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风暴》 正文 第1章 黑与白 马文侠怎么也不会想到,世界上会有比他骑马骑得更快的人。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是驰骋在这片草原上的冠军。其他不服输的人,早已在失败后,心服口服地离去了。 但现在,这位不速之客,带着一匹步履如风的快马,从天而降。 从孩堤时代开始,一匹名为“随风”的白色骏马,永远伴随马文侠左右。他相信,随风不会输给任何其他的马。现在,随风温驯而平静地低着头,站在马文侠身后。 马文侠一向喜好干净整洁,一袭白衣是他一贯的装束,今天也不例外。无独有偶,这位不速之客刚好与马文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身着黑衣,有一匹黑马,不论是人或是马,都是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 黑白交锋,一触即发。 黑马的前蹄扬起的时刻,白马的身躯也同样开始了动作。它们争锋相对,却不相上下。 马文侠开始明白,他的白马遇到了劲敌。 这里苍凉而壮美的景致见证了这一黑一白的较量。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回荡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播撒两个年轻人的振奋与激昂。 不知这两者角逐了多久。同样是健步如飞,甚至横冲直撞。终于,它们累了,同时停留在湖泊边,俯下身饮水。 这么看,两人打了个平手。马文侠没有对比赛的结果多加执着。随风正在湖泊边埋头痛饮,马文侠专注地观看随风。眼前掠过一阵亮白的光影。 他抬起头,却发现一把刀的刀尖直指自己的喉咙。 一个陌生人为何有如此举动?马文侠难以理解。 “你想干什么?要了我的命?我这么让你着迷吗”马文侠毫不惊慌,缓慢抬起头。 “别把自己想象得那么诱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没有获胜的人。所以,麻烦你离开这个世界。”黑衣少年傲慢的口吻和手中的利剑同样无情。 马文侠既不畏惧也毫不闪躲。他是不会向任何威胁妥协的。这种时候,就该用脑。当他思索时,黑衣少年已经扬起了右手。 如果就这样坐以待毙,这把刀很快就会令马文侠见血封喉。他不经意地将左手抬起,慢慢向后退了几步。 刀袭来的瞬间,一轮银色的“新月”赫然在握。 这是一种名为“新月镖”的武器,是一枚用纯银打磨而成的弯月形刀片。使用它的方法无比简单,但有一个必须掌握的关键,那就是对于手腕的控制。只有迅捷灵敏的动作配合瞬间爆发的力量,才能营造最具杀伤力的进攻。 很显然,这两者马文侠都具备,他甚至能在这样的时刻保持镇定,伺机找寻能带来最佳攻击效果的方位。 如果黑衣少年仅仅是个等闲之辈,那或许马文侠头脑里的一切设想都能成真。可惜,黑衣少年的反应出乎马文侠的意料。 就在镖与刀尖即将相撞的时刻,刀柄却在瞬间反客为主——它迎面而上,将镖弹飞至一旁的湖泊中。镖的主人一路设计的攻击最终被摧毁,但依旧留有余威——湖面上掀起的波澜长时间无法平静。 “看来,我不能轻视你。”黑衣少年收敛了原先的张扬跋扈。他手中握住的刀柄已经布满无数裂痕,摇摇欲坠,好像已经快要和刀身互相分离。如果他刚才以刀尖接住了镖的攻击,那刀柄可能就安然无恙了。但会有更可怕的结果——刀尖从此不复存在,因为已被镖所削去。 黑衣少年没有表露丝毫心中对于马文侠的赞叹。起码从外表来观察,他依旧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态,将刀收回了刀鞘。 “一把没用的刀,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更别谈要人的命。”黑衣少年最终没有得胜,但也谈不上输。所以,即使手持一把破败的刀,他依旧满腹信心地保持着倨傲 黑夜少年牵起自己的马,头也不回地开口道,“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换成马文侠一头雾水。自己从未对一个这样或类似这样的人有过怠慢,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大打出手,还不依不饶? 八月,北方已经开始备受秋意的浸染;而南方,酷热没有丝毫的消散。 对于喜好绘画或书法的人而言,可是件好事;画上一笔,写上一句,用不着担忧纸张干净的部分会被下笔后依旧流淌的墨水弄脏,毕竟不一会儿就会干涸。 赵鸽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群青,一幅烟雨之中的山水图宣告完成,一派江南风情跃然纸上。黛青色的山峦在云遮雾绕之中若隐若现,一枚小舟在泛起涟漪的江面上缓行,调皮的锦鲤争相窜出水面。 在这青山绿水之中,有一道最亮眼的风景,即使是鱼儿也要争先恐后地看上一眼——一个挺拔但又柔弱的背影,这是一个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的背影。她孤身站立在舟上,只留下一抹使人琢磨不透的,耀眼的红,以及披散于脑后的,一头青丝。 赵鸽的房中挂满了诸如此类的风景画,都是他自己的创作。无论是在山川之中,又或者是在水流之上;不管是席地而坐,抑或临风而立,这个女子出现在不同的场合,但却总是画中唯一的角色, “鸽子?”旁人的呼喊让赵鸽转换了思绪。一个比赵鸽看起来更年长一些的人走进了书房。“怎么了?哥?”这是赵鸽的大哥,赵鹰。 “又是每日一画啊。”赵鹰打量着赵鸽的成果,其实他无法理解赵鸽这满屋的画作究竟要表达些什么意图,他甚至也从不在乎那位一袭红衣的女子——在他看来,这个人物的存在只是为了让画面显得不那么单调和空乏;至于这个女子为何永远一袭红衣,他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反正只是为了画面的填充,何必每幅画创作一个不同的人物?直接把同一个人搬运到不同的画面中最省事。 赵鸽如果真的听闻了这样的想法,那一定会拍案而起。这个人物对于赵鸽而言有非比寻常的意义,他不愿意吐露自己为何永远把她放置在画面中的原因,其实她远远重要于画面中的河流,山川,一切风景都只是为了衬托她而存在——此刻正手握一把剑的赵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赵鸽心中的真正想法的。赵鹰所热衷的事只有每日不断地训练武术,他从不理会什么艺术,什么文学,也从不理会任何人要通过绘画,或者话语表达的感情或者思想——即使是自己的兄弟,他也完全不曾明了。挥洒一套剑法,与一个够分量的对手比试比试,这才是赵鹰的兴趣所在。 “你又是汗流浃背的状态啊,可别感冒。”赵鸽完善着自己的画作,自然而然地关怀自己的哥哥。 “好好好,我知道,这样的事还是让妈来提醒我更合适吧?你实在像一个姑娘。看,你的每一幅画里都有一个姑娘。”赵鹰拿起赵鸽的画作打量,“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赵鹰开起了赵鸽的玩笑。“看上了我就出面帮你追求喽,你的模样就像个女人,你要是亲自去追求,人家姑娘还以为你寻开心呢。” “你三句话不离姑娘,小心真的被什么姑娘听见了,把你当成流氓!”赵鸽不甘示弱地反击,可他开口时的轻声细语,以及柔和的声调,确实像是某个姑娘的腔调;显然,赵鸽并不具备太多男性的特征,一双似乎饱含着一汪秋水般含情脉脉的大眼;当修长又漆黑的睫毛低垂时,会投下一片扇子般的阴影。赵鸽的一举一动总是即含蓄又优雅,如果在距离他更遥远的地方眺望他这个人,满头微卷的栗色长发以及修长,苗条,匀称的体态,还有轻巧的步伐所构成的背影往往形成雌雄莫辨的效果——被误认成女人的时候占大多数。 “不好意思了,赵姑娘,我先走一步了。”赵鹰拿着画飞奔而出。赵鸽急忙追赶。这时,赵鹰这个拿手舞枪弄棒的就比赵鸽这个擅长舞文弄墨的要占优势得多了。赵鹰已经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赵鸽还在整个院落里转悠着。似乎一步一步地行走就是赵鸽追讨自己所有物的方式;以这样的方式追讨,估计是猴年马月也追不回。 但,偶尔也会有走运的时候。赵鹰的深紫色长衫在不远处现身,腰间系着的那条黑色的腰带和绣有金色飞鹰的长靴更加证明了他的真实身份。 此刻,赵鹰竟然站在假山石旁边端详池塘里的荷花——这个一贯了无情调的人突然之间开窍了?赵鸽突然打算逗逗他,便蹑手蹑脚地开始移步。赵鹰依旧盯着花朵纹丝未动。 这还真是有些反常啊,赵鹰是真的对这些荷花萌生巨大的好感了吗?他在某个瞬间突变成这种喜爱花花草草的人了? 因为比赵鹰矮上一截,赵鸽就踮起脚,用双手猛地掐住赵鹰的腰,再把下巴靠在赵鹰的肩膀上,朝着赵鹰的的右耳缓慢地吐字:“赵先生,是我,你跑不掉了。” 赵鹰的头发不知在何时散落了下来,乌黑,冗长,赵鸽的脸颊蹭到了赵鹰的头发,感受到一种天鹅绒般的细腻与柔软;赵鹰的肩膀飘散着某种沁人心脾的香,至于是哪一种,赵鸽无从解答。 这股香甫一出现,淡雅而幽远;过了几瞬,在浓郁中兼具烈性;最终,使人无法自拔,流连忘返。 赵鸽靠着赵鹰的肩膀不愿离开。顺带伸手扯了扯赵鹰的衣领,“哥,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的头发怎么突然变得又软又顺了,还披了下来?你的头发不是一直都绑着的吗?你还取笑我像姑娘?那你涂香水又是怎么回事啊?你要当女人吗?” 赵鸽趁机取笑。 赵鹰侧了侧脑袋,但却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脸红,不敢回头?”赵鸽更得意了。 “我是不敢,我怕我一回头,就被吓坏了。”赵鹰慢条斯理地回答。赵鹰的变化真的是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刚才,在房间之中,他和自己插科打诨的时候,分明是一种浑厚,略带沙哑的男性的嗓音;而此时,他的声线却如同未经发育的少年,伴随飘忽的语气,冷峻的态度。赵鹰从来不可能这样与人交谈,从赵鹰碰到自己的那幅画开始,就开始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改头换面。 难道在那幅画中,隐匿着什么可怕的鬼神?他们使赵鹰神智不清? 赵鸽开始摇晃起赵鹰的双臂,急切地呼喊:“哥,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中邪了?”赵鸽这个看起来柔弱得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情急之中,竟然能晃动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躯。 “你在搞什么?谁中邪了?爸在到处找你,有客人来了。”赵鹰不知何时又从何处冒了出来,还换上了一件青色的马褂。 赵鸽一回头,发现赵鹰竟然凭空出现在身后。 赵鸽所认为的赵鹰的一切反常现象,其实和赵鹰根本毫无关联,和赵鸽的画更加风马牛不相及。只是因为,赵鸽认为是“赵鹰”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其他人。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还真是像个姑娘。对不对,赵先生?”这个有着一头黑玛瑙般漆黑长发,散发神秘香味,说起话来有着孩童般声音,但态度冷酷的陌生人,缓缓转过身。 赵鸽愣在那里。 马文侠很不理解,这个不请自来的神秘人物到底是在搞些什么。 “你在出什么把戏吗?我必须在你的带领下,才能找到我自己的家?”马文侠简直哭笑不得。这确实是马文侠的家,他在草原上的家。 这是一片白色的建筑群,多数建筑物呈长方形或正方形。并不特别高耸,却布局得错落有致。尤其是尖拱门,是建筑的一种显著特征。这很像是建筑。 黑衣少年熟稔地把那匹马牵引至右后方的一个房间,那是一个门被漆成绿色,在门的上方镂刻着花纹的房间。马文侠有些讶异,这位不速之客先生,怎么可能不需要任何提示,就判断出了马厩所在的位置? 少年已经打开了那扇绿色的门,黑色的马一步步走了进去。它并不十分饥饿,只是喝了几口水,就开始静悄悄地闭目养神了。 看来这匹英姿勃发的马,也一样很懂得如何享受的方法。即使如此,它仍旧站得有模有样。 黑衣少年走到了随风的身边,他轻轻拍了拍随风的脑袋,随风竟然顺从地跟随他的步伐走了起来。随风不是一匹凶悍的马,马文侠甚至从来不用缰绳套住它的脖子;可它同样并非一匹对任何人都唯命是从的马,尽管,对于自己的主人,它忠心耿耿。 “难道你懂马的语言?”马文侠很好奇。 “人不可能理解动物的语言,但人能知道动物的需要。”黑衣少年看了看低头饮水的随风,“随风渴了。跑了这么久,一定觉得水的滋味格外美妙。” 他为什么知道随风的名字?为什么知道马休息的场所?是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更重要的讯息来到这里的?难道是什么人用重金委托了他吗?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马文侠产生了无数疑问,隐约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危险。一个不久之前出现的陌生人,会平白无故对自己的个人私事了解到这样的程度吗? 除非,他是什么先知。可就他那副看起来和自己差不离年纪的容貌,还远远构不成能被称为先知的形象。 马文侠还有一枚新月镖。如果还有一场战役在所难免,最好能一击制胜。 对于胜负,马文侠从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他自幼骑马,与马朝夕相伴,对马了如指掌,并且沉浸在骑马奔腾时那种潇洒飞扬的感觉中,所以他是一众骑马爱好者之中的佼佼者,但他只是习惯于骑马,热爱骑马,并且恰巧骑得又快又好,与那类想通过马的奔跑速度来比较各自水准高低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更不想展示自己玩镖的水平,虽然他也有着不错的功夫和身手,但不是为了在任何人面前表演任何节目。 其实骑马和用镖,都是马文侠的父亲对他的安排。在草原上出没,能完美地驾驭一匹马,无疑能够行进得更顺利,危险来临时,让马发挥最大的潜能,以最迅猛的速度奔跑,能够尽最大可能规避风险。但实在必须正面交锋的时候,也不至于任人宰割,毕竟自己有着能够抵御强敌的一种能力,并且这种能力十分有效。 多数时候,马文侠秉持和平主义的态度,他从不主动挑衅任何人。基于他有着来自富裕家庭的背景,所以打着如意算盘的人时常会混迹于草原,想来制造某些事端趁机不劳而获。然而父辈的告诫,使马文侠有着极高的警觉,总能辨别危险,常常是那类人还没动作,他已经跑得全无人影。关于草原的地形,他是专家,该藏身于什么区域,该在什么区域露脸,他一清二楚。但真正动手的人,除了这个穿黑衣服的,没有别的什么人。 这个人有着势不可挡的速度,有着气贯长虹的力量,他甚至不用煞有介事地制造什么事端,如同绑架勒索然后以此敲诈的劣质戏码。 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极度的危险。 马文侠越发不知道此人的意图。父亲总是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以自己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即使为此而流血受伤,那并不是一种耻辱。至少没有转身逃跑,至少所有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并且,危险必须被扼杀,否则隐患会不断滋长,可能波及的并非只有自己,自己的友人,家人,爱人,或者更多无辜的人,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危险近在眼前,现在,自己要亲手粉碎危险。 “你居然知道这匹马的名字?”马文侠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他的左手不经意地放在身后。 “我随便猜的。”黑衣少年正握着那把伤痕累累的剑,他没有要丢弃这把剑的意思。 是的,如果他随便丢弃了这件武器,岂不是失去了一个用于威胁的得力助手么? 但马文侠的计划是在这位“助手”登场以前就动手。他装作要察看随风的状况,走到随风的身边,随风居然和那匹黑马一样闭着眼。 黑衣少年站在随风的尾巴旁边,背对着随风;而马文侠站在随风面前——随风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主人。 他们只相隔一匹马的距离。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马文侠不费吹灰之力跳上了马背,黑衣少年没有反应,更没有转身;马文侠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项链上的那一轮新月的吊饰就是另外一枚新月镖。这个黑衣服只顾着目不转睛看那把没有用武之地的剑了,全然不知背后的危机。 离他的脖颈只剩分毫的距离,马文侠挥手扬起了镖。 “你发没发现,这里少了些什么?”黑衣服突然说,保持着对那把剑的全神贯注。 “马的饲料?今天我还没有添。”确实,马槽里面空空如也,马文侠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回答只是顺便。 眼看就要得手了,但剑的寒光却毫无征兆地亮起。黑衣少年并不想要知道自己的身后正发生着什么事,可他却知道。他利落地一挥剑,挡住了镖的去路,马文侠措手不及。 “没错,确实是少了一件和马相关的东西。”黑衣少年带着一种略显嘲讽的口吻回答。 剑与镖又一次碰撞开始了。但这次,这两者不那么着急拼得你死我活,只是彼此负隅顽抗着,谁都不愿放松。 黑衣少年缓缓转过身,他的右手正握着黑马的缰绳——缠绕在已经面目全非的刀柄上的缰绳。 “但不是什么饲料,而是它。”黑衣少年撇了一眼自己的“得意作品”,“只要我愿意,一切都会成为利器。”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的言行简直都莫名其妙。”马文侠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与黑衣服针锋相对。 “对于我而言,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义务。你突然从背后发动袭击,不外乎是想趁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夺取我的性命。不过,我并非没有防备,我的性命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在你的手里。不过,我能易如反掌地要了你的命。” 黑衣服确实有着不凡的实力,也有着非一般的自视甚高。 “你果然是一号绝对危险的人物,我必须根除你的存在,请你立刻离开!”马文侠下定决心,只能有强硬的攻击,不能有片刻迟疑与仁慈。 又是一阵短兵相接,马文侠和黑衣少年在这间并不极其宽敞的马厩之中大打出手。黑衣少年的剑法反复多变,刚劲与凶猛的风格却贯彻始终,每一剑都有着明确目的,直奔对手的要害而来,但又从来不真正攻击对手的要害。总是剑锋一转,偏向别处。 马文侠依然捏着那一枚他期待能创造“致命一击”效果的镖,他一面闪躲刀光剑影,一面窥伺着对手的漏洞。对手的一次疏忽可能会成为自己绝佳的机遇,那样的一秒正是至关重要的,扭转局势的一刹。 就在黑衣少年要把剑从左手替换到右手的当下,马文侠扔出了那枚镖,镖在空中画出一道锐利的弧,就像悬挂于半空的新月落入凡尘的那一瞬,这枚新月镖不偏不倚的跌落在刀尖。 黑衣少年的利剑立刻驱赶这轮“新月”,但这轮月亮却不为所动,占据了刀尖,使之成为自己的阵地。 黑衣少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正视了自己的这位对手。被对手掌握在手中的银色链条,操纵这轮银色而又闪烁着锋芒的“新月”。这条项链看似仅仅是马文侠的一件装饰品,却其实是一件用于战斗的武器。项链的吊饰——“新月”,能营造破坏的威力;而项链的链条——完全控制了这把狂妄的剑,使它动弹不得,成为禁锢这把剑的枷锁。 “现在,我的镖即使只是轻碰你的剑,你的这把剑就会真的百无一用了。我想你知道这枚镖能引发怎样的结果。”马文侠竭尽全力,没有什么会让他松懈。 对手也一样。这是个傲慢的家伙,却不会随意言败。 僵持。 “你竟然在和李老板动手?还不快对客人道歉?”马文侠的父亲厉声呵斥。 “李老板?”马文侠疑惑不解。所幸马老板没有全程观战。 双方终于不再剑拔弩张。 “没错,我就是李老板。马老板,”这位“李老板”放下手中的武器,拍了拍马老板,也就是马文侠父亲的肩膀,“他不错。” 目中无人的李老板面带微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宴会 被赵鸽误认成自己兄弟的人,和赵鸽一样,同属于美男子的行列。相对而言,这位恶作剧的制造者有着更加慧黠,锐利的目光。赵鸽的双眼则流露着一种使人能够产生好感的亲和力。 赵鹰拍了拍赵鸽的后背,赵鸽觉得有几分尴尬,不过这个客人似乎很得意,赵鹰抱着一种若无其事的态度,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赵鹰这样神经始终不太敏感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到赵鸽此刻的心态的。赵鸽的心理活动可谓五花八门。他很愤怒于自己遭受了无情的嘲弄,但又对自己刚才不经大脑的说辞感到羞愧。还有一种更微妙的部分,是对于这个陌生男人的惊叹。这个男人实在很难让人不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所流露的神秘与美感,令赵鸽产生一探究竟的愿望。 接下来是一些招待客人的流程。在装潢得很有一派江南风情的客厅里,有几个人正在谈笑风生。 这间客厅经过了主人的一番精心设计。悬挂在屋檐上的金丝鸟笼里养了一对鹦鹉,蓝中带绿,常常惬意地扭着脑袋。墙上的几幅山水画,是赵鸽的作品;而龙飞凤舞式的书法,既有赵鸽的杰作,也有赵鹰无聊时随意的涂鸦。 红玫瑰,月季,郁金香,紫罗兰,芙蓉,蓝色妖姬,它们被种植在形状各异的花瓶里。繁花营造出万紫千红,将整个空间点缀得色彩斑斓,扑鼻而来的芳香会一扫任何人的积郁,令来访者豁然开朗。 还有一方不规则形状的小水池,里面同样有许多游来游去。并不时吐泡泡的金鱼。水池中央有一座以缩小比例打造的石拱桥,水面上甚至漂浮着几叶小舟。如果真的存在小人国,那些袖珍人类八cd要跑到这个场所旅行。水池的后方,是一整套的紫檀木餐桌椅,与其他充满情调,洋溢着活力的装饰相比较,它们古朴而典雅,这两者却没发生任何突兀,彼此相得益彰。 这个颇有雅兴的主人正坐在紫檀木桌边,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似乎使他的心情格外愉快。紫檀木桌上放着一个天鹅造型的银质酒壶。熠熠生辉的钻石组成了天鹅背部优美的纹理;天鹅的双眼是切割成杏仁形状的,折射出湛蓝光芒的海水蓝宝石。握住天鹅的脖颈,向下倾倒,天鹅的口中会倾吐出一条透明的弧线——那就是令人陶醉的美酒。虽然酒壶的造型别致而优美,但酒杯似乎纯粹只是为了喝酒而打造的容器。虽然也是银质的,但设计十分普通。不过这几个人的酒兴无比高涨,一杯接着一杯,毫无停止的意思。 “爸,还有这几位好朋友,酒的味道好吗?”赵鹰领着依旧还不太能回过神来的赵鸽,还有那位恶作剧的美男子,来到了众人面前。 正沉浸在美酒中的主人很不悦地皱了皱眉:“鸽子,你刚刚在干些什么?”赵鸽觉得有些奇怪,这位“主人翁”平常只要一喝酒就得意得忘乎所以,活像一个老糊涂。今天却难得这么清醒,还盘问起了自己,难道酒不对他的胃口吗? “我画了幅画,被老鹰抢走了。”赵鸽如实地回答。 赵鸽的乳名是鸽子,赵鹰的是老鹰。 “哦。”主人翁又仰头喝了一杯,看了看赵鹰。“你抢他的画干什么?” “本来我只是开开玩笑,然后他”赵鹰竟然把那场意外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这只蠢鹰,简直是肆无忌惮到了极致。 赵鸽暗开始咬牙切齿,却来不及阻止一场“灾难”,只能瞪赵鹰一眼。 “是吗?那他是不是画了个姑娘?”主人翁对赵鸽的风格了如指掌。 “您的记性真不错。还有”又是另一段长篇大论。 主人翁就像在听一出连本戏一般聆听赵鹰的叙述。 赵鸽希望赵鹰变成哑巴,可惜,他做不到。 那个恶作剧的家伙却满不在乎,好像他的举动值得夸赞,但他又丝毫不需要这种夸赞。反正,他一直都很平静,不时报以礼貌的微笑。恶作剧的家伙就是这么恶劣。 是的,其实只有赵鸽一个人在穷紧张。 “哦,画里面有个姑娘,这我知道,他的哪一幅画里都有个姑娘,你还嘲笑他像姑娘?他确实挺像的。他竟然把吴先生当成了你?还搂着吴先生?任何姑娘也不可能这么奔放吧?你们说,他是不是怪胎?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是一场迟到的反应,但主人翁老头终于还是笑得忘乎所以起来了。其他的两位客人似乎感到这样很不妥,只是继续缓慢地饮酒。酒成为了掩盖他们无语的道具。 有那么一瞬间,赵鸽想要大骂赵鹰和主人翁是可恶的混蛋。但这样的念头通常不会在赵鸽的脑海中持续太久。毕竟,赵鹰,他的哥哥,对于捉弄他这件事永远乐此不疲;而主人翁阁下,是他的父亲。这个父亲的特点在于,他总以取笑自己的子女为乐。把自己的子女取笑得面红耳赤总能让他乐上一阵。至少在这方面,赵鹰是遗传到了。 总体而言,这位上了年纪的主人翁还算是个有品位的家伙,客厅的陈设是他一手打造的。虽然从不放弃对赵鸽的取笑,却依然对赵鸽的作品保持着欣赏。从这一对兄弟的命名更不难发现,老头对鸟类动物情有独钟。 两个始终在听着这些荒唐故事的客人终于打破了他们的沉默。更年长的那位,如同家长般地缓缓开口道(脸色显得十分抱歉又不自然):“小宇,你就这么捉弄别人?你还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看戏吗?快道歉。”虽然听起来是责备的话语,但温和的语气实在无法让任何一个顽劣的家伙就此收敛。 小宇就是这个恶作剧少年的真正名字,这位是他的大哥。 “他的反应太慢了,是我的错吗?”他轻蔑地瞟了一眼赵鸽,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赵鸽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击打,他竟然目不转睛盯着少年,就像他创作每件作品时那类打量的神态。少年简洁地回答完一句话,就不再开口。 “吴先生开口真是斩钉截铁,看来今后一定会是个有份量的大人物。哈哈哈,鸽子,你就认栽吧,总像个娘们儿似的,哈哈哈哈”主人翁老头似乎兴致颇高,一连串爽朗笑声过后,又是几杯酒下肚。 赵鸽面红耳赤。 “对不住了,赵先生,小宇一向就是这个样子,我和他的二哥是拿他一丁点办法都没有。我们先干上这一杯,当是赔罪。”这个小宇古古怪怪,兄长们却都挺有分寸,两个人干脆地端起了酒杯。 可甚至没等他们把酒杯传递到嘴角边缘,小宇猛然接过他大哥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总可以了吧?”他调皮地朝着赵鸽眨了眨双眼,他的恶作剧心理大概是随时随地会滋生吧。喝酒对于他而言就更不是难事。虽然他不喜欢,却不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仅开口干脆利落,连喝起酒来也是豪气干云。看来,三少爷,你今后一定是个风流人物啊,来,我还要再敬你一杯。”老头很痛快,又灌下满满一杯酒,毫不含糊。 “他只是个有点儿狂妄的孩子罢了。”小宇的大哥始终都没有真正要责备他的意思,大概实在是太怜爱这个最小的弟弟了。事实是,不管是曾经,目前,或未来,无论小宇多么任性乖僻,这两个哥哥从不真正责难他哪怕一次。 “对了,虽然刚才已经向赵老板打了招呼,但我还没有向赵先生正式介绍。我是吴怀山,坐在我旁边的是吴怀河,我的二弟(吴怀笑得十分灿烂。)站着的这位傲慢老兄就是我们兄弟三人里最小的一个,吴怀宇。(吴怀宇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只是表示礼貌罢了。)我们从北京慕名而来,都是珠宝商人。听说赵老板在杭州一手打造的“花鸟堂”远近闻名,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一探究竟的,看看您有些什么好货,我们买几件带回去。”看起来一众的耍贫嘴就这么结束了,三兄弟中的发言人大哥言归正传。 “有客人亲自来做生意我当然要敲锣打鼓地欢迎喽,今晚我们要好好痛饮,明天我带你们去花鸟堂,不管是什么,只要你们开口,直接送给你们都成。”老头子似乎真的是喝到兴头上开始忘乎所以了。赵鸽在心中冷笑,吹吧,老爹。但听到这个少年的名字,赵鸽又产生了另外一番浮想,仿佛某种希望被突然点燃。如果已经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那距离对这个人的真正了解也不会太过于遥远了。更何况,他们已经对彼此有了一些“了解”。 “天都快黑了,大家一定都饿了吧?好了,我们就放开肚皮,不用拘礼了。”赵老板招呼站着各位坐下。 终于落座了。赵鸽习惯性地把自己的长衫向下抚了抚平,他对优美的追求真是永不放弃。一抬头,坐在身边的那位吴怀居然也做着类似的动作。他甚至还理了理那把漆黑的长发。也许因为他是客人,倒是没一个人笑话他这个大男人像姑娘。赵鸽仆人们开始呈上一盘接着一盘的佳肴。今天上桌的美味全部换了一种风格。虽然赵鸽所熟悉的东坡肉,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以及一道杭三鲜依然成为了保留节目,有一部分却是赵鸽平时不多见的风味——烤鸭,京酱肉丝,蟹黄豆腐,葱烧海参,绿豆糕,凉拌黄瓜,当然,还有些蔬菜什么的。还有一大盘五颜六色的饺子——赵老板几乎一口面粉不吃,今天居然一改以往的风格,大刀阔斧来了一场“饭桌改革”。不难看出,对这几位自北京城远道而来的客人,赵老板无比在意,也非一般地上心。 就赵鹰而言,是一点影响也不存在的。他一口接着一口,这盘吃到那盘,忙都忙不过来。不多会儿,快十个饺子吃进胃里还是意犹未尽。对于突然出现在菜单之中的新面孔,赵鹰感到很是对味。况且一个下午挥汗如雨,大鱼大肉的搭配就更是他的心头好。 赵鸽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这么大摇大摆地动筷。既然今天有些平常没有的,那就尝鲜。赵鸽夹起一快鸭肉,而吴怀宇则舀了一小勺虾仁。两人看起来似乎谁也不乐意搭理谁,但选择的标准却出奇地一致——选自己没尝试过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吴怀宇就坐在赵鸽的身旁,这让赵鸽产生了一种可以堂而皇之地紧盯或者偷窥别人的自信。就在赵鸽细细咀嚼那一块鸭肉时,他的目光又开始有意无意地落到吴怀宇身上了。吴怀宇只是自顾自地慢慢品尝,他目不斜视的姿态使赵鸽更加心安理得,干脆就不再移开自己的视线了。 吴怀宇的俊美脸庞使赵鸽在嫉妒之外,更增添的是欣赏。赵鸽最看不惯那些毫无品味,举止庸俗,或者永远都在大呼小叫的男人。这一类男人似乎十分以自己的种种俗人的举动为荣。赵鹰显然不能彻底达到赵鸽心目之中的标准。多数时候,赵鹰不会在一切问题上有太过于细致的思索,毕竟,他还是更简单一些。但总体而言,赵鹰还是个十分有意思,并且开朗,风趣,为人十分不错的家伙。赵鸽与自己的兄弟之间深厚的情感确实是任何更脱俗,更高贵者所都无法取代的。 但赵鹰依旧不会改变他时刻涌现的“作恶”心理。赵鹰碰巧就坐在了吴怀宇以及赵鸽的对面,所以,这两者的动态自然无法逃脱赵鹰的双眼。赵鹰又开始编织讽刺这个弟弟的潜台词了。赵鸽如此着迷于观看另一个人怎么吃饭,是赵鹰所不能理解的。看别人吃饭自己又不会饱腹。大不了就是,赵鹰想道,世界上除了赵鸽之外,确实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意自己的形象,举止,动作,姿态到了极致的地步,赵鸽好不容易发现了志同道合者,所以连此人吃饭的姿态都令赵鸽好奇如许。 那不是很好吗?两个人之间存在着如此多相似,交起朋友来应该是轻而易举了。况且,这两个人都挺各色。这个吴怀宇确实是让人费解,和赵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刚才那出恶作剧是吴怀宇自己所自编自导自演。 就在吴怀山以及吴怀河还有赵老板共同品酒聊天时,赵鹰就带着这个吴家三少爷游览整个后花园。那时赵鹰便开始大谈特谈自己这个弟弟。在倾听的过程中,吴怀宇开始在心底谋划一出“诡计”。他先是赞美了赵鹰的打扮很“帅气”,“威风”。其实赵鹰那那副打扮根本就是任何一个普通男人的普通选择罢了。赵鹰感觉到这个客人真是“识货”,赵鹰一直认为自己每天练功时的这身穿搭(深紫色长衫,黑色长裤,腰间系一条黑色的腰带,再套上一双绣着金色飞鹰的长靴)实在淋漓尽致地彰显着自身的魅力。只是赵鸽终日沉浸在那些山水与烟雾之中,已经丧失了欣赏自己所拥有的“阳刚气魄”的能力。赵鹰干脆就送了一整套全新的(这样的套装他有无数身)给吴怀宇(正中吴怀宇的下怀)。吴怀宇立马换上这身行头捉弄起了赵鸽。赵鹰是不会去理解这之中的来龙去脉了。这是赵鹰的思路——赵鸽一看到自己(即使只是看到背影),产生了那样的反应(赵鸽会搂着赵鹰之类的)也实属正常,这两兄弟就是这么天天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打打闹闹,或者互相取笑彼此的。但这个吴怀宇居然配合着赵鸽把一出戏从头演到了尾(尽管戏是由吴怀宇一手策划的),换做别人,早就急赶着澄清了,他偏不。(虽然吴怀宇确实对于和赵鸽之间的“身体接触”感到不适应,但也只是一瞬间)赵鸽呢,明明发现这个人的一切都和赵鹰截然不同,他也没有迅速反应到这是个陌生人,却认为自己的哥哥突然变异,中邪变得和赵鸽一样?!当然那种事情是不可能诞生的。 虽然赵鹰不否认吴怀宇也和自己的弟弟一样,同样是美男子,是难以被概括或形容的那类少年,但吴怀宇的古怪以及那双锐利目光和时时刻刻流露出的傲慢,却有别于一切的其他男人。也许在一切美男子之中,吴怀宇最为古怪;而在一切古怪的人之中,他的英俊风采又无法让任何人忽视。 某些时候,某些事情的发展确实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然无比离奇,但却合乎情理。如果,没有吴怀宇心血来潮的诡计,赵鹰没有送那套练功服给吴怀宇,赵鸽意识到吴怀宇是个前所未见的陌生人,没有那一系列“荒唐之举”,那一切的故事也就无从成为生活之中的过往未来。每个人都只会遵从目前的规则,按部就班开启那条平稳却乏味的人生之路。这些感触,在多年之后的某一天,赵鹰对一切恍然大悟。那一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似乎适合让每个人去醒悟一些生命之中的隐秘。当然,这是后话。 夏天是个火热的季节,所有身处天南地北的热情的人们,都在这个富有激情的季节,彼此汇聚一堂,开始欢乐的盛会。就在赵老板身处诗情画意的江南,与来自京城的朋友们一起享用着精致而又考究的晚餐时,同样在这个国家的另外一片区域,一望无垠并涌动无限生机的草原,正开展着另外一场更为热烈的庆祝。 李灵潮与马文侠在互不相让的交锋中初步确立了对彼此的认识。比起吴怀宇以及赵鸽相遇时戏剧化般的方式,他们则更多向彼此展露了骨子里的血性和勇猛。马文侠看似如同毫无波澜的平静水面,但却丝毫不畏惧于任何人的彪悍,并且他有着与自己的力量所完美平衡的,机警而灵敏的头脑。李灵潮与生俱来就是个争强好胜的角色,他似乎也有着一些古怪和傲慢的天性,总是高昂头颅,展露着一种自信的王者风范。 不用李灵潮言说,马文侠也能够明确感知,李灵潮的胸中潜藏着抱负与野心。凭借李灵潮那一手凌厉的过人剑法,还有他渴望取胜的决心,要想在江湖之中立足并非什么难事。可就是这么一个有着强大实力的人,居然是个不远千里跑到草原上来做生意的老板。马文侠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李灵潮大概从没把扬名于江湖作为追求,也许成为腰缠万贯的富豪才是李灵潮的梦想。 “怎么样,李老板,我从不轻易展示这些绝版收藏。大多数人都没什么鉴赏能力,尤其是做生意的,他们对于艺术可产生不了什么共鸣。你看起来就和那些只知道谈论如何赚钱的人不一样”马老板展示了他位于这座风格的建筑之中的一些鲜为人知的收藏。此时的李灵潮一改挥剑时的生猛,化身成了深谙艺术的,风度翩翩的商人,与马老板侃侃而谈。马老板的藏品涵盖范围之广,古今中外,无所不有。 一只精雕细琢的玉兔,刚被送到马老板的手里没多久,是马老板目前最为爱不释手的宝贝。虽然由于个头太大无法信手把玩,但马老板每天都要摸上几摸这只被打造得憨态可掬的兔子。 不知是否因为见了太多商人之间的你争我夺与唯利是图,马老板一看到这只兔子,总觉得心中对于许多人,事,物的烦恼也能暂时地缓和。看起来,这个赠送马老板玉兔的伙伴在利益之外,依然保持着对感情的重视。而无数画着奔腾骏马的图画是马老板的另一大收藏内容。 马老板不仅是姓马,更加热爱马,也是个善于策马扬鞭的人,同样的优势也体现在他的儿子马文侠身上。 无数来自中东,欧洲,非洲,甚至无数不知名的地域的艺术品在马老板的展厅之中都被一览无遗。绘制着精美花纹的波斯地毯,来自阿拉伯的金色茶壶,青花瓷,珐琅瓶,珍珠手串,甚至还有来自英国的缝纫机,每到时间点就会主动报时的,装饰着圣经之中天使形象的落地式座钟,出土自古埃及法老陵墓,写满象形文字的石板。数个整齐排座,神态各异的俄罗斯人偶则体现了马老板那未完全丢失的童心。 马老板确实是个兴趣广泛的艺术品收藏家,收藏数量之巨,范围之广,简直能打造出一家国际级别的收藏馆。李灵潮一面移步换景,一面用自己经过无数锤炼所造就的鉴赏能力辨析着所有宝物的真正价值。这些美轮美奂的藏品确实都称得上是价值连城,也代表了马老板在经商生涯中的积累与成就。但,李灵潮并没有什么打算入手的企图。他希望寻找到更为惊艳的,使人过目不忘的,甚至能对人的心理与精神造成震撼的艺术品。 可惜,这些都并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宝物 “马老板,您对于艺术的鉴赏能力真是丝毫不亚于在商业中的决断能力啊,果然虎父无犬子。