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大亨》 正文 第1章 一、天上掉下二十万 九四年七月十六日 彗木相撞,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是夜,青辽省青阳市九乡九村笼罩在濛濛的小雨中,离开国道大约两三百米处,有排挂着幌子的低矮平房,暗淡的光圈下,关一绝捧书端坐,虽有屋檐遮挡,但零星的雨滴还是随风潜入,不时打在手上c书上,不间断地干扰着他的注意。 与南方不同,北方雨水很少,雨夜更是弥足珍贵,山川大地沉浸在刷刷的雨声中,细听则能听到溪流汇聚山沟的潺潺水声,周遭不知名的小虫永无休止的鸣叫,隔会儿有几声呱呱的蛙叫加入,汇聚成一首杂乱却有趣的雨夜合奏曲,万物仿佛沉浸在老天赐福的喜庆氛围中,气温虽然有些低,但是这样的雨夜,显然不会缺乏诗情画意,人处在这样的环境在中,精神上会有种不自觉的亢奋。 黑沉沉的夜幕下,远远地出现一片昏蒙的灯光,雨幕被灯光打出一道道光华,那光线仿佛自半空落下,国道在光亮的照射下,宛若一条轮廓分明蜿蜒曲直的河流缓缓伸向远方,路旁的山丘树木,像一个个鬼魅般的黑影,随着灯光的推进极速地前移,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将黑影抛在身后,一辆飞驰的轿车隐身在灯光之后,乍一现身,便像一颗流星划开沉沉夜幕,箭一般向黑暗射去,车身与轮胎带起路面积水,千万颗水珠四散溅射与雨幕汇聚交合,在轿车周遭形成一个水雾笼罩的昏暗轮廓,轿车便由流星变成了一艘乘风破浪的快艇,尾翼的灯光拖出一条长长的红尾,透过雨幕远远望去,它是那样的芳华四射流光溢彩! 关一绝抬头仅一瞬已失去轿车的踪影,车速快到令他吃惊的地步,这种天气这种路况这种车速,完全是活腻了的节奏就在他心念未了之际,吱嘎!急促的刹车声音已远远传来,灯光急闪骤跃,抛物线状的灯光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儿,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起来,扔到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然后灯光便陷入了晦涩混顿死一般沉寂的黑暗中。 九乡路况极为险峻,其中一个大弯,就在关一绝家门前,九乡人称之为镰刀弯,其内弯小于直角,像一把镰刀似的首尾勾连,最为要命的是,镰刀弯路基两旁全是深沟,最浅处也有十几丈深,九乡与青阳一天有一趟往返班车,乘客多数选择在镰刀弯下车,因为班车到了此处往往放慢到比人步行还要慢的速度,以刚才那辆轿车的速度,就算司机有舒马赫的技术,恐怕也难逃掉入沟中的厄运! 关一绝在椅子上已坐了太久,坐的腿脚都发麻了,他站起来在原地慢慢地舒缓了一会儿手脚,才迈开长腿走入黑暗之中,灵动而修长的四肢如猎豹般矫健有力,雨夜的乡村暗的像泼了墨,然而他却仿佛有夜视功能,毫不受环境影响,不急不徐沉稳地向着目的地走去。 九乡后山常有野兽出没,生活在这里的村民,虽然习武者不多,但经常与野兽打交道,身体也就较常人要壮实些,而关一绝家的饭店以野味为主,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猎物,都是他自己亲手捕获的,其身手可想而知。 雨越下越大,落在潮湿的泥土上扑簌有声,镰刀弯中,远远看见灯光闪闪,关一绝摸索着找到下沟的羊肠小道,一步一滑极为难走,他是个不在乎衣服是否整洁的人,将衣服前襟打了个结,仰面直接躺倒在泥泞的坡道上,陡坡像上了一层润滑油,下滑速度极快,双腿微微曲起慢慢一点一点向上收缩,利用脚掌与坡体摩擦控制着下滑速度,感觉快要到沟底时,身体倏然缩成一个团,双手抱头直接滚落,沟底有乱石也有杂草,身体滚动压倒杂草形成一层厚厚的保护,饶是如此,身上还是有多处撞的生疼,他直起身来在黑暗中揉着撞疼的地方,同时大致判断着眼前的形势,相对于上面,沟底愈发幽暗迷茫,风夹雨势吹的呼呼直响,雨点打在脸上带有微微的痛感,几声闷雷响过后,雨下的愈发大起来,关一绝摸去脸上的雨水,车灯闪烁处能看到车的模糊轮廓,慢慢挪动着脚步朝着光亮走去,走到车前,才看到司机被卡在座椅与方向盘之间,头垂着爬在工作台上,犹豫了片刻,正准备拉开车门检查司机受伤情况之际,车内顶灯突然自动亮了,灯光照在司机脸上,关一绝看了一眼,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鲜血顺着腮帮子缓缓流入脖子,衣服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扭曲变形的五官令人触目惊心,雨水从破了玻璃的窗口灌入,司机浑身湿淋淋的,看起来就像整个人浸泡在鲜血里,关一绝心里有些害怕,缩回手来,侧转头观察副座上坐的那个男人,那人倒是系着安全带,只是头歪向别一侧车窗,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他绕过车头,见那人脸被玻璃茬子划的血肉模糊,早已昏迷不醒,看样子受的伤比司机还严重,从样貌上判断,大约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后排黑呼呼的,看不清有没有人,他也不敢冒然打开车门,往后退了退。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关一绝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绕到车头前面,见大灯已被山石撞碎,仅剩右侧一个小灯散发着微弱的c昏昏黄黄的光芒,勉强能认出奥迪标志,车牌折断一半,只剩下半个写着003的车牌,突然闻到一股汽油味与烧焦味,隐约还能听到电流嗞啦嗞啦的声音,怕是车要爆炸了,快步走到走门旁,心想无论死活,总要把人从车里弄出来,瞅了眼司机血肉模糊的脸,心慌的蹦蹦直跳,后悔出来的匆忙,没叫人帮忙,略一定神,用力去拉车门,可车体变形,用尽浑身力气也拉不开车门突然,司机的手从窗口凌空探出,仅差一点就抓住他的领口,关一绝被吓了一大跳,急步闪身后退。 司机大约是前一刻昏迷了,此时刚好转醒,知道有人来救,挣扎着想出来,只是被坐椅和方向盘卡住动弹不得,胳膊用力从窗口探出,牵动伤口,鲜血顿时从嘴里如泉水般涌出,关一绝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乡村少年,又没一点救人经验,面对如此恐怖的情形,觉得腿都软了,勉强壮胆救人已算难得,见司机这个样子,此时又是深夜,周围黝黑一片,哪里还敢碰鲜血淋淋的司机? 咔嚓嚓接连几道闪电闪过,山沟瞬间被照的亮如白昼,光明总是能带给人希望,司机受到强光刺激,抬起头来,猛的挣扎着想从窗口爬出来,可越挣扎血流的越快,眼睛里c嘴里c鼻孔里血如泉涌般同时流出,求救而绝望的手悬浮在空中颤抖着 笔下总是慢半拍,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闪电照亮的电光火石间,然而那张鲜血淋漓c令人望而生畏c宛若厉鬼死而复生的脸,却像用刀刻进了关一绝的脑海! 闪电过后,轰隆隆一阵巨雷滚过,雨势徒然间变的更大,雨滴急促噼啪砸落,四下里漆黑如墨,只有唰唰的一片雨声,关一绝感觉沟中的水已经漫过脚面,纵有虎胆此刻也不禁起了一阵难言的颤抖,雨淋汗溻衣服紧贴背脊浑身被束缚的紧紧的,感觉像被鬼揪住的似的,天像开了个口子,风夹雨势倾盆泄下,接着又是夸喇一道闪电,万物乍现隐入黑暗,唯有司机那张可怖的脸卡在车窗里面,在微弱的顶灯照射下,像镜中花似的在眼前浮现,最可怕的感觉往往来自于自己的幻想,关一绝身处黑暗中,觉得那张脸正在慢慢地放大c慢慢地靠近,错觉中司机好像已经从车里爬了出来,那悬在空中的手摸索着向他抓来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猛的转身跨步向沟边逃去,可衣裤包裹浑身沾满稀泥,脚下滑湿泥泞,吧唧一声摔倒在地,可司机鲜血淋漓的脸依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摔倒的瞬间,呯的一声,脑袋撞到一件方形物体,雨从傍晚持续不停地下到此时,沟底已有很深的积水,一撞之下,方形物体浮起水面滑出一段距离,‘卟’的一声轻响,碰到阻碍停住,关一绝隐约觉得脑袋碰到的是只箱子。 与此同时,一阵断续的声音,自身后追来,“小兄弟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爸爸是青阳市公安局长,他一定会重重谢你车上车上有二十万全全给你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啊救我”受血痰所阻,声音时高时低,像录音机绞带般呜哩哇啦拖着长音,似哭c似述c似害怕绝望中带着金钱的诱惑。 也许每个遇难的人,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第一时间,想起自己最强大的靠山,而这个年轻人的父亲,居然是青阳市公安局长? “咳咳咔咔”几声长咳之后,随着声音的消失,生命也仿佛消失在了无边无垠的黑暗之中! 黑暗笼罩,冷雨凄凄,变质的声音如厉鬼嚎哭如怨妇沮泣,令人浑身起栗,九乡路险,车祸场面关一绝没少经见,甚至还帮忙抬过死人,但如此恐怖的场面却是平生仅见。 大雨容易引发山洪,关一绝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摸索着爬起来缓缓向前走去,突然脚下一绊,又踢到了那个箱子原来车祸瞬间箱子被甩出车窗,关一绝摔倒时无巧不巧,脑袋正好撞上箱子,他找着箱子,猎奇之心顿时取代了害怕,提着箱子返回车旁,傍着小灯昏黄的灯光,拉开拉锁,只觉轰的一声热血冲上脑门:整捆整捆的钞票整齐地躺在皮箱里,箱子打开的瞬间,散发出一股油墨的清香! 好半天,关一绝才压抑住兴奋,重新拉好拉链,看看车里的人,一个歪头垂手,一个爬着始终一动不动,心想总不能白拿了人家的钱,既然人家说全给我,我也不能太不仗,总要救他一救,入下皮箱,走到车窗前,壮胆探手去摸司机的气息,觉得有微微的热气呼出,小声说:“喂c喂,你醒醒,车门开不开,你忍着点疼,现在我拉你出来。” 司机瞬间转醒,但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颤抖的手紧紧攥住关一绝衣襟。 关一绝双手自他腋下穿过用力向外拉,司机啊的发出一声惨叫,喘息着断继续续地说:“不行不行不能动我我腿断了” “你不熟悉路,咋还开那么快?我怕车会起火爆炸,先不要说话,你忍着点疼,我把你拉出来再说。”关一绝一边用力拉一边小声安慰司机。 “不行不行太疼了,你别动我,去叫人快去快去叫人报警去报警啊疼c疼你别拉我太疼了”疼痛令司机恢复了清醒,挣扎着不让关一绝再拉他。 “你就这么怕疼?我怕叫人来就来不及了!” “真的很疼,你别再动我”司机吐出嘴里的血,说话也变得清晰起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喘息着推开关一绝的手,忽然哧啦哧啦几声,机盖儿顶上爆出几团蓝火,车灯全部熄灭,沟里刹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有光和没光完全是两种感觉,关一绝顿时觉得害怕起来,“那你等着,我去叫人。” 关一绝摸索着找到箱子,向家的方向走去,司机前一刻推开他,此时又后悔了,怕他就此一去不返,在身后叫道:“哎,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别走了不来啊。” 强烈的求生欲望,令司机此刻特别清醒,连口齿都恢复了平日的利索。 “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钱只是小意思,你快去叫人,你能救我们出去,除了车上的钱咳咳我等我好了再给你二十万,你放心我我说话一定算话” 关一绝直觉司机看到自己提走了箱子,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杀念在心里一闪而过,可车灯全部熄灭,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从语气中能听出司机此时已经很虚弱,不知道平时为人怎样,单凭这几句利诱兼备的话来判断,应该是个能言善语之人,看不见他此时的样子,可关一绝脑海里残存着他血肉模糊的印象,手上还沾着他的血,鼻端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他不禁为自已刚才那一刻的想法而感到后怕:拿了人家的钱,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把箱子放下还是硬着头皮提走,踌躇着说:“我” “小兄弟,我记得装钱的箱子就就放在后座中间你返回来,你把箱子带上再走。” 原来他并没看见,关一绝也是做贼心虚,心里长长嘘了口气,敷衍着说:“不用了,等我叫了人来再取不迟!” 此时雨稍微小了些,黑暗中听不到司机再说话,怕被看到似的把箱子抱在胸前,到了沟边,平时下就能爬上去的斜坡,好几次爬到中途又掉下来,费了好大劲爬上去,提着皮箱深一脚浅一脚跑回家,一想到自已突然有了满满的一箱子钱,心里就觉得一阵慌乱,忐忑难安激动难言,有种快喘不上气来的兴奋感觉,又有种发自内心的惶恐。 倚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仍“一筒,四条,八万”玩的不亦乐乎,小心翼翼推开弟弟关阳的房门,把箱子放入床底,轻手轻脚出来,重新坐回破烂不堪的椅子上,仰靠着椅背,一去一回不过半个时辰,牌局仍在继续,他仍旧坐在破烂的椅子上,雨越发大起来,静静的夜中,四周只有唰啦啦的雨声,一切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宛若做了一场梦。 须臾之后,终是少年心性,忍不住返身进屋,见弟弟睡得正熟,“小四儿c小四儿”轻轻喊一几声,见没反应,从床下取出皮箱拉开拉链,蹲在地上,摸黑一沓一沓数,居然是四十沓,疑惑咋是四十沓呢?莫不是四十万?心中狂跳不已,拿了一沓走出家门,在灯下才发现原来是五十元的面额,返回家里重新装箱放入床下,怕把弟弟吵醒,轻轻退了出来,这种莫名的喜悦无人分享,实在憋屈的难受,心想那辆车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好东西?再去找找?岂不是大大地发一笔横财可是想到司机可怕的模样,实在没有胆量再去。 想到突然有了二十万,高兴的手舞足蹈,长长舒了气,可坐在椅子上高兴了一小会儿,却又起了担忧,钱放床下太不保险了,万一让人知道举报了,岂不是空欢喜一场?