过了!” 江怀盛终究还是没能从穆絮眼里找出半丝感情,他突然狂笑不止,“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一笑,江怀盛险些停不下来,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穆絮站在他面前,一步也没有走开,她看着他笑,感受着他心里的痛。 不知江怀盛笑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他方才有意想吓走穆絮,可看着穆絮这般坚定,他知逃不过了。 江怀盛心中愈发绝望,“好!好!好!如你所愿!”他双手微颤举起酒杯,“我喝!” 苦酒入喉,痛的是心。 “你可开心了?” 穆絮不语,因为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告诉了他答案,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看着穆絮转身离开,江怀盛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宽衣解带 婚房内。 喜娘满脸笑意,柔声道:“请驸马用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穆絮拿过喜称,她的目光停留在且歌身上,且歌端坐于床边,手中还拿着她给她的苹果,不知为何,穆絮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就连掌心都沁出了薄汗。 在赐婚圣旨尚未下达之前,穆絮一直以为她会同现在的且歌一样,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坐于床边,等着心仪之人将红盖头挑起,可没想到如今竟反过来了。 她手中的喜称慢慢向且歌移动,待到喜称接触到红盖头的那一刻,她的心如鼓擂,拿着喜称的那只手亦微微地抖着,就好似这红盖头有千斤般重。 且歌低眉浅笑,实在不知这穆絮到底在怕什么。 穆絮的手缓缓向上挑起,红盖头飘然而落 即便在永华宫跌倒之时见过且歌,可当穆絮再看到那张脸时,她还是有些失了神,那双媚意荡漾的眸子似是有股魔力,只要一旦对上,就再难移开视线。 且歌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穆絮还要这样看她多久? “请长公主c驸马共饮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喜娘的声音将穆絮唤回了神,她慌忙移开了视线,她知自己失态了。 莫非且歌是狐仙不成? 竟能勾人心魂! 二人拿过丫鬟呈来的合卺酒,两手相交环绕,各自饮下了那杯合卺酒。 穆絮很是不解,怎么还是水? 方才在喜宴上将酒壶里的酒换成水,她能理解,可这合卺酒怎能换成水? 穆絮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非定要知道答案。 “请长公主与驸马行结发之礼!” 穆絮拿起剪子,剪下了自己的一缕青丝,她伸手撩起且歌的青丝,正欲剪下一缕时,且歌突然扭头看着她。 双目对视,且歌嘴角带着笑,穆絮只觉得心下一滞,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柔顺的发丝顺着她的指腹滑落。 傻傻的举动让且歌笑出了声,这一笑,穆絮的双颊瞬间爬满了红晕,她躲开了且歌的眼神,心下更加笃定,且歌定是狐仙转世无疑! 且歌移开了目光,不再看穆絮,这行结发之礼需剪下一缕青丝,她自己不是不可以动手剪,可因方才穆絮的举动,令她更想让穆絮替她剪下了。 穆絮就这么站着,等着且歌亲自动手,可等来等去,且歌就是不动,完全没有要剪的意思。 穆絮没办法,只得再次拿起剪子,可还没等她撩起且歌的发丝,且歌又扭头看着她。 嘴角依旧是挂着笑,这笑一次就算了,可一直笑,笑得穆絮心里直发慌,在穆絮看来,且歌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再想到且歌前几日的捉弄,穆絮愈发紧张,她深吸了几口气,不断替自己打气,在且歌的注视下,她撩起她的发丝。 且歌感觉到穆絮的手在微颤,她的心中一阵好笑,“驸马,你在抖什么?” 这一问,穆絮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得更厉害了,“没没没什么” 穆絮提防着且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硬着头皮“咔嚓”一声,剪下了且歌的一缕发丝。 成功剪下后,穆絮又细细观察且歌,见她没有恼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且歌别过头,难得翻了个白眼,她就算是要折腾穆絮,也绝不会在行结发之礼时折腾。 喜娘将两缕青丝系在了一起,又放入一个绯色锦囊之中,喜娘笑道:“结发为夫妻,从此两不疑!” “礼成!” “退下领赏!”穆絮道。 喜娘领着丫鬟们向二人叩谢行礼,向且歌三呼千岁后,便退了出去。 这门一关,婚房内便只剩下穆絮与且歌二人了,她二人皆没有开口,只并肩坐于床边,桌上的红烛微微摇曳,房内亦安静得可怕。 穆絮又偷偷瞧了瞧且歌,虽说结发之礼需新郎官剪下新娘子的青丝,可且歌不同于平民百姓,她到底是长公主,她当真不恼? 且歌又岂会不知穆絮在瞧她,穆絮心中所想,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难道在穆絮眼里,她的心胸就这般狭隘?! 且歌缓缓站起身,张开了双臂。 这半天不见身后的人动,且歌扭头,见穆絮正襟危坐,双目带着疑惑。 “驸马。”且歌唤道。 穆絮赶忙站起身,“殿下?” 且歌是长公主,自幼有宫女太监伺候,无需开口,只需抬手间,她们便会知她要做什么,且歌以为,穆絮也是知道的。 且歌吩咐道:“替本宫宽衣!” 穆絮恍然,她自幼无人伺候,凡事亲力亲为,她娘更没有告知过她这些,故她方才并未领悟到且歌的意思。 “是,殿下!” 穆絮走至且歌面前,她站得如此近,她二人只需其中一人稍稍往对方面前移一点,便能紧贴对方的身子,这让且歌不看她都难。 穆絮低着头,原先脸上的红晕还尚未褪去,现下又愈发的红了,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她还没脱过姑娘的衣服呢 且歌呼出的气息不断喷洒在穆絮的脸上,穆絮只觉得自己的脸愈发滚烫,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她攀上且歌腰间的衣带,颤抖的手轻轻一扯。 穆絮不敢抬眼看且歌,她将头低得低低的,若是可以,她愿将头埋进地底。 也好在,且歌并未出声。 且歌虽不解穆絮的脸为何会红得这般快,又这般厉害,可亦觉得着实有趣。 且歌稍稍凑近了些,想仔细瞧一瞧穆絮那红得不像话的脸,她笑道:“驸马,为何你的脸会这般红?” 且歌说完又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语气极其暧昧,准不是什么正经事。 想到了什么? 穆絮心里一惊,她慌忙抬头,解释道:“没有!” “啊——” “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强来不得 且歌吃痛,她捂住下巴,疼得眼泪花皆在眼眶里打转。 方才她还准备继续打趣穆絮来着,尚未开口,谁想穆絮竟突然猛地抬头,顶上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牙齿跟舌头来了个猛烈撞击。 穆絮!!! 且歌瞪着捂住头同样疼痛不已的穆絮,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命人将穆絮拖出去打一顿! 且歌闭上眼,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嘴里不断有唾液溢出。 待疼痛稍稍缓和些后,且歌睁眼,笑道:“驸马!!!” 且歌将“驸马”二字咬的特别重,虽是在笑,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恐怖。 穆絮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她竟撞了且歌! 穆絮慌了,也顾不得捂头了,她这般撞了且歌,依且歌的脾性,会不会将她抄家灭族,连忙道:“殿下,你可有何大碍?” 且歌迟迟不回她,穆絮心中愈发害怕,方才的揣测仿佛即将要被证实。 “穆絮知错,求殿下责罚!”穆絮说完便要跪下。 这双膝还没落地,且歌便托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跪,又淡淡说了一句“无碍”。 且歌虽是这么说,可从这语气听来,谁会相信她真的无碍? 穆絮的双眸快速地扫过且歌,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且歌又岂会错过穆絮的小动作,她确实有些不悦,不悦于穆絮的态度。 且歌更喜穆絮胆大的时候,明知她的身份,却依旧敢同她对抗,而不是如现下这般小心翼翼。 “清浅!”且歌向门外唤道。 清浅推开门,她一直候于门外,方才亦听到了二人的叫喊,心中甚是担心,可殿下并未唤她,她又不得擅自入内,只能干着急。 清浅踏入房内,“殿下?” “将桃花翠竹二人带进来!”且歌道。 “是!” 清浅又出房门将桃花翠竹二人带了进来。 “奴婢翠竹(桃花)参见且歌殿下c驸马爷!” 跪在地上的二人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洞房花烛夜,殿下传她二人作甚? 莫非是驸马爷做了什么惹恼了殿下的事?故传她二人来一并发落? 仔细一想,倒也有这个可能。 翠竹抬眼偷偷看了看俩人,她瞧见且歌的喜服已脱了一半,而穆絮则衣衫整洁,再想到方才那两声惨叫,瞬间就懂了! 原来是驸马爷没伺候好且歌殿下! 翠竹低头,暗暗戳了戳桃花,向她使了个眼色。 桃花会意,她抬眼,此时穆絮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又因穆絮是侧站着的,故桃花只能瞧到她的侧脸。 桃花看了那么一眼便低下了头,她震惊了,驸马爷脸上竟有个巴掌印! 她对驸马爷的敬佩顿时油然而生,怪不得方才在门外听到了叫声,且歌殿下是谁,那可是长公主,而驸马爷竟敢强上!!! 不同于这二人的瞎猜乱想,清浅可不会认为穆絮与殿下之间会有什么,她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殿下可是对谁都没心动过。 且歌吩咐道:“你二人带驸马去沐浴。” 沐浴? 桃花与翠竹二人对视了一眼,那岂不是是叫驸马爷冷静下? 现下虽是初夏,但到底也夜深了,这用凉水沐浴,若是染了风寒 可且歌殿下吩咐的,谁敢不听? “是,殿下!” “驸马爷请!” 穆絮刚踏出几步,便感觉左手衣袖里像是有什么。 对了,穆絮想起来了,出蔡府前,蔡夫人将一小册子交与她,并叮嘱她定要同且歌一道看。 现下她要去沐浴,不若先将那小册子交与且歌。 穆絮这般想着,便这般做了,她拿出小册子递与且歌。 且歌接过,不解道:“这是何物?” 桃花与翠竹二人同时低下了头,她二人被分到驸马爷身边前,便特地受过些训练,这其中一个便是看那磨镜图,防的就是驸马爷有不懂之处,她二人好暗中提点。 可没想到驸马爷竟真的什么都不懂,还如此老实,居然将那磨镜图呈于殿下! 且歌随手翻了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只见图中两女子赤身裸体,交缠地贴抱在一起,私处更是 且歌微愣,耳根亦慢慢变红,她迅速将小册子合上,她虽嫁了七次人,可谁敢塞春宫图给她?! 只怕唯有眼前的这人了! 穆絮面带疑惑,十分不解且歌怎是这个反应,小册子里到底写了什么? “这东西是何人给你的?” 声音如常,可细听之下会发现,少了以往的淡定与从容。 一想起她方才所看的,且歌的耳根红得愈发快了。 “回殿下,是义母交于穆絮的。” 穆絮看着且歌红得不能再红的耳根,心中更加疑惑了,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她的耳根怎会突然变得这般红? 师娘? 也是,除了师娘,谁会有胆子给! 见穆絮眼里透着不解,且歌便明白她并不知这小册子里画的什么了,“师娘可有说些什么?” 穆絮老实道:“义母让穆絮同殿下一道看。” “” “你”且歌想了想,又止住了,床笫之事让她如何说? 可她又心有不甘,“你” 且歌几次都欲言又止。 穆絮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且歌你了半天也没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究竟是何事? 聪慧狡黠如且歌,头一回陷入这等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田地,罪魁祸首竟然是眼前这个单纯干净却又可恶至极的蠢女人!!! 且歌摆了摆手,“去沐浴!” 虽有疑惑,穆絮还是向且歌福身退下,“是!” 翠竹与桃花二人领着穆絮往听雨池走。 一路上,三人是各怀心思,穆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且歌看了那小册子后会如此反常,而翠竹与桃花想的则是如何暗示驸马爷,让她讨殿下欢心。 这做奴婢的,需效忠主子,时刻为主子着想,更为重要的是,她们得为主子争宠做助力,可看这驸马爷也不像是个会争宠的人。 可不能不争呀,这主子得宠,她二人在长公主府的日子岂不是会过得好些? 在寻常人家府里,正室同小妾为了争宠,皆斗得个你死我活,可这是长公主府,外头的那一套在长公主府里根本不管用。 寻常人家府里,正室同小妾能靠子嗣获得宠爱,驸马爷能吗? 驸马爷与且歌殿下皆为女子,不能有所出,虽且歌殿下亦不会同面首有子嗣,可那些面首个个都是花样颇多的妖艳贱货,而驸马爷这般单纯,怎斗得过他们? 故如今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教唆驸马爷推倒殿下! 翠竹与桃花相互对视,又向彼此点了点头。 “驸马爷。”翠竹唤道。 “恩?” “恕奴婢多嘴,今夜乃驸马爷与殿下的洞房花烛夜,殿下虽贵为长公主,可殿下到底也是个女子呀。”翠竹道。 故不能用强的,好歹也得说点好话骗骗她呀! 穆絮点了点头,且歌确为女子,但翠竹这话是何意? “殿下身份高贵,所见所闻皆比常人多。”桃花道。 故别耍太多花样,指不定殿下都见过,应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穆絮颔首,这话倒说的没错,天家女自是比她这等寻常人见识得多得多。 “殿下虽不比常人,可同驸马爷皆为女子,女子同女子相处,自是比同男子相处简单得多,若是驸马爷能再温和些,说不定殿下心中会更加欢喜。”翠竹道。 大家皆是女子,这强来终归不好,还是要发挥女子的优势,采取柔弱攻势。 这娇滴滴的小美人,谁会不怜爱? 翠竹看了看穆絮,她已说得这般明白了,穆絮再不懂,她就该去撞墙了。 穆絮若有所思,她应对且歌温柔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洞房花烛 此为防盗章 那日江怀盛追出去后, 刘璞玉早没了踪影,于是他闲暇时便去刘府求见,往返好几次, 即便被拒了, 他第二日还来, 刘璞玉大抵是气消了些, 又见他如此真诚,便让他进来了,他同他解释了许久,并以人格担保, 他心中只有穆絮, 并无且歌。 刘璞玉便信了他这一次, 可很快,择状元当驸马的流言传入了众人耳里。 刘璞玉自知江怀盛学识过人, 考上这状元怕是也不难,他便找到江怀盛,同他说,若是想证明他心中并无且歌, 那便放弃此次的科考。 江怀盛自是不答应,他寒窗苦读十年, 为的就是考取功名, 好光宗耀祖c迎娶穆絮, 若是他落榜, 他认了, 可若是想让他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且歌那日的眼神,本身就容易让穆絮猜想为她对江怀盛有意,再加上且歌走时,还祝江怀盛高中,他不过是众多参加科考中其中一个,且歌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他凭什么获此殊荣?若不是因且歌对他有意,说出去谁信? 现下又是流言四起,且歌若是当真无意,又怎会纵容这流言越传越开? 穆絮不傻,只怕这流言就是且歌派人放出的,其中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同旁人相比,穆絮还是有些胜算的,可同且歌 穆絮心知江怀盛不会放弃,可还抱着丝侥幸,好几次探了他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同她想的一样,他同她说,若是他真的高中,定会拒了皇帝的赐婚,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皇帝赐婚,谁敢回绝? 穆絮不能也不愿让江怀盛为她弃了此次科考,更不想给他徒增烦恼耽误温习,她白日还同往常一样,不露出半点哀伤,可每到夜里,四下无人之时,都以泪洗面。 “砰——” 私塾的门突然被踹开,巡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私塾里的人呢?都没看见吗?巡检来了,还不快快出来!!!”一人扯着大嗓门儿道。 夫子们听闻皆赶忙跑出来行礼,“草民(民女)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巡检在几人中找到了江怀盛,他边打量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在这位置上已五年有余,奈何一路升迁无门,上头也是拿了钱不办事儿的主,正当他以为此生再无升迁可能之时,底下的一人不知是从哪儿打探到的,说是光禄寺卿刘璞玉同一私塾的夫子杠上了。 这刘璞玉的父亲是从二品官员,而刘璞玉又是从三品官员,他的兄长虽已被长公主休了,可刘家尚在,尚未没落,提拔提拔一个小小的巡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故此,他去同刘璞玉示好,准没错! 巡检在几人之中扫视了几眼,故意问道:“江怀盛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正是江怀盛。”江怀盛拱手道。 “你便是江怀盛?” “是!” “近日有百姓告发,说他们捐助私塾的银两被你私吞了,可有此事呀?”巡检一本正经道。 江怀盛大惊,虽猜到来者不善,可也未曾想到会这般污蔑他,按《沧蓝律例》,但凡盗窃之人,若是证据确凿,将有三年牢狱之灾,这其中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出狱后,别说参加科考了,就连出门都会遭人唾弃。 究竟是何人这般害他?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从未做过这等事,求大人明察!” “这冤不冤枉还得查呀,来人,搜!”巡检道。 “是!” 穆絮顾不得其他,她上前解释道:“大人,民女可作证,江怀盛并未私吞银两,前几日去集市置办墨宝,还有去白马寺为好心人祈福,皆是民女同他一道去的,还望大人莫被奸人所蒙蔽!” “你同他有何关系?为何替他说话?” 穆絮面露难色,若是她道出实话,岂不是会说她徇私包庇? “回本官话!” “回大人,民女民女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 巡检了然,“既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你二人可一同犯罪,来人,一道带走!” 见他们要将穆絮捆绑,江怀盛连忙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事与她无关,大人大人” 刘璞玉站在私塾外,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里,这个巡检,简直就是个蠢货,他走了进来,呵止道:“慢着!” 巡检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刘大人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头等着吗?一切交由下官处置,大人可放心!” 放心?任他这么处置,他放心个屁! 刘璞玉冷着脸,用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已经被押住的穆絮道:“本官看这事同穆姑娘并无干系,将她放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即便穆絮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那也同此事无关。 “是,大人!”巡检道,转身又对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刘大人的话吗?赶紧把穆姑娘给放了!” 江怀盛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刘璞玉搞的鬼,只怕为的就是让他参加不了此次科考,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直将刘璞玉视为好官,认定其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可现如今竟对他用这毒计! 刘璞玉为人清高,对这种陷害人的事最是不耻,偏生江怀盛是块硬骨头,他找不出旁的办法,正好此时巡检派人来献计,故此,他便答应试一试,左右都不是他亲自动手,自是不会感到有丝毫愧疚。 乾清宫。 “皇姐,这几日城中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还是皇姐厉害!” “皇姐是否有了心仪之人?” 且歌对上杨灏的眼睛,这流言同她是否有心仪之人有何干系,“恩?” “这刘璞玉近来常找一夫子的麻烦,刘璞玉对皇姐有意,那”后面的杨灏没有说完,他相信且歌都懂了。 且歌了然,想来杨灏已将江怀盛等人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江怀盛才识过人,乃状元之才,若是为我们所用,自是再好不过了。” 杨灏很是担忧,若是皇姐因他的才识看上了他,那他的计划该怎么办? “那皇姐对他” “对他什么?”且歌又想起杨灏方才的询问,心下无奈,“对他无意。” 杨灏松了口气,嘀咕道:“无意就好,无意就好。” “此次左丞相命人传的流言可谓是人尽皆知,皇姐想如何处置?” 杨灏刚问完,不等且歌回答,又道:“不若皇姐便趁尚未科考,招个驸马吧。” 这流言传着传着就成真的道理,且歌懂,她亦知届时考上那新科状元的,只怕会是左丞相那一派的人,左丞相在给她下套,可现如今,她到哪儿找既好拿捏,又不让她忧心的驸马? 且歌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语气平静,“那灏儿以为我应择谁为驸马?” 杨灏眼里略带诧异,似是没想到且歌会问他,回过神后,他赶忙叫了小乐子,将世家子弟里好拿捏的都选了出来,翻来翻去都没一个满意的。 杨灏仰天长叹,不过是选个驸马,怎会那么难。 且歌眼中波光微闪,她只看了杨灏一眼,并未说话。 半响,杨灏问道:“皇姐,你可有欣赏之人?” “蔡祈峰乃世间奇才。” “除老师外。” “南宫淳武艺c医术皆是天下第一。” “除舅舅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春宵一刻 此为防盗章 细细一打量, 见女子的脸上不露一丝表情, 眉目中更是透着股清冷,她定定地站在那儿, 若不是她面色如常人般红润,只怕穆絮还真会将她当作一个冰冷的石像。 这人到底是谁? 若说这女子是尚衣局的人,也不对,她穿戴的衣着服饰同尚衣局的完全不同。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 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 静姝便察觉到了,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 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 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 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 成为小主子的驸马, 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 福了福身, “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被发现了,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书,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书,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 静姝说没错,那便是没错的,且歌道:“那就这个了!” 且歌这样子哪儿像是说假的,穆絮慌了,“殿下这我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算是旁的女子,也搬不动这石凳呀!” 且歌笑道:“谁说旁的女子搬不动,清浅,你将这石凳搬开!” 穆絮扭头,她看向身后的清浅,这清浅的身型也没比她壮,怎会搬得动这石凳。 清浅瞥了穆絮一眼,路过她身旁时,冲她冷哼了一声。 穆絮现下想的尽是石凳的事,哪儿会注意到这些,可清浅的这举动却落入了静姝的眼里。 只见清浅两手将石凳抱了起来,随后松开一只手。 石凳被清浅拿在手中,似是想证明这石凳并不沉,还颠了颠。 穆絮深吸了一口气,始终不相信清浅一个弱女子竟能轻易将它举起,莫莫非这石凳是被人换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弃笔从戎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而他念叨的这人, 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神色淡然, 纤细白皙的玉指微抬,拿过一旁泡好的茶品了起来, 丝毫不理会他。 淡淡的茶香袅袅升起, 自鼻尖萦绕传入心间,入口虽有苦涩, 咽下后,细细回味却发现带有一丝甘甜 这茶倒是不错,且歌心想,等会儿非得让小乐子给她取些带回长公主府。 杨灏这都着急成什么样了, 若不是顾及形象,他早就上蹿下跳了, 可看看自家皇姐这副淡定的模样, 就跟搞出这件事的不是她一样! 他真是想上前把且歌给摇醒, 这都快要火烧眉毛了, 还品什么茶, 可他哪儿敢呀, 对于且歌, 他是又爱又怕, 当然怕到什么程度, 就这么说吧,他最怕的是已驾崩的父皇,而且歌则仅次于父皇。 且歌心思难猜是其一,其二则是她很记仇,并且你永远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报复,上一秒她在对你笑,那下一秒就有可能让你笑着哭。 虽然自小已经被无视惯了,可现在情况十分棘手,杨灏再也忍不住,他冲到且歌面前,用手撑着桌子,声音提高了些,问眼前的人道:“我的皇姐呀,您老挑拨驸马两兄弟打架就算了,怎么还命人把人家驸马的命根子给剁了!!!” 且歌终于看他了,她的双眼微抬,看了看眼前跟自己有六分像的脸,杨灏满脸憋的通红,全然没了朝堂之上的威严,贝齿轻启,“驸马饮了酒想强迫我,剁了不活该吗?” 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 杨灏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他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点头道:“恩是活该” 想强迫他皇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杨灏一想,自他下朝后,驸马的幼弟刘璞玉一直求着见他,他怎么让小乐子打发,那家伙就是不肯走,无奈之下,他只得见一见。 这一看,好家伙,平时风流倜傥的白面少年竟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就跟桌上的猪头肉一样,那叫一个惨不忍睹c惨绝人寰,不由得,杨灏真想替揍他的那个人鼓个掌,打的好! 每次这家伙在朝堂上,眼神里对周围都充满了不屑,为此,杨灏早就想揍他了,清高什么? 还不是跑来做官,有本事辞官不干呀! 刘璞玉要是敢辞,他就敢准! 再加上长安城里,到处都在传光禄寺卿刘璞玉昨日作了哪首诗,今日又编了哪首曲儿,当然,主要是这个,明明他才是最风流倜傥的那个。 看看这刘璞玉,娘里娘气的,天天往姑娘堆里钻,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杨灏本以为刘璞玉要告状什么的,谁知这家伙竟然说驸马刘璞承和长公主的关系破裂,昨夜长公主还为他拒绝了驸马,由此看来,长公主中意的实际是他,甚至狮子大开口,说想求娶长公主且歌,求圣上赐婚!!! 笑话,他皇姐要是喜欢刘璞玉这小白脸,他就立马上吊给她看! 可说到底,这婚姻大事,杨灏哪儿敢替他皇姐做主,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更是不能,他只得对刘璞玉郑重道:“那你还是去外面跪着吧!” 刘璞玉先是一愣,最终还是乖乖出去跪着了,杨灏这才让小乐子打听,得知昨日刘家两兄弟为了长公主大打出手,今早,长公主命人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 杨灏刚要派人去传唤且歌,且歌就来了。 “可你这这这弄得人家两兄弟一个在家养伤,一个在乾清宫门口跪着,说是要求我赐婚,皇姐,七出你都犯完了,你让我怎么办?” 且歌低眉不语,继续喝着茶,杨灏心里在想 什么,她岂会不知道,他的重点无非就是殿外跪着的那个。 这太监总管小乐子急了,皇帝杨灏也急了,可偏生长公主且歌就是不急。 “哎哟,我的亲姐姐,你倒是说你想怎么处置啊?”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依旧轻缓,“那就让他跪着,我不过就是朝他笑了几回,谁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杨灏一听,乐了,这下他不用上吊了,“那皇姐的意思是不中意刘璞玉?” 且歌白了杨灏一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什么好中意的?” 杨灏趁热打铁,问道:“那驸马呢?皇姐想如何处置?” 且歌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微笑,好哇,杨灏这是想把问题全都甩给她呀! 杨灏只觉得身子一凉,他顺着且歌的视线,发现她正盯着他的裆部,吓的杨灏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他可没忘记皇姐剁了驸马的命根子。 杨灏慌忙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提醒道:“皇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且歌又白了杨灏一眼,真没出息,“驸马不举,休了便是!” 杨灏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休!休!休!” 杨灏一脸媚笑,他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问道:“那若是内阁学士刘” 没等杨灏说完,且歌抢先道:“那就让他送刘璞承进宫,小乐子身边不正好缺个人嘛?” 太监总管小乐子听后再也忍不住了,他抽出手帕,翘着兰花指,假意擦了擦眼角,抽泣了两声,语气别提多委屈了,“且歌殿下,奴才奴才虽是阉人可奴才当年也是个带把的男人呀奴才不要男人” 且歌殿下太坏了,不能因为他是阉人,就这么对他呀! 杨灏仔细打量着小乐子,时不时点了点头,刘璞承的样貌虽比不过那刘璞玉,但也比一般人好,再看看小乐子这弱鸡样,一脚都能把他踹飞,俩人搭在一起,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小乐子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倒也真真掉下几滴泪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天哪,他不要跟男人!!! 杨灏摸了摸下巴,神色认真道:“皇姐,你真要让刘璞承以后都跟着小乐子过日子?” 且歌有些无语,这俩人都在想什么呢! “我是说,小乐子不正好缺个帮手吗?” 杨灏有些尴尬,这下可在皇姐面前出丑了,亏他还想了半天,只能借哈哈大笑来掩饰,“哈哈,我就说嘛,大仁大义的皇姐怎么会这么处置刘璞承。”说完又踹了小乐子一脚,斥道:“让你天天不学好,竟看些杂书,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乐子心里乐开了花,打他骂他都可以,就是不要赏赐男人给他,他往杨灏身旁凑了凑,好让杨灏踢得更准些,面上也笑嘻嘻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 且歌也懒得看这俩人演戏了,她起身道:“小乐子,这茶倒是不错,你且去取些,送到长公主府来。” 小乐子道:“是!” “皇姐,你这就走啦?不留下来用个膳什么的?” 且歌看了杨灏一眼,柳眉轻挑,杨灏的心思早已被识破,“你不是早就盼着我走吗?” 即使心思被识破,杨灏依旧死不承认,厚着脸皮道:“哪有,皇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巴不得你留下来多陪陪我。” “哦?是嘛,好,那我便随了你的意留下来。”且歌说完佯装要坐下。 “诶诶诶,皇姐”杨灏急了,可别不走呀,她不走,那刘璞玉谁来解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各怀心事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刘璞玉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他同穆絮好歹也有情,可刘璞玉呢? 左右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 江怀盛一言便戳中了刘璞玉的痛处,他看着江怀盛那微肿的脸, 讥笑道:“江兄,这都好几日了,你的脸怎会还没消肿?我同太医院的温太医也算是旧相识,不若我麻烦他,替你瞧瞧?” 江怀盛闻言警惕地看着刘璞玉, 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胁, 见他目光犀利,紧盯着自己的脸。 已经被打过一次的江怀盛也学乖了, 自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这口气他暂且忍下,待日后他必将加倍奉还! “所谓无功不受禄, 刘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刘璞玉冷哼一声,他扭过头,江怀盛这虚伪的样子,他看着就想作呕! 月光下,花园内, 一女子盘坐于石凳, 她身着绯色衣袍, 一头青丝如瀑,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一曲过后,清浅将准备好的茶递与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抿了一口,“刘璞玉同江怀盛可有走?” “回殿下,刘大人同江怀盛还跪着呢。” 且歌缓缓起身,这二人也着实可笑,圣旨下了,告示也都贴出来了,沧蓝人人都知她招了穆絮为女驸马,竟还妄想求她悔婚,她吩咐道:“你去拿些吃食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 “是,殿下!” 清浅刚踏出去没几步,且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有伤,便早些上药歇息,王太医前些日子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冰玉膏,你且拿去用,这几日夜里不必守着本宫。” 清浅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谢殿下!” 且歌点了点头,“去吧。” 刘璞玉叹了一口气,这夜也越来越深了,且歌殿下当真是不愿意见他。 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突然入了他的视线,女子身后跟着俩丫鬟,丫鬟手中似是端着什么,她们正向他二人走来。 刘璞玉眨了眨眼,他没看错吧? 且歌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浅?莫不是因他饿得眼花,看错了? 刘璞玉又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他没看错,还真是清浅! 刘璞玉喜出望外,殿下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清浅姑娘出来。 “刘大人,江公子,这是殿下命清浅给二位的。”清浅说完,二位丫鬟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刘璞玉和江怀盛。 清浅又道:“殿下说,二位若是想跪,那便一直跪着。” 清浅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这吃食和话带到后,便走了,哪儿管这二人是什么心思。 江怀盛脸气得铁青,这将他当作什么了? 施舍了碗饭给他,还让他一直跪着! 江怀盛虽是个穷书生,可他自幼比同龄的人启蒙早,聪明伶俐,夫子又是他爹,对他比对旁的学生还严格,这使得他文采过人。 故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而且歌竟如此侮辱他! 一旁的刘璞玉则不同,他人虽清高,可也不偏执,不会将好心曲解为侮辱,殿下那番话他是明白的,意思不过是: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是绝不会见他们的。 还有什么比殿下亲自命人给他送饭来得欢喜呢? 刘璞玉心情大好,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他索性不顾形象了,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吃长公主府里的饭菜,据说府里的这些厨子厨艺精湛,每个都有拿手绝活,殿下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们从各地请来的。 见刘璞玉吃得那是津津有味,江怀盛鄙夷地看着他,为了一嫁了七次人的荡妇,竟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当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 br /> 江怀盛迟迟不动筷,刘璞玉问道:“江兄,你不吃?” “不吃!”刘璞玉不要男人的尊严,可他要! “那我吃了!?” 反正江怀盛也不吃,与其糟蹋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若进了他的肚子。 刘璞玉拿过江怀盛那碗,便开始刨了起来,那模样是生怕江怀盛反悔要来跟他抢。 清浅坐在床边,上身只着了一件肚兜,床上的中衣上染了大片血迹,她将汗巾放入清水中打湿,拧干后,反手擦着背后伤口上的血迹。 清浅看不到背后,故她只能凭着感觉来擦,每每碰到伤口,她脸上的汗珠便多了些许,脸色亦愈发变得苍白,她咬紧牙关继续擦着。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 清浅立马扔下汗巾,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身子,不是早就吩咐过不要让人打扰她吗?怎还会有人来? 清浅警惕地看着门外的影子,“谁?” “是我!” 师父? 清浅正要穿衣开门,静姝便已推门而入。 见到静姝后,清浅原先有些苍白的脸,竟变得红了一分,她现下可是只穿了 “师父” 静姝向来是个不喜多言的人,“趴下。” 清浅只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些发烫,比起在师父面前裸露,她更怕师父走。 清浅挪着身子,在被子的掩盖下趴在了床上,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完全不似面对刘璞玉二人时的那般从容冷静。 静姝将汗巾洗净,瞧见床上那染满鲜血的中衣,柳眉微瞥。 静姝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格外小心翼翼地替清浅擦拭伤口,生怕将她弄疼了。 她的目光一直在清浅背后的伤痕上,哪儿有注意到清浅那红得不像话的脸。 清浅是欢喜的,于她而言,只要有师父在,别说是挨这么点疼,就是再挨十鞭二十鞭,她也愿意! “可还疼?” 语气虽如往常一样冷淡,但清浅却听出了静姝对她的关心,清浅将头埋低了些,遮住了她脸上的笑容,她道:“不疼。” 有师父在就不疼,后面的话她没说,如今亦不敢说。 ——师父师父,今日清浅护了十二皇子,且歌殿下赏了清浅桃花糕,师父你尝尝! ——你这手怎么了? ——护十二皇子时被树枝划了,不过师父你别担心,清浅无碍! ——坐下! ——师父,清浅真的无碍,不过是一点小伤! ——别动! ——师父 ——还疼吗? ——不疼了,有师父在就不疼! ——你呀你,油嘴滑舌! ——师父你笑了?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师父你笑笑,再笑笑嘛,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十二皇子说了,生气是会变老的。 ——你倒也愈发胆大了,竟逗起师父来了! ——师父别生气嘛,清浅知道错了,清浅再也不敢了 ——诶?师父你笑了,你笑了,师父你笑了 清浅暗自觉得庆幸,好在自己向来不喜与旁人同住,故她每回受伤时,师父总会来给她上药,这亦是她最欢喜的时刻 待桃花同翠竹二人去歇息后,穆絮从床上起来,将蜡烛点燃,虽说她已拜了干亲,可她心里终究有些不自在,蔡夫人待她这般好,总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接受人家的好吧,故她想纳个鞋垫,待改日去蔡府时,赠与蔡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驸马休妻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刘璞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中把玩着纸扇, 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江怀盛那边。 “江怀盛, 若是你肯认罪坦白,将私吞的银子交出,本官便可从轻处置。” 江怀盛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巡检满脸讥讽,不招, 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招,“倒是个嘴硬的,来人啦,给本官打!” 这还尚未动手,刘璞玉阻止道:“且慢!” “刘大人有何吩咐?”巡检脸上虽挂着笑, 可心里却犯起嘀咕了, 这刘璞玉也是个怪人,同江怀盛杠上的是他,这回回阻止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刘璞玉挥了挥手, 示意巡检走远些。 刘璞玉走至江怀盛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言相劝道:“江兄, 你也别怪巡检, 巡检既来拿你,自是有证据的,你若是应了我,弃了此次科考,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呵,当他是傻子吗?这一切都是刘璞玉设计的,现在装什么好人,“你做梦!若是想屈打成招,那来便是,我还怕你不成?” “江兄,别意气用事,若是因此惹了牢狱之灾,可不划算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威胁,穆絮担忧地看着江怀盛,比起功名利禄,她更在意他的性命,若是等会儿惹恼了刘璞玉,一气之下将他压入大牢怎么办? 不若现下先应了刘璞玉,待他走后再做打算,穆絮扯了扯江怀盛的衣袖,“怀盛。” 江怀盛早已是愤怒不已,哪儿顾得上理会穆絮,他只恨当初为何眼瞎,竟同这等卑鄙小人结交。 “你这狗官少虚情假意,你明知我清白,而今却故意污蔑于我,不过就因我乃一介布衣罢了,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你们,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申冤,反而坑害起百姓,你们同那些畜生有何分别?!”江怀盛将“狗官”二字说得特别重。 此时不趁机表忠心,那还更待何时? 巡检见机道:“你这贱民,竟敢侮辱刘大人,信不信我” “退下!” 巡检乖乖闭上了嘴。 自刘璞玉在朝为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狗官! 刘璞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咬牙道:“江兄,你可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呸!狗官!” 这下,刘璞玉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彻底忍不下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唾沫星子,恶心至极,这混账竟敢往他脸上吐唾沫!!! “江怀盛,我看你是活腻了!!!”刘璞玉咬牙道,他一拳打在了江怀盛的脸上。 刘璞玉同江怀盛一样,皆是文人,文人又怎会信奉起粗人的那一套,动起手来? 故江怀盛便以为刘璞玉再怎么气,也断不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他这次却想错了,那日且歌同刘璞玉说的那番话,让刘璞玉心里十分不甘心,回府后,便找来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师父教授自己,而今虽无多大成就,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稍许。 江怀盛本就是跪着的,这一拳来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打倒在地。 穆絮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江怀盛扶起,眼里满是心疼,她担忧道:“怀盛,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啊?” 江怀盛站稳了身子,他虽文弱,可他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在的,今日这刘璞玉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会被抓进大牢,不若揍刘璞玉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你让开,等会儿别伤着你。” 不等穆絮阻止,江怀盛紧握着拳向刘璞玉冲去,怎知刘璞玉一个闪身,江怀盛打了个空,摔倒在地。 “怀盛!” “就这样的身手,还想考状元做殿下的驸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刘璞玉轻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江怀盛,他时常混迹姑娘堆,其中姑娘里有不少为他大骂出口的,自是见识了不少泼辣性子,倒也学着她们的样讽刺起人来,“你说这人为何没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你的,还要来抢,左右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还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自不量力!” 江怀盛脸气的铁青,这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那句“妄想攀龙附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刘璞玉的脸就是一拳。 “哎哟——” 刘璞玉捂着被揍的脸,疼得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他指着江怀盛,怒道:“江怀盛,你竟敢动手打我!” 乾清宫。 杨灏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且歌,一脸讨好道:“皇姐,你且看看。” 且歌粗略扫了几眼,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浅笑道:“甚好!” 杨灏放心了稍许,“小乐子,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还未出大殿,且歌出声道:“慢,本宫同你一道去。” 这穆絮可不似表面的那般柔软,今日她倒真想瞧瞧她会如何。 出了宫门,且歌将令牌交与清浅,吩咐道:“带着本宫的令牌,速去刑部,命刑部侍郎将《婚律》带到私塾来,务必要快。” “是,殿下!” 此时私塾里的俩人打得正欢,不管旁人如何劝,如何拉,不仅没让俩人住手,反而越打越狠,大有要将对方打得连自家亲娘都识不得的趋向。 巡检站在一旁摇头叹息,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文人打架了,同女人撕打相同,别的地方不打,专打脸。 几拳下来,江怀盛已是鼻青脸肿,这刘璞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得嗷嗷直叫。 尽管如此,刘璞玉依旧死不闭嘴,频频叫嚣,处处讽刺江怀盛。 私塾外,小乐子将且歌扶下了车。 “小乐子,你先去宣旨吧。”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身后跟着俩小太监,这一进门就看见刘璞玉同一男子扭打在一起,他大惊,“刘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将他二人拉开!” 俩人被拉开了,刘璞玉怒火难消,狠狠地瞪着江怀盛。 穆絮小心翼翼地擦着江怀盛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心疼了。 “刘大人,这天虽燥热,可切记气大伤身呀。”小乐子面上虽一本正经地提醒,可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刘璞玉又同人打架,等会儿回宫,他可得将这好消息告知陛下,指不定还能讨个赏赐。 刘璞玉注意到了小乐子,这小乐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呀,他这一来,必是传达皇上的旨意,刘璞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乐公公今日怎会来此地?” “咱家奉命来宣旨。” 小乐子拿出圣旨,“圣旨到!” 私塾里的人听闻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穆絮贤淑大方c恭谨端敏c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有长公主杨柳德才兼备c贤良淑德,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穆絮待字闺中,与长公主杨柳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朕今命穆絮为长公主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众人皆是一惊,这这蔡公蔡祈峰乃世间奇才,可性情却极其古怪,膝下更是无儿无女,怎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义女?这义女还是穆絮? 但听到最后,只觉得先前根本算不了什么,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穆絮乃女子,陛下竟招她为长公主驸马,女子怎可为驸马,这女子同女子成婚,简直有违阴阳伦理,荒唐呀! 穆絮脸色煞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错愕地看着江怀盛,似是想问,她是否听错了,可江怀盛眼里的错愕并不亚于她。 小乐子走至穆絮面前,笑眯眯地将圣旨递了递,“驸马爷接旨吧。” 穆絮没有动,外头不是皆在传长公主要招此次状元为驸马吗?怎会是她? 先不说沧蓝历来没有女子成婚的先例,就是有,她也不愿当这驸马,她同江怀盛本就情投意合,二人还有婚约,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驸马爷,快接旨啊!”小乐子道。 “驸马爷!” 这既不接旨也不说话,分明就是要抗旨不遵呀。 刑部侍郎急匆匆下了马,正要向且歌行礼,且歌便道:“李大人,这礼就免了,随本宫一道进去吧。” “多谢殿下!” 刑部侍郎跟在且歌身后,他擦了把汗,可累坏他了,也不知殿下究竟是因何事,这般急匆匆地召他来,还让他带上这《婚律》。 正当小乐子准备提醒穆絮时,且歌走了进来。 “参见且歌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都起来了,唯独穆絮和江怀盛二人还跪在地。 看来真让她猜中了,穆絮还真敢抗旨不遵! “小乐子,这圣旨可宣了?” “回殿下,已经宣了。” “那本宫的驸马为何还跪在地呀?” 小乐子有些犯难了,这亲必定是要成的,他若是此时说驸马抗旨不遵,将来遭到驸马记恨,那就不好了,“殿下,这” 方才怎么都不出声的穆絮终于开口了,“穆絮请殿下收回成命!” 穆絮怎么也想不通,不知自己何时招惹过且歌,竟让圣上下了这般荒唐的圣旨,事到如今,尽管她知道这圣旨收回是不可能,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试一试,若是不成,怕也只有以死自证清白了。 “你敢抗旨不遵?” 穆絮哪里会不晓得这抗旨不遵的后果,但她还是铁了心继续道:“穆絮求请殿下收回成命!” 且歌轻笑,这穆絮的胆子可比她想的还要大呀,“这你就错了,这圣旨是陛下下的,并非本宫。” “穆絮请陛下收回成命!” 瞧瞧,这一声声说得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可传到且歌耳里却是格外的不舒服。 且歌脸色一冷,“大胆!” 话音刚落,众人皆吓得跪在了地上。 “圣旨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你当这是儿戏不成?!” 且歌眼里带着一丝玩味,这穆絮不仅胆大还挺聪明的,知道方才惹恼了她,现下倒拍起马屁来了,实在是有趣的紧。 不过,她真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出这番话后,她就会放过她? 天真!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请殿下另择驸马。” 且歌轻笑,“你背信弃义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微愣,似是没想到且歌会这么问她。 “你二人情投意合又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一时没了语言,且歌乃当今长公主,故她以为,且歌好歹也是讲道理的。 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皆是汗颜,什么干系?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硬要强拆人家这对有情人吗? 小乐子和清浅早就习以为常,这殿下心情好,就跟你讲道理,倘若心情不好,她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耐她何? “你方才说你二人已有婚约?”且歌问道。 江怀盛没想到且歌竟是这般的骄横,横刀夺爱还如此理直气壮,若是他此时还躲在一旁,算什么男人? 更令人不齿的是,同他抢穆絮的,竟还是一个女人,“回且歌殿下,穆絮同在下已有婚约。” 且歌连看都没看江怀盛一眼,她的声音微提,透着丝丝威仪,“本宫可有让你回话?” 这话一出,众人皆被这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江怀盛将头低了低,他双拳紧握,眼里更是夹杂着怒火与不甘。 似是怕且歌发难于江怀盛,穆絮连忙道:“回殿下,穆絮与江怀盛确有婚约。” “可有婚书?可有请媒官作证?”且歌一语便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穆絮从出生到如今的消息,她早已叫暗卫全部查清,只要今日穆絮能亲口将婚约一事说清楚,那其余的就好办了。 穆絮脸色微变,她娘与江家二老当初替二人立的婚约,不过是口头婚约,待到二人到了嫁娶之时,又有她大娘刘氏从中作梗,故一直未请媒官作证,更别提什么婚书了。 “回话!” 迫于且歌的气势,穆絮不得不回,“回殿下,未曾。” 且歌柳眉轻挑,“那这婚约便作废了。” 穆絮与江怀盛心头皆是一震,二人一同念了十许载的婚约,竟因且歌的一句话,便作废了。 可不到最后关头,谁会轻言放弃? 穆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即便婚约作废,穆絮也不能为驸马,沧蓝历来并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若是因穆絮坏了规矩,穆絮实乃沧蓝的千古罪人,如此罪人,怎配得上殿下?倘若穆絮的污名连累殿下受后世指责,穆絮内心难安,还请殿下三思!” 内心难安? 且歌看穆絮并不会,这句句说的是为她好,可说来说去,实际不就是不愿做她的驸马嘛,穆絮不愿,她偏要她做! 且歌点了点头,“沧蓝确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 穆絮抬眼,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里当即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推脱这圣旨有望了。 且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轻笑,早就猜到她会有这般说辞,“可这《婚律》中并未说女子同女子不能成婚。” 看到穆絮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且歌的心情不由来的好,“李大人,《婚律》可有带来?” “回殿下,臣带来了。” “据你所知,《婚律》可有明确说明,这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刑部侍郎犯难了,这自古以来,不皆是男女相互结合吗?何须多此一举加一笔,更何况,哪家的男子会同男子成亲,又有哪家的女子会同女子成亲? “这回殿下,未曾。” 似是知道穆絮不死心,且歌浅笑道:“将这《婚律》交于驸马,让她仔细瞧瞧。” “是,殿下!” 刑部侍郎将《婚律》递给穆絮,看向她时,眼里的那丝怜惜一闪而过,殿下召他来,怕是早已将驸马爷的意图猜得十足十的,殿下自幼聪颖,又是由先帝抚养长大的,可谓是人精中的人精,当年扶持新帝登基,不知将多少老臣斗倒了,如今这驸马爷还想同殿下斗,只怕是自不量力,不知会吃多少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一纸休书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翠竹跑回屋里,从包袱里拿出金疮药,又打了盆清水。 翠竹拧干汗巾, 小心翼翼地替穆絮擦着划痕上的细碎沙石,“穆姑娘,这手要好好护着呀, 届时留了疤怎么办?!” 穆絮笑道:“莫担心, 左右不过是指节,即便留疤,旁人又怎会看到?” 翠竹抬眼看了看穆絮,见她眼中一片清明, 丝毫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翠竹一言不发,只是心里更加重视了。 “这金疮药虽好,可稍有不慎便会留疤,若是有冰玉膏在就好了。”桃花叹了口气,又道:“也怪奴婢二人没本事,在府里十许载,竟没能得半点赏赐。” 这二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何须这般小题大做? 但穆絮瞧见, 她们眼里的关心不掺半点假。 穆絮不过才二八, 哪里懂什么男女之事, 这对女女之事,那更是不知了,故她并不知翠竹那话里是何意,只当她们是过于担心,她心里是既感动,又觉得荣幸。 不等穆絮将宽慰的话说出口,桃花脑中灵光一现,“奴婢记得前些日子,瑶光院里的一姐姐得了殿下的赏赐,赐了一盒冰玉膏于她,奴婢这就去府里向她讨些来。” 这时,一丫鬟走了进来,她向穆絮行了个礼,“奴婢特奉殿下之命,给穆姑娘送冰玉膏。” 桃花大喜,“太好了!有了这冰玉膏,便不会留疤了!” 见桃花这般开心,穆絮也跟着笑了,且歌此举倒是出乎她意料,竟会派人给她送药来,似乎且歌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坏 桃花接过冰玉膏,将它涂抹在伤口处。 这出奇的是,冰玉膏接触伤口时,穆絮并未觉得刺痛,反而还很舒服,穆絮来了兴趣。 翠竹见状解释道:“这冰玉膏乃太医院院使王太医的祖传秘方,涂上几日,既能让伤口愈合,不留下疤痕,据说还有养颜美容的功效。” 穆絮恍然,竟是这般神奇! 见穆絮已将冰玉膏涂抹好,那丫鬟道:“殿下让奴婢问问穆姑娘,穆姑娘为何这般放心?就不怕她在这冰玉膏里下药吗?” 穆絮闻言脸色大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放入清水中清洗,因她动作太快,力道又太大,溅了她一身的水。 这她都不恼,只恼自己为何会对且歌卸下提防,竟还会觉得且歌没那么坏。 只当自己是被方才的那点好给蒙了心,且歌那般坏,又岂会这么好心给她送药? 定是又想折腾她了! 丫鬟又道:“殿下让奴婢告知穆姑娘,这冰玉膏是好的,她没下药!” 穆絮咬牙,她气得涨红了脸,又被骗了!!! “殿下还让奴婢告知穆姑娘,让穆姑娘早些歇息,明日巳时,殿下会来接穆姑娘一同去蔡府,拜见右丞相。”丫鬟顿了一下,向穆絮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穆姑娘,这天虽好,可也得换身衣裳,切莫着凉了。”桃花道。 桃花同翠竹二人并未伺候过且歌,这且歌的脾性也只是从旁人的口中听来的,可她们也没听说过殿下喜欢这般折腾人呀,只怕眼前的这未来女驸马是独一份了。 穆絮心中怨气难消,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怎会有且歌这样的女子! 丫鬟回府后,便去向且歌复命,丫鬟本就机灵,又生得一张巧嘴,在半路上还将此事猜测了些许,殿下十有八九是想捉弄那未来女驸马,复命时,绘声绘色地给且歌讲了一遍,且歌听闻后,笑得那是更加开心了,似是已经想到了穆絮惊慌和恼怒的样子,而后,那丫鬟还因此得了赏赐。 入夜。 且歌歇下后,清浅这才从屋内退了出来。 清浅轻手轻脚将门关上,正要回屋,便见一丫鬟走了过来,丫鬟向清浅行了个礼,“清浅姐姐,静姝姑姑让你过去一趟。” 师父叫她? 清浅心中一阵雀跃,面上却无半点表情,“好,我马上过去。” 清浅的步伐变得尤为轻快,满心欢喜地往静姝所住的轻竹阁走去。 一入轻竹阁,便见静姝立在竹林旁。 清浅唤道:“师父!”她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欢喜。 “跪下!” 清浅不解地看着静姝的背影,这是怎么了? “跪下!” 清浅曾是个可怜人,在两岁时便被牙子拐卖,那天恰逢先皇后微服私访,而静姝身为先皇后的贴身侍女,自是伴随先皇后左右,先皇后心善,见那牙子要将清浅卖自青楼,便命静姝救下了她,后又将她带回了宫。 自此,清浅便一直由静姝抚养,而清浅的武艺,皆是由静姝传于她的,她自是不会忤逆静姝,她跪在了地上,“师父” “我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清浅不明白,静姝为何会这样问她,“师父” 静姝的声音提高了些,“回答我!” 清浅心知静姝恼了,可她又不明白静姝为何恼她,“清浅的主子是沧蓝国长公主且歌殿下。” “看来你还没忘记。”静姝说完又道:“那我再问你,穆姑娘是谁?” 清浅这下明白了,师父恼她,全是因白日里她的举动。 师父向来不苟言笑,脸上的笑容更是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今日不过是师父同穆姑娘第一次见,师父竟对穆姑娘笑了,故她气急了才会那般。 可她的本意不过是想吓吓那穆姑娘,岂会真让那石凳砸着她的脚? “主子未来的驸马,清浅知错了!” 静姝道:“五十鞭,自己去暗房领罚。” “是,师父!” 且歌打量着这家私塾,看上去虽简陋,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倒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桌子左侧花盆里的花引起了且歌的注意,她走近了些,这花倒也生得奇怪,长得这般高,她可从没在御花园和长公主府里见过,“清浅,这花叫什么名字?” 清浅摇了摇头,殿下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花草草,故她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她的师父静姝更没教过她识得这些,她哪儿知道呀,“清浅不知。”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传入小花的耳里,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连萱草都不识得。 且歌只是随口问问,并非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将目光移到桌案上,拿起桌上的纸瞧了瞧,字迹倒是秀丽的很,她若猜得没错的话,应是出自穆絮之手了。 “你不能动夫子的东西!”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话。 且歌抬眼,望着那个正往小伙伴身后藏的小男孩,“夫子?” 说的是穆絮? 且歌本以为穆絮不过是在私塾里协助,倒也没想到她是夫子,看来这词是她作的,且歌重新审视了这词,发现颇为新颖,不至于误人子弟,夫子二字当得起。 且歌又随意翻了几页,最终在一页停下,她有些愣了,慢慢地,从诧异变成了欣喜不已。 殿下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清浅凑近了些,上面写着什么之乎者也,治国什么的,看得她头频频发晕。 且歌笑道:“清浅,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 “这人文采甚好,对治国见解独到,实乃当今状元之才,若他此次参加科举,状元怕是非他莫属!” 即便且歌评价再高,清浅也不想再看这篇文章了,她最怕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舞刀弄剑。 且歌拿着文章问孩子们道:“你们可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且歌,都生怕她是坏人,到时告诉了她名字,她再把江夫子抓起来怎么办? 官老爷可都是沆瀣一气,且歌看起来又是非富即贵,还带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腰间都别着把刀,不把且歌往坏处想都难。 且歌柳眉轻挑,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她说完又唤了声清浅。 清浅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案上,“你们之中谁要是回答我家小姐,这桌案上的金元宝就归谁。” 清浅知道,人才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对于这方面,殿下向来不吝啬。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元宝啊,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爹娘这辈子都没见过,得值多少铜板呀,若是得了这金元宝,那家里的日子岂不是会好过些? 一小女孩儿拽了拽小花的衣角,她颤颤巍巍道:“小花姐姐,我怕” 小花握了握小女孩儿的手,她憋红了脸,鼓足勇气道:“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清浅!” 清浅又放了两锭金元宝在桌案上,“这些金元宝能够让你们买好多好东西,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只要告诉了我家小姐,还会有赏。” “我们是不会说的!”小花道,她们才不会出卖江夫子。 小伙伴们见小花都那么勇敢了,也壮着胆子道:“我们是不会说的!” “我们是不会说的!” 且歌放下手中的东西,她不怒反笑,这穆絮教的确实不错,至少她们没在金钱的诱惑下出卖师长。 “清浅,走。”即便她们不告诉她,她在沧蓝国要查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白马寺位于长安城的近郊,此寺庙香火繁盛,每隔三月便有一次庙会,而这天来上香c掷筊c祈福和求签的信众络绎不绝。 穆絮和江怀盛替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祈福后,便去了大雄宝殿,还未走近,就老远见一群信众围着一老和尚,穆絮有些纳闷,平日里白马寺就算再热闹,也不至于这般,究竟是为了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良计两则 书房内。 且歌抬首, 面上不露一丝情绪,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注视着跪于她面前的暗卫, 问道:“此事当真?” 暗卫道:“回禀主子, 千真万确!” 且歌低眼,继续书写着,若是他的话,那且歌也不诧异了,对皇家不敬,理应是要斩首的,“可有定几日后斩首?” “还尚未定。” “退下吧。” “是!” 清浅立于且歌身侧,研着磨。 写下几个字后,且歌像是想起什么,自那日提醒穆絮后, 她便已有些时日没见着穆絮了,“穆絮近几日都在做什么?” “驸马爷同往常一样, 皆在暖香小筑。” “可有做出什么奇怪之举?” 比如自寻短见。 穆絮是心软没错, 可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这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清浅自是懂得且歌话里的意思,“桃花与翠竹自受罚后, 便时刻跟着驸马爷。” 且歌颔首, 有人看着总是好的, 桃花翠竹二人虽是奴婢, 无法违抗主子的命令,可最起码她们不会任由穆絮做些傻事。 “备轿,入宫。” 清浅放下墨条,“是,殿下!” 尚在暖香小筑的穆絮满目忧愁,这几日桃花与翠竹一改往日的作风,不论她做什么,二人皆是寸步不离,就好似她离了她们的视线,她便会立刻自尽似的。 倘若仅仅只是跟着她那还好,偏生二人还都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只要她一拿起笔,这目光更甚,穆絮于心不忍,故每每提起笔,尚未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字,便又放下。 穆絮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三番五次都无法得手,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休了且歌? 去宫里找皇帝? 这个念头刚冒出,便被穆絮给否决了,暂且不说她先前误打过皇帝,就是没打过,那皇帝帮的也是且歌,人家是亲姐弟,这打断着骨头都还连着筋呢,她不过是个外人,又岂会帮她? 翠竹与桃花站于一旁,这驸马爷的唉声叹气,她们全当没听见。 二人知驸马爷心善,故她二人什么都无需做,只需装可怜即可,虽知这不厚道,但只要驸马爷能弃了休长公主的念头,让她二人做什么都行。 穆絮坐不住了,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桃花与翠竹见了连忙跟上,可不能让驸马爷有独处的机会。 二人跟着穆絮出了长公主府,穆絮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亦不断想着休且歌的法子。 这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东市,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穆絮抬眼,环视四周,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正糊灯笼的老人家身上。 老人家身侧已放置了十许个灯笼,只见他一手拿着灯笼骨架,一手刷着浆糊。 穆絮走近,“老人家,这灯上之画可是柳絮?” 老人家顺着穆絮的目光,将视线落在脚边糊好的小灯笼上,他笑道:“姑娘,这画的正是柳絮。” 因当今长公主且歌殿下的名讳为杨柳,而柳树又名杨柳,倘若有人画杨柳,那便是对皇家的不敬,为了避讳,故他只能画柳絮。 穆絮看着画中那漫天飞舞的柳絮,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倘若她能似这画中所画,飞离这个是非之地,那该有多好。 桃花翠竹二人见此状,还以为穆絮是因且歌才这般难过的,柳絮柳絮,这其中可不是有殿下与驸马爷的字么,殊不知穆絮也仅仅是在惆怅于自己的遭遇。 老人家看到了穆絮眼里的忧愁,穆絮衣着虽华丽,可身上却没半点官家小姐的那股傲气,反倒是让人极为舒服,应不是个坏人,掂量一番后,老人家这才开口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穆絮敛下心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多谢老人家关心,不过是些无碍的小事罢了。” 老人家颔首,也明白穆絮应是不愿提起那伤心事。 穆絮蹲下身,拿起那个画着柳絮的小灯笼,“老人家,这灯笼多少银子?” “三文钱。” 穆絮拿出三文钱,正要递给老人家,又见到老人家那满是老茧与划痕的手,心生怜惜。 穆絮将身上所有的银子拿了出来,递给老人家,反正她有心寻死,指不定哪天就随她愿了,留着这银子也没什么用处,不若全都交给需要的人。 老人家看着手中的银子,还以为是他的声音太小,导致穆絮没听清,他虽需卖灯笼糊口,可也不会昧着良心多收客人的银子。 老人家将声音提高了些,“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多了,这灯笼只需得三文钱。” “老人家,这些银子你拿着吧。” 老人家这下是懂了,穆絮不是没听清,而是有意将这么多的银子给他,这他更不能收了。 “姑娘的善意我老头子心领了,老头子身子骨虽不比从前,可手却还是灵活的,还做得动,这银子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穆絮笑道:“老人家误会了,这些银子并非是平白赠予老人家,而是用来买老人家所有的灯笼的。” “这”老人家看了看手中的银子,这些银子怕是得买百十来个灯笼,即便加上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也不够呀,“敢问姑娘是哪家府里的千金?怎需得这么多灯笼?” 穆絮避而不答,“老人家做好后,只需将灯笼送到云启私塾即可。” 原来是赠予学生们的,这姑娘也当真是心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待老人家回过神来时,穆絮主仆三人皆已走远。 老人家低眼,他看着手中的银子,倘若他孙女并未因洪灾过世,长到如今,也该同这姑娘一般大了吧。 想到穆絮眼里的忧愁,老人家不放心,他转身拖着年迈的步子追向三人,一边追还一边喊道:“姑娘,姑娘请留步!” “姑娘,请留步!” 桃花扭头,见那老人家竟追了上来,而穆絮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是听不到老人家在叫她的,故桃花提醒道:“驸马爷,那老人家追了上来。” 穆絮闻声止步,她转身快步走向老人家,眼里带着不解,莫非方才那套说辞被识破了? “老人家?” 老人家连喘了几口气,才将想说的话脱口而出,“姑娘,不论遇到何事,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桃花与翠竹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老人家说得没错,只要驸马爷肯同殿下服个软,再说些好话,虽难以保证殿下是否会因此饶了驸马爷,但定会从轻发落。 穆絮眸中略显诧异,她的心思都这般明显了么? 就连与她不想干的人都猜得出个一二来,穆絮颔首笑道:“多谢老人家关心。” 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若是她退,同且歌服个软,那江怀盛就真的能活下来么? 呵,未必吧,如今退与进,江怀盛皆是个死,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向且歌低头? 杨灏坐于龙椅,他的双目紧盯桌案的奏折,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毛笔,神情倦怠,批阅的笔正要落下,小乐子便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且歌殿下求见。” “什么?”杨灏吓得一个激灵,原先的疲惫通通不见,就连笔都险些没拿稳,皇姐不会是知道他召见了左丞相吧? 杨灏将手中的毛笔稳稳砸向小乐子,他压低了声音,咬牙斥道:“混账!不是命人封了口么,皇姐怎还会来?!” 小乐子那个委屈呀,他的确是按了陛下的旨意,封了所有人的口,可他哪儿知道且歌殿下是怎知晓的此事,为了避免自己被开罪,小乐子连忙道:“陛下,兴许殿下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安然小姐之事。” 杨灏面色焦急,“那皇姐是为何事?” “这这这”,小乐子擦了一把冷汗,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知道呀,他又不是且歌殿下肚子里的蛔虫,反正有许多种可能,但唯独求和是绝无可能的,要且歌殿下低头,那是比登天还难,就连那次安然小姐离开长安城,最后都还是陛下向且歌殿下低的头,这才化解了姐弟二人的矛盾。 杨灏性子本就急,都紧要关头了,小乐子这厮还敢吞吞吐吐的,他咬牙道:“小乐子,朕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小乐子闻言袖子一甩,手中竟多出了一张手帕,他翘着兰花指,擦着眼角,抽泣了几声,待这套动作做完后,他扑通一声跪于地上,放开嗓子嘤嘤嘤了几声,把委屈一词演绎得十足十。 “嘤嘤嘤,陛下,奴才是真不知道呀,嘤嘤嘤,陛下你就饶了奴才吧,不若陛下先将且歌殿下召进来,待且歌殿下进来后,这一切不都知晓了么?” 话毕,小乐子看了看杨灏,只见他眼中的怒意更甚。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乐子的中衣已被冷汗浸湿,倘若他再不说服杨灏,那他的脑袋可就真的要搬家了,他还没活够呢,还不想死呀!!! 小乐子翘着兰花指,用手帕轻拭眼角,眼珠子亦在眼眶里飞快地打转,“陛下现下如此猜测,耽搁的功夫必定久,且歌殿下在殿外等候”见杨灏眼中的怒意消退了些许,小乐子赶紧继续道:“且歌殿下如此聪明,倘若原本就没多想,那陛下这般做,只怕” 小乐子说得不错,皇姐生性多疑,想的自是多,如若皇姐本不知此事,而因他这一举,皇姐派人查该如何? “快,让皇姐进来!” “是,陛下!” 小乐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真他娘的吓人,不过他的脑袋可算是保住了! 小乐子走至殿外,向且歌恭敬行礼后,他道:“且歌殿下请进!” 且歌向殿内走去,往常她若是来见杨灏,小乐子通传一声便进去了,而今日怎会让她等得如此久?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在且歌踏入殿内的同时,杨灏放下手中的奏折,向且歌望去,他起身笑道:“皇姐?皇姐今日怎会来看灏儿?” 语气中透着股欣喜,装得就跟才知道且歌来了一样。 小乐子低下头,俨然是没眼继续看了,这戏装得太过了!!! 杨灏此举弄得且歌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了,小乐子不是通传过么? “今日出府,走着走着便到了宫门口,想着已有几日未见到灏儿,便入宫来探望探望。” 杨灏笑得愈发开心,可双眸却一直盯着且歌看,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可惜他什么都没瞧见,难道真如皇姐所说,是来探望他的? “倒是灏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且歌试探道,不然为何过了这么些功夫才让她进来。 杨灏是皇帝,成天同那群老狐狸打交道,也知且歌是在试探他,原先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转变成忧心忡忡,他道:“也无事大事,皇姐无需担忧灏儿,不过是因几份奏折,近几日有些寝食难安罢了。” “哦?” 杨灏拿起桌案上的几份奏折递于且歌,且歌接过后细细翻阅。 皇姐虽了解他,可他亦了解皇姐,他知皇姐的心思皆在沧蓝,故用国事转移皇姐的注意力必定不会错。 见且歌神色认真严肃,心思皆在那奏折之上,杨灏对且歌方才的那番说辞也信了些。 看完后,且歌合上奏折,“这个钟耀,虽为苏州知府,近年来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也当真是该除了!” 杨灏闻言点头道:“往年也有大臣弹劾许耀,但苏州离长安城甚远,又顾及到左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故我也将那些奏折全都压下了。” 且歌背着手,脚步轻移,走至椅前坐下,“灏儿不是有人证么,当初为何不动他?” 杨灏并不诧异且歌知道此事,“本想等到许耀的势力逐渐增大,待他成为左丞相的心腹后,再一举将他拉下,并一道处置了左丞相,可谁成想,前些日子那些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且歌把玩着手腕上的白玉镯,“那灏儿现下打算如何?” 提起这个,杨灏叹了一口气,“如今死无对证,也不知何时才能处置他。”他看着且歌,眼中夹杂着苦闷与愧疚,又道:“百姓之所以受如此多的苦难,我也难逃其责,皇姐,我” “我是不是我”杨灏终是说不出口那句话。 杨灏想说的话,且歌了然于心,她浅笑道:“灏儿可记得幼时,你我二人一道同父皇下棋?” “皇姐可是想说弃卒保车?” “正是,区区一个许耀,不论他的罪有多大,也终不过是左丞相的一颗棋子。”且歌又瞧了瞧杨灏,见他神色黯淡,且歌话锋一转,“不过” 杨灏看着且歌,“不过什么?” “不过现如今许耀怕是已为左丞相办了不少事,倘若现下铲除许耀,虽不能扳倒左丞相,但定能拔除他的一颗獠牙。”言下之意,杨灏虽处理不当,但做得也不错。 杨灏大喜,原先黯淡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皇姐这是在夸他! 可没多久,杨灏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可如今已打草惊蛇,证人都死了,许耀必定会有所防范。” “既已打草惊蛇,不若灏儿便下旨派钦差大臣去苏州巡查。” 杨灏琢磨着且歌说的这番话,“许耀已得逞,定还以为我们会继续暗中调查,可现下却光明正大地派人去,面上对付钦差大臣,而暗中又为此事烦忧,如此两面夹击,他定会自乱阵脚,届时我们再一举抓住他的罪证?” 且歌颔首,嘴角带着笑意,眼中更是欣慰,她方才故意没将剩下的话说完,就是等着杨灏自己领悟。 “那皇姐心中可是有中意的钦差大臣人选?” 且歌眸中带笑,将心中的那个人选说了出来,“穆絮!” 杨灏惊了,“啊?” 一旁的清浅与小乐子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杨灏,“啊?” 且歌殿下向来不徇私,历任驸马在朝中更是从没得到过且歌殿下的庇护,现如今且歌殿下竟主动提起让驸马爷做钦差大臣?! 这怎能让他们不惊讶!!! 杨灏再次问道:“皇皇姐中意的钦差大臣人选是穆絮???” 真的不是他听错了? 且歌颔首道:“是!” “皇姐,驸马乃女子,沧蓝并无女子为官的先例呀!” 小乐子真真是想说一句,这给人家赐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出!? “我可没说要让驸马在朝为官。” 杨灏更是不解了,既不想让穆絮在朝为官,又让穆絮作为此番巡查的钦差大臣,皇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皇姐这是何意?” “一来驸马乃苏州人士,我同驸马成亲已有几日了,还尚未见过公婆,此番前去可一道探望二老。” 且歌顿了一下,继续道:“二来正因女子不得为官,故谁能想到钦差大臣会是驸马?而钦差大臣的身份随意捏造个人即可,品阶越低越好。” 穆絮离家已有许久,定会思念亲人,也正好许耀在苏州,当穆絮知道她此番作为,她就不信穆絮还会那般厌恶她! 杨灏恍然,“皇姐此计甚好,那我明日便派小乐子去宣旨!” 这事得以解决后,杨灏满心欢喜,可没等他高兴多久,且歌不仅不再开口,还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杨灏摸了摸脸,莫非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皇姐一直看着他作甚? 不知就这样持续了多久,杨灏忍不住了,他道:“皇姐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了。” 杨灏愈发心虚,身子亦逐渐紧绷,他不是转移了皇姐的注意力了么,皇姐心中的疑虑怎么还没打消。 最终杨灏将目光移到了小乐子身上,他突然斥道:“小乐子,朕看你最近是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皇姐都在这儿坐了半响,你这混账竟不给皇姐上茶!” 小乐子吓得立马跪于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陛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且歌眯了眯眼,她不过是故意这般,为的便是吓吓杨灏,好让他自乱阵脚,如今杨灏这般,倒也应了她的猜测。 且歌起身道:“这茶倒不必用了,我也该回府了。” “皇姐这就要回府了?” 杨灏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却还是被且歌给捕捉到了,“静姝还等着我同她商量府中事宜。” “那那皇姐慢走。” 且歌转身向殿外走去,清浅紧跟她的脚步。 杨灏紧绷的身子一下得到了放松,可算是走了! 可没等他放松多久,又见且歌竟回来了。 杨灏蹭地一下站起身,“皇姐?” 且歌笑道:“方才走出殿外,才发现这奏折还没还给灏儿。” 她说完将手中的奏折递给杨灏,杨灏接过嘿嘿笑了几声,动作与其神态极为不自然。 且歌哪儿是忘了呀,分明是特意带出去,为的便是杀个回马枪。 杨灏假意轻咳了一声,“咳小乐子,你还跪着作甚,还不快滚起来,送送皇姐!” 小乐子赶紧爬起来,“是,奴才遵旨!” “送就不必了。” 且歌向杨灏走近,二人离得越近,杨灏便越紧张得厉害,皇姐到底发现什么了?! 且歌在杨灏跟前停下,嘴角慢慢勾起笑意,她的手攀上杨灏的衣衫,因这一举动,杨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且歌注视着杨灏的衣衫,将上面的褶皱抹平,叮嘱道:“灏儿虽为一国之君,肩负着江山社稷,可亦要好生歇息。” 杨灏心中泛起丝丝暖意,“皇姐说的是,灏儿会谨记的。” 且歌眼中意味不明,她浅笑道:“往年灏儿还同我一般高,如今灏儿竟比我高出了许多,灏儿真的长大了!” 杨灏摸不着头脑,皇姐为何说这番话? 不等杨灏开口发问,且歌便道:“我先走了,不能让静姝一直等着我,失信总归不好。” 这失信二字让杨灏猛然一惊,皇姐是在说婚宴上江怀盛一事?! 倘若真是这件事,那便不难解释皇姐今日之举,因那日皇姐说过饶了江怀盛。 可皇姐为何要他放了江怀盛? 冒犯皇家,江怀盛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江怀盛死了,谁最伤心? 想都不用想,除了江家人,那便是驸马了,可驸马伤心,跟皇姐有何干系? 除非是皇姐爱上了穆絮,会因她伤心而伤心。 这这怎么可能!!! 皇姐同穆絮不过才成亲几日,这从初识到成亲,不过才没多久,怎么可能爱上她。 但万一皇姐要是爱上了穆絮,那他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不,他绝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杨灏道:“小乐子,传朕之令,放了江怀盛!” 江怀盛现下还不能死,唯有放了他,让穆絮心中有牵挂,如此才能杜绝二人。 “是,陛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 38 章 其实穆絮并不在意她和且歌谁被选上, 如果是且歌被选上,她会为她高兴, 毕竟她们俩是好姐妹。 可偏偏且歌太心机, 做的太过分了, 那天因为她生病,便没去学校,她在家等着且歌给她送作业,可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就以为老师没留作业。 第二天她去了学校,班主任在班上当众批评了她,说她让别人代写作业,于是,三好学生跟她失之交臂,反而被且歌得到了。 当她拿着作业去质问且歌的时候, 且歌她自己也承认是她帮她做的,枉她把且歌当成了好姐妹, 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这样陷害她。 从那以后, 俩人便反目成仇, 争锋相对。 其实且歌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她只是想着穆絮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 不想她担心作业的事, 就擅自帮她做了一次作业。 可谁能想到, 竟然被老师看出了那不是穆絮的字迹,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败露了。 穆絮是找过她,可她问的是:是不是她帮她做了作业?! 且歌当然老实的说是了,穆絮听后连原因都不问就走了,根本就不给她半点解释的机会。 从那天以后,还各种给她下绊子,于是穆絮就被且歌定义成了不识好人心,恩将仇报的那一类人了。 俩人便从开始的好姐妹变成了宿敌。 “叮铃铃——” 安静的办公室内传来了手机铃声,穆絮抬眼看着且歌。 且歌看着手机屏幕的备注名,显示的是“妈”,这攻略里面可没有说要处理家庭关系呀。 “喂,妈,怎么了?我还在上班呢”且歌悄声道。 穆絮耳朵动了动,她侧着身子,就差想起身贴在且歌耳边听她说了些什么。 “妈,我知道了”且歌说完扫了穆絮一眼,穆絮见状连忙低头忙活自己的工作。 “这种事,急不来的,我真的不想去” 见且歌没看她了,穆絮又侧了侧身子,那脖子伸的就跟长颈鹿似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行了,就这样吧” “好,我会去的”且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抬眼,就看见穆絮这架势,都差要跑到她这边来了,她道:“你在干嘛?” 穆絮听后装作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她脸不红心不跳道:“还能干嘛,坐了那么久,活动一下都要跟乔总监汇报?总监大人,你不会这么苛刻吧?” 且歌也没跟她多费口舌,反而看起了文件。 这时,穆絮的声音传来,她强忍着笑道:“乔总监,你看看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让伯母操心呢” 她刚才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大概能从乔伯母的话中猜出,她找且歌绝对是叫她去相亲。 哇哦,像且歌这种人,竟然还要去相亲,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她绝对能笑上三天三夜。 见且歌不语,她又道:“刚才乔伯母是叫你去相亲吧?也是,你也该找个人嫁了” 且歌抬眼看着穆絮,她笑着道:“听说对方是国企的总裁,家世好,人也绅士,似乎还是温经理的校友呢” 到底是哪个校友那么不开眼?竟然看上了且歌! “是嘛?那我就先预祝乔总监相亲成功了,争取一年抱三!” 生了之后老公立马出轨,还抱回来两个私生子,气死她! 且歌知道穆絮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恼,反而笑着道:“温经理还是不要担心我了,温经理就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担心吗?虽然温经理比我年轻三个小时,但是总不能到时候我嫁了,温经理还是单身吧!” 自己的破事儿都还没解决呢,还来嘲笑她,活该她单身一辈子! “需要我让我妈也帮温经理张罗张罗吗?”且歌一副好心好意道。 呸!不就拐着弯说她嫁不出去嘛,她会上当? “我先多谢乔总监的好意了,可是这终身大事还是急不来的,要是所托非人就不好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不过她倒是非常乐意看到且歌哭,那该多戏剧性呀,穆絮想想就觉得痛快。 “我还是相信我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你是说吗?温经理” 穆絮似笑非笑道:“但愿如此” 下班后,且歌如约来到了一家西餐厅替原身相起了亲,即使她非常不愿,可终究是她占了人家的身子。 昏黄的灯光下,穆絮看着电脑,双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发愣的看着且歌的位置。 哼,就且歌这种人,还能相到什么好货色! 穆絮拿出手机,刚想拨通一个号码,可想想还是算了,她关掉了电脑,拿起外套便出了公司。 酒吧内,一位穿着制服的帅气调酒师站在吧台内,用娴熟的手法摇动着手里的调酒杯,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的穆絮。 苏崇向穆絮招了招手,她笑着道:“今天想喝点什么?” “还是老样子” “好嘞”苏崇说完便开始替穆絮调制血腥玛丽。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怎么,又被伯母逼着相亲了?我上次的办法没效果吗?”苏崇问道,穆絮来她这儿可是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除了温伯母逼她相亲,她跑过来躲之外,还真没见过她没事儿会跑来这儿。 穆絮喝了一口血腥玛丽,她一脸沉重道:“她回来了” 苏崇自从认识穆絮开始,就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她道:“谁?” “且歌” “她啊?!”也难怪穆絮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她可是从穆絮那里知道过她的事,人确实不咋地。 “对,现在跟我在同一家公司,老板竟然还安排她跟我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穆絮越说越气。 苏崇诧异的看着穆絮,也就只有提到且歌,她的脸上才会出现不同的情绪。 “那你打算怎么办?”得,苏崇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人就是过来吐槽和寻求办法的,行吧,谁让她俩是闺蜜呢。 “没想好,要不你帮我想想?” “给她穿小鞋?” “她是总监,还比我大一级,给她穿小鞋也轮不上我呀” “那就换个,在生活中,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点,她有没有男朋友?你勾引她男朋友去”苏崇打趣道。 穆絮皱眉道:“苏崇,你想什么呢,我至于这样嘛!” “嘿嘿,开个玩笑,别当真” 穆絮仔细一想,她道:“不过她今天倒是要去相亲” “那就去把她的相亲搞砸,你想想,就是一个相亲对象,又不是男朋友”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穆絮一看时间,都这么晚了,肯定结束了。 “算了吧,现在都十一点了,相亲怎么也结束了” “没事,反正像你们这”没等苏崇说完,她就看见穆絮瞪着她,她连忙改口道:“反正像她这种人,应该会相亲好几次,这次没机会,下次再去嘛” 穆絮点了点头,苏崇说的对,且歌,你就给我等着吧! 苏崇看着沉思的穆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她临时煞住了车,不然可得完蛋。 这些天,且歌已经相过好几次亲了,而穆絮那边,也总算知道了这次和且歌相亲的男人跟她约在了什么地方。 当然,穆絮是不会知道这是且歌故意透露给她的。 西餐厅内,穆絮和苏崇俩人坐在角落,正好这个位置能看见且歌和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你家那位把那个男人的信息查到了没有?”穆絮问道。 “温大小姐的指使我怎么敢怠慢,那男的叫秦永,今年37岁,离过一次婚,听说是在教育局工作,还是处长级别,不过这人品似乎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男人那点事儿,你懂的,他老婆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风流才离婚的”苏崇说完喝了一口红酒。 “啧,没想到啊,且歌眼睛竟然这么不好使”穆絮惋惜道,可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 且歌呀且歌,你也有今天! 正当穆絮要开始看好戏的时候,等等,谁能告诉她,那个坐在且歌对面,跟她聊的非常愉快,还长得有些帅的外籍男子是谁??? “那个秦永是个外国人?”穆絮诧异道,这怎么也不像是外国人的名字呀,难道认了干爹干妈? “哪儿呀,秦永老家是东北的,纯东北汉子”苏崇道。 “你自己看看” 苏崇一看,还真是一位外籍男子,这怎么回事? “不对呀,这怎么可能,我家那位明明告诉我秦永是中国人,而且是个秃头,还有啤酒肚,这这怎么也不符合呀!” 穆絮摇晃着高脚杯,既然来都来了,她岂有转身就走的道理,她可是下定了决心要闹翻且歌的相亲! 穆絮向服务员招了招手,随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服务员听后面露难色,这这么做有些不好吧! 可再看面前这位顾客的样子,如果不照办的话,说不定还会向经理投诉她,再说现在餐厅里也没多少人,于是便笑着道:“好的,小姐您稍等” “谢谢” 而且歌这边,正和这位外籍男子聊的正开心。 “乔,你可不知道,自从你辞职走后,b一ss每天看谁都是黑着个脸,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我都差点抑郁了”威廉一脸哀怨道。 且歌笑着道:“得了吧你,少装了,就你还抑郁,说出去谁信呀” “乔,说真的,你就真不打算接受b一ss吗?你对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我总不能害了他吧” “那你宁愿回国来相亲,也不愿意接受他?”威廉有些不懂且歌了,b一ss怎么也都比这些相亲对象强几百倍吧。 “我”没等且歌说完,餐厅里从轻音乐突然变成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 ——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过冬厌倦沉重 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分手快乐 请你快乐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爱 像坐慢车 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且歌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穆絮,不用想都知道是她做的了。 穆絮见状跟她招了招手,用唇语说着“祝你分手快乐”,那样子别提多贱了。 “乔?” 且歌被唤回了神,“什么?” “其实b一ss对你真的很好,你” 没等威廉说完,且歌道:“威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你来帝都到底是工作呢,还是来当说客的?我看要是当说客就不必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当然是工作的了”,可工作之余不就是来当说客的嘛。 “那就别提b一ss了” 威廉摇了摇头,无奈道:“唉,你这种女人,真可怕呀,一点也不给别人机会” 且歌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见俩人聊的这么开心,丝毫没有被刚才的那首歌所打扰,这下穆絮可坐不住了。 她起身就往且歌那桌走,苏崇拉都拉不住她。 威廉看着一位陌生女人径直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挑衅? 对,没错,就是挑衅,威廉不懂,他似乎不认识这个女人吧。 且歌正喝着咖啡,咖啡刚喝进嘴里,就听见一个清冷女声故作娇柔道:“亲爱的~” 这一声亲爱的,害的她差点没把口里的咖啡给喷出来,从穆絮嘴里叫出来,怎么听都怎么别扭。 穆絮在且歌身边坐下,用胳膊挽着她的手,整个人靠着且歌,就跟没骨头似的,这副模样,无疑不在说俩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且歌心里当然明白穆絮想做什么了,转念一想,换个方式攻略未必不可,这可是穆絮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那就怪不得她了。 威廉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俩人,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闺蜜,要是允许的话,他相信,这女人绝对能坐在且歌的腿上。 不是吧,难道且歌刚回国就弯了? 看着威廉的表情,穆絮便知自己快得逞了,她心里一声轻笑,且歌呀且歌,我看看你还怎么嫁的出去。 “乔,这位是?”威廉问道。 哟,这才第一次约会就叫的这么亲密了,发展迅速呀,看来她果真来的是时候。 穆絮娇羞的看了且歌一眼,随后道:“我是她老婆!” 这下威廉震惊了,他看了看且歌,人家脸上不但没有露出半点要解释的样子,反而还一脸微笑。 这在穆絮看来,且歌就是在故作淡定,呵,她倒想知道且歌能装到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呢?” “叫我威廉就可以了” “原来是威廉先生”穆絮笑着道。 可一转脸,就对且歌一脸委屈道:“老公,你看看你,出来跟威廉先生吃饭也不跟人家说一声,要不是我撞见了你,你就真忍心让我一个人去见咱爸咱妈?” 这一字一句无一不在宣示着她的主权。 不得不说,穆絮演技太好了,演的就跟真的一样,全程目瞪口呆的除了威廉,还有不远处一直看着她们的苏崇。 要不是现在不允许,苏崇绝对能给她送上一束鲜花,再给她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她都说了这么多了,这且歌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呀,还有对面的威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看来还得来个狠的呀。 于是穆絮一狠心,她凑近且歌,“ua——”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唇印。 穆絮立马扯着且歌的袖子,低下头嘟着嘴道:“老公,人家错了嘛,我昨晚不该不让你上床睡,你就原谅我嘛” 尽管如此,穆絮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她相信,就算是再傻的人看到她刚才那样,也该明白了。 这一下威廉可总算是明白了,他就说为什么且歌不肯接受b一ss,原来她真的是弯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且歌的恋人! “你们两个这是这是” 穆絮看着威廉,眼神里似乎还坚定的在说:没错,我跟她就是那种关系,你真的没看错。 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声音:“岚岚?” “玖月?” 穆絮听后心下一惊,脸上的笑容当即垮了下去,她回头一看,自家老妈和乔伯母就站在她们身后。 “妈”穆絮道。 “妈”且歌道。 当乔妈妈看到自家女儿脸上的红唇印时,虽然她很开放,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她就说且歌为什么一直拒绝相亲,再联想到这么大了一次恋爱也没谈,原来是喜欢穆絮喜欢了那么多年啊。 温妈妈也是愣了,今天她从小区出来,刚要去超市买菜就遇到了乔妈妈,一说到俩孩子就越聊越起劲,便找了一家就近的餐厅,想坐下来好好聊聊,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穆絮和且歌,更没想到她会看见穆絮跟且歌撒娇的这副模样,要知道,她家女儿可从来都是冰冰冷冷的。 几年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家女儿可能喜欢女人,再加上穆絮跟苏崇走的那么近,可后来发现,人家苏崇有女朋友,跟穆絮也仅仅只是闺蜜,所以这个想法也无疾而终,可当她看到今天这一幕时,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穆絮看着两老愣愣的看着她们,她暗中扯了扯且歌,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掉脸上的红唇印。 她今天可真是背呀,本想整且歌,结果没想到自己却栽了跟头,这下可麻烦了。 且歌慌忙的擦了擦脸上的红唇印,试探道:“妈,你和温伯母怎么会在这里?” 乔妈妈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道:“玖月,什么时候把岚岚正式带回家让我跟你爸看看” “” 乔伯母,你可千万别误会呀,她跟且歌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暗中扯了扯且歌,示意让她快解释。 一旁的威廉见人家一家子在这儿聊天,他一个外人看着是不是有些不好,他道:“这是你们的聚会?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乔的女朋友刚才还说要跟乔一起回家见你们呢” 穆絮听后连哭的心都有了,不解释不说,还来会心一击,可谁又能想到会被看戏的捅刀子呢。 温妈妈听后秒懂,看来俩人果然在一起多年了呀,既然乔妈妈都同意了,她又有什么理由阻碍她们呢,毕竟都十多年的感情了。 她道:“岚岚,你也是,要带玖月来见我跟你爸,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妈,你误会了,我跟乔” 没等穆絮说完,温妈妈便打断了她的话,她道:“岚岚,你当真以为你妈是那么死板的人吗?你说说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一直瞒着我们,要不是今天我们撞见,你们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乔妈妈赞同的点了点头。 呸!她什么时候跟且歌在一起了! 且歌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们,这穆絮脸上的表情可不要太丰富了,怎么看都觉得好玩。 “妈,你真的” 穆絮不死心的想再解释,可临了又被温妈妈给打断了,她道:“别跟我说什么真的假的,今晚我跟亲家选个地方,让双方家长都来见见,就这么说定了” 得,这下好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且歌心里一声轻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 39 章 策划部, 小陈组长看着电脑上的时间,这都九点多了, 工作狂和新总监怎么还不来?按理说平时她们早就该到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陈组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道:“诶,你们说这工作狂今天怎么回事?平时她可是第一个来的呀,这都九点多了她还没来,今天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一想到工作狂不来了,众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对于这种“千年不遇”的现象,一旁的小刘赞同的点头道:“难不成工作狂终于有男朋友了?” 工作狂对着男朋友撒娇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小陈组长只要一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像啊,就工作狂这样的,把大好时光全都献给了事业,生活中毫无半点乐趣, 你们男人喜欢这样的?”其中一位女同事道。 小刘听后连忙摇了摇头,一想起工作狂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他就腿软。 “在工作狂手下这几年, 反正我是不相信工作狂会有性生活, 天天加班还冷着个脸, 就像她这种老处女,那平时能碰见男人的概率都是百分之零点零一, 能见到最多男人的, 也就在咱们部门, 可咱们部门里, 就冲她这样,谁敢追她?”小陈组长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挺佩服那个敢追工作狂的男人的,竟然这么不怕死”小陈组长说完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嘛?那跟我这种老处女加班还真是难为你们了!”一个清冷女声突然从办公室外面传了进来,从语气中听的出来,她此刻有多生气。 小陈组长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头上不断有汗液流下,完了,工作狂全听见了! 穆絮从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咬牙道:“看来你们对我的怨念很深呀!” “温经理,我们怎么会有怨念呢?!”小刘赔笑道,他暗中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这下如果要是忽悠不过去,他们就要倒大霉了。 殊不知从他们议论开始,穆絮就站在外面了,本来以为他们在工作,没想到竟然在聊天,聊天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平时的工作都那么无趣,活跃下气氛也有好处。 仔细一听却发现他们在议论她,穆絮倒是不介意手下的人议论自己,便想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知道平时叫他们加班,谁都会有怨念,可没想到他们会在背地里这么骂她,重点是且歌就在她身边!!! 看着且歌脸上依旧挂着常年不变的笑容,穆絮总觉得她在心里嘲笑她,这下好了,让她在且歌的面前颜面尽失,她会让他们好过?可能吗?! “现在想想我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天天叫你们加班,压榨你们的劳动力,让你们不能跟家人吃饭,不能跟对象看电影” “温经理,这儿是哪儿的话,分明就是我们喜欢加班的,您叫我们加班,我们还得感谢您给我们提供了平台,让我们有用武之地呢”小陈组长献媚道。 小陈组长见穆絮一直看着自己,看的他心里直发慌,只希望工作狂能饶了他一时嘴贱说出的话。 穆絮心里一声轻笑,她道:“是嘛?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小陈组长一听,有戏,他连忙道:“当然是这样了” 随后又转头对同事挤眉弄眼道:“你们说是不是?!” 小刘会意道:“对对对,温经理,我们组长可喜欢加班了,他一直跟我们说他一天不加班那就浑身不舒服” 小陈组长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卧槽,这死小子竟然给他捅刀子,可他现在能反驳吗? 他相信,他要是敢反驳,那他绝对会死的更惨! “那好,今晚大家都不用加班了!” 穆絮话一出,大家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她,这这真的是他们的经理工作狂吗?竟然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穆絮笑着拍了下小陈组长的肩膀,她笑着道:“既然小陈组长这么喜欢加班,那么今晚小陈组长就留下来加班吧!”说完便冷着个脸进了经理办公室。 “嘭——” 从这声音听得出来,穆絮是真生气了。 小陈组长抹了一把汗,他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他这张破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工作狂! 众人在心里为小陈组长默哀了三秒钟,随后便喜上眉梢,笑话,今天好不容易能准时下班回家,他们怎么能不开心?! 且歌推开门,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下,根本就没看穆絮一眼,她又不傻,现在招惹穆絮,不仅讨不到好不说,还有可能降低她在她心里的形象,即使她明白,自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什么好形象。 俩人埋头工作,谁也没有理谁,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 且歌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她知道穆絮会加班,便道:“我先下班了” 穆絮正看着手里的文件做批注,她敷衍道:“嗯” 半小时后,穆絮刚要去吃饭,她的手机便响了,打开一看,是温妈妈发的信息,让她今晚别回家了。 不是,让她别回家,那她今晚睡哪儿?睡大街? 再往下翻,上面的内容让穆絮瞪大了眼睛,两家老人为了让她和且歌能早点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于是便做了重大牺牲,他们选择结伴去马尔代夫旅行,没个两三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在临行之前还背着她们合资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上面的户主写着俩人,还说这是给她们的婚房!!! 谢谢啊,她不需要这样的牺牲,她跟且歌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有,那也是有仇! 穆絮深呼吸了几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但是一想到她上班下班都要对着且歌那张虚伪的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主谋竟然来电话了! “岚岚” “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买房子了?”其实她最想问的是,她为什么要跟且歌那个贱人住在一起! “这不是早晚的事嘛,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温妈妈笑着道。 呵呵,她现在都气的想掀桌了,还问她惊不惊喜,对于且歌,她只有惊无喜! “妈” 没等穆絮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温爸爸叫她登机了。 温妈妈连忙道:“岚岚,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登机了,家你就别回了,门锁我跟你爸今天早上叫物管换了,你钱包里的□□也给你拿走了” 穆絮听后连忙从包里翻出钱包,一打开,她的□□呢?!!! “妈,你怎么能这样?!” “就这样吧,你们小两口好好过,别担心我们,拜拜!”温妈妈说完便摁掉了电话。 “妈喂?喂?别挂啊!喂?”看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得,现在她被气的连饭都不想吃了。 她揉了揉眉角,她真的要跟且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吗?! 可要是不去那儿住的话,她哪儿还有地方去! 作孽呀,早知道昨天她就不整且歌了。 且歌刚抹上沐浴露就听到了门铃声,这穆絮回来的还真挑了个好时候,且歌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洗着澡,总不能让她满身泡泡的出去给她开门吧?! 穆絮拿出手机,翻出上面的信息对比了下,是这门牌号没错呀,按了半天门铃怎么没反应? 她又按了按,十分钟后,穆絮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好你个且歌,竟然故意不给她开门。 就在她要打且歌的电话时,她突然想起,她哪儿有且歌的电话呀。 “扣扣扣——”敲门声不断响起。 且歌无奈,只得拿了一件浴袍穿上,一开门,就看见穆絮的脸上满是怒火,她道:“那么着急做什么?” 穆絮推开且歌,径直走进了屋内,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强忍着怒火道:“钥匙呢?” “桌上” 穆絮拿起钥匙就扔进了自己的包包里,她咬牙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且歌擦拭着头发,她笑着道:“温大小姐,你今天是不是用脑过度了?我刚才在洗澡,我怎么给你开门?” 穆絮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千万不能生气。 她才不信且歌的鬼话,现在都十一点了,距离下班都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她就不信这几个小时里且歌没空洗澡?偏偏等到她下班的时候才洗澡,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故意整她的嘛。 别说,穆絮还真的很聪明,且歌确实这样想过,然后就这样做了。 穆絮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耳边时不时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她直勾勾的盯着且歌,而人家全然无视了她的目光,专心的吹着头发。 静下来后,穆絮仔细一想,为什么且歌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她不会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合着伙来一起坑她吧? 为什么穆絮一点都不会认为且歌是喜欢她才这么做的呢?! 其一是因为她没那么自恋,其二是她就是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信且歌喜欢她,就冲她们俩的这种关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也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且歌也刚知道这件事,第二种就是且歌恨她恨到了不惜牺牲俩人的未来,也要跟她捆绑在一起,互相折磨。 看着且歌这么淡定的模样,穆絮心里愈发怀疑是后者了,她道:“且歌,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吧?” “不早,下班之后我才知道” “那你怎么” 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且歌解释道:“我回过我家,门锁被换了,没办法就过来了,钥匙是从物管那里领的,一打开门就看见你和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应该是我妈和温伯母请人搬过来的吧” “她们怎么这样!” 且歌听后难得翻了一个白眼,正巧被穆絮看见了,穆絮道:“那你昨晚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解释?” 穆絮把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的一切原因,归根到了且歌昨晚的不解释上面,她不解释,那不就代表默认了嘛! “我解释了有用吗?” 没等穆絮回答,且歌又道:“两老都一致觉得我们两个有关系,再解释都是越描越黑” “那也不能不解释呀,我” “行,你昨晚解释了,有用吗?有用的话,今天的事还会发生?” 一时之间,穆絮被堵的死死的,似乎确实是这么个理,但是也不可能呀,她才不信且歌的理由会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预谋?”穆絮用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你想做什么,快点坦白的目光盯着且歌。 “温大小姐很聪明嘛,反正你也嫁不出去” “你”穆絮瞪着且歌,还真是连夸带损呀。 且歌笑着道:“我也烦天天相亲,不如就索性让她们误会,这样都省事儿,你呢,让老人安心,我也摆脱了相亲的命运,这是个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穆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对,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被且歌带过去了,她刚才可是说她嫁不出去啊。 “且歌!” 且歌没有理会她,边走边道:“温大小姐,两老可比我们还精着呢,这是一室一厅,今晚你睡沙发!” “凭什么?”这房子的钱也是两老一人出了一半的,凭什么她要听且歌的话睡沙发?! 且歌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笑着道:“就凭今晚我先到家,谁先到家谁睡床!” 谁不知道她天天在公司加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要睡两个月的沙发?! 正当穆絮要上前跟且歌理论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阵关门声。 穆絮冲上前转动着门把手,里面竟然锁了,她拍着门喊道:“且歌,你这个阴险小人,你给我开门!” “快开门!!!” 且歌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啧,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她又不是耳聋了。 “且歌!!!你给我开门!!!” 见她迟迟不开门,穆絮又道:“你把门关了我今晚怎么洗澡?怎么换衣服?我早上怎么刷牙洗脸?” “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房子里有两个卫生间,你需要换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放在那儿了,你要是觉得那个卫生间小,没办法施展你的用武之地,实在想换衣服的话,我相信客厅的窗帘厚度是能够遮住你曼妙身姿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突然开门看你,毕竟你有的我都有!晚安,温大小姐!” 穆絮气急,“且歌,你你你你不要脸!” 她相信,且歌这贱人就是来专门克她的! 呵,反正有两个月,她们就走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 且歌听见门外的人没动静了,她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屏幕,穆絮对她的好感度终于从一5到0了,且歌很怀疑,这人该不会是抖吧。 正在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都已经这么多天了,穆絮的改造值和幸福值依旧没有半点波动” “嗯” “宿主真的不考虑去讨好讨好她?” “原身的性子本身就不会去讨好任何人,在这点上,她们两个人倒是很像,去讨好就太刻意了,穆絮势必会有所防范,我说过要用原身的方式去攻略她,这样她才不会察觉” “那宿主现在打算怎么做?” “等” 第二天,穆絮半梦半醒的从沙发上爬了下来,这一晚她根本就没睡好,睡的她腰酸背痛的。 “早啊,温大小姐”且歌笑着道。 穆絮冷哼了一声,扫了她一眼便去洗漱了,今晚她一定要把且歌关在门外,一雪昨晚的耻辱! 当然,穆絮是不会知道她已经一步一步的进入了且歌的改造圈套,改造穆絮的第一步,就是让她能有个好的生活规律,比如,别天天加班! 到了公司,穆絮气冲冲的直奔办公室,而且歌嘛,则慢悠悠的跟在身后。 “嘭——”这一声关门声把策划部的同事吓了一跳,工作狂今天吃枪药了?! 且歌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穆絮冷着个脸盯着她,她也装没看见,就跟害穆絮变成这样的不是她一眼,她坐下来自顾自的工作起来。 这一整天,穆絮都哈欠连天,就连中午吃饭都差点睡过去,困死她了,眼皮不停地在打架。 “嘭——” 且歌闻声转过了头,见穆絮一头磕在了桌子上,然后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挑了挑眉,继续做着手头上的工作。 五点二十五分,穆絮的手机准时响起,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她发誓,她这辈子可从来没这么期待过下班。 只要到了五点半,她就立马冲出去,管它什么工作,她现在只想回家,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顺便再让且歌尝尝睡在沙发上是个什么滋味! “滴——”五点半到了。 穆絮蹭的一下就冲出了门,看的且歌一愣一愣的,而最吃惊的莫过于策划部的同事们,工作狂今天绝对不正常! 到家后,穆絮顾不得脱外套,直接扑在了床上,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而且歌那边,则去了超市,买了一堆菜,这可是一场持久战,俗话说的好,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穆絮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香味,她这才想起她还没吃饭呢,她摸了摸肚子,好饿 一推开门,就看见且歌坐在客厅吃着饭,她咽了咽口水,顺势坐在了且歌的对面,拿起旁边的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且歌虽然人不咋地,但是叫的外卖还真好吃。 且歌也没有讽刺她,她自顾自的吃着饭,就跟俩人压根就不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似的。 吃饱后,穆絮放下了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她道:“这是哪家外卖呀?味道真好” 且歌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反而道:“吃饱了吗?” “饱了”还有点撑得慌,都怪这菜太好吃了,让她一时停不下嘴。 “那就去洗碗吧!” “什么?” “我做饭,你洗碗,不应该吗?”且歌笑着道。 穆絮楞了,她怎么不早点告诉她,这是她做的,不然她会吃? 穆絮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扫了且歌一眼,便开始认命的收拾着碗,这就是典型的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哼,要不是且歌做饭这么好吃,她才不会洗碗呢! 呸!只比外面的餐厅好吃那么一点点,嗯,对,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且歌还真的挺佩服穆絮的,自从上次吃过她做的饭后,这一个月下来,不管她在穆絮面前怎么引诱,穆絮愣是没有再吃过她一口饭。 反而倒是买了一箱泡面,省吃俭用的维持了一整个月,真真是有骨气! 且歌仔细算了算,温妈妈留给穆絮的钱也该花完了吧。 当穆絮回家后看着已经空了的箱子时,她的手都在颤抖,这还是她在某宝上面找苏崇一起团购买的,现在竟然吃完了,还有一个月,她该怎么撑下去呀?! 且歌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饭菜的香味不断在空气中弥漫,穆絮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不不不,一点都不香,她根本就不饿! 穆絮抑制住自己内心那股想扑过去的冲动,拿着钱包就回了卧室。 看着穆絮摇摇欲坠的身影,且歌摇了摇头,还挺能逞强的,她倒想看看她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穆絮打开了钱包,一枚五毛硬币安静的躺在夹层里,她又把钱包翻了个底朝天,也仅仅只找出了一枚一毛硬币。 她全身上下一共就只有六毛钱!!! 这是天要亡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且歌来寻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今日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昨夜她怎么都睡不安稳,原因是小花交给了她三锭金元宝,说是一位官家小姐来寻她们时留下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因何事才来寻她与江怀盛? 穆絮有些发愁,她连人家的样貌都不知道, 这三锭金元宝又该如何还给人家? 且歌下了马车, 对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去四周守着。” “是!” 且歌走进私塾,一眼便见穆絮坐在窗前,也不知她低头在想着些什么,“穆姑娘。” 穆絮扬起头, 看向且歌, 笑道:“南宫小姐。” “今日府里的杂事有些多, 穆姑娘不会怪且歌来迟了吧?” 穆絮摇了摇头, 正要开口, 又想起江怀盛昨日叮嘱她的, “南宫小姐多虑了,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 那我们便来商量如何捐助私塾吧。”且歌道。 清浅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拿着算盘的先生, 她介绍道:“穆姑娘, 这位是府中的账房先生, 姓刘,此人已在府内待了有六年,算账方面从未出过错,姑娘可放心。” 见且歌这么热心,穆絮有些尴尬了,毕竟接下来她要说出拒绝且歌的话。 穆絮迟迟不说话,且歌不解道:“穆姑娘,怎么了?” 穆絮一咬牙,到底还是说了,“穆絮代私塾的学生们谢过小姐的好意,私塾所需的东西皆已备好,无需再捐助。” 且歌若有所思,昨日刚答应她的,今日却变卦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吧。 账房刘先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殿下这般好心,若是旁人,怕是得跪下连连磕头谢恩了,而这女子倒好,竟敢拒了殿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当真不怕掉脑袋? 且歌点了点头,“如此,那且歌便不再多言了。” 这时,小花拿着书跑了出来,“夫子,夫子。” 穆絮扭头,“怎么了?” “夫子,这个字念什么?”小花指着书上的字问道。 穆絮蹲下身,看了看,“这个字念柳。” “柳,柳,柳。”小花念道,她挠了挠头,又问道“夫子,是杨柳的柳吗?” 清浅刚想斥责小花竟然直呼殿下的名讳,尚未开口便被且歌拦下了。 穆絮大惊,慌忙捂住小花的嘴,若是被旁人听到,那可不得了,“不可胡说!” 语气虽温柔,但同时又透着股严厉。 小花愣了愣地看着穆絮,她不明白夫子为何要这般。 似是觉得自己吓着小花了,穆絮松了手,笑着叮嘱道:“以后切莫再说这两个字,知道了吗?” 小花点了点头,可好奇心还是促使她问出了口,“知道了,可是夫子,为什么啊?” “这两个字乃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名讳,旁人是不能叫的。”穆絮解释道。 穆絮说完又回头看了看且歌,且歌回以微笑,像是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长公主? 她好似听隔壁卖大饼的婶婶说过,小花问道:“夫子,长公主是狐狸变的么?” 穆絮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是何人教你说的这等混账话?!” 辱骂长公主,实乃不敬之罪,理应斩首。 小花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着夫子,夫子是同她玩闹吗? 穆絮不仅没有朝她笑,反而愈发严厉了,“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小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夫子是真的生气了,“夫子” “不要叫我夫子!平日里教你读书识字,不求你有多聪颖,更不求你日后功成名就,但求你切莫顽劣,莫闯祸,而今你竟敢口出狂言,辱骂长公主殿下!” 小花摇了摇头,她拉着穆絮的衣袖呜咽道:“夫子,小花错了,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再也不敢了。” 穆絮将小花的手扯开,毫不留情道:“这私塾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子,你也不再是我的学生!” “不要啊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小花不走,别赶小花走” 小花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扯着穆絮的衣袖乞求,可穆絮就跟铁了心般,一次次将小花推开。 江怀盛听到这声音后跑了出来,见到这场面很是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絮对江怀盛道:“怀盛,将她拉开。” “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夫子,小花求求你了” 见江怀盛在发愣,穆絮的声音提高了些,“将她拉走!” 穆絮何时这般恼过,江怀盛更是不明白了,但还是连忙将小花拉开。 且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人,呵,这穆絮聪明是聪明,却也傻得紧,将小花赶出私塾,确实是做了惩罚,可这就意味着她自己难逃其责了。 穆絮转身对且歌道:“穆絮乃小花的夫子,小花今日所言,实乃穆絮管教不当,教不严师之惰,穆絮愿跟二位走!” 清浅扫了穆絮一眼,若不是殿下方才拦着,她早就砍了这几人的脑袋。 且歌轻笑,“去哪儿?” 穆絮没有兴致同且歌说笑,她如实道:“衙门。” 且歌听后笑得更欢了,站在她身旁的账房刘先生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连连擦冷汗,这趟差事实在是太他娘的苦了,谁知道殿下等会儿会不会一发怒,将这几人通通处死。 小花即便再傻也听明白了,夫子让这官家小姐带夫子去衙门,那不就是替她受过吗? 夫子曾经教过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花赶忙跪下道:“官小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怪夫子,别带她走,都是小花一个人的错,带小花走吧。” 江怀盛眉头紧皱,穆絮赶小花走后又向且歌请罪,怕是小花无意间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而小花又叫且歌官家小姐,莫非真应了他昨日的猜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对簿公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那日江怀盛追出去后, 刘璞玉早没了踪影,于是他闲暇时便去刘府求见,往返好几次,即便被拒了,他第二日还来, 刘璞玉大抵是气消了些, 又见他如此真诚,便让他进来了,他同他解释了许久,并以人格担保, 他心中只有穆絮, 并无且歌。 刘璞玉便信了他这一次, 可很快, 择状元当驸马的流言传入了众人耳里。 刘璞玉自知江怀盛学识过人, 考上这状元怕是也不难, 他便找到江怀盛, 同他说, 若是想证明他心中并无且歌, 那便放弃此次的科考。 江怀盛自是不答应, 他寒窗苦读十年, 为的就是考取功名, 好光宗耀祖c迎娶穆絮,若是他落榜,他认了,可若是想让他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且歌那日的眼神,本身就容易让穆絮猜想为她对江怀盛有意,再加上且歌走时,还祝江怀盛高中,他不过是众多参加科考中其中一个,且歌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他凭什么获此殊荣?若不是因且歌对他有意,说出去谁信? 现下又是流言四起,且歌若是当真无意,又怎会纵容这流言越传越开? 穆絮不傻,只怕这流言就是且歌派人放出的,其中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同旁人相比,穆絮还是有些胜算的,可同且歌 穆絮心知江怀盛不会放弃,可还抱着丝侥幸,好几次探了他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同她想的一样,他同她说,若是他真的高中,定会拒了皇帝的赐婚,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皇帝赐婚,谁敢回绝? 穆絮不能也不愿让江怀盛为她弃了此次科考,更不想给他徒增烦恼耽误温习,她白日还同往常一样,不露出半点哀伤,可每到夜里,四下无人之时,都以泪洗面。 “砰——” 私塾的门突然被踹开,巡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私塾里的人呢?都没看见吗?巡检来了,还不快快出来!!!”一人扯着大嗓门儿道。 夫子们听闻皆赶忙跑出来行礼,“草民(民女)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巡检在几人中找到了江怀盛,他边打量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在这位置上已五年有余,奈何一路升迁无门,上头也是拿了钱不办事儿的主,正当他以为此生再无升迁可能之时,底下的一人不知是从哪儿打探到的,说是光禄寺卿刘璞玉同一私塾的夫子杠上了。 这刘璞玉的父亲是从二品官员,而刘璞玉又是从三品官员,他的兄长虽已被长公主休了,可刘家尚在,尚未没落,提拔提拔一个小小的巡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故此,他去同刘璞玉示好,准没错! 巡检在几人之中扫视了几眼,故意问道:“江怀盛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正是江怀盛。”江怀盛拱手道。 “你便是江怀盛?” “是!” “近日有百姓告发,说他们捐助私塾的银两被你私吞了,可有此事呀?”巡检一本正经道。 江怀盛大惊,虽猜到来者不善,可也未曾想到会这般污蔑他,按《沧蓝律例》,但凡盗窃之人,若是证据确凿,将有三年牢狱之灾,这其中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出狱后,别说参加科考了,就连出门都会遭人唾弃。 究竟是何人这般害他?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从未做过这等事,求大人明察!” “这冤不冤枉还得查呀,来人,搜!”巡检道。 “是!” 穆絮顾不得其他,她上前解释道:“大人,民女可作证,江怀盛并未私吞银两,前几日去集市置办墨宝,还有去白马寺为好心人祈福,皆是民女同他一道去的,还望大人莫被奸人所蒙蔽!” “你同他有何关系?为何替他说话?” 穆絮面露难色,若是她道出实话,岂不是会说她徇私包庇? “回本官话!” “回大人,民女民女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 巡检了然,“既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你二人可一同犯罪,来人,一道带走!” 见他们要将穆絮捆绑,江怀盛连忙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事与她无关,大人大人” 刘璞玉站在私塾外,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里,这个巡检,简直就是个蠢货,他走了进来,呵止道:“慢着!” 巡检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刘大人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头等着吗?一切交由下官处置,大人可放心!” 放心?任他这么处置,他放心个屁! 刘璞玉冷着脸,用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已经被押住的穆絮道:“本官看这事同穆姑娘并无干系,将她放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即便穆絮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那也同此事无关。 “是,大人!”巡检道,转身又对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刘大人的话吗?赶紧把穆姑娘给放了!” 江怀盛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刘璞玉搞的鬼,只怕为的就是让他参加不了此次科考,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直将刘璞玉视为好官,认定其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可现如今竟对他用这毒计! 刘璞玉为人清高,对这种陷害人的事最是不耻,偏生江怀盛是块硬骨头,他找不出旁的办法,正好此时巡检派人来献计,故此,他便答应试一试,左右都不是他亲自动手,自是不会感到有丝毫愧疚。 乾清宫。 “皇姐,这几日城中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还是皇姐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针锋相对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怀盛,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去请大夫来。” 江怀盛拉住了穆絮,他们所剩的银两并不多,只够维持平日里的花销, 若是他再请大夫,怕是撑不到几月后的科举了, 何况他也不过是看了那等血腥的场面,才会这般。 江怀盛摆了摆手, “不必了, 我并无大碍。” 穆絮拿出手帕递给江怀盛,她知道江怀盛是担忧银子,可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做女红拿去变卖, 前些日子廖记铺子的掌柜还特地寻来,出价让她绣几张手帕,那时私塾的事较多,她便回绝了, 现在看来, 她怕是要去找一找那掌柜的了。 江怀盛接过擦了擦,“莫担心, 我何曾骗过你?” 穆絮担忧道:“那你这是” “不过是那马车颠得厉害, 无碍。” 见江怀盛这么说, 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穆絮便信了,当时她坐在车内并没有感到颠簸,仔细想想又兴许是那马车太好的缘故吧。 江怀盛不愿让穆絮知道他今日所见的一切,能够遇上这些事,还这么淡然的,那南宫小姐断然不是她口中所述的商人,他与穆絮二人在长安城无权无势,若是因此惹祸上身,怕是连性命都会不保。 “那南宫小姐明日可是要来私塾?” “恩。”穆絮道,且歌走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日回了她吧,此人不可再联系。”江怀盛道。 “为何?”穆絮不知江怀盛为何突然这么说,那南宫小姐虽是商人,但却并无商人的毛病,反而还喜做善事。 “相信我,与她少接触为妙。”江怀盛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一旦穆絮与且歌多接触,穆絮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穆絮点头答应,怕是江怀盛看出了连她都没发现的端倪才会这般吧。 皇家校场内。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清浅将手里的弓递给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将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对面的杨灏见状将手中的树叶用力扔向上空。 且歌迅速将箭对准那片树叶,她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嗖——”,箭射穿了树叶。 杨灏鼓起了掌,“好,皇姐的箭法愈发精湛了。” 且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并不理会杨灏,她可不认为杨灏这么急着传唤她来校场,为的就是来拍她马屁的。 “我还记得幼时贪玩,一直缠着皇姐让皇姐教我射箭,有一日下学,我瞒着老师偷偷将弓箭带出了校场,不仅如此,还拉着皇姐一道跑到御花园里练箭,父皇知道后大怒,罚我面壁一月,不许出荣华宫半步,还因此连累了皇姐同我一道受罚。”一提起这些荒唐事,杨灏脸上满是笑意,那时不像现在这般拘束。 且歌“恩”了一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灏一眼,“父皇虽未罚我面壁,却罚我抄了整整五百册佛经。”那时她可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杨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竟忘了还有这等混账事,他可还想在皇姐口中套出话呢。 杨灏即便此刻有些尴尬,他还是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皇姐的字怎会时常受到父皇的赞扬,原来是抄书抄的。” 且歌止住脚步,她面向杨灏,脸上带着笑,“陛下既有这般闲工夫,不如去抄个七八百册佛经,好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当着他的面叫他陛下,那就是皇姐要发怒的时候,“皇姐说笑了,朝中事务繁忙,这个佛经” 杨灏又看了且歌几眼,想问她还有没有得商量,可见她笑得愈发“开心”,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就是七八百册佛经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抄就是了! “抄抄抄。”杨灏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又唤道:“小乐子!!!” 正和某个小宫女交谈的小乐子听后,立马跑了过来,“奴才在。”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抄七百”杨灏还没说完,就见且歌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哦不,八百册佛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说完后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八百册得抄到什么时候! “是!” 因小乐子方才不知和那小宫女悄悄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脸上带着笑,杨灏越看越不顺眼。 且歌挑了挑眉,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且歌走得有些远后,杨灏一把揪住小乐子的领口,“你这混账,竟不提醒朕,害朕抄经书,还敢笑朕,朕告诉你,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乐子心里那个冤呀,他只顾着同小宫女说话了,哪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当真以为陛下今日是膳食用得有些撑了,才会想起抄佛经。 “陛下,奴才没有啊!” 杨灏冷哼一声,“七百册,给朕抄,不抄就摘了你的脑袋!” 小乐子欲哭无泪,早知会如此,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同那小宫女说话了,“是,奴才遵旨。” 摆脱了七百册,杨灏的心情大好,他跟上了且歌的步伐,还剩下那一百册,等回了乾清宫,再找几个小太监吓唬吓唬,不就成了嘛,至于那所谓的“亲自抄八百册佛经”,也就是八个字而已。 “皇姐,再有几月便到科举了,你有何想法?”杨灏随意问道。 且歌想起了江怀盛,她道:“不若殿试便以“何以治国”为题吧。” “啊?”杨灏诧异道,皇姐何时会出这么简单的题了,但想想又道:“好,听皇姐的。” 皇姐既然这么说,便有她的道理。 杨灏问道:“那刘璞玉可有再来缠着皇姐?” “他来之时我不在府中,被静姝赶出去了。” 杨灏偷偷看了且歌一眼,没被发现,很好,继续问:“这刘璞玉也当真混账,竟还敢来缠着皇姐,可需我帮忙?” “无碍,不过是小事。” 且歌心下又觉得奇怪,前些日子杨灏还让她摆平刘璞玉,怎么今日却想着帮她了? 杨灏点了点头,看来皇姐确实没被刘璞玉打动,那就太好了,“那皇姐可有心仪之人?” 且歌扭头看着杨灏,她就说今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怎么?” 杨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故作淡定道:“就是想问问皇姐有无心仪之人,若是有,我便给皇姐赐婚,让皇姐风风光光大嫁。” 且歌一声轻笑,似是自嘲,眼底又带着些无奈,她哪次出嫁不“风光”? 但凡她出嫁,不仅整个长安城,就连沧蓝国都会传遍,百姓的闲言碎语必定也少不了,无非就是荡妇,克夫这些个字。 试问这天下,哪个女人又会如她这般“风光”? 不过一瞬间,且歌收敛起心神,答道:“没有。” 杨灏似乎是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东西,他轻声唤道:“皇姐” 且歌嘴角重新扬起笑容,她不解地看着他,“恩?” 杨灏有些发愣,皇姐依旧如平日里那般,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他不由得怀疑,刚才是不是他眼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数罪并罚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见且歌不说话, 穆絮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请殿下另择驸马。” 且歌轻笑,“你背信弃义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微愣,似是没想到且歌会这么问她。 “你二人情投意合又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一时没了语言,且歌乃当今长公主, 故她以为,且歌好歹也是讲道理的。 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皆是汗颜, 什么干系?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硬要强拆人家这对有情人吗? 小乐子和清浅早就习以为常,这殿下心情好, 就跟你讲道理, 倘若心情不好,她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耐她何? “你方才说你二人已有婚约?”且歌问道。 江怀盛没想到且歌竟是这般的骄横, 横刀夺爱还如此理直气壮,若是他此时还躲在一旁,算什么男人? 更令人不齿的是,同他抢穆絮的, 竟还是一个女人, “回且歌殿下,穆絮同在下已有婚约。” 且歌连看都没看江怀盛一眼, 她的声音微提, 透着丝丝威仪, “本宫可有让你回话?” 这话一出,众人皆被这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江怀盛将头低了低,他双拳紧握,眼里更是夹杂着怒火与不甘。 似是怕且歌发难于江怀盛,穆絮连忙道:“回殿下,穆絮与江怀盛确有婚约。” “可有婚书?可有请媒官作证?”且歌一语便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穆絮从出生到如今的消息,她早已叫暗卫全部查清,只要今日穆絮能亲口将婚约一事说清楚,那其余的就好办了。 穆絮脸色微变,她娘与江家二老当初替二人立的婚约,不过是口头婚约,待到二人到了嫁娶之时,又有她大娘刘氏从中作梗,故一直未请媒官作证,更别提什么婚书了。 “回话!” 迫于且歌的气势,穆絮不得不回,“回殿下,未曾。” 且歌柳眉轻挑,“那这婚约便作废了。” 穆絮与江怀盛心头皆是一震,二人一同念了十许载的婚约,竟因且歌的一句话,便作废了。 可不到最后关头,谁会轻言放弃? 穆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即便婚约作废,穆絮也不能为驸马,沧蓝历来并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若是因穆絮坏了规矩,穆絮实乃沧蓝的千古罪人,如此罪人,怎配得上殿下?倘若穆絮的污名连累殿下受后世指责,穆絮内心难安,还请殿下三思!” 内心难安? 且歌看穆絮并不会,这句句说的是为她好,可说来说去,实际不就是不愿做她的驸马嘛,穆絮不愿,她偏要她做! 且歌点了点头,“沧蓝确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 穆絮抬眼,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里当即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推脱这圣旨有望了。 且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轻笑,早就猜到她会有这般说辞,“可这《婚律》中并未说女子同女子不能成婚。” 看到穆絮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且歌的心情不由来的好,“李大人,《婚律》可有带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威逼利诱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小二闻声跑了出来, 因近几日江怀盛总来买醉, 故小二倒对他有些眼熟了,别看他文弱,但那酒量可不少,不喝醉绝不回去,这一喝醉就叫着一姑娘的名字, 只怕是心上人吧。 “客官,这天都这么黑了, 咱们小店也快打烊了, 你看” 江怀盛心里很是不耐,“你是怕我给不起银子吗?” “客官,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拿去!”江怀盛从腰间掏出铜板扔在桌上。 小二数了数铜板,“客官, 小店确实要打烊了, 再说客官喝了五壶酒,这这也不够呀” 江怀盛看了小二一眼, 眼里带着怒火, 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江怀盛的手在腰间摸着铜板, 可摸来摸去, 只摸出两个铜板, 他尽数甩于桌上, “拿去!” 小二颠了颠手中的铜板,眼里略带鄙夷,回回掏银子都这般费劲,如今倒还神气起来了,也难怪心爱之人会离他而去,“客官这还是不够啊” “那余下的钱便赊着,待明日我再来结!” 人一喝醉,即便性子再温和,难免会耍起酒疯来,江怀盛也不例外。 他一掌拍在桌上,平日里受气就算了,连个小二都敢看不起他,“我在这儿喝了这么些回,难道还怕我骗你不成?!” 