令公子真是承袭了您的风范。”不管李灵潮的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恭维,至少马老板确实是高兴得眉开眼笑。 马文侠默不作声,仔细在一旁观察着这个“画风突变”的李老板。 看来,李灵潮并不是那种只懂得舞枪弄棒,使用蛮力的家伙。是啊,从刚才的那一番交手,马文侠已经知道这个李老板是个聪明人了。而现在,他又以一种儒雅商人的面貌和自己那已经久经商场历练的,颇有城府的父亲这样侃侃而谈,从他们的交谈时的情形看来,两者存在很多共同语言。 马文侠很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总是对所有人展示着优雅风度,并且总是十分大方,在经营方面也很有自己的一套,与许多人常年保持着生意往来,合作十分愉快。然而,能够真正使马老板另眼相看,甚至赞赏有加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甚至,根本不存在。马老板对于真正可以袒露内心的朋友,有着极高的要求,并非谁都能获得马老板真正的首肯。而这个李灵潮则确实是个异数,否则,马老板不会轻易就展示自己珍贵的藏品。马文侠知道,自己的父亲之所以会这样做,不是为了炫耀,更不是因为想要显现什么高人一等,而是因为真的见到了志趣相投的人。 李灵潮确实是有那么些与众不同,不过马文侠也没看出他有着什么过人的魅力。 “马老板,其实我这次来到这里,有件事要劳烦您。”李灵潮说出了真正的意图,而眼角的余光则打量着马文侠。他知道马文侠大概是对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没有太大好感的。但以李老板这样一个纵横商场,又以不凡身手闯荡江湖的人物而言,其实不会对马文侠的微妙态度感到为难。 也许马文侠对于刚才那并非事先约定好的一场互相比试感到不悦,但李灵潮只是出于一种游戏的心理,他绝对没有什么要故意制造纷争的念想。况且,以李灵潮一贯的风格,那些不是和他旗鼓相当的人,他连与之比试的欲望都无法被点燃。马文侠还是有着许多优越于一般人的长处与胆识。比起对那些不在水准之内的泯然大众,李灵潮对于马文侠还是多了几分欣赏。 “有什么事尽管提,不在话下。”马老板爽快地答应。 “家父的生日过一阵子就要到了。我这次来到草原,正是听说了您的名声,知道您因为与许多国家的商人之间有着密切的合作,因此见识过无数宝藏。虽然北京也一样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但我想那些寻常的玩意儿估计也是难以吊起我家那个古怪老头的胃口。所以我特地来到这里,就是想找到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为家父的生日祝寿。”李灵潮说明了来意。“当然,价钱您来定夺。只要是一件经得起推敲的宝贝,即使价格高昂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难得李老板对于父亲有如此深厚的情感,真是令人为之动容。是时候让我那些压箱底的宝贝亮亮相了。”马老板走到整齐排列着许多典籍的书柜前,轻轻按了按一个卧着一只麒麟的砚台。 书柜应声向两旁打开——原来这是通往一间暗室的入口。 “爸,你是什么时候造了这种地方?”马文侠很是吃惊。 “怎么,我就不能够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吗?”马老板很是得意一笑。他确实是个不一样的商人。 通往暗室的楼梯是用大理石打造的,而暗室里,有着更多更使人惊叹的奇迹。 如果可以,李灵潮大概会想把这间暗室完全从整个建筑之中剥离,然后打包搬运。这也是马老板首次向除自己之外的人,公开展示这些难得一见的真品。 仿佛置身仙境。王母的蟠桃盛会,无数仙人云集,腾云驾雾而来的太上老君,翩翩起舞的仙女,无数美酒佳肴。这样的美好与曼妙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但今天,李灵潮却在人间亲眼所见。地下暗室之中的壁画几乎要夺走李灵潮的思绪,使他就此沉沦在这个隐蔽但梦幻的天堂之中。很快,李灵潮又回到了现实。美丽的人,事,物总是具备着这一类魔力,不经意之间,任何人就会被它们所俘虏。马文侠虽然称不上对艺术有什么偏爱,但面对此刻的景致,他也开始浮想联翩。如果可以和知己相伴,飞入这壁画之中,两人从此携手归隐于天堂,每天无拘无束地骑马飞驰在天边,枕着云朵入梦,那简直是无与伦比的愉悦,让生命真正得以超凡脱俗。 马老板很清楚,身边这两个年轻人完全倾倒在壁画的非一般魅力中。 “怎么样?李老板?这还挺过得去吧?”马老板内心对此无比骄傲,但仍然只是表达得很谦逊。 “我想,这是无价之宝。”李灵潮的语气与神态中满是赞叹,完全出自真正的欣赏与认同。也许马老板挖掘了人间所有失落的奇迹,并让它们沉睡于此,不再经受天地间的雨露风霜。唐代彩釉仕女塑像,敦煌飞天图,艺术真是马老板的喜好中永恒的主题。 在战场中辗转轮回,锈迹与血迹并存,来自遥远古时代的冷兵器;还有一艘船的遗骸,这艘船似乎被马老板重新修整,在充满凶险与危机的海平面上,它在惊涛骇浪中走向了何种结局,人们不得而知。但树立在船身侧的锚,敦厚,沉重,无声地阐述了它的一切历史。 马老板并非为了去纪念某段历史,或者使自己为了某段历史而陷入忧郁之中,才有了这些收藏的成果。只是因为他尊重历史,就如同他热爱艺术,艺术中的美学使他心驰神往,而经过历史的过滤所留下的一切都是经典,值得尊崇与敬重。 看来,马老板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世界上遍布无数唯利是图的商人,但马老板是他们以外的一类人。 “这里还有两口旧木箱?和您这一屋子宝贝格格不入的。”马文侠最受不了一丝一毫的肮脏与觉得这么一个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被这种破败的物体大煞风景。 “你懂什么?这两口木箱是这里的压轴戏。”马老板立即上前“驱赶”马文侠,示意他不能过度靠近这两口箱子。 马文侠都觉得好笑,真的除了叫花,谁也看不上眼这号玩意儿。 怎么,这两口箱子除了很庞大,马文侠横竖也发觉不了还有什么其他特点了。 “李老板,你看看这个。”马老板打开了箱子。 “再跑快点儿,最近你都变懒了。”一个身着蓝色对襟衫的少年正驾着一匹马飞速地向前奔跑。一路扬起飞沙尘土,但他根本丝毫不在意。即使他因为长时间的追赶已经汗如雨下,他也不愿意逗留哪怕一分一秒。他将身下的坐骑驾驭得无比飞快,但却快中有稳。这是个骑马的高手。 还有另外一个姑娘,穿着一件淡蓝色圆领衬衣,一条修长的辫子拖在脑后,这是一身适合骑马的装束。同样是健步如飞,火急火燎,看起来,真的存在某件十万火急的事等着他们的登场。不然,他们完全可以牵着马散散步,草原上的夕阳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欣赏到的。 “彭菲,慢点儿,它们都累了。”姑娘原本距离少年有一小段距离,这会儿绕到了少年的左手边。 年吹了吹口哨,马立即停下了脚步。姑娘娴熟地从马背上下来。少年却纹丝不动,仍旧骑在马上。 “解逸,你打算在这里歇脚吗?我们可没这闲工夫。”“即使你不累,它们也累了。把这些马累出了病,大哥不会轻易放过你。”彭菲一听到“大哥”两个字,浑身一激灵,也利落地起身下马。 “是是是,这个祖宗。要不是为了找到大哥,咱们犯得着一路上疯子似的从那北京城上这儿来吗?”这个叫彭菲的少年说得一口京片子,语气里暴露着埋怨与愤慨。 “他总是动不动就跑得不见踪影,他向来就是这样。你连这也想不明白吗?他不是去一家什么“西域名店”帮将军物色宝贝了吗?宝贝找着了,自然他就回来了。”解逸显得气定神闲,丝毫也不慌乱。这个姑娘很是爱护马,细心地喂水,还用一把折扇帮马扇风。 “你可简直是得到了大哥的真传。他不是觉得自己即使从来听不懂动物的话,也能和它们精神交流,知道它们的需要吗?你也一样,知道马累了,又渴了。既想要睡觉,又想要喝水。”彭菲一边半调侃式地对着解逸言语,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摸索出一个水袋。 “哎呀,今天早上我一着急,把这一茬都给忘了。”彭菲拍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拿着一只空空如也的水袋。 “没事没事,我一向是有备无患的。”比起彭菲杂乱无章的行囊,解逸的装备永远那样井井有条。服装,食品,钱袋,马靴,还有些马的粮食。“我知道你这个马大哈就是这么健忘,所以我装了两袋水呢。来,快喝吧。”解逸把水袋递给了彭菲。 彭菲脸都快红了,自己就像只无头苍蝇,飞得了无章法。什么也都不管不顾的。一开始大哥突然消失,自己首当其冲要跑出门找人,可是,就这么头脑发热地往外冲即使是只猫也找不着。还是解逸当机立断向大哥常去的那家珠宝行打听,才知道大哥曾在珠宝行里询问过老板,什么地方会售卖价值连城的宝贝,这才明确了寻找的方向,在一家位于草原的古董名店正有这样的生意。原来大哥竟然一路奔跑到了草原,难怪快两个月了都回不去北京。 自己可真是个笨蛋。大哥总是要让解逸和自己随时一起行动,确实有大哥的道理。要是她不在,那自己岂不是更找不着北了?解逸把粮食递给了那两匹累得直喘气的马,它们果然是饿到快前胸贴后背了,立即埋头苦吃。解逸又拿出了两个实心馒头,“喏,给你。”她递过来一个。“是不是肉馅儿的?”彭菲也挺馋了,毕竟一整天除了骑着马狂奔他还没有太多功夫休憩一阵子。解逸白了他一眼:“没馅儿。” 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在这样饥渴的状态下,还奢求什么呢。想要体验肉的滋味和香气,等找着了大哥,再顺势去敲一顿竹杠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隐藏的杀机 终于,一场准备许久的筵席即将在众人的期待中展开。李灵潮得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礼物——赠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 “怎么样,大孝子,还满意吧?”马文侠对李灵潮的品味不敢苟同。“可别小瞧了它,等时机一到,你自然就会明白了。”李灵潮对于自己的判断从来就是自信的,不会有任何的怀疑阻止他作出自己认为对的判断。如果李灵潮是那种不间断怀疑的人,那李灵潮就不是李灵潮了。 “马老板,别来无恙。”李灵潮和马文侠正跟随马老板前往会客大厅。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从拐角处闪了出来。 这个少年很魁梧,很有精神,是一个洋溢着无穷生命力的人。 “雅敏?你怎么来了?”马文侠罕见地喜出望外。他的声音忽然大幅度提高了几个分贝,大概情感也随之高涨起来。 “文侠,你实在太苗条了。草原上的男人怎么能这么瘦弱?快吃胖点儿,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比试一场。”提到赛马,那是马文侠的拿手好戏。雅敏自然而亲密地拍了拍马文侠的肩膀,马文侠的脸庞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更准确的说法是,难得一见,发自肺腑的笑容。面对着李灵潮,更多的一些时候,马文侠处在警惕与戒备的状态里。更何况,他也不是常常开口。比起口若悬河,马文侠倾向于做一个观察者,对一切有了透彻的理解之后,再去决定下一步究竟该选择怎样的行动。站在健壮的雅敏身边,马文侠的身材毫无优势可言。但马文侠有着自己轻易不会改变的风格,一种出身自草原,终日与马为伴者的本色:沉默寡言,随机应变,沉着镇定,懂得防患于未然,并且英勇无畏。 “这位青年才俊不知是哪位?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在下雅敏,不知是否有幸知道阁下的尊姓?”雅敏尊重陌生人,很懂得礼仪。他在说话时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坦白说,李灵潮对这个雅敏的印象很不错。无数身怀强大力量,或者有着强壮体格的人,总是以此作为资本,野蛮而无知地炫耀自己,似乎他们真正具有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优越。但是雅敏却阳光,富有朝气,还有涵养,不是那类令人厌恶的家伙。 “你好,我是李灵潮。从北京来到这里,和马老板谈生意。”李灵潮点了点头。伸出右手。雅敏握了握李灵潮的右手。李灵潮感觉到雅敏手中传递的力量,但是雅敏恰到好处地掌握着这种力量。与力量同时涌现的,还有手掌心的火热温度——雅敏一定很热血。 “来到草原,就是草原的客人,一定要玩得尽兴,今晚的烤全羊和篝火晚会,咱们好好干上一杯!”雅敏丝毫不见外,盛情邀请。他穿着一身蒙古族服饰,右耳上挂着一只古铜色耳环。肩膀上的狼皮披肩才是对他血统的印证——无论他是个多么简单,多么阳光的少年,他生来就是一个骨子里有血性,又有野性的斗士。 某一个时刻,李灵潮回忆起了自己已经多年不见的一位发小。这个人同样也是个斗士,与雅敏有着相似的装扮,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是一个英姿勃发,血气方刚,如同豹子一般凶猛的角色。这些无谓的回忆不会为现状带来什么改变,那位发小也不会回归李灵潮的生活。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很多年。 马老板掀开了会客大厅的门帘,里面高朋满座。几个高鼻梁深眼窝的外国人格外抢眼。马老板向李灵潮介绍:“这几位是来自波斯的客人。”这几个客人都身着白袍,裹着白色头巾。当马老板介绍起李灵潮来自北京时,这几个波斯人互相用一种快速的,晦涩难懂的语言交谈起来。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人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李灵潮。淡黑色的皮肤,闪烁着智慧的漆黑的眼眸,还有乌黑的眉毛,不同程度的黑色在这个波斯人的脸庞上和谐共存。也许是因为黑色的庄重与威严之感,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隐约的震慑力。他的汉语说得不算标准,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吐字清晰:“你好,我们都来自波斯(其他几个波斯人也朝着李灵潮,马老板,马文侠点头微笑。)我叫拉姆,我知道北京,那里有长城,还有紫禁城。康熙皇帝就住在紫禁城里。有机会,我们也要去北京。”那几位波斯人又互相交谈了起来。他们对这个年轻人的话语很赞同,频频点头。 “好,只要你们愿意来,我一定奉陪。”李灵潮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 “这位是马老板的公子,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你了。你比去年更高了,也更英俊。”拉姆很友好,也很喜欢中国。他对马文侠记忆犹新。 “拉姆先生是不是想念烤全羊了?今天您可要大饱口福了。”马文侠仍然记得这位外国的友人。其实拉姆比马文侠大不了几岁,但马文侠终日驰骋于草原,而拉姆则在各个不同的国家谈生意,他们之间的差别存在得很明显。 除了这几位波斯客人,还有一个挺拔伟岸的中年男士,和一个眉清目秀,略带书卷气的年轻男子。“这两个是我的老朋友了。雅格布和丁竞。”雅格布是雅敏的父亲。这个男人豪迈至极,端起一碗酒便仰脖灌下。“今天晚上雅敏要表演骑马,这小子已经去马场了,文侠,好好和他比比。这位李老板我还是第一次见面,真是一表人才。”“不敢当,您过奖了。”李灵潮丝毫不含糊,同样端起碗回敬。白酒不仅烧喉而且灼心,蒙古人的酒量确实非一般人能够比拟。 “不愧是马老板欣赏的人,爽快!痛快!”李灵潮的干脆利落让雅格布很满意,在这种满意的驱动下,雅格布又灌下了一碗烈酒。 “别太着急,慢点儿,酒要细品。”那位慢悠悠摇着扇子的一脸书卷气的年轻人对喝酒不怎么热爱,也没太大兴致和来访者打招呼。他正投入于品味一盘餐前的开胃水果。丁竞有着超脱于尘世之外的隐士风范。但风范是一回事,事实是,这是个卓有成就的书画商。马老板在商界的人脉确实广阔,挺有一套。 李灵潮并不知道,今天,他成为了最受重视,享受最高级别的礼遇的贵宾。当众人围坐在大理石桌边时,马老板指了指李灵潮身后的图画。 “你们猜这是谁?”马文侠知道马老板最热衷的一道猜谜上场了。波斯人中除了年轻的那位,其他几位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雅格布脱口而出:“这是狼头。”丁竞点头同意,继续吃那盘水果。 “我知道,这代表坐在这个座位的人是王爷。”拉姆认真地回答。奇特的口音令人忍俊不禁。 “不错,拉姆先生真的是一语中的。这个狼头还是成吉思汗的象征。”马文侠知道自己的父亲无比推崇成吉思汗。但是,李灵潮伟大到能够和成吉思汗相提并论的地步吗? 可能李灵潮那不甘人后,自信倨傲的态度确实无形中契合成吉思汗的风格。不知道李老板听到这样的赞赏,会不会受宠若惊呢?偏偏李老板就是宠辱不惊,只是微笑。“您太抬举我了,不敢当,不敢当。”别忘了,李林潮的另外一重身份是生意人。如果连谦虚都学不会,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恐怕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好了,该上菜了。”马老板轻轻拍了拍手。从门帘外走进了六个蒙着面纱的女郎。五个女郎均身着淡黄色的长衣与长裤,蒙着粉色面纱。最后的一位女郎一袭鹅黄色长裙,同样也蒙着面纱。抹明亮的鹅黄色十分光彩照人,众人都不自觉地望向她。 几个粉衣女郎端来了几个巨大的银盘。好家伙,不愧是草原的风格,真是不拘小节,洋洋洒洒。桌上又增添了数盘水果,数个冷盘。 这些风味充满了诱惑力:烤鱼被五颜六色的调味料所覆盖,色香味俱全;泛着金黄色,热气腾腾,只叫人馋涎欲滴的烤鸡;色泽雪白,汤底清澈,如同发丝一般纤细的牛肉拉面。还有一锅大杂烩——羊杂碎,即使貌不惊人,但它足以勾走你的魂魄,引出身体里所有的馋虫。还有点心,这样糕那样饼,还有什么馍啊馒头的——但看起来这些点心个头大得非比寻常,数量又多得不可思议。草原的人就是这样豪放而粗犷的。如果只是蜻蜓点水般意思几口,或者和他们讲究什么精致,玲珑,那岂不是大扫其兴? 客人们都挺实在,一点儿也不客气。波斯人在好奇心之中对美味爱不释手。丁竞在享用了一大堆开胃菜之后,胃口大开,筷子也是无法停下的了。雅格布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兴致昂扬。这一切真的太对他的胃口了。 马老板同样沉浸在这种热闹里,这样的欢聚一堂。他举起了酒杯。“来,我要敬所有人一杯。”敬酒的规矩永远都是这样——主人举杯,众人一同回敬。所有人都与马老板碰了杯。 那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姑娘捧着一只白色瓷壶向众人面前的木碗中倒入一种淡褐色的饮料。这位姑娘的身形婀娜多姿,即使只是捧着茶壶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被她演绎得轻巧而柔美。鹅黄色面纱下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容颜,或许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去一探究竟。 她不会让任何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所以她才会蒙上神秘的面纱。 “这是解酒的酥油茶。”姑娘的嗓音犹如银铃般悦耳。如果她不是那么惜字如金,愿意多开口说几句话,谁都愿意一字不漏地聆听。她仍然不会满足任何人的愿望,近在咫尺的距离是她所排斥的。 显然,年轻而英俊的拉姆深深被姑娘的魅力所吸引。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姑娘的面纱,姑娘灵敏地闪躲到一边。拉姆的神情中掠过一丝失落,但眼神依旧停留在姑娘的身上,迟迟不愿移开。 黄裙姑娘走到了李灵潮的身边。李灵潮面向姑娘说道:“谢谢。”姑娘低下头,仔细地将茶倒入碗中。李灵潮刚端起碗正准备喝上一口,却感受到一种冰冷的视线正在瞄准自己,这种直觉一直伴随着李灵潮,不管是在最危险的地方,还是一个彻底只是享乐的场合。李灵潮发现了一双明亮而修长的凤眼,两道扬起的,同样修长的剑眉更为这双眼睛带来一种汹涌的气势。李灵潮更在乎的是,为什么她要紧锁眉头,眼中含着愤怒的火焰,并且以这种方式注视着自己——难道喝下一碗茶,就触怒了这位姑娘,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 这种愤怒的注视也只是无比短暂的,并且,这种愤怒只存在于除了李灵潮其他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形下。结束了对李灵潮的怒目而视之后,姑娘飘然离去。拉姆出神地凝视着姑娘的背影,恋恋不舍。 拉姆依旧有希望持续这种痴情的注视。黄裙姑娘又缓缓推着一辆木制手推车邀请进了一个庞然大物——烤全羊。羊的脖子上还打着一只鲜艳的红色蝴蝶结。 “今天的压轴戏终于登场了。在各位大快朵颐之前,还有一个“开羊仪式”,李老板,完成这个仪式的人非你莫属了。”面对马老板的“命令”,李灵潮毫不推诿,站起身,走到了那只羊的面前。 开羊仪式就是为羊剪彩。首先要喝一杯酒。拉姆望着李灵潮从姑娘的手中接过酒杯,心中一个劲地羡慕。如果姑娘是把酒杯递给他,他一定会万分激动,心情雀跃,然后饮下一整杯的酒,一整杯的喜悦与满足。 但李灵潮着实是不情不愿地喝下了这杯酒,姑娘的眼神里依然是不改的愤怒。李灵潮不动声色,但是,他很快就会自己寻找到这种奇怪现象的答案。 接下来要剪彩了。仍然是这个姑娘把剪刀递给李灵潮。拉姆的羡慕在不断升级,几个波斯人忙着“手中的事业”,丝毫注意不到拉姆的变化。马文侠安静地坐着,他不习惯于一直看着谁,那类怪异的举动。还有两位,一个是一大口一大口,另一个是一小口一小口,吃得不亦乐乎。更不会关注羊是如何被剪彩的,他们只关注羊的本身,他们只盼望李灵潮一刹那就剪完彩。马老板不时与来宾们攀谈或者举杯痛饮,专心于尽到地主之谊。 姑娘原本只是藏在眼神中的愤怒几乎要脱离控制。她的双手握着剪刀的手柄,将剪刀的锋利刀尖面向李灵潮,姿势用“行刺”来形容才更加贴切。她扬起了手,只要这只手用力向下刺,刀尖就会刺近李灵潮的胸膛。但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终究在真正造成伤害之前,毕恭毕敬地把剪刀递给了客人。李灵潮可不是个没有大脑的家伙,这个姑娘的离奇举动愈演愈烈,她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憎恨——似乎只有结果掉自己,才能够平息她的怒火。 “快走吧,篝火晚会快要开始了。”雅敏揭开门帘,朝里探了探脑袋,还好,这群人还没喝到东倒西歪的程度。 从大地蹿腾起的烈火映照着草原上的黑夜,预示着一个狂欢之夜将让整个草原彻底沸腾。星星与火焰,美酒与佳肴,歌舞与赛马,这是为了令所有人忘却忧愁与烦恼。即使只是一个夜晚的时间,也要尽情载歌载舞,对酒当歌,把酒言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她的真面目 篝火晚会在众人的高声欢呼与忘情投入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雅敏和马文侠分别骑着奔腾骏马,如凯旋的勇士那样昂首挺胸,从马场的两边飞驰而来。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一种无法被忽视的景象。此时的雅敏换上了一身宝蓝色无袖对襟衫,露出了两条臂膀。臂膀的肤色略有些暗,但却无法掩盖臂膀的健壮——因为肌肉的形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所有观众的面前。那些已经发了福的,或者骨瘦嶙峋的看客,在这样的形体面前,难免会有些羡慕或者自卑。 马文侠可无法忍受裸露自己的双臂,所以同样是宝蓝色对襟衫,他选择的款式是长袖。即使是在炎热的夏日,长袖也避免了他的手臂与空气的直接接触。 除了脸部和双手,马文侠不能容忍再暴露任何自己身躯的其他部分——与其说是厌恶这种暴露,其实更多的考量是在于,草原中往往潜伏着或明或暗的危险。长袖能避免躯体中更多的部分成为可能被攻击的目标。 马文侠总是时刻警惕着这种事情。无论开怀到哪种程度,心中的警醒也必须随时保持,不能遗忘。而他长期的一种警觉,已经形成了一种难以更改的习惯。 草原上的人,除了潇洒,除了不拘小节,其实也有着心细如发,冷静慎重的另一面。而这种特点尤为鲜明地体现在马文侠身上。 伴随着众人络绎不绝的叫好声,他们已经在马场上驰骋五六圈之久。那种犹如离弦之箭般的神速,哪怕流星也追赶莫及。马文侠和雅敏,每个人的身后都跟着一队人马,包括他们二者在内,这两支队伍也不过一共十二个人。虽然无法与大规模式的千军万马相提并论,但却也营造出了很有一番气魄的阵势。 除了马文侠和雅敏,另外十个人的脸上都画得五彩斑斓,就像戴着假面。这些五颜六色倒是挺符合今夜火热的氛围。 不管是马文侠的坐骑——雪白色的随风,还有正被雅敏驾驭着的,以疾速踩踏着大地,一往无前的那匹红棕色的马,它们的身影都在不断移动,移动时的速度快到使人难以置信。 观众的眼神应接不暇,已然无法跟上节奏。 一路狂飙并非这些擅于驾马者们的唯一伎俩。这群骏马的奔腾景象近乎比肩宏伟的交响乐,某一个节拍处,是变奏的开始:两个领头者不约而同,敏捷地从马背上跃起。下一瞬间,他们都以稳如磐石的姿态站立在马背上。 倒立,旋转,翻腾,动作千变万化,接连不断。马背成为了舞台,高难度的技巧连番上演。 在结束之前的最后一刻,马文侠和雅敏改变了原本直线下落的方向,将动作的轨道向对方的方向转变,并以弧线的轨迹在空中连续翻转了几个圆周。 最后,他们分毫不差地骑在了马背上——马文侠的身下仍然是飞奔的马,但却是雅敏原本骑着的那匹红棕色的马;而雅敏身下的坐骑,已经换成了随风。 那串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为了把各自的马“调包”。 如果不是雅敏和马文侠真的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表演,恐怕众人都会觉得,自己只是看到了虚空的幻影。但这种观看过后头晕目眩的实感,不是幻觉所能制造的。 赛马的表演结束了。马文侠和雅敏熟练地从马背上跳下,分别端起摆放在地上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牵着马缓缓走下马场。 众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掌声不绝于耳。雅格布很满意儿子的表现,不住点头,笑得合不拢嘴;马老板拍了拍马文侠的肩膀,微笑着表示赞许。拉姆还没从这场视觉盛宴中回过神,他往往难以从让他入迷的任何一件事之中回过神。其他的波斯人已经开始用手比比划划,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也想感受那种奔跑时的刺激感c。 李灵潮是站在最前排的观众之一。虽然既没有呐喊也没有鼓掌,但他已经在内心点头。马文侠是个出色的骑手,他和雅敏确实都有着一手真功夫。 至少在骑马的水准这件事上,李灵潮认同马文侠了。当然,雅敏也是一样的好。 游牧民族的人终日与马形影不离,与马长时间地生活在一起,使他们了解马的一切习性,懂得马的脾气。他们之所以能在马背上玩得如此风生水起,刻苦的训练至关重要。但更重要的因素在于,马早已成为他们的最佳伙伴,他们同样是马的知己。在马背上,他们感受到的都是兴奋,激动,甚至是荣耀,骄傲。没有些胆量的人,除了望而却步,心惊胆战,在那样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里,会敢轻举妄动哪怕一下吗? 篝火晚会既有这样勇敢,阳刚,危险的激烈跑马运动,也不乏婉约,动人的舞蹈。 马场上被马蹄猛踏而四处飞扬的沙土终于重归平静。 换上水蓝色的长裙,不久之前的蒙面女郎们再次登场。她们宛如畅游在海洋的仙女,只是依旧蒙着面纱。面纱也配合着长裙的色彩,换成了水蓝色。水蓝色的面纱被轻吹的晚风拂动,让她们的美丽容颜若隐若现。 这种若即若离的美丽能真正使人驻足,使人痴迷。但绝对不揭开谜底,才是这种美丽所以能成为这种美丽的缘由。 那位有着一双明亮却愤怒的眼睛的姑娘,是这支舞的女主角。她的眉心间被点缀上了浅蓝色的水滴图案,令她别具一番独特的韵味,区别于其他的女郎。 原本就对她念念不忘的拉姆,再一次看到她,三魂已经丢掉了七魄。 女郎们的舞姿仿佛摇曳的柳枝,随着她们的转身而飘扬起的裙摆,就像缓慢绽放的蓝色花朵。彼时的观众们都沉浸在这幽扬而静谧的画面中,忘我而沉醉。 或许由于今天饮酒的量远甚于以往,李灵潮开始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便慢慢踱起步,打算醒醒酒。 出自同一个姓氏,同样是姓李,那位一边饮酒还能一边用笔墨抒发豪情壮志,最终让诗篇流芳百世的李白,确实与自己截然不同。吟诗作赋这种浪漫风雅的事,不适合李灵潮这一类“强者理论”的崇尚者。 毫无预兆,李灵潮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别的什么人的脚步声。 现在他走到了河岸边。而河面上则是他,以及另外一个缓缓靠近的人的倒影。 现在,是弄清楚疑问的时机。 李灵潮沿着河岸继续散步,表情装作不知道身边产生的变化。而那位悄悄尾随的人,不紧不慢随着李灵潮行走的路线迈着自己的脚步。 这个人完全是为了李灵潮而来,目的显而易见。 李灵潮懂装不懂,仍然全身心专注于散步,好像他真的有多热爱散步这种运动似的。 李灵潮确信,自己是在一天之中第二次见到了这件武器。使用这件武器的人,似乎更倾向于让这件武器成为自己的装饰品。白天,这件武器,新月镖,是马文侠项链上的吊坠。而现在,新月镖又变成了一支发簪上的装饰——是的,这是一支因为装饰着新月镖,而在黑夜中反射着寒光的发簪。 李灵潮低下头看了看,那轮银色的新月再次现身。跟踪者站在李灵潮的身后,右手握着发簪。发簪上的新月镖抵住了的李灵潮的脖颈。 现在,天上的月亮正洒落着皎洁的光辉,而这枚人造的月亮,则泄露着凶险的杀机——李灵潮的脖子因为新月镖薄而锋利的边缘,已经渗出了一丝鲜血。 “我猜,你一定是个心态异常,心术不正,而且残酷的家伙。否则,从晚宴开始,你又怎么会一会儿对我怒目而视,一会儿想用剪刀对我行刺。现在,干脆直接拿着武器攻击我。你的杀意三部曲,是不是该在这里落下帷幕了?” 李灵潮的脖子陆续流了许多血。但他的语气却像在调侃。 部分血液滴落到他黑色的衣服上,黑色掩盖了血红色。还有一部分,顺着被行刺者握住的发簪尾部,流到了草地上。 血是红的,而草是绿的,血腥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 在夜幕下,这种光景使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你所谓的那种家伙。我是个看不惯你这种家伙的家伙。我要你从这里,从这片草原上消失。” 声音动听,言论却可怕。 那枚新月镖又向李灵潮的脖子里刺得更深入了几寸。 “你这么痛恨我,是因为我曾经欠了你的账忘记还了吗?我很富有,我可以还你五倍的数目。你就别再计较了。”李灵潮开始装腔作势地扮演一个弱者,一边揣摩着如何扭转局面。 他知道,自己正被这个来自背后的攻击者制约着行动,还因为此人的攻击而流血。虽然皮肤神经清晰地传递着痛楚,但这种程度的疼痛,除了能让李灵潮彻底从酒精中清醒,也没再产生一些其他的不良反应。 “即使你把全世界所有的钱都送给我,这也构不成你不会从这儿消失的原因。” 对方不依不饶。 “好的,我同意你的看法。” 这是李灵潮故作轻松的回答。无情的新月镖似乎已经割到了血管,血从身体中涌出的速度加快了。 “啪嗒,啪嗒”,血液接二连三地滴落,甚至几乎把发簪染红 李灵潮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失血过多,这家伙也确实是在玩真的。 那,就没办法咯。 是时候了,要回赠这家伙一个大礼。 李灵潮用左手腕的蛮力,抓住了那只握着杀人武器的手。 于是,他产生了两种感觉。 一种是痛。他的手心撞上了新月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另一种是软,与生硬的兵器不同,握着这件兵器的手,十分柔软,称得上是“芊芊玉手”。 李灵潮反应到这两种感觉的存在时,他已经依靠左手腕的蛮力,仅仅用左手的力量,把这个刺客从身后拎了起来,然后把这家伙扔了出去——此人被抛得越过了李灵潮的头顶,飞向远方,最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李灵潮从衣服上撕下了几块布条,包扎自己饱受伤害的脖子,还有被新月镖切割出一条裂缝的手掌心。 李灵潮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在面对威胁的时候。蛮力也挺实用的,尤其是当自己要从什么人手中挣脱的时候。 那家伙倒是不甘示弱,立刻就从地面上跳了起来。即使被甩出数米之远,还跌了那样重的一记,这个刺客也没有片刻的挣扎,就开始了再一次的疯狂袭击。 这个人一下子窜到李灵潮的面前——或者说,是飞到了他的面前。 新月镖已经不知去向,没有了用以行刺的武器,刺客成了失去利爪的老虎。 一场双方间的近身搏击战在所难免。 站在李灵潮面前的,是一个戴着水蓝色面纱,穿着水蓝色裙子,眉心画着蓝色水滴图案的女人。因为刚才的重击,她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凌乱无序,变得披头散发;面纱也被蹭得有些破损,虽然还是挂在脸上,却摇摇欲坠。 “你这个混账!”这个女人已经愤怒到了史无前例的最高点,恶狠狠的语气进一步强调了她的怒火中烧。 “女士,我恐怕你才是个混蛋。毫无来由地让我挂彩,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这种举动很高雅吗?”李灵潮反唇相讥。 “我看,你唯一能听懂的话,就是拳打脚踢的教训了。”话音刚落,这个戴着面纱,神秘,又总是处在愤怒中的女人气焰回升,斗志重燃。 在白天,李灵潮已经领教了马文侠用镖的水平。现在,另一个同样用镖的人出现了,还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舞蹈时的动作是如何曼妙多姿,那她进攻时的招式就是如何变化莫测;或者,该这么形容:她的动作诡谲多变,难以捉摸,看起来却胜似舞蹈般引人入胜,优美动人。 虽然身姿是如此这般的美好,但她只是为了攻击李灵潮——李灵潮先是躲闪了一阵,观察她一切行动中的规律,即使她不存在什么行动准则,那就表示,不断变化,了无定数,就是她的准则。 马文侠攻击的手法简单明确,破解起来并不难。但这个女人,似乎是直着来但又拐着弯去。每到大约能够切中她要害的时候,就是不经意一抬手或偏过脑袋,她都能让李灵潮落空,或是她毫发无伤地与攻击擦身而过。她这种举重若轻的方式确实很不利于李灵潮这类擅用武器者的发挥。 而那把几乎已经成为“破铜烂铁”的剑,目前也不在李灵潮的手中。 新月镖却又一次出现。原来她身上还有一枚。 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新月的底部,轻轻把镖向外投。看起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李灵潮却感觉到风暴来袭。 本能地向后仰时,李灵潮感觉到那枚镖就在自己瞳孔上方。 新月镖在空中边飞边旋转的样子,像一轮满月。李灵潮捕捉到了这轮满月。 他把镖踢进了一棵树里。 这枚镖就这样被镶嵌在了那棵树的年轮之中。 而镖在飞跃到树的身躯中去之前,还在这个女人的面纱上停留了一瞬,但却威力巨大——原本已经不那么牢固的面纱,被锋利的刀切成了两半,从女人的脸上脱落。 她竭尽全力要遮掩的面目,也暴露无遗。 她那双愤怒的眼睛里增添了一丝慌乱,但她立即就恢复了常态。也许因为紧锁双眉,她端庄而俊美的脸庞显得生气勃勃。此刻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她也总是不怎么笑。她像是担任着某一种长辈式角色的人,尽管她很年轻,但是个有威信的人。 她凌乱的长发,水蓝色的长裙,高挑的身材,与脸庞配合在一起,令她成为一个仿佛来自梦幻的形象。 但她确实不是来自梦幻的神仙,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头脑敏捷,还能把新月镖操纵得易如反掌,热衷于行刺(至少在李灵潮看来是这样),具有攻击性的人物。 李灵潮则成了所有来宾中,第一个见到她真面目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她的身份 李灵潮一睹女郎的真面目,确实,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既然是个美人,难道不是应该每分每秒露着脸,极力展示脸庞的优势,才更符合美人自恋的心态。 “我还以为你看起来多吓人呢,所以一直必须在脸上戴着一块布遮遮掩掩。”虽然李灵潮的话是这么说,但在他的想象中,这个女人就是有着不会让他人轻易移开视线的魅力。她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神采奕奕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会令人迷失神智,失足跌落其中。 年轻的波斯人拉姆一直在为她魂不守舍——从见到她的时刻开始。 如果现在,是拉姆站在李灵潮的位置,这个时常对某些人事物陷入痴迷的波斯少年,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开口示爱。 这种举动听起来很可笑。拉姆是一个大胆追随自己心中所爱慕的一切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浪漫主义者。