这般胡思乱想着,头脑逐渐清醒冷静下来,阵阵害怕涌上心头公安,如果明天天明公安找上门来咋办?听那司机说,他爸是青阳市公安局长,那可是了不起的大官,人家丢了钱,岂能不追查到底?想到这里,发了大财的兴奋顿时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惶恐不安,蹑手蹑脚地提着皮箱,拿了小手电筒,走到房后,越过一条深沟,爬上一座小山丘,在山丘的另一面,有一个小山洞,是他平时藏宝的地方,猫腰钻入山洞把皮箱放进去,返回家里,还是觉得不放心,寻了铁揪重新钻进山洞,斜下挖了一人多深的坑,把箱子塞进去,填平踏实,将平时的零碎东西堆在上面,弄完,又后悔没拿些儿出来,想想作罢,来来回回,折腾了足一个多小时,此时大约已是凌晨四五点钟,东方微微泛青,雨越发下的大起来 藏好钱,早把救人的事儿忘在脑后,可是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无论从良心道义上讲,还是拿了人家的钱方面来说,都不该见死不救! 关一绝在门外徘徊了很久,压抑着强烈的不安,终于忍不住推开一条门缝,家中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石英表,时针恰好对准五点钟,继母何巧儿坐在石英表正下方,她很年轻,比关一绝仅仅大十五岁。 继母何巧儿从门缝中看到了发亮的眼睛,笑了笑,柔声说:“三儿,瞌睡就去睡吧。” “没没瞌睡”,关一绝回答了一句,轻轻带上了门,推开门看到另外三个男人的瞬间,他突然改变了请他们一起救援的想法,因为这一刻他想到了那笔钱,如果让这三个赌鬼知道车上居然有二十万之多,他们会如何呢? 无论如何,他必须去救伤者,否则将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犹豫再三,找了一根小撬棍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重新下到沟中,沟底积水已经没过腿弯,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雨水从四面八方汇聚,水声哗哗,明显能感觉到积水在一点一点地上涨,走到车边,见积水已经超过了轮胎,车身下半部浸泡在水中,手电筒照进车厢,才发现后排居然还有两人,雨水灌进车窗,将血迹冲刷掉,灯光下,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浸泡过准备下锅的猪肉,泛着不正常的惨白,毫无生命迹象! 关一绝带了撬棍,原本准备撬门救人,见此情形,不禁犹豫了,想撬开车门把人从变形的车厢里弄出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前提是车厢里的还有救,问题是现在发现他们已经变成了死尸,那一切所为显然毫无意义,而此时上游的洪水随时可能下来,情况已经万分危及,如果洪水下来,他自已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也成问题。 正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司机探出车窗的手突然动了动,关一绝连忙走过去。 “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电光下,司机惨白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容。 “你说什么?”司机的声音很微弱,在嘈杂的雨声中,关一绝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钱钱你拿走钥匙钥匙给王”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一玫金色的钥匙,连着一个心形吊坠儿,只是司机言犹未了,头一歪,就此一动不动,关一绝自他掌心取出钥匙,皮肤与他冰凉的掌心相触,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感觉,就像在河底摸鱼时不小心摸到了蛤蟆司机硬撑着一口气,也许只是为了把钥匙给他! 关一绝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双目凝视着金黄色的钥匙,琢磨着司机留下的半句话:钥匙给王钥匙给王茫茫人海,姓王者何止千万,到哪里去找王? 折腾了半晚上,他觉得身疲力竭,弟弟关阳睡得正熟,他在弟弟身旁躺下却仍然没一点睡意,他不知道自已如果离开九村,继母和弟弟将怎样生活?天生丽质的女人和怀壁的匹夫一样,继母何巧儿是九村的名人,她长的很美,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最难得是那如雪的肌肤嫩得像熟透的蜜桃,仿佛一捏就能滴出水来,继母嫁到关家时二十五岁,如今已过了整整十个年头,可看起来依然像十年前一样美丽,十年的岁月,不仅没为她增添风霜反而使她更加风情迷人,身材c胸膛无一不透着成熟的韵味,她出名一是因为美貌,二是因为厨艺,乡里的红白喜事总是请她做主厨,尤其是县长牛三多下来视察工作,总要吃她做的饭,有几次还带着她去其他乡视察,走了好几天。 这些不说,乡里也有那么几个人对何巧儿虎视眈眈,关一绝不知道自已的感觉是否准确,他觉得继母和其中一人有些暧昧。 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年轻人,早就离开家乡去外地打工了,只有他一只没走,一方面是父亲死的早,家里饭店确实离不开他,另一方面他也弄不清这样的守候是为了死去的父亲,还是一直坚守着一个自已都不愿意承认的秘密! 十八岁那年,他有过一次不应该的冲动,那是一个又热又闷的夏天,凌晨醒来,无意间听到隔壁梦幻般的呓语。 微微的晨曦照进窗台,窗帘与窗框间留着指宽的缝隙,继母裸身坐在大木盆里,搓洗着洁白的身体清晨的微风温柔地掠过窗台,继母神情妩媚,仿佛沉浸在梦幻般的云端,那是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脸上见过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对一个十八岁大的男孩子,无疑是种致命的诱惑纤细的手指滑过坚挺的胸膛修长的大腿光滑的双肩洁白无暇的小腿轻轻地挑出木盆,圆润小巧的脚趾绷的笔直,像抽筋似的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中轻轻微微地颤栗那是他第一次有意识的冲动,小腹像着了火,那一瞬间,他忘记了洗澡的女人是他的继母,他本不该对她有这种想法,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发现继母站在眼前,隔着窗帘那道指宽的缝隙吃惊地望着自已他像受了伤的羚羊没命地飞逃,逃入山林,跃入冰冷刺骨的青武河那日清晨的帘缝与今日深夜的门缝,都让他觉得是种犯罪,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涌上心头,顿时像银色匹练般当头劈下,将他自半梦半醒中劈醒,莫名的害怕天要塌下来似的,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种令他坐立不安的感觉,来自于那包无意中得来的钱,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天色微微泛青,黎明即将到来,朦胧朦胧的灰暗中仿佛隐藏着巨大而凶残的怪兽,天明就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扑来,将他撕成碎片! 窗外传来唰唰的雨声,隔壁传来哗哗的洗牌声以及模糊不清的人语声,令他有种想吐的感觉,一种厌倦c深入骨髓的厌倦,使他不能忍受哗哗的声音,这一刻,他决心离开九乡,天明就走,一刻都不想再停留,只想远远地逃离眼前这个世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刻骨铭心的记忆 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江尚美还披着粉红色的毛巾被站在卧室窗前,雨水从落地玻璃幕上滑落,形成一股股细细的涓流,小区门口的电动门上方有一排红色警示灯,隔着雨幕望去,红茫茫一片,当有车进出小区时电动门伸缩开闭,仿佛一条缓缓蠕动的毛毛虫,尚美为自已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感到阵阵恶心 床头柜上摆着一盏莲形台灯,暗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投在玻璃上,在玻璃另一方的空间里,只见她身材高挑容颜俏丽,只是那细若柳叶的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显然有什么难决的心思,保守的丝质圆领睡衣,在幽暗的空间里依然将她平平的胸脯暴露无遗,睡衣下摆只及大腿根部,两条匀称的美腿仿佛凌空站在室外,格外修长,睡衣往往最能暴露女人的内心,这件圆领超短睡裙,上面包裹的严严实实,下面却给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多少还有些色情的感觉,这说明她对自已的胸部并不满意,而对自已的两条长腿非常有自信,也同时从侧面反应出她是个内心不甘寂寞的人。 这个点还没睡觉,确实有件忧心忡忡的事困扰着她,令她不能入眠,下午她替弟弟江尚俊在朋友处周转了二十万,做为江家的长女,并不是她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而是她的父亲,尚峰集团董事长江秀峰,对家族成员个人用钱有非常严厉的限制,一次性动用超过两万一个月累计超过五万,要有详细的用途报告,经集团审批同意后银行方面才给办理,并且月底年终都有专业团队审核家庭成员财务状况,违规者会被扣掉部分个人财产,连续两年违规者将取消财产继承权,失去财产的江家人,要从头干起,在集团里地位连普通的管理人员都不如,所以家族成员急需用钱时,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周转,补齐手续等待审批后再去银行办理,绝对没人敢触犯财务制度。 不得不说,江秀峰是个个性强悍的铁腕总裁,制度普一出台,顿时逼得江家人谁也不敢再乱花钱,更别说出去花天酒地胡闹了,因为要应付月底年终的财务审核,每花一分钱都必须有开支明细,起初遭到江家人从上到下一致反对,尤其是资产庞大,拥有几千万甚至几亿元资产的老一辈,认为江秀峰手伸的太长,严重侵犯了个人隐私权以及个人财产自由支配权,但江秀峰是当家人,向来说一不二,并以心狠手辣著称,执政尚峰集团后,已经将好几个江家直系没收财产赶出家门,在这种情况下,老一辈也是敢怒不敢言,况且制度仅仅执行了三个月后,优越性就彰显无疑,江家子弟因害怕被取消财产继承权,不仅个个学会了理财记账,还改正了许多不良之风,江秀峰曾说,我不限制你们吃喝嫖赌,只要报我就批,但是考良考优休想,其实这也可理解为正面警告,试问谁敢明目张胆审批赌博上嫖的款项?想弄虚作假,首先要想清楚自已在专业团队面前,有没有那种专业头脑。 实际上江秀峰的目的只是从源头上限制子弟,使其行为规范,以正家风,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江家人生活优渥的实质,在周遭普遍都是百元收入的工薪阶层环境中,江家人每月不超五万元的消费标准与之依然有着云泥之别。 尚俊那时候慌里慌张地说出了大事要跑路,尚美不知道尚俊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儿,以江家在青阳的实力都保不住他,逼得非要跑路?除了杀人放火,还有什么事儿能惊惶失措到那种地步?可任凭如何问,尚俊终是没说。 尚美抽出一支女式香烟,打着火机又犹豫了,她心烦意乱时偶尔会吸一支烟,但是从没在卧室里抽烟的习惯,火机暗红色的火苗映在茶几上,椭圆的玻璃板下压着她的留学毕业照,其中只有她一个黄皮肤,而她一米七八的高佻身材,尤如鹤立鸡群,身高马大的欧洲女人,像她这般身材出类拔萃的也为数不多。 旁边一张照片,是她去青岛旅游时,一位摄影爱好者无意间拍下的,当时她并不知道,后来泳照上了某刊物的封面,她通过编辑联系到那位摄影者,几经周折才索回底片,实际上相片已随刊物发行,索回底片也于事无补,为此编辑部亲自登门道歉,而江家也趁机把手伸了编辑部,当然,这的确能算得上一种机缘巧合的合作,从目前来看,双方都受益匪浅。 看着照片,尚美不禁想起了两年前夏日的那个黄昏,那时候她被派到青阳九乡八村经营林场,九乡海拔较青阳市高,太阳又大又毒,初去九乡很不适应,皮肤晒的黝黑,过敏性紫红斑经常挂在脸上,火辣辣地像针灸般疼,走在田间地头,觉得自已和当地的农村妇女真的没什么两样,当时尚峰山庄在建,连洗澡的条件都不具备,而忙乱一天最舒适惬意的事情,莫过于涌身一跃跳入青武河,干裂的皮肤被清粼的河水包裹的瞬间,那种沁入心扉的凉爽,每个毛孔眼儿里发出的快乐,给予人肉体上的放松和精神上的愉悦,远远大于其他物质享受。 那天是个阴天,黄昏的林间有风,司机杨敏劝她别去,但那时候她像个初尝禁果的少女,非常迷恋那种感觉,游泳几乎成每日必修,心里也知道气温并不适合游泳,但还是坚持来到了青武河。 她每次游泳都是在家穿好泳衣,到河边除去外套直接下水就可以了,阴天林间的空气湿润而清新,河水却不及平日清粼,在黄昏的美景中,但见危崖耸峙,青武河在两山间流过,河底暗绿的水草把河水映成黛色,更增青山绿水的强烈对比! 林木青翠流水潺潺,时间在这刹那仿佛停顿,尚美不禁看的呆了,她选择游泳的这个点,是个回水湾,水流平缓人不容易被冲走,水下的地形也很平整,岸边水深及腰,离岸两三米到几十米的区域,水深大约都在胸口的位置,当然,这是以她一米七八的身材而论,大体来说,这地方基本上还算安全。 尚美没像往常那样一头扎进水里,而是先坐在岸边把腿伸入水中,然后身体慢慢滑进河里,初入水微凉,但不一会儿水下就变得比水外更加温暖,这样的入水方式,完全是另外的一种感受,尚美将身体全部缩进水里,只露了个脑袋在水上,闭上眼睛,等待着痛快淋漓的感觉慢慢涌上心间,遍及全身,不禁舒服地轻轻嘤咛一声突然听到扑棱棱连串声响,前一刻,她隐约是盹着了,睁眼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已发暗,随着响声望去,只见一只野鸭从草丛中跃起飞向了远方,空中阴云密布,看样子也许很快会有一场大雨,想到杨敏开车在林外的小路上等着,心里并不着急,不慌不忙地向岸边游去,可惜她错估了山间气候,眼看及岸时陡然间一阵飓风平地涌起,风卷叶舞,飞沙走石,隐约带有腥臭味,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噼啪掉落,尚美顶着风艰难地向岸边缓行,目光及处,突然心中一懔,伸手捂住嘴巴,暗叫一声我的妈呀!