小二尚未开口,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两人耳里,“他的账,我来结!” 二人皆看向门外,只见一男子走了进来,他着一袭青墨色衣袍,身段高而修长,肤色白皙,面容甚是俊美。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放于桌上,“够吗?” 这位男子气质不凡,出手又是阔绰,只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小二脸上忙挂起讨好的笑容,点头道:“客官,够了够了。” “不必找了,余下的就当赏给你的!” 小二连声道谢,笑得是那个开心呀,今个儿当真是走运了。 男子又拿出一锭银子,“可否备间雅间?再给这位公子备碗醒酒汤,我同他有要事商量。” “能能能,小的马上去给两位公子准备。” 小二这见钱眼开的狗腿样让江怀盛十分鄙夷,他想站起身,可还没站起便头晕得厉害,他用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子道。 “那便多谢兄台今日搭救之恩,改日在下必将银两如数奉还。”江怀盛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要出门。 江怀盛尚未踏出门口,男子的声音又传来,“你当真要走?” 江怀盛不理会他,男子又道:“想想穆姑娘!” 江怀盛止住脚步,酒也醒了一半,他扭头,“你到底是谁?!” 男子背着手,他走上楼梯,“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若是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和穆姑娘早日团聚,那便随我来,若不想,尽管走出这门。” 男子的这话戳到了江怀盛心里所想,他做梦都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同穆絮团聚。 江怀盛剑眉微蹙,这男子到底是谁?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帮他?可他又为何要帮他?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说了,这天家谁有能力反抗? 可不论如何,江怀盛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他半信半疑地跟着男子上了楼。 饮下醒酒汤后,江怀盛道:“请兄台赐教,我如何才能摆脱现下的困境?” 见江怀盛这般迫不及待,男子也不故弄玄虚吊他胃口了,他直接道:“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与天家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故你二人只能逃!” “逃?”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二人就算是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二人如今根本连逃都逃不出去。 “只要你二人逃到渊国国土,皇上和殿下还能去渊国拿人不成?”男子道。 渊国与沧蓝国力相当,穆絮不过是一区区女子,皇上和殿下又不傻,岂会因她与渊国大动干戈? 男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若是逃到了渊国,那便是背弃列祖列宗,背弃沧蓝,他同穆絮要一辈子隐姓埋名,功名与光宗耀祖,那更是不可能! 男子一眼便看穿了江怀盛的心思,呵,都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功名利禄?考不考得上还难说,还真当自己是状元不成? “舍不得此番科考?” 江怀盛没有回答男子的话,他犹豫了,留在沧蓝还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可能,只是穆絮与他再无缘分;逃去渊国,一辈子隐姓埋名,因原是沧蓝子民,故不能参加渊国的科考,亦不能在私塾教书,他要靠卖字画,穆絮要靠做女红维持生计,但他二人能够厮守一生。 不逃,他不甘穆絮同旁人成婚。 逃,他不甘舍弃功名。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算上今日,再过三日便到大婚之日了,你可要想好了。”男子说完又幽幽道:“江兄还真是大度,竟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一个女子成婚。” 不! 江怀盛握紧双拳,一想到穆絮要同且歌成婚,他便能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穆絮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绝不能同旁人成亲,更何况,且歌还是一放荡成性的女子! “兄台,我该如何做?才能阻止穆絮与那荡妇成婚?”江怀盛此时太过激动,早已是口无遮拦。 话音刚落,男子那双阴鸷的眸子落在江怀盛身上,心里生起一丝杀意。 江怀盛只关心他该如何带穆絮走,故并未察觉到男子的眼神。 男子没了好性子同他详说,“一切我自有安排,你无须担心,城西郊外有片竹林,你只需带着穆姑娘逃到那儿便可,自会有人来接你二人。” 见江怀盛沉思,男子又道:“我若是想杀了你,你断不会活到现在。” 江怀盛掩下心底涌起的怀疑,“兄台多虑了,在下并不是怀疑兄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说。” “兄台为何要帮我二人?”若是他同穆絮被抓,难道男子就不怕他把他供出来吗? “你二人逃走自是对我有利,不若谁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男子看了江怀盛一眼,又道:“与其猜忌我的身份,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劝穆姑娘同你一道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一番长谈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他心中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 他知道穆絮躲着他, 不愿见他,定是受了那荡妇的威胁,他恨, 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怨,他寒窗苦读十许载,心中亦有鸿鹄之志,难道他所学的一切就是为了将来辅佐这等人吗? 这哪儿是天家人呀, 分明就是一强盗! 江怀盛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冲里面大喊道:“小二, 酒呢?拿酒来!!!” 小二闻声跑了出来, 因近几日江怀盛总来买醉, 故小二倒对他有些眼熟了,别看他文弱, 但那酒量可不少, 不喝醉绝不回去, 这一喝醉就叫着一姑娘的名字, 只怕是心上人吧。 “客官, 这天都这么黑了, 咱们小店也快打烊了,你看” 江怀盛心里很是不耐,“你是怕我给不起银子吗?” “客官,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拿去!”江怀盛从腰间掏出铜板扔在桌上。 小二数了数铜板,“客官,小店确实要打烊了,再说客官喝了五壶酒,这这也不够呀” 江怀盛看了小二一眼,眼里带着怒火,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江怀盛的手在腰间摸着铜板,可摸来摸去,只摸出两个铜板,他尽数甩于桌上,“拿去!” 小二颠了颠手中的铜板,眼里略带鄙夷,回回掏银子都这般费劲,如今倒还神气起来了,也难怪心爱之人会离他而去,“客官这还是不够啊” “那余下的钱便赊着,待明日我再来结!” 人一喝醉,即便性子再温和,难免会耍起酒疯来,江怀盛也不例外。 他一掌拍在桌上,平日里受气就算了,连个小二都敢看不起他,“我在这儿喝了这么些回,难道还怕我骗你不成?!” 小二尚未开口,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两人耳里,“他的账,我来结!” 二人皆看向门外,只见一男子走了进来,他着一袭青墨色衣袍,身段高而修长,肤色白皙,面容甚是俊美。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放于桌上,“够吗?” 这位男子气质不凡,出手又是阔绰,只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小二脸上忙挂起讨好的笑容,点头道:“客官,够了够了。” “不必找了,余下的就当赏给你的!” 小二连声道谢,笑得是那个开心呀,今个儿当真是走运了。 男子又拿出一锭银子,“可否备间雅间?再给这位公子备碗醒酒汤,我同他有要事商量。” “能能能,小的马上去给两位公子准备。” 小二这见钱眼开的狗腿样让江怀盛十分鄙夷,他想站起身,可还没站起便头晕得厉害,他用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子道。 “那便多谢兄台今日搭救之恩,改日在下必将银两如数奉还。”江怀盛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要出门。 江怀盛尚未踏出门口,男子的声音又传来,“你当真要走?” 江怀盛不理会他,男子又道:“想想穆姑娘!” 江怀盛止住脚步,酒也醒了一半,他扭头,“你到底是谁?!” 男子背着手,他走上楼梯,“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若是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和穆姑娘早日团聚,那便随我来,若不想,尽管走出这门。” 男子的这话戳到了江怀盛心里所想,他做梦都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同穆絮团聚。 江怀盛剑眉微蹙,这男子到底是谁?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帮他?可他又为何要帮他?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说了,这天家谁有能力反抗? 可不论如何,江怀盛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他半信半疑地跟着男子上了楼。 饮下醒酒汤后,江怀盛道:“请兄台赐教,我如何才能摆脱现下的困境?” 见江怀盛这般迫不及待,男子也不故弄玄虚吊他胃口了,他直接道:“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与天家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故你二人只能逃!” “逃?”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二人就算是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二人如今根本连逃都逃不出去。 “只要你二人逃到渊国国土,皇上和殿下还能去渊国拿人不成?”男子道。 渊国与沧蓝国力相当,穆絮不过是一区区女子,皇上和殿下又不傻,岂会因她与渊国大动干戈? 男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若是逃到了渊国,那便是背弃列祖列宗,背弃沧蓝,他同穆絮要一辈子隐姓埋名,功名与光宗耀祖,那更是不可能! 男子一眼便看穿了江怀盛的心思,呵,都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功名利禄?考不考得上还难说,还真当自己是状元不成? “舍不得此番科考?” 江怀盛没有回答男子的话,他犹豫了,留在沧蓝还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可能,只是穆絮与他再无缘分;逃去渊国,一辈子隐姓埋名,因原是沧蓝子民,故不能参加渊国的科考,亦不能在私塾教书,他要靠卖字画,穆絮要靠做女红维持生计,但他二人能够厮守一生。 不逃,他不甘穆絮同旁人成婚。 逃,他不甘舍弃功名。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算上今日,再过三日便到大婚之日了,你可要想好了。”男子说完又幽幽道:“江兄还真是大度,竟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一个女子成婚。” 不! 江怀盛握紧双拳,一想到穆絮要同且歌成婚,他便能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穆絮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绝不能同旁人成亲,更何况,且歌还是一放荡成性的女子! “兄台,我该如何做?才能阻止穆絮与那荡妇成婚?”江怀盛此时太过激动,早已是口无遮拦。 话音刚落,男子那双阴鸷的眸子落在江怀盛身上,心里生起一丝杀意。 江怀盛只关心他该如何带穆絮走,故并未察觉到男子的眼神。 男子没了好性子同他详说,“一切我自有安排,你无须担心,城西郊外有片竹林,你只需带着穆姑娘逃到那儿便可,自会有人来接你二人。” 见江怀盛沉思,男子又道:“我若是想杀了你,你断不会活到现在。” 江怀盛掩下心底涌起的怀疑,“兄台多虑了,在下并不是怀疑兄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说。” “兄台为何要帮我二人?”若是他同穆絮被抓,难道男子就不怕他把他供出来吗? “你二人逃走自是对我有利,不若谁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男子看了江怀盛一眼,又道:“与其猜忌我的身份,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劝穆姑娘同你一道走。” 这语气可同方才完全不一样,江怀盛再怎么也知男子恼了,只是江怀盛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如何惹恼了男子? 江怀盛起身,拱了拱手道:“方才在下若是说错了话,还望兄台切莫怪罪!” 男子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这些银票你且拿去,途中必定用得着。” 江怀盛看了看桌上的银票,既然他同穆絮逃走对男子有利,那他便不客气了,“兄台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好生报答兄台搭救之恩。” “不必了!”男子说完便拂袖而去。 反正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他二人,不然 江怀盛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倒是个怪人,随后将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 “公子不要啊,千万不要寻死呀。” “你放手,我虽无能,无法替殿下分忧,但也绝不会为殿下增添一丝烦恼,待我死后,倘若殿下来看我,你且告诉她一句话,容萧谢过殿下的恩宠,此生无法再侍奉殿下,来生容萧还愿跟随殿下身侧。” 且歌站在门外,容萧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多感人的话呀。 门被侍从推开后,且歌走了进去,“萧儿是因何事这般伤心?” 看到且歌来了,容萧顿时委屈极了,他扔下手中的青瓷碎片,擦着眼泪哽咽道:“殿下” 清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翻了个白眼,这容萧哭的比女人还娘,一点男人样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跟本宫说说,本宫替你做主。”且歌道。 容萧嘴角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意,却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抽泣道:“有殿下这番话,就已经足够了,容萧死而无憾,就算是受再多委屈,容萧也愿意。” 本以为且歌再追问几句,他就可以道出下面的话来,若是殿下念旧情不肯处死卢星,好歹也要将他逐出长公主府,届时他再收买些人,将卢星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探求虚实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且歌没有睁眼, 嘴角微微动了动,示意清浅说。 “殿下, 若是刘大人不死心,硬是要缠着陛下,求陛下赐婚该如何?” 且歌依旧没有睁眼,朱唇轻启, 声音清缓, “刘璞承已经没用了,刘仁也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刘仁就算再怎么疼刘璞玉,也断然不会让他跟本宫沾上半点关系, 只要刘仁不答应, 刘璞玉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再者,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先后娶同一个女人?! 清浅点了点头, 殿下言之有理。 可还有一事她不明白, 即便殿下不中意刘璞玉,为何要那般嘲讽他, 殿下不是也曾赞赏过他作的诗吗? 冒着惹怒且歌的危险, 清浅还是问出了口, 为的不是她强烈的好奇心, 而是刘璞玉眼里的那股真诚,让她为之动容,“殿下为何不愿给刘大人一点机会?清浅倒觉得刘大人是真心” 未待清浅说完,且歌睁眼看了看她。 清浅被看的身子一僵,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她低下了头,“清浅越矩了,求殿下责罚。” 且歌又闭上了双眼,“责罚就免了,清浅,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清浅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在清浅心中,只有殿下一个主子,清浅对殿下绝无二心,求殿下明鉴。” 且歌抬了抬清浅的手,示意她起来,她的本意也并非是吓她,清浅的忠心,她岂会不知? 且歌的语气放柔和了些,“起来吧。” “谢殿下!” 突然,俩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以及马匹的嘶叫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清浅下意识挡在且歌面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殿下,小心!” 马车在剧烈动荡,一个骤停,且歌堪堪稳住身子。 “清浅,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且歌吩咐道,若是有刺客,隐在暗处的暗卫早就动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刀剑声。 “是!” 清浅掀开纱帘,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今日这条街上围了好些百姓,咱们根本过不去。”车夫如实回道。 清浅看了看前面,随后对车内的且歌道:“殿下,清浅这就过去瞧瞧。” 且歌没有阻止,玉指轻挑开帷裳,目光移到了人群中,见百姓们都整齐地排着队,倒也纳闷,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会这么多百姓? 清浅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不想察觉出身后有动静,清浅瞬间捏住了那只伸向她肩膀的手,快速用力一拧。 “咔嚓——”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书生叫出了声。 清浅眼里的杀意隐了下来,瞧着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刺客,倒像是书生,方才她也试探了,他确实不会武,捏着书生的手一用力,两三下便帮他把折了的手给接上了。 清浅这一松手,书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他痛的流出几滴眼泪来,今日到底倒了什么霉,出来做善事也被人如此对待。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姑娘的身手大家方才也不是没看见,况且凭这身衣着,怕不是大户人家里的,这里可是长安城,他们可不想为了出头而惹祸上身。 众人异样的眼神看得清浅有些不自在,可她自知自己没做错什么,谁让这书生想轻薄于她。 就在书生要爬起来找清浅理论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如白玉般的纤手,纤细的玉指正拿着一方绣着柳絮的手帕。 “公子,你可有何大碍?”突然出现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令人一听之下,有些说不出的舒适,恍若夏日的涓涓溪流侵入四肢百骸 书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俗的脸,面凝鹅脂,肤光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眸闪烁如星,神若秋水,眉目间透着股如江南女子般的温婉细腻。 墨发侧披如瀑,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白色衣裙,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更是将她衬得恍若谪仙下凡。 穆絮眉头微拧,眼神里透着股担心,又轻唤道:“公子?” “啊?”书生回神,赶忙爬起身,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接过穆絮的手帕道:“谢谢谢穆姑娘关心,在下在下无大碍无大碍。” 清浅对书生的此举嗤之以鼻,真没用! 书生可没忘了方才对她暴力相向的清浅,这恶婆娘着实厉害的紧,可佳人又在眼前,怎能丢了面子? 书生骂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嘴硬逞强道:“就是这姑娘下手不知轻重。” 清浅听后不乐意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公子想做些什么,公子心里不清楚吗?公子这圣贤书怕是白读了吧?” 书生瞬间气红了脸,说他什么都不要紧,可这恶婆娘竟污蔑他想轻薄她,“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不排队,我才我才” 看着清浅一副并不理会他的神情,书生更是生气,一时之间竟没了语言。 穆絮微微一笑,这下她明白了,原来俩人是误会了。 “公子,可否先听小女子一言?” “穆姑娘请讲。” “男女有别,公子这般出手终有不妥。”穆絮又看了看清浅所绾的发髻,又道:“姑娘尚未许配人家,如此对待公子,尚可理解。” 书生被说的脸色更是红了几分,可偏生穆絮的语气,让人气不起来,心底反而乐意听她的“教诲”。 穆絮说完后又看向清浅,而这次却一言不发。 比起穆絮的眼神,清浅更愿意接受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因为穆絮眼里是无尽的包容,宛如一潭清水,什么罪恶都可以被洗涤干净。 可这份包容却比责骂还让她受不了,清浅开口对书生道:“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恶婆娘都这么说了,他再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给穆姑娘面子了,书生道:“在下也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莫要和在下计较才是。” 见这事了了,穆絮便也放心离开了。 清浅怎会让穆絮就这样离开,她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百姓们之所以在这儿,看样子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小姐请留步!” 穆絮转身,不解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看街上这么多百姓,不知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穆絮抿嘴轻笑,解释道:“并非有喜事,百姓们今日是前来为私塾捐助银两的。” 清浅恍然,“那小姐是?” “自是乞讨之人。” 清浅微愣,试问谁能把乞讨说得如此轻松? 待她回过神后,发现穆絮早已不见,也只留下一句:“若是姑娘也想捐助,那姑娘下月可得早些来。” 清浅又向百姓打听了些消息,便回去向且歌复命。 清浅刚掀开纱帘,便见且歌睁眼看着她。 “殿下,打听到了,今日百姓之所以围在这儿,是为了给私塾捐助银两。” 语调轻扬,“哦?” “乃一穆姓女子自发,姓名不知,像是不久前才到的长安城,只知道百姓们都称她穆姑娘,每隔一月便会在街上为私塾的孩子们乞讨。” “乞讨?”且歌又挑开帷裳,见街上的百姓们还未散去,乞讨能有这么多人送银子,她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这女子倒是心善,可惜是个傻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放下身段去乞讨,却未必能够获得学生的感激。 一旦学生把这看做理所当然,她不仅得不到感激,倘若某日不去,还可能落个埋怨,何苦呢?这法子又能持续多久? “是,方才那穆姑娘还说,让殿下让殿下” “让本宫什么?” “让殿下下月赶早。”清浅面色无常,她印象里,那穆姑娘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且歌放下帷裳,指腹扳弄着手上的白玉镯,半响才道:“派人去查查她。” “是!” 且歌倒真想好生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让她下月赶早! 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且歌摆了摆手,清浅下车听后,回且歌道:“殿下,是府里的容萧和卢星二位公子,今日容萧公子不小心把卢星公子的扳指给打碎了,似是殿下赏赐的那枚,二人便吵了起来,卢星公子怒气难消,便动手打了容萧公子,一来二去,俩人都受了伤,容萧公子气不过,想找殿下,怕是”后面的即便清浅不说,且歌也明白。 “于是容萧便派了侍卫来唤本宫?”声音平缓,让人听不出喜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稍作试探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以至于第二日起来后,穆絮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惊得桃花连忙给她涂了些脂粉, 这才将黑眼圈掩下了些。 巳时一到, 长公主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院子外。 穆絮出了院子, 清浅上前道:“穆姑娘请上马车!” 声音虽同以往一样,但穆絮隐约觉得今日的清浅有些不同,似是语气里多了丝恭敬? 穆絮无暇多想,向且歌行了个礼, 这刚准备上马车, 纱帘里竟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毫无疑问, 这必定是且歌的手。 且歌是想拉她上去? 可很快,这念头便被穆絮否决了,只怕且歌想拉她是真, 这想捉弄她也是真,谁知且歌中途会不会突然使坏放手,让她摔个人仰马翻。 穆絮迟迟不将手伸过来, 且歌道:“怎的?怕本宫害了你不成?” 穆絮咬了咬唇,且歌害她还少吗? 先是害她从凳子上摔下去, 再是让她搬石凳, 而后还命丫鬟来吓唬她, 让她整夜都睡不着。 “穆絮不敢。” 且歌轻笑,这说是不敢,可那意思不就是怕她害她嘛。 且歌方才可没半点想要捉弄穆絮的意思,难得她好心一次,穆絮既不领情,她便也作罢了。 穆絮由桃花翠竹二人扶上了马车,在离且歌稍远的地方坐下。 万万想不到,初次一道坐在马车上,且歌还是南宫小姐,她二人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可这次,且歌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而她则即将成为她的驸马。 穆絮此举在且歌眼里尤为好笑,“驸马,坐这么远作甚?本宫难不成会吃了你?” 且歌又指了指离自己稍近的地方,“过来,坐这儿!” 穆絮看了看且歌,心里极其不愿,可她又有什么法子? 只得乖乖起身,低着头挪动步子。 穆絮自以为将委屈和不情愿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她所有的心思,且歌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碍于待会儿要去蔡府,且歌便不与她计较。 这坐近了,且歌才发现穆絮脸上多添了些脂粉,仔细一瞧,还能隐隐看见脂粉下的黑眼圈,只怕是昨夜没睡好,或是根本没睡? 且歌浅笑问道:“驸马昨夜睡得可好?” 穆絮微低下头,“谢殿下关心,甚好。” 且歌轻笑,双眸渐渐染上寒意。 直看得穆絮头皮发麻,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她将头低得更低了。 穆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因且歌捉弄她,便如此放肆地欺骗且歌,她的心里十分忐忑,殿下若是责罚她,她认,可若是一怒之下迁怒于江怀盛,那就糟了。 “本宫可不喜说谎之人,下不为例。” 穆絮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下不敢再有半点懈怠,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今日她可是体会到了,“谢殿下。” 且歌闭上眼,吩咐道:“清浅,你说与她听。” “是,殿下!” “清浅现下要同穆姑娘讲讲这蔡府,还望穆姑娘定要谨记!” 穆絮忙坐直身子洗耳恭听,这谁人不知蔡祈峰的大名,当世的大文豪,又是两朝元老,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清浅道:“去蔡府后,穆姑娘无需理会旁的,只管哄蔡夫人开心便是。” 穆絮颔首,等着清浅继续说,可等着等着,这清浅竟没半点要再开口的意思。 穆絮不解地看着清浅,这就没了? 都说投其所好,这让她哄蔡夫人开心,可她连人家的喜好都不知,她该如何哄? 清浅想了想,她似是漏了一样要紧事,她又道:“穆姑娘莫要害怕。” “” 莫要害怕?这说了等于没说,穆絮岂能不怕? 穆絮心中思绪万千,生怕自己待会儿不小心惹恼了那蔡夫人,若当真是那样,那可怎么办?! 到了蔡府,蔡祈峰与其夫人,连同府内的下人们皆在门口等候。 穆絮和清浅下了马车,而后清浅又将且歌扶了下来。 众人跪下给且歌行礼。 “臣(臣妾)参见且歌殿下!” “奴才(奴婢)参见且歌殿下!” 且歌微微抬手,“免礼!” “谢且歌殿下!”众人齐声道。 蔡祈峰上前邀且歌入府,“殿下请!” 且歌颔首,穆絮跟随且歌身后,双眸暗中扫视着周围的人,见蔡祈峰身旁跟着一妇人,而后就再没旁人了,这长公主驾到,不应是携家眷迎接么? 莫非真如传闻所说,蔡祈峰只钟情于妻子一人,连个小妾都没纳? 入了厅内,且歌拱手道:“学生拜见老” 不等且歌说完,蔡祈峰板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今日殿下若是以长公主之尊驾临寒舍,老臣不敢不迎,若是以老夫的学生,那你走吧!”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穆絮尤为震惊,这这蔡祈峰竟是殿下的老师!!! 传闻蔡祈峰不是不收学生的吗? 这就算是老师,可他也是臣子呀,他竟敢给长公主甩脸色! 这普天之下,怕是唯有蔡祈峰一人敢这么做了。 且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老师还是没原谅她,最终将礼数收回。 “这位便是穆絮。” 穆絮柔和一笑,向二人恭敬行礼,“穆絮见过义父义母。” 蔡祈峰冷哼一声,他心中虽有不满,可也不至于会当众拂了皇帝的面子,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会闹腾,现在竟还招起女驸马来了,简直荒唐! 这招女驸马就算了,还将人送到他这儿,跟他牵扯上关系,姐弟俩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岂会不知? 想寻他蔡家庇护,没门! 纵使蔡祈峰心里这么想,可蔡夫人却同他不是一条心,她一眼便喜欢上了穆絮,自入了厅内,一直朝着穆絮看。 这蔡夫人还没开口,穆絮也不好说什么,每每蔡夫人看她时,她都回以微笑,可心下却愈发紧张。 蔡夫人为之甚悦,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些许。 且歌看了看蔡夫人同穆絮,老师的脾性她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一有国事,便连什么都顾不上了,“蔡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能屈能伸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等人回过神来皆是一惊, 吓得连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参见且歌长公主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穆絮c江怀盛和小花哪儿敢起来呀,就这么跪着, 谁能想到,小花先前辱骂的长公主竟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小姐。 这当着正主的面辱骂, 现下再起来, 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吗?! 要知道,民间还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放荡是其一,而最令人恐惧的便是她心如蛇蝎, 嗜杀成性, 但凡是她遇上的,稍有得罪便会丢了性命, 据说当年新帝登基,长公主更是将自己旁的手足残忍杀害,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这不, 前几日不仅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 还休了他,也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试想,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怎会轻易饶过她们, 怕是还有后招。 且歌柳眉轻挑,嘴角却带着笑,“怎的?要本宫亲自扶你们不成?” “民女不敢,小花今日之言,皆是民女管教不当,求且歌殿下责罚。”穆絮率先道,她只觉得要死到临头了,自己一人承担,也好比连累了旁人强。 “敢违抗本宫的命令,又不敢起来。”且歌说完又问旁边的清浅道:“清浅,你说本宫应当如何处置他们?” 从殿下方才纵容这帮刁民来看,殿下怕是不会要她们的命了,清浅回道:“处死不为过。” 说是这么说,可还留了很大的余地。 且歌走到小花面前,见她将头埋得深深的,浑身更是抖得厉害,“小花是么?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小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本宫可像狐狸?”且歌笑道。 这一笑,小花恍若看见了豺狼虎豹,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可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惹恼了且歌,她憋红了脸,猛地摇着头。 且歌看着小花充满恐惧的双眼,现下倒不是狐狸了,只怕已将她比作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旁的刘璞玉这下算是明白了,江兄与穆姑娘这般,原来是因小花闯祸了,这辱骂长公主,可是要杀头的。 且歌不过随口问问,并不指望小花同她说实话,自她生于皇家,就免不了听假话,“本宫方才说了不追究,你三人若是不明白,那便跪着吧。” 若是还不起,殿下等会儿突然降罪就遭了,刘璞玉连忙打圆场道:“江兄,穆姑娘,小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殿下金口玉言,说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刘璞玉都这么暗示了,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 “民女谢殿下不杀之恩!” 刘璞玉生怕且歌走了,他连忙搭话道:“今日倒也是巧的紧,竟能在这儿遇上殿下。” “刘大人怎会来这儿?”且歌笑了笑,心里却在计量,这几人看起来还挺熟络的,怕是认识已久,这刘璞玉虽只是光禄寺卿,可他的父亲却是内阁学士刘仁,刘璞承已被她废了,但刘璞玉还在,莫非他是刘仁派来同此次科举的才子交好的? 这科考尚未开始就勾结在一起,那若是真的高中,岂不是为左相那一派添了一个臂膀? “前些日子答应了学生给她们买些糕点,今日正好有余的时间,便过来了。”刘璞玉每说一句话便看且歌一眼,眼神里的爱意太过赤裸,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低下头,这旁的女子若被一男子这般打量,怕是早已躲进家门不敢见人了,而且歌却是这般从容,也当真是气度不凡,到底是天家女子。 江怀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兄平日里说的心上人,竟是这荡妇,即便且歌休了驸马,她也曾是他的嫂嫂呀! 这二人怎可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肆,如此不伦之事,且歌还不避嫌,当真是不知廉耻! 刘璞玉的注意力都在且歌身上,哪里听得到江怀盛的叹气,可且歌却听到了,“江公子为何频频叹气?可是有何烦心事?” 虽是不屑于同且歌交谈,可偏生她是长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布衣,他的生死不过是在于她的一句话之间,“回且歌殿下,草民不过是想到了些学堂里的难题罢了。” “哦?可有解出来?” “多谢且歌殿下关心,草民方才已经解出来了。” 且歌看着江怀盛,心里轻笑一声,这话一听便知是假的了,可她没拆穿。 江怀盛被看得脸色愈发不自然,这荡妇到底为何这般看着他?难道是被她看出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诊脉结果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多谢大师好意, 不必了。” 且歌刚绕开慧真大师,他又挡在且歌面前, 将签筒递了过来,“女施主。” 清浅恼了, “你这和尚, 我家小姐说不求便不求,你还想强迫不成?” 且歌道:“大师, 我素来不信佛, 求这签有何用, 不如大师还是将它交给需要它的人。” “女施主既不信佛,为何还要入这白马寺?” “不过是寻人而来。” “女施主可有寻到?” “尚未寻到。” “那女施主不如还是求一签吧?” 且歌轻笑一声, 这说来说去还是让她求签,“大师, 那你且告诉我,这白马寺来往的信众这么多,他们求的佛可有用?佛是否真能救他们脱离苦难, 不让他们承受颠沛流离c病痛之苦?世人皆说我佛慈悲, 既然佛祖慈悲,为何还有百姓饱受饥寒?” “阿弥陀佛, 善因得善果, 恶因得恶果, 正是前生的因,方有今生的果,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慧真大师的答案并没有让且歌满意,未待且歌再问出下个问题,清浅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且歌拿过竹筒,随意一摇晃,一根竹签掉了出来,她将竹筒塞回慧真大师手中,“大师,今日我先告辞了!” 且歌和清浅二人走得极快,只盼着能快些追上穆絮,心里对那竹签丝毫不在意。 慧真大师蹲下身捡起竹签,他喃喃道:“天覆地载,万物仰赖,鹤鸣九霄,声闻雷音。” 这倒也是奇了,这支签怎会出现在这竹筒里? 慧真大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赶忙跑回大殿,对小和尚道:“玄寂,快,将今日那两位施主的签文拿给为师瞧瞧。” 小和尚挠了挠头,今日求签的那么多,“师父,你说的是哪两位施主呀?” “就是那对有情人。” 有情人小和尚恍然大悟,“原来师父说的是那位穆施主。” 慧真大师将三支签仔细端详一番后,心下越来越觉得怪异,掐指一算,他猛然睁眼,手里快速捻着佛珠,叹道:“阿弥陀佛,孽缘,孽缘,孽缘呀。” 江怀盛看了看身旁的穆絮,见她心事重重,便知她是为了方才那签文的事担忧,他开口唤道:“穆絮。” 穆絮满脑子里想的全是慧真大师说她与江怀盛有缘无分,哪里还听得到他在唤她。 江怀盛一连唤了好几声穆絮,穆絮才回过神来,她止住脚步,不解地看向江怀盛,“怀盛,你方才说什么?” 江怀盛轻叹了一声,“不过是区区签文罢了,作不得真,莫要胡思乱想。” 穆絮点了点头,“恩。” 自从知道男女有别开始,穆絮便认定江怀盛会是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君,旁人与她娘都这么说,说他们是天定的姻缘。 她虽知道只是签文,可慧真大师那样说,穆絮心里又如何不介意? 穆絮答应他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江怀盛问道:“我给你的玉佩可尚在?” 穆絮将玉佩拿了出来,这是江怀盛在她及笄那天交于她的,当时他说这玉佩是他娘的遗物,自此她便一直都带在身上。 江怀盛深情款款地看着穆絮,“好好收着,这是凭证,日后我可是要娶你过门,我娘在去世前一直同我说,这玉佩是传给江家儿媳妇的,我心中的妻子,从来都只此你一人。” 穆絮红了脸,她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方才的忧愁全都烟消云散,“恩。” “穆姑娘。”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穆絮闻声扭头,定眼一看,倒也真是巧了,竟是那日在街头与书生发生争执的女子。 穆絮笑道:“姑娘,怎么会是你?” 清浅道:“我同我家小姐一道来白马寺上香,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穆姑娘。” 穆絮这才往清浅身旁的且歌看去,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莫非这世间当真有仙子不成? 似是察觉到且歌也在看她,她慌忙躲开了与且歌的对视。 穆絮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如此看来,别有一番风情,直教人想将她拥入怀中,倒也不愧是沈小小的女儿,且歌淡淡笑道:“穆姑娘?昨日听清浅说起过,听闻捐助云启私塾便是由穆姑娘发起的,为此早就想见一见穆姑娘了,穆姑娘心地善良,肯为学生做这些,实乃令且歌佩服。” 穆絮笑道:“小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些能做的事罢了。” 江怀盛有些恍然,他低下头,这小姐莫非跟戏书上的狐狸精一般,能勾人心魂? 但很快,“且歌”二字吸引了江怀盛的注意,他可记得,在沧蓝国能被唤做且歌的,只有当今圣上的胞姐,就是那个嫁了七次人,回回都克夫,面首无数,极其放荡的且歌长公主殿下。 似是察觉到江怀盛的猜测,且歌笑道:“南宫且歌,敢问穆姑娘芳名?” “穆絮。” “这位是?” 江怀盛拱了拱手,“在下江怀盛。” 江怀盛心中多了一分较量,这南宫姓在沧蓝国是大姓,从且歌的装扮和气质来看,必是非富即贵,这大户人家家里可没有一个善良的主,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穆絮生性单纯,若是被算计上,那就遭了。 “这离城内倒还有段路,不如穆姑娘和江公子同且歌一道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江怀盛拒绝,且歌又道:“家父向来教导且歌要日行一善,正好且歌此次想同穆姑娘商量商量如何捐助私塾。” “南宫小姐要捐助私塾?”穆絮问道,这长安城的私塾也不少,为何且歌偏偏要挑云启私塾捐助? 且歌从来都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会如穆絮的这般干净,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她微微点头笑道:“当然。” 江怀盛无奈,将要拒绝的话硬生生给被憋了回去,只得由着穆絮,但心里对且歌的提防又多了一分。 “不过,我得知道捐助的银子都会花在哪儿。” 且歌的此番话将好心人装得彻底,倒也真真彻底打消了穆絮心底那一丝顾虑。 且歌到底是长公主,心机深沉,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带眨,难得且歌并无大户人家小姐的架子,穆絮不过才离家不久,以往沈小小还在世时,又护着她,近两年来虽也曾接触过世间险恶,但与皇宫斗争来比,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她哪里是且歌的对手,只一道走了一段路,且歌就将穆絮哄得以为她真是好心人,若不是江怀盛在一旁拦着,怕是穆絮早已对她推心置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 50 章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见穆絮的目光停在那荷花池上, 蔡夫人笑道:“柳儿幼时来蔡府,最常做的便是在那荷花池旁钓鱼, 别看她那时小,这耐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穆絮稍稍有些吃惊, 私塾里稍大一些的学生,别说坐几个时辰, 就是一个时辰都难, 更别说是钓鱼了, 看来这天家女,果真不同寻常。 “你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蔡夫人方才说, 紫苑阁原是蔡祈峰的书房,这从紫苑阁一出来, 便一眼能看见那荷花池,莫非....可且歌那时只是个孩子呀。 穆絮有些拿不定,“莫非是为了义父?” 蔡夫人点了点头, 她对穆絮心生喜欢是真, 一想到柳儿的前几位驸马,故有心提点一番, 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婚, 但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比谁都要果断,也比谁都要精明,更比谁都要狠,旁人只是对他人狠,而柳儿是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就连先帝的几位皇子都斗不过她,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若是惹怒柳儿,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倘若抛去对穆絮的喜欢不谈,那自陛下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穆絮同蔡府,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穆絮若是有事,那蔡府也脱不了干系。 穆絮对蔡夫人心生感激,她自是听懂了这话外之意,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蔡夫人就如此待她。 蔡夫人又带着穆絮进了这阁楼,同她讲了些且歌幼时的趣事,因方才的提点,穆絮也渐渐卸下了紧张和担忧,这二人聊得是更加融洽了。 “孩子,这得拜了干亲才能算是蔡家人。”蔡夫人道。 穆絮微愣,同口头上说说不同,这行了礼拜了干亲,才能真正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人,她爹虽还健在,但从她如今的处境来看,也容不得她迟疑。 经蔡夫人方才一提醒,穆絮想起她出门走得匆忙,昨日夜里又一宿没睡,来这蔡府,除了且歌备的礼外,她什么都没拿。 蔡夫人拍了拍穆絮的手,宽慰道:“无碍,一切从简,一切从简。”说完又对门外的丫鬟道:“把茶端上来。” 丫鬟将茶端了上来,蔡夫人坐在主位上。 穆絮是明白了,这蔡夫人竟是想先斩后奏,虽有陛下的圣旨在先,可蔡祈峰心里终究不情愿,不论如何,他必定会阻拦一番,可若是先将这礼行了,那就相当于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穆絮跪在地,“义母在上,请受穆絮三拜!”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蔡夫人神色激动,眼中饱含着热泪,五十许载了,她终于有女儿了! 穆絮端过茶,递到蔡夫人面前,“义母请喝茶!” 蔡夫人抹了抹眼角的热泪,连说了三声好,可见她现下有多欢喜。 蔡祈峰踏入紫苑阁,步伐不断加快,且歌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蔡祈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且歌一眼,且歌对他微微一笑。 蔡祈峰眯了眯眼,小狐狸这么笑,准没什么好事,不会是.... 蔡祈峰心下暗叫糟糕,这一推开门,便见穆絮跪在地上,而蔡夫人手中拿着一杯茶,看样子正要饮下。 他就说,本就没多大点事,且歌愣是缠着他说了半天,原来是给穆絮找空子蛊惑他夫人来了,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蔡祈峰唤道:“夫人!!!” 蔡夫人也没想到蔡祈峰会在这时候来,可不能让他将这么好的闺女给她弄丢了,于是.... “吸溜——” 一口茶入了蔡夫人嘴里。 蔡祈峰一时没了话说,脸也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蔡夫人将手中的茶放下,又将穆絮扶起,拉着她的手走至蔡祈峰面前,“絮儿,来,拜见你义父。” 穆絮端过另一杯茶,跪下恭敬道:“义父请喝茶!” 蔡祈峰背着手冷哼一声,这模样分明是不想接。 穆絮没有动,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将茶端着。 且歌站在门外,双眸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穆絮,见她如此不急不躁,且歌眼中带着丝赞赏,可很快便转瞬即逝。 “絮儿,你等等。”蔡夫人对穆絮说完,又将蔡祈峰拉到一旁。 蔡夫人将声音放低了些,“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夫人你呢!你背着我就这么应了她,你知道此人的底细吗?” 蔡夫人倒是不知道,可柳儿带来的人,能有错吗? “怎的?你不信我,还不信柳儿,不信陛下吗?” 一提起这个,蔡祈峰就更气了,他当年就是太信且歌了,所以才被那小狐狸给坑了! 见蔡祈峰不说话了,蔡夫人顺手在他臂膀上掐了一把。 蔡夫人年轻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而蔡祈峰本就是一书生,同蔡夫人相识后,回回被她揍,这成了亲之后,除了比以往耐打外,旁的倒是什么都没练好。 蔡祈峰哪儿晓得蔡夫人会突然掐自己,这下手的力道又比以往重,一个没注意,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蔡祈峰扭头看向且歌,只见且歌将视线移到别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下好了,老脸都给丢光了! 蔡祈峰又看向穆絮,见她一直跪着,连动都不曾动,面色亦是平静,还算她识趣! 蔡夫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威胁道:“蔡祈峰,老娘告诉你,穆絮乖巧懂事,这闺女老娘认定了,你要是敢不答应,老娘立马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日子别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蔡祈峰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又拿蔡夫人没办法,他什么都不怕,唯怕蔡夫人收拾东西回娘家。 蔡祈峰瞪着蔡夫人,蔡夫人亦不甘示弱地瞪着蔡祈峰,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她立马就走。 蔡祈峰袖子一甩,伸手拿过穆絮手上的茶,喝了一口。 见蔡祈峰认了自己,她唤道:“义父。” 蔡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絮儿,快起来。” 这认都认了,蔡祈峰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可有些事还得提醒一番,他板着脸道:“日后你便是我蔡祈峰的义女,在外头凡事谨慎些,倘若有人敢欺到你头上,不必客气!” 蔡祈峰虽看似不近人情,却也是极其护短。 穆絮颔首,“是,义父,穆絮定时刻谨记!” 而后几人又聊了几句,蔡祈峰见穆絮还识文断字,说的话她都能接上,心里倒也舒坦了些,好歹也不是那些目不识丁之人。 且歌同穆絮走时,蔡夫人更是不舍,拉着穆絮的手不肯放,还险些哭了,直到穆絮说过几日再来看她后,蔡夫人这才作罢。 且歌由清浅扶上马车,这穆絮也是奇了,从蔡府里出来后,便一直偷偷看她,什么也不说。 穆絮看着且歌的背影,她方才跪着敬茶时,隐约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等她抬头,屋内除了蔡祈峰同蔡夫人、丫鬟外,就没旁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调叫驸马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众人循声望去, 原是且歌来了。 穆絮起身, 向且歌行礼道:“参见且歌殿下!” “卢星参见且歌殿下!” “奴婢参见且歌殿下!” 且歌嘴角带着笑, 卢星的为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没想到这穆絮倒还真是伶牙俐齿。 面首最忌讳的便是旁人说他是小白脸或不是个男人, 而穆絮一言戳中卢星的要害, 只怕这记恨是少不了的,想必日后要有好戏看了。 在见到且歌的那一刻,卢星眼中的泪光若隐若现, 他满脸委屈地看着且歌,若不是殿下除了召人伺候外,便不让旁人近身,他非得扑进且歌怀里大哭一场不可。 且歌走至穆絮与卢星二人跟前停下,她玉手微伸, 本以为是要将二人之中的谁扶起,却不想她只是顺手撩了撩耳旁的秀发, 这一下急煞了屋内的丫鬟们。 卢星虽低着头, 可他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且歌的鞋,相反穆絮却丝毫不在意, 只要且歌一声令下,她便自己起来了。 跪在一旁的丫鬟们,心中纷纷为自家主子祈祷,这虽只是殿下扶一下那么简单, 可却关系到此番谁胜谁负, 以及在殿下心中谁更为重要。 且歌的脚尖微动, 卢星见了满心欢喜,因为且歌脚尖的朝向分明是他的方向! 先前什么委屈,什么恼怒,在此时通通消失不见,心中唯剩欣喜,殿下果然还是念着他的! 卢星脸上除了得意还是得意,他贴心地将右手微微抬起,好让且歌不必弯腰便可将他拉起。 桃花与翠竹见了又是恼又是替驸马爷委屈,也不知道这卢星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让殿下如此喜欢,再瞧瞧自家驸马爷,哪点比卢星差了?! 论面貌,驸马爷生得秀美绝俗,又哪里是卢星这等凡夫俗子能比得过的!? 论才气,驸马爷曾是云启私塾的夫子,作诗写词样样都行,这卢星会什么? 除了天天擦脂抹粉外,便是同府里的面首明争暗斗,对待下人更是心狠手辣,连驸马爷的万分之一都不及,有哪点值得殿下喜欢?! 几人的心思且歌不用问,便都已知晓,只是穆絮这般不争不抢,倒同往常无异,便也更加让她怀疑穆絮是装的了。 穆絮不要,她偏偏要给! 且歌眸中带笑,目光在穆絮身上打转,“都起来吧!” 这道目光令穆絮很是不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穆絮缓缓起身的那刻,且歌托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驸马不必拘礼!” 原本就有些泄了气的桃花翠竹见到这一幕,险些乐开了花,而一旁卢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悬在空中的右手更是令他尴尬至极。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且歌能明显感觉到穆絮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原本托着她的手突然滑入她的掌心,关心道:“本宫此番不过是来探望驸马,驸马可有大碍?” 且歌如此亲近,令穆絮有些不适,她想挣脱且歌紧握的手,可到头来不仅没挣脱掉,反而愈发紧了些,就跟黏在她手上似的。 瞧见挣脱无望,穆絮也不做过多挣扎了,任由且歌牵着她的手,“多谢殿下挂念,穆絮并无大碍。” 且歌颔首,“本宫还未用膳,又闻驸马一日未进食,不如驸马此番便与本宫一道用膳,驸马意下如何?!” 穆絮正欲婉拒,尚未开口,便已被且歌牵至桌前坐下,这哪里有要征求她同意的意思。 穆絮心中虽有些无奈,面上却淡笑道:“全凭殿下做主。” 刚被丫鬟搀起来的卢星瞧见了这一幕,眼前的二人如寻常夫妻般恩爱,实在是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他只恨不得上前将穆絮挤走,自己坐在且歌身旁。 这该死的狐媚子,勾引人的本事强,没想到运气也这般好,竟然因祸得福,得到殿下青睐。 卢星心中虽是气恼,可他也不傻,若是被气走了,岂不是平白给了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么,故他就这么站在一旁。 且歌对身侧的清浅吩咐道:“清浅,命人传膳。” “是,殿下!” 片刻后,一干侍女将菜肴摆了满满一桌,还有些实在放不下的,且歌便命人给撤走了。 穆絮一眼望去,桌上的菜肴样式繁多,而每个盘中的菜肴却极少,足够精致,不过是区区早膳,竟这等的奢华。 且歌接过清浅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正欲拿起箸子,便见穆絮坐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可目光却一直看着桌上的菜肴。 在柴房关了一天一夜,穆絮也确是饿了。 且歌道:“驸马用膳吧,不必拘礼。” 且歌说完又对桃花翠竹道:“你二人还不快伺候驸马用膳!” 桃花与翠竹的目光皆在菜肴之上,她二人可是陪着驸马爷近乎饿了一天一夜,她们也饿呀! 可主子还没吃饱,哪儿轮得到她们呀,故也只能忍着。 听到且歌吩咐后,她二人忙收回了目光,桃花咽了咽口水,“是,殿下!” 看着二人给自己碗里添菜,穆絮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她三人先后被关进柴房,都同样是滴水未进,现下她二人却需得先伺候她用膳。 “咕——咕——” 原本安静的厅内突然传出一阵声响,细细一听,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的,穆絮向身旁的二人看去,翠竹面色如常,而桃花却在她看她时低下了头。 桃花吓得冷汗直冒,万一被殿下怪罪就糟了,她锤了锤这不争气的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 穆絮将桃花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她突然开口道:“殿下,穆絮有些...饿了...” 且歌闻声抬眼看着穆絮,见她脸上渐渐染上了红晕,只觉得有些好笑,亦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且歌放下箸子,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 “驸马这是何意?” 穆絮低眉不答,十足一副娇羞模样,她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不就是表明方才那声音是她发出的么?! 且歌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语气慵懒,“莫非....驸马是想要本宫喂你?” 穆絮猛地抬头,她哪里有这个意思! “想要本宫喂你...”且歌眸中带笑,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也不是不可以...” 她躲都来不及,哪儿敢让且歌喂她呀,穆絮慌了,连忙解释道:“殿下...我....我不是....” 穆絮止住了声,因一根玉指贴上了她的唇,将她方才想说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驸马不是什么?” 穆絮定定地看着且歌,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且歌的双眸像是有种蛊惑力,只要看一眼,便会深陷进去,难以抽离... 且歌向穆絮慢慢靠近,语气变得十足暧昧,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驸马是想本宫如何喂你?” “嗯?” 这一声“嗯”将穆絮唤回神,在她听来,这更像是一声娇啼,落在她心头,令她的心痒痒的。 若说先前穆絮红了脸是装的,那此刻穆絮便是真正的涨红了脸。 穆絮抬眼,却见且歌不知何时与她靠得这般近,一想到她方才那羞人的念头,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她忙移开自己的视线,唯恐心事被且歌看破。 且歌心里一阵好笑,却也有些不解,为何她越看穆絮,穆絮的脸便会越来越红。 可既是如此,她又怎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穆絮?! 穆絮越发慌乱,怎么且歌不仅没走,反而还与她越靠越近?! 且歌每靠近一些,穆絮便往后挪着身子,心里更是愈发地紧张。 且歌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有疑问,可现下穆絮哪儿敢问出口呀,只得一点一点地往后挪着。 且歌看着穆絮的身后,突然,她笑了。 穆絮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且歌在笑什么,可在这笑容中,她看到了不怀好意。 在穆絮即将跌倒的那一刻,且歌好心提醒道:“驸马,当心呀!” 话音刚落,未待穆絮反应过来,她的身子便失衡般猛地往后倒,随后只觉得背后一阵悬空... !!! 且歌!!! 且歌看着穆絮,同样的事发生了两次,一次上当是真不知道,那第二次呢? 穆絮紧闭着眼,等待着背部传来剧烈疼痛,但等来等去,她却等到了且歌的声音。 “驸马,本宫方才都说了让你当心,你怎的还会跌倒?” 穆絮闻声睁眼,发现且歌正紧紧拉扯着她腰间的衣裳,正因且歌的举动,她才未跌倒在地。 穆絮心中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感激地望着且歌,“多谢殿下相救!” 穆絮想起来,可没有人拉她,她根本就起不来,而且歌压根就没有要将她拉起的意思。 一旁的桃花翠竹倒是看明白了,可殿下在,没有殿下的吩咐,谁敢擅自做主呀。 穆絮唯恐且歌没听清,她又道:“穆絮多谢殿下相救!” 话都说到这儿了,任谁都明白了吧。 且歌挑眉问道:“驸马是想起来?” 穆絮点头道:“多谢殿下!” 且歌笑道:“叫本宫娘子!” “啊?”穆絮愣住了,似是没想到且歌会说这句话。 旁人更是惊讶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当众调情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穆絮这副神情令且歌大悦, 她轻笑道:“只要驸马你唤本宫一声娘子, 本宫就将你拉起来!” 穆絮眨了眨眼, 依旧愣愣地望着且歌, 她有些懵, 这女子怎能唤女子为娘子? 见穆絮不语, 且歌问道:“驸马当真不愿叫?” 话音刚落,穆絮便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后倒,她惊得忙伸手抓住了且歌的手臂。 “穆絮往日可曾这样唤过殿下?” “未曾。” 穆絮眸中带着疑惑, “那殿下为何...” 别说穆絮不明白且歌为什么突然让她叫她娘子,就连跟在且歌身边最久的清浅也未能想明白。 桃花与翠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殿下明摆着是在跟驸马爷调.情,而驸马爷竟然还在发愣,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殿下都让她叫了, 倒是赶紧叫呀!!! 二人只恨不得上去撬开驸马爷的嘴,可她们哪儿有那胆子, 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卢星气得脸色铁青,自他入长公主府以来,便深受殿下恩宠,令旁的面首羡慕不已, 可即便是如此, 殿下也从未像对待驸马爷这样待过他呀! 就连那前几位驸马, 殿下都未曾命他们唤过娘子,殿下不应允,谁敢叫?! 这如何能让他不嫉妒! 先是夺了他的宠爱,扣了他的月钱,再是讽刺他不是男人,现下竟然当着他的面与殿下调.情!!! 卢星的双拳渐渐紧握,眼中更是染上毒意,早晚他要将穆絮碎尸万段! 且歌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本宫忽然想听了!” 想听,她便要叫? 且歌挑了挑眉,“驸马还是不愿么?”她说完便松了松手。 穆絮下意识将且歌的手臂抓得紧了些。 纵然她紧紧抓住且歌的手臂,腰长时间向上挺,让她觉得酸软无比,只要且歌松手,或是将她放下的速度快些,她必定会跌在地上。 看且歌这架势,是一定要听的,倘若未能如愿,穆絮相信,令她跌倒这事儿,且歌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穆絮不傻,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摔在地上,没办法,她只得开口,可因她二人皆为女子,她又从未如此唤过谁,唤且歌的时候不仅声音极小,还结结巴巴的,“娘...娘...娘子...” 且歌瞧着穆絮的脸一点一点变红,“驸马方才在说什么?” 穆絮自然是不会知道且歌自幼习武,且内力深厚,哪里会没听见。 穆絮信了,况且方才她的声音确实小,可她开口已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本以为叫了就好了,谁知且歌竟然没听见! 穆絮泛红了脸,眉目间流露出为难之色。 不叫,且歌会松手,叫,即便她刚才叫过,还是有些难为情... 穆絮轻咬朱唇,权衡利弊后,最终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娘....子....” 这下总该拉她起来了吧? 谁知,且歌却笑道:“驸马可是在唤本宫?本宫没听清!” 此刻容不得穆絮多想什么,因且歌的手正将她往下压。 且歌又道:“本宫方才没听清!” 显而易见,这是让穆絮再叫一次。 穆絮只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她快支撑不下去了。 穆絮咬牙道:“娘子!” 这一声娘子是又大声又响亮,足以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感觉到且歌的手不再用力,穆絮长长松了一口气。 且歌的那双美眸闪过一丝狡黠,她轻声唤道:“驸马...” 穆絮不解地望着且歌。 等等! 且歌的手!!!怎么突然又将她往下压!!! 穆絮完全看不懂且歌,她方才不是听话地叫了么? “殿下?!” 且歌当然知道穆絮想说什么,她在穆絮的注视下,扒拉开穆絮的手,浅笑道:“驸马,晚了!” “本宫现在又不想听了!” “哐当——” 穆絮终是连带着凳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且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驸马恼了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且歌下了马车, 对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去四周守着。” “是!” 且歌走进私塾, 一眼便见穆絮坐在窗前, 也不知她低头在想着些什么,“穆姑娘。” 穆絮扬起头,看向且歌, 笑道:“南宫小姐。” “今日府里的杂事有些多,穆姑娘不会怪且歌来迟了吧?” 穆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又想起江怀盛昨日叮嘱她的,“南宫小姐多虑了,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商量如何捐助私塾吧。”且歌道。 清浅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拿着算盘的先生, 她介绍道:“穆姑娘,这位是府中的账房先生, 姓刘,此人已在府内待了有六年,算账方面从未出过错,姑娘可放心。” 见且歌这么热心, 穆絮有些尴尬了, 毕竟接下来她要说出拒绝且歌的话。 穆絮迟迟不说话, 且歌不解道:“穆姑娘,怎么了?” 穆絮一咬牙,到底还是说了,“穆絮代私塾的学生们谢过小姐的好意,私塾所需的东西皆已备好,无需再捐助。” 且歌若有所思,昨日刚答应她的,今日却变卦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吧。 账房刘先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殿下这般好心,若是旁人,怕是得跪下连连磕头谢恩了,而这女子倒好,竟敢拒了殿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当真不怕掉脑袋? 且歌点了点头,“如此,那且歌便不再多言了。” 这时,小花拿着书跑了出来,“夫子,夫子。” 穆絮扭头,“怎么了?” “夫子,这个字念什么?”小花指着书上的字问道。 穆絮蹲下身,看了看,“这个字念柳。” “柳,柳,柳。”小花念道,她挠了挠头,又问道“夫子,是杨柳的柳吗?” 清浅刚想斥责小花竟然直呼殿下的名讳,尚未开口便被且歌拦下了。 穆絮大惊,慌忙捂住小花的嘴,若是被旁人听到,那可不得了,“不可胡说!” 语气虽温柔,但同时又透着股严厉。 小花愣了愣地看着穆絮,她不明白夫子为何要这般。 似是觉得自己吓着小花了,穆絮松了手,笑着叮嘱道:“以后切莫再说这两个字,知道了吗?” 小花点了点头,可好奇心还是促使她问出了口,“知道了,可是夫子,为什么啊?” “这两个字乃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名讳,旁人是不能叫的。”穆絮解释道。 穆絮说完又回头看了看且歌,且歌回以微笑,像是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长公主? 她好似听隔壁卖大饼的婶婶说过,小花问道:“夫子,长公主是狐狸变的么?” 穆絮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是何人教你说的这等混账话?!” 辱骂长公主,实乃不敬之罪,理应斩首。 小花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着夫子,夫子是同她玩闹吗? 穆絮不仅没有朝她笑,反而愈发严厉了,“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小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夫子是真的生气了,“夫子...” “不要叫我夫子!平日里教你读书识字,不求你有多聪颖,更不求你日后功成名就,但求你切莫顽劣,莫闯祸,而今你竟敢口出狂言,辱骂长公主殿下!” 小花摇了摇头,她拉着穆絮的衣袖呜咽道:“夫子,小花错了,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再也不敢了。” 穆絮将小花的手扯开,毫不留情道:“这私塾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子,你也不再是我的学生!” “不要啊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小花不走,别赶小花走...” 小花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扯着穆絮的衣袖乞求,可穆絮就跟铁了心般,一次次将小花推开。 江怀盛听到这声音后跑了出来,见到这场面很是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絮对江怀盛道:“怀盛,将她拉开。” “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夫子,小花求求你了....” 见江怀盛在发愣,穆絮的声音提高了些,“将她拉走!” 穆絮何时这般恼过,江怀盛更是不明白了,但还是连忙将小花拉开。 且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人,呵,这穆絮聪明是聪明,却也傻得紧,将小花赶出私塾,确实是做了惩罚,可这就意味着她自己难逃其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吃醋了?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这话里话外, 皆说他没用,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还算是什么男人? 江怀盛讥讽道:“刘兄你也别说我了,你我二人都跪了好几个时辰,倘若你在且歌殿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又岂会这般狠心地待你?!” 刘璞玉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同穆絮好歹也有情,可刘璞玉呢? 左右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 江怀盛一言便戳中了刘璞玉的痛处, 他看着江怀盛那微肿的脸, 讥笑道:“江兄,这都好几日了,你的脸怎会还没消肿?我同太医院的温太医也算是旧相识,不若我麻烦他, 替你瞧瞧?” 江怀盛闻言警惕地看着刘璞玉, 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胁, 见他目光犀利, 紧盯着自己的脸。 已经被打过一次的江怀盛也学乖了, 自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这口气他暂且忍下, 待日后他必将加倍奉还! “所谓无功不受禄, 刘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刘璞玉冷哼一声, 他扭过头,江怀盛这虚伪的样子,他看着就想作呕! 月光下,花园内,一女子盘坐于石凳,她身着绯色衣袍,一头青丝如瀑,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一曲过后,清浅将准备好的茶递与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抿了一口,“刘璞玉同江怀盛可有走?” “回殿下,刘大人同江怀盛还跪着呢。” 且歌缓缓起身,这二人也着实可笑,圣旨下了,告示也都贴出来了,沧蓝人人都知她招了穆絮为女驸马,竟还妄想求她悔婚,她吩咐道:“你去拿些吃食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 “是,殿下!” 清浅刚踏出去没几步,且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有伤,便早些上药歇息,王太医前些日子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冰玉膏,你且拿去用,这几日夜里不必守着本宫。” 清浅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谢殿下!” 且歌点了点头,“去吧。” 刘璞玉叹了一口气,这夜也越来越深了,且歌殿下当真是不愿意见他。 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突然入了他的视线,女子身后跟着俩丫鬟,丫鬟手中似是端着什么,她们正向他二人走来。 刘璞玉眨了眨眼,他没看错吧? 且歌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浅?莫不是因他饿得眼花,看错了? 刘璞玉又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他没看错,还真是清浅! 刘璞玉喜出望外,殿下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清浅姑娘出来。 “刘大人,江公子,这是殿下命清浅给二位的。”清浅说完,二位丫鬟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刘璞玉和江怀盛。 清浅又道:“殿下说,二位若是想跪,那便一直跪着。” 清浅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这吃食和话带到后,便走了,哪儿管这二人是什么心思。 江怀盛脸气得铁青,这将他当作什么了? 施舍了碗饭给他,还让他一直跪着! 江怀盛虽是个穷书生,可他自幼比同龄的人启蒙早,聪明伶俐,夫子又是他爹,对他比对旁的学生还严格,这使得他文采过人。 故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而且歌竟如此侮辱他! 一旁的刘璞玉则不同,他人虽清高,可也不偏执,不会将好心曲解为侮辱,殿下那番话他是明白的,意思不过是: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是绝不会见他们的。 还有什么比殿下亲自命人给他送饭来得欢喜呢? 