所以,“对爱慕的人毫不犹豫地示爱”是他心中所认同,向往,并渴望实现的浪漫行为。他也会为了追求这种罗曼蒂克,而不顾一切。 当然,那些仿佛拉姆一般,心甘情愿跌落的人,也要做好准备,随时接受猛烈冲击的准备。这个女人会令人仰慕。但,恐怖,可怕,美貌融合在她的身上。她的美丽是不会使人能够轻举妄动的。反而令到多数人神经紧绷,倍感慌张。她就是一个刀剑一样闪着寒光的女人,所以,如果想要在她的身边平安无事,那就要真正的小心。 李灵潮和这个女人目前是敌对的双方。他们对彼此的感觉,真的很微妙,一言难尽。从她的神情中透露的愤怒与仇恨——已经持续了很久。李灵潮同样也是愤怒的,所以,在这种愤怒的状态下,他无法对一个莫名其妙就要和自己动手的女人让步,即使这个女人美到了那样的一种程度。而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对自己动手,令李灵潮在愤怒之中倍感疑惑。 “现在,你该自报家门,并且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李灵潮捡起了她破碎的面纱。 “你这个家伙,凭什么命令我?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分出胜负。”她不会顺从李灵潮的旨意。 “我可不想三番五次和一个女人动手。你如果真的要和我干一架,那至少要让我知道起因。我从来不做没理由的事。”李灵潮历来是只有别人服从于他,就没有他随便受别人摆布的道理。 “你忘记今天自己干过些什么了?”她厉声发问。 “我慕名而来,会见马老板,参观他的收藏,参加宴会,喝酒,看赛马,然后是散步。”李灵潮回忆着自己一天的行程。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很不满意李灵潮的答复。 “你终于知道为了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怒发冲冠很无聊了吗?”李灵潮已经转身,打算离开。又有一枚新月镖闪过他的面前,扎进他脚边的土地之中。 李灵潮捡起了这枚镖,霎那间,这枚镖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然后,削去了她的一缕头发。 “你有完没完?”李灵潮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代表他真的要陷入暴怒——不是一直以来那类开玩笑式的愤怒,而是使对方明白,他们即将需要承担可怕的后果。 李灵潮争强好胜,所以他不能够接受自己随意就取得失败,他也热衷于和真正有实力的人进行博弈;但他也不是那类没有胸怀和品味的家伙,在和马文侠的比试之中,他们没有分出胜负,李灵潮没有任何为自己取得虚伪的胜利的想法,他承认比试的结果,也承认了马文侠的水准,他也赞赏马文侠和雅敏在骑马技艺方面的卓越。 这并非他的全部。他还是个极其傲岸,对于自己无比自信,无法容忍尊严收到侵犯的人家伙。所以,这个一再出手的女人,踩痛了他的尾巴,是时候让她明白,该有所收敛。 他走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近距离的接触,她的美丽被放大了好几倍,更加直接而清晰。但是,她的美丽不能熄灭李灵潮被点燃的怒火。 “你如果再动一下,今后就会一下都动不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分别被李灵潮勒住——每只手上都被一股细绳所捆绑。 而这股细绳不是别的,就是她被切成了两半的面纱。李灵潮捡起它们,还是派上了用场。 “怎么,你终于也沉不住气了?”她开始冷笑,“失去你的那匹黑马和那把剑,你就只能使唤这样的伎俩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既有马又有剑?”李灵潮惊愕,如果是随口乱猜,她的水平也是猜客之中的高阶。 “今天下午,你不是和一个人打起来了吗?那个人的武器你已经对付了一晚上了。”李灵潮对付了一晚上的玩意儿就是那枚难缠的新月镖。 “所以呢?” “所以我就是代替那个人来教训你的。”她挣脱绑缚她双手的绳子,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痕迹。 “怎么,你看上那人了?你该不会是,对他芳心暗许?”这些条件所能拼凑出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马文侠了。 李灵潮和马文侠之间也进行了一场打斗,但那是一场不流血战役。而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划破自己的皮肤——其实就这种角度来看,马文侠还是友好而讲道理的,至少他没有贸然就开始伤害。而这个女人,比马文侠可骇人多了。 “你简直是个十足的混账!你的大脑里就只有这种事情终日流窜吗?你敢随便挑衅他,我可不会放过你!” 李灵潮发现这个美丽而愤怒的女人,对马文侠还真是“深情款款”。 “看来,是他无法理解你的爱意了。”李灵潮得出了这样的论断。 如此的话语如果被马文侠察觉,大概会让马文侠哭笑不得。 马文侠正好就听到了这些话。 “李老板,饭可以多吃,但是话不能乱说。”马文侠从一旁的树林中慢慢走了出来,阻止李灵潮继续“信口开河”。 “如果不是在下午我和你比试了一场,你直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有一个女人如此关心你的安危。”李灵潮心中所想象的“暗恋故事”的男女主角都到了场。 “你怎么来了?!”马文侠见到了这个女人,语气中是惊喜与不解。 “她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你。”李灵潮代为回答。 “没错,确实是为了他,但不是你那些离谱的想象。我是他的姐姐!” 已经接近夜晚的子时,草原也从人声鼎沸,转变为万籁寂静。 “鸽子。”赵鸽把挂在屋檐上的鸟笼拿了下来,打算喂喂里面的鹦鹉。赵鹰喊了一声,又是蹦又是跳地跑了过来,一路上制造出了不少动静。鹦鹉受到了冲击,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不断拍打翅膀,飘落的羽毛满天飞。 “看看你,把它们都吓坏了。”赵鸽打开鸟笼的门,把两个比不上手掌大的小瓷碗放了进去。一碗是水,另一碗是杂粮。两只懒了一天的鹦鹉赶忙一拥而上,开始填饱肚皮。 赵老板今天的兴致可真不是一般的高。晚餐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然后就和那两位从北京来的客人大摆“龙门阵”,高谈阔论了几个时辰之久都未见丝毫疲惫。 现在,他们又开始了棋局。 会客室中的金色雕花烛台上新换了几根蜡烛,蜡烛被火柴点燃。火焰的橙色光芒在一切都静默的夜晚,跳动着传送光照。 还有几块制造冷气的冰砖,可以缓解依旧处在夏季的,南方的潮湿。顺便降降温,抚平心头的躁郁与烦闷。 棋盘边的茶几上是一壶西湖龙井——有了这等提神醒脑的助手,看来这一晚,棋盘上各自的合纵连横不会轻易画上休止符。 比起这种事,赵鸽还是更喜欢喂鸟。 “好了,别再只顾着那两只鸟了。走,我们去泡个澡。”赵鹰拽着赵鸽就要走。 赵鸽却突然问道:“他呢?” “哪个他啊?” “吴怀宇。”赵鸽的眼神在整个院落中搜索,但并没出现他想要的结果。 “你不会想和他一起泡吧?”赵鹰的问题让赵鸽又开始脸红脖子粗。 “没怎么可能我只是问问他去哪儿了”赵鸽甚至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口吃。 “是吗?我看你被他耍了一顿好像还挺高兴。刚刚也是,举着勺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得把一勺三鲜汤都浇到胸口上去了。”赵鸽胸口的一片污渍就是那场“意外”的佐证,不出意外,衣服的胸口部分直到现在还是三鲜味的。 “我我坐在他的旁边,偶尔会看到他有什么不对的”赵鸽的这番开脱即使是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心虚。别人是在吃饭,他呢,观看别人吃饭。不是他所谓的偶尔,他就差把自己的两只眼珠子粘在那个吴怀宇的身上。 “我说,鸽子,你该不会是觉得成天待在家里太无聊,突然来了一个同龄人,觉得太激动,想和他交个朋友吧。”从来没有成功明白过赵鸽心中真正所想的赵鹰,这一次,竟然,同样成功地没有理解。 “嗯,多一个朋友也挺不错的。”赵鸽嘴上这样回答,或者说,他这样推脱。 呆头鹅!赵鸽在心中痛骂。 赵鹰成天觉得赵鸽像是个“姑娘”,这会儿倒好,他又回归到了正常人的思维之中。谁让他的大脑,就永远没有固定的思考节奏。 赵鸽现在是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古怪心理。如果说自己原本只是行为举止既优雅,又矜持(就是赵老板和赵鹰所谓的像个‘娘们儿’,‘姑娘’),那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在行为举止上像是一个女人的时间久了,似乎,他的灵魂也开始朝着女人的方向转变了。他感受到吴怀宇带给自己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不想承认的那种词语,是吸引力。)难道他对一个男人会有什么感觉?! 简直是难以想象。 赵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横冲直撞,飞檐走壁。在赵鹰说要去“拿几件干净的衣服,再拿两盘水果”并离开的时候,赵鸽对赵鹰的话语和行为浑然不觉。他实在是头脑发热得太厉害了。他现在想跳进冷水池中,让自己从体温开始冷却。 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浴室的门口。他刚想要推门,立刻又打消了念头。 浴室里的亮光,声响,背影,表明已经有某个人正在淋浴。 难道我哥已经进去了?赵鸽抱着这样的怀疑,但却不好意思开口问一问里面的人是谁。 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赵鹰呢。 当那阵独特的香气飘来,赵鸽就知道了这是谁。 是一直纠缠在他思绪中的,吴怀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赵鸽的遐想 “鸽子,鸽子?鸽”赵鹰又一次扯着嗓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里是两件白色浴袍,他们要更换的贴身衣物,还有一盘水果。 赵鸽在赵鹰要第三次叫喊出自己的名字之前,捂住了赵鹰的嘴,把赵鹰拖拽到了远处的树丛里。 浴室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赵鸽看到了从里面缓缓步出的人。原本他只是捂着赵鹰的嘴,现在干脆连眼睛也遮住了。 吴怀宇在经过了一番沐浴以后,格外神清气爽。那头漆黑得像夜空,又浓密得如瀑布的黑色长发,现在仍然流淌着水珠,就像泛着光泽的绸缎。因为水蒸气的滋润,他的皮肤白里透红。 晚餐时吴怀宇喝了好几杯,现在他的神态看起来就像是处在微醺中,锐利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就像在做梦,又似乎是在想着某些让他出神的事。 吴怀宇是个神秘的人,但赵鸽对一切神秘的东西都渴望发掘。 头发与眉毛的漆黑,皮肤的雪白,嘴唇的浅红,色彩的对比与融合让他的面庞闪烁着流动的光辉。身材的修长与高挑也为他打造了一个使人赏心悦目的背影。 吴怀宇已经换下了原本那身和赵鹰一样的毫无品味的装束。他的眼光比赵鹰强。赵鸽觉得赵鹰的那身服装,会使任何人看起来多少不够美观。 淡紫色的丝质菱形纹长衫,白色长裤,悬挂在腰间的碧绿色长方形玉佩,这才是符合这个恶作剧美少年的装扮。 飘逸的漆黑长发,俊美的面孔还有高贵的气质,同样是美丽的男人,吴怀宇一定比自己更令人过目难忘吧。赵鸽开始觉得,自己其实,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在倾泻的月光中,这个玉树临风的少年简直更胜于星空的璀璨。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在他这样的耀眼与夺目面前,都要全部让道,黯然失色。 赵鸽又开始幻想起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吴怀宇这样一个喜欢恶作剧,乖僻,古怪的家伙,会有什么女性能招架得住他吗?但赵鸽也想象不到任何一个女性和吴怀宇这样恶劣的家伙在一起,究竟会构成怎么样的一种画风。大概,那种女性即使真的存在,铁定也同样是怪人一个。否则,谁会被这种家伙吸引呢? 自欺欺人是赵鸽用来逃避问题的一贯手法。他的心理在告诉他“排斥,否定吴怀宇”,但在潜意识之中,他却正是被吴怀宇所吸引的人(可能是之一)。 不过嘛,反正这一切他只是放在心里,也不打算说给任何人听。只要他能够守口如瓶,并且能够在这种事情上永远镇定地做出和真实心理相反的表现,那也能以假乱真了。 吴怀宇已经渐行渐远。而赵鸽也许是太过沉迷在思绪里,直到赵鹰开始“手舞足蹈”,赵鸽才意识到,自己的哥哥已经濒临窒息的边缘。 他赶忙放开了赵鹰,赵鹰气都喘不过来了,满头大汗。 “你到底在干什么?拿我寻开心还是要谋杀我啊?你简直是你的脸怎么又这么红?”赵鹰都还来不及责备赵鸽,更重要的一个发现就引发了他的疑问。 “太热了,去泡澡吧。”赵鸽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我刚说要泡澡,你就又是捂着我的嘴又是遮着我的眼睛,到底在搞什么啊。”赵鹰根本就想不通,自己这个弟弟今天的举动简直是,空穴来风般的诡异。 从吴怀宇开门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赵鸽就不希望有自己以外的什么人,再看到那样的景象了。这样的画面和回忆,就永远为自己所有。所幸赵鹰不会去想象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导致自己有了如此举动。这个既不细心又没有敏锐感觉神经的兄弟,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一时头脑发热,或者闹着玩。至于其他正经的原因,根本都不可能会闪现在赵鹰的头脑里。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赵鸽要感激赵鹰在反应方面的愚钝。 赵鸽推开门,走进了浴室。 相比会客厅里的东方式风韵,这里则完全打造成了了西洋化的风格。浴池以及走进浴池时的台阶都是用花岗岩打造的。还有些西方神话里长着翅膀的小天使雕塑坐落在浴室的各个方位。如果在浴池里面泡久了,整间屋子云遮雾绕,这些“小天使”忽隐忽现,也很有一种置身天堂的错觉。 在浴室的墙壁上,是一个张开着“血盆大口”的狮子脑袋——但这并非真正的狮子,而是水流的“发源地”。水从狮子的喉咙里流出来,然后流淌进浴池中。 水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放好了。 接着,水面上慢悠悠地漂来了一条小船。这条船是通过一个机关,从另外一个房间之中传送到浴室的。除了“狮子”以外,这是浴室的另一大亮点。这条船上“货物满载”。放着熏香,可供一边泡澡一边享受香气的缭绕,让心情变得更加美丽。还有赵鹰刚才捧着的那盘水果——当然现在已经都去了皮还切成了小块(隔壁房里的伙计负责操纵让“船”航行的机关,赵鹰顺带吩咐别人削水果当然,也送了伙计几个,总算不让别人白忙活。)在盘子里分种类码得整整齐齐。瓜,桃,梨,橙,葡萄,看起来都水汪汪的,诱人得不行。赵鹰迫不及待拿起一片西瓜,甘甜的味道如泉涌般充盈在他的唇齿间。赵鸽和赵鹰浸泡在温暖的水流之中,惬意而享受。 这些别具一格的设计从创意,实施到最终落cd是出自赵老板的手笔——他确实是个格调不俗的老爹。只可惜,这种却没能够成功地演化到他的下一代身上。于是赵鸽显得太“女性化”,脑中是永远层出不穷的念头,对于一切都过分在意;赵鹰,则集没什么品味与没多少脑子于一身。 非要谈赵鹰有什么和赵老板一脉相承的地方,恐怕,就是不断开赵鸽的玩笑这种语言方式了。 所以,这二位就安稳享受由老爹的品味而衍生的创造品吧——也挺符合这两个人与生俱来的少爷身份。什么也用不着操劳,也没有能力去操劳些什么,只是坐享其成。 赵鹰干脆闭上眼睛睡起觉来,没准儿已经在做梦了。 赵鸽看着赵鹰面露微笑又毫不自知的样子,猜想那应该是一出美梦。 他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心事,也不会思考任何问题,也不会为任何事情感到为难的那样一类人。 赵鸽看了看睡梦中的赵鹰,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情感深厚的兄弟,但是,要想真正理解兄弟脑海中的想法,感情可不是解读的方法。 对于多数人而言,兄弟姐妹常有,而知己不常有。 虽然理解万岁,但是知己难求。 如果赵鹰的大脑但凡能够灵光那么一丁点儿,并且不总是只知道开些无聊的玩笑如果赵鹰真的突然变得智慧过人,那可真是天赐的恩典啊。 祈求赵鹰变成聪明人,还不如去期盼太阳从四面八方升起呢。 前者的概率比后者低得多了去了。 如果赵鹰知道自己对吴怀宇产生的无法定义的情感,他一定又要当成什么新闻跑到所有人面前宣传了。 又是吴怀宇,这个人随时就占据了赵鸽全部的思绪。 人往往是这样,对于在身边存在无数日夜的人,通常好像从来想不到,或者没兴趣去想;突然出现了一个谁,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每分每秒地想,想到不能自拔,魂魄都要追随这个人的步伐。 等一下,吴怀宇?!赵鸽突然觉得有一些异样的事情出现了。他猛然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水花溅了赵鹰一脸——顺便也把赵鹰从睡梦中唤醒了。 既然刚才是吴怀宇在浴室里面,他们进来的时候浴池里又满是水,没有出现重新放一轮的动作。 那现在,自己和赵鹰岂不是正泡在吴怀宇刚刚泡过的水里?! 赵鸽的脸已经从番茄的红色升级成辣椒的红色了,烫到他自己都不敢摸。 “你今晚是不是变着花样折腾我?怎么又突然站起来了?一会儿不让我呼吸,不让我睁眼,现在又不让我睡觉。你到底要干什么?游泳吗?”赵鹰的美梦被陡然打断,意犹未尽,埋怨起赵鸽。 “游泳?难道你见过谁是站着游的吗?笨蛋!”赵鸽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 “哦,我明白了,你八成是太热了所以头晕。不然脸怎么会又这么红?看来你还得再站上那么一会儿。” 一番自问自答之中,赵鹰总结出了他认为正确的答案。赵鸽的真正想法他从来没有任何知觉,但赵鸽的脸红不红,红到什么程度,他永远第一个发现。难怪,他不介意自己的弟弟说自己是笨蛋了。 接着,赵鹰翻了个身,继续梦游太虚。 意识到自己竟然和吴怀宇泡在同一池水里(但不是同时),赵鸽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羞耻,反而感觉到自己又拥有了和吴怀宇的另一次“亲密接触”。(吴怀宇并不知情。) 他欣喜若狂都还来不及,但还是刻意地保持平静(脸红出卖了他的刻意),躺回了水中。 如果不是这只“笨鹰”同样在浴池里半躺着做梦,这将成为专属于赵鸽自己的另一次独家记忆了。如果现在没有赵鹰在场,那该有多完美。 可话又要说回来,没有这只“笨鹰”提议来泡澡,也就没有赵鸽对吴怀宇在出浴时的惊鸿一瞥,更别提能和吴怀宇一起(空间上的一起,而非时间上的一起)泡澡了。 刚才还觉得赵鹰的无脑让自己无奈,现在,赵鸽又感激起这只“笨鹰”无心插柳所创造出的时机。 赵鸽的想法时常前后矛盾,他从不喜欢吐露,只是任由思绪蔓延;而往往没心没肺的赵鹰,总是一番“误解”,再得出一个可笑的答案。 永远也别让自己的哥哥知道这个“秘密”,赵鸽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只要自己永远不说,赵鹰估计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 “哥。”赵鸽轻轻拍了拍赵鹰的后背。 “怎么啦,鸽子?”虽然在很多方面都没有灵敏的反应,也不是那类会让人觉得能用来耀武扬威的兄长,但每当赵鹰用特意加强的,带着关怀的语气喊出自己的乳名时,赵鸽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被语气中的温暖融化了。 “没事。”赵鸽欲言又止。 “不会又在想那个吴怀宇吧?你是不是觉得他太酷了?你如果有他一半的酷,姑娘就都要争先恐后不请自来了。你毕竟也是个美男子。” 也许是鬼使神差,赵鹰竟然真的偶尔一次也能瞄准赵鸽的想法。 一捧水花再次令赵鹰惊醒。 赵鹰转过身一看,赵鸽已经离开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花鸟堂 赵鸽先一步于赵鹰走出了浴室,他迫切需要一些风来把他的头脑吹得清醒一点。 当他路过会客厅时,赵老板,吴怀山在棋局中如痴如醉;吴怀河在一边观战,看得目不转睛。即使大门敞开,他们甚至丝毫也察觉不到赵鸽的出现。 赵鸽的卧室在整个的院落的后方,那也是所有客房集中的地方。左侧是几间主,右侧是几间客房。 走进卧室后,赵鸽燃起了几支蜡烛。他对门的那间客房也同样亮着光,原来他还没有睡着,三兄弟都是夜猫子,这种人之中同样包括即使不年轻,却也从不觉得累的赵老板。赵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到了吴怀宇的房门前。 即使现在给赵鸽一千个胆,他也不会去敲门。首先他根本就不好意思。其次,吴怀宇一旦把门打开,自己也没有准备好任何的说辞,难道和吴怀宇大眼瞪小眼吗?所以,他还是遵从自己一贯的方式,什么都不做,只是静悄悄站在门口, 赵鸽的好奇心从来都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但他无法以惯常的方法,比如捅一下窗户纸,制造个窟窿什么的,来窥探门内的情景。而赵老板非一般的品味,则导致了不会有纸制品所打造成的窗户出现在这整个院落中。所以,彩色玻璃窗对于赵鸽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但也不是毫无指望。彩色玻璃窗上有小部分面积是透明的,仰仗这小部分的面积,赵鸽把眼睛睁得尽可能大。 里面有一个经久不动的身影——吴怀宇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在里面干什么?既然已经开始了“偷窥”,就不能轻易结束。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赵鸽有着自己奇怪的坚持。这样的坚持不一会儿就奏效了。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拿起了一样什么东西,大概放到了嘴边的位置。 接着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原来吴怀宇还会吹笛子。对于音乐,赵鸽不如对绘画来得精通,但是不妨碍他欣赏。现在没有赵鹰在自己的身旁,真是一个绝佳的时刻。 很难以形容吴怀宇吹奏的乐曲到底表达着什么情感,因为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曲调,或者高低起伏的声响,平静而优美,有那么几分悠远的意味。像是即兴发挥的曲目,大概连名字都没有。 不断地思绪万千很容易就会使人疲惫,而现在这样的声音使赵鸽感到了真正的享受,他终于令自己的大脑有了片刻的空闲。 赵鸽几乎就要伴着这首乐曲入眠,也许就这么睡到天亮也说不定。很快,门突然被打开,撞到了他那贴着门的鼻梁。他在惊慌失措中转过身逃跑,如果吴怀宇发现自己居然躲在屋外如此的“鬼鬼祟祟”,自己又该做出怎样的一番解释呢?因为玻璃窗是彩色的,所以只能紧贴上面透明色的部分,以便窥探房间里的人做了些什么,这种动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任何人接受吧。 “好了。”吴怀宇的声音从房间中传了出来。看起来他的确是发现了些什么。赵鸽根本不敢回头直视吴怀宇。自己真是够荒唐的,难道不是么? “你是不是累了?别跑了,快进来。”吴怀宇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 他竟然让我进去?赵鸽已经忘记了鼻梁骨的疼痛。但一转身,吴怀宇却又把房门关上了。 然后,吴怀宇的房中就没有了亮光。“明天你可别东躲西藏。”吴怀宇似乎还在和某个人对话。可这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各自为政,他在和一个与他们一同前来,但是一直没有现身的人在一起吗?或者,他在自言自语? “鸽子?”一只手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过了一阵子,也该是这只笨鹰出现的时候了——而他也的确出现了。 “怎么,在这儿散步吗?” “随便走走。”完全是鬼话,他可不是因为要随便走走才站在了这里。但笨鹰只需要得到这种答案就足够了。 “看来吴怀宇已经睡着了啊。”赵鹰不经意看了看吴怀宇房间的大门,“瞧瞧,人家那么早就睡着了。这样他才能让自己青春常驻,让他的英俊保持更长的时间。” 赵鹰总要时不时去提到吴怀宇,赵鸽只要一听到关于吴怀宇的名字,称谓,随之而来的就会是这种问题——“你的脸怎么突然又红了?”赵鹰从没遗漏过这个问题,即使其他任何更关键的问题他都视而不见。 “我要去睡觉。”赵鸽撂下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两辆马车停在了花鸟堂的门口,第一辆上面下来了三个人,分别是赵老板,吴怀山,吴怀河。 不难想象,坐在另一辆马车中的赵鸽,到底一路上承受了多少内心的忐忑不安。虽然自己的哥哥坐在在自己和吴怀宇中间的位置,起到了一定的隔离效果。 赵鹰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吴怀宇扯淡,赵鸽专心地坐在一旁不断脸红,不断紧张,不断焦虑吴怀宇会不会猛然回忆起昨晚自己在门外的“偷窥”,而后丢给自己无数个白眼事实上,这只是赵鸽思虑过度。除了偶尔回答几个赵鹰的疑问,回答的字数通常都不会超过五个字之外,吴怀宇多数时候都挺安静,也很沉默。 昨天恶作剧时的恶劣去哪儿了? 下马车时,赵鹰这个笨蛋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赵鸽又开始思索,我该不该先下去呢?吴怀宇站了起来,看了赵鸽好一会儿,赵鸽真的很想立即消失。吴怀宇突然开口了,还是那样冷淡的语气:“你不下车吗?” 赵鸽看都不看(不敢看)吴怀宇一眼:“你先下去吧。” 吴怀宇就直接下了车,留下赵鸽一个人在车中兴奋了好一阵。然后,他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否则,一个一直持续性傻笑的人,是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的。 “老板,今天有客人?”从花鸟堂里走出了一个大眼睛,看着挺机灵的年轻人。既然是赵老板领着一些面孔陌生的人,那就是买卖上门了。 “阿辉,去沏壶茶,今天我要亲自领着客人参观。” “好的,我知道了。”阿辉立刻就执行老板的指示。 接着,赵老板就开始讲述了花鸟堂从创建至今营业二十余年历史。赵鹰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他没任何兴趣倾听这种老生常谈,所以就去找花鸟堂里的其他伙计了。吴怀宇从下了车之后就再没有露面,他又去了哪儿? 不知不觉间,赵老板已经开始讲述起了花鸟堂的商品范畴:“这里的名字虽然是花鸟堂,但我不仅仅只是卖花和鸟。花鸟堂分成前院和后院。前院里都是不同种类的动物。” 众人走到了一排黑瓦白墙的房子前。这些房子和一般楼宇没有太大的区别。 推开门,这里的景象足以使任何人忘记自己一秒之前所身处的世界。 “原来这里是山谷?”吴怀山感到十分惊奇。 这里确实是不会出现在城镇中的山谷,陡峭崎岖的山路,潺潺而过的流水,茂盛的森林,这一切就像是突然之间变出的戏法。一个松果掉在了吴怀山的脚边。一只松鼠从山坡上溜了下来,跑到吴怀山的脚边抱起了松果,凸起的牙齿和圆滚滚的眼睛实在是可爱到无法形容。一群梅花鹿在山坡上眺望远方的来客,猴子在树林中嬉戏,玩耍,互相捉迷藏;容易收到惊吓的兔子们只是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就止步不前。 “这里不仅仅有山谷,还有溪流,森林,草原,天空。我可是完全根据自然环境中的一切必备要素,几乎缩放了整个自然哦。”赵老板不无得意地领着众人继续前进,这里的宽广辽阔的确是堪比大自然,而三不五时跑出来的动物更是使人身历其境地体会到自然的绝妙。 “真不愧是享誉全国的花鸟堂啊,今天我们真是大开眼界。”吴怀山如此感慨,吴怀河也频频点头。 赵老板确确实实是个品味不凡的人,比起那些习惯于把动物圈养起来或者关进笼子中的人来说,他尊重动物的生活习性,比起让动物完全失去自由,成为人的一种附属品,他不惜以重金打造一个动物的理想家园,让动物继续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生存,没有任何约束或控制。 所以,能够买下生长在这种环境中的动物作为宠物的人,不得不付出高昂的代价。不仅仅是金钱上的代价,还包括对这些动物是否愿意付出真正的关怀,是否能尊重动物的习性与爱好,脾气等等。如果真的决定要饲养这些动物中的任何一种,甚至必须在家中开辟专门的一片空间,并完全按照动物在自然中生活的方式来照料它们——所以这种事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富裕的人才能承受得起,赵老板的顾客也大多是有钱人。 “哥,那里还有一间房子。”吴怀河指着一间看起来很雅致的小楼,话语之间,一群鸽子在空中飞过。 在房子之中再打造一所房子,在这种“自然美景”之中,就有了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敞开门,就能好好观赏门外别有洞天的景色。 “二位请。”三个人又移动起了脚步。 小楼中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有众多抽屉的柜,没有过多其他的装饰。桌子上是刚才赵老板吩咐阿辉泡的茶。 当三人开始饮茶聊天时,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东西窜到了吴怀河的肩膀上。吴怀河好不容易才把这团白色的东西从肩膀上娶了下来——应该是抱了下来,这玩意儿分量可不轻。 原来是一只猫,正眨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打量吴怀河。 “原来是猫咪啊。”吴怀河似乎很喜欢这只猫,挠起了猫的脸蛋,猫也挺喜欢吴怀河,就让吴怀河随便挠了。 “这只猫可是个难伺候的主,但今天见到二公子,似乎都性情大变了,哈哈哈。”赵老板喝了一口茶,“我特别为这只猫打造了独立的门户,这是只波斯猫,要让它和别的动物待在一块儿,它怎么也不可能乐意。” 猫咪似乎很赞同的样子,“喵”地叫了一声,然后扭了扭圆圆的脑袋。吴怀河刚一放手,它又窜到了吴怀河胸口——这时,它似乎忘记了自己是猫中贵族的一员。 也许年轻人的喜好和上了年纪的人的确截然不同。赵老板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赵鹰和伙计们一起侃大山不知有多久——自从进了花鸟堂以后,就根本没有停止过。吴怀宇自下了马车之后就失踪,赵鸽在和赵老板他们一起行动了没多久后,也就脱离了他们的队伍。 花鸟堂的后院一直是赵老板不许任何人踏进的地方,后院的大门上缠绕着重重的锁链,这里几乎是“禁地”。 但今天,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后院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赵鸽发现了这件事。但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走了进去。这里同样有一排房子,只是房门都上着锁。从锁的构造看来,这里面似乎是有着一些根本无法见人的东西存在,所以这些锁看起来是一般人无法下手打开的。 但是,今天有人走进了这排房子之中。因为正中央的一扇门,目前虚掩着。 赵鸽推开门,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原来房间内部的构造,是每一间房间都相通。所以赵鸽在一整排房子之中走了个遍,结果是,他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 “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还花钱买那么多锁,把这里锁着干什么?难道贼会把空房子偷走吗?”赵鸽自言自语了一阵。 看来,也许只是赵老板自己也觉得,把这样一间空院落完全封锁,意义何在?然后觉得,还是打开吧。 赵鸽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房子,然后,房子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激烈地摇摆。难道要开始刮台风了?怎么可能,现在根本就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但是房子的摇摆却没有停止,甚至越发剧烈,就像一场高强度地震,简直能使人粉身碎骨。 赵鸽开始感觉到头晕眼花,几乎完全无法站稳。不知又从什么地方,又传来了一阵对话的声音。 简直是见了鬼,明明是一无所有的空房子,但却上锁;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有其他两个人的对话? 就在赵鸽几乎要晕厥的是时候,摇动停止了。赵鸽发现自己现在已经站在了后院的大门外, 而后院的门上是自己一贯所见到的,一条又一条紧缚的锁链,。 难道这是梦境?但这确实是现实。因为——“鸽子?你怎么在这里发呆?”赵鹰已经结束了他和伙计们的对话,所以找起了赵鸽。 “哥,后院里面的房子是不是自己会摇?”赵鸽心有余悸,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怎么可能?难道你进去过后院吗?你是不是发烧了?房子是物体,又不是生物,笨蛋。”赵鹰永远都体会不到赵鸽的感受,这一次也一样。 我如果没有进去过后院,又怎么会知道里面的房子自己会摇?笨蛋!赵鸽在心中默念。 赵老板从前院中走了出来,而吴怀山和吴怀河则各提了一个盖着绒布的笼子。 “怎么样,我爸的这些宝贝,你们都满意吧?”赵鹰笑着走上前。 “很好很好。”吴怀山回答,连连点头。 “小宇呢?”吴怀河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吴怀宇的身影。 “我在这儿。” 吴怀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色几乎和赵鸽一样苍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诡异 “接下来我们去逛逛街。”赵老板吩咐阿辉继续打理花鸟堂,就要开始接下来的行程。 阿辉与众人道别,关上了大门。 马车开始向下一个地点前进。 “只有一个人,就能把这里打理得这么仅仅有条,您可真不简单。”吴怀河用双手抱着笼子,赞叹道。 “其实这里有不少人,但我都把他们打发在一些没人能注意到的地方,。”赵老板脸上的神态与刚才相比,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看起来他不那么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吴怀河见状,没有再问下去。 另外一辆马车上同样有着两个神态不自然的人。赵鸽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平复,虽然他竭力掩饰自己的焦虑与恐慌,但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双手抖得有多厉害,面孔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吴怀宇的脸色和赵鸽一样,虽然没有发抖,但是额头上不断冒汗。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 明明天气这么炎热,赵鹰早已满头大汗,这两个人却仿佛身处南北极。 “我觉得头晕。”赵鸽随便回答了赵鹰一句,牙齿都在打颤。 笨鹰依然不改他没有太多脑子的特色。 吴怀宇一言未发,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某件事。 赵鸽的脑海里同样也一直盘旋着某一个问题,就从刚才开始。 吴怀宇思考的某件事,和盘旋在赵鸽头脑中的问题,其实就是同一样——花鸟堂的后院。 赵鸽经历了一次如同地震式的体验,他甚至觉得这是鬼神所为,任何普通人都不可能具有那样的力量,况且后院里根本不存在任何人,或者任何能够自动产生巨大力量的物体。 在同一个时间段内,吴怀宇也同样经历了一些无法依靠常理来解释的事情。当时,吴怀宇同样身处花鸟堂的后院。 但和赵鸽处在不同的方位,所以他们没有见到彼此。 就在赵鸽感觉到天摇地动的时候,吴怀宇正被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力量束缚住,然后被提起,脱离地面,飘浮在高空中。 那确实是一种可怕的经历,如果在那样的位置低头向下看,大地上的一切都渺小得微不足道。 “出去!”吴怀宇听到了一种恐怖的,驱逐他的声音。 “你是谁?”吴怀宇确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但依然故作镇定地询问,即使他毫无依靠地飘在高空中。 “不要打扰我!”声音变得有些愠怒。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那股力量又一次束缚住吴怀宇,然后把他用力抛向地面。那样的速度和强度足以使任何一个人彻底粉身碎骨——这些完全发生在瞬间之中。 他无法挣脱这股力量,这是一股压倒性的力量,似乎足以碾压与抹平整个大地。 以这种方式下落,绝对会肝脑涂地——但是在极速坠落后,吴怀宇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地躺在地面上。 现在,他的心脏跳得快到就像他坠落时的速度一样。 后院果然存在着什么诡异的秘密,赵鸽和吴怀宇不约而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李灵潮几乎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昨晚不断饮酒,还有和那个蒙面女郎,马文侠的姐姐,交手了那么久,顺带再流点血,确实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通常这样的事发生时,他很快也就恢复了。随便就被一些事所打倒,他可不是程度那样低的人。 马文侠的姐姐走了进来。她终于不再玩神秘,没有了面纱的遮掩,她的美丽呈现得毫无保留,昨晚眼神中的愤怒已经全然消失。 当她用这双明亮得像繁星的眼睛随便看谁一眼,都足以捕获谁的心。 李灵潮看了她有那么一会儿,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一直盯着我,想干什么?” “别忘了,是你先走进来的,看起来,你产生想干什么的念头一定比我更早。”李灵潮在回答的同时换上了深蓝色的长衫,深色确实衬托出了他既满不在乎,又有些傲慢的气质。 “昨天晚上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就动手,所以,抱歉,对不起。”她道歉时仍旧不好意思,但态度还是挺诚恳。 “没事,不知者无罪。如果你知道我是来做生意的,那我们见第一面时的氛围还会更友好一点儿。”李灵潮根本也没想过怪罪她。 “那你什么时候走?” “虽然我喜欢你说的抱歉,但我可不希望一醒来要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逐客令啊。”李灵潮用手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头长发看起来是要理上一阵才能服帖了。 “既然你是马文侠的姐姐,那你一定是叫马什么侠,或者马文什么喽。”李灵潮继续用手随便拨弄自己的头发。 “姐,看起来你对李老板的兴趣还真是不小,盯着他看了这么久。”马文侠突然出现在门外,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姐姐正盯着李灵潮的头发出神。 “别胡说。”姐姐似乎又有些生气了,同时,脸也有些红,因为马文侠的话全对。 李灵潮自然也知道,只是他故意不提醒她而已。她绝对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的行为,那就让她在这种行为里沉浸的时间更长一点好了。 “李老板,理完了头发记得去喝碗茶解解酒。文捷,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盯着他的头发吧。”马文侠发现了这两个人目前都“很忙”,便识趣地走开。 “原来你叫马文捷啊。”李灵潮终于理顺了自己的头发,他打量打量马文捷,突然笑道:“如果只是听到你的名字,别人也不会想象出你是个姑娘。” “那你觉得我像个姑娘吗?”马文捷问。 “你本来就是啊。”这叫什么问题。 “我要走了。”马文捷有些失望,站了起来,走出了门。 “好,我跟上。”李灵潮也随之走了出去。 他们又回到了昨晚热闹的会客厅,但今天显得冷清了些。只有马文侠,李灵潮两个人。 马文侠端上一壶茶,李灵潮只是喝了半杯,他觉得自己今天就该粒米不进。其他的客人似乎都还在睡梦中,马老板也同样不见踪影。 “文侠。”雅敏突然跑了进来,似乎很着急。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今天就别这么着急了,好好歇一天吧。”马文侠觉得雅敏依然处在昨晚紧张又兴奋的情绪里。 “你快跟我来。”雅敏转身就跑,马文侠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去了。 雅敏跑到了马厩前,马文侠这才知道,原来雅敏的焦虑是来自于随风,还有雅敏自己的那匹红棕色的马,它们正在奋力跺着地面,雅敏无法控制它们突如其来的暴动。 随风的嘴角受了伤,有些干涸的血迹。 马文侠刚要帮它清理伤口,随风却又向马厩里面跑去。随风的行为真是有些反常,难道 昨晚它也激动到让自己都受伤了?随风冲向了马厩里的草堆,顺势也把李灵潮的那匹正站着睡觉的黑马给吵醒了。 “随风,你怎么了?快停下来!”马文侠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随风从来不会这么狂躁,它也从来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但现在它丝毫不理会自己。 当随风终于把草堆折腾得乱七八糟时,它的动作也停止了。 草堆里藏着一群被五花大绑的人。如果马文侠没有记错,这几个少年就是昨天赛马时,在雅敏和自己身后的那群蒙古勇士;还有几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姑娘,马文捷昨天也穿着同样的蓝色裙子。 他们的双手都被反绑,嘴上被封着布条,身上缠绕着绳索。马文侠刚要为他们松绑,指尖就被刺破流出了血——原来绳索上遍布难以察觉的尖刺。绳索上有一些血迹,看来随风曾经想要尝试解救他们,试图用嘴咬断这些绳子,但却无能为力。难怪它一直不断做些反常的动作,原来是要告诉自己,有人被困在这里。看到马文侠找到了这些人,它终于平静下来。 “原来他们被绑了?”雅敏立刻前来帮助马文侠松绑,但是绳索太过于顽固,他们只好先取下了被绑着的人嘴上的布条。 这些被绑缚的人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几个姑娘眼中含着泪水。 “我现在帮你们把绳子松开。雅敏,多谢,帮我把他扶住。”雅敏扶住了一个少年,马文侠找到了绳索打结的位置,在手的后侧。看起来是用一根绳子绑住了身体和四肢,但绑架的人很擅于打死结,马文侠解了半天也不见成效。 “你们别急,等一会儿。”马文侠只好先安慰他们几句,少年们还能承受,姑娘们的泪水都已夺眶而出。 “你可真慢。”几道银光闪过,所有的结都解开了,应该说是断开了。新月镖的锋利破解了这些坚固又有着尖刺的绳索。 被绑着的人终于都重获了自由。原来是马文捷,正拿着回旋到她手中的新月镖。 “按照你的速度,到天黑他们都还被绳子捆着。”马文捷走上前看了看那几个姑娘,她们依然很恐惧,都不敢看她一眼。 “好了,现在你们都没事了。”马文捷用袖子擦了擦姑娘的眼泪。 “这是怎么了?”原本品茶品到兴头上的李灵潮,发现马文侠和雅敏领着一群病怏怏的人回来了。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蒙古武士今天怎么突然病了?”李灵潮有些好奇。 “不是病,是被绑。”马文侠回答。 “原来你们昨天根本就没有去表演跑马吗?”雅敏有些诧异,昨天他们不是和自己一样在马场上骑马吗,为什么现在矢口否认? “我们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几个男人给绑了起来,更不用提什么表演。那些人还让我们喝下了一杯酒,接着我就感到很累,然后就睡着。醒来的时候是在草堆里,而且是深夜。一直到刚才被发现。”一个少年回答了雅敏的问题,他已经喝了不下十杯水,几乎到脱水的地步。 “那你们呢?”马文捷问那几个蓝裙子的姑娘。昨天在马场舞蹈的那些姑娘,确实就是穿着这样的蓝色裙子,自己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我们也一样。原本是要在宴会上服务,还有表演舞蹈的。但有几个人把我们绑了起来,接下来的事就和他说的一样。”姑娘一五一十回答,和少年的状况相同。 “这么说昨天所有你们该做的事,因为被绑,一件都没做;但是在你们该做这些事的时间里,有一些人却把这些事全部都做了,并且我们还都以为,他们就是你们。”李灵潮得出了这样一番结论。 确实没错,昨天他们欣赏激情的赛马和优美的舞蹈时,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是某一群人在假模假式地冒充真正的表演者。不过这些假冒者的水平还真是不错,赛马和舞蹈都引人入胜。 真是诡异。 “这些人好像还说要去偷点马老板的宝贝,回去把宝贝当了,然后消遣消遣。”少年补充道。 马文侠立刻去检查了马老板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果然,某一些已经不见了踪影。比如一些字画,瓷器,还有许多金银珠宝之类的。马老板一直把玩的那只玉兔也同样失踪。 “地下室呢?”李灵潮轻轻说了一句。马文侠反应了过来,走到书柜前,轻轻按了按书柜上的麒麟砚台。 地下室的门缓缓开启。 “看起来那些混进来的家伙并没有染指这里。”地下室中的珍藏一件都没有丢失。 “我爸该伤心了,丢了那么多件宝贝。” “我买下那两口旧木箱的钱足够马老板再去买一轮新藏品了。”李灵潮走过去看了看那两口旧木箱,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两口木箱突然都倒了下来,里面产生了一阵响动。 看来里面的宝贝是凶多吉少了。 李灵潮刚把箱子搬了起来,它们又开始不断发出声响。 难道这两件宝贝变成活的了? 李灵潮打开了一口箱子,里面滚出了一个人;打开另一口箱子,又是一个人。 这两个人也被反绑住双手,身上缠着布满尖刺的绳索,被布条封住了嘴。看来,昨晚,在马老板的宅邸中,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案件。 马文侠拿起了一枚新月镖。 这两个人身上的绳索随之断裂。 “不用谢我了。”马文侠很不客气地模仿了马文捷的方法。 “解逸?彭菲?你们怎么跑到箱子里面去了?”李灵潮很惊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失踪 李灵潮的两个随从,永远风风火火的彭菲和处事很有计划性的解逸,在李灵潮的意料之外,竟然一路从北京跑到了这里。从他们目前灰头土脸的模样看来,大概是风尘仆仆了一整趟的路程。 “看看你们,就像两个乞丐。”李灵潮拍了拍彭菲的肩膀,灰尘满天飞,他被呛得咳嗽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你们躲到我的箱子里干什么?箱子里的东西呢?” “里面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是被别人给关进去的。”解逸不解地回答。 “什么?”李灵潮吃惊,里面的两件玩意儿花了自己不少的代价呢。 “大少爷,你就别跟这儿说书了,里面要是有什么玩意儿,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呢?”彭菲很不满这个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的家伙。 李灵潮看了彭菲一眼,彭菲不敢再多说,主人毕竟有着他不可动摇的威严。 李灵潮和马文侠在马老板的整个房间和密室中大肆寻找,依然没有见到那两件宝贝的踪迹。 “这里确实是被不速之客盗窃了。”马文侠环顾四周,丢的东西还真不少。 “那两件东西简直就像两团黑炭,我可真不懂你是怎么看上它们的。”马文侠似乎觉得那两件宝贝的丢失堪比扔掉了一些无用的垃圾,反而是一件好事。 “它们有多贵重你不会懂的!”李灵潮似乎对那两件“垃圾”无比重视。 “先把什么宝贝放到一边。”马文捷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位陌生来客的出现并没有令她更好奇。接着她问:“文侠,你知道爸去哪儿了吗?” “卧室,睡觉。”马文侠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看看这个。”马文捷的手里出现了一张纸条,赫然写着“马钟秋在我们手里。” 马钟秋是马老板的全名。 联系一下昨晚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确实都很蹊跷。 “难道他已经”马文侠脑中闪过一些可怕的念头。 “你是不是觉得他已经遭遇了不测?”李灵潮直接地回答出了马文侠现在的念头。 “我想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糕。”马文捷的这句话语多少有些安慰的成分,其实她有着隐忧。 “既然现在不能确定他的生死,那就是两种可能性都有一半的几率。等见到他以后,再下结论也不迟。”马文侠面对某些危机时的镇定又展露了出来,危机四伏的草原确实使他成为一个不会自乱方寸的人,即使他依然抱有那种可怕的念头。 “继续站在这里开会,无法对目前的事态有什么帮助。昨天那些满脸鬼画符的家伙还有蒙面人,替换了所有真正的蒙古勇士和舞女。顺便,他们还干了一出抢劫的勾当,再把我的两个兄弟关进木箱里。问题在于,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更不知道他们目前身在何处。”李灵潮在发言的间隙,发现彭菲和解逸正在倾听自己的话,倾听得无比入神。一般状况下,他们往往已经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但今天实在安静得出奇,也许是由于见到陌生人而害羞。 “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吗?”马文捷的眼神中升腾起了李灵潮熟知的愤怒。 可目前的情况完全是,他们对于对方一无所知,而对方却有着制约他们的砝码。 就在马文侠走出马老板的艺术品收藏室时,李灵潮正在关闭地下室的大门。同时,他在思考,现在,马老板这些不见天日的收藏已经完全曝光,那群贼又是怎样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把门打开的方法,马老板不可能主动告诉他们。 李灵潮看了看那只麒麟砚台,琢磨这些疑问。 “你打算在这里等到我爸突然跳出来吓唬你吗?”马文侠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脚下出现了一些金色的碎屑。 “我觉得”李灵潮看了看马文侠,似乎想要从马文侠的身上发现某些能够侦破谜题的蛛丝马迹。 “我可不是嫌疑人,更何况我会去绑架自己的父亲吗?”马文侠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件事是马老板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但是马老板被劫持并且离奇失踪,是目前不争的事实。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那些昏睡的宾客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起来一夜的饱满睡眠并没有起到太大效果,他们依然睡眼惺忪。 拉姆看到了马文捷的真面目,又一次无法移开视线。他还不知道马文捷就是昨日的蒙面女郎,马文捷倒是没有忘记这是昨天想要扯自己面纱的家伙,这家伙似乎又盯着自己想打什么主意。马文捷眼神中的愤怒又恢复到了昨晚的状态,她原本就在头大。拉姆想要靠近她一点儿,但还是退缩了——她的神态显然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现在去靠近她。 “马老板被绑架了?”众人终于在听到这则消息后有了一些反应,但是又不太相信,即使是看到了那张能够成为凭证的字条。 “解逸,彭菲,还有勇士,女郎们”李灵潮望着昨晚所有受到了一些惊吓的人,“你们真的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样子吗?” 他们点了点头。 “看起来,他们之所以要化妆还有遮面,唯一的目的就在于,我们会因此而相信他们。我猜,他们甚至能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我们面前,也不用怕身份被揭穿。”雅敏为自己昏昏欲睡的父亲端上一碗茶。武士们昨天异乎寻常的装扮,原来只是种障眼法。 李灵潮又一次若有所思起来。他同时看了看马文侠和雅敏,后两者同时产生了“自己被当成嫌疑犯”的感受。 “雅敏,昨天晚上在赛马之前,你们还去过哪儿吗?” “文侠在和客人聚会,我在马场准备,就这么多了。”雅敏如实回答。 “看看你的鞋子。马文侠,你也是。”雅敏低下头,发现鞋子上有一些金色的粉末状物体。 “刚才在马老板的收藏室里,马文侠的鞋子上也掉下了同样的碎屑。”李灵潮用手指略微捻起了一点,仔细看了看。 是沙子。 “昨天你们都没有去沙漠吗?” “这里处在沙漠的腹地,所以即使有沙子也没什么好奇怪吧。”马文侠觉得这种事丝毫没什么可关注的。 “除了你和雅敏,这里其他人的鞋子都没有出现沙子。我想,这至少传递出一种信息,你们昨天和一些来自沙漠的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很显然,众人觉得李灵潮的推断没什么价值。他们大脑中的结论是,事情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我的意思是,那群贼,就来自沙漠。” 这是李灵潮所得到的,唯一有关这群贼的讯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沙漠中的盗贼 “即使知道这些贼来自沙漠,也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在哪一片沙漠的哪一处。”他们目前所在的草原处在腾格里沙漠的腹地。而腾格里,乌兰布,和巴丹吉林沙漠一起构成了整个阿拉善沙漠。 李灵潮回忆起昨晚许多事情的发生经过。马文捷跳了几步舞就离开了马场,尾随自己的脚步到了湖边。就在两人应付彼此的时候,这个时间段里发生的事就是关键。 “各位想想,昨天那些假的蒙面女郎除了跳舞,还做过些什么?”李灵潮引导喝多了的众人回到昨天的情境中。 “她们一边跳舞一边端着酒杯到了我面前。还有,她们告诉我,如果她们不停止跳舞,我们也不能停止喝酒。”雅格布用拇指按压太阳穴,宿醉让他头疼得厉害。 “如果不喝得烂醉如泥,您老人家怎么会罢休呢?”雅敏又为雅格布端来了一碗茶,雅格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雅敏知道自己的这个父亲总是一高兴就喝个没完没了。这么看起来,雅敏这个儿子可要靠谱多了,他的头脑确实总是很清晰。 “她们把你们全部都灌醉,就给了那群假的蒙古武士下手偷窃的机会。你们呢,配合他们的计划,也恰到好处地全都醉了,简直是一种无需排练的默契。”马文捷的语气中略带嘲讽。 “所以我们还是什么线索都找不着,在这里通过说话来让心情变得更轻松吗?”马文侠虽然想要找到马老板,但苦于无从下手。 “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发现他们的行踪的。”雅敏看着自己脚边的沙子,神情像是想通了某个问题。 “看来你发现了什么隐藏的玄机?”李灵潮捕捉到了雅敏的神色。 “你注意到没有,这些金色沙子里,有黑色的部分,那是黑沙泥。它们来自腾格里沙漠的月亮湖周围千年不变的黑沙滩。这些沙泥的出现,就表示,这些贼来到这里之前,经过了月亮湖。”雅敏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同样,这表示,这群贼如果以来到这里时的路线返回他们出发的地方,就一定会经过月亮湖。虽然不知道这群贼会不会有突然变化方向的打算,从这里到月亮湖,骑马大概要一天半那么久吧。” 李灵潮的话让马文侠一会儿要喜,一会儿又要悲。 “现在启程,还来得及吗?”马文侠似乎对此没有自信。 “有随风在,你还怕什么?”雅敏早就准备好要随时展开对马老板的追踪了,现在已经把两匹马带到了门口。 “凭随风的速度,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雅敏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马文侠随即跨上了马。 李灵了一声口哨,那匹和他一样傲慢的黑马立刻跑了过来,虽然看起来依然懒洋洋的。 “我和你们一起去。”他觉得这样做义不容辞。 “怎么,大少爷,找人这样的活儿你干得来吗?”马文捷的讽刺如期而至,“我看,还是我去吧。”马文捷呼唤她的坐骑的方式和李灵潮一样——又一匹白马就这样出现了。 “姐,你就留在这里继续招呼这些酩酊大醉的客人吧,我一定会把那个糊涂家长带回来的。”马文侠又看了看拉姆,“如果你就这样离开,会有人担心的。” “怎么,你觉得我就没有这个本事吗?”马文捷可不会害怕沙漠里有任何的危险,她就是危险的克星。 “我走了,照顾好客人。”马文侠再没有别的话语,向着远方策马飞驰,李灵潮和雅敏也同时迈出了脚步。 马老板觉得自己的身躯摇摇晃晃,似乎是处在一个高低不平并且持续颠簸的地方。他能感觉到这不是自己的卧室,谁也不会把卧室设计成会在睡眠时让自己要被颠来倒去的构造的。大概,昨晚喝得太尽兴了,所以在梦里自己还在动作不断。 马老板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可能还没有从梦中醒来,所以四周完全是自己一无所知的景象。自己现在大概躺地面上上,枕着一个蓝色的枕头,还盖着一条蓝色的毯子——这完全不是他的枕头或者毯子。当他站起来时,他的头一下子撞到了房顶,他记得自己房间的房梁可没这么矮。当他打开窗户往外看,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正在被拉动的空间中,好像是一匹马在拉动这个空间,但马背上却浮现着两块拱起的球状物体,马脚下的土地则透着金色。 马老板仔细看了看,那两块拱起的球状物体,是驼峰。 马老板明白了过来,自己正躺在一辆骆驼车里,这里是沙漠。 沙漠?! 在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沙漠确实美不胜收,但其高温也使人晕头转向。在这样的高温中暴晒,不脱一层皮简直要谢天谢地,马老板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究竟有多热。 “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马老板疑惑不解,昨天晚上自己明明回了卧室。 “别太紧张,马老板。”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马老板四处张望,没有半个人影。 “我是不是产生什么幻觉了?”马老板觉得自己很可能还在醉酒。 “你只是暂时没看见我罢了。”还是这个男人。 “难道这里有鬼魂吗?” “迷信可不是好习惯,更何况你还是个商人。” 马老板一度以为自己在和空气对话,他索性再一次躺下来。 “酒还没醒吗?”一个年轻男人俯下身直视马老板,马老板惊讶到一下跳了起来。 “哈哈,酒能壮胆,但好像你被酒给变成胆小鬼了。” 这是个穿着深灰色斗篷的年轻男人,马老板丝毫认不出他的真面目。但这个男人脸上五颜六色的妆容却让马老板记忆深刻,他是昨天和马文侠还有雅敏一同在马场奔腾的蒙古勇士。 “不知道您昨天睡得如何?我猜大概是一场美梦吧。迷魂药的功效还是挺不错的。” 迷魂药?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带我去哪儿?”马老板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个贼。 “我不想带你去任何地方,但是有人希望我把你带走,我和这些人达成了交易,所以你就出现在这儿了。”年轻男人的话引发了更多谜题。 “马老板,你的宝贝还真是名不虚传。”年轻男人开始把玩起一只栩栩如生的玉兔。马老板立即就发觉,这正是自己最爱不释手的那只。 “我的玉兔?” “这只兔子确实是挺讨人喜欢。我打算把它送给我的好朋友,我想你也一定觉得很适合对吧?”年轻男人把玉兔向上抛,看都不看一眼,就接住了它,并周而复始地做这个动作。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玉兔?你觉得你可以就这样拿走我的收藏吗?”马老板觉得这个蒙古勇士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和盗窃有什么分别?”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年轻男人的动作停止了,玉兔变戏法般从他的手中消失。 “我确实就是一个贼。” 年轻男人单手甩开了披风,作为一个贼,他的动作却十分潇洒。马老板发现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长袍,在胸口,一个用白色丝线绣成的字格外显眼。 这个字是,“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席卷而来的危机 “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你明白,那么,我可就真的不得不怀疑,你这么多年的老板到底是怎样当过来的了。”一个戴着面纱,声音有些尖细的姑娘,毫无征兆地出现了。马老板同样记得,这是昨天那些跳舞的女郎之一。 “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吧,大老板?昨天的酒的味道,应该不至于这样健忘吧?”这个姑娘丝毫不避讳,和马老板之间几乎毫无间隙。但马老板很显然是不习惯这样的,立刻远离了她。姑娘也不介意,继续开口道:“我看,我们还是把他了结了算了。留着这么个人一路上根本是累赘,你说呢,风远?” “你最好别忘了,我们是盗贼,除了凭本领偷窃,杀人可不是我们的业务。”这个叫风远的年轻男人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信,戴着面纱的姑娘虽然不服气,但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马老板真的是越发不明白目前的状况了,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仇家。 “我们只是拿了点你的收藏罢了。”姑娘说得很轻巧。 “哦,这么说我还得感到很高兴了,是不是?”马老板觉得这些贼真是狂妄到无法想象。 “你最好是觉得高兴点儿,要不然,我”姑娘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寒光。 “刀雨,你给我注意点!别再话多了,出去!”风远的呵斥让这个叫做刀雨的姑娘大为不悦,“哼,你就和这个大老板在这里谈生意经吧,蠢货!”她的嗓音由于声调的增高而格外尖锐,而作为来无影去无踪的贼,一刹那地,她彻底消失不见。 这个叫风远的年轻人对这个叫刀雨的姑娘简直束手无策,他那有些刻意的优雅姿态也即将无法维持。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马老板很友善:“她太不懂事儿了,您多见谅。” “我可没有多余的心情来管你或者她到底懂不懂事儿,你快放了我,把我的收藏还给我,我也懒得和你们这群贼计较。” 马老板历来无比厌恶麻烦,也不想和贼有过多牵扯。 “不好意思,恐怕你还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儿。对了,为了防止你一个人太寂寞,他们俩,留给你作伴。”没等马老板回过神,这个年轻男人也如谜一般消失,同时,变戏法般,又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同样,这两个人,马老板也是第一次见。 这个叫风远的家伙完全是换着花样折腾马老板,和两个陌生人共处一室,怎么看也是只有彼此提防,没有互相作伴的道理吧。 况且,这两个家伙现在睡得彻底不省人事。马老板皱了皱眉,虽然很想叫醒这两个人,但他们似乎不愿意醒来,无论马老板怎么呼喊,依然只是光顾着打呼——仅仅是指那位打扮十分不拘小节,甚至有点儿随随便便的男士。另外一位女士倒是浑身上下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她只是闭着眼睛熟睡,即使是在睡梦中,姿态都十分雅观。 马老板掀开左边的窗帘,这是一个和风远一样,脸上画得浓墨重彩的高大男人。他正骑着骆驼,并且不见外地朝马老板打了声招呼:“嗨!”;继而马老板掀开右边的窗帘,一个杏眼圆睁的姑娘正瞪着他,马老板立刻放下了帘子——他可受不了一直被人从不同的方向一刻不停地注视。 “马老板,你可别想逃!”这种回声进一步加重了马老板目前的手足无措,并且使马老板感觉到了声音之中所潜藏的威胁——这阵回声来自那个叫做刀雨的姑娘。 这是她对自己的警告。 当然,一左一右的一男一女,也是奉刀雨之命前来对他进行监视他。 “喂喂喂,解逸,你喊什么?我正梦到一堆银子呢。” 那位不修边幅的男士终于醒了,而且还醒得无比不情愿;那位女士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尽管她的头发根本就一点儿都不乱。 “我才不会随便喊呢。自己的嗓门这么大还好意思说我。”姑娘慢慢站起来,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她是如此之专注,以至于,好一阵过去了,她终于发现了有些事情显得很不对劲。 “彭菲,现在,我们在哪儿?”她和马老板面面相觑,当然了,这两个人肯定无法报出对方的姓名。 “那还用问,当然是在等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彭菲终于从梦境回到了现实,看到“从天而降”的陌生人马老板,窗帘外一望无尽的沙漠,还有骑着骆驼的,大约是在傻笑的男人和很明显面带杀气的女人,他傻了眼。 很显然,现在,出现了一些无法被说明的,怪异的状况。 “怎么样,两位,在沙漠里骑马还习惯吗?”李灵潮现在成了三个人中的领头羊。马文侠现在是不想和他去争什么我高你低了,他已经无比心烦意乱——为了他那个不够慎重的家长,马文侠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向提点他们姐弟俩一定要慎重,不能掉以轻心的这个家长,竟然会比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还要更粗心。 别人呢,大概都是老子把不听话的儿子捉回家;到了他这儿,居然是儿子要去找那个一喝多了,就开始没有概念的老子。 果然,喝酒误事,但愿爸不要有什么危险。一旦找到了他,那个脾气一触即发的姐姐一定少不了要给这个冒失老爹一顿数落。 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自己这个姐姐承担了大多数母亲要承担的责任,所以,她多数时候都很严厉。 马文侠暗自沉思,心态也逐渐恢复了惯常的沉着。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他特意带了十枚新月镖,毕竟,路上会有无法预测的凶险存在。 “少爷!”声音来自后方。 “少爷!等等我们!”声音越来越近,是李灵潮的两个忠诚部下。 “怎么,见到自己的随从,都不愿意回应一声吗?”马文侠已经赶上了李灵潮。 “他们不是我的随从。是兄弟。”李灵潮在回答时却显得若有所思,他回过头看了看他们,特别是那个叫解逸的姑娘。 “怎么,大少爷,难道对自己的女下属这样在意?”马文侠揶揄道。 “对,我是很在意,尤其是今天。”李灵潮的回答无比肯定,虽然马文侠并没有直接挑明某些事情,但是,自己的那个姐姐,似乎对李灵潮同样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在意。当然,这位大少爷没有意识。 既然他已经把所有的在意都给了女下属,也就更不可能打算去有更多的任何意识。 “五个人,如果遇到穷凶极恶的对手,有没有胜算?”雅敏提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有少爷这样用剑的高手,和马先生这样用镖的高手,再加上您,怎么着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彭菲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态度很自信,让雅敏在无形中不再有更多压力。 李灵潮看了看彭菲,“没错。” 简短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我们要快马加鞭,少说两句吧。” 李灵潮话音刚落,黑马便昂首冲锋。虽然看起来既傲慢又懒散,但就速度和力量而言,这匹马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沙漠的炎热与干燥让他们备受煎熬,但这几个不会轻易示弱的人谁也没有放慢片刻的脚步。 “随风,渴不渴?”马文侠贴着随风的耳朵轻轻问了一句。 随风依然奔跑,马文侠把水袋传递到随风的嘴边,随风没有喝一口。 “随风的耐力可不是只有这种程度而已。”李灵潮的眼中带着对随风的赞赏,这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觉不觉得,刮起风了?”雅敏看了看四周,沙漠里如果刮起风,飞扬起的沙子会对视线造成干扰。 但这次,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剧烈的沙尘暴覆盖了所有人眼前的道路。或者,形容成沙漠中的龙卷风更贴切。李灵潮用衣袖遮挡双眼,他身下的坐骑一时间失去了方向,但好在,这匹黑马站得挺稳,同时也聪明地闭上了眼,以免沙子吹进眼中。 马文侠则感觉到那两位随从又开始呼喊“少爷”了,不过少爷可能已经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烈风打包去了别的什么空间。 “随风,快停下来。”马文侠发现随风居然迎着狂风奔跑,真是一反常态,它一向对周围的情况有准确的判断,可不管马文侠怎么喊,随风都置之不理,只是自顾自向前狂奔,根本无法刹车。 “快停下来,别跑了!”雅敏同样在呐喊,那匹醒目的红色骏马和随风几乎在同一条线上以同一种频率横冲直撞。 在喧嚣了不久之后,风暴终于退场。 马文侠和雅敏同时发现自己深陷在沙漠中。 随风终于从反常的失控之中恢复,马文侠和雅敏从绵延不绝的黄沙中抽身。 当他们用力拍散身上的沙子时,一队人马在眼前路过。 “文侠,快看!”雅敏不无惊讶地指了指正对着他们一辆马车的窗户。飞扬起的窗帘旁,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李灵潮在意的那位女下属的脸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迷雾 “李灵潮的女下属怎么一下子跑进车里了?” 马文侠感到好奇。正欲走向前,却被迅速地拦住了去路。 “嘿,也许你迷路了,但是,这里可不是你能靠近的地方。”这个面带微笑,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确实是一堵天然的屏障。 马文侠仰望着此人。这个人脸上的图腾和昨晚那群贼完全一致。但是昨晚的那些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 此人的眼神十分友好。他注视着马文侠的双眼——以这样的眼神被注视,即使是批判或谎言,也会让听者照单全收并且心甘情愿。 “很不巧,我现在不得不见你身后这辆车里的人。”上面的那种状况,必须是在女人的面前才能奏效,马文侠全然不为所动。 “是吗?”这个强壮的男人始终很温和,他身后背着一件大概比一般人的身高更长的武器。 以这个男人的力量,如果他操纵起这件武器,恐怕很难不构成大规模的伤害。 现在,他还没有要动手的迹象。他在等待马文侠放弃所作的决定。 “雷蓄,又怎么了?真是没完没了。”马文侠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回答。同时,感受到一种愤怒在逼近自己。但这种愤怒不同于自己的姐姐那种饱满的情绪,如同徘徊在时时刻刻即将爆发的临界点;更多是一种威慑,恐吓——就是吓唬人的那么一种架势。 马文侠一回头,察觉到自己目前身处两面夹击的状况——眼前是一个看似十分平静但无比魁梧的男人;而身后,是一个身材苗条,但一脸不悦,最好别去招惹的女人。 “飞雾,看来,这位兄台真的有点一意孤行。” “那好说,我现在就让他主动打道回府。” 马文侠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沙漠里的气候实在是难以预料和掌控,刚才是飓风与沙尘暴,刹那间,雾霾四起。 “雷蓄,你走吧。我一个人对付这个家伙绰绰有余。”在能见度如此低的状况下,声音依然传播得如此清晰。 又是一场战斗吗?马文侠感觉到如果不立即追上那辆车,那一定就错过了找到自己父亲的最佳时机。 既然要一对一,那,也不难办。 “雅敏,拜托了!”即使没有马文侠的提醒,雅敏也早就准备好和另一个家伙一较高下。 沙漠的炎热,伴随漫天的迷雾,对于马文侠来说,艰苦的博弈仅仅拉开了序幕,他开始屏息凝神。 既然用双眼什么都无法看情,那就只有用双耳听,再用大脑思考分析判断。 飞雾是隐藏自己气息的高手,而遍地的沙给了她更好的发挥——脚步的声音几乎被彻底地掩盖。 “我能这样和你耗上一整天。你要不要快点改变主意?” 她的声音飘荡在马文侠耳边,实在不那么清晰。马文侠把项链从脖子上解了下来,很快,就将是它出场的时刻了。 几滴血掉在了他脚边的沙子上,左手的大拇指上增添了一道伤痕。马文侠一边看着几滴血在黄沙上逐渐蔓延,一边向前移动了几小步。 “在我的迷雾里,除了放弃轻举妄动,你可没有别的选择。” 