吓得一动不敢动。 风吹树摆绿草伏腰,一条浅灰色蟒蛇自草丛中现身,粗如婴臂头若杯口,阴森恐怖的三角眼令人望而生畏! 如若不是风吹草现致使潜伏的蟒蛇现身,她贸然爬上岸去,等于主动把自已送进了蟒蛇嘴里! 而现在,她与蟒蛇间也不过只剩两三米距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已经进入了蟒蛇的攻击范围。 尚美像被人施了定身法,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直地站在水中,即不敢转身逃跑也不敢上岸,何况她站立之处水深及胸,行动迟缓,哪能跟蹿动快若闪电的蟒蛇相比?她此时只希望蟒蛇不敢攻击人类能地主动离去 也许蟒蛇潜伏是为了捕捉野鸭,但猎物主动送到嘴边,自当别论,何况尚美只穿了分体泳衣,无论在人或在兽眼里,跟裸体没多大区别,那一身细皮嫩肉,人看了都流口水,况乎凶残饥饿的蟒兽? 嘶!蟒蛇昂首吐信,唰地人立起来,细密的鳞片在昏暗的草丛中闪着阴冷的光芒,离弦箭般直射而来! 脚下潜流涌动,天空冷雨飘落,河面水花微翻,似千舟竞航,尚美已彻底吓傻! 人兽对峙,心态气势异常重要,人类表现的勇猛,兽类是能感觉到的,如若人类配合做出攻击的举动,胆小些的兽类也许会转身逃跑,但人类如若首先胆怯气馁,兽类马上就会气焰嚣张,因为兽与兽之间往往都是以气势定输赢决胜负的! 面对凶猛扑来的蟒蛇,尚美啊的一声惊叫,只是机械地c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听天由命地捂脸侧身 仅一瞬,蟒蛇的嘴巴距离她的咽喉已不足三寸,就在此时,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水下突然冒出一人,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一把抓住了蛇头! 听到水响,尚美睁眼一瞧,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个赤膊上身的男人抓住了蛇,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水中潜伏有人,而且就在脚下,此时也不及细想那么多,瞅着蛇头被抓住,蛇身拚命地扭动挣扎,似有随时挣脱的危险,看着尤令人提心吊胆,下意识想远离,念头只是在脑海一闪,尚未移步,突然手上一紧,身不由己地被向前推去,蛇头被抓蛇身无处着力在水面乱摆,她被推过去,蛇身曲卷回来,恰好把她拦腰缠住,尚美惊骇欲绝地又是啊的一声大叫,低头一看,这条蛇怕是长不下三米,蛇头被那人抓住,浅灰色的身体在她腰上缠了一圈,绕回来尾部又在她大腿上缠了圈,尖尖的尾巴上翘仿佛中了电般急速抖动着,尾尖有一条红线直通蛇身,尚美有心伸手去抓蛇尾,却又不敢,眼见流着毒液的蛇嘴离脸不足三寸,“嘶嘶”吞吐的红信几乎触及皮肤,吓的差点晕过去,哀声恳求,“求你,快弄走它” “嘿嘿,我已经制住了它,不用害怕!”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洁的牙齿,俩人此时身体几乎挨在一起,尚美意外地发现,那人居然长了一张薄薄细细的樱桃小嘴,与他的浓眉大眼高鼻阔额,彪悍魁伟的身形极不相配,可这嘴,一见之下顿时令人难忘——因为这嘴实在是太小了,薄薄细细的唇几乎没什么凹凸感,就像用裁纸刀在高耸的鼻端下方,轻轻划了道不显眼的小口子。 蛇身收缩力道惊人,越收越紧,尚美觉得蛇身似要勒进身体里,腰都快要被勒断了,不知是心理作怪还是真的,只觉大腿又麻又痒,脑袋阵阵眩晕,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想到他把自已当成挡箭牌,刚刚获救泛起的一点感激之情,顿时变成了恨之入骨:世界上居然有心肠如此歹毒之人。 蛇身猛的一挣,尚美脸上倏然一热,仿佛谁用手指在脸上用力狠狠刮了一下,不禁骇然惊叫,“舌舌头舔着我脸了” “哈哈”那人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声极具男性感染力,只是有些年轻人特有的尖锐,尚美见他居然还笑,又气又急,“我中毒了,你还笑!” “中毒?哈哈”那人一脸轻松。 尚美也不由的跟着放松下来,突然觉得被蛇缠身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在他眼里发现有些戏谑的味道,暗暗想到:难道他是故意抓着蛇戏弄我?生气地说:“它它舔着我脸了,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快c快弄开它。”似嗔似怨的语气,倒像在和情人说话,不禁脸上一红。 “只是舔一下脸嘛,又没咬着你,有什么好怕的?”那人说着又是一笑,样子很是顽皮。 “尽说风凉话,没舔着你,你让舔一下试试!”尚美一双大眼睛狠狠瞪在他脸上,此时惊魂略定,才有功夫细细打量他,发现他其实年纪很小,唇上一层黑黑的不像胡须的细长绒毛,没有刮过的痕迹,这副模样,大约只有十几岁吧?真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怪不得如此顽皮呢! 那人真把蛇头对准了自已的脸让蛇舔,蛇拚命挣扎着,配合地努力伸长舌头,可是始终差那么几分舔不着他的脸,细长的红信一伸一缩让人看着胆战心惊,尚美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啊的一声轻呼:“啊别玩了,行不行?蛇还缠着我呢,怎么办呀?” “哈哈”那人单手抓着蛇,让它在可控的范围内摆动,得意的哈哈大笑:“你今天也算帮我的大忙,这个畜生咬伤了村里不少牛羊,我已经跟了它好长时间了。” “哦”尚美感受着腰腹间传来的惊人力量,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前后摇摆,而那人却仿佛抓着一条没生命的草绳般毫不费力,他的胳膊也不是太粗壮,力量却大的惊人。 在蟒蛇的拉扯下,两的人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尚美不由地伸出手撑在他胸口上,手一接触他的皮肤,立刻觉得弹性惊人,而且还能感到很粗的肌纤,她在国外时常去健身,外国人的肌肉块状线条很明显,但眼前此人的肌肉表面看着圆润光滑,实际却肌理分明浑然天成,摸着就能给人一种力量无限的感觉,让人不由的心生依靠正思索着,无意间发现那人的脸在慢慢地涨红,猛的意识到现在这样子也太亲密了,腹股相贴,简直就像情人拥抱,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那人握着蛇头猛力一拉,想将蛇身从她身上抽离,可拉扯的力量愈大,蛇身反而将她缠的更紧,俩人愈发紧紧挤在一起,她身高一米七八,那人居然比她还要高出一截,清粼的水面下,只见他身上除一件黑色豹纹短裤别无余物,肌肤难免相触,尚美手撑着他胸,尽量地向后缩臀,不让私密处与他身体任何部位接触,心里却涌起阵阵旖旎的感觉,居然暂时忘记了蟒蛇缠身的恐惧。 那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略一犹豫,突然低头一口咬住蛇身与蛇头连接处,须臾,只听他呸地吐出一口鲜血,又一口咬了下去,蛇痛的猛烈扭动。 尚美惊呆了,就在此时,听着杨敏在岸边高声喊:“喂!喂!尚美,你在干什么?快上来呀,雨越来越大啦!” 尚美转头见杨敏撑着花伞站在自已的衣服边上,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感觉蛇身变软渐渐滑落,那人慢慢一步步退开,蟒蛇居然被他硬生生地咬死了 尚美披着毛巾被,指间夹着烟走进客厅,来回踱了几步,心里一阵比一阵烦躁,随手开了灯,点着烟,斜倚在沙发上吸了一口,呛的直咳嗽,在烟灰缸里灭烟的时候,烟意外折断,手指被火头烫一下,她心里突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三、意外相遇 天亮了,何巧儿不仅没捞回本,还越输越多,心里有些焦燥,借上厕所的机会出来透气,却发现关一绝穿戴的整整齐齐立在屋檐下,心里猛的一惊,“三儿,你这是?” “我想”虽然思索了很久,但事到临头,关一绝还是开不了口。 出于女人的直觉,何巧儿只是随口问了句,“你想离开这个家?” “我” 见关一绝欲言又止,何巧儿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其实以前俩人也曾谈论过这个话题,但何巧儿一直不同意,而且家里目前的状况,也确实离不开他,何巧儿敏感地觉得和她昨晚玩通宵有关,锐利地看了关一绝一眼,没说什么,转身推开家门,冲着家里尖声大喊:“滚!马上滚,从今而后再不准来!” 那三人同时一惊,莫名其妙地互相望望,收拾东西灰溜溜地走了。 呯的一声,何巧儿用力摔上门。 关一绝轻轻推开门跟了进去,何巧儿背着脸不看他,闷声说:“咦,不是走么,咋还不走呀?” “我” “哼,长大了,翅膀硬了,学会飞了,哪还会管我们娘母子死活?”何巧儿截断关一绝,不让他说话,脸冲着墙自言自语,“至少,该给个离开的理由吧?” “我想我想出去闯闯” “三儿,咱不是早就说过的嘛,不是不让你出去闯荡初会,现在还不是时候,四儿已经十岁,眼看着明后年就上初中,你好歹再盯他两年,他从小就怕你,就听你话,你走了,和放了羊也没什么两样,反正在你眼里我不算什么,但你不能连亲弟弟也扔下不管吧”话犹未了,呯的一声,关一绝赌气地一摔门走了,何巧儿那句‘反正在你眼里我不算什么,’刺伤了他,他生气后妈不理解他的心情,偏偏他此时的莫名惶恐又不能向任何人倾诉。 关一绝借着摔门发泄出的愤怒,仿佛带有超声波的力量,将何巧儿震的轻轻一颤,她缓缓闭上眼睛,抬起头冲着屋顶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小三儿暂时是不会走了,但他已经长大成人,在村里也俨然成为一号人物,连村长遇到难决的事情都要找他拿主意,换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也许早就成就立业,或许连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后娘也是娘,总不能总是以这样一种小女人的方式拘留他吧?可是除了这样又能怎样?每当一想到小三儿迟早会离开,何巧儿的心不由地抽紧,正因为清楚家里缺少了小三儿这个顶梁柱,她和小四儿的生活将面对怎样难堪的局面,才屡次反对他离开九乡生活在农村,挑水砍柴c打炭烧火c粮食入仓c米面入缸c挪轻搬重,哪儿哪儿能离开身强力壮的男人?何况她们还有饭店要经营,主营的野味还得小三儿进山去猎获,还有七八条牛十几只鸡四五十只羊,那一群牲畜没有小三儿照料,全得挨刀 弯弯曲曲的公路通向远方,天空零星掉着雨滴,远山迷蒙沧茫,一如前程渺茫难测。 关一绝站在屋檐下,双手背负面沉如水,父亲意外车祸,给后妈留下四个孩子,生活艰辛,两个姐姐被迫早早嫁人,他也不得不辍学帮后妈操持家务,家庭的重担其实早就落在他肩上,后妈说的亦属实情,他现在离开确实不是时候,弟弟对他的感情亦父亦兄,可谓言听计从非常依赖,弟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顽劣程度同样出类拔萃,姐弟四人,只有弟弟是后妈亲生,偏偏后妈拿自己亲生的孩子没一点办法,如果脱离他的管教,真不知道弟弟会变成什么样,同样的,因为他自己没完成学业,所以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弟弟身上,可是现在生活却给他出了一道没有答案的难题,这二十万,实在不知道是福是祝,可他又不能又向后妈明言离开是逃避。 过了一会儿,何巧儿从家里出来,默默无语地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窥视他的脸色,一时之间,娘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一绝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后妈捡到钱的事儿,无意间一瞥,发现后妈蓬蓬松松的头发里居然掺杂了不少白发,熬了一晚上,样子很是憔悴,原本白皙娇嫩的脸颊油光闪闪,平时不易察觉的细碎鱼尾纹,此时却格外真切,心里不觉一动:因为私藏二十万,放着家人不照顾,我实在太自私了,而后妈为了照顾我们姐弟四人,年纪轻轻居然有了白发,我真是傻,大不了不要那二十万还给人家就是了,又何必非要离家出走呢心念未了,突然,传来犹如万马奔腾般巨响,登时脸色大变,惊叫道:“山洪发山洪了”转身向房后跑去。 “哎,这孩子,山洪有啥好看?” 在山区,几乎每场暴雨都会带来不同规模的山洪,人们把房屋c窑洞c猪牛羊圈,鸡棚狗舍都筑在半山坡上,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洪,关家的房子筑在路边一个面积很大的孤岛上,背靠青山,前通大道,地理位置可谓先天独厚,作经营场所在合适不过,乡里人形象称之为‘关家岛’,从中不难看出关一绝的老子眼光独到,唯一美中不足是与后山间有条泄洪渠相隔,进山要绕个大圈儿,关一绝长大后,请人修了座石拱桥,与后山连通,村民弃旧路不走,进山全走这桥,作为奖励,村里把附近几个山头划给了他。 每次发山洪,必经‘关家岛’。 关一绝的异常表现,引起了何巧儿的注意,跟着也来到了房后。 洪水汹涌,呼啸而过,藏钱的山丘已被淹没,洪水如此凶猛,关一绝反而放下心来,钱在坑里坑在洞中,土层塌陷足有十几米深,自不必担心钱被冲走。 观察过洪水,关一绝走上石拱桥,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退了回来,人的思维很有意思,前一刻他还因为舍不得离家而准备把钱交出去,此时见钱被深埋,想法又动摇了。 何巧儿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见他眼神逐渐清亮,显然想通了什么心事,轻声问:“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呀?” 关一绝看了她一眼,突然表情扭捏地转过身去。 她的连衣裙纽扣开了一粒,露出一小片如雪似脂的肌肤,“这孩子”何巧儿系好纽扣,略觉尴尬,自从关一绝偷看洗澡后,何巧儿极为在意举止,孩子越来越大,彼此没有血缘,而她又寡居多年,乡里难免会有恶意中伤。 “我进山了” “不走了吧?”何巧儿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不了,你一晚上没睡,好好补一觉吧。” 从何巧儿嫁进关家,关一绝就从没叫过她一声娘,但是十年相依为命,不是亲情胜似亲情,虽然你来我往,并不影响她们之间那种细腻微妙的复杂情感! 关一绝迈开长腿,转瞬走的不知去向,从小到大,他没骗过何巧儿,只所以进山,实是怕她追问无法回答。 大雨方歇,绿草如波,水滴挂满枝头,各种小动物在林间乱窜,美景如画,正是捕猎的绝佳时机,只是每走一步便如沐浴般,不一会儿,浑身湿漉漉的无一处干燥,不过收获颇丰,不到一时辰,就捕了十几条草蛇,七八只飞不动的肥大山鸡。 关一绝将猎物藏在树上,继续向密林中前进。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像似大型动物豁开草丛弄出的响动,敏捷地爬上树向声源望去。虽然在这片山林生活了二十年,但是森林如大海般神秘,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算在此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猎人,也不敢说森林像自家炕头般熟谙,倘若有这念头,那就意味着死期不远了。 响声越来越大,动物行走绝不会如此笨拙,关一绝立刻判断出是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跳下树来,正好看到三个熟人从林中冒出头来。 “嗨,不准动,举起手来,你们三个被捕了,哈哈” 那三人骇然顿住,见是他,不禁也是一阵大笑。 “小毛头,是你呀!”说话的人姓王,个子不高,身材却异常敦实,宽肩阔背,走起路来上身端的平平稳稳,黑脸浓眉,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除非本乡田地原本惯熟之人,否则猎人之间从不通名道姓,最多只知姓氏,也是为了老王c老李方便称呼,因为国家虽不禁猎,却对这个行业有许多禁令,无论多么有职业操守的猎人,见了珍奇动物也难免手痒,所以彼此不通名姓是行规。 就像他们四人,经常见面也算老相识,可关一绝只知道他们分别姓王c刘c江,对他们的身份阅历却一无所知。 三人装备大致相同,均是一身草绿迷彩,双肩背包,长筒马鞍,一人一把小口径步枪,令关一绝羡慕不已。 三人背包鼓鼓囊囊,显然收获颇丰。 姓江之人年约五十,体格彪悍,比关一绝还要高出半个脑袋,持枪而立,有种鹤立鸡群的骄傲姿态,头顶盔式带沿帽,掩住额头上半部,脸型修长,皮肤白皙,使人可断定他年轻时是罕有的美男子。 “小毛头,又把猎物藏起来啦?”姓刘的背负了双手,上半身依然挺的笔直,猎枪随意地挂在胯间,闲庭信步,笑眯眯地踱过来,颇似行军打仗的首领,仅从走路姿态,面部表情就可判断,此人非贵即富大有来头。 “哪有?”关一绝狡黠一笑,“我才进林,就听到响动。” “小狐狸,一句话就露出尾巴了吧?才进林,就听到响动,你回头看看,这都到哪儿了?再走就走出这片林子了吧?”姓刘的说着抬头向树上指了指,“那是什么呀?” “嘿嘿”关一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刘叔叔,你不当公安当猎人,真是国家的损失呢!” “啊?哈哈” 三人齐声大笑起来。 出差走了两天,晚上回来加班,字数少了点,明天加个大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四、惊变 交浅,言更浅,那三人称关一绝为小毛头,显然也是把他当孩子看待。 数次相遇,关一绝总感觉他们是以姓刘的为首,那姓江的看似傲慢轻狂,实则对姓刘的极恭。 姓王的表面看像他们的跟班,但关一绝暗暗观察,觉得他也非一般人,姓刘的对他尊重程度不在姓江的之下,可见他的地位和姓江的差不多,关一绝以猎人敏锐视角判断,觉得这三人绝不属同类人,各自散发的气味各不同,应该是临时组合。 关一绝有种惯性思维,很多时候不由自主要拿动物习性来判断人。 例如头狼在狼群中的地位等同人类领导,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它和其他狼区别不大,仅从体型是判断不出来的,有些公狼体型比头狼大的多,可对于好的猎人来说,即使头狼不动声色地混在狼群中也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所凭的就是动物习性。 人兽都是动物,不过所处食物链不同而已。 相遇,所行方向自然相反,姓刘的问:“小毛头,你走哪个方向?”关一绝指指他们身后,“那个。” 姓王的取出罗盘一比划,乍舌惊叫:“九原密林,你确定要去九原密林?” 关一绝昂首点头,随即轻轻一笑,“此处林浅,多是小动物,用枪需谨慎,小心伤到人,再会了,三位。”言罢大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姓刘的轻声询问。 姓江的望着关一绝的背影不置可否,见他不作声,姓王的想了想,小声说:“那可是原始森林呀。” 姓王的说:“没听他说么,此处林间多是小动物,有什么意思?”接着喊住关一绝,“小毛头,请留步。” 关一绝止步回首。 三人赶过来,姓刘的说:“独自去九原是不是有点危险呀?”目光热切地征询关一绝意见,言下颇有与他同行之意。 姓江的翘首后望,密林深入水雾茫茫,不禁皱了皱眉头。 姓王的也是个好战分子,语声轻快地请求,“小毛头,不如咱们一起去吧?” 关一绝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姓江的,心想这家伙身手肯定不错,其他俩人就不知道了,“你们装备倒是不赖,就是不知道身手怎样?咱们可丑话说在头里,进了原林不准乱跑,必须听我指挥,否则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好。” 三人都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同时一呆,那姓江的见关一绝频频打量他,以为关一绝所说身手不行的人是指他,心里不禁一笑。 姓王的听关一绝口吐狂言,早有三分不快,看眼姓刘的,隐忍不发。 姓刘的却始终笑眯眯的,“人说出门小三辈儿,今儿个咱们就听一回小毛头的?” 关一绝将那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对姓刘的说,“刘叔叔,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改天有缘相见,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今天算了。” “为啥呀?” “大伙组队齐心合力对付落单的大型猎物,或者有危险时相互照应,像这样七心八思的强凑在一起,反而更危险,所以我说算了。” 听他这样说,姓江的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吃惊:“这小子岁数不大,对人心思却看的明白。”他事务缠身,是个极忙的人,他在九乡有个山庄,利用周末休息,好不容易才把这俩人约到一起,昨晚在山庄摆了一桌山珍野味,三人喝了两瓶茅台,今晨早早备好装备,亲自陪两人进山打猎,百般讨好,实是有件为难事相求,心思根本就不在打猎上,更不想进森林深处,因为一进森林,时间往往就不由人控制了,有时候天不见得能转出来,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供浪费? 姓王的不服气地说:“嗳,小毛头,这么说没意思吧?就算有危险,难道我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么?真到那一步,我看你也强不到哪去!” “嘿嘿”关一绝不和他过多争执,只是嘬嘴而笑。 见他笑的颇有轻蔑之意,姓王的愈发不悦,“臭小子,你笑啥,看不起人啊?” 姓刘的哈哈一笑,极有风度地摆摆手,劝阻住俩人争执,“小毛头说的也对,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忘记考虑实际情况了,那咱们改天再约,今儿个就此别过。” “好,再见!”关一绝挥手离去。 姓王的在身后愤愤不平地挑衅,“好狂妄的小子!” 关一绝装作没听见,继续前行。 姓刘的轻轻摇摇头,“这是人家地盘,别不服气,咱们就这片小林子里转转得了,尽量少用枪,能猎着什么算什么,你就是太好胜,出来不过是为了散心嘛,何必跟个孩子赌气?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呢,咱哪儿有时间跟人家进森林呀,唉” 与‘小毛头’相遇之处地势开阔,林木稀疏,草浅石现,三人起初还没觉出什么,分开枝叶钻进密林,但见水气蒙眼,绿草树木融为一体,松柏青竹叶结枝连,苍苍茫茫视野不及十米,平日被人兽踩踏,爬在地表的浅草吸足水量微微挺腰将小径隐没,竟然令人无从下脚,面对此景,三人同时呆了,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原来刚刚与‘小毛头’说话不过几分钟时间,密林中已起了大雾,姓王的此时方信了‘小毛头’的话,这样的密林气候实难料测,变化无处不在,没有当地人做向导简直寸步难行。 姓王的突然一声惊叫,不知何时,一条草绿小青蛇缠上了他的脚腕。 幸好他们经常打猎,知道这种青蛇没毒,饶是如此,谁也不敢直接用手去抓它。 一条小青蛇让三人手忙脚乱半天,眼看着它像武林高手般跃到草上窜远,临走给他们表演了一手‘草上飞’功夫。 姓王的马鞍上沾了青蛇分泌出的白色粘液,他扯把青草抹那粘液却不小心沾到了手上,心里一阵膈应,不禁干呕了几下。 姓刘的和姓江的一齐笑了,三人不由地羡慕地向‘小毛头’消失的方向望了望,那小子长腿大脚健步如飞,倘草爬树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倒似一个天生的好猎人。 让小蛇惊了一跳,三人最终没敢进密林,意兴阑珊地原路返回,司机正在停车处焦急地等待,见到三人忙快步迎上来 关一绝与那三人分开,辩明方位,向九原密林走去,原始森林极具危险性,他平时也很少涉足,此行是了为了采一种黑蘑菇,此菇具有白发变黑的疗效,平时不易采摘,但雨后各种菌类都如春笋般急速生长,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望着小三儿远去的身影,何巧儿不禁怔怔地落下泪来,她现在最怕的事情,就是小三儿离开这个家。 十年间,看着他由孩童变成一个强壮的男人,渐渐成了她和小儿子的保护神。 小三儿在乡里声望极高,还曾数次代表村里去乡里参加会议,逐渐有取代村长地位的趋势,何巧儿知道,这是村长牛五故意所为,也是民愿所趋,随着改革开放掀起打工热潮,村里年青人越来越少,像小三儿这般出类拔萃的更是绝无仅有,牛五一心想把小三儿培养成自已的接班人。 在九村,无论走进哪家门,提起小三儿人们总是赞不绝口,那种母以子贵的自豪,暖心的安全贴心的守护,真让她觉得自己这十年辛苦真的没白费,关于小三儿的未来,她替他设计了许多种方案,不出去打工,娶个本地媳妇,小两口经营好饭店,一辈子不愁吃穿,等过两年小四儿上了初中住了校,她就帮小三儿带孩子,把饭店彻底交给小三儿打理,这样的日子,想想都令人期盼! 哪怕待在九乡当个村长,也是大有作为的,像人家村长牛五,家里存款估计不下五位数,出去打工,猴年马月能挣这么多?多少人家想把女儿给小三儿,何巧儿就是不点头,过去家贫,两个女儿嫁的不如意,以至于现在和亲家都没什么来往,想起来就是解不开的疙瘩,现在有点家底了,小三儿的婚事一定不能再草率,要么死了都没法给汉明交待。 上门给小三儿提亲的也不是没有,但何巧儿相中的是牛五家的玉梅,私底下牛五老婆白牡丹已经答应,不过玉梅比小三儿大三岁,牛五不同意把她给小三儿,在这种大事儿上,白牡丹做不了牛五的主。 小三儿虽然答应不走了,何巧儿的心仿佛被掏空一样难受!她毕竟只是他的继母,对他没一点束缚,何况,这只雏鹰一天天长大,总有展翅高飞的时候,何巧儿觉得不能再拖了,她决定去找牛五,和他彻彻底底谈一次,哼,男人那点龌龊心思她还不明白? 自从汉明没了,牛五就起了贼心,她觉得牛五对小三儿还是满意的,只所以不同意小三儿和玉梅的婚事,是在等她松口,为了把小三儿留在九村,这一刻,何巧儿的思想动摇了。 何巧儿琐上饭店,向牛五家走去,忽然哎哟失声惊呼:只见泄洪渠中有一个人,一会冒出水面,一会儿沉浮下去,竭力伸着胳膊挥舞何巧儿定睛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人是和她打通宵麻将的李铁牛! 李铁牛是外乡的司机,和高文武c刘老三认识,昨晚他们三人在饭店吃完饭,被何巧儿留住打了一餐上麻将,此时李铁牛被洪水冲走,何巧儿如何不怕? 下过暴雨,本地人绝不敢去泄洪沟中行走,外乡人却不知利害,早晨李铁牛离开时还没发洪水,他的车停在乡镇宾馆院里,他懒得去绕窄桥,下到深沟踩着泥泞准备爬上马路,却遇上了洪水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卷走。 何巧儿急忙跑去通知村里人。 洪峰涌过,来去匆匆,仅一袋烟的功夫人们就赶来,但渠里也仅剩浅浅的一层洪水,人早被冲的无影无踪。 何巧儿和众村民心急如焚地顺着渠坝一路追下去,寻到中午时分,终于在泄洪渠的一个拐弯处找到了李铁牛,他头冲下,半个身子埋在淤泥里,不用说,早已死了 何巧儿连衣裙沾满污泥,整宿没睡又跟着跑了大半天,浑身上下写满了疲惫,看到死去的李铁牛,惊惊骇地掩住红唇,半晌一句话说不出来。 高文武和刘老三也闻讯赶来,有点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他们与李铁牛常年一起跑车,感情胜似兄弟,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李铁牛放在平缓的泥地上,有人试图施救,可是随即纷纷摇头叹息,俩人知道李铁牛已经没救了,一屁股坐地上,相互对望无言,隔了好大一会儿,同时哭了起来。 村长牛五跟着赶来,以前也曾有人被洪水淹死,他有处理此类事情的经验,并不慌乱,首先询问报没报警,然后派人去联络李铁牛家人,指挥众人做了个简易担架,将李铁牛尸体抬回村,等待警方和李铁牛家人赶来,再做处理后事的决定。 牛五平日里对关一绝一家极为照顾,此时人多,顾虑到何巧儿寡妇的身份,不便太露痕迹,简单安慰几句,和众人一并先回村了。 何巧儿心理受的打击最严重,李铁牛在她家里通宵玩麻将,提供赌博场所倒是小事儿,问题是人家用餐后要走,她挽留才出了这样的事儿,事故主要责任,她跑不了,更难为情的寡妇身份,留三个男人在家过夜,这种事就是黄泥巴掉在了裤裆里,根本说不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五、谁是罪魁祸首 正如关一绝所料,黑蘑菇在其他地方虽然稀有,但是在雨后的原始森林中却并不难找,出来的匆忙,没带家具,用柳条编了个简易大篓背在背上,只一会儿功夫便采了满满一篓,心里盘算这些黑蘑菇应该够何巧儿吃一年的,就怕她舍不得吃悄悄变了现。 