刘璞玉心情大好,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他索性不顾形象了,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吃长公主府里的饭菜,据说府里的这些厨子厨艺精湛,每个都有拿手绝活,殿下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们从各地请来的。 见刘璞玉吃得那是津津有味,江怀盛鄙夷地看着他,为了一嫁了七次人的荡妇,竟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当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 江怀盛迟迟不动筷,刘璞玉问道:“江兄,你不吃?” “不吃!”刘璞玉不要男人的尊严,可他要! “那我吃了!?” 反正江怀盛也不吃,与其糟蹋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若进了他的肚子。 刘璞玉拿过江怀盛那碗,便开始刨了起来,那模样是生怕江怀盛反悔要来跟他抢。 清浅坐在床边,上身只着了一件肚兜,床上的中衣上染了大片血迹,她将汗巾放入清水中打湿,拧干后,反手擦着背后伤口上的血迹。 清浅看不到背后,故她只能凭着感觉来擦,每每碰到伤口,她脸上的汗珠便多了些许,脸色亦愈发变得苍白,她咬紧牙关继续擦着。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 清浅立马扔下汗巾,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身子,不是早就吩咐过不要让人打扰她吗?怎还会有人来? 清浅警惕地看着门外的影子,“谁?” “是我!” 师父? 清浅正要穿衣开门,静姝便已推门而入。 见到静姝后,清浅原先有些苍白的脸,竟变得红了一分,她现下可是只穿了 “师父” 静姝向来是个不喜多言的人,“趴下。” 清浅只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些发烫,比起在师父面前裸露,她更怕师父走。 清浅挪着身子,在被子的掩盖下趴在了床上,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完全不似面对刘璞玉二人时的那般从容冷静。 静姝将汗巾洗净,瞧见床上那染满鲜血的中衣,柳眉微瞥。 静姝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格外小心翼翼地替清浅擦拭伤口,生怕将她弄疼了。 她的目光一直在清浅背后的伤痕上,哪儿有注意到清浅那红得不像话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羞涩之态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这还尚未动手,刘璞玉阻止道:“且慢!” “刘大人有何吩咐?”巡检脸上虽挂着笑, 可心里却犯起嘀咕了,这刘璞玉也是个怪人,同江怀盛杠上的是他, 这回回阻止的也是他, 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刘璞玉挥了挥手,示意巡检走远些。 刘璞玉走至江怀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言相劝道:“江兄, 你也别怪巡检, 巡检既来拿你, 自是有证据的,你若是应了我,弃了此次科考,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呵, 当他是傻子吗?这一切都是刘璞玉设计的,现在装什么好人, “你做梦!若是想屈打成招, 那来便是, 我还怕你不成?” “江兄, 别意气用事, 若是因此惹了牢狱之灾,可不划算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威胁,穆絮担忧地看着江怀盛,比起功名利禄,她更在意他的性命,若是等会儿惹恼了刘璞玉,一气之下将他压入大牢怎么办? 不若现下先应了刘璞玉,待他走后再做打算,穆絮扯了扯江怀盛的衣袖,“怀盛。” 江怀盛早已是愤怒不已,哪儿顾得上理会穆絮,他只恨当初为何眼瞎,竟同这等卑鄙小人结交。 “你这狗官少虚情假意,你明知我清白,而今却故意污蔑于我,不过就因我乃一介布衣罢了,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你们,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申冤,反而坑害起百姓,你们同那些畜生有何分别?!”江怀盛将“狗官”二字说得特别重。 此时不趁机表忠心,那还更待何时? 巡检见机道:“你这贱民,竟敢侮辱刘大人,信不信我” “退下!” 巡检乖乖闭上了嘴。 自刘璞玉在朝为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狗官! 刘璞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咬牙道:“江兄,你可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呸!狗官!” 这下,刘璞玉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彻底忍不下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唾沫星子,恶心至极,这混账竟敢往他脸上吐唾沫!!! “江怀盛,我看你是活腻了!!!”刘璞玉咬牙道,他一拳打在了江怀盛的脸上。 刘璞玉同江怀盛一样,皆是文人,文人又怎会信奉起粗人的那一套,动起手来? 故江怀盛便以为刘璞玉再怎么气,也断不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他这次却想错了,那日且歌同刘璞玉说的那番话,让刘璞玉心里十分不甘心,回府后,便找来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师父教授自己,而今虽无多大成就,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稍许。 江怀盛本就是跪着的,这一拳来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打倒在地。 穆絮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江怀盛扶起,眼里满是心疼,她担忧道:“怀盛,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啊?” 江怀盛站稳了身子,他虽文弱,可他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在的,今日这刘璞玉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会被抓进大牢,不若揍刘璞玉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你让开,等会儿别伤着你。” 不等穆絮阻止,江怀盛紧握着拳向刘璞玉冲去,怎知刘璞玉一个闪身,江怀盛打了个空,摔倒在地。 “怀盛!” “就这样的身手,还想考状元做殿下的驸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刘璞玉轻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江怀盛,他时常混迹姑娘堆,其中姑娘里有不少为他大骂出口的,自是见识了不少泼辣性子,倒也学着她们的样讽刺起人来,“你说这人为何没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你的,还要来抢,左右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还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自不量力!” 江怀盛脸气的铁青,这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那句“妄想攀龙附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刘璞玉的脸就是一拳。 “哎哟——” 刘璞玉捂着被揍的脸,疼得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他指着江怀盛,怒道:“江怀盛,你竟敢动手打我!” 乾清宫。 杨灏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且歌,一脸讨好道:“皇姐,你且看看。” 且歌粗略扫了几眼,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浅笑道:“甚好!” 杨灏放心了稍许,“小乐子,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还未出大殿,且歌出声道:“慢,本宫同你一道去。” 这穆絮可不似表面的那般柔软,今日她倒真想瞧瞧她会如何。 出了宫门,且歌将令牌交与清浅,吩咐道:“带着本宫的令牌,速去刑部,命刑部侍郎将《婚律》带到私塾来,务必要快。” “是,殿下!” 此时私塾里的俩人打得正欢,不管旁人如何劝,如何拉,不仅没让俩人住手,反而越打越狠,大有要将对方打得连自家亲娘都识不得的趋向。 巡检站在一旁摇头叹息,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文人打架了,同女人撕打相同,别的地方不打,专打脸。 几拳下来,江怀盛已是鼻青脸肿,这刘璞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得嗷嗷直叫。 尽管如此,刘璞玉依旧死不闭嘴,频频叫嚣,处处讽刺江怀盛。 私塾外,小乐子将且歌扶下了车。 “小乐子,你先去宣旨吧。”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身后跟着俩小太监,这一进门就看见刘璞玉同一男子扭打在一起,他大惊,“刘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将他二人拉开!” 俩人被拉开了,刘璞玉怒火难消,狠狠地瞪着江怀盛。 穆絮小心翼翼地擦着江怀盛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心疼了。 “刘大人,这天虽燥热,可切记气大伤身呀。”小乐子面上虽一本正经地提醒,可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刘璞玉又同人打架,等会儿回宫,他可得将这好消息告知陛下,指不定还能讨个赏赐。 刘璞玉注意到了小乐子,这小乐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呀,他这一来,必是传达皇上的旨意,刘璞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乐公公今日怎会来此地?” “咱家奉命来宣旨。” 小乐子拿出圣旨,“圣旨到!” 私塾里的人听闻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穆絮贤淑大方c恭谨端敏c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有长公主杨柳德才兼备c贤良淑德,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穆絮待字闺中,与长公主杨柳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朕今命穆絮为长公主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众人皆是一惊,这这蔡公蔡祈峰乃世间奇才,可性情却极其古怪,膝下更是无儿无女,怎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义女?这义女还是穆絮? 但听到最后,只觉得先前根本算不了什么,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穆絮乃女子,陛下竟招她为长公主驸马,女子怎可为驸马,这女子同女子成婚,简直有违阴阳伦理,荒唐呀! 穆絮脸色煞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错愕地看着江怀盛,似是想问,她是否听错了,可江怀盛眼里的错愕并不亚于她。 小乐子走至穆絮面前,笑眯眯地将圣旨递了递,“驸马爷接旨吧。” 穆絮没有动,外头不是皆在传长公主要招此次状元为驸马吗?怎会是她? 先不说沧蓝历来没有女子成婚的先例,就是有,她也不愿当这驸马,她同江怀盛本就情投意合,二人还有婚约,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驸马爷,快接旨啊!”小乐子道。 “驸马爷!” 这既不接旨也不说话,分明就是要抗旨不遵呀。 刑部侍郎急匆匆下了马,正要向且歌行礼,且歌便道:“李大人,这礼就免了,随本宫一道进去吧。” “多谢殿下!” 刑部侍郎跟在且歌身后,他擦了把汗,可累坏他了,也不知殿下究竟是因何事,这般急匆匆地召他来,还让他带上这《婚律》。 正当小乐子准备提醒穆絮时,且歌走了进来。 “参见且歌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都起来了,唯独穆絮和江怀盛二人还跪在地。 看来真让她猜中了,穆絮还真敢抗旨不遵! “小乐子,这圣旨可宣了?” “回殿下,已经宣了。” “那本宫的驸马为何还跪在地呀?” 小乐子有些犯难了,这亲必定是要成的,他若是此时说驸马抗旨不遵,将来遭到驸马记恨,那就不好了,“殿下,这” 方才怎么都不出声的穆絮终于开口了,“穆絮请殿下收回成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再次试探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淡淡的茶香袅袅升起自鼻尖萦绕传入心间入口虽有苦涩咽下后,细细回味却发现带有一丝甘甜 这茶倒是不错,且歌心想等会儿非得让小乐子给她取些带回长公主府。 杨灏这都着急成什么样了若不是顾及形象,他早就上蹿下跳了,可看看自家皇姐这副淡定的模样,就跟搞出这件事的不是她一样! 他真是想上前把且歌给摇醒,这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还品什么茶可他哪儿敢呀,对于且歌,他是又爱又怕,当然怕到什么程度就这么说吧,他最怕的是已驾崩的父皇,而且歌则仅次于父皇。 且歌心思难猜是其一,其二则是她很记仇并且你永远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报复上一秒她在对你笑,那下一秒就有可能让你笑着哭。 虽然自小已经被无视惯了,可现在情况十分棘手,杨灏再也忍不住,他冲到且歌面前,用手撑着桌子,声音提高了些,问眼前的人道:“我的皇姐呀,您老挑拨驸马两兄弟打架就算了,怎么还命人把人家驸马的命根子给剁了!!!” 且歌终于看他了,她的双眼微抬,看了看眼前跟自己有六分像的脸,杨灏满脸憋的通红,全然没了朝堂之上的威严,贝齿轻启,“驸马饮了酒想强迫我,剁了不活该吗?” 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 杨灏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他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点头道:“恩是活该” 想强迫他皇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杨灏一想,自他下朝后,驸马的幼弟刘璞玉一直求着见他,他怎么让小乐子打发,那家伙就是不肯走,无奈之下,他只得见一见。 这一看,好家伙,平时风流倜傥的白面少年竟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就跟桌上的猪头肉一样,那叫一个惨不忍睹c惨绝人寰,不由得,杨灏真想替揍他的那个人鼓个掌。 打的好! 每次这家伙在朝堂上,眼神里对周围都充满了不屑,为此,杨灏早就想揍他了,清高什么? 还不是跑来做官,有本事辞官不干呀! 刘璞玉要是敢辞,他就敢准! 再加上长安城里,到处都在传光禄寺卿刘璞玉昨日作了哪首诗,今日又编了哪首曲儿,当然,主要是这个,明明他才是最风流倜傥的那个。 看看这刘璞玉,娘里娘气的,天天往姑娘堆里钻,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杨灏本以为刘璞玉要告状什么的,谁知这家伙竟然说驸马刘璞承和长公主的关系破裂,昨夜长公主还为他拒绝了驸马,由此看来,长公主中意的实际是他,甚至狮子大开口,说想求娶长公主且歌,求圣上赐婚!!! 笑话,他皇姐要是喜欢刘璞玉这小白脸,他就立马上吊给她看! 可说到底,这婚姻大事,杨灏哪儿敢替他皇姐做主,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更是不能,他只得对刘璞玉郑重道:“那你还是去外面跪着吧!” 刘璞玉先是一愣,最终还是乖乖出去跪着了。 杨灏这才让小乐子打听,得知昨日刘家两兄弟为了长公主大打出手,今早,长公主命人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 杨灏刚要派人去传唤且歌,且歌就来了。 “可你这这这弄得人家两兄弟一个在家养伤,一个在乾清宫门口跪着,说是要求我赐婚,皇姐,七出你都犯完了,你让我怎么办?” 且歌低眉不语,继续喝着茶,杨灏心里在想什么,她岂会不知道,他的重点无非就是殿外跪着的那个。 这太监总管小乐子急了,皇帝杨灏也急了,可偏生长公主且歌就是不急。 “哎哟,我的亲姐姐,你倒是说你想怎么处置啊?”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依旧轻缓,“那就让他跪着,我不过就是朝他笑了几回,谁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杨灏一听,乐了,这下他不用上吊了,“那皇姐的意思是不中意刘璞玉?” 且歌白了杨灏一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什么好中意的?” 杨灏趁热打铁,问道:“那驸马呢?皇姐想如何处置?” 且歌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微笑,好哇,杨灏这是想把问题全都甩给她呀! 杨灏只觉得身子一凉,他顺着且歌的视线,发现她正盯着他的裆部,吓的杨灏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他可没忘记皇姐剁了驸马的命根子。 杨灏慌忙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提醒道:“皇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且歌又白了杨灏一眼,真没出息,“驸马不举,休了便是!” 杨灏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休!休!休!” 杨灏一脸媚笑,他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问道:“那若是内阁学士刘” 没等杨灏说完,且歌抢先道:“那就让他送刘璞承进宫,小乐子身边不正好缺个人嘛?” 太监总管小乐子听后再也忍不住了,他抽出手帕,翘着兰花指,假意擦了擦眼角,抽泣了两声,语气别提多委屈了,“且歌殿下,奴才奴才虽是阉人可奴才当年也是个带把的男人呀奴才不要男人” 且歌殿下太坏了,不能因为他是阉人,就这么对他呀! 杨灏仔细打量着小乐子,时不时点了点头,刘璞承的样貌虽比不过那刘璞玉,但也比一般人好,再看看小乐子这弱鸡样,一脚都能把他踹飞,俩人搭在一起,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小乐子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倒也真真掉下几滴泪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天哪,他不要跟男人!!! 杨灏摸了摸下巴,神色认真道:“皇姐,你真要让刘璞承以后都跟着小乐子过日子?” 且歌扶额,这俩人都在想什么呢! “我是说,小乐子不正好缺个帮手吗?” 杨灏有些尴尬,这下可在皇姐面前出丑了,亏他还想了半天,只能借哈哈大笑来掩饰,“哈哈,我就说嘛,大仁大义的皇姐怎么会这么处置刘璞承。”说完又踹了小乐子一脚,斥道:“让你天天不学好,竟看些杂书,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乐子心里乐开了花,打他骂他都可以,就是不要赏赐男人给他,他往杨灏身旁凑了凑,好让杨灏踢得更准些,面上也笑嘻嘻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 且歌也懒得看这俩人演戏了,她起身道:“小乐子,这茶倒是不错,你且去取些,送到长公主府来。” 小乐子道:“是!” “皇姐,你这就走啦?不留下来用个膳什么的?” 且歌看了杨灏一眼,柳眉轻挑,杨灏的心思早已被识破,“你不是早就盼着我走吗?” 即使心思被识破,杨灏依旧死不承认,厚着脸皮道:“哪有,皇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巴不得你留下来多陪陪我。” “哦?是嘛,好,那我便随了你的意留下来。”且歌说完佯装要坐下。 “诶诶诶,皇姐”杨灏急了,可别不走呀,她不走,那刘璞玉谁来解决? 他能打发刘璞玉一次,那第二次就难说了,为了永绝后患,还得他皇姐亲自出马。 且歌抿嘴轻笑,无奈道:“你呀你” 自小杨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呆呆地看着皇姐笑,为此三位皇兄取笑过他好多回,那时皇姐脸上天天挂着笑容,可父皇和母后去世后,皇姐脸上的笑容变了,变得不再真实,甚至还有一丝别的意味。 皇姐和母后长得非常像,所以每当皇姐对他笑时,杨灏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根也开始慢慢变红,这次也不例外。 “好了,我走了。”殿外可还有人等着她呢。 乾清宫门口。 刘璞玉锤了锤自己跪得发麻的膝盖,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打算,为了他和长公主以后的幸福,他一定要撑下去! 刘璞玉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位女子,他痴痴地望着她。 只见女子一身绯色华衣裹身,外披淡绯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裙幅褶褶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软玉入怀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江怀盛锤了锤跪得发麻的腿, 又将腰杆挺直了些,如此一来, 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累了。 跪在他身旁的刘璞玉幽幽道:“江兄若是撑不住了,大可回去, 没人会说江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这二人从未时开始,便长跪在长公主府门口,可现下都已快到戌时了,这且歌理都没理他们,就连派个人出来传话都没有。 这话里话外, 皆说他没用,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是什么男人? 江怀盛讥讽道:“刘兄你也别说我了,你我二人都跪了好几个时辰, 倘若你在且歌殿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又岂会这般狠心地待你?!” 刘璞玉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同穆絮好歹也有情,可刘璞玉呢? 左右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 江怀盛一言便戳中了刘璞玉的痛处, 他看着江怀盛那微肿的脸, 讥笑道:“江兄, 这都好几日了, 你的脸怎会还没消肿?我同太医院的温太医也算是旧相识, 不若我麻烦他,替你瞧瞧?” 江怀盛闻言警惕地看着刘璞玉,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胁,见他目光犀利,紧盯着自己的脸。 已经被打过一次的江怀盛也学乖了,自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口气他暂且忍下,待日后他必将加倍奉还! “所谓无功不受禄,刘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刘璞玉冷哼一声,他扭过头,江怀盛这虚伪的样子,他看着就想作呕! 月光下,花园内,一女子盘坐于石凳,她身着绯色衣袍,一头青丝如瀑,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一曲过后,清浅将准备好的茶递与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抿了一口,“刘璞玉同江怀盛可有走?” “回殿下,刘大人同江怀盛还跪着呢。” 且歌缓缓起身,这二人也着实可笑,圣旨下了,告示也都贴出来了,沧蓝人人都知她招了穆絮为女驸马,竟还妄想求她悔婚,她吩咐道:“你去拿些吃食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 “是,殿下!” 清浅刚踏出去没几步,且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有伤,便早些上药歇息,王太医前些日子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冰玉膏,你且拿去用,这几日夜里不必守着本宫。” 清浅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谢殿下!” 且歌点了点头,“去吧。” 刘璞玉叹了一口气,这夜也越来越深了,且歌殿下当真是不愿意见他。 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突然入了他的视线,女子身后跟着俩丫鬟,丫鬟手中似是端着什么,她们正向他二人走来。 刘璞玉眨了眨眼,他没看错吧? 且歌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浅?莫不是因他饿得眼花,看错了? 刘璞玉又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他没看错,还真是清浅! 刘璞玉喜出望外,殿下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清浅姑娘出来。 “刘大人,江公子,这是殿下命清浅给二位的。”清浅说完,二位丫鬟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刘璞玉和江怀盛。 清浅又道:“殿下说,二位若是想跪,那便一直跪着。” 清浅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这吃食和话带到后,便走了,哪儿管这二人是什么心思。 江怀盛脸气得铁青,这将他当作什么了? 施舍了碗饭给他,还让他一直跪着! 江怀盛虽是个穷书生,可他自幼比同龄的人启蒙早,聪明伶俐,夫子又是他爹,对他比对旁的学生还严格,这使得他文采过人。 故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而且歌竟如此侮辱他! 一旁的刘璞玉则不同,他人虽清高,可也不偏执,不会将好心曲解为侮辱,殿下那番话他是明白的,意思不过是: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是绝不会见他们的。 还有什么比殿下亲自命人给他送饭来得欢喜呢? 刘璞玉心情大好,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他索性不顾形象了,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吃长公主府里的饭菜,据说府里的这些厨子厨艺精湛,每个都有拿手绝活,殿下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们从各地请来的。 见刘璞玉吃得那是津津有味,江怀盛鄙夷地看着他,为了一嫁了七次人的荡妇,竟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当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 江怀盛迟迟不动筷,刘璞玉问道:“江兄,你不吃?” “不吃!”刘璞玉不要男人的尊严,可他要! “那我吃了!?” 反正江怀盛也不吃,与其糟蹋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若进了他的肚子。 刘璞玉拿过江怀盛那碗,便开始刨了起来,那模样是生怕江怀盛反悔要来跟他抢。 清浅坐在床边,上身只着了一件肚兜,床上的中衣上染了大片血迹,她将汗巾放入清水中打湿,拧干后,反手擦着背后伤口上的血迹。 清浅看不到背后,故她只能凭着感觉来擦,每每碰到伤口,她脸上的汗珠便多了些许,脸色亦愈发变得苍白,她咬紧牙关继续擦着。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 清浅立马扔下汗巾,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身子,不是早就吩咐过不要让人打扰她吗?怎还会有人来? 清浅警惕地看着门外的影子,“谁?” “是我!” 师父? 清浅正要穿衣开门,静姝便已推门而入。 见到静姝后,清浅原先有些苍白的脸,竟变得红了一分,她现下可是只穿了 “师父” 静姝向来是个不喜多言的人,“趴下。” 清浅只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些发烫,比起在师父面前裸露,她更怕师父走。 清浅挪着身子,在被子的掩盖下趴在了床上,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完全不似面对刘璞玉二人时的那般从容冷静。 静姝将汗巾洗净,瞧见床上那染满鲜血的中衣,柳眉微瞥。 静姝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格外小心翼翼地替清浅擦拭伤口,生怕将她弄疼了。 她的目光一直在清浅背后的伤痕上,哪儿有注意到清浅那红得不像话的脸。 清浅是欢喜的,于她而言,只要有师父在,别说是挨这么点疼,就是再挨十鞭二十鞭,她也愿意! “可还疼?” 语气虽如往常一样冷淡,但清浅却听出了静姝对她的关心,清浅将头埋低了些,遮住了她脸上的笑容,她道:“不疼。” 有师父在就不疼,后面的话她没说,如今亦不敢说。 ——师父师父,今日清浅护了十二皇子,且歌殿下赏了清浅桃花糕,师父你尝尝! ——你这手怎么了? ——护十二皇子时被树枝划了,不过师父你别担心,清浅无碍! ——坐下! ——师父,清浅真的无碍,不过是一点小伤! ——别动! ——师父 ——还疼吗? ——不疼了,有师父在就不疼! ——你呀你,油嘴滑舌! ——师父你笑了?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师父你笑笑,再笑笑嘛,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十二皇子说了,生气是会变老的。 ——你倒也愈发胆大了,竟逗起师父来了! ——师父别生气嘛,清浅知道错了,清浅再也不敢了 ——诶?师父你笑了,你笑了,师父你笑了 清浅暗自觉得庆幸,好在自己向来不喜与旁人同住,故她每回受伤时,师父总会来给她上药,这亦是她最欢喜的时刻 待桃花同翠竹二人去歇息后,穆絮从床上起来,将蜡烛点燃,虽说她已拜了干亲,可她心里终究有些不自在,蔡夫人待她这般好,总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接受人家的好吧,故她想纳个鞋垫,待改日去蔡府时,赠与蔡夫人。 而此时,两个身影正慢慢往穆絮的住处靠近,行动极为鬼祟 “殿下,若是刘大人不死心,硬是要缠着陛下,求陛下赐婚该如何?” 且歌依旧没有睁眼,朱唇轻启,声音清缓,“刘璞承已经没用了,刘仁也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刘仁就算再怎么疼刘璞玉,也断然不会让他跟本宫沾上半点关系,只要刘仁不答应,刘璞玉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再者,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先后娶同一个女人?! 清浅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可还有一事她不明白,即便殿下不中意刘璞玉,为何要那般嘲讽他,殿下不是也曾赞赏过他作的诗吗? 冒着惹怒且歌的危险,清浅还是问出了口,为的不是她强烈的好奇心,而是刘璞玉眼里的那股真诚,让她为之动容,“殿下为何不愿给刘大人一点机会?清浅倒觉得刘大人是真心” 未待清浅说完,且歌睁眼看了看她。 清浅被看的身子一僵,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她低下了头,“清浅越矩了,求殿下责罚。” 且歌又闭上了双眼,“责罚就免了,清浅,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清浅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在清浅心中,只有殿下一个主子,清浅对殿下绝无二心,求殿下明鉴。” 且歌抬了抬清浅的手,示意她起来,她的本意也并非是吓她,清浅的忠心,她岂会不知? 且歌的语气放柔和了些,“起来吧。” “谢殿下!” 突然,俩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以及马匹的嘶叫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清浅下意识挡在且歌面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殿下,小心!” 马车在剧烈动荡,一个骤停,且歌堪堪稳住身子。 “清浅,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且歌吩咐道,若是有刺客,隐在暗处的暗卫早就动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刀剑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回府省亲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若说这女子是尚衣局的人, 也不对, 她穿戴的衣着服饰同尚衣局的完全不同。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静姝便察觉到了, 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 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 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 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 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 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 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 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 成为小主子的驸马,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 福了福身, “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 被发现了, 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书,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书,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 静姝说没错,那便是没错的,且歌道:“那就这个了!” 且歌这样子哪儿像是说假的,穆絮慌了,“殿下这我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算是旁的女子,也搬不动这石凳呀!” 且歌笑道:“谁说旁的女子搬不动,清浅,你将这石凳搬开!” 穆絮扭头,她看向身后的清浅,这清浅的身型也没比她壮,怎会搬得动这石凳。 清浅瞥了穆絮一眼,路过她身旁时,冲她冷哼了一声。 穆絮现下想的尽是石凳的事,哪儿会注意到这些,可清浅的这举动却落入了静姝的眼里。 只见清浅两手将石凳抱了起来,随后松开一只手。 石凳被清浅拿在手中,似是想证明这石凳并不沉,还颠了颠。 穆絮深吸了一口气,始终不相信清浅一个弱女子竟能轻易将它举起,莫莫非这石凳是被人换过了? 清浅自幼习武,又有内力,拿起这小小石凳,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清浅拿着石凳走至穆絮面前,她低着头,双手将石凳奉上,没人看到的是,她眼中带着些敌意。 纵使穆絮并不想搬这石凳,可清浅都将石凳拿过来了,她不接也不好。 清浅提醒道:“穆姑娘,千万当心,别砸着脚。” 就在穆絮的手要碰到石凳时,静姝开口道:“清浅,将石凳放回去,殿下方才说让穆姑娘自己搬。” “清浅知错。” 穆絮走至石桌旁,低眼看着清浅方才放回的石凳,就是这个了,应是被换了。 穆絮蹲下身,双手抱着石凳,用力往上一提。 没提动! 再用力,还是没提动。 不应该吧,方才清浅为何那般轻松? 穆絮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后抱着石凳,往上提,纹丝不动!!! 几次试下来,穆絮涨红了脸,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这石凳连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且歌抿了抿嘴,“驸马,你今日若是搬不动这石凳,本宫便要了江怀盛的命!” 穆絮心里一惊,她抬眼看着且歌,心里是既委屈又气愤。 且歌笑道:“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穆絮咬牙,卯足了劲儿搬弄这石凳,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还不行就多搬几次,总之她一定要搬动它,绝不能让江怀盛丢了性命,更不能让且歌得逞! 且歌看着穆絮突然发了狠似的同那石凳较劲,也不知她搬了多少次,终于挪动了那么一点,可她没有停,继续搬弄着。 且歌觉得穆絮有些似曾相识,哦对,她想起来了,穆絮同容萧的丫鬟一样,一样的蠢,竟为一男子做到这个份上。 容萧的丫鬟愿意为容萧死,可到头来却被容萧捅了一刀,若不是清浅及时点了她的穴道,那丫鬟怕是早就送命了。 穆絮愿意为江怀盛做这些,那江怀盛呢?他能为穆絮做什么? 在那流言传出之时,江怀盛为何不能弃了此番科考? 倘若流言成真,江怀盛又考取了状元,陛下赐婚,江怀盛当真敢抗旨不遵? 若是抗旨,丢了性命,没了功名,难不成还想同穆絮在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鸳鸯? 若他当真是选择穆絮,又何苦执意考取功名? 且歌看那江怀盛倒不会这么傻,不过是个表面正经的伪君子罢了。 “不必搬了,回府!” 未等且歌踏出院子,穆絮叫住了她,“殿下,那你还杀他吗?” 且歌闻声止步,冷哼一声,“不杀!”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穆絮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且歌上了马车,始终想不通,世间为何有这么蠢的人,但她又想起了石凳上那碍眼的血迹,“回府后派人送些药给穆絮。” 清浅回道:“是,殿下。” 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不受战乱之苦,就算是且歌嫁十次二十次,也不过是给他们多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左丞相一派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打得措手不及,于是连忙进宫求见皇帝,谁知皇帝突然称病,谁也不见,就连第二日连早朝都罢了,到了第三日,皇帝终于上朝了,可却等来了长公主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三,这下可好,离下月初三不过只有十余天,原本的计划也被彻底打乱了。 穆絮呆坐在床边,指腹抚摸着掌心的玉佩,心中思绪万千,若不是那道圣旨近在眼前,她还真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场她和江怀盛的噩梦,她以为梦醒了,她同江怀盛就还如往常一样,她等着他高中,等着他迎娶她过门,然后二人相爱相守,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可当她从床上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改变,她还是要当这长公主驸马。 “扣扣扣——” 敲门声传入穆絮耳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穆姑娘,可是醒了?”翠竹问道。 翠竹同身旁的桃花对视了一眼,这么半天还没动静,不会是想不开吧? “穆姑娘?穆姑娘?” 正当二人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 见穆絮安然无恙,翠竹和桃花同时松了口气,若是这未来驸马爷有半点闪失,她们的小命怕是得一起交代了。 二人向穆絮行了礼,桃花道:“穆姑娘,奴婢伺候来穆姑娘梳洗吧。” 自那日穆絮领旨后,回到住处,一开门便看见了两个丫鬟,就是眼前的翠竹c桃花二人,她们原是长公主府的丫鬟,特奉长公主之命来伺候她的。 穆絮虽为穆家庄庄主之女,可她到底是个妾室生的庶女,母女二人皆不受正室刘氏的待见,故她在穆府里哪有什么丫鬟可使唤,一切皆是自己动手,这突然有人来伺候她,穆絮是浑身都不自在。 但翠竹同桃花可没忘记自己的本职,穆絮推脱几次后,二人便长跪在她面前,若是她们被赶回长公主府,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穆絮向来心善,二人将一番原由说过后,即便她再不自在,也不推脱了,总不能因自己而害了这二人性命吧。 桃花拿过梳子,替穆絮梳着长发,“穆姑娘,今日府里的静姝姑姑要带人来给穆姑娘量喜服的尺寸。” 如今这亲事她已无力反抗,可日后,她定是要同长公主府里的人打交道,多知道些,准没错,“静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三唤驸马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且歌下了马车,对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去四周守着。” “是!” 且歌走进私塾,一眼便见穆絮坐在窗前,也不知她低头在想着些什么, “穆姑娘。” 穆絮扬起头,看向且歌,笑道:“南宫小姐。” “今日府里的杂事有些多, 穆姑娘不会怪且歌来迟了吧?” 穆絮摇了摇头, 正要开口, 又想起江怀盛昨日叮嘱她的,“南宫小姐多虑了,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商量如何捐助私塾吧。”且歌道。 清浅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拿着算盘的先生, 她介绍道:“穆姑娘, 这位是府中的账房先生, 姓刘, 此人已在府内待了有六年, 算账方面从未出过错,姑娘可放心。” 见且歌这么热心, 穆絮有些尴尬了, 毕竟接下来她要说出拒绝且歌的话。 穆絮迟迟不说话, 且歌不解道:“穆姑娘,怎么了?” 穆絮一咬牙,到底还是说了,“穆絮代私塾的学生们谢过小姐的好意,私塾所需的东西皆已备好,无需再捐助。” 且歌若有所思,昨日刚答应她的,今日却变卦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吧。 账房刘先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殿下这般好心,若是旁人,怕是得跪下连连磕头谢恩了,而这女子倒好,竟敢拒了殿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当真不怕掉脑袋? 且歌点了点头,“如此,那且歌便不再多言了。” 这时,小花拿着书跑了出来,“夫子,夫子。” 穆絮扭头,“怎么了?” “夫子,这个字念什么?”小花指着书上的字问道。 穆絮蹲下身,看了看,“这个字念柳。” “柳,柳,柳。”小花念道,她挠了挠头,又问道“夫子,是杨柳的柳吗?” 清浅刚想斥责小花竟然直呼殿下的名讳,尚未开口便被且歌拦下了。 穆絮大惊,慌忙捂住小花的嘴,若是被旁人听到,那可不得了,“不可胡说!” 语气虽温柔,但同时又透着股严厉。 小花愣了愣地看着穆絮,她不明白夫子为何要这般。 似是觉得自己吓着小花了,穆絮松了手,笑着叮嘱道:“以后切莫再说这两个字,知道了吗?” 小花点了点头,可好奇心还是促使她问出了口,“知道了,可是夫子,为什么啊?” “这两个字乃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名讳,旁人是不能叫的。”穆絮解释道。 穆絮说完又回头看了看且歌,且歌回以微笑,像是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长公主? 她好似听隔壁卖大饼的婶婶说过,小花问道:“夫子,长公主是狐狸变的么?” 穆絮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是何人教你说的这等混账话?!” 辱骂长公主,实乃不敬之罪,理应斩首。 小花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着夫子,夫子是同她玩闹吗? 穆絮不仅没有朝她笑,反而愈发严厉了,“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小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夫子是真的生气了,“夫子” “不要叫我夫子!平日里教你读书识字,不求你有多聪颖,更不求你日后功成名就,但求你切莫顽劣,莫闯祸,而今你竟敢口出狂言,辱骂长公主殿下!” 小花摇了摇头,她拉着穆絮的衣袖呜咽道:“夫子,小花错了,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再也不敢了。” 穆絮将小花的手扯开,毫不留情道:“这私塾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子,你也不再是我的学生!” “不要啊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小花不走,别赶小花走” 小花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扯着穆絮的衣袖乞求,可穆絮就跟铁了心般,一次次将小花推开。 江怀盛听到这声音后跑了出来,见到这场面很是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絮对江怀盛道:“怀盛,将她拉开。” “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夫子,小花求求你了” 见江怀盛在发愣,穆絮的声音提高了些,“将她拉走!” 穆絮何时这般恼过,江怀盛更是不明白了,但还是连忙将小花拉开。 且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人,呵,这穆絮聪明是聪明,却也傻得紧,将小花赶出私塾,确实是做了惩罚,可这就意味着她自己难逃其责了。 穆絮转身对且歌道:“穆絮乃小花的夫子,小花今日所言,实乃穆絮管教不当,教不严师之惰,穆絮愿跟二位走!” 清浅扫了穆絮一眼,若不是殿下方才拦着,她早就砍了这几人的脑袋。 且歌轻笑,“去哪儿?” 穆絮没有兴致同且歌说笑,她如实道:“衙门。” 且歌听后笑得更欢了,站在她身旁的账房刘先生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连连擦冷汗,这趟差事实在是太他娘的苦了,谁知道殿下等会儿会不会一发怒,将这几人通通处死。 小花即便再傻也听明白了,夫子让这官家小姐带夫子去衙门,那不就是替她受过吗? 夫子曾经教过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花赶忙跪下道:“官小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怪夫子,别带她走,都是小花一个人的错,带小花走吧。” 江怀盛眉头紧皱,穆絮赶小花走后又向且歌请罪,怕是小花无意间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而小花又叫且歌官家小姐,莫非真应了他昨日的猜测? 江怀盛上前道:“在下也是小花的夫子,若是穆絮有过,那在下必定也有过错” 未待江怀盛说完,穆絮叫住了他,“怀盛!” 江怀盛没有理穆絮,他继续道:“请小姐一道将在下带去衙门。” 他虽不了解来龙去脉,但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这样,到了衙门他们再说也不迟。 本是她自己应该承担的,如今江怀盛却参和了进来,穆絮不愿也不肯,“南宫小姐,此事与江怀盛无半点干系。” 且歌看着江怀盛,昨日未时在去皇家校场的途中,暗卫告知她那文章出自江怀盛之手时,她还是稍稍有些惊讶的,江怀盛看起来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竟能写出这样气势磅礴的文章。 现下她倒也有些明白了,江怀盛并不如他表面那般文弱。 这二人倒是情深,只可惜呀,且歌从不信所谓的爱,权力能改变任何东西,包括那不值得一提的爱。 且歌抿嘴轻笑,“你二人为何这般惊慌?” 穆絮和江怀盛皆看着且歌,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且歌不解道:“穆姑娘和江公子这是做什么?你二人又没犯什么事,且歌为何要带穆姑娘与江公子去衙门?” 且歌说完,又问清浅和账房先生道:“你们可知他二人犯了什么事吗?” 账房刘先生又擦了把汗,他装作一脸茫然道:“诶?什么事?在下不知道。” 清浅不懂,殿下为何要这般纵容这帮刁民,但还是道:“清浅什么都不知道!” 且歌看着二人,眼里像是在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穆絮与江怀盛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各有所思。 江怀盛心里比方才更加担忧了,现下替他们隐瞒,那就等于他们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到时若是想控制他与穆絮,简直易如反掌。 可江怀盛还是不明白,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且歌到底为何要这样? 刘璞玉手里提着桂花糕,嘴里哼着小曲儿,今日他可答应了学生们,要带糕点去看她们。 刘璞玉老远就见私塾门口停着辆马车,而马车旁站着几个人,这模样怎得那么像是侍卫? 走近一看,他惊了,这这不是长公主府的马车吗?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还真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刘璞玉欣喜若狂,赶忙理了理衣衫,他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踏进私塾。 刚走几步,便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开口唤道:“殿下!” “怀盛,你先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去请大夫来。” 江怀盛拉住了穆絮,他们所剩的银两并不多,只够维持平日里的花销,若是他再请大夫,怕是撑不到几月后的科举了,何况他也不过是看了那等血腥的场面,才会这般。 江怀盛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并无大碍。” 穆絮拿出手帕递给江怀盛,她知道江怀盛是担忧银子,可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做女红拿去变卖,前些日子廖记铺子的掌柜还特地寻来,出价让她绣几张手帕,那时私塾的事较多,她便回绝了,现在看来,她怕是要去找一找那掌柜的了。 江怀盛接过擦了擦,“莫担心,我何曾骗过你?” 穆絮担忧道:“那你这是” “不过是那马车颠得厉害,无碍。” 见江怀盛这么说,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穆絮便信了,当时她坐在车内并没有感到颠簸,仔细想想又兴许是那马车太好的缘故吧。 江怀盛不愿让穆絮知道他今日所见的一切,能够遇上这些事,还这么淡然的,那南宫小姐断然不是她口中所述的商人,他与穆絮二人在长安城无权无势,若是因此惹祸上身,怕是连性命都会不保。 “那南宫小姐明日可是要来私塾?” “恩。”穆絮道,且歌走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日回了她吧,此人不可再联系。”江怀盛道。 “为何?”穆絮不知江怀盛为何突然这么说,那南宫小姐虽是商人,但却并无商人的毛病,反而还喜做善事。 “相信我,与她少接触为妙。”江怀盛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一旦穆絮与且歌多接触,穆絮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穆絮点头答应,怕是江怀盛看出了连她都没发现的端倪才会这般吧。 皇家校场内。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清浅将手里的弓递给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将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对面的杨灏见状将手中的树叶用力扔向上空。 且歌迅速将箭对准那片树叶,她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嗖——”,箭射穿了树叶。 杨灏鼓起了掌,“好,皇姐的箭法愈发精湛了。” 且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并不理会杨灏,她可不认为杨灏这么急着传唤她来校场,为的就是来拍她马屁的。 “我还记得幼时贪玩,一直缠着皇姐让皇姐教我射箭,有一日下学,我瞒着老师偷偷将弓箭带出了校场,不仅如此,还拉着皇姐一道跑到御花园里练箭,父皇知道后大怒,罚我面壁一月,不许出荣华宫半步,还因此连累了皇姐同我一道受罚。”一提起这些荒唐事,杨灏脸上满是笑意,那时不像现在这般拘束。 且歌“恩”了一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灏一眼,“父皇虽未罚我面壁,却罚我抄了整整五百册佛经。”那时她可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杨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竟忘了还有这等混账事,他可还想在皇姐口中套出话呢。 杨灏即便此刻有些尴尬,他还是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皇姐的字怎会时常受到父皇的赞扬,原来是抄书抄的。” 且歌止住脚步,她面向杨灏,脸上带着笑,“陛下既有这般闲工夫,不如去抄个七八百册佛经,好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当着他的面叫他陛下,那就是皇姐要发怒的时候,“皇姐说笑了,朝中事务繁忙,这个佛经” 杨灏又看了且歌几眼,想问她还有没有得商量,可见她笑得愈发“开心”,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就是七八百册佛经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抄就是了! “抄抄抄。”杨灏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又唤道:“小乐子!!!” 正和某个小宫女交谈的小乐子听后,立马跑了过来,“奴才在。”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抄七百”杨灏还没说完,就见且歌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哦不,八百册佛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说完后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八百册得抄到什么时候! “是!” 因小乐子方才不知和那小宫女悄悄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脸上带着笑,杨灏越看越不顺眼。 且歌挑了挑眉,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且歌走得有些远后,杨灏一把揪住小乐子的领口,“你这混账,竟不提醒朕,害朕抄经书,还敢笑朕,朕告诉你,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乐子心里那个冤呀,他只顾着同小宫女说话了,哪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当真以为陛下今日是膳食用得有些撑了,才会想起抄佛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两唇相印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不过, 她真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出这番话后, 她就会放过她? 天真! 见且歌不说话, 穆絮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请殿下另择驸马。” 且歌轻笑, “你背信弃义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微愣, 似是没想到且歌会这么问她。 “你二人情投意合又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一时没了语言, 且歌乃当今长公主,故她以为, 且歌好歹也是讲道理的。 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皆是汗颜,什么干系?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硬要强拆人家这对有情人吗? 小乐子和清浅早就习以为常,这殿下心情好, 就跟你讲道理, 倘若心情不好,她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耐她何? “你方才说你二人已有婚约?”且歌问道。 江怀盛没想到且歌竟是这般的骄横, 横刀夺爱还如此理直气壮, 若是他此时还躲在一旁,算什么男人? 更令人不齿的是, 同他抢穆絮的,竟还是一个女人, “回且歌殿下, 穆絮同在下已有婚约。” 且歌连看都没看江怀盛一眼, 她的声音微提,透着丝丝威仪,“本宫可有让你回话?” 这话一出,众人皆被这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江怀盛将头低了低,他双拳紧握,眼里更是夹杂着怒火与不甘。 似是怕且歌发难于江怀盛,穆絮连忙道:“回殿下,穆絮与江怀盛确有婚约。” “可有婚?可有请媒官作证?”且歌一语便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穆絮从出生到如今的消息,她早已叫暗卫全部查清,只要今日穆絮能亲口将婚约一事说清楚,那其余的就好办了。 穆絮脸色微变,她娘与江家二老当初替二人立的婚约,不过是口头婚约,待到二人到了嫁娶之时,又有她大娘刘氏从中作梗,故一直未请媒官作证,更别提什么婚了。 “回话!” 迫于且歌的气势,穆絮不得不回,“回殿下,未曾。” 且歌柳眉轻挑,“那这婚约便作废了。” 穆絮与江怀盛心头皆是一震,二人一同念了十许载的婚约,竟因且歌的一句话,便作废了。 可不到最后关头,谁会轻言放弃? 穆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即便婚约作废,穆絮也不能为驸马,沧蓝历来并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若是因穆絮坏了规矩,穆絮实乃沧蓝的千古罪人,如此罪人,怎配得上殿下?倘若穆絮的污名连累殿下受后世指责,穆絮内心难安,还请殿下三思!” 内心难安? 且歌看穆絮并不会,这句句说的是为她好,可说来说去,实际不就是不愿做她的驸马嘛,穆絮不愿,她偏要她做! 且歌点了点头,“沧蓝确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 穆絮抬眼,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里当即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推脱这圣旨有望了。 且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轻笑,早就猜到她会有这般说辞,“可这《婚律》中并未说女子同女子不能成婚。” 看到穆絮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且歌的心情不由来的好,“李大人,《婚律》可有带来?” “回殿下,臣带来了。” “据你所知,《婚律》可有明确说明,这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刑部侍郎犯难了,这自古以来,不皆是男女相互结合吗?何须多此一举加一笔,更何况,哪家的男子会同男子成亲,又有哪家的女子会同女子成亲? “这...回殿下,未曾。” 似是知道穆絮不死心,且歌浅笑道:“将这《婚律》交于驸马,让她仔细瞧瞧。” “是,殿下!” 刑部侍郎将《婚律》递给穆絮,看向她时,眼里的那丝怜惜一闪而过,殿下召他来,怕是早已将驸马爷的意图猜得十足十的,殿下自幼聪颖,又是由先帝抚养长大的,可谓是人精中的人精,当年扶持新帝登基,不知将多少老臣斗倒了,如今这驸马爷还想同殿下斗,只怕是自不量力,不知会吃多少亏。 “驸马爷,请!” 穆絮接过《婚律》,快速地翻了起来,似是想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可任她怎么找怎么翻,都没找到。 以致后来,就连江怀盛都加入了,俩人也没找到半点有利的东西。 且歌用指腹扳弄着手中的白玉镯,似是不想再同穆絮消磨时间了,“驸马,找得如何?” 穆絮没有理她,她不断翻着《婚律》,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呢? 不,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一定是她没找到,不可能会没有! 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穆絮到了黄河,还不死心。 且歌冲清浅招了招手,清浅会意,起身搀扶着且歌。 小乐子何等眼尖,他知且歌累了,便见机踹了旁边的小太监一脚,又冲他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跪爬至且歌身后停下,小乐子讨好道:“殿下必是累了吧,也怪奴才方才走得急,想得不周到,殿下请坐!” 小乐子的心思一目了然,不过是想讨点赏赐罢了,“这坐就不必了,难得你有心了,清浅,赏!” 清浅随即将几锭金元宝递给小乐子。 小乐子手里捧着几锭金元宝,笑的合不拢嘴,“小乐子谢殿下赏赐!” 这时,穆絮突然道:“找到了!” 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穆絮身上。 这《婚律》且歌可是读过的,上面有什么,没有什么,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穆絮想找到半点有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穆絮将那段话读了出来,“凡沧蓝子民,若要结为夫妻者,需备六礼三,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 不等穆絮读完,且歌道:“慢,何处说了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穆絮此刻已经有些激动了,“夫妻二字,自古夫为男子,妻为女子。” “夫妻?” 穆絮看着且歌,老实点头道:“恩!” 且歌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穆絮不明所以,且歌在笑什么? 等且歌笑够了,她走至穆絮面前,纤细的玉指滑入穆絮的掌心,握紧,稍稍用力一拉,穆絮站了起来。 且歌对上穆絮那干净的双眸,现如今早已蒙上了一层薄雾,“你当真以为公主同驸马是夫妻关系?” 且歌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她抽出穆絮掌心的手,捋了捋她耳边的青丝,“驸马,要切记啊,公主是君,驸马是臣!” 这话让穆絮彻底明白了,此事已成定局,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更改的可能了! 穆絮紧咬着嘴唇,内心万分煎熬,若是她当了这驸马,不仅辜负了江怀盛不说,还违背了她娘的遗愿,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如何存立于这世间? 她不怕旁人辱骂自己,可江怀盛不行呀,他还要考取功名,若是旁人知道了他有这样一个未过门的妻子,旁人又该如何说他?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事到如今,她也唯有一死了,只有死,且歌才会罢休,江怀盛才能不被人唾弃。 穆絮定了定神,手上的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 且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这穆絮,分明一副马上就要赴死模样。 “驸马,本宫今日也乏了,本宫倒想问一问,若是明日这城中有流言说本宫强抢民女,还致她人以死自证清白,你说本宫那时该拿何人问罪?” 穆絮看着且歌,眼里的薄雾越积越深,却始终尚未落下。 “驸马若是不知,本宫可有告诉你——有辱皇家声誉,理当诛九族!” 且歌又凑近穆絮耳边,她压低了声音,“就连江怀盛,也难逃一死!!!” 穆絮心下一沉,眼里的薄雾终于褪去,化作两滴泪,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滑... 穆絮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心里既不甘又怨恨,为何连死都不许她做主! 可她又能如何? 若是她敢死,且歌必定说到做到,她不能连累了旁人! 穆絮咬紧牙关,她看了且歌许久,最终还是跪下道:“穆絮领旨谢恩!” 巳时一到,长公主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院子外。 穆絮出了院子,清浅上前道:“穆姑娘请上马车!” 声音虽同以往一样,但穆絮隐约觉得今日的清浅有些不同,似是语气里多了丝恭敬? 穆絮无暇多想,向且歌行了个礼,这刚准备上马车,纱帘里竟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毫无疑问,这必定是且歌的手。 且歌是想拉她上去? 可很快,这念头便被穆絮否决了,只怕且歌想拉她是真,这想捉弄她也是真,谁知且歌中途会不会突然使坏放手,让她摔个人仰马翻。 穆絮迟迟不将手伸过来,且歌道:“怎的?怕本宫害了你不成?” 穆絮咬了咬唇,且歌害她还少吗? 先是害她从凳子上摔下去,再是让她搬石凳,而后还命丫鬟来吓唬她,让她整夜都睡不着。 “穆絮不敢。” 且歌轻笑,这说是不敢,可那意思不就是怕她害她嘛。 且歌方才可没半点想要捉弄穆絮的意思,难得她好心一次,穆絮既不领情,她便也作罢了。 穆絮由桃花翠竹二人扶上了马车,在离且歌稍远的地方坐下。 万万想不到,初次一道坐在马车上,且歌还是南宫小姐,她二人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可这次,且歌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而她则即将成为她的驸马。 穆絮此举在且歌眼里尤为好笑,“驸马,坐这么远作甚?本宫难不成会吃了你?” 且歌又指了指离自己稍近的地方,“过来,坐这儿!” 穆絮看了看且歌,心里极其不愿,可她又有什么法子? 只得乖乖起身,低着头挪动步子。 穆絮自以为将委屈和不情愿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她所有的心思,且歌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碍于待会儿要去蔡府,且歌便不与她计较。 这坐近了,且歌才发现穆絮脸上多添了些脂粉,仔细一瞧,还能隐隐看见脂粉下的黑眼圈,只怕是昨夜没睡好,或是根本没睡? 且歌浅笑问道:“驸马昨夜睡得可好?” 穆絮微低下头,“谢殿下关心,甚好。” 且歌轻笑,双眸渐渐染上寒意。 直看得穆絮头皮发麻,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她将头低得更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1.集市之行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慧真大师并没有接过清浅递来的金元宝,他道“女施主,老衲并非要香油钱。” “那恕我打搅大师了。” 且歌转身就要走,慧真大师挡在她面前,“女施主,既来了白马寺, 何不求一签?” “多谢大师好意,不必了。” 且歌刚绕开慧真大师, 他又挡在且歌面前,将签筒递了过来,“女施主。” 清浅恼了,“你这和尚,我家姐不求便不求, 你还想强迫不成?” 且歌道“大师, 我素来不信佛, 求这签有何用, 不如大师还是将它交给需要它的人。” “女施主既不信佛, 为何还要入这白马寺?” “不过是寻人而来。” “女施主可有寻到?” “尚未寻到。” “那女施主不如还是求一签吧?” 且歌轻笑一声, 这来去还是让她求签, “大师, 那你且告诉我, 这白马寺来往的信众这么多, 他们求的佛可有用?佛是否真能救他们脱离苦难,不让他们承受颠沛流离、病痛之苦?世人皆我佛慈悲,既然佛祖慈悲,为何还有百姓饱受饥寒?” “阿弥陀佛,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正是前生的因,方有今生的果,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慧真大师的答案并没有让且歌满意,未待且歌再问出下个问题,清浅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且歌拿过竹筒,随意一摇晃,一根竹签掉了出来,她将竹筒塞回慧真大师手中,“大师,今日我先告辞了!” 且歌和清浅二人走得极快,只盼着能快些追上穆絮,心里对那竹签丝毫不在意。 慧真大师蹲下身捡起竹签,他喃喃道“天覆地载,万物仰赖,鹤鸣九霄,声闻雷音。” 这倒也是奇了,这支签怎会出现在这竹筒里? 慧真大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赶忙跑回大殿,对和尚道“玄寂,快,将今日那两位施主的签文拿给为师瞧瞧。” 和尚挠了挠头,今日求签的那么多,“师父,你的是哪两位施主呀?” “就是那对有情人。” 有情人...和尚恍然大悟,“原来师父的是那位穆施主。” 慧真大师将三支签仔细端详一番后,心下越来越觉得怪异,掐指一算,他猛然睁眼,手里快速捻着佛珠,叹道“阿弥陀佛,孽缘,孽缘,孽缘呀。” 江怀盛看了看身旁的穆絮,见她心事重重,便知她是为了方才那签文的事担忧,他开口唤道“穆絮。” 穆絮满脑子里想的全是慧真大师她与江怀盛有缘无分,哪里还听得到他在唤她。 江怀盛一连唤了好几声穆絮,穆絮才回过神来,她止住脚步,不解地看向江怀盛,“怀盛,你方才什么?” 江怀盛轻叹了一声,“不过是区区签文罢了,作不得真,莫要胡思乱想。” 穆絮点了点头,“恩。” 自从知道男女有别开始,穆絮便认定江怀盛会是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君,旁人与她娘都这么,他们是天定的姻缘。 她虽知道只是签文,可慧真大师那样,穆絮心里又如何不介意? 穆絮答应他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江怀盛问道“我给你的玉佩可尚在?” 穆絮将玉佩拿了出来,这是江怀盛在她及笄那天交于她的,当时他这玉佩是他娘的遗物,自此她便一直都带在身上。 江怀盛深情款款地看着穆絮,“好好收着,这是凭证,日后我可是要娶你过门,我娘在去世前一直同我,这玉佩是传给江家儿媳妇的,我心中的妻子,从来都只此你一人。” 穆絮红了脸,她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方才的忧愁全都烟消云散,“恩。” “穆姑娘。”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穆絮闻声扭头,定眼一看,倒也真是巧了,竟是那日在街头与书生发生争执的女子。 穆絮笑道“姑娘,怎么会是你?” 清浅道“我同我家姐一道来白马寺上香,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穆姑娘。” 穆絮这才往清浅身旁的且歌看去,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莫非这世间当真有仙子不成? 似是察觉到且歌也在看她,她慌忙躲开了与且歌的对视。 穆絮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如此看来,别有一番风情,直教人想将她拥入怀中,倒也不愧是沈的女儿,且歌淡淡笑道“穆姑娘?昨日听清浅起过,听闻捐助云启私塾便是由穆姑娘发起的,为此早就想见一见穆姑娘了,穆姑娘心地善良,肯为学生做这些,实乃令且歌佩服。” 穆絮笑道“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些能做的事罢了。” 江怀盛有些恍然,他低下头,这姐莫非跟戏书上的狐狸精一般,能勾人心魂? 但很快,“且歌”二字吸引了江怀盛的注意,他可记得,在沧蓝国能被唤做且歌的,只有当今圣上的胞姐,就是那个嫁了七次人,回回都克夫,面首无数,极其放.荡的且歌长公主殿下。 似是察觉到江怀盛的猜测,且歌笑道“南宫且歌,敢问穆姑娘芳名?” “穆絮。” “这位是?” 江怀盛拱了拱手,“在下江怀盛。” 江怀盛心中多了一分较量,这南宫姓在沧蓝国是大姓,从且歌的装扮和气质来看,必是非富即贵,这大户人家家里可没有一个善良的主,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穆絮生性单纯,若是被算计上,那就遭了。 “这离城内倒还有段路,不如穆姑娘和江公子同且歌一道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江怀盛拒绝,且歌又道“家父向来教导且歌要日行一善,正好且歌此次想同穆姑娘商量商量如何捐助私塾。” “南宫姐要捐助私塾?”穆絮问道,这长安城的私塾也不少,为何且歌偏偏要挑云启私塾捐助? 且歌从来都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会如穆絮的这般干净,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她微微点头笑道“当然。” 江怀盛无奈,将要拒绝的话硬生生给被憋了回去,只得由着穆絮,但心里对且歌的提防又多了一分。 “不过,我得知道捐助的银子都会花在哪儿。” 且歌的此番话将好心人装得彻底,倒也真真彻底打消了穆絮心底那一丝顾虑。 且歌到底是长公主,心机深沉,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带眨,难得且歌并无大户人家姐的架子,穆絮不过才离家不久,以往沈还在世时,又护着她,近两年来虽也曾接触过世间险恶,但与皇宫斗争来比,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事罢了,她哪里是且歌的对手,只一道走了一段路,且歌就将穆絮哄得以为她真是好心人,若不是江怀盛在一旁拦着,怕是穆絮早已对她推心置腹了。 四人走至一辆马车前停下,清浅道“江公子,怕是要委屈公子与车夫一同坐在前室了。” 江怀盛拱了拱手,“姑娘严重了,在下还要多谢姐肯带我二人一程。” 穆絮随且歌上了车,马车内不似在外头看到的那般窄,反倒是有些宽广,怕是再上来三个人都待得下。 车内虽没有任何饰品,但褥子上面的绸缎,穆絮却是识得的,她曾在绣庄里见过一次,乃苏州吴县的苏绣。 这苏绣可是皇家贡品,且千金难求,他爹当时托人花了好大的价钱才弄到了那么一匹,而眼前的且歌却将它拿来做褥子,“南宫姐,这可是苏绣?” 且歌笑道“穆姑娘好眼力,正是苏绣。” 穆絮心里开始忐忑起来,隐隐觉得这且歌应是官家姐,这同官家姐一道相处,一不心可是要遭殃的。 