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忽远忽近,又忽高忽低,仿佛她出现在东南西北的每一个角落。从理论上来说,她只可能在一个时间点出现在一个方位,但马文侠的感受却是,她遍布在自己十米之内的无数个角落。 一定是某一种方式令她创造了这种声响上的幻觉,而越发弥漫的雾气简直和这种方式互相衔接得天衣无缝。马文侠双手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痕,他无从判断这个隐身了的女人到底是如何在这种模糊的状态之下给自己造成攻击的。 最诡异的地方就是,她所制造的声音似乎就是武器,甚至使马文侠的听觉受到了损伤。这个女人制造了无数种声音,每一种都让马文侠头晕目眩,他勉强让自己站稳一点,他已经快要到仰面倒下的地步了。 如果说马文侠正在饱受声音与迷雾的折磨,那雅敏则进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困境——自从雷蓄把他那件看起来就足以引发恐慌的武器取出来之后,雅敏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这件武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如果说它是一根铁棍,它显得比一般的铁棍要庞大得太多了; 雷蓄挥动这件巨型武器时,看起来就好像拿着一块毫无分量的木头那么轻松惬意,他依然保持着他从露面起,就未曾改变的从容不迫,面带微笑。 雅敏开始衡量起自己与对手之间的差距。 他保持着镇定的神色,脑中却在迅速地思索。 如果现在换做是我,即使用尽浑身上下的力气,龇牙咧嘴,叫苦不迭,反正为了奋力一搏,无论暴露了怎样可笑的姿态,也不见得能够撬动这件武器哪怕一丝一毫。 虽然我的力量在普通人之中是属于强的行列,但,面对这种身高两米有余,手持重型武器的强壮男人,很明显,即使比试不开局,胜负也大概见分晓了——如果这个雷蓄愿意手下留情,那我或许还能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得完整,但手脚是不是还能灵活如初,就很难说。 当然了,类似这样的结局,是只会运用蛮力的笨人,在硬碰硬之后所不可避免的后果。 我可没这么傻。 雅敏同样承袭了来自大草原多年生活的智慧,面对危机,他知道横冲直撞从来不是办法,只有思考,从危机中发现转机,才是从一切战斗之中获胜的关键。 雅敏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事实上他整理了好一会儿;雷蓄完全注意到了雅敏的举动,虽然也伴随一丝不理解,难道这样的态势下,他还是不能放弃注意自己的形象吗?雷蓄把他手中的巨型铁制武器(姑且就先这样称呼)慢慢放了下来,沙漠中随即出现了一个坑洞。 这个壮汉没有花费任何力气,依然造成了上述的画面效果。 雅敏终于理完了自己的衣服。 “看起来,你真的很注重自己的个人形象。”雷蓄总结道。 “我比较想知道,你手里的铁块是纯粹拿来吓人的,还是训练肌肉?”雅敏向雷蓄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最好不要再前进了。”雷蓄的身后就是那辆骆驼车,雅敏的目标已经很接近了。 “我猜,你大概不是个好斗的家伙。以你为形象代表的那一类人中,你甚至很文雅。” 雅敏佯装聊天,他必须把这个壮汉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一些地方。 “所以,你觉得我是个斯文的壮汉?”雷蓄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雅敏身上。 “没错,确实如此。”雅敏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然后看了看脚下的沙漠。 雷蓄再次注意到了雅敏的举动。 “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但是,我没空陪玩。你最好站在原地别动,再见了。”雷蓄自始至终也没打算要跟雅敏动手,他确实一如雅敏的评价,是个文雅的人。他甚至已经把笨重的铁块重新背上了肩膀。 雅敏毫不理会雷蓄的话,他本打算继续向前走,但却发觉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我不是说过吗,站在原地不要动。”雷蓄抬起手,似乎在敲打空气,但又出现了击打物体的声音。 雅敏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自己被封锁在了一个。 “现在我必须说明,这是我的武器,既不是用来吓唬人的,也不是为了锻炼体能。它的名字是静铁,最主要的用途,就是用来制造封闭的空间,然后,类似你这样的人会在里面无法动弹,接着待上好一阵。顺带一提,在你第一次整理衣服的时候,我把它放到地面上,那就是你目前所在的密闭空间开始形成的第一步。” 雷蓄骑上了骆驼。 “我猜你现在一定产生了无数个疑问,不用着急,我先回答你一个好了。这一招的名字是'闭锁真空',你最好还是在里面闭目养神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屏障会自动解除的。” “不过,虽然名字是这么喊,氧气还是很充足的。” 雷蓄和骆驼车踏上了去往远方的路途。雅敏很想高声呼喊,可雷蓄反复提醒过他,要“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包括了,连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得意的二人 雅敏已经在雷蓄所创造的“闭锁真空”中被关押一阵子。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发明,这里确实严丝合缝到细菌都跑不进来。 雅敏全身上下唯一能够活动的部分,是眼球。他大概已经在这里把眼球转了那么几万回合,也许比他过去数月转眼球的所有次数加起来都多。 不过,有一件事,雷蓄确实猜错了。 雅敏其实没有对雷蓄产生什么疑问,他甚至对自己现在到底中了雷蓄的什么招数都没有太大兴趣。他更执着于,还有多长的时间,自己才能挣脱这个见鬼的什么真空,见到李灵潮的女下属。 刚才,就在雷蓄扬起手中的“静铁”时,骆驼车的窗帘被静铁所制造的风势揭开了那么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之中,雅敏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马老板。更准确的描述是,马老板的侧脸。 当然,还有李灵潮的那两个下属。 所以,从那时起,雅敏的脑海中就开始产生诸多疑问。 首先,那两个下属为什么会在这里;其次,马老板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最后,如果这两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李灵潮身边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看来,这两个人大有问题,大有文章。 雅敏一边反复着这些心理活动,一边在心中为马文侠的战斗而祈祷。只可惜,他还是只能转几下眼球。他无法把脖子向后方,也就是马文侠所在的方向,转动那么一丁点。 马文侠的战斗确实是艰苦卓绝——他至今还没能发现飞雾在哪儿,这可真是个令他头疼的巨大难题。他必须承认他自己现在是只无头苍蝇,甚至已经几次为了抓住他自认为在某处的那个叫飞雾的女人而扑倒在地。还好,软绵绵的沙子让他避免鼻青眼肿,头破血流。不过,双手却不断出现细微的伤痕,而衣服上也有破裂的缝隙。 这么看来,她一定使用了不容易被察觉的暗器一类的东西。 又是一道新的伤痕。马文侠取下了自己的深蓝色发带,打算包扎双手。 千奇百怪的声响又一次浮现在了马文侠的耳边。伴随着摇晃,震荡,高低起伏,时隐时现,总之,马文侠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他拿着发带的手不断发抖,发带也顺势向下掉落进了沙堆中。 正在这时,马文侠发现了一些异常。 飞雾正在为自己所营造的,如同仙境般使人迷失于其中的漫天迷雾而得意。她的面孔上挂着一抹满足而残酷的冷笑。虽然马文侠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她却对马文侠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更准确的表达是,她觉得马文侠完全被她玩弄于鼓掌,这完全是一场能令她稳操胜券的猫鼠游戏,她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现在有多么为自己的能力而骄傲。基于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看到她,即使她现在突然笑得像个疯子一样,也不会被任何人窥探到。 所以,她现在真的笑得像个疯子一样。这种情景实在有些使人毛骨悚然。在独自一人时,飞雾这个骄傲而神经质的女人时常会这么干。飞雾与声音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管是她攻击的方式,她独自一人时所流露的真实感受,甚至是她对其他人所造成的干扰——此刻,雷蓄听到了飞雾那标志性的声音。虽然她未曾察觉,但雷蓄确实常常在她自鸣得意时,听到这类笑声。 即使相隔这么远,雷蓄都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当然,飞雾从来不知道雷蓄竟然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她总认为这是个秘密。 “飞雾,可别掉以轻心。”雷蓄的心中有了些隐忧,飞雾总是在兴奋过度时,把事情真正重要的部分全盘忽略。 就在雷蓄这么考虑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回过头看了看失去行动自由的雅敏。当然,目前雅敏和他之间的距离,使雷蓄亲自创造的那个关押雅敏的“闭锁真空”,在雷蓄的眼里看来,几近一个不算太大的圆形。 闭锁真空是由一种透明的物质构成的球形空间。如果这种解释也能说得通,那,就姑且先认为这个空间的材质和雷蓄的重型钢铁武器一致。虽然,应该不存在什么透明的钢铁,但这个空间是从雷蓄的武器中衍生的,所以,如果它不是铁制的,也说不通。 雷蓄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能力。不久之前,面对着雅敏,他那通看似很沉着,实则装腔作势的解释也是临时编造的。即使是连名字也是那时的灵光一闪所早就的结果,在那之前,雷蓄甚至都从没想过,给予这个招数一个正式的命名。 而这种攻击形成的过程,是雷蓄为了锻炼手臂的力量,无数天不间断地挥动“静铁”,以至于某一天,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突然诞生,雷蓄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武器能够在地面上制造出一个或更多个空间。比如,他面前有五六只兔子,那他就为它们中的每一个挥出一个所谓的什么“真空”。 随着不断修炼,他现在已经进化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即使只要随意动一下“静铁”,一如他刚才在雅敏面前的动作,就能轻而易举把一个活人关进他的牢笼,不,“闭锁真空”。 这个名字还真是,不怎么优美。 雷蓄同样为自己的这一得意技而欣喜若狂,当然,只是他的心理活动在不断呈现出这种趋势。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镇定,假设,半路上突然闯出一伙贼什么的,他就会一边回想着自己的得意技巧,一边面带微笑,望着这群贼,然后不给这群贼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把他们全部关进自己的“真空”里。 真是一气呵成的完美剧本,可能唯一的败笔,就是招数的名字了。但雷蓄是个无比执着,痛恨改变的人。从他日复一日挥臂的毅力来推断,他也会坚持使用这个多少有些可笑的名字,一直到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那天为止。 “壮汉,你还能,更,得意忘形一点吗?” 这句话的重点和重音,落在“更”这个字上。 “我只是真情流露罢了。”雷蓄脸上的笑容真是可谓阳光灿烂,但他看清了来者之后,笑容就那样在面孔上冻结。 “你是怎么从闭锁时空里面跑出来的?”雷蓄的笑容很明显已经不如先前的自然了。 “哥们儿,我记得你刚才隆重介绍过,那玩意儿,不是叫“闭锁真空”吗?”雅敏的记性可不坏,雷蓄的舌头突然打结了。 “说真的,这个名字简直不能更刺耳了。”雅敏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句话倒是不假。 “那种事过一会再说。”雷蓄正要再次请他的“好伙伴”出场,但是,他发觉自己的肩背上,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物了。 “看来,闭锁真空要改良了。”雅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马老板现在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一定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只是想向马老板传递一个信息,就是让马老板放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反击 “现在,轮到我的解说登场了。” 雅敏现在就站在雷蓄的身后。 雷蓄没有欣赏过昨晚雅敏在马背上的表演。所以,看到雅敏在骆驼身上站得笔直,他觉得,雅敏至少也有这么一个强项。 当然,如果换成雷蓄自己站到这匹骆驼上,骆驼早就被他超越于常人的体重给压扁了。 雷蓄立刻离开了骆驼,雅敏也平稳地站到了沙地上。 “你一定不止一次地发现,我整理自己的衣领这个动作。” 雷蓄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发现是一回事。从你的反应看来,你大概没有思考过这个举动背后的涵义。” 全对。 雷蓄觉得雅敏的这个举动仅仅只是出于对仪表的考虑。 这样的想法,说实在的,与他对于招数的命名几乎是同一种程度的可笑。 “所以,你的“静铁”失踪了这么久,你大概也想不通它是怎样突然凭空蒸发的吧。” 雷蓄认为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开口的必要。每当雅敏多说一句话,雷蓄只能承认雅敏是对的;接着就是产生下一个新的疑问。 “我在衣领上系了一条金色的领带。” 雅敏扬了扬手中的领带,雷蓄没发觉这条领带到底有什么特别。 “但它不是领带,把它称为绳索更恰当。”雅敏把“绳索”轻轻抖了抖,雷蓄觉得自己也许是一时眼花,但是,这条绳索确实比刚才长了一点儿。 “每当我动它一下,它就会变长一点。” 雅敏再一次轻甩手中的绳索,它逐渐分离成了好几段。 “这条绳索的功能并不止步于长度上的增加。我现在展示的第二个动作,也是它的第二个功能——分离。当时,我首先分离出了绳索的一部分。由于你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衣领上,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察觉,我的绳索在你脚边的沙子里。” 雷蓄低下头,赫然发现双脚上缠绕的绳子。 “我把绳索分离并且埋在沙子里以后,这些绳索就同时开始生长。在这些绳索生长到足以牵制住你的武器之前,你的“真空”突然把我所设想的步骤打乱了。当然,也只是那么一会儿。” “在我的闭锁真空里,你根本就不可能逃脱。”雷蓄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招数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如果我只是无动于衷地坐以待毙,那当然跑不了。”雅敏突然向身后指了指:“你看看这是什么?” 雷蓄的武器此刻就在雅敏的身边,而刺眼的金色绳索已经控制住了“静铁”。 “直到这一刻,你才意识到自己的最佳拍档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太晚了。其实,从你的真空里面跑出来也不那么难。既然真空是被你的‘静铁’创造出来的,相对的,也只有'静铁'才能把它毁灭。所以,就在我被关在真空里,无法动弹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绳索发挥了它的第三重作用。” 雅敏衣领上始终系着的领带(绳索)相当于一个总指挥官,即使当雅敏身处困境时,它所传达的命令依然能被准确地接收。所以,某一段被分离出的绳索,在雷蓄前进的途中,就已经缠绕住了雷蓄的武器。 雅敏的领带(绳索)与每一截被分离出去的绳索都能够互相感应,并且融合为一体。但因为‘真空’的存在,所以领带和被分离的绳索之间产生了一些障碍,相互汇合的时间花费得比平常要多一些。所以,当扯着静铁的那一段绳子不断生长,终于到达了真空的边缘时,雅敏的领结自动操纵那一截绳索用静铁砸向真空,真空顺理成章被击碎,雅敏重获了自由。 雷蓄想象着以上的情景,原来这个家伙已经事先做好了每一步的准备。 “当然,我的绳索不只是阻止了你和你的武器,还有你的骆驼和这辆车。”骆驼和车的四周都被雅敏的绳索牵制,这些绳索似乎构成了牢不可破的网。 现在,雷蓄成了困兽,雅敏反转了整个剧情。 “在进入我的真空之后,你不能动一根手指。那又是怎么让领带去操纵那些断掉的绳子的?还有,你的绳子竟然能自动增长,分离,还有什么互相感应,难道你会巫术吗?”雷蓄原本的沉稳已经流露出破绽,他的语气中透着无法掩饰的不甘,但又对此无能为力。 “我的回答是,无解。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它很适合用来对付你那个名字名字无比难听的招数。不是吗?” 雅敏的响指声唤来了那匹红棕色的马。 雅敏骑上马,套上车,远行而去。 就在雷蓄已无法看见雅敏的身影时,那块沉重的静铁不偏不倚落在了雷蓄的身边。 飞雾已经在她目前的这个位置上,像看戏一样,把雅敏和雷蓄的对决尽收眼底。 “雷蓄这个笨蛋,连一个比自己苗条那么多的家伙都收拾不了。”飞雾自言自语,很不屑一顾。 “我想,你也不比那个男人好到哪里去。” 飞雾着实吓了一大跳。怎么突然传来了其他什么人的声音? “别再左顾右盼了,是我。”毫无预兆,马文侠的面孔在浓重的迷雾之间浮现了出来。 马文侠的手中,是那件精巧但锋利的武器。 “你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知道我在这里。我免费让你欣赏了那么久的音乐,实在是亏本。”飞雾的左手稍微动了一下,比不上马文侠的镖迅速。 来不及进行下一步,飞雾的左手上有了一条伤痕。 “没想到你竟然会织网。难道你是蜘蛛精吗?”马文侠戏谑的口吻让飞雾怒不可遏。 马文侠现在就站在一张网上。 原本以惯常的思路,马文侠认为,飞雾一定在沙漠中的某一个隐蔽的角落。迷雾的干扰,外加飞雾制造的诡异声响,使马文侠作出她身在何处的判断变得难上加难。 在浓雾里,马文侠偶然掉落的蓝色发带,由于色差,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在蓝色背景的衬托之下,白色的丝线所反映出的色彩,没有被埋没在同样是白色的,并且大面积覆盖了沙漠的雾中。 而这些白色的丝线,指引向了飞雾所在的地点。 这些丝线的形态如同螺旋向上的楼梯,一层接着一层向上绵延。马文侠顺着它们向上攀爬。 如果猎物不慎掉入蜘蛛网,都会被牢固地粘住,然后等待迎接被捕食的命运。 虽然迷雾依然干扰着马文侠的视线,但是,这些丝线所编织成的“楼梯”,有一种和蜘蛛网一样的功能,那就是粘着力。但是,这些丝线的粘着程度却并非蜘蛛网般使人难以摆脱纠缠。所以,马文侠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只是觉得手上有些粘而已,但并不妨碍他继续行动。 当马文侠的攀爬之旅结束时,他终于发现,端坐在几条“楼梯”交错点的最顶端,对雷蓄大加嘲讽的飞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沙与网 通过这些由丝线编织成的“楼梯”,飞雾把自己隐藏在了空中。 所以,无论马文侠如何绞尽脑汁,飞雾也不可能会在地面上出现。坐在高空中向下传播一些使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让马文侠被耍得更焦头烂额。 飞雾算准了这些,原本,她打算一边欣赏雷蓄和雅敏的战斗,一边顺势捉弄捉弄马文侠。 在她看来,雷蓄那家伙,只会发挥蛮力,除了日复一日地锻炼手臂,根本没有丝毫长进。 还有,那个可笑的“闭锁真空”,像个玻璃罩似的。她想起有一次雷蓄一时大意,把风远锁了进去,风远被锁在那个玻璃罩里面,活像个标本。 飞雾就这么观赏完了雷蓄控制雅敏,雅敏又反击了雷蓄的整个过程。在这整个过程中,再时不时为马文侠制造些“情况”。 看到马文侠在迷雾里毫无方向地上蹿下跳,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这个马文侠,竟然用一条什么发带,就企图终结这一切,开什么玩笑! 马文侠想要凭借新月镖把她的“楼梯”解构,看起来,似乎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但是,“楼梯”中,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你以为,你的镖能够无往不利吗?” 飞雾已经离开了她的“宝座”,她依然认为自己有胜算。既然雷蓄已经无法成功向风远交代,那么,无论是打败马文侠,还是阻止雅敏带回马老板,飞雾决定,都要靠自己成功得手。 而一旦自己成功,风远绝对会对自己刮目相看。除此以外,风远一向会对在任务中发挥出色的人论功行赏。 看来,这次盗窃的成果,自己能分走不少。 有了这种诱人的“果实”,飞雾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热血沸腾。 尽管亮出你的镖吧,马文侠。你别想要从我的手里取胜,永远也别想! 飞雾的声音又一次席卷而来,马文侠差点就要失手掉下这座“楼梯”。他感受到耳膜内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如同无数根刺扎堆攻击所能造成的疼痛。 “楼梯”开始摇摇欲坠。雾气再一次弥漫开来,甚至还有无数的沙石混合其中。 “刚才,我的‘白之雾’好像只是让你一时分不清方向而已;现在,我要真正地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沙石之雾!” 飞雾的声音听起来越发飘渺如幽灵,但她呐喊出自己的攻击的名称时,确实又有着无比恢弘的气势。 白色的雾里掺进了金色的沙,“沙石之雾”不仅有着迷雾那样能使人的视线模糊的作用,因为沙石的存在,它更有着强大的攻击力。 在这种遍地是沙子的沙漠,岂不是飞雾的最佳舞台吗? 不仅仅是双耳在不断刺痛,马文侠甚至因为尖锐的沙石而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 “接下来,我就让你被这片沙海,彻底地掩埋。“恫吓音律”!” 飞雾已经计算好,施展完这一招后,马文侠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招架之力,这场战事就该这样告一段落。 那些不可明状的可怕声响,呼啸着相继出现。马文侠用左手拼尽全力抓住那些逐渐脆弱,剥离,飘零的,构成“楼梯”的丝线;而右手,则只能用来遮挡双眼,勉强抵御“沙石之雾”的侵袭。 现在,连喉咙也不免被这些飞舞的沙石所侵害,马文侠止不住咳嗽。 “沙石之雾”确实很难以破解,即使现在把楼梯摧毁得粉身碎骨,也没用不是吗? “马文侠,准备好投降了吗?我可以在你说出放弃之后,把沙石之雾停止。”飞雾的声音里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如果我说,我要用我的镖,让你的雾消失呢?” 马文侠一边这样回答,一边却放弃了继续挣扎在楼梯上的打算。 他干脆地放了手,向下坠落。 “虽然一边说些毫无作用的话,可你现在的行为,难道不是对放弃的最好解释吗?” 飞雾从沙漠里缓缓探出头,这次,是自己的完胜。 手心里刺眼的红色,让飞雾从她所认为的胜利中被唤醒。 “现在,我想你应该没有多余的雾,来制造什么袭击了。” 马文侠从一张网中走了出来,更恰当的形容是,这张网就是刚才那座改变了形态的楼梯。因为这张网,马文侠避免了遭受更剧烈的伤害;飞雾流血的手掌心下,掉落着无数细长的丝线。 “果然,你还真的就是一个蜘蛛般的角色。”马文侠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 飞雾的手心里有无数密密麻麻的“洞”,这些洞不是什么伤痕,而是与生俱来。就像雷蓄的“真空”,雅敏的绳索,她也有着同样的,无法以常理来解释的能力,就是这些从她的手中产生的“丝线”。 “你到底是怎样停止沙石之雾的?”飞雾很想知道,马文侠是怎样做到的,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失手。 “这座“楼梯”,当然也能称之为‘网’,就是你用来进攻的武器。不管是雾,或者是声音,一旦离开了这张网,就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费劲一番功夫从危机中脱身,马文侠的语气却显得很平静。 飞雾对于疼痛不那么在意,她的招数被识破,这让她很想知道,马文侠是如何发现了这个玄机。 “就在我第一次发现你置身的地点时,我也发现了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关键的事。” 马文侠手里拿着一段完整的丝线,丝线的中央是裂开了缝隙的“孔”。 既然马文侠已经知道了“楼梯”的秘密所在,那么,同样,飞雾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再挽回战局。 “我想,不管是声音,还是迷雾,都是从这些孔里散播的。每当那些鬼魂一样的声音出现时,就是你在用力甩动从手心生长出的线条时,产生的刺耳的回声。” 拜它们所赐,马文侠的耳膜依旧隐隐作痛。 接着,马文侠做了一个甩动的手势,“而这些编织成楼梯的丝线,形成了传播声音的通道。这些孔,具备了扬声的作用。当然,这也是我在爬上楼梯后,和你对话时发现的。” 当时,马文侠所处的位置,大概是某一条“楼梯”靠近所有楼梯交汇点的部分。所以,他和飞雾之间依然有一些距离;但是,每当飞雾开口,马文侠就会发现,声音往往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马文侠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了这条楼梯上的孔,毕竟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同时,他发现,这枚小孔正向外吐露一些气体。 没错,就是那些雾。 如果破坏了“孔”,也就破坏了飞雾施展攻击的渠道,马文侠的想法确实是正确的。 当他把这个孔切开时,飞雾的声音传播的力量相对减弱了一些;而漫天的迷雾也消散了一点。 飞雾一共编织了五条“楼梯。而这些楼梯与自己的距离远近各不相同。最远的那一条,即使是自己真的有如火如炬的眼力,也不可能发现“孔”究竟咋什么具体的方位。 既然如此,其余的三条,凭自己玩镖的本领,应该就不难搞定。 原本事情应该是这么发展。但就在镖即将把孔切断的时候,飞雾突然开始移动——所以,原本就从她的手中生长出的丝线,自然也会随之移动,而这些孔的位置,随着丝线被飞雾向上拉扯,也随之移动了细微的距离。 就是那么一瞬间,马文侠的新月镖错失良机,没能割裂那些“孔”。 当飞雾改变方位,隐藏进沙子里,她才有机会用丝线粘住沙子,然后与雾相混合,制造了“沙石之雾”。 但是,感谢这些丝线,粘住了马文侠的镖,而且还是在“孔”的附近。就在飞雾认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马文侠采用了和飞雾同样的方法。 当他向下坠落时,因为自身的重量而让“楼梯”产生了不小的压力,所以许多的丝线纷纷开始松垮,下落;而那些向上移动了位置的“孔”,随着来自马文侠向下方向的力量,又逐渐恢复了原来的位置,在与镖相碰撞的时刻,“孔”自然而然就被切断。 这也就是飞舞的手心流血的原因。原本粘在“楼梯”上的马文侠,只要是静止不动,就不会对飞雾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她所创造的每一条“楼梯”都实现了相互间力量的平衡。但马文侠突然在某一个方位点施加的压力,破坏了这种平衡飞雾的手心收到重量的压迫,因此受伤流血。 飞雾的武器已经被攻克。虽然手心的伤会恢复,但是,目前这样的状况,她可无法打造出一座新的“楼梯”。要想再次战斗,恐怕,需要经过不短的时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假象 原本,飞雾不断设想着自己高昂头颅宣称胜利的时刻。现在,自己却成了那个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人。 马文侠倒是没有什么获胜的喜悦可言,他完全是个对于胜负没有兴趣的人。但是,把危机彻底地扼杀,确实是他的信条之一。 当然,他不会去夺取任何人的生命,因为他没有任何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而他之所以不得不和这个女人进行一番苦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那个冒失的家长。 “草原上的男人,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吗?”说出这句话时,飞雾的脸上浮现着略带苦涩的笑。 她看了看自己手心的伤痕,这真是对于失败的最好印证。 不仅是战斗的失败,甚至,连自己期盼的那些宝物,也不可能为自己所有。 马文侠不管飞雾是否同意,就用那条深蓝色发带绑缚住飞雾右手的伤口。 “你们为什么要偷窃?凭借你们的本领,不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生活下去。” 马文侠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是,他们为了偷盗甚至能扮演舞女,扮演赛马的勇士,产生的效果使人真假难辨;更何况还有这些独一无二的本领,一定要以旁门左道的职业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你们竟然把我的那个糊涂家长随随便便带走,你们知道自己有多离谱吗?” 虽然马老板一高兴起来就不怎么喜欢动用自己的脑子,但是,他依旧是马文侠心中无法被替代的重要角色。 “以你的眼光来判断我们,是无法对我们作出真正准确的判断的。我们就是以盗窃为生的一群人,所以,这就是我们的职业。即使是我们扮演了别的什么角色,这种行动也是为了盗窃而存在的。” 马文侠终于见到了整起事件的总策划人。这个名为风远的男人大概和自己的年龄不相上下,但他的口吻听起来却简直比自己的父亲马老板还要沧桑。 就像自己已经去了天堂的祖父似的。 “在我看来,对于你们的唯一合理的判断就是,你们是一群绑架犯。” 雅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赶来和马文侠汇合,恰巧又遇上了风远,当然,还有看起来有些泄气的飞雾。 “那位壮汉先生还被困在沙堆里,你不打算解救你的同伴吗?”雅敏骑着马,身后的那辆车风远很眼熟,就是他用来“囚禁”马老板和李灵潮的两个下属的那辆。 马老板向窗户外探了探头,看到自己的儿子,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马文侠看着马老板,撇了撇嘴,算是回应。 “雷蓄失败了吗?在你的面前,他的力量竟然如此没有用武之地?”雷蓄和飞雾的接连失败风远真的有些失望。 “那是因为他的力量没有搭配上更有智慧的策略。现在,你该让道了。”雅敏的红棕色骏马步行到了马文侠身边。 “我的其他同伴会负责把雷蓄带回来的。你们难道就不关心你们的另一位同伴吗?” 马文侠和雅敏终于反应到了一件事。 李灵潮呢? 李灵潮和他的两个“下属”在沙漠里迷失了不短的时光。就在马文侠和雅敏分别迎战彼此的敌人时,李灵潮马不停蹄地探索前进的方向。 “少爷,我们不会真的迷路了吧?”彭菲的脸上满是担忧。 李灵潮似乎抱着一种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城市中游山玩水的轻松心态。 看起来,关于自己很可能已经迷失方向这件事,他丝毫不在意。 “少爷,如果我们回不去,那该怎么办?”解逸的话语比彭菲更悲观。 “那也不错,以后就在沙漠里靠仙人掌充饥吧。” 李灵潮正在拍落头发上的沙子,今天早晨把头发梳理了那么久,简直是白忙活。 解逸和彭菲的马都背负着沉重的行礼。 那些行李确实过于沉重,两匹马都被压弯了腰,不堪重负。 李灵潮突然停止了脚步:“我累了,先暂停一会儿。” 在停下脚步时,解逸不慎摔倒。 李灵潮正打算搀扶,她面带着几分痛苦艰难地站起了身,拒绝接受李灵潮的帮助。 “我已经注意到了很久,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解逸的脚上套着一双普通的黑色马靴,李灵潮数次观察到,在步行的途中,由于穿着这双鞋,解逸的动作总是显得不怎么自然。 她似乎刻意想要伪装成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姿势也仿佛很优雅。 但却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少爷,你不用担心我。”解逸的脸有些红。 “放心,你还远没有到拥有那种魅力的程度。”李灵潮面无表情地紧盯着解逸,她赶忙低下头。 “我一直在想,你们今天为什么这样反常。”李灵潮慢悠悠地开了口,同时在沙子上随便比划,比划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 彭菲正在喝水止渴。 听到李灵潮的话,他转了转眼珠,继续喝,没有回答。 “你们觉得马文侠的镖玩得如何?”李灵潮漫不经心地问。 “你们昨天交手的时候,他看起来挺厉害。”解逸抢先一步回答。 彭菲很不满地瞪了解逸一眼,似乎在提醒她少说两句;解逸以同样的方法回敬了他。 “这么说,你们昨天下午就已经赶到了草原,只是没有露面。一直到晚上才撞上那群贼,然后被锁进箱子里喽?” 李灵潮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好像在审讯犯人似的。 “看到您和马先生那么投入,我们就没来打扰您。”彭菲回答时的态度,就像解逸走路的样子。 同样牵强附会。 “虽然,听起来这就像是你临时编造的话。面对我时,你可能总会有那么些紧张,谈话不自然也是情有可原吧。” 彭菲悬着的心着落了那么一丁点。 李灵潮转过身,他好像有些不那么想一直看着自己的两个下属。 彭菲和解逸正处在一个李灵潮处无法观察到他们一举一动的方位。 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了些微妙的举动。 “我想,你们一直等待的,攻击我的时机就快临近了。现在,你们大概是在摸索,企图用来捉拿我的道具吧。” 李灵潮甚至不用多花费一分一秒去猜测,这两个人现在的表情。 一定是被自己一语中的的尴尬,以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种尴尬掩饰下去的,佯装镇静。 “少爷,您今天,是不是太多疑了?” 听起来,彭菲的反应很平静。 “面对你们这样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谁都不会不多疑。也许你们确实把自己的外表伪装得毫无破绽,但是,其他的问题却使你们暴露了真实面目。” 这一次,他们没有回答。 “首当其冲的问题就在于,你们对我的称呼。如果你们不是冒牌货,那你们就绝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反反复复称呼我是‘少爷’。自从解逸和彭菲跟随我的第一天开始,我明确告诉过他们,我是他们的大哥,我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少爷。他们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即使是任何一次口误都不会发生。而你们两位,简直好像从来就没有知道过我是你们的大哥这件事, 叫我少爷叫得就像顺口溜。” 李灵潮转过身,看样子,这两个人还没有要立刻为自己辩护的打算。 “还有,这位虚假的解逸,我想,一双比自己双脚的尺码要小那么几号的鞋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在走路时还能保持好心情,还会造成不自然的动态。更何况,还是在沙漠里。” “解逸”的脸再一次有些红,但不是因为害羞。 “当然,我想,这些物质才是判断你们真正身份的有力证据。” 李灵潮从刚才在沙堆上随便比划的部分里挖掘出了一些闪光的颗粒。 透明的晶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真相 李灵潮很熟悉这些不寻常的晶石。也许可能某些人会突发奇想,要去沙漠掘金什么的,他们很可能会认为这些晶石大概也是宝藏的一种。 但是,这样的便宜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松捡到的。 这些晶石,与其说是宝藏,不如说是危险。 “那场看起来空穴来风的风暴,其实只是你们策划之中的某一环罢了。”李灵潮发现这两个家伙都隐藏起了双手。 如果不这样,他们的把戏很快就会败露。 “至于这场风暴起源的过程,我想,这些晶石已经说出了答案。”李灵潮像是冷嘲热讽般叙述着,同时捏碎了这些坚硬的固体。 然后,原本透明的,没有色彩的晶石开始逐渐泛红,最终融化成了液体。 这些液体很常见。但是,一旦人体内流失了过多这种液体,那就会有生命危险。 没错,这些液体,就是血。 但是,血液,会是透明的吗? 李灵潮对于这种物质并不陌生。 虽然,已经有数年之久,他没有见到过这玩意儿。不过,看来,从现在开始,自己和这玩意儿见面的次数恐怕只会越来越多。 “我想,剩下的晶石大概已经回到了你的身体里,对不对,彭菲?” “在沙漠里,即使出现一些不常见的晶石,也不奇怪吧。” “彭菲”的额角冒着汗,他并不想直接面对李灵潮的逼问,只是敷衍了两句。 他知道,即使继续把戏演绎下去,也已经不可能成功了。 “即使看起来是晶石,不过,说到底,它们毕竟还是血液。风暴来临之前,没有任何反常的天气状况。那是因为这场风暴,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天气的缘故。而是一场人为的突发事件。”李灵潮停止了话语,借机观察这两个人,他们大概在酝酿着一出新的诡计。 显然,他们依然没有任何要表白自己真实身份的打算。 非要我将你们的所有谎言全盘揭穿吗? 那也不是什么难事,真相会在你们的极度不情愿中,自然曝光的。 “你们都拥有“血液结晶”,对吧?你们具有一种能让身体中所有的血液凝聚成固体的能力,而这种固体,也就是所谓的‘血液结晶’。这些结晶会从身体中的某一个部位脱离躯体,接着,由于拥有者能力的区别和高低,它们会变换成不同的形状,甚至变成和原本的‘血液’截然不同的物质。我想,你们中的一个人,就是凭借这样的能力变化出了刚才的风暴。至于另一个人,从你遗留下的痕迹来推测,恐怕,现在你还在贫血。” 他们中某一个人的面孔惨白如纸,并挂着疲惫的神色。 在严重贫血之后,随时会体力不支,出现这种神色根本丝毫不奇怪。 “如果这些血液结晶没有即时返回身体,那么,对于人体而言,等同于失血。”李灵潮用手拨开了刚才随意比划的那片沙子,里面还有不少的晶石。 换句话说,这个人流的血还真是不少。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马文侠和雅敏的身边,很可能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你用这些结晶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条轨道,马文侠和雅敏就是被这条轨道运送到了沙漠中的某一个地方。我的话应该大致上都没错吧,彭菲?” “这条轨道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笔!” 解逸原本委婉动人的声线似乎被一种力量生硬地粉碎。现在,一种全然谈不上优美动听的嗓音突然出现,怎么听,也不像是会从一个姑娘的喉咙里产生的音色。不仅沙哑而且粗粝,再加上咆哮,简直使人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姑娘,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人在嘶吼——带着那种被其他人指明了所有真相的极度不情愿的态度。 从这一点来看,李灵潮确实地达到了他的目的之一。 “统领阁下在下达追捕令之前,应该事先提醒我们,你不仅是个出色的格斗家,还是个有头脑的家伙,是个神探。” “解逸”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在脸上再贴上一张脸,不仅增加了脸的负担,同时也必须为了符合这张假面所代表的身份,在行为举止等各种方面造假。 那可不是什么美妙的感受。 “假扮成一个女人,模仿女人的嗓音,甚至穿上这双见鬼的,女人的鞋子。这一天,我确实因为扮演一个女人而感到很累。” 解逸的真面目,终于亮相了。 这是一个神色有些急躁的,短发的年轻男子。他的那双吊梢眼很有个人特色。 他迫不及待地抛弃了他身上的那套服装——没错,这身衣服其实属于那位真正的解逸。 当李灵潮注意到,这个伪装成解逸的男人所身着的蓝色短袖的左边袖管上,有着一个“北”的字样,李灵潮也就明白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那么一件事,让李灵潮觉得有些好笑。 “我猜,解逸应该不会主动把衣服脱下来,让你穿上吧?”李灵潮所想到的事就是指这个。 “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你竟然还有心情去考虑这种事?果然和统领阁下说的一样,你真是够怪的。我可以告诉你,为了让逢场作戏的效果更显著,是我亲手把她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穿上的,尽管,衣服不怎么合身。” 这个年轻人在承认这件事的时候,脸有些红,就像李灵潮刚才想要搀扶他时的反应一样。他逢场作戏的本领其实不那么坏,甚至还有红脸的戏码——不管是真是假,这让他的逢场作戏看起来甚至有了一些真情流露式的高明。 这种情感的表露,大概,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天赋吧。然而,充满细致情感的表演方式与他卸下伪装后急躁的神态,嚣张的话语却截然相反。 他所伪造的人格,与他真实的人格,还真是互相矛盾。 当然,对于亲手脱下了一个姑娘的衣服这件事,他确实感到羞耻,发自肺腑的羞耻。 李灵潮偷笑了一瞬间,他似乎也同样是发自肺腑地认为这件事真的很有趣。 “难道,你的脑海里就只有对于我有没有脱下你那个女下属的衣服这种事的思考吗?见到我袖口上的‘北’这个字,难道你想不到其他的事?还是说,你离开北落师门的时间实在太过于长久,以至于你根本无动于衷?” 这个吊梢眼的年轻人很不满意于李灵潮此刻的不正经。他甚至认为,李灵潮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北落师门?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那里了。”李灵潮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又难以形容的情感。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如同他在喝酒谈天时那样轻松。 李灵潮和北落师门之间,八成是有什么旧事存在,但他却根本就当作没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司徒兄弟 “李灵潮,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故地重游的。所以,先揣摩揣摩,见到熟人时的台词。” 这阵声音真是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要叹上一口气——如龟般缓慢的速度,拖沓而沉闷的节奏。 还有,一句话之中断句了六次。 这样的声音虽然不会令人倍感烦躁,却足以在无形中夺走一个人所有的激情,令这个人对一切人事物产生无可挽回的厌倦。 伴随着以上的开场白,再撕下那张用来掩人耳目的假面,“彭菲”的扮演者也一样让自己真实的面貌不再被遮掩。 他与“解逸”的扮演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然,这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个最主要的区别。 “解逸”有一双吊梢眼,眼神充满攻击性,容易给人以一种冲动莽撞的印象。他看起来精神充沛,流露着一种随时要以自己力量去破坏一切的自负。 从他的言谈之间,这种感觉无疑更明显。 而这位“彭菲”,他那下垂的眼角也同样令人过目不忘,简直就像是随时要闭上双眼,倒头睡着似的。 比起“解逸”眼神之中不甘示弱的气势,这位下垂眼拥有着几十岁老者般,没有任何活力可言的眼神。谁都想象不出他忽然变得气焰嚣张,活力四射的样子,可能那种时刻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从他那僵硬,缓慢,凝重,并且一成不变的走路姿势来观察,他的躯体和他那双下垂眼,还有拖沓的嗓音一样,呈现着几十岁老者的状态。 即使,他有一张年轻人的面孔,但没有丝毫青春气息可言。 “嘿,老头。”一个年轻人,却如此老气横秋,李灵潮忍不住地开起玩笑。 “你,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些什么。” 一句话之中,断了五次句,速度缓慢到令人窒息。 这可真是这位下垂眼的招牌。 “哥,我们还是速战速决,立刻把这家伙带走。”吊梢眼很显然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 “别太着急。”下垂眼却向吊梢眼摆了摆手。 “难道那个老家伙想让我回去看他吗?”李灵潮所指的这个老家伙,也就是吊梢眼刚才提到的“统领阁下”,而李灵潮确实记得,他从没在北落师门里见过这两个人。 “李灵潮,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十二位门徒”,这个名词你还记得吗?” 吊梢眼的话语引发了李灵潮对于过往的回忆。 对于李灵潮而言,“北落师门”就如同被尘封在角落中的,一些古老的物品。即使永远都不打算再去打理这些物品,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把它们丢弃,甚至,自己根本就不愿意丢弃它们。 可是既然不愿意丢弃,又为什么不让它们远离灰尘的污染?好好清洁一番,焕然一新的感觉不是更好吗? 李灵潮对于这件事有着一些矛盾的想法。不过嘛,他一直是个有着不同于常人想法的人,所以,别指望一般人的想法或者情感,可以成为判断他的想法或者情感的依据。 因此,即使现在,他看似对于过去的事情开展了一些回忆,其实,也不过就是眨几下眼的功夫。况且,现在根本不是什么适合于回忆的时机——站在荒漠里,还面对着敌人,这样的场合下,谁也无法开始一次全神贯注的抒情。 “就算我知道十二位门徒代表着什么,那又怎么样?”李灵潮的话语里没有出现那一类回忆时特有的,听起来饱含着情感的腔调,还是保持着喝酒闲聊时的轻松。 “你已经是一个被时代淘汰的人了。”吊梢眼不无嚣张地冷笑着讥讽。 下垂眼则宛如一尊雕塑,僵硬得像是由石膏堆砌而成。他看着李灵潮,神态就像是个几十岁的,老态龙钟的家伙。 “你之所以对自己感到如此地骄傲,大概就是因为,你自身就是现任的十二位门徒之一。在我还没有离开北落师门的年代,那里的十二位门徒中,最年轻的一个比你现在的年纪还要老。我还记得他的名字,林凌云。” 就在李灵潮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时,下垂眼的眼神突然变得闪亮。他似乎很希望李灵潮能继续谈论这个人;李灵潮也在同一时刻感觉到,这个如同几十岁老者般毫无活力的少年,一瞬间年轻了起来。 “看起来,你的这位哥哥对林凌云前辈一定充满了敬畏吧。”李灵潮随便地说道。 下垂眼竟然还点了点头。 “林凌云什么的,早就已经从北落师门消失了。今后,我们兄弟俩,一定会成为北落师门新统领的。” 吊梢眼不遗余力地叫喊着这样的话语。他确实是个一激动起来,就会头脑发热的家伙。他大概是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妄想只要依靠叫喊,就能够实现。 “别胡说,动手吧。”下垂眼示意吊梢眼开始行动,他原本一直在不断回收自己撒落在沙漠中的“血液结晶”,就在没有脱落下面具之前,他一直把双手放在身后持续着这样的进程。当结晶全部回到身体内时,他原本看起来贫血的面孔终于恢复得有了些气色。 “李灵潮,难道你不想在接受失败之前,知道是谁让你遭遇了失败吗?”对于自己,吊梢眼有着无法想象的自负。 “哥,这一次你就不用再具现化出什么轨道了,那玩意儿搞不好还会要了你的命呢。我一个人,就足以让这位统领阁下追捕令上的人物束手就擒。”吊梢眼宣言。 吊梢眼左手的手背上有一条疤痕,这条疤痕逐渐裂开,血液喷涌而出。这些血液快速地凝结,逐渐演变成了浅蓝色的晶体。 比起从下垂眼身体内产生的透明色晶体,这些晶体颗粒要小得多了,并且它们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晶体的状态。在高速的旋转之下,这些晶体已经在吊梢眼的手背上变成了“旋风”。 拥有血液结晶这种能力的人,必须满足一个有些痛苦的条件——身体上必须有受外伤过后形成的伤疤,或者某个器官带有病痛(两者都满足,获得能力的几率更高)。当然,世界上这样的人有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因此获得“血液结晶”的能力。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造就了这样的能力,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冰蓝疾风!” 在吊梢眼的叫嚣下,血液结晶形成的冰蓝色沙尘暴再一次席卷了李灵潮的周围。李灵潮来不及以任何方法防范,已经被这冰蓝色的沙尘暴所吞噬。 金色沙漠里的蓝色风暴,真是格外耀眼,如同镶嵌在金色皇冠上的蓝色宝石般光辉夺目。 吊梢眼想象着李灵潮在这堵冰蓝色的巨大墙壁之中无处藏身的姿态,李灵潮大概已经完全匍匐在地,毫无招架之力;而四处飞扬的风沙,会让他即使匍匐在地,也一样无法逃脱攻击。 仅仅是这样,他已经产生了无可比拟的满足感——用自己的攻击使对手走投无路,以至于对手只能在迷失之中坐以待毙。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自己产生打倒对方的实感了。 “李灵潮,你一定要记住我们,十二位门徒中的司徒兄弟;尤其是我,司徒弟!”吊梢眼觉得自己彻底地操纵着李灵潮的生死。 统领阁下口中的这位非同小可的李灵潮,在吊梢眼的司徒弟看来,完全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司徒兄依旧保持着老者般平静的姿态。可能因为他实在有着远超同辈的沉稳,很难有什么事情能真正让他激动。 司徒兄右手手背上的疤痕开始不断形成新的结晶体。与司徒弟的不同,他的结晶只能生成一种具体的物质,也远不如司徒弟的结晶来势凶猛。继以血液结晶打造了大规模的轨道之后,这一次,他将血液结晶都变形成了更纤长的形态。这些长条形的结晶在司徒兄的操纵之下,组合成了关押李灵潮的工具—牢笼。 “快,把,风暴,停止。”司徒兄以他那标志性的拖沓语气命令自己,令司徒弟十分不满。 自己的伟大作品才开幕了没多久,怎么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宣告结束?李灵潮必须被折磨得更久一点才行。 司徒兄没有兴趣折磨李灵潮,他更在乎的,是执行统领阁下的命令。 这也确实是他这个刻板的人会遵从的第一要义。 “快!停止!”他的语速依旧缓慢,毫无情感,但却提高了声调。 虽然司徒弟自负而又急躁,是个如此不可一世的家伙;然而,缓慢,沉重,宛如老人一般的司徒兄,往往是拿主意的那个。 扮演李灵潮的两位下属,也是司徒兄所提出的计划。 “听着,老头,从现在开始,规则必须产生些变化了。我才是那个决定事情该怎么办的人!”司徒弟不仅没有将暴风减弱,反而让它们变得更剧烈——血液结晶旋转得越快,暴风也就越猛烈。 沉浸在自认为成功中的司徒弟,认为自己那并没有多少本领的哥哥,根本没有对自己指手划脚的权力。 他实在有些得意忘形,甚至学习起了李灵潮对于司徒兄那玩笑式的称谓。 “你认为你现在用血液结晶制造出这玩意儿,能对事情有那么一丁点帮助吗?简直就是多次一举!每当你用那令人崩溃的声音,说出一大堆可笑的计划,并且要求我和你一样犯傻的时候,比如角色扮演,还有刚才那条轨道,全部是成事不足!简直是平添我生命中的笑柄!在我所拥有的压倒性力量面前,李灵潮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角色,除了失败,就只剩下求饶,没有别的可能性了!所以,你,闪到一边,用看的就足够了!” 面对司徒弟无情的指责,司徒兄那石膏一般僵化的面孔,变形得有些像发皱的橙子。 他没有一句话的反驳,只是注视着司徒弟身后冰蓝色的暴风,他打开了牢笼的“门”。 在这时,司徒弟听到了一个悠然自得的声音,从暴风中传来。 “我猜,李灵潮不会这么想。” 不知何时,冰蓝色的暴风外,覆盖了一层灼热的红色火焰。 李灵潮带着一脸轻松,又有些不屑的微笑,出现在目瞪口呆的司徒弟面前。 司徒兄并不意外,就在司徒弟滔滔不绝的时候,他眼看着司徒弟身后的李灵潮用火焰把暴风“切断”。这也是他为什么面孔变形的原因。 即使制造了牢笼,为时已晚。 作为名单上的人物,李灵潮又怎么可能是个会被轻易打倒的家伙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战斗落幕 原本因为胜利而忘乎所以的司徒弟,一时间难以平复自己那激荡的心。他的躯干领先于头脑一步,对意料之外的,李灵潮的现身做出了回应——他的脸孔,正以与司徒兄同样的形式而变形。 同样,宛如发皱的橙子。 在这两张原本就相似的脸,同时如橙子般发皱时,所制造出的双倍尴尬,真的让李灵潮无以形容。 “司徒先生,怎么样,还要再过过招吗?”窜动在李灵潮左手下臂上的红色火苗,是终结司徒弟胜利乐章的休止符。 看样子,司徒弟的冰蓝疾风无法再达到他所预想的震撼效果。 高温而又干燥的沙漠与火焰真是天作之合。在风势的助阵下,火焰生长得更肆无忌惮, 冰蓝与火红互相对抗之后得胜负已然诞生,风已经彻底沦陷为火的附庸。 对于司徒兄弟一路上所表露的各种迹象,李灵潮以细致的洞察了然于心。因此,对于这两者的能力,李灵潮都有了准确的估摸,而结论也符合他的猜想。 既然他能够得到司徒兄弟是血液结晶拥有者的结论,那就表示,他曾经已经目睹过拥有这类能力的人。 或者,他自身就同样拥有这种能力。 他碰巧同时满足了这两个条件。 司徒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作品”被粉碎,但却无力回天。 无穷无尽的火红,与沙漠的金色,混合而成了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图画。在火红之中隐约能够瞥见残存的冰蓝。清凉如水的蓝色,最终臣服于激情洋溢的红色脚下。 而干燥的气候,炙热的温度,配合着强烈而刺眼的色彩,似乎蕴含着一种即将爆炸的威力。 司徒弟不得不心悦诚服,至少,这是他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李灵潮真是高手出招。 惊人的效果已经令司徒弟眼见为实。血液的结晶能把攻击营造得如此具有震撼力,甚至产生令人陶醉于其中的美感,这是司徒弟从未有过的感想。 “这到底是什么招式?”在陶醉片刻之后,司徒弟清醒了过来。 “这甚至根本不是什么招式。‘结晶十一基调’,老家伙应该详细解说过这些基础知识吧?这是其中之一,结晶变态(变形)。我把自己的几滴血液具现成结晶之后,就诞生了这把火。” 李灵潮这样满不在乎的口气,简直比居高临下更让司徒弟感受到切实的溃败。 没错,只要是拥有血液结晶的人,即使能力低下到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太多运用的方法,至少,他们都会因为受一次伤,或经历一次病痛,令结晶觉醒。 而伤口,或者患病的器官,就是结晶觉醒的“窗口”。 一旦血液结晶觉醒,接下来就一定会具现,血液会从伤口处凝聚成不同形态的结晶。 这会让拥有能力的人发现,知道,自己究竟拥有了什么。 否则,从伤口处时不时出现些晶石,一定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结晶十一基调是血液结晶的十一种变化,李灵潮运用了其中最简单的一种(结晶变态),因为他的结晶是烈火,所以顺便利用了司徒弟的风势,让火焰大肆蔓延,这也就是为什么,司徒弟的“冰蓝疾风”最终化为了火焰的“盘中餐”。 司徒兄看着司徒弟的杰作毁于一旦,完全以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回应着司徒弟的失败——就好像他早已经知道司徒弟会迎来这样一个结果。 司徒弟似乎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也毫无计划性可言。 司徒兄以自己的水晶结晶铺设了一条隐藏在沙漠中的“轨道”,并与风暴互相配合将马文侠和雅敏送走,司徒弟对此嗤之以鼻,风暴就足以做到这一点,轨道除了令司徒兄失血过多,没有别的什么作用。 装扮成李灵潮的下属,依然来源于司徒兄的创意。司徒弟更觉得是多此一举,正面开火的效率难道不是更高吗? 司徒兄擅自与那群贼之间达成了一桩交易,在司徒弟看来,和那伙人之间,根本一切免谈。直接动手是唯一有效的方式。 司徒弟那时常处在发热状态中的大脑,总是认为事情只要靠着一股野牛般的蛮劲就能够解决;他看不上司徒兄的一切计划,总认为司徒兄所提出的一切观点无疑是在碍手碍脚。 虽然司徒兄的计划实在无法称之为完美,但,至少,他制造了让李灵潮处在孤立无援中的效果,如果没有“轨道”的存在,司徒弟那漫无目的的风暴,也无法把马文侠和雅敏吹到他们该被吹到的地方了。 但司徒弟的头脑中不会产生这样的思考,他的冥顽不化导致了他对自己的力量深信不疑;这种思考完全是属于司徒兄的,所以他现在对于司徒弟目前所面临的境地毫不吃惊。 急于求成,盲目行事,并且自负。司徒兄的动作比司徒弟要慢得多,但他有一个思维敏捷的头脑,虽然思虑过度,但是和这样一个莽撞的弟弟在一起行动,他别无选择。 燃烧不止的灼热火焰,让司徒弟的心脏仿佛也被炙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温,那是种愤恨交加的感受。 他的冲动丝毫不受理性的控制,不顾一切地,他又要开始用“风暴”进攻。 但他的双手却在突然之间无法动弹。 司徒兄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放弃吧。”司徒兄劝阻道。 尽管失血还没有彻底恢复,但司徒兄还是用自己那没有太多杀伤力的水晶结晶,制止了司徒弟的鲁莽。 司徒弟的双手上出现了一副水晶手铐,这是司徒兄的水晶结晶。 为了制止司徒弟,司徒兄就只能再破费些自己的血了。 “别拦着我!”司徒弟渴望挣脱,但却于事无补。 “重复同样的错,是不是太愚蠢了?”李灵潮原本就没有和司徒弟交手的欲望,他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熄灭了在手臂上燃烧的火焰结晶,伤口处的结晶逐渐回到了体内。 “真是精彩,一击制胜。”这番点评竟然出自马文侠之口。 “找到马老板了吗?”李灵潮看到了失踪好一阵的马文侠,和雅敏。随风的身后牵着一辆车,车里坐着的马老板正笑着向自己招手。 “李老板”马老板的话音未落,他身边的两个人急不可待地跳下了马车。 “大哥!”解逸和彭菲异口同声地呼喊,惊喜而又难以置信。 李灵潮的脸上浮现着满意的微笑,这才是他最喜爱的称呼,这才是他真正的伙伴们。 “你们没事就好。”李灵潮走到了两人中间,同时拍了拍解逸和彭菲的肩膀,而他们,也同时感受到了大哥的关心。 李灵潮发现了一张陌生的新面孔。 “我想你应该发现了事情的部分真相,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告诉你剩余的未知。” 风远胸口的“盗”字无比醒目,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摆明自己的身份,看来一定有着相当的自信,在李灵潮看来,此类型的贼颇为少见。 “在你说出全部真相前,先等一会儿。” 李灵潮以一种马文侠最熟悉的姿势向司徒兄弟的马抛去了两枚火星——他的火焰结晶在彻底熄灭之前,所留下的,最后的零星之火。 行李的绳索因为火焰的燃烧而断裂,接着掉了下来。在它们着地的前一刻,一阵柔和的微风拂过,这两件行李在离地仅有几寸的距离处漂浮了起来。 就李灵潮目前所知,这是身处此地的第四位结晶拥有者的能力表现,这是风远的结晶,他用左手的食指操纵着和司徒弟相同的风暴结晶。 和司徒弟相比,风远的结晶没有任何攻击性,似乎是一种温暖的问候。 而那两件行李其实只是个幌子,而司徒兄弟与风远之间交易的筹码就在这两件行李中。 竟然是两个孩子。 “看起来我不知道的部分,真是段冗长的故事啊。” 在感叹之余,李灵潮思索着这些突然登场的众多人物之间,究竟构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沙漠盗杰原来只是徒有虚名?真是无聊。”司徒弟再次不甘心地嘲讽,并认为司徒兄的计划是个错误的决定。 跟贼之间,就根本没什么交易可谈。他们会随时变卦。 风远不理会司徒弟,抱起了那两个孩子,向他们微笑,无比和蔼可亲。 “对不起。”他向这两个小家伙道歉,两个孩子趴在他的肩头,眨了眨眼,都累得睡着了。 “李老板,这位盗贼头目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们,这两个前来追捕你的人应该再被惩罚一次。” 雅敏话音刚落,便以自己的拿手好戏金色绳索钳制住了司徒兄弟。 “李灵潮,过不了多久,会有,新的麻烦,找上门的。你,做好准备。”司徒兄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告诫,让众人觉得事情似乎另有什么蹊跷。 “多谢,既然该办的事都办完了,那我们该离开了。”李灵潮满不在乎地转身就走,他知道,虽然眼前的战斗落幕了,但是,会有更多新的战斗层出不穷地前来。 司徒兄弟的计划彻底宣告落败。 司徒兄弟只是引子,他们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李灵潮很清楚,这是那个老家伙的一贯风格。 而在刚才所观察到的情景中,他也明白了,和自己相像的,并且有机会成为自己同伴的人,其实并不少。 “那一对兄弟发现我们到马老板家中行窃,就抓住这两个孩子作为要挟,要求我们乔装成蒙古勇士和舞女,绑架马老板,带走解逸和彭菲。他们假扮解逸彭菲,在中途,把你们隔离到两个地方。他们俩被一条结晶轨道送到我们的车队行进的地方。他们说过一旦成功抓捕了你,会同样用那条结晶轨道,把坤阴和沙古(两个孩子)送回来,那时,我手里的这块透明结晶会闪光,把它放在脚边的沙子里,就能让他们按原路返回。在闪光之前,不能让马老板离开。但是,我甚至让飞雾和雷蓄阻拦了你们那么久,这块结晶也没有闪光,我只能亲自去寻找。” 风远不厌其烦地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多数都被李灵潮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这块结晶的还有个用处,在靠近结晶拥有者的地区,也同样会闪光。 风远就这样找到了李灵潮还有司徒兄弟。 司徒兄的结晶用来战斗恐怕实在没什么优势,但用于感应,探测,确实是上佳选择。 这也是结晶的一个种类,在大规模战斗中,这样的结晶可以用于侦查。 “如此大费周章,你可真是个大人物。”马文侠慢悠悠地骑着马,慢悠悠地说着。 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迂回曲折的一出计划,就是为了抓住这位李老板——当然可能这种计划也是有必要的,毕竟李老板具有自身能够燃烧火焰的能力。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在北落师门。”李灵潮并不怎么想回忆起这个地方,可从现在开始,他不得不面对。 “而且,我发现,你们身上隐藏着一些奥秘。”李灵潮神秘地笑了笑。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一栋像是城堡的建筑物前。 “这是什么地方?”雅敏好奇地打量着,当然这不是马老板的家,这是一座处在沙漠中,用沙子打造的城堡。 “这是我的家。”风远回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沙漠中的城堡 “真是少见,我们竟然跑到贼的家里做客。”雅敏很是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城堡,在他看来,沙子实在不是一种牢固的材料。用沙子建造一座楼房,这座楼房岂不是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这座沙漠城堡还真是一道奇特景观。”马文侠同样饶有兴致,他都已经忘记,不久前自己和风远还是敌对的双方。 雅敏觉得自己的衣角似乎在被一种力量向下拉扯。一回头,原来是个小男孩(被装在行李中的两个孩子之一)。 这个小男孩指了指城堡,开心地说:“这座城堡,是我造的哦。” 看起来,刚才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已经被他所淡忘了。 “不错不错,真厉害。”雅敏夸赞道。 他不过认为这个孩子只是开玩笑罢了。 他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孩子也笑得十分开心。 “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雅敏问道。 虽然他有着高大而挺拔的身材,但却不会使人产生畏惧,具备着很强的亲和力,同时还很可靠。会被孩子所亲近的人,似乎都具有这样的特点。 “我叫沙古。”孩子回答。 “既然这个孩子叫做沙古,你的名字是风远,而刚才和我交手的那个姑娘又叫飞雾,看起来,你们的名字和大自然还真是关系匪浅。” 马文侠边说边走进了城堡,这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大门,只有入口。 “因为我们生来就没有姓名,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名字听起来都这样奇奇怪怪。”这是一个姑娘的声音,马文侠走进入口处。 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这儿。” 马文侠循声望去,声音的主人竟然站在楼梯的扶手上。如果她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摔倒在地。 况且,这栋建筑连同里面的一切陈设全是用沙堆砌成的,无论怎么看,都有摇摇欲坠的危险。 马老板则是在瞬间就想起了这个姑娘,她的嗓音实在令人记忆犹新,那尖锐的腔调。 她正是自己醒来后不久见到的,戴着面纱,叫做刀雨的姑娘。 老实说,在看到她时,马老板还是有些后怕。 “刀雨?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其他人呢?” 其实,风远一直关心自己的同伴。 作为一个盗贼,他对于伙伴的重视至少还是值得褒奖。 刀雨似乎不想要回应风远,只是径直走到马文侠的面前。 “像是这种事,自己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她还是回答了风远一句,只不过声音中充满着不服气和不耐烦。似乎回答问题这类事,就不该是让她这种人做的。马老板回忆起她在骆驼车上对自己的威胁,这个姑娘还真是有那么些桀骜不驯的意思。 风远完全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对刀雨的语言习惯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他正打算让这些客人就座时,一个人空降而来。 “风远,去抢劫这样重要的事,你居然没有通知我?” 这个轻快的声音顿时令众人的气氛活泼了些起来。只见一个有着一头醒目红发的少年,一边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边把双手背在脑后,以一种有些随便的态度,就这样登场。 “原来红头发也在啊。”刀雨的口吻更轻蔑了,她似乎对自己的伙伴都谈不上友好。 她眼前这头鲜明的红发的主人闭上了左眼,好像是要做一个鬼脸来回敬刀雨;但鬼脸才做到一半,他就大声呼喊起来。 “痛,痛痛,你们快放手。”红头发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双手。 “闪电,你的头发全都竖起来了,真好玩。”沙古用手抓住闪电的头发向上扯,笑得合不拢嘴。 果然是小孩子,一下子就能够把烦恼抛得一干二净啊。 李灵潮一边这么想,一边看着这个闪电的头发以竖立起来的姿态不断向上伸展,并且时不时发光,还有一些劈劈啪啪的声响。 那些光似乎不仅仅是光这么简单。当它们开始流动的时候,会变化得或蓝或紫,当然,主要还是呈现出金色。 声响开始变得有些刺耳,闪电的头发上竟然冒出了飞溅的火星。这些火星掉到了地面上,又弹了起来,李灵潮的袖口未能幸免被切开了一道口子。 “抱歉抱歉,他每次抓我的头发玩,就会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闪电抱起沙古,沙古高兴得直拍手。 “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你这种奇奇怪怪的人身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刀雨边说边摩擦自己的手掌心。 “你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李灵潮的目光在刀雨,风远,闪电的身上移动,他的提问让风远不明所以。 “难道你不知道,除了贼之外,我们根本没有别的身份吗?”闪电说这话时,沙古又抓起他的头发来了。 “看起来,你们的的确确是一群贼。但是,对于自己身上所出现的异于普通人的状况,难道你们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李灵潮慢慢走近闪电,又轻轻抚了抚沙古的脸蛋。 “如果你是指我头发上这些玩意儿,那确实是能让小孩子乐上好一阵。”沙古看着闪电的头发一边拍手一边咯咯咯笑起来。“傻子。他所指的‘身份’的意思是,我们这些靠偷活着的家伙,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身体。不管是这位马老板的儿子,还是这个戴着耳环的男人,他们不久以前和雷蓄还有飞雾交手时,一定也见识到,那两个人身上产生的非同寻常的变化了吧。” 刀雨交叉合十着自己的双手,传来一种金属在互相碰撞的,尖锐的声音。 戴着耳环的男人雅敏听到这种对于自己的称谓,笑得有些无奈。 “好了。”刀雨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无数铁灰色的碎屑如暴雨般从她的手心中涌现。 “哦,又在变戏法了。”闪电忍不住笑场。 他至今没对这些奇异的现象有丝毫的好奇,只是觉得挺好玩,仅此而已。 刀雨的眼神变得有些愠怒。 “怎么,你觉得这样很好笑是吗?”刀雨变换着自己的手势,当食指向下时,这些碎屑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漂浮;她继续将食指向上勾起,碎屑顷刻间聚集在一起,冲向闪电身边的那根沙柱。 沙柱在瞬间变成一盘散沙,沙子漫天飞舞。 “只要我愿意,你的脸立刻就能开花。” 刀雨的话音落下时,这些碎屑也在她的手势之中静止。只是这些碎屑目前的位置有些叫人不寒而栗——如果再向前哪怕一片手指甲的距离,闪电左侧的脸颊就要鲜血淋漓了。 毕竟,这些碎屑全都是由铁构成的,如果细看,更不难发现,它们是被打磨得边缘锋利的三角形。 “好好好,我认输,你就高抬贵手请这些碎片回家吧好不好?”闪电可不想让自己的半张脸真的和这些玩意儿来个亲密接触,不然,让它们在脸上扎出一堆孔,今后每回洗脸都不得不从脸上流出一座“喷泉”。 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刀雨将双手分别轻握,那些碎屑逐步回到了刀雨身边,它们逐步互相融合,颜色渐渐淡化;刀雨轻轻摊开手掌,几乎已经半透明的碎屑被掌心吸收,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你的戏法是真的变得不错。”马老板不禁脱口而出,解逸和彭菲同样连连点头,连连称是。 “这叫做‘能力’,而且是与众不同的‘能力’。我可不是在玩儿!”刀雨的尖锐的嗓音和她那几乎使人五雷轰顶的咆哮方式,差点要把这栋用沙砌成的建筑给彻底吹散架。 闪电和风远不假思索捂住了耳朵,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如果一激动起来,他们这么干比较保险;至于剩下的人,除了李灵潮之外,都愣上了一阵,似乎是因为这种咆哮而短暂丢失了思维。 “爸,你少说两句。”马文侠皱起眉头责怪马老板。 马老板简直觉得自己真是够冤枉的,这不是变戏法还能是什么?一堆碎屑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 “我想,我也能变出和她同样的戏法。”李灵潮的左手上不知何时燃起了火焰,马老板再一次脱口而出:“这个戏法不是你刚刚才变过的吗?” “马老板,其实这不是什么戏法。这是一种名为‘血液结晶’的物质。像这样,从身体上的某一个伤口结成的疤痕之中,把血液形成的晶状体,具现到皮肤的表面,就会变成这位女士手中的铁屑,或者现在我手臂上的火焰。但是,它们的本质,都是人体内的血液。” 李灵潮向搞不懂状况的众人解释,同时将自己左手臂的火焰结晶当场做了一回生动的示范。 风远,闪电,沙古,另外还有那个叫坤阴的孩子,他们理解李灵潮的意思,因为他们自身也拥有这种东西,所以,闪电所谓的“变戏法”,只是种玩笑罢了。 马文侠和雅敏不约而同想起了刚才见过飞雾和雷蓄,他们那些前所未有的攻击方式大概就是李灵潮所谓的“血液结晶”吧。 “按照这种说法,刚才和我交手的那个男人,也一样拥有某个种类的结晶啰?虽然我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制造出那种密不透风的空间。” 雅敏回想起雷蓄那可笑的招数名“闭锁真空”,但他还是忍住没笑出声。 “如果说光从外表的样子,就能判断结晶的种类,看来那个嚣张的姑娘八成是拥有和‘雾’相关的能力了。”