九乡属青阳最偏远乡镇,相对比较闭塞,关一绝长大这么大,还没机会去城市见识一下,但其他经济较发达地区,专门来九乡食野味的客人不少,从掏钱的豪爽劲,不难看出现在的人属实是有钱了,从人们谈话中,也能感觉到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 离开九乡,势在必行,有些想法方兴未艾,一旦产生就不可抑制,关一绝悄悄地为远行做着准备,不知道何巧儿为了挽留他,煞费苦心,甚至准备去‘色诱’牛五。 采摘黑蘑菇,不觉深入密林几百米,但见松鼠跳跃,小兽乱窜,猿猴携子抛物相互嬉戏,百兽均见人不惊。 猛一抬头,见大松树上有棕熊爪子挠下的痕迹,知道已经进入了棕熊领域,不敢继续前行,沿着留下的记号慢慢返回。 出了密林,但见云开雾散,阳光普照,远处山水显形,不觉精神一振。 身后的九原密林却依然笼罩在七彩雾霭中,透出远古肃穆的神秘气息,林中时而传来大鸟咕咕怪叫,野兽踩踏枝折树断的咔嚓巨响。 突然听到密林中呯呯呯呯枪响,接着是嗷嗷兽吼,关一绝机敏地爬到一株大树上望去,见牛百顺c牛双顺c牛连顺c牛平顺弟兄四人急奔而来,在他们身后,有只小棕熊连吼带叫,跌跌撞撞地追赶着。 小熊只有半米来高一米来长,尚未成年,身上鲜血淋漓,显见多处受伤。 四兄弟跑跑停停,显是故意引诱小熊追赶,见此情形,关一绝躲在树上不禁暗骂:你牛家她妈的迟早断子绝孙,连幼兽都要猎杀,简直没一点人性! 受暴利所驱,四兄弟近年屡屡杀害棕熊,致使九原棕熊数量锐减,如果任由事态发展,棕熊迟早会被他们杀光,据关一绝所知,有个南方人专门负责和他们单线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九乡采购珍奇野物,近年九乡盗猎行为如此猖獗,这帮南方人应算背后推手。 四兄弟跑到一片开阔的草林前,一齐转身并排站立,小熊转眼追到近前,毫不犹豫地猛扑过去,四兄弟左右闪开,中间露出一个空档,这是四兄弟惯用的套路,纯熟无比。 他们身后是专为捕熊设计的陷阱,小熊一头栽了进去,难逃被捕的厄运。 阱深大约五米,离地三尺布有猎网,网眼粗大,带有弹性,专套猎物四肢,其余处受力,网眼瞬时收缩将猎物四肢紧紧束住,猎物被凌空兜起,无处着力,再凶猛的野兽也只有眼睁睁被捕的份。 老大牛百顺冲着坑里呯呯两枪,将小熊打死,弟兄四人一起动手将小熊拉上来,摆在陷阱之后,重新布好陷阱,藏在大树之后,静静等待母熊到来。 九乡猎人中,以四兄弟装备最为精良,也以他们四人最为臭名昭著,就拿眼前击杀幼子诱捕母兽的行为,就尤为令人不齿,九原棕熊本就数量稀少,加之四兄弟毫无职业操守,不管老幼一律捕杀,已濒临灭绝。 没有像牛家兄弟这样的专业猎熊装备,就算十几个猎人组团,也不敢轻易惹棕熊,它毛厚脂肪多,中枪不倒,平时行动迟缓,一旦生命受到威胁,瞬间会变成凶残而迅捷的杀人机器,而且它视力好嗅觉佳,认准攻击目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再强壮的猎人都难承受它挥臂一击,所以一般人没胆量惹它。 棕熊一胎产子一般不会少于两只,最多能产四只,如果母熊被杀,其余幼子也难存活。 果然,不一会儿,林中传来母熊愤怒的吼声,它嗅觉极佳,大约是闻到幼子受伤的气息,吼声直穿云霄,令整个山林为之震动。 如果母熊看到小熊倒在地上,肯定会毫无防备地冲过去,那样就会掉入四兄弟的陷阱,关一绝飞快地盘算着如何拯救母熊,听着母熊的吼声越来越近,决定冒险一试。 他悄无声息地溜下树,慢慢向小熊爬去,此时四兄弟的注意力仍在密林方向。 “噗通!” 小熊尸体被推进陷阱,分系于四株大树上的猎网绳索立时绷紧。 与此同时,母熊在密林边缘现身。 绳索收紧,陷阱暴露,棕熊就算再蠢,也不会自己跳进去,见此情形,四兄弟不禁骇然欲绝,他们均以为小熊没死透,自己滚入陷阱,压根没想到有人捣乱! 与此同时,关一绝早已滚入草丛,猫腰低伏急速向远处遁去。 见马市长终于合上笔记本,江尚美打心底长嘘了口气。 会议从早晨八点半一直开到十一点五十五。 议题是即将到来的‘青辽省第二届园林艺术节’,园林艺术节两年一届,首届由青辽市主办,被邀来的外省同级城市评价为‘形式简单,缺乏创新’,省政府领导相当不满。 今次把主办权给了青阳市,市里非常重视,由主管城建的常务副市长马青山亲自挂帅,召集所有园林绿化单位共同研究方案,尚峰集团也在应邀之列。 只是整个上午马市长都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都离题了,尚美总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些犀利,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哪里出了错,巴不得会议早点结束。 江尚美和马锦曦勾臂走出会议室,站台阶上小声商量去哪儿用餐,尚美身材高佻,长发披肩,潇洒飘逸,锦曦皮肤若雪,明艳夺目,红唇总带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她的双重身份,分别是马市长的千金和青宁镇副书记。 两女属同一级别美女,且身份贵重,最令人遐想处是均尚未成家,自是引得与会者人人侧目。 柳玉陵快步向台阶顶端走去,突然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似对美女定力不足神情慌乱,导致忙中出错。 实则他经常惯用些小套路,以期引起她们注意, 两女明知他是有意而为,还是忍不住同时掩唇而笑。 柳玉陵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做作,简洁明快地传达了马市长的指示,请她二人同去马市长办公室,有要事相商。 尚美昨晚没睡好,开了一上午会,愈觉疲惫不堪,原本准备陪锦曦用完餐回去补觉,此刻只能无奈返回。 “尚美,昨天见尚俊了吗?”马青山遣开秘书,二人一进办公室,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没见呀,好久没见他了,马叔叔,怎么啦?” “锦曦,锦明呢?” “不不知道” “啪!”马青山一拍桌子,打断锦曦,站起来怒斥,“还在撒谎,事到如今,还在替他们撒谎,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 尚美c锦曦面面相觑,马青山平日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发这么大火,尚属头次。 “我的专车呢?”马青山转头问女儿,昨天出去办事没带司机,把专车开回了家,打发马锦曦送回市委。 马锦曦下楼,正巧碰到马锦明匆匆忙忙要出去,就让他‘顺便’去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提供出逃资金,一个提供出逃工具,你俩都是罪魁祸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是些无用的饭桶现在你俩去市局,把事情原委交待清楚”话未了,马青山痛心疾首地一屁股跌坐椅上,已是泪如雨下 尚美锦曦大惊失色! 包括牛五在内,所村民都对死人相当忌讳,李铁牛的尸体暂时停在乡庙,由高文武和刘老三照料着。 关一绝回家,见‘关家岛’上聚集了好多人,大吃一惊,以为镰刀沟的事儿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一问才知是李铁牛被洪水淹死了,悬着的心事放下一半,不禁生气地说,“那你们围在我家干啥?” 众人听他语气不善,纷纷离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六、夜半论棺 尚美c锦曦走出马青山办公室。 柳玉陵办公室门敞着,他正在和文秘王小青调笑,见俩人经过,顿时装的一本正经。 俩人眼光都没扫他一眼,径直走了,柳玉陵还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小青笑说,“别装了,人家理也不理你,早没影儿了。” “不对!”柳玉陵摇摇头,“她们应该找我有事才对,打个赌,五分钟之内,如果她们回来找我,晚上你去我那儿睡。” 小青不屑地说,“就会给自已脸上贴金,要是你输了呢?” 柳玉陵笑嘻嘻地说,“我什么时候输过?要是我输了,我去你哪儿睡!” “滚!”小青觉得很好奇,“柳秘,我记得你说过,这些当官人家的小姐跟咱们平头老百姓不可能进一个家门,明知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拚命巴结讨好她们呢?” “亲爱的,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么?你只说对了一小半儿,我只是稍微表现一下下而已,可没拚命去讨好巴结她们,再说了,旁边不是还有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么?我的目的,不是要和她们进一个家门,这样做,只是让她们偶尔想起我的时候,能笑一下就可以了。” “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 “嘿嘿,虽然咱们同属文秘阶层,但是我胸中现在的境界,已是你这辈子都不可企及的高度,小青同志,等着瞧吧”柳玉陵摇头晃脑,陶醉在自已描述的所谓‘境界’之中,活脱脱像个老学究。 小青被他逗的咯咯直笑,突然见尚美c锦曦出现在楼梯口,看看表果然没超过五分钟,不禁说,“哎,老柳,你还真神了” “嘘!”柳玉陵冲小青竖起食指,假装没看见她俩,随手把一沓文件推到地上,弯腰去捡。 “小柳,来一下。”锦曦并不走来,站在楼道里喊。 “哎,哎,马书记呀?来了,来了,小青,帮忙把文件捡起来。”柳玉陵装做乍猛回头才看到锦曦,直起腰走出办公室。 小青不禁骨朵起嘴巴小声嘟囔,“凭甚呀,你故意推地上让我捡?” “行了,大不了晚上我去你哪睡”柳玉陵回头一笑,满面得色,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 “滚蛋!”小青打赌输了,明知是玩笑话,还是不禁脸上一红。 一个小时以后,柳玉陵开着马市长的专车,崭新的黑色奥迪,挂着青b00003号牌驶进政府大院,马青山副市长提着公文包走下台阶,车在院里挑了个头,又驶出大院。 “三儿”何巧儿向牛五坦白了事情经过后,就卧床不起,见到关一绝未语泪先流,只喊了一声就泣不成声。 关一绝赶走围观村民,已自牛五处了解了详情,和牛五商量了半天对策,俩人均觉事情不大,无非赔钱了事,何况还有高文武刘老三共同承担,此刻已成竹在胸,对何巧儿说:“好了,别哭了,你这个样子倒像做下甚见不得人的,反而惹人疑心,别躺着了,起来收拾收拾,打扮的精精神神,给我和五叔弄点吃的,我们再商商量量,说破了大天,不就是赔点钱么?难不成还能让咱去顶命啊?” 关一绝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句话就解开了何巧儿的心结。 何巧儿顿时觉得云开雾散,一咕噜下床,不禁拍额惊叫,“哎哟,你看我也真是的,把这茬儿给忘了,你从早晨到现在还吃饭呢吧!” “可不是吗,我都快饿散架了,四儿呢,跑哪儿野去了?” “谁晓的他,上午玉虎叫了他,嘴上说去山里割草,还冲我要了两块钱,我看一准儿是跑镇上看录像去了。” “嘿嘿,好不容易休息了,管他呢,让他玩去吧。” “唉,一天到晚就省得玩儿,你在他这岁数时,家里家外什么都不用我操心,他是什么忙帮不上,还尽让人替他操心你又进密林了?”何巧儿看见柳蒌里的黑蘑菇,心里一阵温暖,忍不住心疼地抱怨,“说多少次了,不要去密林,不要去密林,就不听,那里面有熊瞎子,伤了多少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嘿嘿,我就去边上采了点黑蘑菇,没往里走” 唠了几句家常,何巧儿分了心,也就不再担心李铁牛的事儿,她的性格看似柔弱,实则有种随遇而安的韧性,相当坚强,否则当年关汉明撒手人寰,她一个年轻女人也不可能带着四个孩子挺过来。 饭端上桌才吃了一半儿,九乡派出所所长乔根虎领着民警梁石柱走进饭店。 关一绝连忙代表何巧儿表态,无论多少都愿意赔偿。 乔根虎一听就笑了,“有这么个态度就行了,哪能由着外乡人狮子大张口,下完大雨,他自已跑渠里去走,他要负主要责任,跟咱们关系不大。”话里偏袒的意思很明显,边说边向厨房张望,希望能引起何巧儿的注意。 牛五一边给乔根虎递烟,一边问,“联系上家人了么?” “联系上了,估计得两三天才能来。” 李铁牛家住青辽省yq县红星六村,离九原县九乡八百多公里,电话打到yq县公安局,又转到乡派出所,派去联络的民警回话说李铁牛两年前就和老婆离婚,现在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爹,县里派车送老爹来处理事情,最快需要三四天时间才能赶来。 乔根虎他们接到报警,先传讯了高文武和刘老三,联系李铁牛家人耽误了些功夫,来关家之前,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案情,乔根虎一听对方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爹,料想事情不难处理,这才敢在何巧儿面前打保票。 何巧儿躲在厨房门帘后,早听的明明白白。 关一绝说:“辛苦乔所长了,下完雨我进了趟山,才逮了几只石鸡,这会儿还活着呢。” 何巧儿听到,立刻从厨房里把野鸡提出来,塞进民警梁石柱手里,“柱子,你给乔所长拿上。” “嗨,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这么客气干啥,这多不好意思!”乔根虎眼睛盯在何巧儿如花似玉的脸上,“柱子,把石鸡放下,巧儿,你要有心给我吃,炖上,晚上我来——五哥,晚上你也来,我带坛好酒,咱哥俩喝一杯!” “好好,”牛五连连点头。 送走乔根虎,关一绝特意去镰刀弯看了看,沟里满满一沟水,水面上连件衣物都没漂起来,有心报警,怕露出马脚。 很早以前,镰刀弯总是存着一潭臭水,牛头经常掉进去淹死,后来村里在下游修了个涵洞,但是每次下雨,总被杂物堵塞。 关一绝到下游掘开涵洞,让水慢慢往外排,心想等明天早晨等车露出来就能报警了,他拿了人家钱,总是觉得心里不安,更不能任由死者泡臭水沟里而不管。 晚上,乔根虎领了几个民警,牛五叫了一群村干部,双方划拳斗酒吵闹喧天,何巧儿笑吟吟地坐在边上,她从不喝酒,只是隔一会儿给桌上添一茶,表情从容自在,仿佛早已将李铁牛的死忘的精光。 