察觉到穆絮的不自在,且歌又道“早年间做生意奔走,曾去过一次苏州吴县,素闻苏绣天下闻名,花了重金才讨得那么几匹。” 穆絮捕捉到了“做生意”三个字,原来不是官家姐,而是商人,她对且歌倒有些佩服了。 沧蓝国国风虽日渐开放,可对女子还是苛刻,女子从商不仅会遭到旁人耻笑,日后也难以觅得好夫君,就连这最有名的苏绣绣庄的庄主,至今都二十有一了,还尚未成婚。 尽管如此,穆絮心底还是有些羡慕的,从商虽奔走各地,但见识到的人和事,都是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去体验的。 “听穆姑娘的口音,可是苏州人士?” 穆絮颔首微笑,“正是。” “据且歌所知,这苏州还有一穆家绣庄,穆姑娘也姓穆,穆姑娘不会是...”见穆絮有发慌的迹象,且歌道“且歌失言了,还请穆姑娘莫要怪罪且歌。” 穆絮心里不安了起来,即便她有勇气与江怀盛私奔,可从旁人口中提起,还是有些担忧的,她紧攥着手指,故作镇定道“不碍事,虽是同姓,但穆絮与穆家绣庄并无关系。” 且歌点了点头,像是真的信了穆絮的话,“原来如此。” 这时,一群黑衣人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把刀,暗卫从天而降,几人围在马车周围,一句话也不便向黑衣人杀去。 江怀盛早已被吓懵了,连叫喊都忘了,这一切来得太快,他不过是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他方才...方才看见一个黑衣人被砍下了头颅,鲜血溅了一地... 穆絮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仔细一听,好像真的有,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刀剑声? 难不成是遇上劫匪了?可若是遇上了劫匪,马车怎么还会继续前行? “南宫姐,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且歌嘴角由始至终都挂着笑,仿佛真的跟不曾听到过什么一样,她反问道“有什么声音吗?” 且歌眼里的疑问让穆絮更加奇怪了,难不成是她听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2.捉歼在床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蔡夫人对穆絮甚是满意,心中只叹为何没有早些认识穆絮, 若是早些相识, 她便将穆絮收作义女, 如此,她夫妻二人的遗憾也早就了了, 不过,现下也不算晚。 入了紫苑阁, 蔡夫人笑道“这紫苑阁原是你义父的书房,后来柳儿来了, 时常在这儿玩闹,你义父便搬到旁的院子去了。” 穆絮颔首,这紫苑阁风景甚好,细细一看,假山附近还有一荷花池,池内的荷花开得正好, 微风吹过, 吹得满池的荷花轻轻摇摆... 见穆絮的目光停在那荷花池上, 蔡夫人笑道“柳儿幼时来蔡府, 最常做的便是在那荷花池旁钓鱼, 别看她那时, 这耐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穆絮稍稍有些吃惊,私塾里稍大一些的学生,别坐几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都难,更别是钓鱼了,看来这天家女,果真不同寻常。 “你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蔡夫人方才,紫苑阁原是蔡祈峰的书房,这从紫苑阁一出来,便一眼能看见那荷花池,莫非....可且歌那时只是个孩子呀。 穆絮有些拿不定,“莫非是为了义父?” 蔡夫人点了点头,她对穆絮心生喜欢是真,一想到柳儿的前几位驸马,故有心提点一番,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婚,但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比谁都要果断,也比谁都要精明,更比谁都要狠,旁人只是对他人狠,而柳儿是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就连先帝的几位皇子都斗不过她,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若是惹怒柳儿,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倘若抛去对穆絮的喜欢不谈,那自陛下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穆絮同蔡府,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穆絮若是有事,那蔡府也脱不了干系。 穆絮对蔡夫人心生感激,她自是听懂了这话外之意,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蔡夫人就如此待她。 蔡夫人又带着穆絮进了这阁楼,同她讲了些且歌幼时的趣事,因方才的提点,穆絮也渐渐卸下了紧张和担忧,这二人聊得是更加融洽了。 “孩子,这得拜了干亲才能算是蔡家人。”蔡夫人道。 穆絮微愣,同口头上不同,这行了礼拜了干亲,才能真正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人,她爹虽还健在,但从她如今的处境来看,也容不得她迟疑。 经蔡夫人方才一提醒,穆絮想起她出门走得匆忙,昨日夜里又一宿没睡,来这蔡府,除了且歌备的礼外,她什么都没拿。 蔡夫人拍了拍穆絮的手,宽慰道“无碍,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完又对门外的丫鬟道“把茶端上来。” 丫鬟将茶端了上来,蔡夫人坐在主位上。 穆絮是明白了,这蔡夫人竟是想先斩后奏,虽有陛下的圣旨在先,可蔡祈峰心里终究不情愿,不论如何,他必定会阻拦一番,可若是先将这礼行了,那就相当于堵得他一句话都不出了。 穆絮跪在地,“义母在上,请受穆絮三拜!”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蔡夫人神色激动,眼中饱含着热泪,五十许载了,她终于有女儿了! 穆絮端过茶,递到蔡夫人面前,“义母请喝茶!” 蔡夫人抹了抹眼角的热泪,连了三声好,可见她现下有多欢喜。 蔡祈峰踏入紫苑阁,步伐不断加快,且歌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蔡祈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且歌一眼,且歌对他微微一笑。 蔡祈峰眯了眯眼,狐狸这么笑,准没什么好事,不会是.... 蔡祈峰心下暗叫糟糕,这一推开门,便见穆絮跪在地上,而蔡夫人手中拿着一杯茶,看样子正要饮下。 他就,就没多大点事,且歌愣是缠着他了半天,原来是给穆絮找空子蛊惑他夫人来了,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蔡祈峰唤道“夫人!!!” 蔡夫人也没想到蔡祈峰会在这时候来,可不能让他将这么好的闺女给她弄丢了,于是.... “吸溜——” 一口茶入了蔡夫人嘴里。 蔡祈峰一时没了话,脸也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蔡夫人将手中的茶放下,又将穆絮扶起,拉着她的手走至蔡祈峰面前,“絮儿,来,拜见你义父。” 穆絮端过另一杯茶,跪下恭敬道“义父请喝茶!” 蔡祈峰背着手冷哼一声,这模样分明是不想接。 穆絮没有动,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将茶端着。 且歌在门外,双眸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穆絮,见她如此不急不躁,且歌眼中带着丝赞赏,可很快便转瞬即逝。 “絮儿,你等等。”蔡夫人对穆絮完,又将蔡祈峰拉到一旁。 蔡夫人将声音放低了些,“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夫人你呢!你背着我就这么应了她,你知道此人的底细吗?” 蔡夫人倒是不知道,可柳儿带来的人,能有错吗? “怎的?你不信我,还不信柳儿,不信陛下吗?” 一提起这个,蔡祈峰就更气了,他当年就是太信且歌了,所以才被那狐狸给坑了! 见蔡祈峰不话了,蔡夫人顺手在他臂膀上掐了一把。 蔡夫人年轻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而蔡祈峰就是一书生,同蔡夫人相识后,回回被她揍,这成了亲之后,除了比以往耐打外,旁的倒是什么都没练好。 蔡祈峰哪儿晓得蔡夫人会突然掐自己,这下手的力道又比以往重,一个没注意,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蔡祈峰扭头看向且歌,只见且歌将视线移到别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下好了,老脸都给丢光了! 蔡祈峰又看向穆絮,见她一直跪着,连动都不曾动,面色亦是平静,还算她识趣! 蔡夫人一不做二不休,性威胁道“蔡祈峰,老娘告诉你,穆絮乖巧懂事,这闺女老娘认定了,你要是敢不答应,老娘立马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日子别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蔡祈峰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又拿蔡夫人没办法,他什么都不怕,唯怕蔡夫人收拾东西回娘家。 蔡祈峰瞪着蔡夫人,蔡夫人亦不甘示弱地瞪着蔡祈峰,仿佛只要他敢一个不字,她立马就走。 蔡祈峰袖子一甩,伸手拿过穆絮手上的茶,喝了一口。 见蔡祈峰认了自己,她唤道“义父。” 蔡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絮儿,快起来。” 这认都认了,蔡祈峰自是不会再什么,可有些事还得提醒一番,他板着脸道“日后你便是我蔡祈峰的义女,在外头凡事谨慎些,倘若有人敢欺到你头上,不必客气!” 蔡祈峰虽看似不近人情,却也是极其护短。 穆絮颔首,“是,义父,穆絮定时刻谨记!” 而后几人又聊了几句,蔡祈峰见穆絮还识文断字,的话她都能接上,心里倒也舒坦了些,好歹也不是那些目不识丁之人。 且歌同穆絮走时,蔡夫人更是不舍,拉着穆絮的手不肯放,还险些哭了,直到穆絮过几日再来看她后,蔡夫人这才作罢。 且歌由清浅扶上马车,这穆絮也是奇了,从蔡府里出来后,便一直偷偷看她,什么也不。 穆絮看着且歌的背影,她方才跪着敬茶时,隐约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等她抬头,屋内除了蔡祈峰同蔡夫人、丫鬟外,就没旁人了。 蔡祈峰同蔡夫人在交谈,而那丫鬟一直将头低着,也就只有门外的且歌了。 察觉到穆絮还偷偷看自己,且歌猛然回头,浅笑道“怎的?驸马莫不是想要宫拉你?” 穆絮一惊,她猛地摇了摇头,双脚亦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 见穆絮的目光停在那荷花池上,蔡夫人笑道“柳儿幼时来蔡府,最常做的便是在那荷花池旁钓鱼,别看她那时,这耐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穆絮稍稍有些吃惊,私塾里稍大一些的学生,别坐几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都难,更别是钓鱼了,看来这天家女,果真不同寻常。 “你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蔡夫人方才,紫苑阁原是蔡祈峰的书房,这从紫苑阁一出来,便一眼能看见那荷花池,莫非....可且歌那时只是个孩子呀。 穆絮有些拿不定,“莫非是为了义父?” 蔡夫人点了点头,她对穆絮心生喜欢是真,一想到柳儿的前几位驸马,故有心提点一番,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婚,但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比谁都要果断,也比谁都要精明,更比谁都要狠,旁人只是对他人狠,而柳儿是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就连先帝的几位皇子都斗不过她,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若是惹怒柳儿,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倘若抛去对穆絮的喜欢不谈,那自陛下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穆絮同蔡府,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穆絮若是有事,那蔡府也脱不了干系。 穆絮对蔡夫人心生感激,她自是听懂了这话外之意,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蔡夫人就如此待她。 蔡夫人又带着穆絮进了这阁楼,同她讲了些且歌幼时的趣事,因方才的提点,穆絮也渐渐卸下了紧张和担忧,这二人聊得是更加融洽了。 “孩子,这得拜了干亲才能算是蔡家人。”蔡夫人道。 穆絮微愣,同口头上不同,这行了礼拜了干亲,才能真正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人,她爹虽还健在,但从她如今的处境来看,也容不得她迟疑。 经蔡夫人方才一提醒,穆絮想起她出门走得匆忙,昨日夜里又一宿没睡,来这蔡府,除了且歌备的礼外,她什么都没拿。 蔡夫人拍了拍穆絮的手,宽慰道“无碍,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完又对门外的丫鬟道“把茶端上来。” 丫鬟将茶端了上来,蔡夫人坐在主位上。 穆絮是明白了,这蔡夫人竟是想先斩后奏,虽有陛下的圣旨在先,可蔡祈峰心里终究不情愿,不论如何,他必定会阻拦一番,可若是先将这礼行了,那就相当于堵得他一句话都不出了。 穆絮跪在地,“义母在上,请受穆絮三拜!”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蔡夫人神色激动,眼中饱含着热泪,五十许载了,她终于有女儿了! 穆絮端过茶,递到蔡夫人面前,“义母请喝茶!” 蔡夫人抹了抹眼角的热泪,连了三声好,可见她现下有多欢喜。 蔡祈峰踏入紫苑阁,步伐不断加快,且歌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蔡祈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且歌一眼,且歌对他微微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3.再度休妻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杨灏一想, 还真是, 今日他本想早些来瞧瞧这未来女驸马, 他虽派人查了穆絮的底细, 但始终未见过她,可这还没出乾清宫, 便得知皇姐带着穆絮去了蔡府。 他与皇姐虽同是蔡祈峰的学生,但皇姐更得老师心, 当年皇姐与蔡夫人好说歹说, 老师才勉强将他收入门下,幼时他性子又皮了些,没少挨老师训, 这自他下了那道赐婚圣旨后, 老师是没少给他脸色看,他又不是傻子, 岂会往枪口上撞? 再说了,他若是跟着去了,老师指不定得求他收回成命,也正好这时,左丞相来了, 又同他磨了些工夫, 待到他忙完了, 这夜也深了。 都快到穆絮家门口了,他总不能再回去吧,杨灏摆了摆手道:“小乐子,这你就不懂了,常言道,这夜黑风高杀....” 小乐子闻言提醒道:“陛下,咱不能说这些糙话呀!” 杨灏转身,斥道:“放肆!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个小太监竟然敢教训朕,信不信朕罚你抄经?” 自殿下让陛下抄经后,陛下是看谁不顺眼就罚谁抄经,可累坏了他们这帮奴才,抄得手酸就算了,就连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佛祖。 小乐子连忙跪下道:“哎哟,奴才知错了,陛下千万别罚奴才呀!” “一百册!” 小乐子的手现在都还发抖呢,这再抄一百册,手迟早得废! 小乐子一把抱住杨灏的大腿,带着哭腔道:“陛下,你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杨灏用纸扇拍着小乐子的手,“你给朕起开,松手,松手!” 任杨灏怎么敲,怎么扯,小乐子就是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奴才错了,饶了奴才这次吧....” 打更的小哥儿站在拐角处,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他不过是替卧病在床的父亲来打更,竟看到这等场面! 因视线的关系,小哥儿只能看到杨灏的背影,一人跪在杨灏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二人又是拉拉扯扯,其中一人还带着哭腔。 沧蓝国从始至今虽也有男子喜好龙阳之癖,但断然不会这般开放呀,即便现下是黑灯瞎火,可哪能在这不遮不掩的地方就....就行那等苟且之事! 小哥儿刚要绕道走,不想手中的梆子正好落在了铜锣上。 “咚——” 杨灏和小乐子闻声同时扭头,将视线落在了小哥儿身上。 小哥儿止住脚步,像是被点了穴般,定在了那儿,他不过是来打更,哪儿是故意撞破人家的好事! 小哥儿转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位爷,小的是路过的,小的什么都没瞧见!二位爷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 杨灏低头看了看还抱着自己的小乐子,这...再联想到小哥儿的话,他扒拉开小乐子的手,提起脚,一脚将他踹得老远。 “哎哟——”小乐子摸了摸被踹疼了的屁股。 杨灏向小哥儿走近,他面带笑容,“小哥儿,你别误会!” 杨灏自认为自己的笑容还算是和善,可在人家小哥儿眼里那是极其淫.荡。 小哥儿拼命摇头,不不不,他不误会,但别靠他这么近呀!!! 他虽瘦弱,可对男子绝无半点想法,他家就他一根独苗,他还想娶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呢! “小哥儿,我....” 杨灏尚未说完,小哥儿吓得撒腿就跑,这位公子虽长得是人模狗样的,可竟还想邀他一起行这等苟且之事! “.....” 杨灏纸扇一甩,走至小乐子面前,小乐子正要爬起来,杨灏踢了踢他的脚,“五百册!” 小乐子心里那个委屈呀,“嘤嘤嘤...陛下....” 明明被误会的是他,小乐子竟还委屈上了,“六百册!” 小乐子眨巴眨巴眼睛,“嘤嘤嘤...奴才错了....” 杨灏用纸扇指着小乐子,咬牙道:“一千册!!!回宫立马给朕抄!!!” 小乐子赶紧捂住了嘴,欲哭无泪地看着杨灏,盼着他收回成命,可杨灏袖子一甩便走了。 到了穆絮的住处,杨灏推了推大门,没推动,怕是锁了,这民间可不似宫里。 正当杨灏在想该怎么办时,小乐子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奴才方才瞧了瞧,这儿的墙最矮,陛下只要踩着奴才的背,就能翻过去。” 杨灏笑道:“小乐子,还是你机灵!”,又见小乐子一直瞧着他,这心思不言而喻,“你这奴才,朕就免了你五百册。” 小乐子开心坏了,虽不是全免,好歹也免了一半呀,“奴才谢主隆恩!” 小乐子将身子放低了些,好让杨灏踩得更方便,可等了一阵,迟迟感觉不到杨灏落脚。 杨灏犹豫了,这翻姑娘家的墙,成何体统?岂是君子所为? 这档子事儿,就连他幼时都没做过呀! 小乐子好歹也是伺候了杨灏十许载,又怎会不知杨灏的心思,“陛下,咱们又不是去偷窃,只是去探望探望驸马爷,若是现下敲门,把旁人惊扰了,到时驸马爷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翻墙好呀,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能不给驸马爷添麻烦,若是陛下怕殿下知晓,只要陛下开口,这谁敢告知殿下今夜之事?” 杨灏大喜,这小乐子别看平时只会拍马屁,关键时候还有点用的,“朕再免你四百册!” 小乐子心里那个美呀,回宫之前再拍拍马屁,指不定这罚就全免了,“能为陛下分忧,乃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杨灏踩着小乐子的背翻了过去,这刚站稳,就听小乐子道:“陛下,劳烦陛下将那门开开。” 杨灏明白了,“嘿!你这混账!” 小乐子嘿嘿笑道:“小乐子也想去给陛下开门,可小乐子个儿不够高,翻不过去,这让小乐子踩陛下,就是借小乐子一万个胆,小乐子也不敢呀!” 这主子翻墙,他翻什么墙呀? “呵,就你这小奴才有理,好,朕给你开!” 杨灏将门打开,小乐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陛下,奴才来关门。” 杨灏看着小乐子,他退后了一步,待到小乐子转身关门之际,一脚狠狠踹向小乐子的屁股。 小乐子哪儿晓得杨灏会踹他,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门上。 “砰——” “哎....唔....”杨灏连忙捂住小乐子的嘴,低声道:“给朕闭嘴!” 小乐子点了点头,二人警惕地看着屋内。 穆絮停下手中的动作,这翠竹同桃花早已歇下,即便起夜也会先开口,断不是这般,难不成是有贼人? “喵~喵~喵~” 听到是猫叫声后,穆絮才松了一口气,将剪子放了回去。 久久都未见有人出来,小乐子悄声道:“陛下,你方才那一叫,奴才当真还以为是猫呢!” 杨灏用纸扇拍了拍小乐子的脑袋,“少拍朕马屁!你给朕当心点,若是等会儿将人招来了,当心朕赏你板子吃!” “是,奴才遵旨!” “你去那儿,朕去那儿,再到那亮着烛火的门前汇合,这不过就三间屋子,挨个找找也费不了多大工夫。” “是,陛下!” 二人找了一番后,发现其中一间是庖屋,另一间房里则睡着俩人,看来也只有那亮着烛火的那间,才是穆絮所住的屋子。 二人摸索至穆絮门前,这正要敲门,杨灏又犹豫了,他拉着小乐子,悄声问道:“你说这驸马半夜三更不歇息,她在做什么?” 这小乐子哪儿知道呀,反正肯定不会是像陛下这般半夜爬人家墙,“兴许驸马爷是在看?” 杨灏点头,这也不无道理,穆絮既是夫子,那多读点也没错,“那还真是刻苦呀!” 穆絮双手微颤,她看着门外那两个影子,从身型来看,必是男子无疑! 穆絮哆哆嗦嗦地拿起剪子,这俩贼人不知是在嘀咕些什么,她虽常有听说夜探香闺的采花大盗将女子奸污后又杀人灭口,可那也是在苏州,没想到,在长安城,竟也有这等贼人,这可是天子脚下! 穆絮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挪着步子往门口走去,待她蹲在门旁时,早已是一身冷汗。 可穆絮看着手中的剪子,若是将人刺死了,那她最轻也会有牢狱之灾,不行,不能用剪子! 不用剪子,那她该用什么? 穆絮看了看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样东西,她拿起了旁边的捣衣杵。 穆絮握着捣衣杵的手紧了紧,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莫怕莫怕,这东西定能将那贼人敲晕!!! “扣扣扣——” 杨灏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开,他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4.进宫面圣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一个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一样,另一个脸上却挂着笑容, 虽是在笑, 但小花觉得这人才是最危险的, 还是夫子笑起来好看。 且歌打量着这家私塾,看上去虽简陋, 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倒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桌子左侧花盆里的花引起了且歌的注意,她走近了些,这花倒也生得怪, 长得这般高,她可从没在御花园和长公主府里见过, “清浅,这花叫什么名字?” 清浅摇了摇头, 殿下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花草草, 故她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她的师父静姝更没教过她识得这些,她哪儿知道呀, “清浅不知。”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 却也正好传入小花的耳里, 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竟连萱草都不识得。 且歌只是随口问问,并非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将目光移到桌案上,拿起桌上的纸瞧了瞧,字迹倒是秀丽的很,她若猜得没错的话,应是出自穆絮之手了。 “你不能动夫子的东西!”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话。 且歌抬眼,望着那个正往小伙伴身后藏的小男孩,“夫子?” 说的是穆絮? 且歌本以为穆絮不过是在私塾里协助,倒也没想到她是夫子,看来这词是她作的,且歌重新审视了这词,发现颇为新颖,不至于误人子弟,夫子二字当得起。 且歌又随意翻了几页,最终在一页停下,她有些愣了,慢慢地,从诧异变成了欣喜不已。 殿下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清浅凑近了些,上面写着什么之乎者也,治国什么的,看得她头频频发晕。 且歌笑道:“清浅,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 “这人文采甚好,对治国见解独到,实乃当今状元之才,若他此次参加科举,状元怕是非他莫属!” 即便且歌评价再高,清浅也不想再看这篇文章了,她最怕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舞刀弄剑。 且歌拿着文章问孩子们道:“你们可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且歌,都生怕她是坏人,到时告诉了她名字,她再把江夫子抓起来怎么办? 官老爷可都是沆瀣一气,且歌看起来又是非富即贵,还带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腰间都别着把刀,不把且歌往坏处想都难。 且歌柳眉轻挑,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她说完又唤了声清浅。 清浅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案上,“你们之中谁要是回答我家小姐,这桌案上的金元宝就归谁。” 清浅知道,人才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对于这方面,殿下向来不吝啬。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元宝啊,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爹娘这辈子都没见过,得值多少铜板呀,若是得了这金元宝,那家里的日子岂不是会好过些? 一小女孩儿拽了拽小花的衣角,她颤颤巍巍道:“小花姐姐,我怕...” 小花握了握小女孩儿的手,她憋红了脸,鼓足勇气道:“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清浅!” 清浅又放了两锭金元宝在桌案上,“这些金元宝能够让你们买好多好东西,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只要告诉了我家小姐,还会有赏。” “我们是不会说的!”小花道,她们才不会出卖江夫子。 小伙伴们见小花都那么勇敢了,也壮着胆子道:“我们是不会说的!” “我们是不会说的!” 且歌放下手中的东西,她不怒反笑,这穆絮教的确实不错,至少她们没在金钱的诱惑下出卖师长。 “清浅,走。”即便她们不告诉她,她在沧蓝国要查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白马寺位于长安城的近郊,此寺庙香火繁盛,每隔三月便有一次庙会,而这天来上香、掷筊、祈福和求签的信众络绎不绝。 穆絮和江怀盛替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祈福后,便去了大雄宝殿,还未走近,就老远见一群信众围着一老和尚,穆絮有些纳闷,平日里白马寺就算再热闹,也不至于这般,究竟是为了何事? 一女子拉着另一女子从穆絮身旁小跑而过,嘴里不停催促道:“哎呀小翠,都怪你,让你贪吃,你快点,今日可是慧真大师来白马寺的日子,听说他的姻缘签是最灵的,你若是耽搁了我求签,看我不好好罚你。” 那名叫小翠的丫鬟累得不轻,她喘着大气道:“小姐,小姐,你慢点,慧真大师跑不了!” “慧真大师...”穆絮喃喃道,她悄悄看了看身旁的江怀盛,这姻缘签当真这么灵验? “怀盛,我们也快些走吧。” “好。” 这时,迎面走来一小和尚,他道:“阿弥陀佛,穆施主今日也是来求姻缘签的?” 穆絮先前来过白马寺两次,都是为好心人祈福,所以小和尚自是认识她的。 穆絮颔首,“有劳小师父了。” “二位请随小僧来。” 二人随着小和尚来到殿内,虔诚跪于蒲垫上,拿起旁边的签筒,闭上眼睛开始摇晃。 佛主保佑,信女穆絮诚心祈祷,愿佛祖保佑怀盛今次科考金榜题名,愿信女能与他相爱相守,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安稳。 “啪——” 一根竹签掉了出来,穆絮睁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捡起一看,她松了一口气,是第十签上上签。 既是上上签,大抵是不错的吧... “啪——” 江怀盛这边的也摇出来了,捡起看后,剑眉微瞥,竟是第十五签中平。 穆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怀盛心里虽也紧张,但还是宽慰她道:“莫慌,咱们且去看看大师如何解。” 等了一阵后,终于到穆絮二人了。 穆絮将竹签递给了慧真大师,“大师,请问这签作何解?” 穆絮向来不是个心急的人,可因江怀盛的那一签,她不得不急。 慧真大师笑道:“天安姻缘不偶然,相逢相合好团圆,耳边休听闲言语,偕老夫妻到百年。” 穆絮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这前面的她明白,可后面的作何解? 莫非旁人的闲言碎语,会使得她和江怀盛心生隔阂? 似是猜到穆絮不解,慧真大师一脸高深莫测道:“所听所看未必是真,一切皆跟随你的心。” 穆絮若有所思,跟随她的心吗? 江怀盛将自己抽到的竹签递给慧真大师,“大师。” “两家门户各相当,不是婚姻不较量,自有桃夭花灼灼,好调琴瑟向兰芳。”慧真大师道。 江怀盛听后脸色大变,他看了看身旁的穆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道:“大师,这...大师可有解错?” 慧真大师并没有计较江怀盛的冒犯,他摇了摇头道:“老衲解签四十年,从未解错过一签,此签中平,门户相当,不是姻缘,即叵较量,待时见之。” 江家在苏州也曾颇有声望,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便落魄了些,他父亲平日里以教为生,学生中倒有那么几个解元,江家论财力自是比不过那穆家的,可论在苏州的名望,与穆家倒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这不是姻缘,那他和穆絮岂不是... 不,他与穆絮有婚约,怎么可能不是姻缘! 慧真大师又笑着对穆絮道:“倒是这位女施主,红鸾星动,怕是喜事将近。” “大师,这位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江怀盛压低了声音,话里隐隐有要发怒的意思。 慧真大师诧异地看着俩人,他方才还以为这二人是兄妹,没想到是一对有情人,可这怎么会... 慧真大师闭上眼,掐指算了算,他睁眼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世间姻缘皆有定数,此乃前世因,今生果,强求不来。” 这番话让穆絮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她定了定神,问道:“大师,那若是此签求前程呢?” “这位公子日后有贵人相助,必能平步青云,但切记,切莫失了本心。” “多谢大师!”穆絮道。 慧真大师看着穆絮二人走出大殿,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清浅随且歌走进白马寺,侍卫扮作信众分散在二人四周。 来往的信众皆被且歌吸引,只叹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生得这般美,一瞥一笑都能引人注意,最难得的是,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高不可攀。 且歌的人打探到穆絮和江怀盛来了白马寺,故此她也就来了。 清浅笑意不明,“小姐,听说这慧真大师今日也来了。” “那又如何?” “这慧真大师的姻缘签最为灵验。”所以殿下是不是也该去求一签了。 且歌故作听不懂,“怎么?你也想去求一签?”她似笑非笑,又道:“不过说来,清浅,你都跟灏儿一般大了,也该找个人家嫁了。” 清浅不能再那么淡然了,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姐,你就饶了清浅吧。” 且歌轻笑,“我向来不说假话,若是有喜欢的,告知我一声,我可求得灏儿替你赐婚。” 圣上赐婚可是天大的恩赐,对她们这种侍女更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5.怒吼且歌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且歌没有睁眼, 嘴角微微动了动,示意清浅说。 “殿下, 若是刘大人不死心,硬是要缠着陛下,求陛下赐婚该如何?” 且歌依旧没有睁眼, 朱唇轻启,声音清缓,“刘璞承已经没用了,刘仁也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刘仁就算再怎么疼刘璞玉,也断然不会让他跟本宫沾上半点关系, 只要刘仁不答应,刘璞玉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再者, 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 先后娶同一个女人?! 清浅点了点头, 殿下言之有理。 可还有一事她不明白,即便殿下不中意刘璞玉,为何要那般嘲讽他,殿下不是也曾赞赏过他作的诗吗? 冒着惹怒且歌的危险, 清浅还是问出了口, 为的不是她强烈的好心, 而是刘璞玉眼里的那股真诚,让她为之动容,“殿下为何不愿给刘大人一点机会?清浅倒觉得刘大人是真心....” 未待清浅说完,且歌睁眼看了看她。 清浅被看的身子一僵,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她低下了头,“清浅越矩了,求殿下责罚。” 且歌又闭上了双眼,“责罚就免了,清浅,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清浅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在清浅心中,只有殿下一个主子,清浅对殿下绝无二心,求殿下明鉴。” 且歌抬了抬清浅的手,示意她起来,她的本意也并非是吓她,清浅的忠心,她岂会不知? 且歌的语气放柔和了些,“起来吧。” “谢殿下!” 突然,俩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以及马匹的嘶叫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清浅下意识挡在且歌面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殿下,小心!” 马车在剧烈动荡,一个骤停,且歌堪堪稳住身子。 “清浅,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且歌吩咐道,若是有刺客,隐在暗处的暗卫早就动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刀剑声。 “是!” 清浅掀开纱帘,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今日这条街上围了好些百姓,咱们根本过不去。”车夫如实回道。 清浅看了看前面,随后对车内的且歌道:“殿下,清浅这就过去瞧瞧。” 且歌没有阻止,玉指轻挑开帷裳,目光移到了人群中,见百姓们都整齐地排着队,倒也纳闷,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会这么多百姓? 清浅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不想察觉出身后有动静,清浅瞬间捏住了那只伸向她肩膀的手,快速用力一拧。 “咔嚓——”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生叫出了声。 清浅眼里的杀意隐了下来,瞧着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刺客,倒像是生,方才她也试探了,他确实不会武,捏着生的手一用力,两三下便帮他把折了的手给接上了。 清浅这一松手,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他痛的流出几滴眼泪来,今日到底倒了什么霉,出来做善事也被人如此对待。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姑娘的身手大家方才也不是没看见,况且凭这身衣着,怕不是大户人家里的,这里可是长安城,他们可不想为了出头而惹祸上身。 众人异样的眼神看得清浅有些不自在,可她自知自己没做错什么,谁让这生想轻薄于她。 就在生要爬起来找清浅理论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如白玉般的纤手,纤细的玉指正拿着一方绣着柳絮的手帕。 “公子,你可有何大碍?”突然出现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令人一听之下,有些说不出的舒适,恍若夏日的涓涓溪流侵入四肢百骸... 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俗的脸,面凝鹅脂,肤光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眸闪烁如星,神若秋水,眉目间透着股如江南女子般的温婉细腻。 墨发侧披如瀑,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白色衣裙,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更是将她衬得恍若谪仙下凡。 穆絮眉头微拧,眼神里透着股担心,又轻唤道:“公子?” “啊?”生回神,赶忙爬起身,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接过穆絮的手帕道:“谢...谢...谢穆姑娘关心,在下....在下无大碍...无大碍。” 清浅对生的此举嗤之以鼻,真没用! 生可没忘了方才对她暴力相向的清浅,这恶婆娘着实厉害的紧,可佳人又在眼前,怎能丢了面子? 生骂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嘴硬逞强道:“就是这姑娘下手不知轻重。” 清浅听后不乐意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公子想做些什么,公子心里不清楚吗?公子这圣贤怕是白读了吧?” 生瞬间气红了脸,说他什么都不要紧,可这恶婆娘竟污蔑他想轻薄她,“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不排队,我才...我才...” 看着清浅一副并不理会他的神情,生更是生气,一时之间竟没了语言。 穆絮微微一笑,这下她明白了,原来俩人是误会了。 “公子,可否先听小女子一言?” “穆姑娘请讲。” “男女有别,公子这般出手终有不妥。”穆絮又看了看清浅所绾的发髻,又道:“姑娘尚未许配人家,如此对待公子,尚可理解。” 生被说的脸色更是红了几分,可偏生穆絮的语气,让人气不起来,心底反而乐意听她的“教诲”。 穆絮说完后又看向清浅,而这次却一言不发。 比起穆絮的眼神,清浅更愿意接受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因为穆絮眼里是无尽的包容,宛如一潭清水,什么罪恶都可以被洗涤干净。 可这份包容却比责骂还让她受不了,清浅开口对生道:“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恶婆娘都这么说了,他再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给穆姑娘面子了,生道:“在下也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莫要和在下计较才是。” 见这事了了,穆絮便也放心离开了。 清浅怎会让穆絮就这样离开,她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百姓们之所以在这儿,看样子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小姐请留步!” 穆絮转身,不解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看街上这么多百姓,不知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穆絮抿嘴轻笑,解释道:“并非有喜事,百姓们今日是前来为私塾捐助银两的。” 清浅恍然,“那小姐是?” “自是乞讨之人。” 清浅微愣,试问谁能把乞讨说得如此轻松? 待她回过神后,发现穆絮早已不见,也只留下一句:“若是姑娘也想捐助,那姑娘下月可得早些来。” 清浅又向百姓打听了些消息,便回去向且歌复命。 清浅刚掀开纱帘,便见且歌睁眼看着她。 “殿下,打听到了,今日百姓之所以围在这儿,是为了给私塾捐助银两。” 语调轻扬,“哦?” “乃一穆姓女子自发,姓名不知,像是不久前才到的长安城,只知道百姓们都称她穆姑娘,每隔一月便会在街上为私塾的孩子们乞讨。” “乞讨?”且歌又挑开帷裳,见街上的百姓们还未散去,乞讨能有这么多人送银子,她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这女子倒是心善,可惜是个傻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放下身段去乞讨,却未必能够获得学生的感激。 一旦学生把这看做理所当然,她不仅得不到感激,倘若某日不去,还可能落个埋怨,何苦呢?这法子又能持续多久? “是,方才那穆姑娘还说,让殿下...让殿下...” “让本宫什么?” “让殿下下月赶早。”清浅面色无常,她印象里,那穆姑娘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且歌放下帷裳,指腹扳弄着手上的白玉镯,半响才道:“派人去查查她。” “是!” 且歌倒真想好生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让她下月赶早! 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且歌摆了摆手,清浅下车听后,回且歌道:“殿下,是府里的容萧和卢星二位公子,今日容萧公子不小心把卢星公子的扳指给打碎了,似是殿下赏赐的那枚,二人便吵了起来,卢星公子怒气难消,便动手打了容萧公子,一来二去,俩人都受了伤,容萧公子气不过,想找殿下,怕是.....”后面的即便清浅不说,且歌也明白。 “于是容萧便派了侍卫来唤本宫?”声音平缓,让人听不出喜怒。 “是,容萧公子还说了,若是殿下不回去,他便上吊自尽,届时殿下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且歌轻笑,对车夫道:“回长公主府,倘若耽误了一刻,本宫看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是,殿下。”车夫听后吓得浑身冒冷汗,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驾着马儿飞快地赶往长公主府。 见穆絮的目光停在那荷花池上,蔡夫人笑道:“柳儿幼时来蔡府,最常做的便是在那荷花池旁钓鱼,别看她那时小,这耐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穆絮稍稍有些吃惊,私塾里稍大一些的学生,别说坐几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都难,更别说是钓鱼了,看来这天家女,果真不同寻常。 “你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蔡夫人方才说,紫苑阁原是蔡祈峰的房,这从紫苑阁一出来,便一眼能看见那荷花池,莫非....可且歌那时只是个孩子呀。 穆絮有些拿不定,“莫非是为了义父?” 蔡夫人点了点头,她对穆絮心生喜欢是真,一想到柳儿的前几位驸马,故有心提点一番,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婚,但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比谁都要果断,也比谁都要精明,更比谁都要狠,旁人只是对他人狠,而柳儿是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就连先帝的几位皇子都斗不过她,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若是惹怒柳儿,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倘若抛去对穆絮的喜欢不谈,那自陛下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穆絮同蔡府,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穆絮若是有事,那蔡府也脱不了干系。 穆絮对蔡夫人心生感激,她自是听懂了这话外之意,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蔡夫人就如此待她。 蔡夫人又带着穆絮进了这阁楼,同她讲了些且歌幼时的趣事,因方才的提点,穆絮也渐渐卸下了紧张和担忧,这二人聊得是更加融洽了。 “孩子,这得拜了干亲才能算是蔡家人。”蔡夫人道。 穆絮微愣,同口头上说说不同,这行了礼拜了干亲,才能真正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人,她爹虽还健在,但从她如今的处境来看,也容不得她迟疑。 经蔡夫人方才一提醒,穆絮想起她出门走得匆忙,昨日夜里又一宿没睡,来这蔡府,除了且歌备的礼外,她什么都没拿。 蔡夫人拍了拍穆絮的手,宽慰道:“无碍,一切从简,一切从简。”说完又对门外的丫鬟道:“把茶端上来。” 丫鬟将茶端了上来,蔡夫人坐在主位上。 穆絮是明白了,这蔡夫人竟是想先斩后奏,虽有陛下的圣旨在先,可蔡祈峰心里终究不情愿,不论如何,他必定会阻拦一番,可若是先将这礼行了,那就相当于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6.惩戒影子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江怀盛, 若是你肯认罪坦白, 将私吞的银子交出,本官便可从轻处置。” 江怀盛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巡检满脸讥讽,不招,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招,“倒是个嘴硬的, 来人啦, 给本官打!” 这还尚未动手, 刘璞玉阻止道:“且慢!” “刘大人有何吩咐?”巡检脸上虽挂着笑,可心里却犯起嘀咕了,这刘璞玉也是个怪人,同江怀盛杠上的是他,这回回阻止的也是他, 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刘璞玉挥了挥手, 示意巡检走远些。 刘璞玉走至江怀盛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言相劝道:“江兄, 你也别怪巡检, 巡检既来拿你, 自是有证据的, 你若是应了我,弃了此次科考,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呵,当他是傻子吗?这一切都是刘璞玉设计的,现在装什么好人,“你做梦!若是想屈打成招,那来便是,我还怕你不成?” “江兄,别意气用事,若是因此惹了牢狱之灾,可不划算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威胁,穆絮担忧地看着江怀盛,比起功名利禄,她更在意他的性命,若是等会儿惹恼了刘璞玉,一气之下将他压入大牢怎么办? 不若现下先应了刘璞玉,待他走后再做打算,穆絮扯了扯江怀盛的衣袖,“怀盛。” 江怀盛早已是愤怒不已,哪儿顾得上理会穆絮,他只恨当初为何眼瞎,竟同这等卑鄙小人结交。 “你这狗官少虚情假意,你明知我清白,而今却故意污蔑于我,不过就因我乃一介布衣罢了,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你们,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申冤,反而坑害起百姓,你们同那些畜.生有何分别?!”江怀盛将“狗官”二字说得特别重。 此时不趁机表忠心,那还更待何时? 巡检见机道:“你这贱民,竟敢侮辱刘大人,信不信我....” “退下!” 巡检乖乖闭上了嘴。 自刘璞玉在朝为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狗官! 刘璞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咬牙道:“江兄,你可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呸!狗官!” 这下,刘璞玉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彻底忍不下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唾沫星子,恶心至极,这混账竟敢往他脸上吐唾沫!!! “江怀盛,我看你是活腻了!!!”刘璞玉咬牙道,他一拳打在了江怀盛的脸上。 刘璞玉同江怀盛一样,皆是文人,文人又怎会信奉起粗人的那一套,动起手来? 故江怀盛便以为刘璞玉再怎么气,也断不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他这次却想错了,那日且歌同刘璞玉说的那番话,让刘璞玉心里十分不甘心,回府后,便找来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师父教授自己,而今虽无多大成就,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稍许。 江怀盛本就是跪着的,这一拳来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打倒在地。 穆絮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江怀盛扶起,眼里满是心疼,她担忧道:“怀盛,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啊?” 江怀盛站稳了身子,他虽文弱,可他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在的,今日这刘璞玉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会被抓进大牢,不若揍刘璞玉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你让开,等会儿别伤着你。” 不等穆絮阻止,江怀盛紧握着拳向刘璞玉冲去,怎知刘璞玉一个闪身,江怀盛打了个空,摔倒在地。 “怀盛!” “就这样的身手,还想考状元做殿下的驸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刘璞玉轻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江怀盛,他时常混迹姑娘堆,其中姑娘里有不少为他大骂出口的,自是见识了不少泼辣性子,倒也学着她们的样讽刺起人来,“你说这人为何没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你的,还要来抢,左右不过是个穷酸生,还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自不量力!” 江怀盛脸气的铁青,这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那句“妄想攀龙附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刘璞玉的脸就是一拳。 “哎哟——” 刘璞玉捂着被揍的脸,疼得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他指着江怀盛,怒道:“江怀盛,你竟敢动手打我!” 乾清宫。 杨灏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且歌,一脸讨好道:“皇姐,你且看看。” 且歌粗略扫了几眼,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浅笑道:“甚好!” 杨灏放心了稍许,“小乐子,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还未出大殿,且歌出声道:“慢,本宫同你一道去。” 这穆絮可不似表面的那般柔软,今日她倒真想瞧瞧她会如何。 出了宫门,且歌将令牌交与清浅,吩咐道:“带着本宫的令牌,速去刑部,命刑部侍郎将《婚律》带到私塾来,务必要快。” “是,殿下!” 此时私塾里的俩人打得正欢,不管旁人如何劝,如何拉,不仅没让俩人住手,反而越打越狠,大有要将对方打得连自家亲娘都识不得的趋向。 巡检站在一旁摇头叹息,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文人打架了,同女人撕打相同,别的地方不打,专打脸。 几拳下来,江怀盛已是鼻青脸肿,这刘璞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得嗷嗷直叫。 尽管如此,刘璞玉依旧死不闭嘴,频频叫嚣,处处讽刺江怀盛。 私塾外,小乐子将且歌扶下了车。 “小乐子,你先去宣旨吧。”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身后跟着俩小太监,这一进门就看见刘璞玉同一男子扭打在一起,他大惊,“刘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将他二人拉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7.强行讨好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等人回过神来皆是一惊,吓得连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参见且歌长公主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穆絮、江怀盛和小花哪儿敢起来呀,就这么跪着,谁能想到,小花先前辱骂的长公主竟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小姐。 这当着正主的面辱骂,现下再起来,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吗?! 要知道, 民间还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放荡是其一, 而最令人恐惧的便是她心如蛇蝎, 嗜杀成性, 但凡是她遇上的,稍有得罪便会丢了性命,据说当年新帝登基,长公主更是将自己旁的手足残忍杀害, 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这不, 前几日不仅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 还休了他,也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试想,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怎会轻易饶过她们, 怕是还有后招。 且歌柳眉轻挑,嘴角却带着笑,“怎的?要本宫亲自扶你们不成?” “民女不敢,小花今日之言,皆是民女管教不当,求且歌殿下责罚。”穆絮率先道,她只觉得要死到临头了,自己一人承担,也好比连累了旁人强。 “敢违抗本宫的命令,又不敢起来。”且歌说完又问旁边的清浅道:“清浅,你说本宫应当如何处置他们?” 从殿下方才纵容这帮刁民来看,殿下怕是不会要她们的命了,清浅回道:“处死不为过。” 说是这么说,可还留了很大的余地。 且歌走到小花面前,见她将头埋得深深的,浑身更是抖得厉害,“小花是么?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小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本宫可像狐狸?”且歌笑道。 这一笑,小花恍若看见了豺狼虎豹,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可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惹恼了且歌,她憋红了脸,猛地摇着头。 且歌看着小花充满恐惧的双眼,现下倒不是狐狸了,只怕已将她比作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旁的刘璞玉这下算是明白了,江兄与穆姑娘这般,原来是因小花闯祸了,这辱骂长公主,可是要杀头的。 且歌不过随口问问,并不指望小花同她说实话,自她生于皇家,就免不了听假话,“本宫方才说了不追究,你三人若是不明白,那便跪着吧。” 若是还不起,殿下等会儿突然降罪就遭了,刘璞玉连忙打圆场道:“江兄,穆姑娘,小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殿下金口玉言,说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刘璞玉都这么暗示了,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 “民女谢殿下不杀之恩!” 刘璞玉生怕且歌走了,他连忙搭话道:“今日倒也是巧的紧,竟能在这儿遇上殿下。” “刘大人怎会来这儿?”且歌笑了笑,心里却在计量,这几人看起来还挺熟络的,怕是认识已久,这刘璞玉虽只是光禄寺卿,可他的父亲却是内阁学士刘仁,刘璞承已被她废了,但刘璞玉还在,莫非他是刘仁派来同此次科举的才子交好的? 这科考尚未开始就勾结在一起,那若是真的高中,岂不是为左相那一派添了一个臂膀? “前些日子答应了学生给她们买些糕点,今日正好有余的时间,便过来了。”刘璞玉每说一句话便看且歌一眼,眼神里的爱意太过赤.裸,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低下头,这旁的女子若被一男子这般打量,怕是早已躲进家门不敢见人了,而且歌却是这般从容,也当真是气度不凡,到底是天家女子。 江怀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兄平日里说的心上人,竟是这荡.妇,即便且歌休了驸马,她也曾是他的嫂嫂呀! 这二人怎可....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肆,如此不伦之事,且歌还不避嫌,当真是不知廉耻! 刘璞玉的注意力都在且歌身上,哪里听得到江怀盛的叹气,可且歌却听到了,“江公子为何频频叹气?可是有何烦心事?” 虽是不屑于同且歌交谈,可偏生她是长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布衣,他的生死不过是在于她的一句话之间,“回且歌殿下,草民不过是想到了些学堂里的难题罢了。” “哦?可有解出来?” “多谢且歌殿下关心,草民方才已经解出来了。” 且歌看着江怀盛,心里轻笑一声,这话一听便知是假的了,可她没拆穿。 江怀盛被看得脸色愈发不自然,这荡.妇到底为何这般看着他?难道是被她看出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呀! 刘璞玉和穆絮的心情也相继变得凝重起来,刘璞玉知道,殿下这般看着一个男子,不是想纳他为面首,就是要杀了他,江兄从未得罪过殿下,杀他自是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刘璞玉平日里性子就算再好也恼了,他娘的,这个江怀盛,亏他将他当成好友,谁成想他有了穆姑娘还不够,竟还跟他抢他的心上人!!! 江怀盛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被看久了,他浑身不自在,他抬眼,只见刘璞玉死死地盯着他,眼里简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他相信,若不是有所顾忌,只怕这刘璞玉得将他一顿毒打,可江怀盛不解,他到底是因何事才惹恼了刘璞玉? 穆絮心里十分不安,这且歌的目光一直在江怀盛身上,她素有听闻,且歌有一回上街,见一男子生得十分俊美,便不顾男子的意愿带回了长公主府,江怀盛虽无潘安之貌,却也生得比常人好,浑身都透着股温润气息,现下,且歌莫非是想抢人不成? 即便且歌是长公主,那她也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断不能退缩! 穆絮紧攥着手帕,下了决心向前走了几步,待到走至江怀盛身侧,她才往他那边挪了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8.暖心举动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江怀盛想回答穆絮,可刚要开口,又呕了起来。 “怀盛, 你先在这儿等着, 我给你去请大夫来。” 江怀盛拉住了穆絮, 他们所剩的银两并不多,只够维持平日里的花销, 若是他再请大夫,怕是撑不到几月后的科举了, 何况他也不过是看了那等血腥的场面, 才会这般。 江怀盛摆了摆手, “不必了, 我并无大碍。” 穆絮拿出手帕递给江怀盛, 她知道江怀盛是担忧银子,可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做女红拿去变卖,前些日子廖记铺子的掌柜还特地寻来, 出价让她绣几张手帕,那时私塾的事较多, 她便回绝了, 现在看来, 她怕是要去找一找那掌柜的了。 江怀盛接过擦了擦, “莫担心, 我何曾骗过你?” 穆絮担忧道:“那你这是...” “不过是那马车颠得厉害,无碍。” 见江怀盛这么说,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穆絮便信了,当时她坐在车内并没有感到颠簸,仔细想想又兴许是那马车太好的缘故吧。 江怀盛不愿让穆絮知道他今日所见的一切,能够遇上这些事,还这么淡然的,那南宫小姐断然不是她口中所述的商人,他与穆絮二人在长安城无权无势,若是因此惹祸上身,怕是连性命都会不保。 “那南宫小姐明日可是要来私塾?” “恩。”穆絮道,且歌走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日回了她吧,此人不可再联系。”江怀盛道。 “为何?”穆絮不知江怀盛为何突然这么说,那南宫小姐虽是商人,但却并无商人的毛病,反而还喜做善事。 “相信我,与她少接触为妙。”江怀盛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一旦穆絮与且歌多接触,穆絮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穆絮点头答应,怕是江怀盛看出了连她都没发现的端倪才会这般吧。 皇家校场内。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清浅将手里的弓递给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将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对面的杨灏见状将手中的树叶用力扔向上空。 且歌迅速将箭对准那片树叶,她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嗖——”,箭射穿了树叶。 杨灏鼓起了掌,“好,皇姐的箭法愈发精湛了。” 且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并不理会杨灏,她可不认为杨灏这么急着传唤她来校场,为的就是来拍她马屁的。 “我还记得幼时贪玩,一直缠着皇姐让皇姐教我射箭,有一日下学,我瞒着老师偷偷将弓箭带出了校场,不仅如此,还拉着皇姐一道跑到御花园里练箭,父皇知道后大怒,罚我面壁一月,不许出荣华宫半步,还因此连累了皇姐同我一道受罚。”一提起这些荒唐事,杨灏脸上满是笑意,那时不像现在这般拘束。 且歌“恩”了一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灏一眼,“父皇虽未罚我面壁,却罚我抄了整整五百册佛经。”那时她可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杨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竟忘了还有这等混账事,他可还想在皇姐口中套出话呢。 杨灏即便此刻有些尴尬,他还是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皇姐的字怎会时常受到父皇的赞扬,原来是抄抄的。” 且歌止住脚步,她面向杨灏,脸上带着笑,“陛下既有这般闲工夫,不如去抄个七八百册佛经,好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当着他的面叫他陛下,那就是皇姐要发怒的时候,“皇姐说笑了,朝中事务繁忙,这个佛经....” 杨灏又看了且歌几眼,想问她还有没有得商量,可见她笑得愈发“开心”,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就是七八百册佛经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抄就是了! “抄抄抄。”杨灏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又唤道:“小乐子!!!” 正和某个小宫女交谈的小乐子听后,立马跑了过来,“奴才在。”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抄七百....”杨灏还没说完,就见且歌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哦不,八百册佛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说完后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八百册得抄到什么时候! “是!” 因小乐子方才不知和那小宫女悄悄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脸上带着笑,杨灏越看越不顺眼。 且歌挑了挑眉,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且歌走得有些远后,杨灏一把揪住小乐子的领口,“你这混账,竟不提醒朕,害朕抄经,还敢笑朕,朕告诉你,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乐子心里那个冤呀,他只顾着同小宫女说话了,哪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当真以为陛下今日是膳食用得有些撑了,才会想起抄佛经。 “陛下,奴才没有啊!” 杨灏冷哼一声,“七百册,给朕抄,不抄就摘了你的脑袋!” 小乐子欲哭无泪,早知会如此,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同那小宫女说话了,“是,奴才遵旨。” 摆脱了七百册,杨灏的心情大好,他跟上了且歌的步伐,还剩下那一百册,等回了乾清宫,再找几个小太监吓唬吓唬,不就成了嘛,至于那所谓的“亲自抄八百册佛经”,也就是八个字而已。 “皇姐,再有几月便到科举了,你有何想法?”杨灏随意问道。 且歌想起了江怀盛,她道:“不若殿试便以“何以治国”为题吧。” “啊?”杨灏诧异道,皇姐何时会出这么简单的题了,但想想又道:“好,听皇姐的。” 皇姐既然这么说,便有她的道理。 杨灏问道:“那刘璞玉可有再来缠着皇姐?” “他来之时我不在府中,被静姝赶出去了。” 杨灏偷偷看了且歌一眼,没被发现,很好,继续问:“这刘璞玉也当真混账,竟还敢来缠着皇姐,可需我帮忙?” “无碍,不过是小事。” 且歌心下又觉得怪,前些日子杨灏还让她摆平刘璞玉,怎么今日却想着帮她了? 杨灏点了点头,看来皇姐确实没被刘璞玉打动,那就太好了,“那皇姐可有心仪之人?” 且歌扭头看着杨灏,她就说今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怎么?” 杨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故作淡定道:“就是想问问皇姐有无心仪之人,若是有,我便给皇姐赐婚,让皇姐风风光光大嫁。” 且歌一声轻笑,似是自嘲,眼底又带着些无奈,她哪次出嫁不“风光”? 但凡她出嫁,不仅整个长安城,就连沧蓝国都会传遍,百姓的闲言碎语必定也少不了,无非就是荡.妇,克夫这些个字。 试问这天下,哪个女人又会如她这般“风光”? 不过一瞬间,且歌收敛起心神,答道:“没有。” 杨灏似乎是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东西,他轻声唤道:“皇姐....” 且歌嘴角重新扬起笑容,她不解地看着他,“恩?” 杨灏有些发愣,皇姐依旧如平日里那般,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他不由得怀疑,刚才是不是他眼花了。 “若是皇姐有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我!” “好!” 穆絮偷偷打量着屋内的人,这尚衣局的自是不用说了,但女官身旁的女子,引起了穆絮的注意,方才她们皆报明了来意同名讳,唯独这个女子,只向她福了福身,唤了声穆姑娘。 细细一打量,见女子的脸上不露一丝表情,眉目中更是透着股清冷,她定定地站在那儿,若不是她面色如常人般红润,只怕穆絮还真会将她当作一个冰冷的石像。 这人到底是谁? 若说这女子是尚衣局的人,也不对,她穿戴的衣着服饰同尚衣局的完全不同。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静姝便察觉到了,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成为小主子的驸马,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被发现了,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69.日久生情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偷偷打量着屋内的人, 这尚衣局的自是不用说了,但女官身旁的女子, 引起了穆絮的注意, 方才她们皆报明了来意同名讳,唯独这个女子,只向她福了福身,唤了声穆姑娘。 细细一打量,见女子的脸上不露一丝表情, 眉目中更是透着股清冷,她定定地站在那儿, 若不是她面色如常人般红润, 只怕穆絮还真会将她当作一个冰冷的石像。 这人到底是谁? 若说这女子是尚衣局的人, 也不对,她穿戴的衣着服饰同尚衣局的完全不同。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 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 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 静姝便察觉到了,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 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 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 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成为小主子的驸马,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被发现了,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 静姝说没错,那便是没错的,且歌道:“那就这个了!” 且歌这样子哪儿像是说假的,穆絮慌了,“殿下....这....我....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算是旁的女子,也搬不动这石凳呀!” 且歌笑道:“谁说旁的女子搬不动,清浅,你将这石凳搬开!” 穆絮扭头,她看向身后的清浅,这清浅的身型也没比她壮,怎会搬得动这石凳。 清浅瞥了穆絮一眼,路过她身旁时,冲她冷哼了一声。 穆絮现下想的尽是石凳的事,哪儿会注意到这些,可清浅的这举动却落入了静姝的眼里。 只见清浅两手将石凳抱了起来,随后松开一只手。 石凳被清浅拿在手中,似是想证明这石凳并不沉,还颠了颠。 穆絮深吸了一口气,始终不相信清浅一个弱女子竟能轻易将它举起,莫....莫非这石凳是被人换过了? 清浅自幼习武,又有内力,拿起这小小石凳,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清浅拿着石凳走至穆絮面前,她低着头,双手将石凳奉上,没人看到的是,她眼中带着些敌意。 纵使穆絮并不想搬这石凳,可清浅都将石凳拿过来了,她不接也不好。 清浅提醒道:“穆姑娘,千万当心,别砸着脚。” 就在穆絮的手要碰到石凳时,静姝开口道:“清浅,将石凳放回去,殿下方才说让穆姑娘自己搬。” “清浅知错。” 穆絮走至石桌旁,低眼看着清浅方才放回的石凳,就是这个了,应是被换了。 穆絮蹲下身,双手抱着石凳,用力往上一提。 没提动! 再用力,还是没提动。 不应该吧,方才清浅为何那般轻松? 穆絮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后抱着石凳,往上提,纹丝不动!!! 几次试下来,穆絮涨红了脸,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这石凳连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且歌抿了抿嘴,“驸马,你今日若是搬不动这石凳,本宫便要了江怀盛的命!” 穆絮心里一惊,她抬眼看着且歌,心里是既委屈又气愤。 且歌笑道:“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穆絮咬牙,卯足了劲儿搬弄这石凳,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还不行就多搬几次,总之她一定要搬动它,绝不能让江怀盛丢了性命,更不能让且歌得逞! 且歌看着穆絮突然发了狠似的同那石凳较劲,也不知她搬了多少次,终于挪动了那么一点,可她没有停,继续搬弄着。 且歌觉得穆絮有些似曾相识,哦对,她想起来了,穆絮同容萧的丫鬟一样,一样的蠢,竟为一男子做到这个份上。 容萧的丫鬟愿意为容萧死,可到头来却被容萧捅了一刀,若不是清浅及时点了她的穴道,那丫鬟怕是早就送命了。 穆絮愿意为江怀盛做这些,那江怀盛呢?他能为穆絮做什么? 在那流言传出之时,江怀盛为何不能弃了此番科考? 倘若流言成真,江怀盛又考取了状元,陛下赐婚,江怀盛当真敢抗旨不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0.赠甲之情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颤了颤身子,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秀丽的字迹出现在宣纸上,明日便是庙会了,她今夜可得将这些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的名单写完。 “夫子,夫子。”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穆絮放下手中的毛笔,她打开门,小花正站在门外, 本来不大的眼睛,因看到穆絮,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小花?”穆絮有些不解,都夜深了, 小花怎么会过来? 小花将江怀盛交给她的东西递给穆絮,她嘻嘻笑道:“这是江夫子让我拿来的, 他说名单已经写好了,让夫子早些歇息, 莫要为明日上香的事忧心。” 穆絮心里不由得一甜, 嘴角上扬,她接过看了看, 倒还真是全部写好了。 小花望着穆絮, 笑道:“夫子笑起来真好看。” 穆絮抿嘴轻笑, 但转念一想, 江怀盛还在为今年的科举备考,如今却把时间浪费在她的事上... 穆絮蹲下身,问小花道:“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在路上可有遇到什么?” 她住的地方离小花家里还是有段路的,这么大老远跑来,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娃娃,长安城虽是天子脚下,可也不乏有坏人牙子,到底是让人不放心。 