马文侠也得到了自己的判断。 对于马文侠来说,她算得上是位合格的对手,毕竟,他经历了一番苦战。 落败了的二人组,雷蓄和飞雾,此刻正垂头丧气地在沙漠中“漫步”,他们显然还不知道事件的真相,依旧挣扎在头脑里的输赢漩涡中。 所以,他们都尽可能放慢脚步,让风远对他们表示失败的那个时刻来得稍微晚一点儿。 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失败。毕竟,他们是风远所领导的组织中,唯二以令任务成功作为第一要义的人。 “现在就这样‘空着手’回去,简直是荣誉扫地。”飞雾的语气愤恨交加,那个马文侠,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少年而已,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经验,想要拿下这么个人,还不是随便动动手指的事? 她转身看了看雷蓄,这个总是不疾不徐的男人,正一边踱着步,一边低头沉思着什么。 “你怎么了?”飞雾扬了扬手,雷蓄感受到了升腾起的微弱白雾——正从飞雾的手中飘散到他的眼睫毛上。 他抬起头,眼中闪耀起一种斑斓的光彩,如同离弦之箭终于寻找到归处,似乎明确了未来最坚定的目标。 “飞雾,我决定了,要比之前修炼得更刻苦才行。” 雷蓄视修炼为人生唯一乐事,对此抱着极为投入的态度,而他极度痛恨改变的习惯,令他的修行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现在,他的心中产生了新的目标,这都要拜雅敏所赐;飞雾明白了雷蓄之所以沉思的原因,她吹散了自己的雾,眼前又浮现起马文侠的身影,这个不可貌相的家伙。 下一次,如果还有机会交锋,飞雾在心中立誓,自己绝对会取胜。在此刻,她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同样是“修炼”。 这时,天色已经逐渐变得黯淡了起来,“我们的脚程也得加快点儿了。”飞雾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他们骑上骆驼,在夕阳的余晖中,奔赴下一站,沙漠中的城堡,他们所有同伴的家。 “今天,我可真是长了见识。”雅敏虽然仍然不能相信这种名为“血液结晶”的能力,亲眼所见之后,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有些奇异的事实。 马文侠其实根本就对此无感,随便它是结晶还是水晶,怎么样都好,他根本不感什么太大的兴趣。 李灵潮的两位随从和马老板仍然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他们对此事倍感神奇。在他们眼中,这简直犹如神话故事,不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 只有李灵潮丝毫不吃惊,他比较在乎的是司徒兄弟,这两个人的出现,意味着今后,将出现更巨大的波澜。 “我看,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你的姐姐该担心了。”李灵潮的话让众人意识到了c时间已经流逝了很久,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对了,马老板,你的收藏。”风远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提上了两口袋子,“这些还给您,多有冒犯了。” “白费功夫。”刀雨很是不屑一顾。 马文侠正打算接过口袋,马老板却摇了摇手,示意他交还给风远。 “你不是最看重这些宝贝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慷慨起来了?”马文侠大惑不解。 “偶尔做做善事,也不坏嘛。”马老板挂着满意的笑容走出了这座城堡。 “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对贼这么大方的富人。风远,这一次,你的运气还真不错。”闪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城堡的内部走去,他打算现在就好好睡上一觉。当然,是躺在沙子堆成的床上。 “要不是碰上这个大方的老板,我们这个月大概又要喝西北风了。谁让你这个首领,从来都只能盗取那些少得可怜的不义之财呢?”刀雨目送着李灵潮他们的离去,仍然对风远冷嘲热讽。 “这是我立下的规矩,是沙漠盗杰必须遵守的规矩。”每当风远的口气变得不容置喙时,刀雨能够感受到这个男子的权威,即使她一直认为自己更适合执掌大权。 既是盗贼,又是俊杰,在沙漠中生长出没,这就是“沙漠盗杰”的含义。风远并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这一点刀雨同样清楚。 马文捷端着一杯奶茶,站在门口朝着远处张望。 这时,星星已经遍布天空。 受到惊吓的舞女,还有表演骑马的蒙古勇士们,正在餐桌前埋首苦吃。他们的惊恐已经彻底被饥饿所取代。冒着香气的烤全羊,还有香甜可口的奶茶,再配上五彩缤纷的水果,他们的忧虑已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了?。”拉姆很想要再走近马文捷几步,他那不怎么流利的语言让马文捷的思绪被切断了,显然她也半个字没听懂。 马文捷美丽的眼睛现在彻底地凝视住了拉姆,显然她也半个字没听懂。 拉姆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脸红,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尽管,他享受着这样的凝视,并且为那漆黑,明亮,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眸而沉醉。马文捷只是看了他那么一眼而已,他却久久缓不过神。 “我”拉姆欲言又止,马文捷已经转身走向屋内。就在这时,拉姆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向拉姆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静悄悄地靠近了马文捷 马文捷感到自己的肩膀上被覆盖了一层力量,心下一惊,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前却是李灵潮的微笑。 “嗨,我们回来了。”李灵潮一脸的轻松,似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的冒失老爹带了回来。 “文捷?我回来了。哦,有烤全羊啊。”马老板兴高采烈地抓起一只羊腿,在马文捷看来,他似乎比原先的心情要更好。 马老板和他的那些客人,好朋友们大谈今天的奇遇,说得头头是道,如此引人入胜的故事让大伙儿都深觉不可思议。 “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厨房看看。”马文捷带着关切,轻声问道。 她看了看李灵潮,挺不好意思,又转向了另一边。 “原来大小姐也难逃锅碗瓢盆的命运啊。”李灵潮打趣她。 “好歹我爸也是个老板,雇几个人操持操持家务又不难。”马文捷眨了眨眼,她开始后悔问这句话,他想吃什么自己拿不就完了?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那,就你手里这杯茶好了。”李灵潮接过马文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要走了,记得和马老板还有令弟打声招呼,再会。”李灵潮把空杯子放回马文侠手中,潇洒利落地转身。 马文捷望着李灵潮的背影,那如瀑布般披散的黑发,当下却只知道发呆。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李灵潮已经消失,杯子从手指中滑落,在地面上跌得粉身碎骨。 “文侠,快去追,他走了!” 马文捷的话语令马文侠差点以为又有谁被绑架劫持了,直到他知道是李灵潮的不告而别,立即夺门而出。 “随风,走,去追那个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的家伙。” 随风一声长啸,划破了沙漠里,黑夜的寂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回京的道路 草原步入了夜晚的万籁俱寂。相对于白天,视野实在不怎么明朗。 随风依然显得精力百倍,似乎有着要奔腾一番的强烈渴望。随风似乎很少表露出疲惫的姿态,尤其是最近,精力尤为旺盛。 当然,对于马文侠而言,这倒是件好事。现在,他要去追那个李灵潮。如果他自己骑着一匹奔跑节奏太慢,或者动不动就累趴的马,那恐怕追到天亮都追不上。 马文侠忽然想起,在离开风远的“城堡”时,李灵潮似乎交代过自己的随从什么事。后来,那两个随从也就没再出现。 话又说回来,就在李灵潮提出了“血液结晶”这种物质的存在时,他仿佛一直在若有所思着些什么。要说这种若有所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大概就是在李灵潮结束了战斗的时候,在那个时候 毕竟是不久前发生的事,马文侠的脑海中依然保存着清晰的记忆。 被李灵潮打败了的那一对兄弟,没错,一个吊梢眼一个下垂眼。这样的外貌特征确实令马文侠产生了挥之不去的印象。那两个家伙也是所谓拥有“血液结晶”的人,李灵潮和他们之间,八成是有不少的共同话题。 就是在那两个兄弟战败的时候,李灵潮像是揣摩起什么事儿来了。 马文侠现在走的这条路,是通向北京城用时最短的道路。既然李灵潮的身份是从北京来的古董商人,那他肯定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姑且就先这么想着。以李灵潮的行事风格来看,也不可能再绕个远路,一个人在草原上溜达吧。 此刻的李灵潮,确实正在这条去往京城最快捷的道路上,快马加鞭地赶路。 黑马在经历过一天的狂奔之后,依旧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 也许是经受了草原的洗礼,黑马的体能也到达了一种新的境界,看来,接下来一番长途跋涉,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他的两个随从解逸和彭菲,也按照他的吩咐,先行一步去调查某些事情。李灵潮已经大概知道究竟谁才是在幕后操纵的主使,并且他知道以这位幕后黑手的风格,接下来会出现接二连三不断的麻烦。 李灵潮并不惧怕这些潜在的,或已经暴露的危险。他历来对自己充满自信,绝不会令自身的意志产生任何的动摇。况且,并没有多少个真正像样的对手值得他刮目相看。马文侠其实称得上是实力出众,雅敏也聪明机智,而马文捷那充满怒火的眼神似乎掩盖了她作为女人的柔弱,不过,她也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李灵潮在心中对他们有一定的欣赏。但可惜的是,马文侠和雅敏都并非“血液结晶”的拥有者。以他们出色的战斗技巧,如果能和血液结晶互相配合,那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说他已经决定,将“北落师门”的一切过往永远放置在记忆最深处但似乎有些人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企图横生枝节,来使他心神不宁。 说起北落师门,一向有“兵器圣地”的别称,以收藏无数珍贵刀剑而闻名天下。这里拥有无数身手不凡,能够把任何一种兵器运用自如到出神入化境界的人。 不仅如此,花草树木,针线丝网,都能在他们的双手中,随时随地化为武器。 他们能够依靠一根树枝,就创造出一把利剑进攻时的威力;一片枯叶,也能令对手的身躯刻下触目惊心的疤痕;一颗石子,甚至可以一击毙命。 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只能让无数人望洋兴叹。 李灵潮之所以对身处北落师门的幕后主使毫不畏惧,正是因为他从这里出身,所以他清楚如何对抗的方式与手段;为了测试马文侠的实力主动“挑衅”的时候,李灵潮信心满怀,凭借那把破旧的剑,来抗衡锋利的新月镖。 虽说最终的结局,他们并没有分出明确的胜负,而马文侠那寒光凛冽的新月镖,是确实有着微弱的优势。不然,想到这会儿,李灵潮不禁悄然有几分得意,他至少能靠着同样一把剑,把一个手持锋利快刀的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似乎马氏姐弟那别具一格的身手技巧才是他们立足的根本,是支撑他们掌控战局的最强大动力。而新月镖,更为他们自身所拥有的力量锦上添花。 北落师门的最高统治者,那位痴迷于广纳贤士到自己的麾下,扩张权力领域,排除异己,并且“一言堂”的“大统领阁下”,他一旦发现距京城如此遥远的草原,居然是一块藏龙卧虎的宝地,如此的高手,如此的利器,他一定会千方百计为己所用,据为己有。 曾经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李灵潮从戒备森严的北落师门逃跑,基于大统领阁下一直认为北落师门是“江湖第一名门正派”,因此其他的三教九流之辈,在大统领看来,完全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他们无法撼动北落师门的绝对权威;而出身北落师门的弟子,如果在没有得到大统领阁下的批准之前,擅自离开(如李灵潮),均会被视作叛徒。 在这类状况下,一向无法容忍任何人违背自己的大统领,一般会采取两种处理方式——捕,或杀。 他的直属部下,“十二门徒”,以二人一组的形式行动,作为“执行人”负责担当此任。 大统领的两道绝密指令分别是“追捕令”,和“追杀令”。两者的造型十分简约,只是一个比手掌略大一点儿的卷轴,打开之后,会有大统领手写的“捕”,或“杀”字,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如果,大统领认为这个擅自叛逃的家伙还有可值得商榷的余地,一般来说,他会派执行人将其带回。此时,卷轴上会出现黑色的“捕”字;如果卷轴上是红色的“杀”字,那事情就好办,提着叛逃者的项上人头回来交差就成了。 李灵潮特意在司徒弟面前提到了“大统领阁下”(当然,是用“老家伙”指代的),以试探大统领阁下是否真的和追捕自己的行动有关系。 显然,他们没能亮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他们是被委派来捉拿自己的,即使他们自称自己拥有“十二门徒”的身份。 除了大统领之外,在北落师门中,还有三个人,即使无法直接下达追捕或追杀叛逃者的命令,但是,同样具备差遣“十二门徒”的权力。 所以说,司徒兄弟的突然出现和大统领其实毫无牵扯,真正操纵了这次行动的,必然会是那三个人之一。 那就是大统领的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北落师门的三个“少统领”。 按照这样的思路继续想,事情立刻趋于明朗。三位少统领之中,只有那家伙,也就是大统领的二儿子,会用这样特别的方式来“关心”自己。 李灵潮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他根本不想和北落师门的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但往往事情总是不会尽如人意,当你不找麻烦的时候,麻烦总是主动找上了门。 大统领的这个二儿子,是个无比难缠的家伙。怎么说呢,如同一旦咬住了人的手指,就再也不会松口的鳖一般,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策划,追踪,如同无所不在的阴影,反复来回纠缠被他视为眼中钉的目标。 真是够麻烦的。 李灵潮的神态却转而又变得从容起来,自己原本一直在筹谋着的计划,现在因为这个身处幕后的家伙,可能要产生些变化。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从刚才开始不断延展的思绪终于开始有了片刻喘息,李灵潮随即发现,黑马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你累了?”李灵潮想让自己和黑马都休息上那么一会儿,可是,黑马只是停下了一瞬间的步伐,没等李灵潮给它一个新的指示,它却调转方向沿着相反方向奔跑起来。 黑马没跑几步,再次停下了脚步。李灵潮有些纳闷黑马这略显离奇的举动。直到他目睹了在这黑夜中醒目如白雪般的颜色时,他才意识到,是随风。 既然随风出现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怎么了,李老板,这么急着离开?不再多玩几天吗?”马文侠缓缓现身,他的白衣和他骑着的白马,在黑暗中甚至明亮得有些刺眼。 “我可是很忙的。旅行这么优美的事,不适合我。”李灵潮悠然答道。 李灵潮大概能猜到,马文侠再次出现的原因。 “刚才你还有时间去救人,怎么一下子又忙到不可开交了?” “我救了马老板,他一定会心怀感激,下一次合作不是更顺利吗?我可是为了大局着想。”李灵潮貌似一本正经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但他确实是在随便信口开河。他的古董商人身份只是个幌子而已,而他和马老板谈生意,也不过是让这个幌子看起来确有其事。 归根结底,只是李灵潮的一种伪装。 还真是个不坦率的家伙啊,马文侠在心中自白。 “既然你这么重视和我爸的合作,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件事好了。”马文侠已经从随风的背上下来了,他不疾不徐地走在随风的左侧。 “说吧。” “在过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你。” 李灵潮差一点就要失控笑场:“被一个男人一路挂念,我可真是无法消受。” 马文侠丝毫不以为意,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你是从见到那对兄弟之后,才开始产生了这样的打算。你们都拥有那种叫“血液结晶”的东西,听他们那时的口吻,似乎是为了“某件事”才找上你的,至于会是什么事,那就是我所不清楚的部分了。但我还有个结论,你之所以这么着急离开,并且让自己的两个随从先走一步,一定也和他们所为之而来的‘某件事’有关。” 李灵潮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不可名状的笑。 “马文侠,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李灵潮变相地肯定了马文侠的猜测。“想不到,你的头脑,看来比我所想象的要灵光得多。你究竟是依据什么信息得到这种推断的?” “在草原这种随时随地遍布危险的地方,不仅仅需要出色的身手,还需要洞察力。即使你是个成功的戏剧家,但是,总会有一些漏洞,令你的伪装站不住脚。”李灵潮听到这里,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没错,你现在又透露出了最重要的讯息。”马文侠现在的话语让李灵潮很不解。 “看起来,你自己也没有留意过,每当你开始若有所思般揣摩起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往往会略微皱眉。” 李灵潮立即让眉毛恢复了原状,但这也没用,马文侠仍然还是抓住了这个“要害”。 “看来,你说你想了一路的我,确实是实话啊,连这样不起眼的动作都观察得如此细致,你对我还真是非一般的关心啊。” 李灵潮其实不怎么甘心就这样被马文侠窥探到自己的“隐私”,况且自己之前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我只是根据事实作出合理的推测。在草原上生活的人,如果没有敏锐的耳目,嗅不到危险的气息,那可是很容易就招来危险,甚至是杀身之祸的。必须对周围的一切保持高度的警觉,不能遗漏任何风吹草动,那才能先一步掌控状况。除此之外,还必须对这样的状况作出迅速的判断。总之,就是对人和事的一种全面分析。”马文侠演说得头头是道,他在推理的时候,可真不是一般的兴致昂扬。 “既然你已经一吐为快,那差不多也该回家睡觉了。”李灵潮可不想继续把“那件事”拓展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都知道的程度,他打算自己独自一个人亲自处理。 “你帮了我,我是来还一场人情的。你就当作是我爸的回礼。既然这条路通向北京的,你如果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回去,那我也还算是能当上一个帮手。”马文侠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像是装作自己随便说着玩儿;但在他的话语之中却又饱含诚意,他确实是要来一次货真价实的道谢。 “我接下来,要去一个叫‘北落师门’的地方。一路上,会有比刚才更危险的状况也说不定。即使是这样,你也还打算留下来帮我吗?”李灵潮试探起他来。 “既然我决定了要帮你,我就不会在乎危险什么的,根本不值一谈。况且,就算对手有多刁钻,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的新月镖,就是为了应对危险而存在的。” 马文侠手中那轮银色的新月,在月光的沐浴下,闪耀着温暖而灿烂的光辉。 “我先感谢你的帮忙,废话就不用再多说了,走吧,越早到北京越好。”李灵潮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飞奔至几米开外了,他回过头,看了看马文侠,嘴角的笑容比刚才要轻松得多。 “我的黑马发挥实力的时候,随风也不见得比得上。”他的信心更加坚定。 “我们启程了,随风!” 马文侠跨上马背时的潇洒利落,李灵潮策马奔腾时的自信从容,在这幽静,空旷,孕育无数生命的草原上,在这繁星与皓月同在的夜空下,构成了前所未有的亮丽风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船 相比北国草原的夜深人静,远在万里之外的杭州城,无论大街小巷,酒馆茶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空中燃放着璀璨夺目的烟花,虽然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但仍然值得人们以愉悦的心情去庆祝——能随时对生活保持愉悦,就是最值得庆祝的事。 “赵老板,您选的这间饭店,品位真是万里挑一。” 走出饭店的大门,吴怀山意犹未尽,仍然对刚才享用的山珍海味赞不绝口。 这间饭店名叫“蓝鹊山庄”,是一幢三层高的西洋式建筑,四周修建着花园,因为现在是夏天,所以草木生长得十分茂盛,鲜花也竞相开放,景色十分赏心悦目。 饭店的门口,竖立着一只近乎一个人高的铜制喜鹊。除了腹部之外,喜鹊的背部被漆成了宝蓝色,尾巴的部分更是五彩斑斓。 蓝,绿,金,紫,橙,洒落的月光令喜鹊的尾巴闪耀着炫丽而梦幻的色彩。喜鹊象征着好运,如果好运也被描绘成颜色,大概也不会仅仅只是一种单调的色彩。就像月光下这只铜制喜鹊的尾巴,由多种色彩一同组成,能为每一个人都带来美好的感受,但每一种感受都不尽相同。 “这间蓝鹊山庄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我可是是一旦认准什么事,就会从头到尾持之以恒。所以一直都坚持来这里消费,哈哈,这里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赵老板慢悠悠地抚着自己那涨了几个尺寸的肚皮,还有些意犹未尽。 赵鸽的心中依旧盘旋着白天时的疑惑与恐惧,以至于晚饭时也没什么太多的胃口。花鸟堂后院里突如其来的地震令赵鸽的思绪纠缠其中,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很不对劲,也许会是某种危险,或者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大概只是自己吓唬自己,但赵鸽实在觉得心绪不宁。 一种凉爽而柔和,还带着几分冰凉的触感让赵鸽感到很舒服。他微微侧过身,发现自己的身边水流潺潺。 原来,这只喜鹊不仅仅是一个美观的装饰品,同时还是一座别致的喷泉。喜鹊口中弧线形的水流注入了下方的水坛,水坛中飞溅的水珠仿佛珍珠般圆润饱满,又似乎水晶般晶莹剔透。赵鸽看着这一番雅致的景色,心中的不适也被消减了些许,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傻子。”赵鸽心头的喜悦就这样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冷冰冰的语气,宛如孩子一般的声线。 吴怀宇从赵鸽的身边仿佛魂灵般飘过,只留下了两个字的嘲讽。 赵鸽本想跟随上吴怀宇的步伐,但谁知道他竟然一瞬间就踪影全无,消失在了人潮中,赵鸽四处寻找,却怎么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鸽子?鸽子?”赵鹰看到赵鸽似乎是在急切地寻找着些什么,立刻呼唤起自己的弟弟。赵鸽却一心只想着去找吴怀宇,大街上熙熙攘攘,赵鸽丝毫没能察觉赵鹰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算了,鸽子铁定又是去找那个吴怀宇了,既然这样,那今晚,就只能自己找乐子啦。赵鹰四处打量着身边鳞次栉比的店家,还真是不知道要选哪一家来打发时光好,是去酒馆里喝一杯酒?还是去茶楼里品一杯茶?或者去戏楼里听听戏?这条街上任何的消遣都应有尽有。 这条街的名称是“广街”,在这里,夜晚比白天更加热闹非凡,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别称——“黑夜天堂”。这里是粤商的聚集地,坐落在这里的许多商铺都是广州人经营的,所以就取广州的“广”字,名为“广街”。这条街宽阔,繁华,人头攒动,生生不息,赵老板一家一直是这里的常客。 刚才的那间“蓝鹊山庄”也是广街上的著名的景点之一,从它的建筑,环境,以及门口的喜鹊喷泉看来,全都造价不菲。事实是,不仅造价不菲,消费同样是不菲。 所以,来这条街上光顾的,都是富有的人。 至于这条街上最令人侧目的景点,当属“升平码头”。这是广州著名船运业富商白继芳重金建造的产业,而这个码头只是白继芳产业的其中一环。他还有数支航行于各大海域的商船队,统一命名为“升平号”。每当“升平号”商船航行至他国进行了一番交易后,总会满载而归,商船卸货之后的景象更是宏伟壮观——码头上堆积的货物仿佛能堆积成无数座小山。 而这些货物,从雪白的面粉,沁人心脾的香料,绫罗绸缎,珠宝黄金,文玩古董,全都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许多富人会直接带上巨款来到码头购买自己看中的商品,而剩余的,则会被运到白继芳的商铺——“升平楼”,分门别类安放,供客人选购。 赵鸽现在正经走到了广街的尽头——升平码头所在的地点。他所熟悉的升平码头依然还是堆积着数不尽的货物,升平号的船员在卸货,买卖,或者准备运货到不远处的升平楼。 码头旁正泊着几艘船,每艘船的外形都不尽相同。而船头都被打造成了龙头的形状——这正是升平号一贯的风格。 在这几个庞然大物的身边,有一艘体积明显小上它们几倍,但却更为精巧夺目的船吸引了赵鸽的视线。这艘船被漆成朱红色,船身雕刻着龙鳞,还描画着大片彩绘花纹。这艘船有两个龙头,两条龙都瞪着双眼,神采奕奕。右边的龙伸出左爪,左边的龙则伸出右爪,共同捧着一颗巨大的白色“珍珠”,一副二龙戏珠的景观。 这艘船赵鸽前所未见,看起来才刚造出来还没多久,有着崭新的感觉。说不定,这艘船也是升平号的货物之一,因为大到商船装不下,只好一路游回来。 这艘船突然亮起了灯,令那两个龙头更加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要飞上夜空乘风而去。一个打扮得像是伙计的人正从船的甲板上走上岸,另一个人则从岸上走向甲板。 另外的这个人身穿淡紫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裤,装扮得高贵典雅。从背影来看,这个人身材修长,长发垂到腰间,风吹过时,头发微微飘扬,如同摇曳的柳枝。 赵鸽离开他们不太远,又靠近了几步,赵鸽总算看清楚了这个人。 竟然是那个吴怀宇。 他没发觉赵鸽,只是递给那个伙计模样的人一件东西就走进了船内。 赵鸽决定去向这个伙计打听。 “您问刚刚进去的那个客人?他是来坐船旅行的。”这个伙计很爽快地告诉了赵鸽。 “这艘船不是运货的吗?”赵鸽很不解。 “我们那位白老板最近新造了一批船,决定发展新业务。这艘船叫‘赤红双龙’,听名字您也明白了,即是红色又有龙头。这艘船这么小,装不下什么货。但它被造得挺漂亮,里面也布置得挺华丽,所以就拿来给有钱人游玩用了。” “那,这艘船是开到哪儿的?” “哦,是广州。” 广州,那不就是升平号的总部? 虽然赵鸽从没出门远游过哪怕一次,但他决定跟踪吴怀宇看看这个古怪的家伙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现在这船上还有位子吗?”赵鸽问道。 “不瞒您说,这船上虽然只有六间客房,但是我从广州一路过来,也没几个人愿意花钱上来,大概觉得实在是贵;但您上了这船,自然会明白,之所以贵,自然有它的道理。” “那,怎么个贵法呢?”赵鸽盘算着自己能不能付得起。 “二十两“ 伙计还没说完,赵鸽已经手捧一块翡翠,:“现在我只有这个。” 伙计很惊奇的样子,拿着这块翡翠上下打量,连连点头。 “成了。” 赵鸽踏上了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仙境 走进船内,赵鸽都还没能站稳,就只见到了一袭藏青色的帘子。 赵鸽正打算揭开帘子,没想到帘子的后方就先走出了一个人。差一点,赵鸽就要和这个人撞个满怀。 “您没事儿吧?快进来。” 婉转动听的声调,荡漾着笑意的脸庞,这是位肤如凝脂,体态轻盈的姑娘。她年轻而饱满的面孔富含青春活力,显示着她其实和赵鸽不相上下的年纪;但她开口时的语气却丝毫不见稚嫩,既亲切友好,又稳重沉着。 还没欣赏到游船的华丽,赵鸽已经先见到了一番生动的美景。 这姑娘轻巧地转身,用右手轻轻将帘子拨开,接着,又用左手向内作出邀请的手势:“您请进。” 赵鸽朝姑娘点头致谢,终于,他能将这里的一切一窥究竟。 刚才那位伙计已经大致形容了这艘名为“赤红双龙”的游船内部的构造,赵鸽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不少想象的画面。 原本,他觉得这艘船独特的外观设计只是用来吸引人注意力的噱头,很可能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罢了。毕竟,赵鸽居住的赵公馆原本就是江南风情与西洋风格并存的建筑,整个公馆都被设计得都精巧绝伦;花鸟堂则最大程度还原了自然风光,淳朴却奇妙;坐落在广街的蓝鹊山庄更是闹中取静,幽雅而韵味无穷。 即使赵鸽无法创造出如此的建筑艺术,但凭借丰富的体验,他还是拥有着一定的鉴赏能力。 当他正准备在内心对游船内部的光景作出“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之类常规性的评价时,他却在片刻间失去了原有的反应。 眼前烟雾缭绕,遮掩了真实,也增添了神秘;待雾逐渐消散,一切豁然开朗。清澈见底的湖泊首先映入他的眼帘。湖上是连成片的宽大荷叶,荷叶中间冒出了大小不一,或白或粉的荷花。有些已经初露峥嵘,舒展着身姿,吐露芬芳;有些依旧如含羞的新娘不愿示人,含苞待放。 在湖泊上有一座拱起如弯月的石桥,赵鸽现在站在桥的这边;而桥的那一边,就是客房。 “来,我带您过去。”刚才那位姑娘引领着赵鸽前行。她的步履舒缓而悠然,赵鸽望着她的背影,她身着雪白色的绸衣,还有一条淡蓝色拖地长裙。而她前进的步伐,则令淡蓝色的裙摆如同波浪般游移。 雾刚散去没多久,却不知在何时,又飘来了漫天的云。于是,赵鸽眼前的一切人,物,都变得若隐若现,半遮半掩。眼前的白衣蓝裙,在云的遮盖下,越发朦胧,赵鸽顿觉是仙女从天而降;满是荷花的湖泊,因为云的出现,令原本的花与水,顷刻化身为西王母的瑶池仙境。 走到了桥的尽头,赵鸽停下脚步,这才发现,所谓的“客房”,原来竟是琼楼玉宇。 “这座楼叫‘仙人居’,至于为什么叫这名字,看大堂里这幅八仙过海图,您就懂了;仙人居一共两层,有六间客房,风格各不相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侍女” 这位白衣姑娘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左右两侧又窜出了另外两个姑娘,赵鸽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嗨!”右边的姑娘笑得阳光灿烂,鹅黄色的衣裙令她光彩照人;而左边的那位上上下下打量了赵鸽一番,而后腼腆一笑。她的服饰同样是蓝配白,不过和第一个姑娘恰恰相反,是蓝衣白裙。 “这两位,就是另外的两个侍女。”白衣姑娘无奈地笑着摇头,“白二,你可真是欠缺了一些稳重呢。我早就说过,在这里,举止一定要得体,你怎么能随便惊扰客人呢?” “有什么关系?这位客人自从进来以后,就好像灵魂出了窍,在做梦一样。我和白三站在二楼,往下都看得一清二楚。” “白二?白三?”赵鸽重复了一遍她们的姓名,满脸的疑惑。 “我还没向您自我介绍,我们都是白老板府上的侍女。我是白一。她们是我的妹妹,穿黄色衣服的是白二,另一位是白三。” 赵鸽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了她们的容貌几乎毫无分别,都是鹅蛋脸,柳叶眉和丹凤眼。 可是,她们的名字却如是如此的直白而简单,真是无法与她们迷人的形象对上号 “那么,您打算住哪一间房?”白一问道。 “这间,这间‘望星’。” 赵鸽身后的房间有着这般风雅的名字,令他心驰神往。 “不好意思,这间房已经被第一个客人住下了。” 第一个客人?那岂不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吴怀宇? “那就旁边这间好了。”赵鸽立即走进“望星”右边的房间,身处这样一个绝佳的位置,要想知道吴怀宇的一举一动,那可就容易多了。 赵鸽住的这间房在北侧有一张挂着淡红色帷幔的床,中间是一套紫檀木桌椅;西侧是同样质地的茶几,茶几的两侧是两张雕花靠背玫瑰椅,各铺着一块红色的丝绸坐垫;东侧依旧是紫檀木打造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不少名贵的玩意儿,象牙雕刻的笔筒,镶满珍珠与宝石的猛虎,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摆设,总之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赵鸽实在是对这些器物感到屡见不鲜,但他明白,这些摆设的存在,彰显了白老板的富可敌国。 他正慢慢转悠着,竟发现在床的后方还有一个小隔间,这里出现的一切令赵鸽叹为观止。这里悬挂着许许多多的山水名画,全部出自赵鸽最欣赏的画家丁竞之手。每一幅都体现着山河的宏伟壮观,天地的气势磅礴,这位画家把自己的一切见闻在画中展露无遗。 “赵先生?”赵鸽正看得入迷,冷不丁又被人呼唤回了现实中。 “你” “是不是吓到您了?那么,抱歉抱歉。”白二的话语很诚恳,但态度却像是在捉弄人。 “有什么事吗?”赵鸽不怎么喜欢有人突然出现,但这个白二却显然以此为乐 “我是来给您送洗手水的,来。”白二端上了一个小巧的树叶状银盆。 赵鸽正要洗手,瞥到白二那如同水葱般洁白细长的手指,他便特别地在意自己的动作,不让手离开银盆的中央。 手洗完了,白二把盆放到桌上,赵鸽终于能够自在点儿了。可白二却突然抓起赵鸽的手,用毛巾轻轻擦了起来。 “你”赵鸽的脸一刹那红成了辣椒。 “没关系,别这么见外嘛。在这里,您既是客人又是主人,每时每刻伺候您可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哦。吃饭,我可以喂您;换衣服,我也能帮您;只要您喜欢” 白二越靠越近,赵鸽甚至已经忘记路该怎么走了;她注视着赵鸽的双眼,手就快要轻抚上赵鸽的左脸。 赵鸽感觉到白二身上的香气,如同还未成熟的水果,甜中带涩。 “流了这么多汗,不好好擦干净,可是会生病的哦。” 白二手中的毛巾猛然贴在了赵鸽的左脸。 还来不及喊疼,白二已经端起银盆出现在门口了。 “晚安。” 白二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赵鸽知道自己现在汗如雨下。 打开房门,湖泊,荷花,拱桥,缭绕的云雾,这一切尽收眼底。自己现在所身处的这栋仙人居,宛如是玉帝的天宫,而眼前的景色,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此景只应天上有。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生活下去,自己也许真的能够在某一天羽化登仙,乘风归去。 但那个白二,赵鸽头脑中浪漫的幻想又被粉碎,真的让他汗毛直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客人都到齐了 “你猜猜,他是什么反应?”赵鸽听到从门外传来的谈笑声。 “我一边说话逗他,一边靠近他,他的脸一下子就红得都快发光了。我最后装作要帮他擦汗,他一下子僵得就好像石化一样,动都不动了,嘻嘻嘻嘻嘻” “白二,够了,少说几句。”这是白三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提醒白二。 白二现在大概是笑得前仰后合,嘴都合不拢了。 不仅仅捉弄人,还得意洋洋地到处宣传,真是可恶。 这么看来,这个叫做白二的,擅长捉弄人的部分是像吴怀宇,但这种无所顾忌大肆宣扬的特点,和自己那个笨蛋哥哥赵鹰如出一辙。 “对了,还有更逗的,他现在住的这间客房名叫‘繁花’,里面整个都是红色调的,还有两张玫瑰椅。他难道不知道,‘花’是指女人,红色适合女人,玫瑰椅也是让姑娘坐的?