关一绝没兴趣参加这种场合他,兴步走出家门,乡庙那边尚有一线亮光,心中一动,也不知高文武和刘老三吃没吃饭? 清冷的月光下,只见李铁牛的尸体兀自放在担他回来时的简易担架上,身体用一张黑色塑料布蒙着,周遭静悄悄的,高文武c刘老三早就离去,乡庙的小窗格里放着一盏‘气死风’灯,透着暗红的光芒,关一绝禁不住叹息,死了谁苦了谁,昨晚还一起吃饭喝酒,现在别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只他一个冷冰冰地躺在这里。 ‘平四’翟光辉住在村东头,关一绝进门的时候,他正斜靠着枕头,半躺在土炕上抽水烟,看了看表,“我以为你们几家就这么待死者呀,总算还没过十二点!”穿鞋下地,接着说,“来哇,跟我来。”,旁边的小房子里,烧纸c香烛c花圈c灵牌c寿衣早就准备的停停当当,翟光辉说,“打从死人抬回庙里,我就替你们准备了,咋这时候才来取?死人都僵了,这寿衣咋穿?” 关一绝来的时候,只准备买烧纸和香烛,哪想过那么多,此时倒有些为难,“翟伯伯,你说咋办呀?” “唉,看你甚也不懂,我陪你走一趟哇!” 翟光辉套了牛车,把东西装上车,又问,“灵棚搭起了没,寿木咋办,要不要了?” “当然要,没有寿木咋埋呀?” “那你帮他选一副薄棺吧,外乡人,也没个好赖,有个样子就行了。” 棺材放在另一间大屋里,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油漆味扑面而来,关一绝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各种各样棺材琳琅满目,大约不下百口,心想这老东西,大概早就给村里每人都备了一口吧?“翟伯伯,哪个好点?” “你还要好的呀?让我说,选口薄棺凑合得了,外乡人,没好赖。” “那也得差不多点。” “行,我早看出来了,咱们村就数你仁义,这排最好,一千二,紧挨着的那排一千,咱们跟前这排八百” “就选一千的吧。” “行,一千就一千,明早我找两人给送去” “别明早了,就现在吧,死人还在野地里摆着,看着怪渗人的。” “那也行,我让你婶儿去喊二后生他们来,连夜送过去,棺材这玩艺儿,有讲究,咱不能抬。” “翟伯伯,我问你句话,你别恼。” “问甚?你尽管问?” “哪口棺材是你的?” “咳咳”老翟头一连串咳嗽,“你个臭小子,问这干甚?” “嘿嘿,我见这么多棺材,挺好奇,想看看你给自已准备的有多好?” “那当然好,我带你去看一看!” 老翟头打着手电筒,领关一绝到旁边通风的过道里,“我这口是金丝楠木,看看这做工,你用劲吸一口气,是不是有些儿淡淡的香味?” 关一绝自翟老头手中接过手电筒,蹲下身细细打量,果然见雕镂精细,正面碑厅鹤鹿栩栩如生,瓦大厅上空两只仙鹤展翅飞翔,大厅两旁是苍簇旺盛的青松,大厅前是芬芳百艳的青草鲜花,草地中间通往大厅的石阶小径清洁幽雅,虽在朦胧的电光下,但整副画给人的意境犹如仙境安居。 “翟伯伯,你这副棺材多少钱?” “这可贵了,得小万一块!” “照这样的,给我准备弄一口,我要用。” “你娘岁数还小,现在备寿木早了哇?” “我是”关一绝其实是想给那个司机弄一口,没料翟光辉想到了何巧儿身上,此时也没法找其他理由,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早点备寿木不好么?” “那当然好了,这是对老人的孝心,老人延年益寿呀。” “行,那就备一口吧,什么时候能取通知我。” 老翟头帮着把灵堂布置利索,二后生等人也将棺材送来,李铁牛尸体早已僵硬,众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给他穿上寿衣,四个大小伙子将了强塞进棺材,累的满身大汗,二后生一叠声叫道:“死人沉c死人沉,怪不得人说死人沉” 月牙似小船挂在天边,后山黑呼呼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风吹叶动,漫山遍野都是哗啦啦的响声。 清明小长假出门了,敬请谅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七、侠骨道义 亲人掌握的信息,总比外人多些。 至少目前还没人知道青阳‘四大公子’盗走了马青山的专车。 他们盗走专车,看似顺利突破了几道关卡,实是天下第一愚蠢的行为,那是青阳市政府三号车,无论走哪儿能不引起关注? 最惨的是马青山,专车被儿子盗走,还是拜女儿亲手所赐,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做为市政府三把手,明目张胆地把自已的专车提供给儿子当做出逃工具,这在国内来说,均属罕见的政治事件。 而现在一旦‘四大公子’被捕,也就同时意味着马青山政治生涯的结束,即使推出锦曦,说出实情,也于事无补,亲人提供证据是不足采信的,反而还要连累锦曦一起吃挂落。 尚美出的主意可谓大胆之极,但也只能瞒得一时,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不过目前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虽有风险,马青山不得不为之,现在只能是撒出人手去找那四个不肖子,希望能在警方之前找到他们,让他们回来自首,这样起码马青山父女可以洗白。 据‘小道消息’,现在有一批省厅的便衣潜入青阳,准备秘密抓捕马锦明c江尚俊c胡哓泉c魏云伟等青阳‘四大公子’。 要知‘四大公子’身份均非同小可! 马锦明c江尚俊自不必说,魏云伟是市组织部长魏留良之子,而胡晓泉是市公安局长胡德海之子。 省厅正是考虑到本地势力瓜缠藤绕不便动手,这才出动警力,不料还是走漏了风声。 事隔一天,尚美c锦曦也同样得悉了‘小道消息’,料想并非空穴来风,但目前无法得知省厅同志到底掌握了多少资料,只希望他们并不知道‘四大公子’已经逃离青阳市,并且还盗走了马青山的专车。 尚美建议造假,起码能起到迷惑省厅的作用,马青山人在青阳车在青阳,他们不可能未卜先知,去调查车的出行记录,如果人在车不在,事出蹊跷,省厅很可能会从专车入手调查。 走出交通指挥中心,尚美c锦曦才真正起了担忧,那台同样挂着青b00003号牌的奥迪,于16日深夜两点多经过九原收费站,之后再无缴费记录,由此推断,车到现在还没出九原范围。 ‘四大公子’已经出逃三天,人停留在九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清楚,三天时间,就算警方找不到,马青山也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将车弃在九原,利用其他交通工具逃走。 锦曦向马青山汇报了这一情况后,和尚美驱车向九原县赶去,俩人一路猜测,16日晚上,他们四人一定是在九乡的尚峰山庄过夜,去了问问山庄工作人员,谁不定也许还能摸到他们下一步的行踪。 马青山知道车在九原,顿时放下心来,让柳玉陵带人随后赶去,吩咐其他的不用管,只要把车开回来,就是大功一件。 柳玉陵深懂为尊者讳的道理,办事从没让马青山失望,他不让小车班司机跟差,而是专门去开修理厂的表弟哪儿领了个会开车的学徒。 高文武早晨率先来到乡庙,见灵堂已经布置好,转了一圈儿,在乡庙墙角找着关一绝,“这还像个样子,我还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只顾巴结当官的,扔下死人不管了呢。”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他没一点责任,全是何巧儿的过错。 昨晚搭灵棚布置灵堂,弄到很晚翟光辉才回去,临走时安顿香火千万不能断,必须两个小时上一次,关一绝回去睡了不到两小时,此时才上完香,蹲在墙角晒太阳假寐,听了高文武的话,心里很生气,闭着眼睛没理他。 一会儿刘老三过来,见只有高文武一人,灵堂布置的齐齐楚楚,不禁问,“老高,你弄的呀?” 高文武面带愧色,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关小三儿弄的。” “哦,这还差不多!”刘老三不知道关一绝蹲在墙角,说话声音一点都不收敛,“她妈的,昨晚又是请派出所的,又是请村里当官的,瞧着是想耍赖的阵势,我回去思谋了一宿,说甚也不能铁牛白死,他们要不管,咱就闹她娘的!” “咳咳” 高文武一边使眼色一边连声咳嗽,刘老三却全然未觉。 关一绝心中怒气暗涌,走进灵堂,上下打量他俩几眼,克制着什么都没说,指了指香,转身向门外走去。 刘老三在他背后阴阳怪气c强词夺理地说,“咦,死娃子,这是弄甚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关一绝霍然转身,一步跨到刘老三面前,吓得他不禁后退一步,“你想干甚!” “我就想问问,你们跟李铁牛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咋了?” “狗肉朋友,哼!生前称兄道弟,死后却忍心将他抛尸野外,昨晚我不来,大概尸体让野狗拉走你们都不晓得吧?” “你不来?哼哼!”刘老三语声尖锐地争辩,“凭甚你不来?你妈弄下这丢人事儿,你不来处理让谁来” “嘭!”话未说完,被关一绝脸上一拳打倒在地,刘老三爬起来,一抹脸,见手上全是血,尖声叫道,“你打我!好好,打得好,我不管啦,你们弄吧,我不管了!”说着就想溜。 “你等等!”关一绝嘴上说话,动作不停,在他转身欲行的瞬间,一脚将他踹出三米开外,刘老三一声闷哼,半天没爬起来。 关一绝走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轻蔑地说,“刘老三,你大概就是这点小心思吧?故意惹恼我打你一顿,好乘机甩手不管,是不是?” 刘老三心思被识破,见识到关一绝的利害,爬在地上一言不敢发,斜眼瞅着近在咫尺的大脚丫子,足有一尺多长,心里不禁一颤,这要一脚跺身上,谁受得了? “高文武,你也给我听着!”关一绝昴首挺胸,双手背负,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以前,你们去我饭店吃饭,我高叔长刘叔短的称呼你们,是因为我把你们当人看待,但就凭你们昨天晚上把朋友尸体扔野外不管,做出连畜生都不如的事儿,从今往后,休想我再尊重你们,行啦,刘老三,别装死了,起来吧,走,咱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商量商量丧事咋办,别在这儿争吵,让死人看着寒心,就算两旁外人,也比你们这种朋友强些儿!” 刘老三从地上爬起来,和高文武你眼望我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愧疚。 “小三儿,你说的对,我们不是人!”高文武眼含泪水,哽咽着说,“昨晚我回去,也是一宿没睡” 高文武转身奔入灵堂,‘通’的跪在李铁牛灵前,‘啪啪’拍着地皮,失声痛哭起来,“铁牛呀铁牛,老哥哥对不住你呀对不住你” 见些情形,刘老三也想跟进去哭灵,却被关一绝从后领上一把拽住,“刘老三,我觉得高文武多少还算有点诚意,你呢?你觉得你有资格进李铁牛的灵堂么?” 刘老三四五十岁的大男人,被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训的面红耳赤,服服帖帖地低头认怂,“小三儿,我出钱,摊下多少出多少,皱一下眉头,不是人养的!” “钱算个鸟!”关一绝抓着刘老三衣领不松开,“就算全我出,那能有多少?关键是你们做人太差劲,真不是我说你们,幸好昨夜我来看了一眼,要是尸首丢了,家人来了咋交待?” 钱壮英雄胆。 自从无意中得了二十万,关一绝说话的口吻变了,也许连他自已都没意识到。 布置灵堂c请人抬棺乱七八糟算下来,开支都没超过三千元,在他看来,这些钱真是微不足道。 “我错了,我去给铁牛兄弟叩头认错,还不行吗?” 关一绝松手。 灵堂里传出两个大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管他们的心是不是真诚的,至少眼泪是真的。 就在此时,一位颇有领导风度的老者,风尘仆仆地率先走来,身后鱼贯跟着一串人,关一绝定睛一看,其中包括书记杨振武,乡长白广明 明天开会,发一小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八、716大案成因 那老者遍体黑衫,身材颀长,五十来岁模样,银发如丝,两条浓重的扫帚眉斜飞入鬓角,下眼睑高高凸起,双眉间深深的三条‘川’字沟,嘴唇下八字,双手背负,居中一站,不怒自威,普一见面,就给人极为难缠之感,况且书记乡长亲自陪同,接待规格之高,在乡里的已无出其右,更凸显其身份尊贵。 一群随从没跟进灵堂,分散于乡庙前的空地上,个个衣着整洁,气宇轩昂,乡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人群中穿插散烟,嘘寒问暖。 村里孩子藏在山丘之后不敢过来,探头探脑地远远观望,如此大阵势,极为少见。 太阳初升,炊烟袅袅,牧人赶着牛羊出坡,村民抗着锄头出工,经过乡庙,不禁都驻足观望,渐渐围了一大圈。 关一绝虽不能确定老者身份,但他亲临灵堂,料想与李铁牛关系非比寻常,正不知如何应对,瞥眼瞧见乔根虎跟在人群之后,他昨日在饭店大包大揽,酒后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下豪言壮语,此时不知有何主意?哪知乔根虎见他望来,顿时眼神闪烁地转开脸去,居然不敢与他对视,瞧这情形,大约是把牛皮吹破了。 牛五批着件黑蓝中山装,混在人群中,看样子没打算过来。 何巧儿一身浅灰连衣长裙,跟在一众男人之后,山风吹动,长发飘舞,衣袂微摆,于庄严肃穆间不经意流露着迷人风姿,愈发明艳夺目,引人关注,她向关一绝望了一望,眼神中似有嘉许之意,轻轻摇摇头,随即神色默然地垂下头去,显然来此之前,已给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高文武c刘老三收声爬起,畏畏缩缩地躲在关一绝身后,大气不敢出。 老者在灵堂门口驻足,目光犀利地扫视打量,冰冷的脸上没一丝暖意。 当事人均缩身人群,村里的主事人又远远观望,见此情形,关一绝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老者声音平缓毫无感情询问,“这是谁布置的?” “我弄的。”关一绝上前一步,站于老者身侧,上体微微弯曲,心里忐忑不安。 “哼,你大约就是饭店那女人的儿子吧?”老者嘴角上翘,几乎是用鼻孔在冷哼,他显然已了解了事情经过,见当事人躲着不敢露头,却推出一个毛头孩子来应付,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用眼角微微睨了关一绝一眼,昂首跨步迈入灵堂。 书记乡长却一齐顿足,弓腰让旁边一人先行。 