小花知道夫子是在担心自己,她可喜欢眼前这位温柔漂亮的夫子了,不仅学问深,还说服了她的爹娘让她上私塾,待人也是特别的好,“是江夫子同我一道过来的。” 他也来了? 穆絮向四周张望,却没发现江怀盛的身影。 小花捂嘴偷笑,“江夫子不在这儿,他在外面。” 穆絮有些红了脸,竟被个八九岁的孩子给取笑了,她板着脸,故作一脸严肃道:“再取笑我,当心我罚你抄。” 小花一听,吓得连忙捂住嘴,摇头道:“不笑了不笑了,小花不取笑夫子了,夫子你可千万不要罚小花抄!” 穆絮的本意不过是吓吓小花,哪儿会真的罚她抄。 穆絮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身回屋,在桌上拿了几块桂花糕,塞到小花手中,“吃吧。” 小花望着手里的桂花糕舔了舔嘴唇,虽然很想吃,但一想到家中的弟弟妹妹,始终不忍下口,她笑道:“多谢夫子,夫子最好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 小花将桂花糕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她点了点头,“恩。” 穆絮心底一声叹息,小花家中的情况她自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极力劝小花的爹娘让她入私塾,当今圣上贤能,想法也是与旁人不同,自登基后,大力推行让女子入学堂识文断字,她能帮的并不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教给她们。 “你等等。”穆絮说完又跑回屋将剩下的桂花糕拿了出来,“把桂花糕都放进来。” 小花老实地将怀中的桂花糕拿了出来,放入纸包中。 穆絮把桂花糕包好后递给小花,“这样拿着,桂花糕就不会碎了。” “夫子,你不吃吗?”小花问道,全给她了,那夫子吃什么? 穆絮笑道:“我已经吃过了,小花可以拿回家给爹娘尝尝。” 小花不过是个孩子,哪里会晓得穆絮是在骗她,穆絮既然这么说了,她便信了,“多谢夫子。” 穆絮刚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江怀盛,他站在树下,冷风拂过,吹起他的几缕发丝,连带着衣袍,也被吹得微微摇摆... “怀盛。”穆絮轻声唤道。 江怀盛扭头,他走近穆絮,“怎么出来了?夜深了,外头风大的很,可别染了风寒。” 江怀盛一直看着穆絮,眼里的爱意太过赤.裸,穆絮被看得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羞得低下了头,“不过是送小花出来罢了,也不远。” 俩人自小一起长大,穆絮在想什么,江怀盛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若是点破了,穆絮指不定会羞得跑回屋,况且,他同样也很想见她。 “倒是你,再过几月便要科考了,今日为了我的事却耽搁了温习。” 江怀盛不知该怎么说穆絮,她总是为别人着想,却唯独忘了自己,“我若不替你写,你今夜怕是不能歇息了,不过是些名字罢了,耽搁不了多久。” 江怀盛顿了一下,笑道:“还有,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我二人之间用不着分彼此。” 小女儿家的娇羞使得穆絮的脸又红了一分,她点了点头。 穆絮并不知道自己害羞的样子有多撩人,让江怀盛隐隐有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可很快,这个想法被他压下了,他与穆絮虽有婚约,又是从苏州一同逃到长安城的,但始终尚未成亲,即便四下无人,也怕被人撞见,传出去对穆絮的名声不好。 江怀盛突然道:“穆絮。” 穆絮抬眼,不解地看着他。 “待我今次考取了功名,定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你迎娶过门。”届时穆家,就再没什么人会看不起他们了。 穆絮低眸浅笑,轻咬朱唇,似乎已经想到江怀盛娶她过门的场景了,半响才应道:“嗯,我等你!” 在二人身后的那棵树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长公主府。 且歌合上最后一本折子,她的心情大好,杨灏批阅的跟她所想的相差无几,确实不再需要她协助了,若是父皇母后还在世,看到杨灏的成长,必定也会高兴吧。 且歌端起一旁的茶,轻啜了一口,“清浅,现下什么时辰了?” “殿下,再有一刻钟便到子时了。” 在茶杯接触桌面的那一刻,一个黑影出现在且歌面前。 “回禀主子,那女子名叫穆絮,二八年华,其父乃苏州穆家绣庄的庄主穆博安,其母乃是当年名动江南的舞姬沈小小。” 名动江南的舞姬沈小小? 且歌一时来了兴趣,问道:“当真是沈小小?” 暗卫道:“是。” “殿下见过沈小小?”清浅问道,若是殿下见过的话,那她也应该见过才是,可她为什么没有丝毫印象? 且歌笑着摇了摇头,“未曾见过,本宫幼时倒是常听舅舅说起过这人,据说她不仅人美,舞美,就连唱的小曲儿都是一绝,引得无数男子争相替她赎身,当年就连舅舅都曾向她求过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底是拒绝了舅舅。” 清浅诧异道:“国舅爷怎会看上一青楼女子?而她竟敢拒绝国舅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清浅,这你就错了,沈小小虽在青楼,却是位清倌,听说她最后被一富家公子赎了回家,倒也没想到竟是做妾,若是她当初嫁给了舅舅,本宫倒还得叫她一声舅母了。” “而今殿下却在长安城遇到了她的女儿穆絮,也真是缘分了。”清浅道。 且歌轻笑道:“也是,不过本宫倒真想见识见识这沈小小,竟让舅舅那般痴迷。” 暗卫道:“回禀主子,怕是不能了。” “哦?为何?” 暗卫回道:“自沈小小被穆博安纳了做妾后,常遭府里的人欺凌,穆博安又是个软性子,不敢与正室对抗,在两年前,沈小小因一场大病去世了。” 且歌有些惋惜,大户人家府里能遇到什么,她连猜都不用猜,“倒也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接着说。” “沈小小去世后,穆博安的正室一直将穆絮视为眼中钉,想将穆絮嫁与苏州知府做妾,穆絮死活不肯,于是便找到和她有婚约的青梅竹马江怀盛私奔,一路逃到了长安城。” 比起刚才的沈小小,显然现下正说的穆絮更让且歌来了兴致,“私奔...这沈小小的女儿倒是个胆大的。” 清浅也万万想不到白日见的那温婉女子,看上去连只鸡都不敢杀,竟会有胆量私奔,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知道,私奔一旦被抓住了,男子会在氏族祠堂中被除名,其土地充公,还要被绑在门板上,用族棍将其打伤甚至打死;女子要么被送回家,要么沉入井里淹死;而穆家,一旦被外人知道此事,则再也抬不起头了。 且歌第一次对一个人生起了探究的兴趣,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在旁人眼里她放荡不羁,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现在她知道了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一样极力挣脱世俗的束缚。 这个人,她一定得认识,“明日去会会她。” “是。”暗卫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这时,一位侍卫敲了敲门,“启禀殿下,卢星公子派人送了莲子羹过来。” 且歌点了点头,清浅开门后,丫鬟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 莲子羹还冒着阵阵热气,且歌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她扫了一眼低头的丫鬟,问道:“卢星可是还未歇息?” 丫鬟道:“回禀殿下,卢星公子给殿下做好莲子羹后,便去沐浴了,应是要睡下了。” 卢星的心思显而易见,容萧既死,不过是怕她宠爱旁人,让他失了势,故此跑来争宠罢了。 且歌尝了一口莲子羹,她眉头微皱,真是甜到腻人,“今夜传卢星来侍候本宫就寝。” “是,殿下。”丫鬟大喜,连忙回去复命。 且歌放下手中的勺子,脸上愈发不悦,她转身走向里屋,边走边道:“将这东西倒了!” “是,殿下。” 清浅拿过桌上的莲子羹,刚要递给旁边的下人,隐约感觉碗底像是有灰似的,她伸手再摸了摸,一看,白色粉末? 清浅又闻了闻,除了甜腻的味道就再没其他,她尝了一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仅比一般的莲子羹甜,还甜到腻人。 可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丫鬟的话,再加上殿下那会儿的脸色,殿下就算再怎么不喜,也断然不会这般。 难道是.....卢星在这碗莲子羹里下了药? 清浅擦了一把冷汗,好在殿下没责罚自己,她对旁边的下人道:“快,拿去倒了!” “是。” 且歌眼里带着一丝玩味,这穆絮不仅胆大还挺聪明的,知道方才惹恼了她,现下倒拍起马屁来了,实在是有趣的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1.卸下红妆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离大婚之日越近, 江怀盛心里便越担忧,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成为别人的驸马,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江怀盛这么想着, 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趁着夜色出门了。 穆絮收拾好了衣裳, 她靠坐在床边,掌心的玉佩早已被她捂热,她双眸垂泪, 眼里透着无奈,明日她便要与且歌成婚了, 她同江怀盛虽是青梅竹马,可到底是有缘无分呀。 不等穆絮多想其他, 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扣扣扣——” 桃花提醒道:“穆姑娘, 收拾好了吗?咱们该去蔡府了。” 今日一大早蔡夫人便来了, 催着让她们收拾东西去蔡府, 这既要收拾东西, 总得好好收拾不是? 偏生蔡夫人是个急性子,一直催着, 穆絮也拗不过她, 只好同她一道走了, 故有些东西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拿, 这一去蔡府,蔡夫人便拉着穆絮闲谈,等二人说完了,发现天已经黑了。 没办法,主仆三人只好立马赶回住处,好在东西也不多,没一会儿便收拾妥当了。 穆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了,马上就来。” 穆絮拿起桌上的包袱便出了门,她来长安城不过才几月,周遭的一切,连同她自己,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呵,真不知她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她的步伐缓慢,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可她没得选择。 桃花拿过穆絮手中的包袱,翠竹扶着她,尚未踏上马车,便听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穆姐姐...” 穆絮扭头,诧异道:“小花?” 小花笑眯了眼,“穆姐姐...” 那日她被穆絮逐出私塾,故她不能再叫她夫子,只能叫她穆姐姐。 “小花,你怎会来这儿?”自小花被逐出私塾后,她便请私塾里的夫子帮忙,送小花去了另一家私塾,那家私塾虽离小花家远了些,可到底不会耽误她识文断字。 那双小眼珠子在翠竹同桃花二人身上打转,穆絮了然,“你二人去前面等我吧。” “是,穆姑娘!” 待二人走远后,小花这才道:“是江大哥让我来的。” 江怀盛从一棵大树背后走出,他看着穆絮,双目饱含深情,他轻声唤道:“穆絮...” 穆絮亦看着他,她看着他走近,将他眼里的情看得明明白白,她的双眸逐渐染上一层薄雾,心开始阵阵抽痛。 穆絮将视线从他身上抽离,她的手紧握着那枚玉佩,即便再不舍,也该将它物归原主了。 未待穆絮将玉佩递给他,江怀盛便一把抱住了穆絮,他抱得很紧,紧得穆絮都快喘不过气了,他害怕,十许载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怕他一松手,穆絮便会彻底离开他。 穆絮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聆听着他的心跳,眸中那层薄雾化作两滴清泪,顺着脸颊一路而下。 江怀盛抱她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此次是她最难忘最深刻的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穆絮,跟我走好不好?不要同她成亲,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走!” 走?她和他能走去哪儿? “跟我走!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去天涯海角,去任何地方。” 穆絮嘴角划过一丝苦笑,若当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皇帝赐婚,谁敢逃? 即便他们逃了,那家中的亲人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他们为了自己的幸福,要旁人给他们陪葬? 如此之事,穆絮做不来,也不忍去做。 穆絮迟迟不回话,江怀盛慌了,他松开穆絮,他看着她的眼睛,激动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去渊国,我们逃去渊国,等到了那儿,皇上和长公主自是拿我们没办法。” “那你爹呢?我爹呢?若是我二人逃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这...”江怀盛还真没来得及想,他满心只想带穆絮逃婚,“我们在半道上带上他们,我们一同逃去渊国!” 呵,只怕她二人一离开这长安城,别说爹了,就是跟她二人有一点关系的人,全都会送命。 此时的穆絮眼中一片清明,江怀盛心里更慌了,他拉着她的手道:“穆絮,相信我,我们能逃出去的,跟我一起走!” 穆絮将手从江怀盛手里抽离,又将左手伸到江怀盛面前。 “这....” 穆絮摊开手心,一枚玉佩静静地躺在她手里,这玉佩江怀盛是认得的,是他送穆絮的那枚。 在穆絮及笄时,他便将玉佩赠予了她,她常将玉佩带在身上,十分珍惜,自他说了这玉佩的意义后,她更加珍惜了,如今... 穆絮的意思分明就是... 不! 穆絮心中隐隐作痛,她敛下心神,“这枚玉佩是你赠予我的,如今我将它还给你!” 江怀盛错愕地看着穆絮,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不愿相信穆絮这般狠心,定是且歌逼她的!!! “你我今生缘尽于此,愿你早日觅得心仪之人。” 江怀盛声音变得哽咽,“我的心仪之人是你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穆絮是懂的,既然她要同且歌成亲,那必定不能再耽误江怀盛。 穆絮不理会他,她忍痛继续道:“明日我便要同殿下成亲了,你我之间,再无关系!” 江怀盛紧握着双拳,穆絮的每一句话都让他难以承受,他的那颗心就好似被刀扎一样。 “不论恨也好,怨也罢,全当是我负了你吧!”穆絮说完便将玉佩塞入江怀盛手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怀盛双手微颤,手中的玉佩还尚有余温,负了他,她说负了他... 江怀盛扭头不甘地大喊道:“穆絮!!!” 穆絮稍稍顿足,似要回头,却终究还是快步离去,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再看江怀胜一眼,便再没勇气离开。 跪在他身旁的刘璞玉幽幽道:“江兄若是撑不住了,大可回去,没人会说江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2.听相公话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殿下,若是刘大人不死心, 硬是要缠着陛下,求陛下赐婚该如何?” 且歌依旧没有睁眼, 朱唇轻启,声音清缓,“刘璞承已经没用了, 刘仁也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刘仁就算再怎么疼刘璞玉, 也断然不会让他跟本宫沾上半点关系,只要刘仁不答应, 刘璞玉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再者,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先后娶同一个女人?! 清浅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可还有一事她不明白,即便殿下不中意刘璞玉, 为何要那般嘲讽他, 殿下不是也曾赞赏过他作的诗吗? 冒着惹怒且歌的危险, 清浅还是问出了口,为的不是她强烈的好心, 而是刘璞玉眼里的那股真诚, 让她为之动容, “殿下为何不愿给刘大人一点机会?清浅倒觉得刘大人是真心....” 未待清浅说完,且歌睁眼看了看她。 清浅被看的身子一僵,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她低下了头,“清浅越矩了,求殿下责罚。” 且歌又闭上了双眼,“责罚就免了,清浅,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清浅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在清浅心中,只有殿下一个主子,清浅对殿下绝无二心,求殿下明鉴。” 且歌抬了抬清浅的手,示意她起来,她的本意也并非是吓她,清浅的忠心,她岂会不知? 且歌的语气放柔和了些,“起来吧。” “谢殿下!” 突然,俩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以及马匹的嘶叫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清浅下意识挡在且歌面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殿下,小心!” 马车在剧烈动荡,一个骤停,且歌堪堪稳住身子。 “清浅,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且歌吩咐道,若是有刺客,隐在暗处的暗卫早就动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刀剑声。 “是!” 清浅掀开纱帘,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今日这条街上围了好些百姓,咱们根本过不去。”车夫如实回道。 清浅看了看前面,随后对车内的且歌道:“殿下,清浅这就过去瞧瞧。” 且歌没有阻止,玉指轻挑开帷裳,目光移到了人群中,见百姓们都整齐地排着队,倒也纳闷,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会这么多百姓? 清浅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不想察觉出身后有动静,清浅瞬间捏住了那只伸向她肩膀的手,快速用力一拧。 “咔嚓——”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生叫出了声。 清浅眼里的杀意隐了下来,瞧着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刺客,倒像是生,方才她也试探了,他确实不会武,捏着生的手一用力,两三下便帮他把折了的手给接上了。 清浅这一松手,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他痛的流出几滴眼泪来,今日到底倒了什么霉,出来做善事也被人如此对待。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姑娘的身手大家方才也不是没看见,况且凭这身衣着,怕不是大户人家里的,这里可是长安城,他们可不想为了出头而惹祸上身。 众人异样的眼神看得清浅有些不自在,可她自知自己没做错什么,谁让这生想轻薄于她。 就在生要爬起来找清浅理论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如白玉般的纤手,纤细的玉指正拿着一方绣着柳絮的手帕。 “公子,你可有何大碍?”突然出现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令人一听之下,有些说不出的舒适,恍若夏日的涓涓溪流侵入四肢百骸... 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俗的脸,面凝鹅脂,肤光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眸闪烁如星,神若秋水,眉目间透着股如江南女子般的温婉细腻。 墨发侧披如瀑,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白色衣裙,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更是将她衬得恍若谪仙下凡。 穆絮眉头微拧,眼神里透着股担心,又轻唤道:“公子?” “啊?”生回神,赶忙爬起身,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接过穆絮的手帕道:“谢...谢...谢穆姑娘关心,在下....在下无大碍...无大碍。” 清浅对生的此举嗤之以鼻,真没用! 生可没忘了方才对她暴力相向的清浅,这恶婆娘着实厉害的紧,可佳人又在眼前,怎能丢了面子? 生骂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嘴硬逞强道:“就是这姑娘下手不知轻重。” 清浅听后不乐意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公子想做些什么,公子心里不清楚吗?公子这圣贤怕是白读了吧?” 生瞬间气红了脸,说他什么都不要紧,可这恶婆娘竟污蔑他想轻薄她,“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不排队,我才...我才...” 看着清浅一副并不理会他的神情,生更是生气,一时之间竟没了语言。 穆絮微微一笑,这下她明白了,原来俩人是误会了。 “公子,可否先听小女子一言?” “穆姑娘请讲。” “男女有别,公子这般出手终有不妥。”穆絮又看了看清浅所绾的发髻,又道:“姑娘尚未许配人家,如此对待公子,尚可理解。” 生被说的脸色更是红了几分,可偏生穆絮的语气,让人气不起来,心底反而乐意听她的“教诲”。 穆絮说完后又看向清浅,而这次却一言不发。 比起穆絮的眼神,清浅更愿意接受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因为穆絮眼里是无尽的包容,宛如一潭清水,什么罪恶都可以被洗涤干净。 可这份包容却比责骂还让她受不了,清浅开口对生道:“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恶婆娘都这么说了,他再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给穆姑娘面子了,生道:“在下也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莫要和在下计较才是。” 见这事了了,穆絮便也放心离开了。 清浅怎会让穆絮就这样离开,她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百姓们之所以在这儿,看样子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小姐请留步!” 穆絮转身,不解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看街上这么多百姓,不知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穆絮抿嘴轻笑,解释道:“并非有喜事,百姓们今日是前来为私塾捐助银两的。” 清浅恍然,“那小姐是?” “自是乞讨之人。” 清浅微愣,试问谁能把乞讨说得如此轻松? 待她回过神后,发现穆絮早已不见,也只留下一句:“若是姑娘也想捐助,那姑娘下月可得早些来。” 清浅又向百姓打听了些消息,便回去向且歌复命。 清浅刚掀开纱帘,便见且歌睁眼看着她。 “殿下,打听到了,今日百姓之所以围在这儿,是为了给私塾捐助银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3.该做的事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且歌轻笑,“你背信弃义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微愣, 似是没想到且歌会这么问她。 “你二人情投意合又同本宫有何干系?” 穆絮一时没了语言,且歌乃当今长公主, 故她以为,且歌好歹也是讲道理的。 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皆是汗颜, 什么干系?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硬要强拆人家这对有情人吗? 小乐子和清浅早就习以为常,这殿下心情好,就跟你讲道理,倘若心情不好,她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耐她何? “你方才说你二人已有婚约?”且歌问道。 江怀盛没想到且歌竟是这般的骄横, 横刀夺爱还如此理直气壮,若是他此时还躲在一旁, 算什么男人? 更令人不齿的是,同他抢穆絮的,竟还是一个女人,“回且歌殿下,穆絮同在下已有婚约。” 且歌连看都没看江怀盛一眼, 她的声音微提, 透着丝丝威仪, “本宫可有让你回话?” 这话一出, 众人皆被这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江怀盛将头低了低,他双拳紧握,眼里更是夹杂着怒火与不甘。 似是怕且歌发难于江怀盛,穆絮连忙道:“回殿下,穆絮与江怀盛确有婚约。” “可有婚?可有请媒官作证?”且歌一语便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穆絮从出生到如今的消息,她早已叫暗卫全部查清,只要今日穆絮能亲口将婚约一事说清楚,那其余的就好办了。 穆絮脸色微变,她娘与江家二老当初替二人立的婚约,不过是口头婚约,待到二人到了嫁娶之时,又有她大娘刘氏从中作梗,故一直未请媒官作证,更别提什么婚了。 “回话!” 迫于且歌的气势,穆絮不得不回,“回殿下,未曾。” 且歌柳眉轻挑,“那这婚约便作废了。” 穆絮与江怀盛心头皆是一震,二人一同念了十许载的婚约,竟因且歌的一句话,便作废了。 可不到最后关头,谁会轻言放弃? 穆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即便婚约作废,穆絮也不能为驸马,沧蓝历来并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若是因穆絮坏了规矩,穆絮实乃沧蓝的千古罪人,如此罪人,怎配得上殿下?倘若穆絮的污名连累殿下受后世指责,穆絮内心难安,还请殿下三思!” 内心难安? 且歌看穆絮并不会,这句句说的是为她好,可说来说去,实际不就是不愿做她的驸马嘛,穆絮不愿,她偏要她做! 且歌点了点头,“沧蓝确无女子同女子成婚的先例。” 穆絮抬眼,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里当即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推脱这圣旨有望了。 且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轻笑,早就猜到她会有这般说辞,“可这《婚律》中并未说女子同女子不能成婚。” 看到穆絮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且歌的心情不由来的好,“李大人,《婚律》可有带来?” “回殿下,臣带来了。” “据你所知,《婚律》可有明确说明,这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刑部侍郎犯难了,这自古以来,不皆是男女相互结合吗?何须多此一举加一笔,更何况,哪家的男子会同男子成亲,又有哪家的女子会同女子成亲? “这...回殿下,未曾。” 似是知道穆絮不死心,且歌浅笑道:“将这《婚律》交于驸马,让她仔细瞧瞧。” “是,殿下!” 刑部侍郎将《婚律》递给穆絮,看向她时,眼里的那丝怜惜一闪而过,殿下召他来,怕是早已将驸马爷的意图猜得十足十的,殿下自幼聪颖,又是由先帝抚养长大的,可谓是人精中的人精,当年扶持新帝登基,不知将多少老臣斗倒了,如今这驸马爷还想同殿下斗,只怕是自不量力,不知会吃多少亏。 “驸马爷,请!” 穆絮接过《婚律》,快速地翻了起来,似是想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可任她怎么找怎么翻,都没找到。 以致后来,就连江怀盛都加入了,俩人也没找到半点有利的东西。 且歌用指腹扳弄着手中的白玉镯,似是不想再同穆絮消磨时间了,“驸马,找得如何?” 穆絮没有理她,她不断翻着《婚律》,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呢? 不,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一定是她没找到,不可能会没有! 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穆絮到了黄河,还不死心。 且歌冲清浅招了招手,清浅会意,起身搀扶着且歌。 小乐子何等眼尖,他知且歌累了,便见机踹了旁边的小太监一脚,又冲他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跪爬至且歌身后停下,小乐子讨好道:“殿下必是累了吧,也怪奴才方才走得急,想得不周到,殿下请坐!” 小乐子的心思一目了然,不过是想讨点赏赐罢了,“这坐就不必了,难得你有心了,清浅,赏!” 清浅随即将几锭金元宝递给小乐子。 小乐子手里捧着几锭金元宝,笑的合不拢嘴,“小乐子谢殿下赏赐!” 这时,穆絮突然道:“找到了!” 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穆絮身上。 这《婚律》且歌可是读过的,上面有什么,没有什么,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穆絮想找到半点有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穆絮将那段话读了出来,“凡沧蓝子民,若要结为夫妻者,需备六礼三,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 不等穆絮读完,且歌道:“慢,何处说了成婚必须一男一女?” 穆絮此刻已经有些激动了,“夫妻二字,自古夫为男子,妻为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4.被踹下床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等人回过神来皆是一惊, 吓得连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参见且歌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穆絮、江怀盛和小花哪儿敢起来呀, 就这么跪着,谁能想到,小花先前辱骂的长公主竟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小姐。 这当着正主的面辱骂, 现下再起来, 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吗?! 要知道,民间还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放荡是其一, 而最令人恐惧的便是她心如蛇蝎,嗜杀成性,但凡是她遇上的,稍有得罪便会丢了性命, 据说当年新帝登基,长公主更是将自己旁的手足残忍杀害,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这不, 前几日不仅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 还休了他,也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试想,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怎会轻易饶过她们, 怕是还有后招。 且歌柳眉轻挑,嘴角却带着笑,“怎的?要本宫亲自扶你们不成?” “民女不敢,小花今日之言,皆是民女管教不当,求且歌殿下责罚。”穆絮率先道,她只觉得要死到临头了,自己一人承担,也好比连累了旁人强。 “敢违抗本宫的命令,又不敢起来。”且歌说完又问旁边的清浅道:“清浅,你说本宫应当如何处置他们?” 从殿下方才纵容这帮刁民来看,殿下怕是不会要她们的命了,清浅回道:“处死不为过。” 说是这么说,可还留了很大的余地。 且歌走到小花面前,见她将头埋得深深的,浑身更是抖得厉害,“小花是么?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小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本宫可像狐狸?”且歌笑道。 这一笑,小花恍若看见了豺狼虎豹,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可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惹恼了且歌,她憋红了脸,猛地摇着头。 且歌看着小花充满恐惧的双眼,现下倒不是狐狸了,只怕已将她比作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旁的刘璞玉这下算是明白了,江兄与穆姑娘这般,原来是因小花闯祸了,这辱骂长公主,可是要杀头的。 且歌不过随口问问,并不指望小花同她说实话,自她生于皇家,就免不了听假话,“本宫方才说了不追究,你三人若是不明白,那便跪着吧。” 若是还不起,殿下等会儿突然降罪就遭了,刘璞玉连忙打圆场道:“江兄,穆姑娘,小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殿下金口玉言,说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刘璞玉都这么暗示了,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 “民女谢殿下不杀之恩!” 刘璞玉生怕且歌走了,他连忙搭话道:“今日倒也是巧的紧,竟能在这儿遇上殿下。” “刘大人怎会来这儿?”且歌笑了笑,心里却在计量,这几人看起来还挺熟络的,怕是认识已久,这刘璞玉虽只是光禄寺卿,可他的父亲却是内阁学士刘仁,刘璞承已被她废了,但刘璞玉还在,莫非他是刘仁派来同此次科举的才子交好的? 这科考尚未开始就勾结在一起,那若是真的高中,岂不是为左相那一派添了一个臂膀? “前些日子答应了学生给她们买些糕点,今日正好有余的时间,便过来了。”刘璞玉每说一句话便看且歌一眼,眼神里的爱意太过赤.裸,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低下头,这旁的女子若被一男子这般打量,怕是早已躲进家门不敢见人了,而且歌却是这般从容,也当真是气度不凡,到底是天家女子。 江怀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兄平日里说的心上人,竟是这荡.妇,即便且歌休了驸马,她也曾是他的嫂嫂呀! 这二人怎可....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肆,如此不伦之事,且歌还不避嫌,当真是不知廉耻! 刘璞玉的注意力都在且歌身上,哪里听得到江怀盛的叹气,可且歌却听到了,“江公子为何频频叹气?可是有何烦心事?” 虽是不屑于同且歌交谈,可偏生她是长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布衣,他的生死不过是在于她的一句话之间,“回且歌殿下,草民不过是想到了些学堂里的难题罢了。” “哦?可有解出来?” “多谢且歌殿下关心,草民方才已经解出来了。” 且歌看着江怀盛,心里轻笑一声,这话一听便知是假的了,可她没拆穿。 江怀盛被看得脸色愈发不自然,这荡.妇到底为何这般看着他?难道是被她看出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呀! 刘璞玉和穆絮的心情也相继变得凝重起来,刘璞玉知道,殿下这般看着一个男子,不是想纳他为面首,就是要杀了他,江兄从未得罪过殿下,杀他自是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刘璞玉平日里性子就算再好也恼了,他娘的,这个江怀盛,亏他将他当成好友,谁成想他有了穆姑娘还不够,竟还跟他抢他的心上人!!! 江怀盛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被看久了,他浑身不自在,他抬眼,只见刘璞玉死死地盯着他,眼里简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他相信,若不是有所顾忌,只怕这刘璞玉得将他一顿毒打,可江怀盛不解,他到底是因何事才惹恼了刘璞玉? 穆絮心里十分不安,这且歌的目光一直在江怀盛身上,她素有听闻,且歌有一回上街,见一男子生得十分俊美,便不顾男子的意愿带回了长公主府,江怀盛虽无潘安之貌,却也生得比常人好,浑身都透着股温润气息,现下,且歌莫非是想抢人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5.生死抉择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刘大人起来吧。” “臣谢过殿下!”刘璞玉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遇见殿下, 亏他次次去长公主府, 椅子还没坐热,就被静姝给赶了出来, 早知如此, 他就天天在这儿堵了。 穆絮等人回过神来皆是一惊,吓得连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参见且歌长公主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穆絮、江怀盛和小花哪儿敢起来呀, 就这么跪着, 谁能想到,小花先前辱骂的长公主竟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小姐。 这当着正主的面辱骂, 现下再起来,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吗?! 要知道,民间还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放荡是其一, 而最令人恐惧的便是她心如蛇蝎, 嗜杀成性, 但凡是她遇上的, 稍有得罪便会丢了性命, 据说当年新帝登基, 长公主更是将自己旁的手足残忍杀害, 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这不,前几日不仅剁了驸马刘璞承的命根子,还休了他,也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试想,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轻易饶过她们,怕是还有后招。 且歌柳眉轻挑,嘴角却带着笑,“怎的?要本宫亲自扶你们不成?” “民女不敢,小花今日之言,皆是民女管教不当,求且歌殿下责罚。”穆絮率先道,她只觉得要死到临头了,自己一人承担,也好比连累了旁人强。 “敢违抗本宫的命令,又不敢起来。”且歌说完又问旁边的清浅道:“清浅,你说本宫应当如何处置他们?” 从殿下方才纵容这帮刁民来看,殿下怕是不会要她们的命了,清浅回道:“处死不为过。” 说是这么说,可还留了很大的余地。 且歌走到小花面前,见她将头埋得深深的,浑身更是抖得厉害,“小花是么?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小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本宫可像狐狸?”且歌笑道。 这一笑,小花恍若看见了豺狼虎豹,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可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惹恼了且歌,她憋红了脸,猛地摇着头。 且歌看着小花充满恐惧的双眼,现下倒不是狐狸了,只怕已将她比作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旁的刘璞玉这下算是明白了,江兄与穆姑娘这般,原来是因小花闯祸了,这辱骂长公主,可是要杀头的。 且歌不过随口问问,并不指望小花同她说实话,自她生于皇家,就免不了听假话,“本宫方才说了不追究,你三人若是不明白,那便跪着吧。” 若是还不起,殿下等会儿突然降罪就遭了,刘璞玉连忙打圆场道:“江兄,穆姑娘,小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殿下金口玉言,说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刘璞玉都这么暗示了,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 “民女谢殿下不杀之恩!” 刘璞玉生怕且歌走了,他连忙搭话道:“今日倒也是巧的紧,竟能在这儿遇上殿下。” “刘大人怎会来这儿?”且歌笑了笑,心里却在计量,这几人看起来还挺熟络的,怕是认识已久,这刘璞玉虽只是光禄寺卿,可他的父亲却是内阁学士刘仁,刘璞承已被她废了,但刘璞玉还在,莫非他是刘仁派来同此次科举的才子交好的? 这科考尚未开始就勾结在一起,那若是真的高中,岂不是为左相那一派添了一个臂膀? “前些日子答应了学生给她们买些糕点,今日正好有余的时间,便过来了。”刘璞玉每说一句话便看且歌一眼,眼神里的爱意太过赤.裸,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低下头,这旁的女子若被一男子这般打量,怕是早已躲进家门不敢见人了,而且歌却是这般从容,也当真是气度不凡,到底是天家女子。 江怀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兄平日里说的心上人,竟是这荡.妇,即便且歌休了驸马,她也曾是他的嫂嫂呀! 这二人怎可....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肆,如此不伦之事,且歌还不避嫌,当真是不知廉耻! 刘璞玉的注意力都在且歌身上,哪里听得到江怀盛的叹气,可且歌却听到了,“江公子为何频频叹气?可是有何烦心事?” 虽是不屑于同且歌交谈,可偏生她是长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布衣,他的生死不过是在于她的一句话之间,“回且歌殿下,草民不过是想到了些学堂里的难题罢了。” “哦?可有解出来?” “多谢且歌殿下关心,草民方才已经解出来了。” 且歌看着江怀盛,心里轻笑一声,这话一听便知是假的了,可她没拆穿。 江怀盛被看得脸色愈发不自然,这荡.妇到底为何这般看着他?难道是被她看出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呀! 刘璞玉和穆絮的心情也相继变得凝重起来,刘璞玉知道,殿下这般看着一个男子,不是想纳他为面首,就是要杀了他,江兄从未得罪过殿下,杀他自是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刘璞玉平日里性子就算再好也恼了,他娘的,这个江怀盛,亏他将他当成好友,谁成想他有了穆姑娘还不够,竟还跟他抢他的心上人!!! 江怀盛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被看久了,他浑身不自在,他抬眼,只见刘璞玉死死地盯着他,眼里简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他相信,若不是有所顾忌,只怕这刘璞玉得将他一顿毒打,可江怀盛不解,他到底是因何事才惹恼了刘璞玉? 穆絮心里十分不安,这且歌的目光一直在江怀盛身上,她素有听闻,且歌有一回上街,见一男子生得十分俊美,便不顾男子的意愿带回了长公主府,江怀盛虽无潘安之貌,却也生得比常人好,浑身都透着股温润气息,现下,且歌莫非是想抢人不成? 即便且歌是长公主,那她也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断不能退缩! 穆絮紧攥着手帕,下了决心向前走了几步,待到走至江怀盛身侧,她才往他那边挪了挪。 且歌将穆絮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下只觉得好笑,这普天之下,她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还会看上这区区一介文弱生? 这穆絮明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如此不卑不亢地暗示,当真是大胆,比起之前代罪挡罚的大义,现下倒显了几分女儿家的娇蛮来。 有趣,着实是有趣! “江公子可是要参加此次的科举?” 江怀盛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回殿下,正是。” 且歌意味不明地看了穆絮一眼,“那愿江公子此番能如愿高中。” “草民多谢且歌殿下吉言!” 穆絮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那心底的想法仿佛被彻底证实。 且歌浅笑道:“清浅,回府。” 清浅道:“是,殿下!” 众人跪下道:“恭送且歌殿下!” 出了私塾,清浅将且歌扶上马车,她坐下后,开口道:“回府自行领罚。” 她的声音虽轻缓,却透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倍感压迫。 侍卫们暗自庆幸,好在殿下没有深究,不然可就不是脱层皮那么简单了,“是!” 且歌轻挑开帷裳,她看了一眼云启私塾的牌匾,吩咐道:“派人盯着他们。” 任何隐在暗处的危险,她都不会放过! “是,殿下!” 刘璞玉紧握双拳,他气得脸通红,方才殿下的那番话,在他听来实在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江怀盛不过是个稍有才气的生,何德何能能得到殿下的青睐? 轮才气,他有,他做了多少诗,编了多少曲,这长安城里谁人不知道他光禄寺卿刘璞玉;论相貌,他还是有自信的,争着抢着要嫁给他的姑娘一抓一大把;论家世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落魄的江家,怎么比得过他受圣上恩宠的刘家? 最可气的是,他往日还同江怀盛推心置腹,今日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江怀盛,我待你如友,而今你竟这般待我!” 江怀盛听的是云里雾里的,“刘兄,你这是何意?” 刘璞玉懒得同这虚伪小人作戏,直接撂了句狠话,“既然你想同我作对,那咱们就走着瞧!”说完便怒气冲冲往门口走去。 江怀盛大惊,他赶忙追上,“刘兄,刘兄....” 穆絮站在原地,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江怀盛追出的背影,心里想的尽是且歌临走时的那道眼神... 穆絮扬起头,看向且歌,笑道:“南宫小姐。” “今日府里的杂事有些多,穆姑娘不会怪且歌来迟了吧?” 穆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又想起江怀盛昨日叮嘱她的,“南宫小姐多虑了,当然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6.大人惧内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 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清浅摇了摇头, 殿下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花草草,故她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她的师父静姝更没教过她识得这些, 她哪儿知道呀, “清浅不知。”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传入小花的耳里,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连萱草都不识得。 且歌只是随口问问,并非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将目光移到桌案上,拿起桌上的纸瞧了瞧, 字迹倒是秀丽的很, 她若猜得没错的话,应是出自穆絮之手了。 “你不能动夫子的东西!”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话。 且歌抬眼,望着那个正往小伙伴身后藏的小男孩,“夫子?” 说的是穆絮? 且歌本以为穆絮不过是在私塾里协助, 倒也没想到她是夫子,看来这词是她作的,且歌重新审视了这词, 发现颇为新颖, 不至于误人子弟, 夫子二字当得起。 且歌又随意翻了几页,最终在一页停下,她有些愣了,慢慢地,从诧异变成了欣喜不已。 殿下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清浅凑近了些,上面写着什么之乎者也,治国什么的,看得她头频频发晕。 且歌笑道:“清浅,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 “这人文采甚好,对治国见解独到,实乃当今状元之才,若他此次参加科举,状元怕是非他莫属!” 即便且歌评价再高,清浅也不想再看这篇文章了,她最怕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舞刀弄剑。 且歌拿着文章问孩子们道:“你们可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且歌,都生怕她是坏人,到时告诉了她名字,她再把江夫子抓起来怎么办? 官老爷可都是沆瀣一气,且歌看起来又是非富即贵,还带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腰间都别着把刀,不把且歌往坏处想都难。 且歌柳眉轻挑,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她说完又唤了声清浅。 清浅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案上,“你们之中谁要是回答我家小姐,这桌案上的金元宝就归谁。” 清浅知道,人才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对于这方面,殿下向来不吝啬。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元宝啊,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爹娘这辈子都没见过,得值多少铜板呀,若是得了这金元宝,那家里的日子岂不是会好过些? 一小女孩儿拽了拽小花的衣角,她颤颤巍巍道:“小花姐姐,我怕...” 小花握了握小女孩儿的手,她憋红了脸,鼓足勇气道:“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清浅!” 清浅又放了两锭金元宝在桌案上,“这些金元宝能够让你们买好多好东西,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只要告诉了我家小姐,还会有赏。” “我们是不会说的!”小花道,她们才不会出卖江夫子。 小伙伴们见小花都那么勇敢了,也壮着胆子道:“我们是不会说的!” “我们是不会说的!” 且歌放下手中的东西,她不怒反笑,这穆絮教的确实不错,至少她们没在金钱的诱惑下出卖师长。 “清浅,走。”即便她们不告诉她,她在沧蓝国要查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白马寺位于长安城的近郊,此寺庙香火繁盛,每隔三月便有一次庙会,而这天来上香、掷筊、祈福和求签的信众络绎不绝。 穆絮和江怀盛替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祈福后,便去了大雄宝殿,还未走近,就老远见一群信众围着一老和尚,穆絮有些纳闷,平日里白马寺就算再热闹,也不至于这般,究竟是为了何事? 一女子拉着另一女子从穆絮身旁小跑而过,嘴里不停催促道:“哎呀小翠,都怪你,让你贪吃,你快点,今日可是慧真大师来白马寺的日子,听说他的姻缘签是最灵的,你若是耽搁了我求签,看我不好好罚你。” 那名叫小翠的丫鬟累得不轻,她喘着大气道:“小姐,小姐,你慢点,慧真大师跑不了!” “慧真大师...”穆絮喃喃道,她悄悄看了看身旁的江怀盛,这姻缘签当真这么灵验? “怀盛,我们也快些走吧。” “好。” 这时,迎面走来一小和尚,他道:“阿弥陀佛,穆施主今日也是来求姻缘签的?” 穆絮先前来过白马寺两次,都是为好心人祈福,所以小和尚自是认识她的。 穆絮颔首,“有劳小师父了。” “二位请随小僧来。” 二人随着小和尚来到殿内,虔诚跪于蒲垫上,拿起旁边的签筒,闭上眼睛开始摇晃。 佛主保佑,信女穆絮诚心祈祷,愿佛祖保佑怀盛今次科考金榜题名,愿信女能与他相爱相守,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安稳。 “啪——” 一根竹签掉了出来,穆絮睁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捡起一看,她松了一口气,是第十签上上签。 既是上上签,大抵是不错的吧... “啪——” 江怀盛这边的也摇出来了,捡起看后,剑眉微瞥,竟是第十五签中平。 穆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怀盛心里虽也紧张,但还是宽慰她道:“莫慌,咱们且去看看大师如何解。” 等了一阵后,终于到穆絮二人了。 穆絮将竹签递给了慧真大师,“大师,请问这签作何解?” 穆絮向来不是个心急的人,可因江怀盛的那一签,她不得不急。 慧真大师笑道:“天安姻缘不偶然,相逢相合好团圆,耳边休听闲言语,偕老夫妻到百年。” 穆絮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这前面的她明白,可后面的作何解? 莫非旁人的闲言碎语,会使得她和江怀盛心生隔阂? 似是猜到穆絮不解,慧真大师一脸高深莫测道:“所听所看未必是真,一切皆跟随你的心。” 穆絮若有所思,跟随她的心吗? 江怀盛将自己抽到的竹签递给慧真大师,“大师。” “两家门户各相当,不是婚姻不较量,自有桃夭花灼灼,好调琴瑟向兰芳。”慧真大师道。 江怀盛听后脸色大变,他看了看身旁的穆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道:“大师,这...大师可有解错?” 慧真大师并没有计较江怀盛的冒犯,他摇了摇头道:“老衲解签四十年,从未解错过一签,此签中平,门户相当,不是姻缘,即叵较量,待时见之。” 江家在苏州也曾颇有声望,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便落魄了些,他父亲平日里以教为生,学生中倒有那么几个解元,江家论财力自是比不过那穆家的,可论在苏州的名望,与穆家倒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这不是姻缘,那他和穆絮岂不是... 不,他与穆絮有婚约,怎么可能不是姻缘! 慧真大师又笑着对穆絮道:“倒是这位女施主,红鸾星动,怕是喜事将近。” “大师,这位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江怀盛压低了声音,话里隐隐有要发怒的意思。 慧真大师诧异地看着俩人,他方才还以为这二人是兄妹,没想到是一对有情人,可这怎么会... 慧真大师闭上眼,掐指算了算,他睁眼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世间姻缘皆有定数,此乃前世因,今生果,强求不来。” 这番话让穆絮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她定了定神,问道:“大师,那若是此签求前程呢?” “这位公子日后有贵人相助,必能平步青云,但切记,切莫失了本心。” “多谢大师!”穆絮道。 慧真大师看着穆絮二人走出大殿,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清浅随且歌走进白马寺,侍卫扮作信众分散在二人四周。 来往的信众皆被且歌吸引,只叹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生得这般美,一瞥一笑都能引人注意,最难得的是,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高不可攀。 且歌的人打探到穆絮和江怀盛来了白马寺,故此她也就来了。 清浅笑意不明,“小姐,听说这慧真大师今日也来了。” “那又如何?” “这慧真大师的姻缘签最为灵验。”所以殿下是不是也该去求一签了。 且歌故作听不懂,“怎么?你也想去求一签?”她似笑非笑,又道:“不过说来,清浅,你都跟灏儿一般大了,也该找个人家嫁了。” 清浅不能再那么淡然了,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姐,你就饶了清浅吧。” 且歌轻笑,“我向来不说假话,若是有喜欢的,告知我一声,我可求得灏儿替你赐婚。” 圣上赐婚可是天大的恩赐,对她们这种侍女更甚。 清浅心里一暖,可想了想那人,心里又是一阵苦涩,“清浅谢过小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7.果然惧内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 自动替换成正文  受这流言影响最深的, 有两个人, 一个是江怀盛,而另一个嘛, 自是穆絮无疑了。 那日江怀盛追出去后, 刘璞玉早没了踪影,于是他闲暇时便去刘府求见,往返好几次,即便被拒了, 他第二日还来,刘璞玉大抵是气消了些,又见他如此真诚,便让他进来了, 他同他解释了许久, 并以人格担保, 他心中只有穆絮,并无且歌。 刘璞玉便信了他这一次,可很快,择状元当驸马的流言传入了众人耳里。 刘璞玉自知江怀盛学识过人, 考上这状元怕是也不难, 他便找到江怀盛, 同他说, 若是想证明他心中并无且歌,那便放弃此次的科考。 江怀盛自是不答应,他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迎娶穆絮,若是他落榜,他认了,可若是想让他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且歌那日的眼神,本身就容易让穆絮猜想为她对江怀盛有意,再加上且歌走时,还祝江怀盛高中,他不过是众多参加科考中其中一个,且歌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他凭什么获此殊荣?若不是因且歌对他有意,说出去谁信? 现下又是流言四起,且歌若是当真无意,又怎会纵容这流言越传越开? 穆絮不傻,只怕这流言就是且歌派人放出的,其中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同旁人相比,穆絮还是有些胜算的,可同且歌.... 穆絮心知江怀盛不会放弃,可还抱着丝侥幸,好几次探了他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同她想的一样,他同她说,若是他真的高中,定会拒了皇帝的赐婚,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皇帝赐婚,谁敢回绝? 穆絮不能也不愿让江怀盛为她弃了此次科考,更不想给他徒增烦恼耽误温习,她白日还同往常一样,不露出半点哀伤,可每到夜里,四下无人之时,都以泪洗面。 “砰——” 私塾的门突然被踹开,巡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私塾里的人呢?都没看见吗?巡检来了,还不快快出来!!!”一人扯着大嗓门儿道。 夫子们听闻皆赶忙跑出来行礼,“草民(民女)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巡检在几人中找到了江怀盛,他边打量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在这位置上已五年有余,奈何一路升迁无门,上头也是拿了钱不办事儿的主,正当他以为此生再无升迁可能之时,底下的一人不知是从哪儿打探到的,说是光禄寺卿刘璞玉同一私塾的夫子杠上了。 这刘璞玉的父亲是从二品官员,而刘璞玉又是从三品官员,他的兄长虽已被长公主休了,可刘家尚在,尚未没落,提拔提拔一个小小的巡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故此,他去同刘璞玉示好,准没错! 巡检在几人之中扫视了几眼,故意问道:“江怀盛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正是江怀盛。”江怀盛拱手道。 “你便是江怀盛?” “是!” “近日有百姓告发,说他们捐助私塾的银两被你私吞了,可有此事呀?”巡检一本正经道。 江怀盛大惊,虽猜到来者不善,可也未曾想到会这般污蔑他,按《沧蓝律例》,但凡盗窃之人,若是证据确凿,将有三年牢狱之灾,这其中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出狱后,别说参加科考了,就连出门都会遭人唾弃。 究竟是何人这般害他?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从未做过这等事,求大人明察!” “这冤不冤枉还得查呀,来人,搜!”巡检道。 “是!” 穆絮顾不得其他,她上前解释道:“大人,民女可作证,江怀盛并未私吞银两,前几日去集市置办墨宝,还有去白马寺为好心人祈福,皆是民女同他一道去的,还望大人莫被奸人所蒙蔽!” “你同他有何关系?为何替他说话?” 穆絮面露难色,若是她道出实话,岂不是会说她徇私包庇? “回本官话!” “回大人,民女...民女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 巡检了然,“既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你二人可一同犯罪,来人,一道带走!” 见他们要将穆絮捆绑,江怀盛连忙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事与她无关,大人...大人....” 刘璞玉站在私塾外,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里,这个巡检,简直就是个蠢货,他走了进来,呵止道:“慢着!” 巡检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刘大人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头等着吗?一切交由下官处置,大人可放心!” 放心?任他这么处置,他放心个屁! 刘璞玉冷着脸,用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已经被押住的穆絮道:“本官看这事同穆姑娘并无干系,将她放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即便穆絮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那也同此事无关。 “是,大人!”巡检道,转身又对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刘大人的话吗?赶紧把穆姑娘给放了!” 江怀盛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刘璞玉搞的鬼,只怕为的就是让他参加不了此次科考,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直将刘璞玉视为好官,认定其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可现如今竟对他用这毒计! 刘璞玉为人清高,对这种陷害人的事最是不耻,偏生江怀盛是块硬骨头,他找不出旁的办法,正好此时巡检派人来献计,故此,他便答应试一试,左右都不是他亲自动手,自是不会感到有丝毫愧疚。 乾清宫。 “皇姐,这几日城中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还是皇姐厉害!” “皇姐是否有了心仪之人?” 且歌对上杨灏的眼睛,这流言同她是否有心仪之人有何干系,“恩?” “这刘璞玉近来常找一夫子的麻烦,刘璞玉对皇姐有意,那....”后面的杨灏没有说完,他相信且歌都懂了。 且歌了然,想来杨灏已将江怀盛等人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江怀盛才识过人,乃状元之才,若是为我们所用,自是再好不过了。” 杨灏很是担忧,若是皇姐因他的才识看上了他,那他的计划该怎么办? “那皇姐对他....” “对他什么?”且歌又想起杨灏方才的询问,心下无奈,“对他无意。” 杨灏松了口气,嘀咕道:“无意就好,无意就好。” “此次左丞相命人传的流言可谓是人尽皆知,皇姐想如何处置?” 杨灏刚问完,不等且歌回答,又道:“不若皇姐便趁尚未科考,招个驸马吧。” 这流言传着传着就成真的道理,且歌懂,她亦知届时考上那新科状元的,只怕会是左丞相那一派的人,左丞相在给她下套,可现如今,她到哪儿找既好拿捏,又不让她忧心的驸马? 且歌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语气平静,“那灏儿以为我应择谁为驸马?” 杨灏眼里略带诧异,似是没想到且歌会问他,回过神后,他赶忙叫了小乐子,将世家子弟里好拿捏的都选了出来,翻来翻去都没一个满意的。 杨灏仰天长叹,不过是选个驸马,怎会那么难。 且歌眼中波光微闪,她只看了杨灏一眼,并未说话。 半响,杨灏问道:“皇姐,你可有欣赏之人?” “蔡祈峰乃世间才。” “......除老师外。” “南宫淳武艺、医术皆是天下第一。” “.....除舅舅外。” 且歌不再说话了。 “这刘璞玉必定不是驸马人选,皇姐虽对江怀盛无意,可若是尚他做驸马,同样能为我们所用。”杨灏再次试探道。 且歌轻啜一口茶,这说起江怀盛,倒让她不禁想起了穆絮那日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女子倒也有趣的紧。 “不行,江怀盛已有婚约。”杨灏自言自语道,他偷偷瞟了且歌一眼,好机会,又继续道:“但这穆絮尚未过门,打发了便是,若是难缠,那便替她寻得一户好人家。” “可这么做有些不厚道,江怀盛肯定不行了。”杨灏话锋一转,“不若就穆絮吧?” 见且歌还未回过神,杨灏趁机将声音提高了些,他惊讶道:“皇姐,你当真要招她为驸马?” 且歌抬眼看着杨灏,他方才说了什么? “恩?” “皇姐,你真的不再想想?这穆絮可是女子,当真要招她为驸马?” 她何时说过要招穆絮为驸马?杨灏眼里那份隐隐的期待又是怎么回事? 似是怕且歌接话,杨灏立马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皇姐若是真想招她为驸马,我绝不阻拦。” 且歌方才虽走神了,可她并不糊涂,知道自己说没说,这般拙劣的计谋也就只有杨灏想得出来,还玩得这般开心。 “皇姐?”杨灏心里那个急呀,就差冲过来抱着她的腿求她答应了。 且歌抿了抿唇角,这杨灏心里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可看他这模样,她又不忍拒了他,想了想后,罢了,如他所愿,谁让他是她的亲弟弟呢? “金口玉言。” 目的终于达到了,杨灏轻咳了几声,只觉得浑身都变得轻盈起来,他强忍住想要跳起来的冲动,“咳,那我去亲自拟圣旨了。” 离开了且歌的视线,杨灏再也忍不住了,他跳了起来,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若不是且歌还在外面等着,他指不定得嗷两嗓子。 成了成了,竟真的成了!!! 以至于第二日起来后,穆絮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惊得桃花连忙给她涂了些脂粉,这才将黑眼圈掩下了些。 巳时一到,长公主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院子外。 穆絮出了院子,清浅上前道:“穆姑娘请上马车!” 声音虽同以往一样,但穆絮隐约觉得今日的清浅有些不同,似是语气里多了丝恭敬? 穆絮无暇多想,向且歌行了个礼,这刚准备上马车,纱帘里竟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毫无疑问,这必定是且歌的手。 且歌是想拉她上去? 可很快,这念头便被穆絮否决了,只怕且歌想拉她是真,这想捉弄她也是真,谁知且歌中途会不会突然使坏放手,让她摔个人仰马翻。 穆絮迟迟不将手伸过来,且歌道:“怎的?怕本宫害了你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8.突遇山贼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穆絮比这二人好不到哪儿去, 她亦害怕,她知自己这回是死定了,且歌平日里就爱捉弄她,今日她又将皇帝给打了,更别说皇帝还是且歌的胞弟。 且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穆絮,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驸马, 今夜是怎么一回事?” 这皇姐先问的是穆絮, 若穆絮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知皇姐,那他不就败露了吗? 皇姐知晓后,他必定少不了挨一顿训。 再说这屋子里的人可不少,倘若这事捅了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于是杨灏选择倒打一耙, 他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 一脸委屈道:“皇姐, 她打朕,你看,朕的头都被打破了!” 打破了? 这且歌倒没看出来,她就只看到杨灏额头上红了一块。 且歌真想狠狠地戳他的脑门, 明知穆絮不敢反驳他, 便肆无忌惮地恶人先告状, 这无赖样究竟是跟谁学的! 半夜翻墙入姑娘家中,该打,她看穆絮还打他打轻了! 且歌无视了身旁装得受了天大委屈的杨灏,问穆絮道:“驸马,陛下方才说你打了他,可有此事呀?” “确有此事。” 捂着额头的杨灏眯了眯眼,他的视线落在穆絮身上,眼里透着丝警告。 “啪——” 且歌一掌拍在桌子上,屋内的人皆被她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 且歌冷声道:“驸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当今圣上,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杨灏从未见过皇姐这般生气,他的心里愈发自责起来,皇姐这么护着他,而他竟然欺骗了皇姐。 穆絮咬紧嘴唇,面色变得煞白,仿佛已经预知自己将要被拖出去斩首了,“穆絮自知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且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这穆絮还算是聪明,没有驳了她的话为自己辩解。 皇帝虽是她的胞弟,可他终究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 就算是皇帝有错,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若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将事实说出来,皇帝没了面子,那必将遭皇帝记恨,故认罪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有一种罪叫皇帝认为你有罪。 杨灏刚要开口,便见且歌突然跪下,他惊得连忙要扶起且歌,“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且歌躲开他的手,“穆絮乃且歌未来的驸马,驸马今日之过,且歌亦难逃其责,请陛下一并责罚且歌。” 穆絮所受到的震惊并不小于杨灏,她看着跪在她前面的且歌,眼里满是错愕,这件事本就同且歌无关,即便圣上赐了婚,可她二人终究未拜堂成亲,且歌这般受宠,就算圣上要砍了她的脑袋,且歌必定不会受到丝毫牵连,她为何要这么做? 杨灏哪儿舍得罚皇姐呀,他方才骗了皇姐,心里已是很过意不去了,“皇姐,你快起来。” “求陛下责罚!”且歌坚持道。 杨灏心知皇姐的性格,她一旦下了决定,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杨灏心里那个急呀,早知这样,他方才就不恶人先告状了。 杨灏无奈,“好好好,穆絮,朕念在你知错能改,皇姐还替你说话的份上,免了你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皇姐都出来替驸马说话了,必定不能重罚,要是挨板子,不是连皇姐都一起打嘛,他想了想道:“就罚你抄一百册经吧!” 这个惩罚既不轻也不重,正好。 “日后你若是敢生出什么对不起皇姐的念头,当心朕诛你九族!”杨灏警告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穆絮必定谨遵陛下今日之言!” 杨灏伸手要将且歌拉起,“皇姐,起来吧。” 谁知且歌就是不起,杨灏不解道:“皇姐?” “陛下罚了穆絮,那且歌呢?” 杨灏叹了一口气,他方才特意没说的,没想到皇姐竟没忘,“你也抄一百册。” “且歌领罚。” 杨灏将且歌扶起,而这次且歌没有拒绝。 此事便这么了了,杨灏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朕今日也乏了,就先行回宫了。” 他得赶紧走,谁知道皇姐待会儿会不会秋后算账。 且歌福了福身,其余人跪下道:“恭送陛下!” 杨灏走后,且歌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穆絮,“陛下都走了,驸马还跪在地上作甚?” 不管且歌平日里如何捉弄于她,可今日,且歌的确救了她的命,“谢殿下今日救命之恩!” 且歌轻笑一声,“谢?呵...” 穆絮抬眼,干净的双眸里带着疑惑。 且歌将视线从穆絮身上移开,“本宫何时说了是在帮你?”她顿了一下,又道:“少自作多情!” 见穆絮依旧看着她,且歌浅笑道:“你可知沧蓝的百姓如何谈论本宫?” 穆絮低下了头,这个她自是知道的,可她哪里敢说出来,克夫、放.荡,心如蛇蝎,哪一个不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本宫可不想旁人说本宫克妻!” 言下之意,且歌之所以会救她,全是因为她死了,会坏了且歌的名声。 且歌提醒道:“驸马,切记呀,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穆絮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一时也无法分清,心里究竟是失落还是放松,她依旧向且歌深深一拜,“无论如何,殿下今日的恩情,穆絮自不敢忘。” 且歌嘴角带着丝嘲讽,她将穆絮拉起,双目同她对视,“恩情?呵,本宫可是拆散了你同江怀盛,你当真感激本宫?” 且歌说的没错,不论是不是陛下赐婚,且歌终究是突然出现,在她与江怀盛中间横插一脚,但拆散归拆散,救命归救命,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一报归一报,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且歌颔首,“驸马如此明事理,本宫甚是欣慰!” 且歌松开穆絮的手,笑道:“既然驸马想报答本宫,不若....就将那一百册替本宫抄了吧?!” 穆絮微愣,显然是没想到且歌转变得这般快。 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怎么?驸马说话不作数?还是驸马不愿报恩?” 二百册啊.... 将二百册抄完,那得累成什么样?又得抄到什么时候? 可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穆絮硬着头皮道:“抄...抄...” 巳时一到,长公主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院子外。 穆絮出了院子,清浅上前道:“穆姑娘请上马车!” 声音虽同以往一样,但穆絮隐约觉得今日的清浅有些不同,似是语气里多了丝恭敬? 穆絮无暇多想,向且歌行了个礼,这刚准备上马车,纱帘里竟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毫无疑问,这必定是且歌的手。 且歌是想拉她上去? 可很快,这念头便被穆絮否决了,只怕且歌想拉她是真,这想捉弄她也是真,谁知且歌中途会不会突然使坏放手,让她摔个人仰马翻。 穆絮迟迟不将手伸过来,且歌道:“怎的?怕本宫害了你不成?” 穆絮咬了咬唇,且歌害她还少吗? 先是害她从凳子上摔下去,再是让她搬石凳,而后还命丫鬟来吓唬她,让她整夜都睡不着。 “穆絮不敢。” 且歌轻笑,这说是不敢,可那意思不就是怕她害她嘛。 且歌方才可没半点想要捉弄穆絮的意思,难得她好心一次,穆絮既不领情,她便也作罢了。 穆絮由桃花翠竹二人扶上了马车,在离且歌稍远的地方坐下。 万万想不到,初次一道坐在马车上,且歌还是南宫小姐,她二人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可这次,且歌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而她则即将成为她的驸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79.