我看啊,他从说话到走路,再到容易脸红,简直还没有哪一处地方是不像姑娘的。真是白瞎了他的那张脸,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俊,大眼睛水汪汪的。” 一发而不可收拾,白二说得没完没了。 “其实,他长得比姑娘还姑娘。”看起来不声不响的白三,竟有如此的“神来之笔”。她刚才打量赵鸽的时候,就一直抱着这个念头,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这话说得有艺术,对得不能再对了,他搞不好真的就是个娘们儿,白一还非要说他是个‘男人’,要尊称他‘先生’。我看,叫他‘姑娘’,‘小姐’还差不多。哈哈哈哈哈哈” 白二是彻底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白三用袖子遮住了脸,没错,她不好意思那么的直接,但她确实是同样笑得停不下来,以示对白二深表认同。 像娘们儿?简直就是个姑娘?不同的人,都能从赵鸽的身上得出相同的结论。 不管是赵老板,自己的笨蛋哥哥,还是现在的这两个姑娘,都以此来对自己极尽嘲讽之能事。 难道这样很有乐趣吗? 赵鸽又羞又恼,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要推门而出,去给白二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只是他的行动比想象慢上了不止一拍,就在这一拍之间,门外又出现了第三个声音。该声音一出现,赵鸽就立即克制了自己开门的冲动。 “你们在这儿聊得热火朝天,害我的美梦才做到一半,就没下文了。”吴怀宇打开了房门,慢悠悠地说着,听起来似乎很有些疲惫。 “您有所不知,您隔壁的房间里,住进了一个‘美人’,他叫” 赵鸽冷汗直流,眼看白二就要把自己的大名给报上了。 如果不是第四个人的到来,白二即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赵鸽”两个字。 “白二,白三,还在这儿磨嘴皮子?有客人来了,快去迎接。要有礼貌,不许嬉皮笑脸。” 第四个声音白一的出现,终于使白二闭上了嘴。显然,白一是她们之中的话事者。 白二和白三终于走上了拱桥去甲板迎接新的客人。 老天爷! 赵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在紧急时刻刹住了车。 自己对吴怀宇实施了跟踪这件事,差点儿彻底败露被吴怀宇发现;而自己选择了吴怀宇隔壁的这间房间,那么更明显的事情就是,他试图在这里窥探吴怀宇的一切行踪。 尽管这些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吴怀宇又不知道自己是来跟踪窥探他的;至于其他的两个人,自己要是不说,难不成他们还能依靠妄想,解读出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吗? 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嘛。 不,这念头太悬了。 事情要是真的演变成被吴怀宇察觉的状况,赵鸽可没自信,能够真的装得滴水不漏,像是碰巧和这家伙撞上的。 还有,什么叫做“美人”?我明明是个“男人”!这个白二,简直二百五! 赵鸽确信,如果现在,自己解放内心的咆哮,那简直能摇晃整个银河。 内心的呐喊,没过多久,也就烟消云散了。 赵鸽的想法,是瞬息万变的。 喊破了自己的喉咙,把自己变成一个破锣嗓子,对自己也没多少好处。即使自己真的喊破了嗓子,除非装作看不见,谁还能发现不了自己长得宛如一个女人这件事呢? 长得像个娘们儿,再搭配一个破锣嗓子,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那将根本不可想像。 赵鸽在自己各种各样的想法之中流连。只要一旦开启了思维,赵鸽就会在自己那波澜壮阔如海洋般浩瀚的思绪中漫游。 或许,给他一粒灰尘,他能幻想出整个宇宙。 现在,赵鸽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向外查探着状况。 吴怀宇已经不在了,赵鸽仔细看了看,他正站立在拱桥上,欣赏着湖泊中的荷花。兴许是因为刚睡了一觉的缘故,他的气色很不错,早前面孔的苍白已然消失。 吴怀宇几乎一直盯着眼前那几朵荷花。 哦嚯,恶作剧专家又盘算起荷花来了。那些荷花,难免也要遭遇吴怀宇的整蛊伎俩。 赵鸽把门打开了更大的角度,吴怀宇捕捉到了动静,把头扭了过来,看往自己的方向;在他还没把头扭到能看到自己的程度时,赵鸽立马又关上了门。 有惊无险。 “您这边请。”轻声细语,彬彬有礼,白二霎那间成了一位淑女。好像她真的就是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女孩似的。 卓越的表演。 “牡丹小姐,月季小姐,这前面是客房。” 又是牡丹又是月季的,怎么着,新的两位客人是两盆花儿吗? 赵鸽暗自好笑,好奇心则像一只猫般在赵鸽的身体内上蹿下跳,促使他再次展开了偷窥。 门第二次被打开了一条缝。 “原来这儿已经有一位客人了?还是一位公子?我叫做月季。你呢?” 说这话的姑娘是个双马尾,身材比一旁的白二白三稍微高一点儿,面容清秀;作为女性来说,声音略有些沙哑。橙色的衣装显得她元气十足,活泼开朗。 “我是吴怀宇,你好。”吴怀宇礼节性地回复。 “这艘船装潢得精致华丽,这位客人还这么英俊,连名字都挺气派。姐,我们可真是赚到了。”她显得很兴奋。 另一位淡绿色纱裙就是牡丹了。这一位身材无比高挑,好像都快赶上吴怀宇那两个哥哥了;比起月季,显得气质高雅。 接下来的事令赵鸽惊讶,这个月季竟然一把就拽着吴怀宇的胳膊,好像和吴怀宇亲密无间似的。 吴怀宇不动声色,但还是迅速把胳膊抽离;与此同时,另一件事则让赵鸽惊恐。 似乎吴怀宇的左脚边有一条白色的绳子,这条绳子从吴怀宇和那个月季开始对谈时,赵鸽就发现了,这条绳子隐隐约约像是有动起来的迹象。 但谁都没发觉。 就在吴怀宇从拱桥上走下时,这条“绳子”动作的幅度较之前变大。 那是一条蛇,它钻进了吴怀宇的裤腿。吴怀宇没有一点儿反应。 赵鸽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子时很快就要到了,赵鸽继续沉沦于思绪的漩涡。今晚,他的脑海是不会平静了。 白一端着一壶茶走进他的房间时,他才回过神。 “白一,这艘船什么时候开?还有两个客人呢?”赵鸽问道。 “我看是不会有其他客人了。白老板规定过,只要子时一到,不管客房有没有住满,都会立刻出发的。”白一刚说完,赵鸽房里的西洋挂钟就敲响了。 按照西洋的标准,时针分针都指向整个钟面最上方正中间的刻度时,就是代表中国人午夜的子时。 船不再静止,客人也不会再增加。 起航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噩梦 切肤之痛是何等感觉,恐怕是没几个人想去体验的。 皮肤被切割后,留下碎裂的伤口;还有,喷涌而出的鲜血。 现在,赵鸽正体会着,这样的一切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的腹部被尖锐的利牙所贯穿,他不愿意相信,但却不得不相信,他正遭受着猛兽的撕咬。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吞咽。 赵鸽的视线中失去了明确的成像。大致上,他能感觉到,这是只巨大的白色猛兽,有着锋利的,十个人都无法合抱的巨型牙齿。 因无法忍受痛楚,赵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很快,他又发现,自己躺在了那间名叫“繁花”的客房里。 被猛兽袭击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赵鸽与一次汗流浃背。 不得不说,从昨天到现在,他实在经受了太多的惊恐。 “呼”赵鸽以叹气来释放心头的重压。现在,西洋挂钟的指针显示着,已经是清晨。 与此同时,赵老板正站在花鸟堂的后院中。 他禁止任何人进出这个地方,但目前的状况是,很显然这里残留了有人曾经进出过的痕迹。 赵老板现在的神态显得万分惶恐,失去了与客人在一起谈笑风生时的轻松。 和赵鸽类似,他的心也被惊恐所占据。 看来,“它”的存在,已经被自己以外的某些人所感知到了。 “他们两个人一整夜都没回来?不会是您那个三弟,又策划出新的恶作剧了吧?鸽子说不定现在就和他待在一起,跟咱们玩捉迷藏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鹰的话是正确的;但是,却丝毫没能够打消吴怀山心中,对于吴怀宇突然不见踪影的担忧。 “不然,我们要不要去刊登一则寻人启事之类的?他们会不会是迷了路?更糟糕的事情说不定都发生了。万一,他们被绑架了呢?被撕票了!” 赵鹰开始信口开河,自己吓唬自己。他那杂乱无章的思维,显然是徒增吴怀山兄弟俩的烦恼。 想起昨晚在广街,自己还曾呼喊过的“鸽子”,现在却真的像是一只飞走了的鸽子,了无音讯。 “老鹰,你又在这儿发什么大兴?”赵老板制止了赵鹰继续开口,走进了他一手精心设计的客厅,赵鹰立马毕恭毕敬地坐了下来。吴怀山两兄弟即使是担忧着吴怀宇,也依然对赵老板保持着尊重,不忘点头致意。 这里是如此的诗情画意,笼中的鸟,池中的鱼,坛中的花朵。这些都是赵老板最为得意的作品们,此刻,却丝毫无法拯救他目前心中的恐慌,担忧,焦虑。 “吴先生,真是对不起。既然老鹰说昨晚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走,我猜,他们兴许真的就因为贪玩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呢。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们的。” 赵老板发自肺腑地承诺,他担忧着自己的二儿子,但依然保持着镇定,无失一贯的风范,他也不打算推卸责任。即使目前存在着远比“两个人失踪了”更可怕的棘手事件等待着他去解决。 “小宇失踪了,这不是您的过错;他不是个会让自己轻易陷入麻烦的人,这点我清楚。只是,他”吴怀山像是有着一些难言之隐无法开口,刚想要说句话,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天空已经开始变得逐渐明朗,清晨的薄雾散去了。一天之中最能令人焕发活力的时间段拉开了序幕。 赵公馆里,则是一片乌云笼罩。 其实赵老板和吴怀山他们根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至少现在,在他们头疼的时候,赵鸽却正无比享受地在“赤红双龙”号的宽阔浴场中泡澡。 浴场在“仙人居”的第一层,四周有通风的窗户。所以说还有个好处,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 似乎经过了一夜,湖中的荷花全都隐去了踪迹,是不是凋谢了?还是从自己现在所处的角度无法欣赏到它们的全貌呢?赵鸽大概又把不久前的噩梦遗忘了,他变化多端的思绪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优势,至少能让他从糟糕的感受之中尽快抽离。 现在,水的温度很温暖,他已经快要在这种温暖中融化了。似乎这里的浴池还有按摩的功效,赵鸽感受到后背上正被一种光滑却又有些冰凉的物质轻抚。 会不会自己的身后,装有和目前状态下的自己的后背等高的莲蓬头?如果这样,水流确实堪比按摩的仪器。 赵鸽回过头去,打算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能成立,但是,还没等他看个究竟,他被吓得彻底魂飞魄散。这玩意儿,一条白色的蛇正昂着脑袋看着自己,它和自己的背之间所隔着的距离,毫不夸张地说,就比指甲缝微宽。这也代表了另外一件事,帮自己按摩的,同样是——这玩意儿,一条蛇。 庞大的体格,锋利的牙齿,巨型的白色猛兽,这些元素是否似曾相识? 就在他来到这里不久之前,他和这几样东西的会晤才刚刚宣告结束。在梦中的尖叫或许是虚幻的,但是现在,他的尖叫是完全真实的。并且,响彻云霄。 劈头盖脸的水花令他恢复了自己的神志,而对于白色巨蟒的恐惧却越发清晰起来。他不敢再回头,很不巧的是,一个人影又在此时此刻出现了,就在他如此手足无措,大惊失色的时刻。 “赵鸽,究竟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女人呢?扮演男人这种事,就真的这么好玩吗?”赵鸽就算是成了一个聋子,他也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由于被水湿润,吴怀宇乌黑而浓密的长发垂挂在面颊两旁,宛如海藻,又仿佛碳墨。此刻,他的头发比以往更偏分向头颅的左侧,几乎遮盖了他的整张左脸。这样的吴怀宇,显得比以往更为神秘,但是,他那傲慢的神情,眼中令人无法捉摸的,像是随时打算“作恶”的,敏锐狡黠的目光,依旧任何的改变。 难道自己又和吴怀宇泡了同一池洗澡水?!赵鸽差点儿跳起来,总算他还是没让下半身跳离浴池。 “你怎么来了?”在情急之中,赵鸽问道。 “更有资格提出这种问题的人,难道不是我吗?‘赵小姐’?” 吴怀宇拥有两大特长,其中之一是恶作剧;而另一个,则和大多数人一样,取笑赵鸽“像个姑娘”。 “我“赵鸽竭尽全力要掩盖事实,但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其实吴怀宇一早就知道赵鸽的一切所作所为,但他不以为意。他十分清楚赵鸽跟踪自己上船,住到自己隔壁的房间,再到两次躲在房间里打开门缝偷窥。 “我坐这艘船,是为了去旅行的。”赵鸽开始了胡编乱造。 没错,我一坐上船,你就打算去旅行了?吴怀宇这么想着,在扯谎方面,赵鸽实在没什么才能。他甚至都知道,从蓝鹊山庄出来之后,赵鸽就一直没有停止对自己的跟踪。 “那我就先祝你旅途愉快好了。可是,你也不用因为一池的洗澡水吓到惊声尖叫吧。”吴怀宇还是装不知道,同时,他觉得,见到一个男人被吓到那样“花容失色”,也够逗的。 他差点就要笑了。 “你要是见到一条巨蟒,就在你的身后,你会没有恐怖的反应吗?”赵鸽在回答的同时想到了现身在自己背后的可怕故事。浑身上下激灵,按照惯例,这会儿,自己不是早就应该遭受到巨蟒的侵袭了吗? “那条蛇怎么没咬我?”赵鸽自问自答;“那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蛇。”吴怀宇回答了赵鸽的问题,“看来不仅仅是习惯性尖叫,连想象力旺盛这一点,也和女人不相上下。” 吴怀宇的背后是赵鸽的死角,赵鸽现在扭着脑袋检查自己身后的一切,除了水,还是水。 吴怀宇的背后是赵鸽的死角。如果赵鸽有透视眼,他就会明白,吴怀宇背在身后的双手上,缠绕着一条白蛇;虽然变小了不少的尺寸,但就是赵鸽身后那条“巨蟒”。 赵鸽刚才和昨晚见到的蛇,也同样是这条。 白蛇在吴怀宇的手上逐渐演变得像是水晶,最后消失。吴怀宇知道这调皮的蛇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打岔,便把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赵鸽则只是觉得这家伙一会儿背着手一会儿抱着手,偏要装腔作势。 白蛇是吴怀宇用来吓唬赵鸽的道具,也是他的秘密之一;既然这个赵鸽对别人的隐私这么感兴趣,那就吓吓他作为惩罚好了,赵鸽确实总能因吴怀宇的恶作剧而中招。 “你就慢慢享受这一池让你脑洞大开的洗澡水吧。再会。”吴怀宇再没有其他话语,转过身前,赵鸽却叫住了他。 吴怀宇也竟然没拒绝。 “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了去广州?家人找不到你,难道不会担心你吗?还是为了恶作剧?” 可是赵鸽,现在你的家人同样找不到你,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也在担心你吗? 听到这句话,吴怀宇的那两道入鬓的飞眉皱得几乎连成了一体。但他旋即恢复了常态。 “我本来就是怪人,专门做怪事。别人随便就能找到我,那多没意思。” 吴怀宇的答案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惊魂记 “赤红双龙号”上所有的人,在这天早晨,第一次正式地聚集在一起。 赵鸽差点无法认出那位收账的伙计。这位伙计现在彻底改变了甲板上那泯然众人的打扮,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看起来有身份地位的人物。 原本随便飘散的头发,现在一丝不乱梳到脑后;淡青色的长衫外搭白色的马褂,衣襟上还吊着一块蓝宝石挂饰,他看起来是体面而讲究的———正如他接下来的介绍,他承担着对于这艘船而言的“管家”的职责。他此时的形象是对于他身份的最有力验证。 “你们可以称呼我‘白管家’。”在这艘船上统筹一切事物的人果然不容觑,那个一向口无遮拦的白二,目前也只能当一只瘪猫,乖乖听这位管家先生的指挥,收拾早餐过后,桌上的碗碟。 “白管家!”一个有着将军肚,身材圆滚滚的家伙正急于寻找这里的负责人。他实在是不高,看起来像是充了气的皮球,他的憨态可掬则使人回想起熊猫这种动物。 总之,现在他那满头大汗的样子真的滑稽极了。 “白厨师?你怎么了?这里的服务准则,但愿你时刻铭记。“这艘船上的服务宗旨,是每分每秒,每时每刻,务必保持沉着的态度,优雅的举止,以及周到的礼仪。 这么看来,五位侍奉的人之中,很可能一半的都不及格。 “我是想问,今天的午餐该怎么办?” “刚刚吃完一天中的第一顿,难道马不停蹄就要接着吃第二顿吗?“月季发表了自己的疑问。她持之以恒地向吴怀宇搭话,吴怀宇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地回应几句,但现在,吴怀宇的神态显然很不耐烦。以至于在她表达疑问的同时,吴怀宇已经回了房间。 “白管家,我需要你来看看目前的状况。” 现在,众人所目睹到的景象,确实值得他们去思考,今天的午餐究竟该怎么办。因为——“现在看来,要问今天的午餐究竟该怎么办,那就根本没什么好办。我们都得饿上一顿了。” 牡丹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悠然地表达出了众人内心一致的无奈。 碎裂一地的蛋壳,红的,白的,黄的,歪七扭八的蔬菜,被扯成两截,首尾分离的鱼,支离破碎的锅碗瓢盆。 最可怕的是,原本被关在笼子里的鸡,它们遭到了残酷的“斩首”,倒在了血泊之中,伴随它们的则是从自身脱落的一地鸡毛——这样的光景还真是惨不忍睹。 “白厨师,你该不会是一时神经错乱,把这里全毁了吧?”白二的猜想把白厨师吓得不轻,“白管家,我刚才一直在大堂里表演拉面技巧,你们也都在场。我怎么能一边表演,同时来这里搞破坏呢?” 白厨师一筹莫展地为自己而辩解,他的话确实也没什么问题,他没有能力制造出分身。 “喂,你们看,这只白鸡的身上,好像有些奇怪的伤痕啊。”月季很好奇地围着那只白色的鸡的尸体走了两圈,接着她不假思索地把鸡的残骸翻得底朝上,鸡的五脏六腑从体内流向了体外。在被剖开的肚子的四周,分布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孔。每两个横向的孔之间,间隔都是一致的。 除了她,还有总是和家禽打交道的白厨师,以及很可能已经感觉到头晕目眩,但是依旧表现得若无其事的白管家,在场剩下的人均对目前的场面万分厌恶。 “简直令人作呕,我要走了。”牡丹头也不回地离开厨房,她可不乐意面对这样血腥与混乱。如此不堪入目的场景,打乱了她每时每刻都追求优美的节奏。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说实在的,目睹这样的场面,我对于午餐是没有多少渴望了。”白二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嫌弃,当然其他人也一样感同身受。 先于众人一步回到房间的吴怀宇正在清理他的那只箫。原本他打算吹上一曲,让这百无聊赖的旅途不至于那么难打发时间。但现在他正紧锁着双眉,眼神里像是装着一柄要随时舔血的刀刃。 吴怀宇将手中的箫放了下来,他突然用力紧抓自己的左衣袖,然后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刚才,你干了什么好事?”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回音。 不奇怪,这儿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别人。 吴怀宇猛然将左手臂砸向桌面,剧烈的声响和凶猛的力量,代表着他此刻的怒火中烧。 “哼,吴怀宇,你觉得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吴怀宇正看着自己身后的那堵墙壁,上面出现了一个彻底笼罩自己的阴影。这个阴影,显然不是属于人类的,它呈现为条状,它甚至还有头部,甚至还会开口说话。 吴怀宇缓缓转过身,他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生物。 在此刻,他的怒火还没有得到平息。 如果赵鸽此时和吴怀宇身处同一个现场,他就会明白,自己昨天和今天所见到的白色的蛇,其实不是什么想象,因为这条蛇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现在它突变成了黑色,而且还具有语言能力。 “来这里之前,你答应我的事,你不会全都忘了吧?”吴怀宇盯着蛇,一字一句地问。 这条蛇高昂起它的头颅,尽管,它是一种头部与身躯彻底相连毫无什么区分的物种,但这并不能阻止它以傲慢的态度持续着这一动作。 “难道你认为有什么不对吗?”黑蛇偏过头,吐着信子,反问道。 “厨房里的闹剧,你的手笔,对不对?” “我饿了,人类需要进食,我就不能需要吗?”蛇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就在不耐烦地起身走人之后,吴怀宇在厨房外打量了一阵子。 他并没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所以他知道厨房内的一片狼藉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是吗?人类的食物,味道如何啊?”吴怀宇的态度有所好转。 “那些有脸的,味道还算不错。”黑蛇闭着眼,吐着信子,舔着嘴,回味无穷。 “哦,是吗。” “你过来。” 吴怀宇的声音在霎那间前所未有地动听起来,一扫原有的冷淡。 黑蛇似乎陶醉得有些忘乎所以,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它毫无戒备,以爬行动物特有的方式蠕动着前行。 “你要干什么?”它受到了始料未及的惊吓,本能地想要跳开,却动弹不得。 “现在,你应该不会再想要随便轻举妄动了吧。”吴怀宇的口吻就仿佛是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刽子手。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了?” 吴怀宇挑起眉,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掐着黑蛇的某个部位,这个部位攸关生死,顿时,蛇丧失了它原本的气焰嚣张。 “怎么?不吐舌头了?不敢轻举妄动了?”吴怀宇反问,他知道这条蛇现在满腹恐惧,在这样的时刻,他的恶作剧心理又一次开始作祟。 “别动!给我松手!”目前状态下的黑蛇不具备什么威胁,吴怀宇对它的命令充耳不闻,并大幅度加强了手指的力量。 他甚至能清楚地捕捉到流窜在黑蛇瞳孔内的惊恐。 “即使是所谓的‘结晶之起源’,也有这样无可奈何的死穴啊。你和出没在大地上的任何一条蛇,又有什么分别?”吴怀宇戏谑着这条恼羞成怒的蛇。 “你!” 怒吼完这一个字后,蛇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这是无数人所熟知的一种动作,往往能够令蛇的对手致命,它能以这样深不见底的口腔吞咽比自己的身躯庞大数倍的猎物——通常情况下它都能够得手。 但现在的情况有那么些尴尬,它的上下颌打开的角度距离吴怀宇的下巴不足一寸,但无奈吴怀宇的手指紧贴它的皮肤,更确切地说是七寸——决定了它生死的部位。以这种距离上的差距来说,蛇在微弱的距离差上输掉了优势。 “区区一个人类,别在我面前嚣张!” “喊叫可改变不了你现在的处境哦。无论是再强大的生物,也有软肋。而我碰巧一下子就抓到了你的。” 吴怀宇一眼就看准的能力,真是堪比那些老练的捕蛇人。 “你究竟想怎么样?” “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安分守己,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不然,以我的力气,稍微动动手指,你就上西天了。” 黑蛇的眼中燃烧着不甘愿的怒火,可它知道吴怀宇掌握着自己的死穴,因此只能先服软。 不过,蛇这种动物往往阴险狡猾,它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选择。尤其是这条黑蛇,从类型上来看,它是极为凶猛,毒性剧烈的眼镜王蛇,并以折磨猎物为乐;但它不仅仅是一条蛇,一种动物这样简单。它的体内同样拥有血液结晶,吴怀宇对它的称呼“结晶之起源”正代表了它在某些方面领先于人类,作为这条蛇的宿主,吴怀宇的一半血结晶正是继承自这条蛇;它能开口说话并且对人类作出反应,换句话说,它有着和人类相同语言能力以及大脑。 正是因为他们的血液之间存在一衣带水的关系,出于对自身的顾虑,黑蛇必须保持和吴怀宇共生的关系, 而具备如此高超能力的蛇,是不可能不在头脑中盘算复仇计划的——至少它目前就在这么做。它聪明地掩饰着自己的意图——它现在平静的模样令它看起来回归了动物的本性,它乖巧地缠绕着吴怀宇的左手臂,缓慢地爬进吴怀宇的皮肤里,它现在已经饱腹,去睡上一觉是个不错的选择。它真正的“卧室”是吴怀宇的血管。在沉睡时,它以结晶的形式存在于吴怀宇的血管中,吴怀宇左手腕的内侧在这时会出现一条大概一指长的黑蛇的刺青——是象征它的图腾。 同样,吴怀宇的右手腕也存在着相同大的图腾,这个图腾则是白色。 除了黑蛇之外,他的体内还存在着白蛇的血液结晶,赵鸽看到的的确不是幻影,如果赵鸽知道了这些事的真相,或许会觉得比幻影更难以置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心中的阴影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光似乎谈不上美好。厨房被捣毁后,众人只能以在大破坏中幸存的面条来果腹。 “啊~啊~,现在看这艘船,真是让人觉得无可奈何啊,即使被打造得这么精美,可是也丝毫没办法填饱肚子,难道不是吗——“ 月季姑娘把最后三个字音拖得格外长。原本的元气似乎由于她不感兴趣的面条而被消减了一大半。 她象征性地尝了尝拉面的味道,就撂在了一边。 ”怎么,沮丧到都没办法进食了吗?“月季一旁的牡丹轻轻放下了碗,然后用一条青色的手帕缓缓擦拭嘴角——这条手帕上绣着几尾色彩斑斓的金鱼。 不难发现,牡丹对于细枝末节讲究无比;而不久之前所发生的事她也并不在意。 在赵鸽看来,可能时时刻刻保持优雅的贵族风范,才是这位牡丹姐唯一看重的事。 “你倒是很悠然啊,发生了这样的事件,难道就不会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幕后黑手吗?我越来越觉得这艘船很危险啊。”月季担忧的话语令赵鸽的头脑中闪回了不久前的记忆。 那条白色的蛇果然还是有着巨大的嫌疑。从厨房被破坏的情形来看,确实像是野兽所为——人类不可能具备那样毁灭性的力量,还有鸡的尸体上面出现的排布规律的圆孔——人类能够凭借自己身体上的哪一个部位制造出这种伤痕吗? 蛇那尖锐的长牙确乎是制造这种效果的最佳道具。 赵鸽这个终日里只知道什么绘画弹琴(还有跟踪)的公子,照理说对于野生动物应该是没多少了解,但花鸟堂里的奇珍异兽数不胜数,他曾“有幸”见过一条金蟒在一只鸡身上留下相同的伤口(为鸡默哀,最后只飘落几根羽毛),触目惊心的场景是他头脑中永恒而经典的恐惧。 “各位,真是万分抱歉,让你们在旅途之中受到如此的惊吓,是我们的失职。这是用来使心情变平静的花茶,请用。” 精美的瓷器中流淌出浅绿色的茶,茶的香气让心也变得轻盈起来。赵鸽希望自己只是胡思乱想——蛇什么的,大概根本就是一种自己想太多所导致的幻觉吧。 赵鸽那总是前后矛盾的思考特征,切断了他原本即将步入正轨的思路。 “吴先生?你没尝尝白厨师的拉面吗?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最佳手艺哦。“ 白二怀抱一个巨大的铁桶,吴怀宇的视线也就顺理成章被白二和她手中的桶阻挡了。 ”我不饿。”吴怀宇回答,其实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其他事,所以对于拉面,他兴趣缺缺。 不会有人想到他刚才和蛇进行了一场博弈,更不会有人想到,蛇竟然沉睡在他的血管中。 “我才不要呢,他的大肚腩可是我避之不及的人生噩梦啊。”白二的话语令陶醉在拉面中的白厨师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 “我的拉面可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是舌尖上的艺术!即使我要再增加十倍的肚腩,我也心甘情愿!“白厨师一边与白二理论,一边端着几乎与白二手中的铁桶一样大的拉面碗跑到了白二的跟前——试图以此吸引白二的味蕾,令她臣服在自己“杰作”的脚下。 可白二却朝着白厨师做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她手中沉重的铁桶对于她而言几乎就像纸张那么浅薄,仿佛根本不具备任何重量。轻易地,她把铁桶甩了甩,某个物体从桶中被甩进了碗里。 白厨师的脸顿时黑成了炭——神似包公的肤色。 “对不起啦,我刚才从海里钓来的乌贼,哈哈哈”白二抱着桶一溜烟逃跑了,只剩下白厨师眼看着那只乌贼在自己的最爱中游泳——似乎温暖的拉面汤成了舒服的泡澡水,乌贼忘记了喷洒墨水,懒洋洋地游来游去,最后干脆闭目养神。 可怜的白厨师,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牛肉拉面,变成了拉面伴乌贼。 “白二!”他的大肚腩在此时竟然没有成为他追赶白二的阻力——可能是因为痛失拉面的愤恨,令他滚圆的身躯前所未有地灵敏起来。 吴怀宇看着两人的闹剧,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宇?”吴怀宇恢复了一般的神态,刚转过身想看清楚来的是谁,就被拉住了左手。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桥上?来,我们聊聊天” 月季恢复了谈话的兴致,吴怀宇恢复了对她那种头大的感觉。 什么宇?认识了还没半天,谁会和你这么亲密? 吴怀宇暗自腹诽。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闲逛。”吴怀宇正欲离开,但月季根本就毫不在意,又扯住了吴怀宇的右手,“你的皮肤还真白,怎么好像还有刺青?真的有!” 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吴怀宇开始不耐烦起来,原本打算要直接挣脱她甩手走人,可这女人的力气却也非同可。 十分艰难地,吴怀宇做出甩手走人的动作,奈何半天过去都未能成功。 “我可是个大力女哦,才不会轻易就让你逃跑。”月季干脆把吴怀宇的双手都全都擒拿。 “你这女人,究竟还有完没完?“月季继续打量吴怀宇的手臂,打量得如痴如醉,对吴怀宇的反感则熟视无睹。 “我就是那种奔放的类型。没想到你的刺青图案竟然是蛇,这样凶猛的动物就在自己的皮肤上,你就不觉得可怕?“ 月季的声音逐步变得有些嘶哑,这令吴怀宇感到,她那活跃的语调与略带刺耳的声线,很可能,只是某种伪装的表演。 “对了对了,以前我听说过有个神话。好像是有一个印度的神仙,把自己的血滴到恒河里,动物喝下恒河的水以后,身体里面的血都会变成像水晶一样。从此以后这些动物的血就被称做‘血液结晶’,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人类会分别继承这些动物身上的血,拥有血结晶的人类被称做‘天赋者’,意思是他们具备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据说继承了某种动物的血,这个天赋者的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就会出现相应的刺青。” 月季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似乎像是心中有着某个秘密,却秘而不宣。 “你身上的这种蛇图腾,该不会也是所谓‘天赋者’的标志吧?你看起来这么神秘,但又像是心里暗潮涌动的样子,还真是和蛇的特征不谋而合呢。” 听了她的话,吴怀宇还是很镇定的样子。当然仅仅是看起来那样。 除了自己,他可不想让别的什么人知道,潜藏在自己表面之下的故事。 ”听起来的确有点离奇。不过呢,我只是个刺青爱好者,仅此而已。“ 完全的鬼话。 制造恶作剧之后假装并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训练出了吴怀宇掩盖自己真正想法的能力。 ”你这个不坦率的家伙。不过,你这样的人,我还挺有兴趣。“月季调皮地眨了眨眼。 吴怀宇瞟了她一眼,“那,你就继续感兴趣吧。再会。” 这个女人的举动和话语,似乎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动机。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同伴,那个牡丹,也同样可疑。 “怎么样?海鲜火锅,嘻嘻。要是论起钓鱼,这里所有的人中我可是状元。” 白二的碗中正是白天那只乌贼。此刻,它已魂归故里,被白二烤得令人馋涎欲滴。 被白二狼吞虎咽之后,它结束了自己在人间的一切修行,肉体也化为了泡影。 “白二,不要忘记,时刻注意自己的礼仪” “举止要优雅,要为客人提供周到的服务,白管家,别这么无聊,海鲜火锅可不欢迎你这样古板的家伙哦!哈哈哈” 兴许白二是激动得过头,再加上白酒助兴,似乎完全忘记客人们的存在了。 当然这四位客人也根本就不指望白二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吴怀宇一边酌一边沉思,赵鸽偷眼打量吴怀宇并在他发现以前转移视线;牡丹时不时整理自己的长发,月季又是在吴怀宇的身边滔滔不绝,后者则几乎没有任何回应。 在饱腹的满足之中,这一天进入了尾声。赵鸽躺下后横竖睡不着。 从不久前开始,船似乎行驶得不那么平稳,摇摇晃晃,让他心神不宁。 不知道吴怀宇正在干些什么?一墙之隔令他无法实施自己得心应手的“偷窥”,今晚吴怀宇的房间里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吴怀宇大概是不会再踏出房门了。 今晚,自己无法享受打开门就能看到(偷窥)吴怀宇的权利。 看来,这个嗜睡的家伙已经在畅游梦乡。 难不成是养精蓄锐为了大搞恶作剧? 赵鸽的头脑中涌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轻轻打开门,走到了吴怀宇的房间前。 里面没有光影的踪迹。那家伙已经没再醒着了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鸽在心中笑得无法自持。他发觉其实自己也同样具备搞恶作剧的天赋,只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手指刚碰到门把手,轰然巨响吓得他差点栽到在门前。缓过神,他意识到房门上有种不明物体的阴影。 等到回过神,他发现白三竟在桥上晕倒了。便打算上前扶起她,左脚脚底却被碎片硌得生疼。 白三看起来眼冒金星,可能是突然厥了过去;身边是七零八落的碗,盘碎片。难怪自己的脚底遭受了这样的不测风云。 赵鸽顾不上脚底的疼痛,半蹲下,尽量不让左脚的脚底接触地面。 左脚的脚底出现了一种上下滑动的柔软触感,有些凉快,像是被涂上了碘酒。疼痛的感受逐渐减弱。 “还挺舒服的嘛~” 反正白三失去了意识,现场也没别的人。赵鸽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脸上是陶醉的傻笑。 “真的吗?”赵鸽身后传来一个如春风般温暖而动听的嗓音,很难以辨别是男是女。 这种悦耳令赵鸽感到自己的心被注入了力量,他一扫自身的柔弱,一下子抱起了白三,转身想看看是谁给了自己如此的力量。 这一转身,他差一点儿蹦出了自己的眼珠。 所有幻觉,想象,似乎从他的脑海中被硬生生向外扯了出来。那条他一直怀疑很可能存在的蛇,现在就好好地在他面前,以扩大数十倍的夸张方式呈现得淋漓尽致。 这条折磨着赵鸽的思绪的白蛇,正咧着嘴吐着鲜红的信子。赵鸽的左脚就是被这鲜红色饿玩意儿,这样可怕的东西所“治愈”。 以人的脚和蛇的舌头的比例来看,赵鸽的左脚几乎像是踩在一张向下滚落的红毯上。 他本能地想要立刻抬起左脚逃跑,但已经恐惧到无法向大脑传达这样的讯息。 白蛇低下脑袋,眼睛笑成两轮弯月,它用自己宽大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对它而言几乎就像昆虫那么渺的赵鸽。 这是白蛇特有的向人类表示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而在赵鸽看来,这个怪物搞不好很快就会把自己吞进它那堪比隧道的喉管。 看着白蛇巨型的脸庞填充了自己所有的视野,赵鸽的心脏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一次打击。再加上几日来所积累的恐惧,彻底地,他再也站不稳,一个踉跄,抱在手中的白三被他丢飞,撞上了桥身,脑门上鼓起一个馒头大的包。 白三晕得比之前更厉害了,她也被这个怪物吓唬得不轻。 赵鸽跌落在地,滚入了水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