那人中等身材,体形偏瘦,脸色白净,戴了副茶色眼镜,愈发显的文质彬彬,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说:“李老,农村条件简陋,如此布置已算难得,看得出,这孩子也费了一番心事啊。” 老者罔若未闻,目光停在棺材上,眼中泪光闪现。 “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尽力而为,幸好翟伯伯家备有存货,仓促之间,多有不周,愧对了李叔叔,还请谅解!”,关一绝话说的尽量文雅,心里暗自揣测着老者的身份,看长相和李铁牛毫无相似之处,听说李铁牛早已离婚,家中只有一个七十老爹,此人年龄只在五十左右,不像他爹,瞧派头,官比书记乡长还要大? 带眼镜的文弱中年走到老者身旁弯腰鞠躬,乡长亲自捡了一沓黄标纸递去。 文弱中年接了黄标纸递给老者,“李老,还请节哀呢!” 老者不接黄标纸,用力吸了下鼻子,语声沉闷地说:“咎由自取,能怨得谁来?”说着转身步出灵堂,泪水在他眼里转了几圈,生生地忍了回去,脸上满是刚毅之色。 众人鱼贯而入,灵堂里顿时烟雾缭绕。 关一绝站在门口,老者经过他身边时,看到他左袖上戴着的孝字小牌,顿时浑身一震,面现激动之色,抓住他胳膊,语无伦次地说:“孩子,你这你这孝是为是为天赐所戴么?” 关一绝被老者的举动吓了一跳,脱口问道:“谁是天赐?” “天赐李天赐就是李铁牛啊”老者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赶来。 “我和李叔叔认识五六年了,他一直待我不错,听说他无儿无女,我就寻思着,虽不便披麻戴孝,但戴个孝牌,大概不碍事吧?” 老人冲关一绝深深一躬,抹着眼泪说,“好孩子,我替天赐谢谢你” 关一绝扶着老者走到乡庙墙边,有人搬来椅子,请老者坐了,俩人细细说起与李铁牛来。 李铁牛第一次来九乡,是五年前,那天下着大雨,他的车翻在沟里,关一绝组织村民把车弄出来,他把翻进沟的一车炭全送了村民,从此和关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有时候住在九乡一个月都不出一次车,住在乡里,吃饭却几乎全在关家岛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李铁牛和妻子于丽梅离了婚。 关一绝此时才知道老者就是李铁牛的父亲。 yq县隶属青辽市,老人名叫李泽铎,退休前是青辽省铁路局党组书记,正厅级干部。 李铁牛木讷老实,家庭如此显赫,居然跑到离家千里之外的乡镇,而且一住就是五年? 原来李泽铎与李铁牛的母亲是二婚 山区信号不好,车进入九乡,柳玉陵的传呼机嘀嘀嘀响个不停,接连进来好多条信息,翻到第五条时,心里顿时一沉:九乡镰刀弯发现一辆黑色奥迪肇事直觉告诉他,肇事的车,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马市长专车。 离开青阳时,柳玉陵就多了个心眼儿,与分管110接警中心的副局长王书田通了电话,先假意询问了近段时间九原地区小车肇事情况,确认没有马市长专车在内后,要求九原县近日有关小车肇事的信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他是马青山副市长的专职秘书,级别不高,但位置重要,分局对他的话,重视程序一点不亚于马市长的亲自指示。 一条沙石街贯穿全镇,围绕政府部门,散落着一些店铺,这就是九乡镇的全貌,镇上只设了一个交通岗,负责处理简单事故,由派出所分管。 乔根虎接到110反馈的报警信息时,正在灵堂外等候,心里压根就没重视,只是指派民警梁石柱回所组织警力。 九村到镇里还有五公里的山路,梁石柱没有交通工具,和牛五借了辆摩托车,慢悠悠地返回所里,派出所只有一辆警车,还在乔根虎手里,电话打到乡里,乡里所有的小车都有任务外出,众民警最后到农机站借了辆手扶四轮车 柳玉陵找人问清镰刀弯所在,带着修理工直奔镰刀弯驶去——果然不出所料,肇事车正是马市长的专车,令他不解的是,大约几百米外,大小车辆停了一片,偏偏镰刀弯里的肇事车辆无人问津。 柳玉陵见机会难得,吩咐修理工进沟摘下前后车牌后,马上返回。 修理工不敢推辞,沟中积水淤泥漫过腿弯儿,挽起裤管慢慢走到车边,好半天才将一只半车牌摘下,回来吓的面无人色浑身哆嗦,连声说,“死人死人车里有死人” “看清几人了吗?” “没没看不清车里灌满泥浆,只能看见前排好像有两个人” 虽然早有所料,但柳玉陵还是大吃一惊,向四周看了看,所幸无人注意到他们,驾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车驶进一条乡村小道,走了几分钟,一条清澈的河流横亘于前,柳玉陵在岸边停车,使劲将号牌扔进河中央,命修理工下水清洗身上淤泥 尚美c锦曦到了九乡尚峰山庄,才知‘四大公子’根本没来过山庄,两人顿时如无头苍蝇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原本她俩所料不差,16日晚,“四大公子”确实打算在山庄过夜,结果看到江c刘c王三人在餐厅喝酒,没敢停留,连夜驱车离去,阴差阳错,一头栽进了镰刀弯,造成了震惊青辽的‘716’大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柳玉陵经常给人毛手毛脚的感觉,实际其人性格谨慎,思维精密,机智百出,深得马青山信任。 取下车牌,只能遮盖表面取证,不至使肇事车牌一下子大白于天下,但专车由内到外贴满马市长的‘标签’,经不起稍入细微一点的勘察。 柳玉陵深知此事出不得一点差错,哪怕任何一点微小失误,都可能导致马市长陷入万劫不复,到时难免殃及鱼池,而自已必将首当其冲。 人死不可复生,且无法遮掩,车却可以动手脚,如何才能使人车分离?这是柳玉陵当前必须解决的迫切难题,他首先想到车掉入几十米深沟,陷入半腿深的松软淤泥中,现场肯定无法调查取证,这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条件,而仅凭九乡之力,无法组织完成如此复杂的艰巨任务,势必要向九原县请求支援,事故升到县级,善后工作c掩盖难度将进一步增加,即使以马市长之力也许能办到,但也需承担极大风险,反而不美。 吩咐修理工开着车慢慢地原路返回,柳玉陵将玻璃摇下一线,接连抽了几枝烟,霍然想到:“四大公子”之一的胡晓泉,那可是青阳市公安局长胡德海之子呀,如果越过九原,直接由市局插手,事情是复杂了呢还是简单了呢? 时间紧迫,柳玉陵左右为难,事情没完全想透亮前,不敢贸然向马市长汇报,日后落下埋怨,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事!车经过关家岛,见所停车辆又有所增加,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挂着辽a号牌的名贵轿车,小饭店前聚了好大一群人,像喜事,却不见张灯结彩也不见大声说笑,说白事,又不闻哀乐唢呐更不见披麻戴孝,心里琢磨,九乡虽小却藏龙卧虎,居然也有交际如此之广泛之人。 料想还会有人不断赶来,柳玉陵怕遇到熟人,吩咐修理工将车停在视野开阔的一处山坡上,即可远望关家岛又能看到镰刀弯,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听到哒哒哒响声,询声望去,好笑又好气,早知道到乡下警力薄弱,没料到居然薄弱到‘简单可笑’的地步,只见一辆冒着浓浓黑烟的手扶四轮车,停在镰刀弯处,车上跳下几位民警,有人脱下警服卷起裤管慢慢下到沟中,一会儿,沟中人向岸上招手呼喊,显然有重大发现 柳玉陵看得直摇头,凭这几人能干成什么?心中突地一动,这何尝不是天赐离良机?市局若从这几人手中抢案子,岂不是如同大人抢孩子的东西般简单容易,哪怕装进兜里,掏出来都轻而易举! 他突然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不禁哈的一笑,修理工奇怪地回头瞅他一眼,不明白好端端的,有什么可笑? 柳玉陵心中突地一懔,暗思在领导身边待的时间太长了,想问题习惯性地以领导的思维去考虑,难免会有些先入为主,执行起来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仗势欺人c恃强凌弱,这样很不好,一旦离开马市长,自已在别人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而目前问题的难度,显然已经超出自已这小秘书的能力范畴,而自已还‘恃强凌弱’地妄徒解决,实际上只需向马市长点明几个关键点,由领导自已决定即可想到这里,柳玉陵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吩咐修理工驶离现场,去镇里用公用电话向马市长汇报了当前情况。 听完汇报,马青山乍闻爱子丧生,又身在局中,已然乱了方寸。 柳玉陵一方面是旁观者清,另一方面是对此事有过深思熟虑,语声轻快,简洁明了地说,“马市长,你看事情是不是这样处理比较合适一点” 马青山人生中还属首次遇上如此重大而恶劣的变故,锦明临死,将他和锦曦一齐拖下水,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令马青山陷入复杂而矛盾的悲伤之中,心乱如麻,脑袋里像灌了浆糊似的,几乎连正确判断当前势态的能力都失去了,更别提处理事情的高明手腕了。 但多年领导生涯告诉他,对秘书不能完全言听计从,况且还涉及到魏c胡两位青阳高层,更有青阳首富江家牵扯其间,虽然阴谋的味道很浓,却又让人觉得像四个劣子自已作下的孽,完全摸不着一点头脑。 马青山弄不清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对手阴谋的成份,如果真是那样,这是要将马家连锅端起的节奏,未免太过毒辣! 电话响了,马青山接起来,是老爷子。 老爷子已经得到消息,问他是什么处理意见。 马青山此时恢复了平日的思维,结合柳玉陵提供的信息,向老爷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他提到的阴谋一说,老爷子即不否认也不多做探讨,只是对事件做了较为客观的判断,并做出了善后处理的决定,就目前来说,无论给官方交待还是平息社会舆情,已经到了必须有人出来为此事背书的时候了。 具体如何操作,老爷子会亲自安排。 最后,老爷子问他,你这任秘书跟了你几年了? 马青山强迫自已迅速从丧子的伤痛中拨离,指示尚美锦曦立时返回青阳,她们待就九乡已失去意义,落在有心人眼里,图增怀疑,指示柳玉陵选择适当时机在九乡现身,配合处理善后,打完电话,锁上办公室,躲进小卫生间,七尺男儿,青阳政府堂堂三把手,禁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失声痛哭,实际上次失态,他已有强烈的不好预感,提心吊胆好久,事情终于还是来临 牛五躲在人群中,大哥家百顺媳妇急匆匆跑来,在人群中找到他,“五爹,你快来趟他二爹家,出大事哩。” 牛五一惊,跟着去了。 昨天后半夜,牛家四兄弟从山里回来,去的时候四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回来却一死一残,两个浑身是伤。 受伤最轻的牛百顺向牛五讲述了事情经过。 母熊看到小熊死在坑里,兽性大发,凭着敏锐的嗅觉很快就找到了老二牛双顺,其余三兄弟利用这段时间都爬上了树,虽然拚命向母熊射击,但已经于事无补,老二顷刻间就被母熊咬死了 母熊在树下一直守到晚上才失血过多倒下,血腥味引来了狼群,弟兄三人九死一生才逃回村庄,但老四牛平顺还是被狼咬断了双腿 牛五听完后沉默了半晌,一句‘活该’在嘴边绕来绕去,终究说不出口,再怎么说,这四人总是他的亲侄子。 双顺媳妇躺在炕上哭的死去活来,两个半大孩子陪着母亲一齐放声大嚎。 大哥蹲在地上,背靠着红躺柜,指间夹着早已熄灭的烟卷,大嫂躺在土炕另一边,泪流满面,仿佛留声机般不住地哀唉,“唉作孽呀作孽唉作孽呀作孽” 其余两家男人没死没残的媳妇,一排溜坐炕沿上,五六个大小孩子在地仡佬挤做一团。 牛五的视线由人转到物:红躺柜上摆着18寸德国进口大彩电c燕舞双卡录音机,地上摆着海尔电冰箱,天鹅洗衣机这是死者牛双顺的家。 在整个九乡,牛家四兄弟都是数得上的富户,可这些财富是咋来的?村里人撅着屁股笑话呢! “现在你们准备咋办?”牛五坐了半天,心里也不拿出准主意。 “森警知道了,要来拘人哩。”牛大蹲地上,一蹲就是半天,仿佛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脚麻。 牛五问:“没给三多打电话?” 牛大说:“打了,人家说不管,唉!” 牛百顺愤怒地咆哮,“让狗日的来拘,老子一枪一个全崩了狗日的!” “把你能的!”牛五尽量压着火,平静地说,“有这大本事,叫我来干啥?” 牛百顺也不过是说句气话,让熊咬让狼撵,还折了弟弟,连滚带爬逃回来,他总算捡了一条命,老四双腿不保,住进了九原县医院,一家人早已锐气尽丧,况且弟兄四人向来谁也不怕,就怕眼前如黑煞神般的五爹,被训了一句,垂下头不再做声。 “森警来你们就乖乖跟着去,等事情平息了,我再慢慢求三多把你们放出来,死了人是大事,他也得给上面交待” 牛五一句话定下调,见大伙儿都没异议,披着黑蓝中山装走出双顺家,家里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他闷的快喘不上气来。 下午, 警笛由远而近,大队警车,如平地涌起,突如其来地出现,警察纷纷下车涌向镰刀弯。 警笛尖锐悠长,瞬间响彻九乡,男女老少走出家门,相互询问,才知道镰刀弯又肇事了,这几天九乡真可谓多事之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十、扑朔迷离 锦曦c尚美躲在尚峰宾馆,姐妹两抱头痛哭,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实不亚于母亲,而现在弟弟出了车祸,她俩却因一个提供资金一个提供车辆,连面都不敢露。 家族这样安排,也是出于对她俩的保护,至少目前来看,对她俩这种行为的出发点,还不能做出自圆其说的合理解释,如果追究起来,尚美还好说,锦曦身为国家公务人员,难辞其咎。 她俩家庭结构一样,都是姐弟俩,唯一不同的是,尚美母亲朴惠研只是江秀峰的夫人之一。 锦曦的母亲于雅茹,原名江秀敏。 江秀峰c江秀敏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秀敏六岁时,出于某种原因,把她送给了于家。 锦曦尚美实际是亲姑表姐妹,但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层关系,因为于雅茹是青阳信用联社总行副主任,尚峰集团在青阳首屈一指,彼此金融往来极多,自然避讳也多,除非必要,否则表面上,她对尚峰集团的业务几乎从不过问。 