初到苏州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再者,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 先后娶同一个女人?! 清浅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可还有一事她不明白, 即便殿下不中意刘璞玉,为何要那般嘲讽他, 殿下不是也曾赞赏过他作的诗吗? 冒着惹怒且歌的危险, 清浅还是问出了口, 为的不是她强烈的好心, 而是刘璞玉眼里的那股真诚, 让她为之动容, “殿下为何不愿给刘大人一点机会?清浅倒觉得刘大人是真心....” 未待清浅说完,且歌睁眼看了看她。 清浅被看的身子一僵, 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 她低下了头, “清浅越矩了, 求殿下责罚。” 且歌又闭上了双眼, “责罚就免了,清浅, 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 怎么还不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清浅吓得一身冷汗, “扑通”一声跪下, “在清浅心中,只有殿下一个主子,清浅对殿下绝无二心,求殿下明鉴。” 且歌抬了抬清浅的手,示意她起来,她的本意也并非是吓她,清浅的忠心,她岂会不知? 且歌的语气放柔和了些,“起来吧。” “谢殿下!” 突然,俩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以及马匹的嘶叫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清浅下意识挡在且歌面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殿下,小心!” 马车在剧烈动荡,一个骤停,且歌堪堪稳住身子。 “清浅,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且歌吩咐道,若是有刺客,隐在暗处的暗卫早就动手了,怎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刀剑声。 “是!” 清浅掀开纱帘,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今日这条街上围了好些百姓,咱们根本过不去。”车夫如实回道。 清浅看了看前面,随后对车内的且歌道:“殿下,清浅这就过去瞧瞧。” 且歌没有阻止,玉指轻挑开帷裳,目光移到了人群中,见百姓们都整齐地排着队,倒也纳闷,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会这么多百姓? 清浅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不想察觉出身后有动静,清浅瞬间捏住了那只伸向她肩膀的手,快速用力一拧。 “咔嚓——”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生叫出了声。 清浅眼里的杀意隐了下来,瞧着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刺客,倒像是生,方才她也试探了,他确实不会武,捏着生的手一用力,两三下便帮他把折了的手给接上了。 清浅这一松手,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他痛的流出几滴眼泪来,今日到底倒了什么霉,出来做善事也被人如此对待。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姑娘的身手大家方才也不是没看见,况且凭这身衣着,怕不是大户人家里的,这里可是长安城,他们可不想为了出头而惹祸上身。 众人异样的眼神看得清浅有些不自在,可她自知自己没做错什么,谁让这生想轻薄于她。 就在生要爬起来找清浅理论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如白玉般的纤手,纤细的玉指正拿着一方绣着柳絮的手帕。 “公子,你可有何大碍?”突然出现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令人一听之下,有些说不出的舒适,恍若夏日的涓涓溪流侵入四肢百骸... 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俗的脸,面凝鹅脂,肤光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眸闪烁如星,神若秋水,眉目间透着股如江南女子般的温婉细腻。 墨发侧披如瀑,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白色衣裙,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更是将她衬得恍若谪仙下凡。 穆絮眉头微拧,眼神里透着股担心,又轻唤道:“公子?” “啊?”生回神,赶忙爬起身,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接过穆絮的手帕道:“谢...谢...谢穆姑娘关心,在下....在下无大碍...无大碍。” 清浅对生的此举嗤之以鼻,真没用! 生可没忘了方才对她暴力相向的清浅,这恶婆娘着实厉害的紧,可佳人又在眼前,怎能丢了面子? 生骂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嘴硬逞强道:“就是这姑娘下手不知轻重。” 清浅听后不乐意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公子想做些什么,公子心里不清楚吗?公子这圣贤怕是白读了吧?” 生瞬间气红了脸,说他什么都不要紧,可这恶婆娘竟污蔑他想轻薄她,“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不排队,我才...我才...” 看着清浅一副并不理会他的神情,生更是生气,一时之间竟没了语言。 穆絮微微一笑,这下她明白了,原来俩人是误会了。 “公子,可否先听小女子一言?” “穆姑娘请讲。” “男女有别,公子这般出手终有不妥。”穆絮又看了看清浅所绾的发髻,又道:“姑娘尚未许配人家,如此对待公子,尚可理解。” 生被说的脸色更是红了几分,可偏生穆絮的语气,让人气不起来,心底反而乐意听她的“教诲”。 穆絮说完后又看向清浅,而这次却一言不发。 比起穆絮的眼神,清浅更愿意接受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因为穆絮眼里是无尽的包容,宛如一潭清水,什么罪恶都可以被洗涤干净。 可这份包容却比责骂还让她受不了,清浅开口对生道:“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恶婆娘都这么说了,他再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给穆姑娘面子了,生道:“在下也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莫要和在下计较才是。” 见这事了了,穆絮便也放心离开了。 清浅怎会让穆絮就这样离开,她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百姓们之所以在这儿,看样子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小姐请留步!” 穆絮转身,不解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看街上这么多百姓,不知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穆絮抿嘴轻笑,解释道:“并非有喜事,百姓们今日是前来为私塾捐助银两的。” 清浅恍然,“那小姐是?” “自是乞讨之人。” 清浅微愣,试问谁能把乞讨说得如此轻松? 待她回过神后,发现穆絮早已不见,也只留下一句:“若是姑娘也想捐助,那姑娘下月可得早些来。” 清浅又向百姓打听了些消息,便回去向且歌复命。 清浅刚掀开纱帘,便见且歌睁眼看着她。 “殿下,打听到了,今日百姓之所以围在这儿,是为了给私塾捐助银两。” 语调轻扬,“哦?” “乃一穆姓女子自发,姓名不知,像是不久前才到的长安城,只知道百姓们都称她穆姑娘,每隔一月便会在街上为私塾的孩子们乞讨。” “乞讨?”且歌又挑开帷裳,见街上的百姓们还未散去,乞讨能有这么多人送银子,她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这女子倒是心善,可惜是个傻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放下身段去乞讨,却未必能够获得学生的感激。 一旦学生把这看做理所当然,她不仅得不到感激,倘若某日不去,还可能落个埋怨,何苦呢?这法子又能持续多久? “是,方才那穆姑娘还说,让殿下...让殿下...” “让本宫什么?” “让殿下下月赶早。”清浅面色无常,她印象里,那穆姑娘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且歌放下帷裳,指腹扳弄着手上的白玉镯,半响才道:“派人去查查她。” “是!” 且歌倒真想好生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让她下月赶早! 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且歌摆了摆手,清浅下车听后,回且歌道:“殿下,是府里的容萧和卢星二位公子,今日容萧公子不小心把卢星公子的扳指给打碎了,似是殿下赏赐的那枚,二人便吵了起来,卢星公子怒气难消,便动手打了容萧公子,一来二去,俩人都受了伤,容萧公子气不过,想找殿下,怕是.....”后面的即便清浅不说,且歌也明白。 “于是容萧便派了侍卫来唤本宫?”声音平缓,让人听不出喜怒。 “是,容萧公子还说了,若是殿下不回去,他便上吊自尽,届时殿下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且歌轻笑,对车夫道:“回长公主府,倘若耽误了一刻,本宫看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是,殿下。”车夫听后吓得浑身冒冷汗,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驾着马儿飞快地赶往长公主府。 “刘大人起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0.强行收徒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是!” 且歌走进私塾,一眼便见穆絮坐在窗前,也不知她低头在想着些什么,“穆姑娘。” 穆絮扬起头, 看向且歌,笑道:“南宫小姐。” “今日府里的杂事有些多, 穆姑娘不会怪且歌来迟了吧?” 穆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 又想起江怀盛昨日叮嘱她的,“南宫小姐多虑了,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商量如何捐助私塾吧。”且歌道。 清浅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拿着算盘的先生, 她介绍道:“穆姑娘, 这位是府中的账房先生, 姓刘, 此人已在府内待了有六年,算账方面从未出过错,姑娘可放心。” 见且歌这么热心,穆絮有些尴尬了, 毕竟接下来她要说出拒绝且歌的话。 穆絮迟迟不说话, 且歌不解道:“穆姑娘, 怎么了?” 穆絮一咬牙,到底还是说了,“穆絮代私塾的学生们谢过小姐的好意,私塾所需的东西皆已备好,无需再捐助。” 且歌若有所思,昨日刚答应她的,今日却变卦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吧。 账房刘先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殿下这般好心,若是旁人,怕是得跪下连连磕头谢恩了,而这女子倒好,竟敢拒了殿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当真不怕掉脑袋? 且歌点了点头,“如此,那且歌便不再多言了。” 这时,小花拿着跑了出来,“夫子,夫子。” 穆絮扭头,“怎么了?” “夫子,这个字念什么?”小花指着上的字问道。 穆絮蹲下身,看了看,“这个字念柳。” “柳,柳,柳。”小花念道,她挠了挠头,又问道“夫子,是杨柳的柳吗?” 清浅刚想斥责小花竟然直呼殿下的名讳,尚未开口便被且歌拦下了。 穆絮大惊,慌忙捂住小花的嘴,若是被旁人听到,那可不得了,“不可胡说!” 语气虽温柔,但同时又透着股严厉。 小花愣了愣地看着穆絮,她不明白夫子为何要这般。 似是觉得自己吓着小花了,穆絮松了手,笑着叮嘱道:“以后切莫再说这两个字,知道了吗?” 小花点了点头,可好心还是促使她问出了口,“知道了,可是夫子,为什么啊?” “这两个字乃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名讳,旁人是不能叫的。”穆絮解释道。 穆絮说完又回头看了看且歌,且歌回以微笑,像是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长公主? 她好似听隔壁卖大饼的婶婶说过,小花问道:“夫子,长公主是狐狸变的么?” 穆絮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是何人教你说的这等混账话?!” 辱骂长公主,实乃不敬之罪,理应斩首。 小花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着夫子,夫子是同她玩闹吗? 穆絮不仅没有朝她笑,反而愈发严厉了,“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小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夫子是真的生气了,“夫子...” “不要叫我夫子!平日里教你读识字,不求你有多聪颖,更不求你日后功成名就,但求你切莫顽劣,莫闯祸,而今你竟敢口出狂言,辱骂长公主殿下!” 小花摇了摇头,她拉着穆絮的衣袖呜咽道:“夫子,小花错了,小花知道错了,小花再也不敢了。” 穆絮将小花的手扯开,毫不留情道:“这私塾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子,你也不再是我的学生!” “不要啊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小花不走,别赶小花走...” 小花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扯着穆絮的衣袖乞求,可穆絮就跟铁了心般,一次次将小花推开。 江怀盛听到这声音后跑了出来,见到这场面很是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絮对江怀盛道:“怀盛,将她拉开。” “夫子不要赶小花走,夫子,小花求求你了....” 见江怀盛在发愣,穆絮的声音提高了些,“将她拉走!” 穆絮何时这般恼过,江怀盛更是不明白了,但还是连忙将小花拉开。 且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人,呵,这穆絮聪明是聪明,却也傻得紧,将小花赶出私塾,确实是做了惩罚,可这就意味着她自己难逃其责了。 穆絮转身对且歌道:“穆絮乃小花的夫子,小花今日所言,实乃穆絮管教不当,教不严师之惰,穆絮愿跟二位走!” 清浅扫了穆絮一眼,若不是殿下方才拦着,她早就砍了这几人的脑袋。 且歌轻笑,“去哪儿?” 穆絮没有兴致同且歌说笑,她如实道:“衙门。” 且歌听后笑得更欢了,站在她身旁的账房刘先生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连连擦冷汗,这趟差事实在是太他娘的苦了,谁知道殿下等会儿会不会一发怒,将这几人通通处死。 小花即便再傻也听明白了,夫子让这官家小姐带夫子去衙门,那不就是替她受过吗? 夫子曾经教过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花赶忙跪下道:“官小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怪夫子,别带她走,都是小花一个人的错,带小花走吧。” 江怀盛眉头紧皱,穆絮赶小花走后又向且歌请罪,怕是小花无意间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而小花又叫且歌官家小姐,莫非真应了他昨日的猜测? 江怀盛上前道:“在下也是小花的夫子,若是穆絮有过,那在下必定也有过错....” 未待江怀盛说完,穆絮叫住了他,“怀盛!” 江怀盛没有理穆絮,他继续道:“请小姐一道将在下带去衙门。” 他虽不了解来龙去脉,但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这样,到了衙门他们再说也不迟。 本是她自己应该承担的,如今江怀盛却参和了进来,穆絮不愿也不肯,“南宫小姐,此事与江怀盛无半点干系。” 且歌看着江怀盛,昨日未时在去皇家校场的途中,暗卫告知她那文章出自江怀盛之手时,她还是稍稍有些惊讶的,江怀盛看起来不过是一介文弱生,竟能写出这样气势磅礴的文章。 现下她倒也有些明白了,江怀盛并不如他表面那般文弱。 这二人倒是情深,只可惜呀,且歌从不信所谓的爱,权力能改变任何东西,包括那不值得一提的爱。 且歌抿嘴轻笑,“你二人为何这般惊慌?” 穆絮和江怀盛皆看着且歌,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且歌不解道:“穆姑娘和江公子这是做什么?你二人又没犯什么事,且歌为何要带穆姑娘与江公子去衙门?” 且歌说完,又问清浅和账房先生道:“你们可知他二人犯了什么事吗?” 账房刘先生又擦了把汗,他装作一脸茫然道:“诶?什么事?在下不知道。” 清浅不懂,殿下为何要这般纵容这帮刁民,但还是道:“清浅什么都不知道!” 且歌看着二人,眼里像是在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穆絮与江怀盛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各有所思。 江怀盛心里比方才更加担忧了,现下替他们隐瞒,那就等于他们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到时若是想控制他与穆絮,简直易如反掌。 可江怀盛还是不明白,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且歌到底为何要这样? 刘璞玉手里提着桂花糕,嘴里哼着小曲儿,今日他可答应了学生们,要带糕点去看她们。 刘璞玉老远就见私塾门口停着辆马车,而马车旁站着几个人,这模样怎得那么像是侍卫? 走近一看,他惊了,这...这不是长公主府的马车吗?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还真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刘璞玉欣喜若狂,赶忙理了理衣衫,他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踏进私塾。 刚走几步,便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开口唤道:“殿下!” 不知是否因太兴奋的缘故,这嗓门儿是又大又响,旁人想听不见都难。 且歌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个刘璞玉! “刘大人起来吧。” “臣谢过殿下!”刘璞玉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遇见殿下,亏他次次去长公主府,椅子还没坐热,就被静姝给赶了出来,早知如此,他就天天在这儿堵了。 穆絮等人回过神来皆是一惊,吓得连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参见且歌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穆絮、江怀盛和小花哪儿敢起来呀,就这么跪着,谁能想到,小花先前辱骂的长公主竟就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小姐。 这当着正主的面辱骂,现下再起来,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1.初上青楼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雍和十二年,且歌天资初显, 帝带其常伴身侧, 加以鞠养。 雍和十三年, 南宫皇后诞下一子, 当夜紫微星再现,帝喜,其子取名杨灏。 雍和二十年, 南宫皇后深染顽疾,药石无医,数月后,崩于凤仪宫,时年二十九,葬于长陵,帝哀泣,追谥号贤德皇后。 雍和二十五年, 帝因病驾崩于养心殿,留下遗诏, 立年仅十二岁的五皇子杨灏为新帝。 新帝登基,改元永定, 册封其胞姐杨柳为长公主, 仪服同蕃王。 永定元年, 正处二八年华的长公主且歌倾城之姿尽显,于四月嫁与忠勇候为正室,同年九月,忠勇候谋反,帝怒,下令斩杀忠勇候一族,享年五十一岁,帝仁慈,心怜手足之情,又因且歌对此事毫不知情,命长公主且歌休夫。 十月,长公主且歌嫁与怀王为正妃,不过半月,怀王于青楼暴毙而亡,享年三十七岁。 永定二年五月,长公主且歌嫁与四十岁的四镇将军为正室,十一月,四镇将军行军途中被落石击中,双腿残疾,性情大变,长公主且歌上休之。 ......... 一直到永定六年,长公主且歌先后嫁了七次人,嫁了人也不知收敛,府里养了面首无数,夜夜笙歌。 但凡娶过她的人,死的死,贬的贬,残的残,克夫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可因她生得美若天仙,又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姐,还是有许多名门望子有意求娶,正所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长公主面首多、克夫又何妨?! 即便面首再多,他们也相信自己能让浪.女回头! 可偏生唯有一人,只求长公主行行好,放她一条生路吧! 细细一打量,见女子的脸上不露一丝表情,眉目中更是透着股清冷,她定定地站在那儿,若不是她面色如常人般红润,只怕穆絮还真会将她当作一个冰冷的石像。 这人到底是谁? 若说这女子是尚衣局的人,也不对,她穿戴的衣着服饰同尚衣局的完全不同。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静姝便察觉到了,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成为小主子的驸马,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被发现了,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 静姝说没错,那便是没错的,且歌道:“那就这个了!” 且歌这样子哪儿像是说假的,穆絮慌了,“殿下....这....我....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算是旁的女子,也搬不动这石凳呀!” 且歌笑道:“谁说旁的女子搬不动,清浅,你将这石凳搬开!” 穆絮扭头,她看向身后的清浅,这清浅的身型也没比她壮,怎会搬得动这石凳。 清浅瞥了穆絮一眼,路过她身旁时,冲她冷哼了一声。 穆絮现下想的尽是石凳的事,哪儿会注意到这些,可清浅的这举动却落入了静姝的眼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2.偶遇皇帝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 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 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 静姝便察觉到了, 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 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 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 故穆絮不开口, 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 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也是做侍女的职责, 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成为小主子的驸马, 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 “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 被发现了, 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 什么也没说, 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 静姝说没错,那便是没错的,且歌道:“那就这个了!” 且歌这样子哪儿像是说假的,穆絮慌了,“殿下....这....我....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算是旁的女子,也搬不动这石凳呀!” 且歌笑道:“谁说旁的女子搬不动,清浅,你将这石凳搬开!” 穆絮扭头,她看向身后的清浅,这清浅的身型也没比她壮,怎会搬得动这石凳。 清浅瞥了穆絮一眼,路过她身旁时,冲她冷哼了一声。 穆絮现下想的尽是石凳的事,哪儿会注意到这些,可清浅的这举动却落入了静姝的眼里。 只见清浅两手将石凳抱了起来,随后松开一只手。 石凳被清浅拿在手中,似是想证明这石凳并不沉,还颠了颠。 穆絮深吸了一口气,始终不相信清浅一个弱女子竟能轻易将它举起,莫....莫非这石凳是被人换过了? 清浅自幼习武,又有内力,拿起这小小石凳,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清浅拿着石凳走至穆絮面前,她低着头,双手将石凳奉上,没人看到的是,她眼中带着些敌意。 纵使穆絮并不想搬这石凳,可清浅都将石凳拿过来了,她不接也不好。 清浅提醒道:“穆姑娘,千万当心,别砸着脚。” 就在穆絮的手要碰到石凳时,静姝开口道:“清浅,将石凳放回去,殿下方才说让穆姑娘自己搬。” “清浅知错。” 穆絮走至石桌旁,低眼看着清浅方才放回的石凳,就是这个了,应是被换了。 穆絮蹲下身,双手抱着石凳,用力往上一提。 没提动! 再用力,还是没提动。 不应该吧,方才清浅为何那般轻松? 穆絮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后抱着石凳,往上提,纹丝不动!!! 几次试下来,穆絮涨红了脸,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这石凳连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且歌抿了抿嘴,“驸马,你今日若是搬不动这石凳,本宫便要了江怀盛的命!” 穆絮心里一惊,她抬眼看着且歌,心里是既委屈又气愤。 且歌笑道:“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穆絮咬牙,卯足了劲儿搬弄这石凳,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还不行就多搬几次,总之她一定要搬动它,绝不能让江怀盛丢了性命,更不能让且歌得逞! 且歌看着穆絮突然发了狠似的同那石凳较劲,也不知她搬了多少次,终于挪动了那么一点,可她没有停,继续搬弄着。 且歌觉得穆絮有些似曾相识,哦对,她想起来了,穆絮同容萧的丫鬟一样,一样的蠢,竟为一男子做到这个份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3.对酒当歌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受这流言影响最深的, 有两个人,一个是江怀盛, 而另一个嘛, 自是穆絮无疑了。 那日江怀盛追出去后, 刘璞玉早没了踪影,于是他闲暇时便去刘府求见, 往返好几次, 即便被拒了, 他第二日还来, 刘璞玉大抵是气消了些, 又见他如此真诚,便让他进来了, 他同他解释了许久,并以人格担保,他心中只有穆絮, 并无且歌。 刘璞玉便信了他这一次,可很快, 择状元当驸马的流言传入了众人耳里。 刘璞玉自知江怀盛学识过人, 考上这状元怕是也不难, 他便找到江怀盛, 同他说, 若是想证明他心中并无且歌,那便放弃此次的科考。 江怀盛自是不答应,他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迎娶穆絮,若是他落榜,他认了,可若是想让他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且歌那日的眼神,本身就容易让穆絮猜想为她对江怀盛有意,再加上且歌走时,还祝江怀盛高中,他不过是众多参加科考中其中一个,且歌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他凭什么获此殊荣?若不是因且歌对他有意,说出去谁信? 现下又是流言四起,且歌若是当真无意,又怎会纵容这流言越传越开? 穆絮不傻,只怕这流言就是且歌派人放出的,其中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同旁人相比,穆絮还是有些胜算的,可同且歌.... 穆絮心知江怀盛不会放弃,可还抱着丝侥幸,好几次探了他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同她想的一样,他同她说,若是他真的高中,定会拒了皇帝的赐婚,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皇帝赐婚,谁敢回绝? 穆絮不能也不愿让江怀盛为她弃了此次科考,更不想给他徒增烦恼耽误温习,她白日还同往常一样,不露出半点哀伤,可每到夜里,四下无人之时,都以泪洗面。 “砰——” 私塾的门突然被踹开,巡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私塾里的人呢?都没看见吗?巡检来了,还不快快出来!!!”一人扯着大嗓门儿道。 夫子们听闻皆赶忙跑出来行礼,“草民(民女)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巡检在几人中找到了江怀盛,他边打量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在这位置上已五年有余,奈何一路升迁无门,上头也是拿了钱不办事儿的主,正当他以为此生再无升迁可能之时,底下的一人不知是从哪儿打探到的,说是光禄寺卿刘璞玉同一私塾的夫子杠上了。 这刘璞玉的父亲是从二品官员,而刘璞玉又是从三品官员,他的兄长虽已被长公主休了,可刘家尚在,尚未没落,提拔提拔一个小小的巡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故此,他去同刘璞玉示好,准没错! 巡检在几人之中扫视了几眼,故意问道:“江怀盛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正是江怀盛。”江怀盛拱手道。 “你便是江怀盛?” “是!” “近日有百姓告发,说他们捐助私塾的银两被你私吞了,可有此事呀?”巡检一本正经道。 江怀盛大惊,虽猜到来者不善,可也未曾想到会这般污蔑他,按《沧蓝律例》,但凡盗窃之人,若是证据确凿,将有三年牢狱之灾,这其中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出狱后,别说参加科考了,就连出门都会遭人唾弃。 究竟是何人这般害他?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从未做过这等事,求大人明察!” “这冤不冤枉还得查呀,来人,搜!”巡检道。 “是!” 穆絮顾不得其他,她上前解释道:“大人,民女可作证,江怀盛并未私吞银两,前几日去集市置办墨宝,还有去白马寺为好心人祈福,皆是民女同他一道去的,还望大人莫被奸人所蒙蔽!” “你同他有何关系?为何替他说话?” 穆絮面露难色,若是她道出实话,岂不是会说她徇私包庇? “回本官话!” “回大人,民女...民女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 巡检了然,“既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你二人可一同犯罪,来人,一道带走!” 见他们要将穆絮捆绑,江怀盛连忙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事与她无关,大人...大人....” 刘璞玉站在私塾外,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里,这个巡检,简直就是个蠢货,他走了进来,呵止道:“慢着!” 巡检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刘大人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头等着吗?一切交由下官处置,大人可放心!” 放心?任他这么处置,他放心个屁! 刘璞玉冷着脸,用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已经被押住的穆絮道:“本官看这事同穆姑娘并无干系,将她放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即便穆絮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那也同此事无关。 “是,大人!”巡检道,转身又对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刘大人的话吗?赶紧把穆姑娘给放了!” 江怀盛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刘璞玉搞的鬼,只怕为的就是让他参加不了此次科考,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直将刘璞玉视为好官,认定其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可现如今竟对他用这毒计! 刘璞玉为人清高,对这种陷害人的事最是不耻,偏生江怀盛是块硬骨头,他找不出旁的办法,正好此时巡检派人来献计,故此,他便答应试一试,左右都不是他亲自动手,自是不会感到有丝毫愧疚。 乾清宫。 “皇姐,这几日城中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且歌放下手中的茶,“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还是皇姐厉害!” “皇姐是否有了心仪之人?” 且歌对上杨灏的眼睛,这流言同她是否有心仪之人有何干系,“恩?” “这刘璞玉近来常找一夫子的麻烦,刘璞玉对皇姐有意,那....”后面的杨灏没有说完,他相信且歌都懂了。 且歌了然,想来杨灏已将江怀盛等人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江怀盛才识过人,乃状元之才,若是为我们所用,自是再好不过了。” 杨灏很是担忧,若是皇姐因他的才识看上了他,那他的计划该怎么办? “那皇姐对他....” “对他什么?”且歌又想起杨灏方才的询问,心下无奈,“对他无意。” 杨灏松了口气,嘀咕道:“无意就好,无意就好。” “此次左丞相命人传的流言可谓是人尽皆知,皇姐想如何处置?” 杨灏刚问完,不等且歌回答,又道:“不若皇姐便趁尚未科考,招个驸马吧。” 这流言传着传着就成真的道理,且歌懂,她亦知届时考上那新科状元的,只怕会是左丞相那一派的人,左丞相在给她下套,可现如今,她到哪儿找既好拿捏,又不让她忧心的驸马? 且歌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语气平静,“那灏儿以为我应择谁为驸马?” 杨灏眼里略带诧异,似是没想到且歌会问他,回过神后,他赶忙叫了小乐子,将世家子弟里好拿捏的都选了出来,翻来翻去都没一个满意的。 杨灏仰天长叹,不过是选个驸马,怎会那么难。 且歌眼中波光微闪,她只看了杨灏一眼,并未说话。 半响,杨灏问道:“皇姐,你可有欣赏之人?” “蔡祈峰乃世间才。” “......除老师外。” “南宫淳武艺、医术皆是天下第一。” “.....除舅舅外。” 且歌不再说话了。 “这刘璞玉必定不是驸马人选,皇姐虽对江怀盛无意,可若是尚他做驸马,同样能为我们所用。”杨灏再次试探道。 且歌轻啜一口茶,这说起江怀盛,倒让她不禁想起了穆絮那日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女子倒也有趣的紧。 “不行,江怀盛已有婚约。”杨灏自言自语道,他偷偷瞟了且歌一眼,好机会,又继续道:“但这穆絮尚未过门,打发了便是,若是难缠,那便替她寻得一户好人家。” “可这么做有些不厚道,江怀盛肯定不行了。”杨灏话锋一转,“不若就穆絮吧?” 见且歌还未回过神,杨灏趁机将声音提高了些,他惊讶道:“皇姐,你当真要招她为驸马?” 且歌抬眼看着杨灏,他方才说了什么? “恩?” “皇姐,你真的不再想想?这穆絮可是女子,当真要招她为驸马?” 她何时说过要招穆絮为驸马?杨灏眼里那份隐隐的期待又是怎么回事? 似是怕且歌接话,杨灏立马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皇姐若是真想招她为驸马,我绝不阻拦。” 且歌方才虽走神了,可她并不糊涂,知道自己说没说,这般拙劣的计谋也就只有杨灏想得出来,还玩得这般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4.搬来救兵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江怀盛冷哼一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巡检满脸讥讽,不招,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招,“倒是个嘴硬的,来人啦, 给本官打!” 这还尚未动手, 刘璞玉阻止道:“且慢!” “刘大人有何吩咐?”巡检脸上虽挂着笑, 可心里却犯起嘀咕了,这刘璞玉也是个怪人,同江怀盛杠上的是他, 这回回阻止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刘璞玉挥了挥手, 示意巡检走远些。 刘璞玉走至江怀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言相劝道:“江兄,你也别怪巡检,巡检既来拿你, 自是有证据的,你若是应了我, 弃了此次科考, 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呵, 当他是傻子吗?这一切都是刘璞玉设计的,现在装什么好人,“你做梦!若是想屈打成招,那来便是,我还怕你不成?” “江兄,别意气用事,若是因此惹了牢狱之灾,可不划算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威胁,穆絮担忧地看着江怀盛,比起功名利禄,她更在意他的性命,若是等会儿惹恼了刘璞玉,一气之下将他压入大牢怎么办? 不若现下先应了刘璞玉,待他走后再做打算,穆絮扯了扯江怀盛的衣袖,“怀盛。” 江怀盛早已是愤怒不已,哪儿顾得上理会穆絮,他只恨当初为何眼瞎,竟同这等卑鄙小人结交。 “你这狗官少虚情假意,你明知我清白,而今却故意污蔑于我,不过就因我乃一介布衣罢了,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你们,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申冤,反而坑害起百姓,你们同那些畜.生有何分别?!”江怀盛将“狗官”二字说得特别重。 此时不趁机表忠心,那还更待何时? 巡检见机道:“你这贱民,竟敢侮辱刘大人,信不信我....” “退下!” 巡检乖乖闭上了嘴。 自刘璞玉在朝为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狗官! 刘璞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咬牙道:“江兄,你可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呸!狗官!” 这下,刘璞玉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彻底忍不下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唾沫星子,恶心至极,这混账竟敢往他脸上吐唾沫!!! “江怀盛,我看你是活腻了!!!”刘璞玉咬牙道,他一拳打在了江怀盛的脸上。 刘璞玉同江怀盛一样,皆是文人,文人又怎会信奉起粗人的那一套,动起手来? 故江怀盛便以为刘璞玉再怎么气,也断不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他这次却想错了,那日且歌同刘璞玉说的那番话,让刘璞玉心里十分不甘心,回府后,便找来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师父教授自己,而今虽无多大成就,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稍许。 江怀盛本就是跪着的,这一拳来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打倒在地。 穆絮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江怀盛扶起,眼里满是心疼,她担忧道:“怀盛,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啊?” 江怀盛站稳了身子,他虽文弱,可他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在的,今日这刘璞玉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会被抓进大牢,不若揍刘璞玉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你让开,等会儿别伤着你。” 不等穆絮阻止,江怀盛紧握着拳向刘璞玉冲去,怎知刘璞玉一个闪身,江怀盛打了个空,摔倒在地。 “怀盛!” “就这样的身手,还想考状元做殿下的驸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刘璞玉轻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江怀盛,他时常混迹姑娘堆,其中姑娘里有不少为他大骂出口的,自是见识了不少泼辣性子,倒也学着她们的样讽刺起人来,“你说这人为何没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你的,还要来抢,左右不过是个穷酸生,还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自不量力!” 江怀盛脸气的铁青,这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那句“妄想攀龙附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刘璞玉的脸就是一拳。 “哎哟——” 刘璞玉捂着被揍的脸,疼得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他指着江怀盛,怒道:“江怀盛,你竟敢动手打我!” 乾清宫。 杨灏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且歌,一脸讨好道:“皇姐,你且看看。” 且歌粗略扫了几眼,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浅笑道:“甚好!” 杨灏放心了稍许,“小乐子,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还未出大殿,且歌出声道:“慢,本宫同你一道去。” 这穆絮可不似表面的那般柔软,今日她倒真想瞧瞧她会如何。 出了宫门,且歌将令牌交与清浅,吩咐道:“带着本宫的令牌,速去刑部,命刑部侍郎将《婚律》带到私塾来,务必要快。” “是,殿下!” 此时私塾里的俩人打得正欢,不管旁人如何劝,如何拉,不仅没让俩人住手,反而越打越狠,大有要将对方打得连自家亲娘都识不得的趋向。 巡检站在一旁摇头叹息,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文人打架了,同女人撕打相同,别的地方不打,专打脸。 几拳下来,江怀盛已是鼻青脸肿,这刘璞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得嗷嗷直叫。 尽管如此,刘璞玉依旧死不闭嘴,频频叫嚣,处处讽刺江怀盛。 私塾外,小乐子将且歌扶下了车。 “小乐子,你先去宣旨吧。”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身后跟着俩小太监,这一进门就看见刘璞玉同一男子扭打在一起,他大惊,“刘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将他二人拉开!” 俩人被拉开了,刘璞玉怒火难消,狠狠地瞪着江怀盛。 穆絮小心翼翼地擦着江怀盛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心疼了。 “刘大人,这天虽燥热,可切记气大伤身呀。”小乐子面上虽一本正经地提醒,可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刘璞玉又同人打架,等会儿回宫,他可得将这好消息告知陛下,指不定还能讨个赏赐。 刘璞玉注意到了小乐子,这小乐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呀,他这一来,必是传达皇上的旨意,刘璞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乐公公今日怎会来此地?” “咱家奉命来宣旨。” 小乐子拿出圣旨,“圣旨到!” 私塾里的人听闻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穆絮贤淑大方、恭谨端敏、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有长公主杨柳德才兼备、贤良淑德,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穆絮待字闺中,与长公主杨柳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朕今命穆絮为长公主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众人皆是一惊,这...这蔡公蔡祈峰乃世间才,可性情却极其古怪,膝下更是无儿无女,怎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义女?这义女还是穆絮? 但听到最后,只觉得先前根本算不了什么,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穆絮乃女子,陛下竟招她为长公主驸马,女子怎可为驸马,这女子同女子成婚,简直有违阴阳伦理,荒唐呀! 穆絮脸色煞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错愕地看着江怀盛,似是想问,她是否听错了,可江怀盛眼里的错愕并不亚于她。 小乐子走至穆絮面前,笑眯眯地将圣旨递了递,“驸马爷接旨吧。” 穆絮没有动,外头不是皆在传长公主要招此次状元为驸马吗?怎会是她? 先不说沧蓝历来没有女子成婚的先例,就是有,她也不愿当这驸马,她同江怀盛本就情投意合,二人还有婚约,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驸马爷,快接旨啊!”小乐子道。 “驸马爷!” 这既不接旨也不说话,分明就是要抗旨不遵呀。 刑部侍郎急匆匆下了马,正要向且歌行礼,且歌便道:“李大人,这礼就免了,随本宫一道进去吧。” “多谢殿下!” 刑部侍郎跟在且歌身后,他擦了把汗,可累坏他了,也不知殿下究竟是因何事,这般急匆匆地召他来,还让他带上这《婚律》。 正当小乐子准备提醒穆絮时,且歌走了进来。 “参见且歌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都起来了,唯独穆絮和江怀盛二人还跪在地。 看来真让她猜中了,穆絮还真敢抗旨不遵! “小乐子,这圣旨可宣了?” “回殿下,已经宣了。” “那本宫的驸马为何还跪在地呀?” 小乐子有些犯难了,这亲必定是要成的,他若是此时说驸马抗旨不遵,将来遭到驸马记恨,那就不好了,“殿下,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5.青楼寻人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小乐子公公倘若能知道清浅此刻所想, 非得跪下来叫其姑奶奶,再磕几个头不可,他分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但殿下听都听到了, 他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出个什么花来,他微抬起头, 小心翼翼地打量, 见且歌双眸平视前方, 脸上的表情如往常无异, 这模样......倒也不像是恼了。 可不应该呀,往昔在得知陛下偷偷出宫逛窑子后,殿下的脸上虽不见怒意, 可也断不是这般平静啊。 小乐子恐自己看错了,这刚抬眼, 且歌便从他身边走过。 小乐子微怔, 殿下做事向来最为严谨,就连陛下都比之不及, 此番前去解救陛下与驸马爷, 再怎么都应该换一身男装打扮, 而今殿下就这般着女装去烟花之地, 终是不妥吧? 且歌走了几步,未察觉小乐子跟上, 便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小乐子, 眼中带着询问。 小乐子低眼,老实答道:“殿下这般打扮去烟花之地,小乐子恐殿下会遇到麻烦。” “小乐子公公方才不是说十万火急么?本宫若是去晚了,陛下与驸马出了事,可有人担得起?”且歌说完又笑道:“还是这将....由小乐子你....担着?!” 语气中威仪尽显,小乐子闻之吓得忙双膝跪在地,也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奴才该死!求殿下责罚!” 且歌转身,眼中一片清明,“还不快带路!” “是,是,奴才这就带路!” 在去春花楼的路上,小乐子仔细琢磨着,殿下已经得知此事,届时即便他与陛下作千万般解释,说此事与他毫无关系,陛下也不会信,保不准还会将此事全都怪罪到他的头上。 因清浅的这一搅和,忠心护主的名声没有了,赏赐也没了,陛下罚不罚他也是未知,小乐子越想越委屈,也不知他到底是倒了什么霉。 小乐子轻叹一口气,为今之计他只能赶在殿下前头,将陛下带离此地,少了殿下的斥责,陛下兴许就没那么恼了,而他也能少些责罚。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工夫,一行人抵达春花楼。 门口的花娘老远见一群人向其走来,还当是来了客人,正要回头叫旁的姐妹招呼,却看见那一行人中竟有两名女子。 再看这一行人,来势汹汹,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那花娘也是见过些场面的人,遇到此事时不仅不慌,反而还平静地对一旁的小厮道:“快去告知妈妈,说有人来砸场子。”说罢,花娘提起裙摆快步走向且歌,拦在她面前。 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跟前,且歌却当没看见似的,从花娘身边绕过。 被且歌直接无视的花娘眸中闪过一丝尴尬,她伸手将且歌拦下,“姑娘可知这是何地?” 见且歌不理会她,她又道:“此地可不是姑娘家能来的!” 语气强硬,更带着丝警告,但这话在且歌听来却毫无威慑力,她避开花娘的手,径直走向厅内。 那花娘本欲再上前阻拦,却被清浅给拖拽住,后又被其顺手一推,给推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动作既快又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何护卫等人看到此景唏嘘不已,却没一个敢上前去扶的,只叹这娘们儿可真够狠的,对女人也能下得去狠手,如此一来他们就更不敢招惹了。 门外虽无打斗,动静也小,但到底也带着那么多人呢,故且歌一行人刚踏进春花楼,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鸨一得到消息,便立即从房里出来快步下楼,在见到且歌后,只觉得此人面生得很,脑中又搜寻了几遍,也找不到一点儿印象,不禁轻呵一声,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再看看其身后的人,虽有十余精壮男子作势,却皆身无武器,若待会儿惹急了,照样命小厮抄家伙将他们给轰出去。 老鸨轻摇团扇,“不知姑娘带人来此地,有何贵干?” 老鸨的目光一直在且歌身上打转,眼神像极了在打量一件货物,此举令且歌很是厌烦。 “自然是寻人而来,听闻我家相公在春花楼,麻烦老鸨通融通融行个方便,待我找到了人,便会离去。” 且歌的脸上一片淡然,可也是这份淡然让老鸨很是鄙夷,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连自己的相公都管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装清高。 “我看姑娘这模样可不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砸我春花楼的场子的!” 且歌轻笑不语。 此举在老鸨看来,且歌是在轻蔑她,说话自然也就不像开始那样客气了,“姑娘,我劝你请回吧,你家相公若想回去,兴许明儿早就回了,可若是在这儿待上十天半个月,那妈妈我也拦不住,管不了,春花楼虽是烟花之地,可也是开门做生意的,绝没有赶客的道理。” 这话里话外皆是在暗讽且歌,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那不正说明且歌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清浅闻之恼得咬牙切齿,正欲发作,还未动手,便被且歌的一道眼神给制止。 没办法,清浅只能作罢,可这刁民着实可气,竟敢侮辱殿下,她的手紧握成拳,只恨不得上前拧断那老鸨的脖子,让其再出言不逊。 且歌拿出三张百两银票放于桌上,“劳烦通融一下。” 离几人稍近的客人瞪眼咋舌,这小娘子出手真是阔绰,三百两都可以叫上好几个花娘作陪了。 可老鸨却是连看都未往桌上看,对且歌更是嗤之以鼻,她摇着团扇,目光不断飘向别处,“可不是妈妈我不近人情,而是若今日我行了这个方便,那日后我可怎么做生意?可还有人敢来我这春花楼?届时是不是所有苏州女子来到这儿找男人,我都得通融通融?” 且歌又拿出三张百两银票放于桌上,共足足六百两,“如何?” 不等花娘回答,且歌向清浅勾了勾手,清浅拿出四百两交于且歌。 厅内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个什么败家娘们儿,竟拿出了一千两!!! 一掷千金不是为了找花魁,而是为了找自家相公! 老鸨噗呲一笑,对这一千两毫不在意,她伸手,细细打量着其手上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我这可是春花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儿,可不是女人找男人的地儿。” 话音刚落,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除且歌外,一行人中的其余人脸色都不好看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一掷千金来找男人,不用说大家都明了。 清浅的手微抬,还未来得及用内力,便被且歌给摁下了。 且歌低眼轻笑,将桌上的银票收回,又交于清浅。 且歌浅笑道:“原是我鲁莽了。” 这话连阅人无数的老鸨听来都觉得诧异,常人若是听到这些话,只怕早就抄家伙大闹一场了,而她这般辱骂且歌,且歌竟然不恼? 苏州城里谁人不知春花楼跟知府的关系,又有谁敢在春华楼闹事,更别说带人来春花楼拿人了,老鸨本就是故意激且歌,想让其暴露身份,没想到且歌就这么罢休了? 见且歌转身,当真有要走的意思,老鸨摸不着头脑,合着就是带一帮人来春花楼吓唬吓唬她? 且歌出了春花楼,于门外止步,双眸直直地看着前方,她转动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又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想通融,那就得罪了!” “搜!” 且歌一声令下,一干护卫皆冲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查。 老鸨大惊失色,她怎么都没想到,且歌变脸比翻还快,说动手就动手,还不带犹豫的,“大胆!你们不要命了?敢在我春花楼动手!” 嗓门儿虽大,却根本没有镇住任何一个护卫。 “快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小厮们听后皆抄起家伙欲将护卫拦下,可他们哪儿是常年接受训练的护卫的对手,再者苏州城谁会没有眼力劲儿,敢在春花楼里闹事儿,故他们能怎么偷懒就怎么偷懒,平日里更是疏于锻炼,三两下便被护卫踹下楼了。 老鸨慌了,“你们可知春花楼是谁的地盘?!” “你们可知今日房里都有谁?!” 这一连两个问题,令且歌转身了。 且歌对上老鸨恼怒的目光,笑道:“那敢问今日房里的都有谁?” 老鸨瞬间清醒了过来,方才她被愤怒冲昏了头,差点就捅了娄子,还好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老鸨冷哼一声,咬牙道:“你定会后悔今日之举!” 老鸨为人奸诈,且歌本就没对其抱什么希望,自然也不再纠缠方才的问题,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现下就只差找到穆絮了。 小乐子趁乱溜进绮罗姑娘所在的房间,一呼吸,鼻腔钻满了酒气,再回头一看,这场面让他尤为震撼。 杨灏用手撑着脑袋,眼皮也近乎快睁不开,另一只手艰难地抬起,摆手道:“不了...不了...不....不喝....不能喝了...” 绮罗姑娘只穿了一件红肚兜与亵裤,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一只脚更是踩在凳子上,她拍了拍桌子,“喝!一个大老爷们儿,酒量怎么那么差!” 杨灏醉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向其艰难地摆手。 “砰——” 杨灏突然一头磕在了桌上,显然已是醉得不行了。 绮罗姑娘摇了摇头,真没用,后又拍了拍一旁早已趴在桌上的穆絮,“公子,公子,你快起来呀,起来与绮罗喝呀!” “公子,快起来呀!” 小乐子也懒得理会绮罗姑娘,当务之急就是带陛下出去,殿下在楼下堵着呢,故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走,只能从窗上跳下去了。 小乐子推了推杨灏,又唤了其几声,杨灏皆没反应。 再这么磨蹭下去,被殿下撞见就糟了。 小乐子扶起杨灏,而杨灏醉得跟死了似的,根本受不了力,整个重量也都压在小乐子身上,小乐子艰难地走向窗户,每走一步,心里都骂御膳房里的厨子一句,这些混账,菜肴做得这么好吃,陛下都吃胖了!!! 可沉死他了,不行,待回宫之后,他一定要劝陛下少吃点! 小乐子好不容易扶着杨灏到了窗户那儿,绮罗姑娘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伸手将杨灏拉住,试图将其拉回去,再与她喝上几杯。 “公子,你怎么...自个儿跑到这儿来了?我们再来喝嘛!” 好在那绮罗姑娘也是醉醺醺的,小乐子没怎么用力便扒拉开了她的手。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小乐子知时间不多了,他拼了老命地将杨灏抬上窗。 “陛下,得罪了!”说完一手将杨灏给推下了窗,而后自己又跳了下去。 这时,何护卫的声音传入且歌耳中,“夫人,老爷找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6.衣冠禽兽 最快更新长公主好讨厌!最新章节!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难不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穆絮记得桃花同她说过, 今日静姝会带着人过来,可静姝不是满头白发的嬷嬷吗? 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只稍稍比且歌年长那么六七岁罢了。 从穆絮看她的第一眼开始, 静姝便察觉到了, 她原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 二十许载皆处深宫之中, 这侍女需要守的规矩,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懂的,故穆絮不开口, 她也不好发问。 后又见穆絮频频打量她,眼中的不解愈发浓郁。 替主子解惑, 也是做侍女的职责, 即便静姝真正的主子唯有先皇后一人,但穆絮几日后可是要入了这皇家的, 成为小主子的驸马, 她自是不能怠慢。 静姝向前走了一步, 福了福身, “穆姑娘有何吩咐?” 穆絮心里一紧,被发现了, 她连忙摇着头。 静姝看了看穆絮, 什么也没说, 便退了回去。 且歌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不想这穆絮还喜看这类杂,讲的全是鬼神,也怪不得她胆大。 这时,女官道:“回殿下,穆姑娘,尺寸现已量好。” 且歌点了点头,吩咐道:“静姝,送送她们。” “是!” “奴婢告退!” 往日穆絮还在苏州时,也曾去铺子里看过小二给寡妇量尺寸,寡妇配合着小二说的动作,量的那是乐此不疲,大有就算是量一天都不觉得累的架势,今日她倒真正晓得了,这量尺寸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歇息,就更累了。 穆絮原本想去歇歇,但听且歌这话里的意思,她不打算同她们一道走,还要留下来不成? 穆絮心中虽是这么想,倒也不至于会傻傻地问出来。 “驸马,算上今日,不过再有十三日便到你我大婚之时。” 这事翠竹同桃花二人早已告知过她,且歌现下又说一遍,她想做什么? 也不怪穆絮心生警惕,着实是方才且歌故意害她跌倒,她跌怕了。 且歌笑意不明地看着穆絮,穆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下更加笃定,这且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且歌轻笑,“本宫同你虽都是女子,可你是驸马,本宫是长公主,这长公主成婚,历来也都是驸马迎亲。” 这个穆絮自是知道的。 “陛下既已说你是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那你便是,成亲前一日,你需搬入蔡府。”且歌顿了一下,又道:“本宫知你不善骑马,故迎亲之时,你只需在蔡府坐上花轿即可。” 穆絮松了一口气,自幼她娘教她的可全是些女儿家需学会的东西,这马便是站在她面前,她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什么骑马了。 无需骑马便好,无需骑马便好... 且歌突然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婚当日,本宫会在永华宫等着驸马!” 穆絮只觉得全身紧绷,且歌虽是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股危险。 “驸马需将本宫抱上花轿!” !!!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将穆絮击中,原先什么劳累通通都没了。 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这.....” 她同且歌的身形虽相似,可这....这....这让她如何抱她?! 且歌浅笑安抚道:“驸马无需担心,本宫所住的寝殿离宫门也不远,也就是.....” 就是什么? 对上穆絮急切的眼神,且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就是从驸马的住处到私塾,一个来回罢了。” 一个来回!!! 穆絮急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在那里瞎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且歌,还在空中不知画着什么。 且歌郑重点了点头,“没错,你要抱本宫上花轿。” “我....我...我....” 看着穆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且歌再次安抚道:“驸马莫慌。” 又不是且歌抱她,叫她如何不慌?! 她自幼虽不用丫鬟伺候,可她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呀,连柴都没劈过,顶多就是烧烧饭,还有就是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这让你抱本宫,本宫还担心你摔着本宫呢。” 且歌这话倒提醒穆絮了,她就是将且歌抱起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摔着她怎么办?! 穆絮闻声期待地看着且歌,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让她抱了? 见且歌不说话,穆絮连忙劝道:“殿下说的是,殿下乃千金之躯,穆絮若是摔着殿下,穆絮的罪过就大了,殿下三思呀!” 且歌点头,似是在认真思量,她转身踏出房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驸马如此心疼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就在穆絮以为且歌要答应她的时,谁知且歌竟道:“本宫决定先让你练练,为大婚之日做准备。” 且歌打量着这院子,她的视线停在篱笆旁的石桌上,且歌指了指石桌,“就这个吧。” 穆絮呼吸一滞,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唯独只剩下她一人。 这方石桌在她住进来时便有了,好几次,她都想将这方石桌搬到她搭的瓜果架下,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这方石桌挪动一丝一毫,后来她还找江怀盛一同搬,结果还同前几次一样。 穆絮只恨自己现下为何不晕死过去! 静姝刚将尚衣局的人送走,这一进来便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穆絮这呆愣的样子,她道:“殿下,这方石桌怕是有两石大米重,太沉了,穆姑娘是搬不动的。” 穆絮望着静姝,眼里透着感激。 静姝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一晃眼便不见了。 且歌指了指石凳,“那便抱这个石凳吧。” 穆絮再次将目光投向静姝,试图想让她救救自己。 在穆絮期待的目光下,静姝看向石凳,思量一番后,她开口道:“应是抱得起的。” “......” 这方才不是还帮着她吗?现下怎么这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7.酒后真言 您的订阅不足, 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江怀盛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冲里面大喊道“二,酒呢?拿酒来!!!” 二闻声跑了出来, 因近几日江怀盛总来买醉, 故二倒对他有些眼熟了, 别看他文弱,但那酒量可不少, 不喝醉绝不回去,这一喝醉就叫着一姑娘的名字,只怕是心上人吧。 “客官,这天都这么黑了, 咱们店也快打烊了, 你看...” 江怀盛心里很是不耐,“你是怕我给不起银子吗?” “客官,的不是这个意思....” “拿去!”江怀盛从腰间掏出铜板扔在桌上。 二数了数铜板,“客官,店确实要打烊了,再客官喝了五壶酒,这...这也不够呀...” 江怀盛看了二一眼,眼里带着怒火, 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江怀盛的手在腰间摸着铜板, 可摸来摸去, 只摸出两个铜板,他尽数甩于桌上,“拿去!” 二颠了颠手中的铜板,眼里略带鄙夷,回回掏银子都这般费劲,如今倒还神气起来了,也难怪心爱之人会离他而去,“客官...这...还是不够啊...” “那余下的钱便赊着,待明日我再来结!” 人一喝醉,即便性子再温和,难免会耍起酒疯来,江怀盛也不例外。 他一掌拍在桌上,平日里受气就算了,连个二都敢看不起他,“我在这儿喝了这么些回,难道还怕我骗你不成?!” 二尚未开口,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两人耳里,“他的账,我来结!” 二人皆看向门外,只见一男子走了进来,他着一袭青墨色衣袍,身段高而修长,肤色白皙,面容甚是俊美。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放于桌上,“够吗?” 这位男子气质不凡,出手又是阔绰,只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二脸上忙挂起讨好的笑容,点头道“客官,够了够了。” “不必找了,余下的就当赏给你的!” 二连声道谢,笑得是那个开心呀,今个儿当真是走运了。 男子又拿出一锭银子,“可否备间雅间?再给这位公子备碗醒酒汤,我同他有要事商量。” “能能能,的马上去给两位公子准备。” 二这见钱眼开的狗腿样让江怀盛十分鄙夷,他想起身,可还没起便头晕得厉害,他用手撑着桌子勉强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子道。 “那便多谢兄台今日搭救之恩,改日在下必将银两如数奉还。”江怀盛完,便摇摇晃晃地要出门。 江怀盛尚未踏出门口,男子的声音又传来,“你当真要走?” 江怀盛不理会他,男子又道“想想穆姑娘!” 江怀盛止住脚步,酒也醒了一半,他扭头,“你到底是谁?!” 男子背着手,他走上楼梯,“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若是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和穆姑娘早日团聚,那便随我来,若不想,尽管走出这门。” 男子的这话戳到了江怀盛心里所想,他做梦都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同穆絮团聚。 江怀盛剑眉微蹙,这男子到底是谁?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帮他?可他又为何要帮他?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了,这天家谁有能力反抗? 可不论如何,江怀盛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他半信半疑地跟着男子上了楼。 饮下醒酒汤后,江怀盛道“请兄台赐教,我如何才能摆脱现下的困境?” 见江怀盛这般迫不及待,男子也不故弄玄虚吊他胃口了,他直接道“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与天家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故你二人只能逃!” “逃?”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二人就算是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二人如今根连逃都逃不出去。 “只要你二人逃到渊国国土,皇上和殿下还能去渊国拿人不成?”男子道。 渊国与沧蓝国力相当,穆絮不过是一区区女子,皇上和殿下又不傻,岂会因她与渊国大动干戈? 男子的话不无道理,可他若是逃到了渊国,那便是背弃列祖列宗,背弃沧蓝,他同穆絮要一辈子隐姓埋名,功名与光宗耀祖,那更是不可能! 男子一眼便看穿了江怀盛的心思,呵,都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功名利禄?考不考得上还难,还真当自己是状元不成? “舍不得此番科考?” 江怀盛没有回答男子的话,他犹豫了,留在沧蓝还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可能,只是穆絮与他再无缘分;逃去渊国,一辈子隐姓埋名,因原是沧蓝子民,故不能参加渊国的科考,亦不能在私塾教书,他要靠卖字画,穆絮要靠做女红维持生计,但他二人能够厮守一生。 不逃,他不甘穆絮同旁人成婚。 逃,他不甘舍弃功名。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算上今日,再过三日便到大婚之日了,你可要想好了。”男子完又幽幽道“江兄还真是大度,竟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一个女子成婚。” 不! 江怀盛握紧双拳,一想到穆絮要同且歌成婚,他便能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穆絮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绝不能同旁人成亲,更何况,且歌还是一放.荡成性的女子! “兄台,我该如何做?才能阻止穆絮与那荡.妇成婚?”江怀盛此时太过激动,早已是口无遮拦。 话音刚落,男子那双阴鸷的眸子落在江怀盛身上,心里生起一丝杀意。 江怀盛只关心他该如何带穆絮走,故并未察觉到男子的眼神。 男子没了好性子同他详,“一切我自有安排,你无须担心,城西郊外有片竹林,你只需带着穆姑娘逃到那儿便可,自会有人来接你二人。” 见江怀盛沉思,男子又道“我若是想杀了你,你断不会活到现在。” 江怀盛掩下心底涌起的怀疑,“兄台多虑了,在下并不是怀疑兄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 “兄台为何要帮我二人?”若是他同穆絮被抓,难道男子就不怕他把他供出来吗? “你二人逃走自是对我有利,不若谁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男子看了江怀盛一眼,又道“与其猜忌我的身份,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劝穆姑娘同你一道走。” 这语气可同方才完全不一样,江怀盛再怎么也知男子恼了,只是江怀盛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如何惹恼了男子? 江怀盛起身,拱了拱手道“方才在下若是错了话,还望兄台切莫怪罪!” 男子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这些银票你且拿去,途中必定用得着。” 江怀盛看了看桌上的银票,既然他同穆絮逃走对男子有利,那他便不客气了,“兄台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好生报答兄台搭救之恩。” “不必了!”男子完便拂袖而去。 反正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他二人,不然.... 江怀盛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倒是个怪人,随后将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 穆絮颔首,这紫苑阁风景甚好,细细一看,假山附近还有一荷花池,池内的荷花开得正好,微风吹过,吹得满池的荷花轻轻摇摆... 见穆絮的目光停在那荷花池上,蔡夫人笑道“柳儿幼时来蔡府,最常做的便是在那荷花池旁钓鱼,别看她那时,这耐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穆絮稍稍有些吃惊,私塾里稍大一些的学生,别坐几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都难,更别是钓鱼了,看来这天家女,果真不同寻常。 “你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蔡夫人方才,紫苑阁原是蔡祈峰的书房,这从紫苑阁一出来,便一眼能看见那荷花池,莫非....可且歌那时只是个孩子呀。 穆絮有些拿不定,“莫非是为了义父?” 蔡夫人点了点头,她对穆絮心生喜欢是真,一想到柳儿的前几位驸马,故有心提点一番,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婚,但柳儿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比谁都要果断,也比谁都要精明,更比谁都要狠,旁人只是对他人狠,而柳儿是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就连先帝的几位皇子都斗不过她,穆絮不过是一寻常女子,若是惹怒柳儿,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倘若抛去对穆絮的喜欢不谈,那自陛下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穆絮同蔡府,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穆絮若是有事,那蔡府也脱不了干系。 穆絮对蔡夫人心生感激,她自是听懂了这话外之意,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蔡夫人就如此待她。 蔡夫人又带着穆絮进了这阁楼,同她讲了些且歌幼时的趣事,因方才的提点,穆絮也渐渐卸下了紧张和担忧,这二人聊得是更加融洽了。 “孩子,这得拜了干亲才能算是蔡家人。”蔡夫人道。 穆絮微愣,同口头上不同,这行了礼拜了干亲,才能真正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人,她爹虽还健在,但从她如今的处境来看,也容不得她迟疑。 经蔡夫人方才一提醒,穆絮想起她出门走得匆忙,昨日夜里又一宿没睡,来这蔡府,除了且歌备的礼外,她什么都没拿。 蔡夫人拍了拍穆絮的手,宽慰道“无碍,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完又对门外的丫鬟道“把茶端上来。” 丫鬟将茶端了上来,蔡夫人坐在主位上。 穆絮是明白了,这蔡夫人竟是想先斩后奏,虽有陛下的圣旨在先,可蔡祈峰心里终究不情愿,不论如何,他必定会阻拦一番,可若是先将这礼行了,那就相当于堵得他一句话都不出了。 穆絮跪在地,“义母在上,请受穆絮三拜!”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蔡夫人神色激动,眼中饱含着热泪,五十许载了,她终于有女儿了! 穆絮端过茶,递到蔡夫人面前,“义母请喝茶!” 蔡夫人抹了抹眼角的热泪,连了三声好,可见她现下有多欢喜。 蔡祈峰踏入紫苑阁,步伐不断加快,且歌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蔡祈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且歌一眼,且歌对他微微一笑。 蔡祈峰眯了眯眼,狐狸这么笑,准没什么好事,不会是.... 蔡祈峰心下暗叫糟糕,这一推开门,便见穆絮跪在地上,而蔡夫人手中拿着一杯茶,看样子正要饮下。 他就,就没多大点事,且歌愣是缠着他了半天,原来是给穆絮找空子蛊惑他夫人来了,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蔡祈峰唤道“夫人!!!” 蔡夫人也没想到蔡祈峰会在这时候来,可不能让他将这么好的闺女给她弄丢了,于是.... “吸溜——” 一口茶入了蔡夫人嘴里。 蔡祈峰一时没了话,脸也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蔡夫人将手中的茶放下,又将穆絮扶起,拉着她的手走至蔡祈峰面前,“絮儿,来,拜见你义父。” 穆絮端过另一杯茶,跪下恭敬道“义父请喝茶!” 蔡祈峰背着手冷哼一声,这模样分明是不想接。 穆絮没有动,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将茶端着。 且歌在门外,双眸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穆絮,见她如此不急不躁,且歌眼中带着丝赞赏,可很快便转瞬即逝。 “絮儿,你等等。”蔡夫人对穆絮完,又将蔡祈峰拉到一旁。 蔡夫人将声音放低了些,“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夫人你呢!你背着我就这么应了她,你知道此人的底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8.强吻且歌 且歌的脸上早已泛起了红潮, 双眼迷离, 那双细长睫毛上不知何时变得潮湿, 她的身子轻颤, 唇微张,承受着身上的穆絮愈发贪婪地攫取。 穆絮的呼吸变得灼热, 近乎疯狂地吸吮着且歌的舌头,舔着她的唇, 在她嘴里肆意掠夺, 就像是要将她吃进腹中。 霸道的吻中夹杂着酒味, 令且歌近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想推开穆絮, 可穆絮却有所察觉,她抓着那只欲推开她的手, 与其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又扣在且歌的腰间, 不让其离开。 且歌挣扎着, 可突然,下唇瓣传来一阵疼痛。 “唔——” 惩罚了不专心的人后,穆絮离开了她的唇,她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且歌闪着一双星眸, 眸中带着一层薄雾, 双颊绯红, 模样很是楚楚动人, 心里的某块地方被戳中,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她咬过的地方。 虽没有咬破,却有着一道浅痕,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怜,她的唇在且歌的唇上轻啄,动作不似方才那样霸道,很轻很温柔。 穆絮的吻温柔而细密,足以让且歌沦陷其中,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双颊亦再度升温,一时间,她竟没了推开穆絮的勇气。 这绵长的吻使得且歌开始回吻穆絮,那只被紧扣的手也用力回握,而另一只手则攀上了穆絮的脖子,紧紧勾住.... 清浅端着一盆水在楼梯口,身旁的桃花翠竹已经阻拦过她不下于十四五次了。 清浅眼里带着不耐,已让殿下等了这么久,若再耽搁,只怕会惹殿下不快,她抬脚便要上楼,桃花翠竹见了赶紧拦在她面前。 清浅也不管她二人如何嬉皮笑脸,更不管她二人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冷声道“都给我让开!” 见她二人还是不让,清浅又道“我倒是不怕,可若因此惹恼了殿下,你二人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果然,此话一出,她二人犹豫了,为驸马爷争取时间,也犯不着丢了脑袋呀,故也未再阻拦清浅,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上楼,同时桃花翠竹二人也在心中祈祷,只希望驸马爷千万要攻下殿下,切莫浪费了她们的一番苦心呀!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屋内的两人却还沉浸在亲吻中,对敲门声毫无察觉。 “扣扣扣——” 清浅再次敲了敲门,可屋内却还是没人回应,她感到一阵纳闷,难不成殿下已经回房了? “殿下,您在里面吗?” 清浅低眼瞧了瞧手里装满水的水盆,若殿下已经回房的话,那她也理应回房了,可这水都端到门口了,总不见得再端回去吧,便又道“驸马爷,清浅要进来了。” 因穆絮就醉了,故清浅也未征得其同意。 清浅推门而入,原紧闭双眼感受这亲吻的人突然睁开眼,她眼中的情愫褪去,变成一片清明,勾着穆絮的手也迅速拿开,随后一掌将穆絮给推了出去。 且歌习武多年,此时万分紧急,再加上她又心慌,便也顾不得什么力道,虽未用内力,但这一掌拍下来,还是够穆絮受的,可好巧不巧,穆絮的头正好撞到了床沿上。 “啊——” 穆絮疼得叫出了声,她捂着头,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完全不受她控制。 这一幕倒也让清浅有些懵了,压根就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殿下为何下床如此迅速,驸马爷又为何抱头痛哭? 殿下虽如以往般镇定,可她绯红的双颊却透露着不对劲,在她们出去的空档,殿下跟驸马爷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 清浅虽有疑问,但也不会轻易问出来,“殿下,水已经打来了。” 且歌颔首,“放那儿吧!” 待穆絮捂头哭够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抬起头看着且歌,满脸的委屈,指着她道“坏人!!!你欺负我!!!” 且歌虽内疚于推开穆絮,害其撞到床沿,可穆絮此时的表情实在是既丰富又有趣,频频让她生起想笑的冲动,可又碍于穆絮正在气头上,只能面无表情地强忍着。 见且歌不搭理自己,穆絮更加委屈了,她翻滚着身子抗议道“你欺负我!!!你这个坏人欺负我还不理我!” 且歌解释道“我没有。” “我不管,你就有,你就是欺负我!” “我没有。” “你就有!你就有!你就有!” “我....”且歌还未完,就见穆絮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仿佛只要她一个不字,她就会立马哭给她看,且歌无奈,只能改口,但语气却尤为宠溺,“好,我有我有。” 以为随了穆絮的意,穆絮便会不再闹,谁知穆絮听后哇哇大哭。 这一下可急坏了且歌,怎么她都承认了,穆絮还哭呢?! 穆絮控诉道“你还真敢承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89.连哄带撩 “.......” 得, 她不承认不是, 承认了还不是, 性且歌便也不话了。 可且歌的不言语与不靠近, 在穆絮眼里,且歌就是不想搭理她, 甚至还嫌弃她,她越想越委屈, 哭得也是更为厉害。 府里的那些个面首也不是不曾与且歌恼过闹过, 可每回她连好话都无需, 只须得给上些赏赐, 再派人传几句面子上的话敷衍敷衍, 面首的气自然也就消了,不仅如此, 反而还会十分欣喜,但且歌知道, 穆絮跟他们不一样, 并且在她心里,她不愿意这样去敷衍穆絮,可她又实在不会哄人。 且歌向屋里唯一一个着观望的人——清浅投去一记求救的目光。 被且歌突然看着的清浅一愣,她虽看懂了且歌的意思, 可她也从来没哄过人呀, 哪有什么法子能授与殿下, 她赶紧摇头。 清浅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且歌瞬间对她不抱什么希望了, 想来也是,清浅鲜少与旁的什么人往来,又因其是她的贴身侍女,就更没什么人敢给她使脸色瞧了,自然也不用去哄什么人。 穆絮的哭声还在继续,并且大有且歌不哄她,她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一声声哭腔落入且歌耳里,都让她焦急不已,就连往昔处理国事都不及此刻,她又恐穆絮哭坏了身子,现下她都是如此心疼,更别那时了。 且歌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故她脚步轻移,走至床边,于床沿落座,她看着眸中蒙上了一层薄雾的穆絮,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拭去穆絮脸上的眼泪,力道很轻,似是怕她稍稍一用力,便会弄疼穆絮,她柔声道“莫要再哭了。” 即便穆絮此刻醉了,但她不是没有感觉,更没有眼盲,微凉的指腹在她的脸上划动,且歌眼里的心疼更是暴露无遗,她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怔住了,她似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这还是她所认识的且歌吗? “你是.....且歌吗?” 且歌没有答话,却是用笑容回答了她。 没有了平日的骄横与捉弄,反而待她这般温柔、耐心,可这模样这声音这笑,分明就是且歌呀。 疑惑近乎占据了穆絮的整个思想,她迫切地想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且歌,还是方才的那一下并没有完全将她撞清醒,反而越撞越晕了。 能证明面前的人是不是且歌的方式有许多,而最简单直接的一种,自然也就是无理取闹了,穆絮虽不能完全了解且歌,但相处了有些日子,多少也是知道些。 穆絮刚准备闹,就听且歌又道“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应该笑,怎么可以轻易掉泪呢?” 语气与方才一样,温柔得如春风拂过心田,在穆絮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可也很快,穆絮刻意忽略了这种感受,她可没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表现得也像根不吃这套,而且歌因过于担心穆絮,倒也没细想,更没怀疑。 穆絮一边哭一边将且歌从头数落到脚,没有一处是剩下的,更没有一处是好的,清浅在一旁听得那是心惊胆战、冷汗直冒,仿佛只要且歌稍一皱眉,或是有什么别的举动,她便会立即跪在地上求殿下息怒。 可且歌的态度与做法,让清浅更为震惊,驸马爷这把殿下得就像是全天下再没有比殿下更坏的人了,殿下听了不仅不恼,甚至还将驸马爷搂了过来,让其靠在她的肩上? 即便是驸马爷,如此当面殿下坏话,那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殿下竟没有半点追究的意思,对驸马爷的这些言论更像是毫不在意。 与清浅想得恰恰相反,且歌是太在意了,她轻拍穆絮的背部,时不时还嗯上几声,倒也不至于冷落了穆絮,于她而言,穆絮能将藏在心底的话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只是....她在穆絮心里就真的这么坏吗?坏到连用膳、就寝都在琢磨着怎么捉弄穆絮? 穆絮的想法让且歌不禁想笑,可此时若笑,不仅煞风景,还会惹来穆絮的不满,便也忍着了。 穆絮不曾对任何人使过性子,倒不是她不愿,而是她娘自幼就教导过她,女儿家要识大体,故她便一直将那股子冲动压制着,而且歌的纵容却让她渐渐迷失,倒也想使上那么一回了。 借着酒劲,穆絮离开且歌的怀抱,她看着且歌,逼问道“你你是不是坏?” 若按穆絮所诉,那她应就是坏的,“是,我坏!” 得了答案的穆絮却不满足于此,又道“那你以后该怎么办?” 且歌轻笑,穆絮想要的答案太明显,“以后我改!” 穆絮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她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嗯。” 一只手突然袭上且歌的脸,且歌微愣,在她看清这是穆絮的手后,那只出于能想拍掉其的手才缓缓落下。 穆絮捏着且歌的脸,是试探,没想到且歌竟也不反抗,任由她捏,她又稍稍用力了些,手感却是出奇的好。 穆絮越捏越起劲,也越捏越欢喜,且歌虽破天荒地如此纵容一个人,可也做不到长时间让穆絮这么对待她的脸,但她也没有让穆絮难堪,她握住穆絮的手,将她的手拿下,轻声道“不早了,该歇息了。” 语气像极了恋人间的细语呢喃,让穆絮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也任由且歌将她的头轻靠在其肩上。 且歌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龙涎香萦绕于她的鼻尖,呼吸间,慢慢沁入她的肺腑,令她感到异常舒适,她闭着眼,静静地感受。 听着穆絮的呼吸声越来越轻与均匀,且歌拍着穆絮背部的手也越来越轻.... 眼前的这一幕,被清浅看在眼里,若驸马爷足以配得上殿下,那不得不,她二人该有多羡煞旁人。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穆絮就已陷入了沉睡。 且歌浅笑,倒也睡得真快。 且歌将一只手轻贴于穆絮的耳旁,慢慢抬起她的头,双眸落于她的面部,恐将她吵醒,动作也是心翼翼。 穆絮的头刚离开且歌的肩,就听她唤道“怀盛....” 且歌手里的动作停了,“什么?” 穆絮脸在且歌手上蹭了蹭,双手又环上且歌的腰间,将其紧紧抱住,再次唤道“怀盛....” 原先且歌可以骗自己,许是她听错了呢,可此时她听得清清楚楚。 穆絮嘴里唤的,不是江大哥,也不是江怀盛,而是怀盛! 瞧,这称呼多亲昵呀! 跟她在一起,连睡着了都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平日里只怕也是如此吧,虽明面上不,心里应也是时时刻刻地想着他、念着他的。 且歌十分恼怒,之前穆絮的欺骗也接连涌上心头,再一想到穆絮那会儿对她所做的,不定就是将她当成了江怀盛。 且歌有且歌的高傲,又怎会甘于当别人的替身,她瞥眼见面盆架上放着盆水,当即迈步过去,离了且歌的穆絮失去平衡,险些栽倒,好在她及时撑住了床板。 且歌端起水盆,动作十分利,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是一盆水尽数泼到穆絮的脸上。 穆絮闭上眼,水从她的脸上泼过,几缕青丝夹杂着水珠,一路往下滴,浸入她的衣衫与被褥中,盆中的水虽不冷也不热,但却足以让她瞬间清醒。 “砰——” 且歌随手将空了的面盆扔在地上。 未待穆絮抬起她疑惑的双眸,且歌就已俯身,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且歌的目光中带着冷意,“驸马,可醒了?” 这一句话让穆絮彻底恼了,她不过是喝醉了,且歌就这么待她?! 穆絮想扭过头,不去看且歌,且歌却死死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她的眼睛,且歌继续道“可知道宫是谁了?” 穆絮眼中夹杂着熊熊怒火,近乎都快要喷涌而出,她不知且歌为何会如此,可再怎么样,用得着泼她一盆水吗?! 穆絮的这种眼神可不会对江怀盛表露,且歌冷笑道“看来驸马确实是清醒了。” 罢,也松了手,转身出了门。 回房后,且歌刚一坐下,喉咙处便传来一阵不适感,她柳眉紧皱,好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越恰越紧,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因过于急切,致她轻咳了几声。 这几声咳嗽,引得清浅忙跑回房。 可房里的且歌却让清浅吓得捂住了嘴,只见且歌的脸、手、颈脖皆起满了红斑点,一只手抵着喉,另一只手则在脸上、身上不断交替地挠,未待清浅开口,且歌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殿下!” 清浅忙将且歌扶到床上,又从包袱中拿出一青瓷药瓶,每年国舅爷不论在何地,都会派人将炼制好的药送过来,为的便是防止意外发生。 往些年那药也不曾用过,因有她在,是绝不会让殿下沾上半点酒,久而久之便将此忘了,但好在临行前,师父将这药偷偷塞给了她,在将药与且歌喂下后,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清浅还记得殿下幼时也曾出现过此状况,殿下用膳后莫名晕倒在屋里,气息不仅逐渐减弱,浑身以及脸上更是起满了红斑点,幸而那日国舅爷正好来见殿下,才保住了性命。 先帝派人审查后得知,原是一宫女不慎将酒打翻,又有宫人催促,才未来得及换菜,便给且歌送了去,而且歌此前滴酒未沾,只当是御膳房出了什么新的花样,便也食了一箸。 虽仅一次,可也是因这一次,宫里受了不的动荡,先是宫人调替,后是先帝将知道殿下病酒之人全都斩杀殆尽,更是下旨处死了半个御膳房的人,对外皆传是他们做了馊的饭菜给殿下,致使殿下吃坏了肚子,对殿下犯以不敬之罪,总之因此事而亡的,约莫有百余来人。 此后,御膳房再传来的饭菜都经过三道坎,皆没问题后,才放到殿下面前,而殿下也自那回后滴酒不沾,就连酒气都鲜少闻过。 而如今还知道此事的,也就只有她与师父以及国舅爷三人知道了,就连陛下都不曾得知,只当是殿下极爱茶罢了。 殿下今日所用之食并无酒,而去春花楼也只是被酒气熏着了,饮了酒的就只有驸马爷一人。 只有驸马爷一人..... 清浅的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她震惊得看着床上已经晕过去的且歌,难不成,殿下与驸马爷已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90.第 90 章 清晨。 穆絮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她紧皱着眉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不经意撇见她所着的衣裳这可不是昨日的那一件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絮仔细回想只记得自己与杨灏和那绮罗姑娘纠缠,被迫饮了许多酒。 对绮罗姑娘!!! 难不成她在春花楼过了夜不成? 穆絮大惊失色连鞋都顾不上穿就下了床却不想因她动作太过于剧烈,引得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可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刚打开门往外冲,就与欲敲门的桃花撞了个满怀。 “哎呀” 桃花被撞得后退了一步,穆絮也未好到哪儿去昨夜的宿醉,加上这一撞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看清所撞之人是穆絮,桃花忙上前搀扶“驸马爷您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低眼又瞧见穆絮光着脚丫,桃花担心道:“怎会连鞋都不穿若是驸马爷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奴婢扶您上床吧。” 穆絮颔首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虚惊了一场,原是在客栈,并非春花楼。 桃花扶着穆絮落座于床沿,后又拧干水盆中的脸巾递于穆絮,在洗脸时,穆絮感觉她的头愈发疼了,倒也不像是宿醉留下,反倒像是从后脑勺传来的,她伸手摸了摸。 “呲” 穆絮吃痛,她的后脑勺竟肿起了一个大包! 似乎是在哪儿磕到的,可她仔细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穆絮蹙眉,问一旁站着的桃花道:“桃花,你可知昨夜都发生了何事?” 穆絮说罢又拍了拍自己生疼的脑袋,“我的头怎会这么疼?” 这倒也问倒了桃花,昨夜就殿下与驸马爷在屋里,她三人都在楼下,哪儿会知道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敢肯定的是,驸马爷必定是惹恼了殿下,不若为何在她与翠竹上楼时,会看见殿下怒气冲冲地回房,而进房后,又见驸马爷躺在床上,虽已熟睡,但浑身却湿漉漉的,而地上则放着一空了的水盆。 大抵唯一知道实情就只有清浅了,毕竟清浅比她们都先进房间,可清浅向来嘴最为严实,哪是她们能套上话的。 桃花道:“昨夜殿下带着护卫去春花楼寻驸马爷,后又将驸马爷给带了回来,在奴婢们去打水的空档,更是亲自照顾驸马爷,至于驸马爷为何会头疼这奴婢便不知了,许是因吃了酒的缘故?” 最后那句话,连桃花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声音也不似原先,变得尤为小声。 穆絮虽刚醒,未见得有多清醒,可她也不是傻子,说被唬住就被唬住,吃了酒会让她的后脑勺肿起来? 这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呀! 这时,翠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小药瓶,她道:“驸马爷您醒啦,奴婢这就给驸马爷上药。” 一个说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另一个手里拿着药,一见着她就要给她上药,仿佛是早就知道她磕着头了。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穆絮问道:“药?” 翠竹本是笑着的,可穆絮的那双眸子却盯得她心里直发慌,也不知驸马爷为何这么看着她,欲开口,又瞥见一旁的桃花冲她不断眨眼睛,袖中更是伸出一根手指来,手指指的方向怎么那么像她手里拿的小药瓶?! 翠竹突然反应过来,是了,她这才刚见着驸马爷,就拿着药,若驸马爷不说,旁人又岂会得知驸马爷伤着后脑勺了,况且那会儿她也未伺候驸马爷洗漱,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论她如何解释,都有欲盖弥彰之嫌,眼见事情败露,翠竹倒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是清浅交于奴婢的,说昨夜驸马爷不慎将后脑磕到了床沿,殿下恐驸马爷今日难受得紧,便送来此药,让奴婢务必给驸马爷敷上。” 翠竹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她虽追问了清浅缘由,但清浅却也未说过这等话,可清浅向来只做殿下吩咐之事,既是拿药过来,想来殿下也是心系驸马爷的,那她替殿下将未道出的话都道给驸马爷听,不为过吧。 穆絮扭头瞧了瞧床沿,是她不慎磕到的? 虽知道了真相,可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似翠竹说的那么简单呢? “奴婢给驸马爷上药吧。” 翠竹站与穆絮身后,她挑开穆絮的发丝,从发根的缝隙间见后脑勺一处又红又肿,心疼坏了,“驸马爷,上药会有些疼,您可忍着点。” “嗯。” 尽管翠竹的动作很轻,可到底还是有些疼的,穆絮虽眉头紧锁,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穆絮存了心想打探昨夜所发生的事,便道:“昨日我所着的可不是这件衣裳。” 翠竹答道:“昨夜驸马爷从春花楼回来,衣裳上沾了些酒气,奴婢二人便给驸马爷换了。” 殿下泼了驸马爷一盆子水这事儿,她二人虽未瞧见,但也是不离十,如此,她若还将真相道出,那只会让殿下与驸马爷之间的隔阂加深,再说了,她又不缺心眼儿。 穆絮道:“原是如此,昨夜殿下可有来过?” 桃花心生不妙,这话她不是告诉过驸马爷么,驸马爷怎么还问呀? 难不成其中有诈? 桃花难得机灵了一回,赶紧向翠竹使眼色,可翠竹一心想着拉进驸马爷与殿下的距离,哪儿理会桃花呀。 翠竹答道:“来过的,殿下一直在屋里照料驸马爷,奴婢二人不敢打扰,见殿下待了许久才离开。” “那我昨夜可有因醉了,对殿下做出无礼之举?” 穆絮的这一系列问题,让桃花翠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未做出无礼之举,那殿下为何要泼驸马爷一盆水,若未做出无礼之举,殿下回房之时,又为何如此恼怒?! 可她们能说实话么? 当然不能了! 翠竹面露难色,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说没有,驸马爷这么问,那定是发觉了什么,她届时又该如何编? 穆絮可听得清清楚楚,翠竹方才说的是见且歌待了许久才离开,既是见,那她二人定是知道些实情的,又道:“殿下离开时,是何心情?可有说过什么?” 翠竹恍然,立即明白了,驸马爷心思竟如此缜密,不知不觉地给她下了套?! 坐了这么许久,穆絮倒也有些清醒了,只觉得昨夜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她,有且歌。 在梦里,她还吻了且歌 回想梦里的那个吻,且歌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呼吸,以及她身上所带的淡淡檀香,都让穆絮脸渐渐开始发烫,她将手伸向水盆,欲拿脸巾洗把脸,以此压下她脸上的红晕,指尖刚碰到水面,身后替她上药的翠竹却是出了神,碰疼了她。 “呲” 穆絮疼得缩回了手,也因她这一举动,不慎碰到水盆,一旁的翠竹还未来得及接住,水盆便已打翻在地。 “哐当” 穆絮被溅了一身水,这声哐当也犹如魔音,耳边又是回响起且歌的那句驸马,可醒了? 桃花急了,所说之话也未深想,只道:“驸马爷怎会又将衣裳弄湿了,桃花这就给您拿衣裳去,切莫着凉了。” 翠竹那会儿说的是她昨夜是沾了酒气,故才将衣裳换了的,而桃花却说又将衣裳弄湿了。 蹲着给穆絮擦身上水渍的翠竹听了抬眸,不想却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猛然一震,忙心虚得低下头,继续胡乱擦拭着。 穆絮的目光紧盯着低头的翠竹,她二人说的果真不是事实! 穆絮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衣裳上,昨夜她湿了身,若是因她自己不小心,那翠竹与桃花断不可能如此隐瞒,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她二人偏偏就隐瞒了,想来必定也是跟且歌有关。 可且歌为何要泼她水? 若是联想到那句驸马,可醒了? 那一切的一切都清晰了,难不成她对且歌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若说过分之举,那便就只有强吻且歌了,莫非她昨夜还想霸王硬上弓,且歌为了阻止她,才泼了她一盆水? 穆絮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到了,更是诧异于醉了酒的自己竟如此混账,还轻薄且歌,可她又怎么会想与且歌有肌肤之亲!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心里虽极力否认与撇清,更期待有人能够站出来,告诉她,她方才所想的都不是事实,尽管她越想那个梦,就越让她觉得异常真实,她将希望落在了离她最近的翠竹身上。 翠竹心知这事儿瞒不过去,也只好将所知道的都全盘托出,“奴婢昨夜和桃花一直候在楼下,未曾靠近房间,待清浅上楼后未有多久,便听到屋里有动静,等奴婢二人上楼后,又瞧见殿下出了房,脸上虽带有怒意,却也未曾说过些什么,奴婢二人恐驸马爷醉了酒,犯了糊涂,得罪了殿下,等入了房后发现,驸马躺在床上,浑身却是湿透了,而地上则还有一空了的水盆,奴婢二人恐驸马爷着了凉,便将驸马爷的衣裳给换了。” 翠竹说罢,又与桃花一同跪在地上,“奴婢二人未能与驸马爷说实话,全因怕驸马爷与殿下之间的矛盾加深,但昨夜殿下守着照顾驸马爷是真,今日命清浅赠药也是真,望驸马爷不论昨日醉酒之时做了些什么,都切莫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真心呀!而奴婢二人自知以下犯上欺瞒了驸马爷,甘愿受到责罚,求驸马爷重罚!” 桃花跟着道:“求驸马爷重罚!” 穆絮听闻沉思了许久,也难怪了,若如翠竹所说,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与且歌都是女子呀,她怎么会又怎么会对且歌做出那等事。 穆絮本意不过是知道真相,也未想过要罚她二人,便道:“罢了,此事与你二人无关,都起来吧。” “多谢驸马爷!” 待穆絮换好衣裳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怎么都不敢出这个门,若她出去了,万一撞见且歌怎么办? 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且歌,只要一想到那个吻,她的心中便涌起一丝难以言表的羞愧感。 见穆絮坐着不动,翠竹道:“驸马爷,早膳都已备好了,可需得翠竹将早膳端上来?” “不必了。” 穆絮刚起身,便又落座,神色不太自然,问道:“殿下她可用了早膳?” “殿下的早膳已被清浅端回房了。”翠竹说完似是猜到穆絮心中所想,又道:“许是不会下来了。” 翠竹的这话却也未能让穆絮心里舒坦些,反倒还愈发胡思乱想起来,且歌是不是不想看见她? 想来也是,她如此无礼地对待且歌,这放在任何一位女子面前,那都会恼,何况那人是且歌呢?! 未让她人头落地,就已是优待了吧。 只是,她难以想象素来端庄优雅的且歌,到底是以何心情将那盆水泼向她的,是以何眼神看待她的,而醉酒的她,又是有多不堪。 即便穆絮极度想知道答案,可却没人能告诉她,且歌倒是能回答她,但她不会去问,清浅更不会说,只能任由她自己胡思乱想。 穆絮轻叹了一口气,且歌既不下来,倒也少了一份尴尬,她起身下了楼,桃花翠竹紧跟在其身后。 早膳很简单,一碗清粥,以及一份小笼包。 穆絮本就宿醉,又在想昨夜之事,并未有什么胃口,便小尝几口。 周围的人看穆絮吃相斯文,相貌气质也清秀尔雅,忍不住看了许久都没有收住目光,穆絮自是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眼神,一来无心关注,二来她也不认为旁人是在看她。 翠竹立于穆絮身后,与穆絮不同,她倒对殿下不担心,昨夜之事也并非那么严重,殿下虽恼怒,但一大早还让清浅送药来,这说明什么? 不正说明殿下心里是有驸马爷的么?! 在她看来,赠药关心虽是真,但给驸马爷一个台阶下,那也是真,只要驸马爷待会儿用完早膳,借着感谢殿下赠药的由头上楼,哄哄殿下,那定能和好如初,想来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翠竹不禁对且歌的印象大改,没想到殿下想得如此周到,还如此照顾驸马爷的感受,怕驸马爷抹不开面子。 楼上的清浅端着水盆出来,看到穆絮竟还有心思用早膳,心中颇为不满,但昨夜殿下对穆絮的态度与他人截然不同,若是换做旁人早已够她死上百次,又怎会容忍穆絮种种放肆行为。 这点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清浅又哪里会不知,尽管想给楼下的穆絮泼上那么一盆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又看了穆絮几眼,便转身离开。 穆絮将瓷勺递到嘴边,正欲将勺子里的清粥喝下,又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她回头一看,除了身后的食客,楼上走廊也是空无一人。 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 穆絮放下碗,她看着蒸笼中散发着香味的小笼包,一个未动,更没什么食欲,过了许久,她不禁摇头轻笑,竟也开始嘲笑起自个儿了,不过因醉酒之事,竟想得如此多,连感觉都出了错。 且歌是谁呀,那可是沧蓝的长公主殿下,自有安将军这等良人匹配,况且他二人是青梅竹马,又岂会因她一介女子而躲着她不下楼用早膳。 很快,穆絮被自己惊到了,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她慌忙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本不该出现在她脑子里的想法通通甩出脑外,更是努力缩小此事对自己的影响,如此,她才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江怀盛那儿。 江怀盛 一想起那个自幼一起长大c还说要娶她过门的少年郎,穆絮的心里满是暖意,眼里藏不住的情愫也近乎快溢出,因皇帝的承诺,她知道她与江怀盛定会在一起厮守一生,不过是需要些时日,等安将军回朝罢了,那一天总会到的。 翠竹见穆絮不吃了,便唤来小二,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穆絮本想出去转一圈消消食,这刚站起身,十余佩着刀穿着官服的衙役冲进了厅里,将穆絮团团围住。 周围的食客目光皆落在了穆絮身上,对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也不知这位白面公子到底是做了何事,竟惹得衙役来拿人,而还有的人却是一脸的看好戏。 许耀老远就看见穆絮了,还别说,这新来的钦差大人年纪虽小,但还真沉得住气,被人包围成这样,不仅没出声询问过一句,更是一脸淡定,毫不慌乱。 许耀身着一身官服,从衙役中走来,屋子里的百姓见后,皆对他行礼。 许耀摸了摸胡子,笑得格外和蔼,道了声起来吧,又伸手将就近的百姓扶了起来,若不是还有穆絮在这儿,说不定他还会对百姓们驱寒问暖,聊聊家常。 被扶起的那百姓眼神怪异地看着许耀,像是活见了鬼,心里虽心惊胆战,但却也始终没说些什么,官比民大,即便有再多的不公,还是自扫门前雪的为好。 许耀向穆絮拱手,穆絮知他要做什么,欲阻止,这本就是微服私访,自然是不想暴露,可却迟了,只听许耀道:“想必阁下就是钦差穆初源穆大人吧?” 许耀的态度很是恭敬谦和,除去让穆絮暴露外,倒也让人挑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许耀今日前来,就是想让这位钦差体察下民情,早点把这尊大佛送走,他才能继续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穆絮万分厌恶,但也不得不露出客套的笑容,亦拱手道:“正是在下,您想必就是许大人吧?” 许耀嘿嘿笑道:“正是正是,正是下官,穆大人可有用过些吃食?” 许耀这刻意讨好的样子,让穆絮心里很是不喜,可也未曾表露出半点来,想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地方官通病吧?! “多谢许大人关心,许大人若是没有吃,可以在这儿吃些。” 许耀婉言谢绝之后,又与穆絮坐下攀谈了会儿。 约莫快到了申时,穆絮扭头看了看楼上,仍旧没有看到且歌出来,难不成且歌是歇下了,或是连见都不愿见她? 穆絮正走神,浑然没有发觉她自醒来以后,想且歌的次数,多过于想江怀盛。 许耀也是只老狐狸,自是会揣摩人心,不然也不会被左丞相安正良器重,在与穆絮攀谈的那会工夫,穆絮总时不时往楼上看,又想起昨夜在春花楼发生的事儿。 只怕这穆大人是担忧其夫人还在恼吧?! 不过,敢带上护卫去青楼拿自家相公的,倒也是个烈性子,他喜欢! 许耀收起思绪,态度仍旧是谦虚有礼,“穆大人,下官今日前来是想请大人去瞧瞧这苏州城的热闹,也好让大人与夫人了解了解苏州,更不虚此行。” 穆絮瞥眼瞧了瞧许耀,见他挺着那如妇人十月怀胎的肚子,再想到他背后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面不改色道:“还请许大人稍等片刻,容我去收拾一番,江南有诸多赏不完的美景,此番前来,我自是想看个遍。” 穆絮本想亲自去请且歌出来,可心里却因昨夜之事不敢说上前,再者且歌更不想见她,便让翠竹上楼通报了一声。 没过多久,翠竹下了楼,走至穆絮跟前后,又看了其一眼,迟迟未开口。 见翠竹面露难色,即便穆絮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问道:“夫人怎么说?” “夫人说让老爷先去观赏,她今日着实是乏得很,想多歇息歇息。” 到底是真的乏了,还是不想见她? 且歌既是不愿,那穆絮也不会去勉强,因不曾有男子出门还带着俩丫鬟,穆絮恐让许耀看出端倪,便将桃花翠竹二人留下伺候且歌,后又命何护卫挑了几人在门口候着。 安排好后,穆絮这才对许耀道:“那便有劳许大人辛苦在前面为初源带路了。” 许耀不自觉地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一脸献媚笑道:“能为穆大人效劳,实乃下官与苏州百姓的荣幸与福分。” 穆絮淡淡地笑着,没再说旁的,心中虽仍有些挂念且歌,若是她昨夜没有去春花楼,没有喝醉酒,更没有冒犯且歌,对其做出鲁莽举动,那她与且歌应当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吧。 她虽时常恼且歌捉弄她,但这次换做她来“捉弄”且歌,比且歌所做更过分,却让穆絮感觉五味杂陈。 这一路上,穆絮陷入了沉思,脑中所想皆是她与且歌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许耀在她身边舌灿莲花地介绍苏州,她无心去听。 可瞥眼所见,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确实比长安城还要热闹,她离开苏州不过才几月,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装得太过了,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若不是早知许耀是怎样的为人,又从杨灏那儿得知许耀所犯的种种罪行,穆絮还真会觉得此刻的苏州是一片太平。 许耀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吐沫星子不断往外喷,与其说他是在讲苏州,倒不如说更像是在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他越是讲,脸上便抑制不住的得意,倘若他此时得知费了劲讲半天,穆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非得吐出几口老血来不可。 好在穆絮关键时刻回过神,也时不时出几句声回应,倒也不至于让许耀不快。 人群里有个孩子哭着要找娘亲,穆絮正想过去安慰,许耀比她更快了几步,抱住了那不过才两三岁的奶娃娃。 “小家伙,找不到娘亲啦?” “嗯。” “那等会我让捕快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谢谢知府叔叔!” 奶娃娃的声音很响亮,像是憋足了劲才说出这句话,在许耀的怀里更是乖巧的动都不敢动。 穆絮静静地看着,她发现了孩子的身体再看看有些瑟瑟发抖,再看看许耀那一脸假笑,感觉就像是在看滑稽又讽刺的木偶戏。 等到孩子去了捕快那边,显然是因为逃离了许耀的怀抱而送了两口气,穆絮这才觉得,许耀能够做知府还是很有手段的,连三岁小孩都可以随便利用。 穆絮冷眼看着许耀那副自得的表情,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许:“知府大人真是个很好的父母官,能够善待百姓,确实是百姓之福。” 许耀心里很得意,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都是穆大人谬赞,下官不过是尽一个当知府的责任,民是国之根本,下官希望苏州城的每个百姓都能够过上安稳康乐的日子。” 穆絮不由得再次看了许耀的油肚,假仁假义的人见得太多,就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吃成这样,想必也是苏州的民脂民膏填充,府邸的那些资产数目不会少于国库。 这一路上,穆絮是看见了关于这里的风土人情,但是每走几步都会有人对许耀感恩戴德,许耀故作谦虚接受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假的不行。 许耀若是没有任何猫腻,且歌又怎会大老远跑到苏州。 穆絮跟着许耀互相客套恭维着,从另一条街走到了山塘街,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摊,苏绣c饰品,茶庄,都汇聚在一起,看起来杂而不乱。 她想着要不买点小礼物给且歌赔罪,又觉得贵为公主的那人自是什么都不缺,哪里会看上这些东西。 穆絮苦笑了下,她以前可没想过自己会有哄人的这天,只当是为她的冒失做赔罪,不想让且歌觉得她是故意借酒去轻薄对方。 “穆大人?” “嗯?” 穆絮对上许耀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寒,这家伙莫不是好男风,刚才那些百姓大多数看起来都像是被逼迫的样子,她真希望且歌能够尽早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许耀压住眼底的不屑,笑道:“下官方才叫了您好几声,实在是有公务在身,师爷那边已经催着我要赶回去。留几个捕快保护您,以免有什么意外,到时下官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这位大人莫非也是个草包,长得像个娘们,身子骨还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兔爷儿都比她阳刚些。 许耀想着那些龌龊的画面,差点就没忍住发出猥琐的笑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穆絮暗含鄙视的眼神。 穆絮又看了眼那些表情凶神恶煞的捕快,怎么看都不像是保护她的,更像是在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就不用了,我还记得回去的路。何况还有护卫保护我,就无须许大人你这般操心,还是尽快忙你的公务吧。” 被这些人监视着,穆絮宁愿接受清浅的眼刀,也不会跟许耀的人耗时间,她若不是觉得在客栈尴尬,想来看风景,怎会跟着许耀一块来这里。 许耀却是很惶恐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苏州虽是一片太平景象,难免不会有歹徒专门盯上您这样的显贵人家。听闻大人与夫人的感情很深厚,说句难听的,若是您有什么意外,夫人岂不是会很伤心?” 这是在咒她早点死? 穆絮心底一阵冷笑,知道自己是实在推脱不了,无奈答应了下来,“既是如此,那本官只好接受了,多谢许大人的美意。” 许耀见她终于答应了,便对着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拍拍手,“苟不利,你姑苏一带长大的,带领穆大人参观全城的美景就交给你了,且不可懈怠,务必要保护好大人的安全。” 苟不利立刻笑道:“放心吧,小人是这土生土长的百姓,自是熟悉所有的地方,定会让穆大人尽兴而归。” 闻言,许耀这才满意地离开这里,心想这位大人文弱的不堪一击,也不知左丞相究竟在顾忌啥,竟然让他费心思糊弄他们二人。 穆絮知道自己是没推脱的机会,就让苟不利带路,她的话比许耀在时还要少,目光在那些小桥流水中回转。 苟不利最擅长阿谀奉承,拍了很多马屁,都不见穆絮有别的反应,只好换了个男子都会感兴趣的话题,“咱们姑苏虽是没有金陵的秦淮八艳,花酒中的芳华可不输给任何一家青楼楚馆。驸马若是怕夫人发现,待到夜深时,小人带您去参观。” 哪个男人不好色,苟不利自己一把年纪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的青楼,在他眼中,穆絮的含蓄不过是在做样子罢了。 穆絮心中很是反感苟不利这样的狗腿,“本官不胜酒力,若是你不想带路就直接回去吧。” “都是小的不好,小的不该多嘴!” 苟不利装模作样地掌嘴,看着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心里自是把穆絮给记恨上,知府大人还说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这根本就是难对付的烂木头! 穆絮没去管苟不利在做什么,一个人站在湖边的杨柳树看风景,不知怎的,想起了且歌的真名,发愣了许久。 杨柳,穆絮。 听起来倒也是很相称,更像是一种很自然的巧合。 苟不利望着穆絮很有心事的样子,猜想这个大人不会是惧内吧,这也就不奇怪为何抗拒去青楼了。 傍晚。 日落西山时,苏州城看起来像是被彩霞染上色彩的安静小城。 穆絮在捕快们的护送下回到了客栈,在她劝说了几次以后,才肯回到许耀那边,这才放心的去屋里歇脚。 走了几条街,看了游客湖上泛舟,穆絮竟觉得比赶好几天的路还要累,许是和她的心情还有人的缘故,什么都没仔细望进眼中。 “殿下今天如何?”穆絮自己用抹布擦干了脚上的水珠,望着那盆水,心里气死有了答案,且歌估计是觉得她很唐突,才会直接泼了水好让她清醒点。 翠竹打开了窗户,隔壁的房间似乎一天都没有开窗,“奴婢听桃花说,殿下已经一天未出门,午饭也不曾用过。” 话音刚落,只见穆絮手中的抹布无声地掉落在地上,翠竹还有话想说,就看到她人已经冲到了楼下,看样子这次她们的矛盾闹得不小。 穆絮跑到厨房那边有些发懵,她本来还很冷静地听翠竹说事情,心中认为却固执地认为且歌的反常是因为她,这才来到厨房弄点且歌爱吃的,又觉得她的反应,是否太紧张? 厨子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穆絮端着不是很重的盘子,看着木梯犹豫了会才缓缓地走上去。 饭菜的热气呼在了穆絮的脸上,增加了两道很浅的红晕,她深呼吸了口气,正要敲门,就看见清浅冷着从里面走出来。 “呦,这不是驸马爷吗?在外面玩了一天,才想起我们殿下?”清浅看了眼那些食物,态度不是很友好的接过它们,“奴婢先替殿下谢谢驸马,无事的话就请先回去,殿下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正好公主现在饿了,算这个穆絮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送吃的过来。 清浅觉得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对穆絮有所改观,此女屡次伤害殿下,她怎能真的放心让殿下和这小丫头独处。 穆絮早就习惯了清浅恶劣的态度,但是这次她却很坚决,“我想看看殿下可以吗?” 不舒服的话为何没有请大夫,难道是来了葵水? 清浅斩钉截铁地拒绝:“不c可c以!” 穆絮望着清浅眼中抵触的情绪,知道她是护住,就没跟她继续计较,且歌身边最忠心的侍女,唯有这个清浅算是死忠。 “在外面吵个不停像什么话?本宫身体不舒服,驸马若是有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 且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一刻,穆絮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下,很快与恢复了平静。 听着那清冷疏离的语气,她以为且歌是在生自己的气,就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可有请过大夫瞧瞧?” 且歌望着笼中的鹦鹉出神,想到穆絮呼喊的那三个字,眸色变幻了一丝很浅的情绪,“不过是小毛病,没有胃口吃东西罢了。驸马应酬了一天是时候回去歇息,往后的几天还有正事要办。” 穆絮这次是肯定且歌真生了气,接过清浅手里的东西神色如常道:“那殿下早点安歇。” 既然且歌不愿意见她,那这件事以后再做解释估计也不会迟。 且歌听着穆絮的脚步声离去,素手覆盖在了脸上的面纱沉默不语,鹦鹉在旁边重复着穆絮刚才的那句话,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殿下为何不见驸马?” “我不见她,你不是应该觉得开心?” “但是,分明是她害” “别说了。你去盯着她,本宫才不信她会老实地那么早休息。” 且歌说完后就灭了屋里的烛光,再次抬头已经没有了清浅的身影,她独自坐在黑暗之中,想着很多事情,想着那个在她面前失态的人。 楼下。 这会客栈还没有打烊,穆絮心情郁闷地坐在那,想着自己该怎么和且歌讲和,她这个人不喜欢把误会拖到第二天去解决,但是且歌气在头上,她总不能傻傻的去火上浇油? 徐慕河刚好从外面回来,瞥见穆絮一副愁容,问道:“你怎么回事啊小老弟被你媳妇修理了?女人嘛,不能太惯着,你总是这样忍让,她就会觉得自己能上天,我跟你说啊,只要你去那些青楼看看,长了见识,自然就不用怕你家那个的悍妇,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清浅就已经急忙回去禀告了且歌,且歌不动声色地戴好了面纱,并未很着急地离开房间。 穆絮听徐慕河说的头头是道,才知他是风月场所的中的老手,“公公是公私私是私,我家夫人是个很温婉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彪悍。” 她一个女的就算再怎么好奇青楼,也不会这么直接跟徐慕河一起去那边,被发现了,还不得被且歌给骂死。 “小老弟,你这不行啊。出嫁从夫,弟妹既然嫁给了你,自是要事事都听你的,这才是男子汉本色。今儿不谈风月,我带你见见真正的红颜知己后,就能让你重振夫纲。” “不了,我还是很尊重我家我夫人的,去那种复杂的地方,总归是有伤感情。” 穆絮猛然想起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惹且歌生气的事还没有摆平,哪里敢答应徐慕河的歪主意。 去青楼不谈风月还能够谈什么? 穆絮不想再让且歌心有不快,也不想让其误会自己是那种屡教不改的人。 徐慕河最是受不了穆絮遮唯唯诺诺的的样子,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脸上带着薄纱的且歌,有着一种神秘感的的美,他可没心思欣赏,直言不讳地对且歌咧嘴笑:“弟妹啊,我和穆老弟想去春花楼喝点酒,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且歌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移开脚步,目光看向了穆絮朱唇轻启:“那相公的意思如何?” 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是喜是怒,穆絮望着且歌的眼神很是坚定,“我想留下来陪夫人。” 且歌心里有点惊讶穆絮会这么愿意跟自己示弱,明知是在演戏,不由得苦笑了下,“相公当真是很会体贴人。” 穆絮怎会听不出且歌是在讽刺自己,反正只要这为殿下能够消气就好,这件事怎么想,都是她在占且歌的便宜,于情于理是应该道歉,或是让且歌消除这份怒气。 在且歌的心里,安将军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那么亲吻这种事还是得和喜欢的人一起,才会觉得欢喜,平白无故被她穆絮亲了,自是会觉得很不合理。 穆絮想到这里,又跟徐慕河说道:“徐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内子的身体不大安康,我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她。” 徐慕河不以为意,“你莫不是个妻管严?话我都替你说了,接下来能不能拿回当家做主的权力,就看你自己的了。小老弟,哥哥我是真为了你好,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男人在外面喝点花酒又能算什么?” 闻言,穆絮看了眼还是没有下楼的且歌始终没有回复徐慕河的嘀咕,她觉得身旁的男人太聒噪,和且歌这么对视,都比听他胡说八道好。 徐慕河觉得穆絮是因为且歌在才不敢说话,就提高了声音:“弟妹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你要是没钱可以预支下啊!你对她这么好,她却这么不识好歹,出去喝点酒解闷多好,难道她还能打断你的不让你去?”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徐慕河就是想让且歌听见,然后好知难而退。 徐慕河想到听话的妻子就感觉有些得意,男人娶老婆,自是贤惠且不多事的人才最适合做贤内助。 穆絮只在没法子,目光求助地看向了且歌,却只看到了一个清瘦的背影,而清浅更是气的连白眼都懒得翻,在那吐了口口口水,转身就去找了且歌。 穆絮心里一荒连忙要上楼,却被徐慕河拽住了袖子,“你去追她作甚,这样做很没有男子气概的,你可不能丢咱们男子的脸!你若是没钱,我这有,一会带你见见什么是人间乐园。实在不行你把弟妹也带过去,让她知道何为女德,何为尊重夫君的道理!” 穆絮只好敷衍了句:“容我瞧瞧情况后再说。” 徐慕河不大相信,撇撇嘴:“你可真是把弟妹给宠坏了。” 穆絮哪里管的了这些,她只想挽回这万分尴尬的局面,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地不想且歌误会自己。 房里,且歌正在倒水,耳边尽是清浅数落穆絮的不是,总之在清浅的眼里,穆絮没有一样是让她看着顺心的。 且歌只是轻笑清浅那犹如像是小孩子告诉似的指控,掀开了面纱的一角,正要喝水,胡润听见清浅转变了语气:“你怎么不去和那个好大哥去花天酒地,还有脸来找我们殿下!当初要不是殿下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能有这份尊荣?” 面对清浅失控般的指责,穆絮是置若未闻,她看到了且歌脸上的红点,被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不舒服不是借口。 “公主这是因何而起?”穆絮看到且歌再次习以为常地戴上了面纱,难道是因为脸沾了什么东西才会闭门不出。 清浅脱口而出:“少在这里假惺惺!还不都是你害的!” 且歌柳眉微蹙轻喝了声:“别胡说,此事与驸马无关,再敢这样没大没小,以后别再我这伺候了。” 清浅神色委屈的看着且歌,对穆絮冷哼一声跑到门外生闷气。 穆絮看清浅这样,大致也猜到了事情和她有关,“昨晚是穆絮喝多了酒,若是有什么冲撞殿下的,还望殿下海涵穆絮保证以后绝对滴酒不沾,昨晚的事当真是对不住公主。” 她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且歌越是这样沉默地望着她,心里就会感到有一丝不安。 穆絮猜不透且歌这个人,起初以为你饿那枚误会而抵触且歌,相处之后才发现和她想的,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如今徐慕河又掺和了一脚,倒是让穆絮有点理不清,且歌究竟在为何了两件事生气,还是单单为强吻一事。 且歌转动了不是很精致的茶杯,看着穆絮就像是个跟先生认错的学生,眸色仍是没有任何变化,“驸马的确是喝醉了,昨天晚上的事记不清很正常,也没发生特别的,本宫泼了你洗脸水想让你清醒,望你别放在心上才是。春花楼,驸马想去便去,那徐慕河将来或许能够帮到驸马,和不应酬一番,省的他觉得我是那种妒妇。” 一番话说话,且歌觉得口有点干想再次喝点水,又怕脸上的疹子会再次吓到穆絮。 昨晚的事 呵,不去想也罢,总归是不在意就不会显得有多重要。 且歌慢慢地转身去逗弄着那只鹦鹉,眼神的余光却在观察着穆絮的神情和举动,似乎很无措的样子。 穆絮觉得且歌说的都是气话,想到上次去青楼的后果,她是不敢再去触怒眼前的这个人,“穆絮不敢去,一来身份被揭穿只会闹笑话,二来徐慕河和我也不算是深交,与他去春花楼往后被左丞相知道了,丢的还是殿下的脸。穆絮能保证的便是不去胡作非为,努力效忠公主。”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诚心了,但是且歌似乎并没有表示欣然答应。 穆絮这才觉得哄女子开心是件很费神的事,若不是错在她的身上,又怎会这般苦恼。 且歌目光这才落在了穆絮这边,很想问穆絮深交的人是否只有江怀盛,后来又觉得很没有必要。 穆絮有江怀盛,而她有传说中的安将军。 且歌玩味地给鹦鹉喂了鸟食,“驸马这番忠心表达的很感人,本宫并未多想。你现在男装示人,男子逛青楼是很正常,况且徐家你不能轻视,没准以后能帮我们扳倒那个许耀。” 穆絮望着且歌眸中的点点光辉,正想继续做保证,就看见清浅脸色不快的走进来。 且歌就把穆絮忽略在了一旁,“何事?” 清浅把帖子给了且歌过目,“刚才有个叫苟不利的人送来了帖子,说是要给咱们的驸马爷接风洗尘,消去她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听着清浅那阴阳怪气的解释,穆絮有种不好的预感,右眼皮也一直在跳。 “我还是不去了,想必也不是会去什么正经的地方。” “瞧了,地点就在春花楼。” “” 穆絮不知道该怎么接清浅的话了,这种场所她要去了,还不得立马被抓住什么把柄。 以前不是常有人因为好色去了青楼,出了命案,就被诬陷成凶手。 穆絮很希望且歌能够让她拒绝这个邀请,越是麻烦的地方,就越要避开才是。 且歌却淡淡道:“去吧,或许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左丞相和许耀勾结的证据。” 就这么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堵住了穆絮的不情愿,没再继续推脱,殿下的命令谁敢违抗,她希望这件事过后,且歌不会再生气。 待穆絮离开,清浅气急败坏地看着且歌,“殿下!你怎可让她再去那种地方!亏她不是个好女色的,不然去了那种地方还会愿意出来吗?” “清浅,你最近话很多,是本宫对你太宽容了?” “殿下,奴婢是怕” “没什么好怕的,等知府的人来接她了,你再来通知本宫。” 且歌闭了闭眼睛,脸上的刺痒感似乎减少了很多,她想今天只要不碰酒就会没事。 清浅望着且歌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以前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公主究竟去哪了。 穆絮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去了大门口,看见徐慕河已经换成了朱红色鲜亮的长衫,心道这个生意人排场真会讲究。 “好小子啊,我竟不知你要投奔的人竟是知府大人!” 徐慕河和许耀狗腿子算是打过几次照面,一眼就认出了苟不利,苟不利随便敷衍了几句,说是穆絮和知府大人是故交,这才特地请她去春花楼看看歌舞。 穆絮一看就知道徐慕河误会了自己,也懒得去跟他解释:“走吧,随我去看看热闹。” 无论且歌是何意,她只要照做算是一种补偿的方式。 徐慕河不疑有他,乐呵呵的笑道:“想不到小老弟你背后有这么一个靠山,以后我还要多仰仗你啊。” 穆絮含蓄道:“这个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跟知府大人是很远的亲戚,能够请我去,不过是看在上一辈的面子。” 她这个时候才看出徐慕河那种女来自商人都会有的市侩,却也没让她觉得有多讨厌,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徐慕河用力地拍了穆絮瘦小的肩膀,“谦虚什么啊,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非常看好你。” 穆絮尴尬的一笑:“那真是谢谢徐大哥。” 二人一同去了许耀安排好的马车,在后面看着的清浅气的直跺脚,这个穆絮总是做出那么多不符合规矩的事,公主居然还能够一直忍到现在! 车里,徐慕河说了很多关于春花楼的事,那儿的姑娘如何有才气,如何有身段与美貌,听得穆絮只想打哈欠睡觉,真有那么多的国色天香,那春花楼岂不是早就人满为患 徐慕河觉得穆絮很扫兴,不悦道:“一看就知道你没去过那种地方,我跟你说啊,这青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别打瞌睡啊,等会在知府大人面前失了礼仪多不好!” 穆絮听了只觉得更加困倦,“那徐大哥你就省点口水少说几句,到了那边,我自会理解其中的奥妙。” 徐慕河这才肯放过她,坏坏的一笑,“小老弟你很懂事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且歌殿下 91.第 91 章 您的订阅不足,将为您奉上防盗章一段时间后自动替换成正文 巡检满脸讥讽不招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招,“倒是个嘴硬的来人啦,给本官打!” 这还尚未动手,刘璞玉阻止道:“且慢!” “刘大人有何吩咐?”巡检脸上虽挂着笑,可心里却犯起嘀咕了,这刘璞玉也是个怪人,同江怀盛杠上的是他这回回阻止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刘璞玉挥了挥手示意巡检走远些。 刘璞玉走至江怀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言相劝道:“江兄,你也别怪巡检巡检既来拿你自是有证据的,你若是应了我,弃了此次科考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呵当他是傻子吗?这一切都是刘璞玉设计的现在装什么好人,“你做梦!若是想屈打成招,那来便是,我还怕你不成?” “江兄,别意气用事,若是因此惹了牢狱之灾,可不划算呀!” 这话里话外皆是威胁,穆絮担忧地看着江怀盛,比起功名利禄,她更在意他的性命,若是等会儿惹恼了刘璞玉,一气之下将他压入大牢怎么办? 不若现下先应了刘璞玉,待他走后再做打算,穆絮扯了扯江怀盛的衣袖,“怀盛。” 江怀盛早已是愤怒不已,哪儿顾得上理会穆絮,他只恨当初为何眼瞎,竟同这等卑鄙小人结交。 “你这狗官少虚情假意,你明知我清白,而今却故意污蔑于我,不过就因我乃一介布衣罢了,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你们,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申冤,反而坑害起百姓,你们同那些畜生有何分别?!”江怀盛将“狗官”二字说得特别重。 此时不趁机表忠心,那还更待何时? 巡检见机道:“你这贱民,竟敢侮辱刘大人,信不信我” “退下!” 巡检乖乖闭上了嘴。 自刘璞玉在朝为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狗官! 刘璞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咬牙道:“江兄,你可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呸!狗官!” 这下,刘璞玉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彻底忍不下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唾沫星子,恶心至极,这混账竟敢往他脸上吐唾沫!!! “江怀盛,我看你是活腻了!!!”刘璞玉咬牙道,他一拳打在了江怀盛的脸上。 刘璞玉同江怀盛一样,皆是文人,文人又怎会信奉起粗人的那一套,动起手来? 故江怀盛便以为刘璞玉再怎么气,也断不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他这次却想错了,那日且歌同刘璞玉说的那番话,让刘璞玉心里十分不甘心,回府后,便找来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师父教授自己,而今虽无多大成就,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稍许。 江怀盛本就是跪着的,这一拳来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打倒在地。 穆絮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江怀盛扶起,眼里满是心疼,她担忧道:“怀盛,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啊?” 江怀盛站稳了身子,他虽文弱,可他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在的,今日这刘璞玉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会被抓进大牢,不若揍刘璞玉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你让开,等会儿别伤着你。” 不等穆絮阻止,江怀盛紧握着拳向刘璞玉冲去,怎知刘璞玉一个闪身,江怀盛打了个空,摔倒在地。 “怀盛!” “就这样的身手,还想考状元做殿下的驸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刘璞玉轻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江怀盛,他时常混迹姑娘堆,其中姑娘里有不少为他大骂出口的,自是见识了不少泼辣性子,倒也学着她们的样讽刺起人来,“你说这人为何没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你的,还要来抢,左右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还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自不量力!” 江怀盛脸气的铁青,这字字句句皆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那句“妄想攀龙附凤”,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刘璞玉的脸就是一拳。 “哎哟” 刘璞玉捂着被揍的脸,疼得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他指着江怀盛,怒道:“江怀盛,你竟敢动手打我!” 乾清宫。 杨灏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且歌,一脸讨好道:“皇姐,你且看看。” 且歌粗略扫了几眼,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浅笑道:“甚好!” 杨灏放心了稍许,“小乐子,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还未出大殿,且歌出声道:“慢,本宫同你一道去。” 这穆絮可不似表面的那般柔软,今日她倒真想瞧瞧她会如何。 出了宫门,且歌将令牌交与清浅,吩咐道:“带着本宫的令牌,速去刑部,命刑部侍郎将婚律带到私塾来,务必要快。” “是,殿下!” 此时私塾里的俩人打得正欢,不管旁人如何劝,如何拉,不仅没让俩人住手,反而越打越狠,大有要将对方打得连自家亲娘都识不得的趋向。 巡检站在一旁摇头叹息,今日他可算是见识到文人打架了,同女人撕打相同,别的地方不打,专打脸。 几拳下来,江怀盛已是鼻青脸肿,这刘璞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得嗷嗷直叫。 尽管如此,刘璞玉依旧死不闭嘴,频频叫嚣,处处讽刺江怀盛。 私塾外,小乐子将且歌扶下了车。 “小乐子,你先去宣旨吧。”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身后跟着俩小太监,这一进门就看见刘璞玉同一男子扭打在一起,他大惊,“刘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将他二人拉开!” 俩人被拉开了,刘璞玉怒火难消,狠狠地瞪着江怀盛。 穆絮小心翼翼地擦着江怀盛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心疼了。 “刘大人,这天虽燥热,可切记气大伤身呀。”小乐子面上虽一本正经地提醒,可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刘璞玉又同人打架,等会儿回宫,他可得将这好消息告知陛下,指不定还能讨个赏赐。 刘璞玉注意到了小乐子,这小乐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呀,他这一来,必是传达皇上的旨意,刘璞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乐公公今日怎会来此地?” “咱家奉命来宣旨。” 小乐子拿出圣旨,“圣旨到!” 私塾里的人听闻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丞相蔡祈峰之义女穆絮贤淑大方c恭谨端敏c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有长公主杨柳德才兼备c贤良淑德,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穆絮待字闺中,与长公主杨柳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朕今命穆絮为长公主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众人皆是一惊,这这蔡公蔡祈峰乃世间奇才,可性情却极其古怪,膝下更是无儿无女,怎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义女?这义女还是穆絮? 但听到最后,只觉得先前根本算不了什么,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穆絮乃女子,陛下竟招她为长公主驸马,女子怎可为驸马,这女子同女子成婚,简直有违阴阳伦理,荒唐呀! 穆絮脸色煞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错愕地看着江怀盛,似是想问,她是否听错了,可江怀盛眼里的错愕并不亚于她。 小乐子走至穆絮面前,笑眯眯地将圣旨递了递,“驸马爷接旨吧。” 穆絮没有动,外头不是皆在传长公主要招此次状元为驸马吗?怎会是她? 先不说沧蓝历来没有女子成婚的先例,就是有,她也不愿当这驸马,她同江怀盛本就情投意合,二人还有婚约,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驸马爷,快接旨啊!”小乐子道。 “驸马爷!” 这既不接旨也不说话,分明就是要抗旨不遵呀。 刑部侍郎急匆匆下了马,正要向且歌行礼,且歌便道:“李大人,这礼就免了,随本宫一道进去吧。” “多谢殿下!” 刑部侍郎跟在且歌身后,他擦了把汗,可累坏他了,也不知殿下究竟是因何事,这般急匆匆地召他来,还让他带上这婚律。 正当小乐子准备提醒穆絮时,且歌走了进来。 “参见且歌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都起来了,唯独穆絮和江怀盛二人还跪在地。 看来真让她猜中了,穆絮还真敢抗旨不遵! “小乐子,这圣旨可宣了?” “回殿下,已经宣了。” “那本宫的驸马为何还跪在地呀?” 小乐子有些犯难了,这亲必定是要成的,他若是此时说驸马抗旨不遵,将来遭到驸马记恨,那就不好了,“殿下,这” 方才怎么都不出声的穆絮终于开口了,“穆絮请殿下收回成命!” 穆絮怎么也想不通,不知自己何时招惹过且歌,竟让圣上下了这般荒唐的圣旨,事到如今,尽管她知道这圣旨收回是不可能,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试一试,若是不成,怕也只有以死自证清白了。 “你敢抗旨不遵?” 穆絮哪里会不晓得这抗旨不遵的后果,但她还是铁了心继续道:“穆絮求请殿下收回成命!” 且歌轻笑,这穆絮的胆子可比她想的还要大呀,“这你就错了,这圣旨是陛下下的,并非本宫。” “穆絮请陛下收回成命!” 瞧瞧,这一声声说得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可传到且歌耳里却是格外的不舒服。 且歌脸色一冷,“大胆!” 话音刚落,众人皆吓得跪在了地上。 “圣旨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你当这是儿戏不成?!” “怀盛,你先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去请大夫来。” 江怀盛拉住了穆絮,他们所剩的银两并不多,只够维持平日里的花销,若是他再请大夫,怕是撑不到几月后的科举了,何况他也不过是看了那等血腥的场面,才会这般。 江怀盛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并无大碍。” 穆絮拿出手帕递给江怀盛,她知道江怀盛是担忧银子,可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做女红拿去变卖,前些日子廖记铺子的掌柜还特地寻来,出价让她绣几张手帕,那时私塾的事较多,她便回绝了,现在看来,她怕是要去找一找那掌柜的了。 江怀盛接过擦了擦,“莫担心,我何曾骗过你?” 穆絮担忧道:“那你这是” “不过是那马车颠得厉害,无碍。” 见江怀盛这么说,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穆絮便信了,当时她坐在车内并没有感到颠簸,仔细想想又兴许是那马车太好的缘故吧。 江怀盛不愿让穆絮知道他今日所见的一切,能够遇上这些事,还这么淡然的,那南宫小姐断然不是她口中所述的商人,他与穆絮二人在长安城无权无势,若是因此惹祸上身,怕是连性命都会不保。 “那南宫小姐明日可是要来私塾?” “恩。”穆絮道,且歌走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日回了她吧,此人不可再联系。”江怀盛道。 “为何?”穆絮不知江怀盛为何突然这么说,那南宫小姐虽是商人,但却并无商人的毛病,反而还喜做善事。 “相信我,与她少接触为妙。”江怀盛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一旦穆絮与且歌多接触,穆絮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穆絮点头答应,怕是江怀盛看出了连她都没发现的端倪才会这般吧。 皇家校场内。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清浅将手里的弓递给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将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对面的杨灏见状将手中的树叶用力扔向上空。 且歌迅速将箭对准那片树叶,她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嗖”,箭射穿了树叶。 杨灏鼓起了掌,“好,皇姐的箭法愈发精湛了。” 且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并不理会杨灏,她可不认为杨灏这么急着传唤她来校场,为的就是来拍她马屁的。 “我还记得幼时贪玩,一直缠着皇姐让皇姐教我射箭,有一日下学,我瞒着老师偷偷将弓箭带出了校场,不仅如此,还拉着皇姐一道跑到御花园里练箭,父皇知道后大怒,罚我面壁一月,不许出荣华宫半步,还因此连累了皇姐同我一道受罚。”一提起这些荒唐事,杨灏脸上满是笑意,那时不像现在这般拘束。 且歌“恩”了一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灏一眼,“父皇虽未罚我面壁,却罚我抄了整整五百册佛经。”那时她可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杨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竟忘了还有这等混账事,他可还想在皇姐口中套出话呢。 杨灏即便此刻有些尴尬,他还是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皇姐的字怎会时常受到父皇的赞扬,原来是抄书抄的。” 且歌止住脚步,她面向杨灏,脸上带着笑,“陛下既有这般闲工夫,不如去抄个七八百册佛经,好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当着他的面叫他陛下,那就是皇姐要发怒的时候,“皇姐说笑了,朝中事务繁忙,这个佛经” 杨灏又看了且歌几眼,想问她还有没有得商量,可见她笑得愈发“开心”,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就是七八百册佛经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抄就是了! “抄抄抄。”杨灏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又唤道:“小乐子!!!” 正和某个小宫女交谈的小乐子听后,立马跑了过来,“奴才在。”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抄七百”杨灏还没说完,就见且歌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哦不,八百册佛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说完后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八百册得抄到什么时候! “是!” 因小乐子方才不知和那小宫女悄悄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脸上带着笑,杨灏越看越不顺眼。 且歌挑了挑眉,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且歌走得有些远后,杨灏一把揪住小乐子的领口,“你这混账,竟不提醒朕,害朕抄经书,还敢笑朕,朕告诉你,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乐子心里那个冤呀,他只顾着同小宫女说话了,哪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当真以为陛下今日是膳食用得有些撑了,才会想起抄佛经。 “陛下,奴才没有啊!” 杨灏冷哼一声,“七百册,给朕抄,不抄就摘了你的脑袋!” 小乐子欲哭无泪,早知会如此,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同那小宫女说话了,“是,奴才遵旨。” 摆脱了七百册,杨灏的心情大好,他跟上了且歌的步伐,还剩下那一百册,等回了乾清宫,再找几个小太监吓唬吓唬,不就成了嘛,至于那所谓的“亲自抄八百册佛经”,也就是八个字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