锦曦好不容易收住泪,向书记请假,又被劈头盖脸一通教训,骂的眼泪婆娑。 16日一场大雨普及全省,青宁乡同样遭了洪灾,书记乡长亲赴一线组织救援,乡里正值用人之际,她这个副书记却连头尖尖都不露。 书记杜洪涛即将卸任,是个作风硬朗为人正派的老党员,原本对她们这些挂职锻炼的高干之弟颇有微词,觉得她‘占着茅坑不拉屎’,才不管她是谁的女儿,逮住机会毫不留情。 锦曦并非娇娇女,去青宁后住在宿舍,吃在食堂,工作更是任劳任怨,毫无有钱人家子弟的骄奢作派,很快就赢得老书记的信任。 但老书记杜洪涛心里虽对她认可,但表面上依旧如故,管理没一丝放松。 此时锦曦有苦难言,唯有忍气吞声地撒谎,打完电话,委屈地爬床上又哭了起来。 尚美已经收泪,点了根女式香烟坐在套房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身体向前探出,看着卧室不解地问,“曦姐,我觉得你工作挺上进呀,为何书记还这般挑剔你,请几天假便被骂的狗血喷头?” “美美,你不知道,我们书记表面上凶,其实他待我很好,他年底就要退下来,现在正是考核下届的关键时期,乡里遇上这么大的灾,他见我临阵退缩,还不省得表现,这是替我着急呢” 正在此时,手提电话又响了,锦曦见是未婚夫薜仁礼,强忍着悲痛接通 通完话,锦曦穿了外套走出卧室坐尚美对面,随手端起几上茶杯,凝视着漂浮杯口的茶叶,半晌不语。 尚美关心地问,“姐夫怎么说?” “他让咱俩主动去市局把问题交待清楚。” “啊?”尚美一惊,“我倒无所谓,这不是把你和马叔叔都害进去了吗?” “我也是这么说,可他说车是跑不了的证据,现在交待,还能掌握主动,如果等调查结果出来,传讯与自首,性质两样,让咱们自已决定。” “不对呀”尚美疑云顿生,但考虑到锦曦的感受,隐忍着不便再说下去。 锦曦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站起来,艰难地说:“咱们走吧?” 刚才那会儿功夫,薜仁礼已经替她想好怎么说,才能把她父亲的责任承担下来,她问那我丢了公职怎么办,薜仁礼说只有把马叔叔保住,咱们才有希望,大不了到时我养你。 “去哪儿呀?”尚美坐着不动。 “当然去市局呀。”有时候做决定很难,一旦做出决定,行动起来就不难了,锦曦穿好外套,坐沙发上穿鞋子,看样子势在必行,显然已被薜仁礼说服。 “曦姐,我给弟弟借钱,出于亲情,他们不能把我怎样,你却很可能丢掉公职,弄不好还要坐牢,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尚美打心眼里不愿意去,但不知道怎么劝阻锦曦,只能尽量把后果说的严重些。 锦曦一怔,“坐牢?没那么严重吧?” “曦姐,你是公务人员,应该清楚公车管理制度,仔细追究起来,第一马叔叔不应该把公车开回家,第二你没资格开马叔叔的专车,第三你不应该把不属于自已的东西私自借人,第四你把公车弄报废了,是不是得赔偿呀?话说回来,别管公家的还是个人的,你不应该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承担后果吗就算不用坐牢,以后马家也好薜家也罢,人前人后的谁不说你这长那短呀,你还能抬起头做人吗?” 乱了心智的锦曦,被尚美说的动摇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姐夫他说的也对,肇事车是跑不了的证据,一调查什么都瞒不住,等一切水落石出就晚了——我到底该听谁的?”她下意识地撩了撩长发,抬手瞬间,将茶杯打翻。 茶杯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一圈,茶水很快渗入,在原本浅红的地毯上出现一片暗红,尚美抽纸去擦,结果手和纸同时被染红,她看看手,低低说了声,“g一d dan it!”起身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玻璃门蓬的一响,锦曦浑身猛的一震,仿佛自睡觉中惊醒。 洗手间传出哗哗的水声,锦曦发泄般迅速将衣服脱光,穿睡袍时气得手都哆嗦,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她像着魔了似的。 过了几分钟,尚美从洗手间出来,兀自没有放弃说服锦曦的想法,甩着手说,“曦姐,是不是跟马叔叔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毕竟他吩咐过,没有他的话,咱们目前哪儿都不准去”说没说完,发现锦曦早已除去外套,换上了宾馆睡袍,赤足光腿在地毯上踱着步,鼓胀丰满的胸将衣襟撑起,露出雪白的肌肤,显然连内衣都脱光了,自已这番话算是白说了,不禁放心地莞尔一笑,刚才,她真怕锦曦一时冲动,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这是自从知道弟弟出事儿后首次露出笑容,改变话题地随口问道:“你就那么听姐夫的话?你们最近的感情怎样啊?” 女人在一起,服饰和男人,是永恒的话题。 “姐夫?”锦曦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人家连婚都不肯订,只是最近知道这边出事,总算还有点人情味,电话倒是打的挺勤” 薜仁礼曾在青阳待了八年,从普通干警到分局局长仅用了六年时间,在市局副局长的位置不到两年就调到了省厅,目前是省巡察三处副处长,他这八年,许多人恐怕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尚美想起锦曦刚才冲动的情形,兀自心有余悸,那实不亚于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锦曦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是薜仁礼,不接,过几分钟铃声再次响起,依然不接,又过了几分钟,再次打来。 锦曦让尚美接听,尚美也不接,锦曦干脆将电话关掉。 大约十分钟后,薜仁礼的电话打到了宾馆房间。 锦曦问尚美,你感觉到哪儿不对劲? 尚美摇头不语,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她们都不知道省厅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抓捕小组’潜入青阳,一切的小道消息,全部来自薜仁礼,偏偏这一切都无法验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十一、两只熊一门人 和江秀峰c王峰分手后,刘明宇乘坐班车向九原县驶去,九原地处山区,老百姓喜欢把房子建在高处,相对来说抗洪能力较强些,但九原是青阳重工基地,近年采矿业飞速崛起,基础设施跟不上发展速度,行规难免失之松泛,安全隐患极多,于连成的大成煤矿,温青谷的天都煤矿出过几次群体事件,被列为市级重点整改单位,刘明宇在九原待过三年,知道除这两家矿外,还有好几个矿区防洪能力不强,此次洪涝波及全省,矿区出事没小事儿,九原公安分局属他分管,局长丁纪忠年前查出肺癌,在京养病,工作由副局长张建国主持,刘明宇心里不踏实。 九乡九原间七十多公里,刘明宇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闭眼假寐,也不知怎地,近几日,脑海里总是闪着那‘小毛头’矫健的身影,总觉得如此人才,放在山野乡村糟蹋了,他曾打问过‘小毛头’的身世,从小丧父,十岁辍学,现与继母经营一家小饭店,是个可怜孩子。 车过收费站,远远就看见牛三多与司机站在路边,一辆交警车斜停路丫上,三名交警站在路中央, 见此阵势,刘明宇知道无法躲藏,只好招呼司机靠边,主动下了车,如果一会儿交警上来,让众多乘客误会他是逃犯,脸面不好看。 刘明宇与牛三多是小学同学多年发小,情同兄弟却性格迥异。 刘明宇为人低调,尤不爱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交际应酬更是能躲则躲,牛三多却恰好相反,大背头小手包,经常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出门必须秘书相陪,爱排场,极喜欢前呼后拥的感觉。 刘明宇早晨离开九乡时,向政委牛保大报备,汇报了行程安排,知道是政委泄露了他的行程,虽然三多来路口相迎也是出于好意,但这种行为让他打心眼里反感,莫名的对保大政委有些恚怒。 他此刻还不知道,牛家四兄弟盗猎,一死一残,一双被捕,牛三多嘴上说不管,但做为亲叔伯兄弟,谁能做到见死不救?否则感情再好,以牛三多一县之长的繁忙,也不能亲自站路口等他一个市局副局长,派专车到路口相迎以算仁至义尽,且一等还是一个多小时。 “哈明宇兄,我说呢早晨喜鹊嘎嘎叫,原来是你这位市领导要下来视察工作呀” “呵呵,你少胡扯——嚯,又换专车了呀?” “嗨,借的,来来,上车上车” 坐进崭新的三菱越野,刘明宇摸着柔软的真皮坐椅,有如女人肌肤般予人滑润温和的质感,心里涌起诸多感慨,“三多,不是我唠叨你,待在经济发达地区,也不能个体老板手里有什么,就享受什么呀,你这是标准的享受主义,会遭人病诟。” “哈”牛三多抬手抚下大背头,“当牛做马出贡献,还不能借人之手享受享受呀?又没装进自已兜里,怕什么?” 刘明宇也非拘小节之辈,否则也不能跟着江秀峰去山庄享受,但他有原则有底限,只和极有数的几个知根打底的企业老板往来较密,不像牛三多,三教九流交往颇杂,改革春风吹率先吹富了九原,牛三多又是这方水土的父母官,物质享受具有先天优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他也就是出于发小的真诚善意地提醒一句,听牛三多这么说,哈哈一笑带过不提。 分局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刘明宇旁听了一会儿,新入伍的王大壮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小伙个头足有一米九,体格健硕,形态威猛,浓眉大眼,轮廓粗犷,发如铁丝,全身上下无不显示出男性的硬朗雄健气概,最难得是他思维慎密,对案情分析丝丝入扣,最大号的警服半袖衫穿他身上尤显得短小,胸口密密的胸毛愈显其凶悍,粗黑的胳膊上道道伤痕,展示曾参加案件的凶险或训练之刻苦,眼神锐利而冰冷,这样的钢铁战士面对犯罪份子,会令之不战而溃。 分局工作有条不紊,刘明宇对张建国的表现极为满意,善言抚慰表扬嘉奖,会议在和风细雨一片祥和中结束。 中午,牛三多安排在九原宾馆,刘明宇带着张建国去赴宴,一进包厢,见政委牛保大居中而坐,不禁大吃一惊,“牛政委,你这速度,可比火箭还快呐!” “呵”保大政委轻轻一笑,摸着有些谢顶的光脑门,“我比你早到,昨天就来了。” 早晨刘明宇报备特意提到要来九原,他都没透露自已也在九原。 包厢里除牛三多再无旁人,牛家两位重量级人物一齐出马,刘明宇顿时意识到事态严重,询问地看着他们。 “明宇兄,坐下再说,来,建国,你坐这边来,好给你们牛政委倒酒。” 刘明宇入坐,不满地看眼张建国,后者讪讪而笑,显然他早知有此局,一路还装傻充愣。 牛三多见他不满,解嘲地一笑,开门见山地说:“呵明宇兄,你别怪建国,他是小兄弟,我指东,他就得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跑,明宇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年发小的好兄弟,我三多做事你清楚,不可能陷兄弟于不义,案子上的事儿,建国比我明白,早晨接你没提,是怕画蛇添足,徒解释不清还加深你疑虑,让建国来呢,是为了共同探讨,看怎么能把问题最小化给解决喽。” “到底多大的事儿,能不能让我喝口茶水再说?”牛三多以一县之尊,一口一个明宇兄叫着,一路感情牌打下来,况且还有政委相陪,刘明宇也不能总阴着脸,主动拿起茶壶倒水,“建国这小子呀,上午我表扬他的好话,装起来有一麻袋多,愣是没套出一点口风来,看来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啊。”正话反说,一语双关,惹得众人都笑了。 听张建国说牛家四兄弟只是误杀了小熊,为自保,才迫不得已杀死母熊,还弄得兄弟两一死一残 刘明宇闭上眼睛也知道他在胡扯,张建国在他心里的印象一再打折扣。 但事情确实挺严重,村民不懂法,棕熊乃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整个青辽地区,目前只在九原密林发现棕熊,省市两级专门出台过保护政策,省高官楚增厚去年有次会议上还特意叮嘱:一定要保护好九原棕熊。 刘明宇默默喝着茶,不急于表态。 菜一道道端上来,酒还一口没喝,牛保大忍不住痛心疾首地开口了,“明宇,事出在你分管的口子上,我特意从青阳赶来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就是想替我家老大跟你求个情,四个儿子一死一残,要是再进去两个,老少几十口子,一门人就散了,明宇,实情如此,你酌情办理吧。” 刘明宇心情沉重地一点头,“两只熊,一门人呢,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建国,善后工作要多向马县长请示,保大政委,我还有点私事要办,先行一步。”放下酒杯,冲马三多微一额首,起身走出包厢。 马三多情不自禁地阖上眼帘,眼角已经湿润,他深知刘明宇原则性极强,这事让他为难了,正因为独自没把握说服刘明宇,才把爹爹牛保大一起搬出来,但这种方式显然有‘城下之盟’的嫌疑,引得刘明宇不快,尤其是一杯酒饮的颇有深意,伤害了多年的感情,让马三多觉得像心里扎了一根刺般不舒服。 一座城市,在熟悉它的人眼里,其实和孩子没什么两样,经济飞速发展带动城市建设,予人改头换面脱胎换骨的感觉,实则就像由孩提变为了成人,身体四肢倍增,知识丰富情感复杂,心脏大脑思维却不会完全脱离固有轨迹,只要你熟悉,在他身上,总能找到小时的样貌。 刘明宇负手漫步在熟悉的九原街头,记得眼前这片,以前是一个臭水坑,现在改为了中心花园,周围配以各式园林建筑,像名园盛景,湖中叠石为山,其中一座高出水面几十米,山上建有小巧楼阁,曲桥相连,引湖水于上,若瀑布回流,无限地增强了园林的空间感,夏日于街心通过,茫茫细水如绵密细雨飘落,予人阵阵清凉。 在hb处有座大桥,与青武河相连,两岸楼舍林立,街道宽阔整洁, 马三多治政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只是私心也重,以他之爱享受,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十二、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下午,刘明宇召集九原公安交警队长以上干部开了个短会,他此行轻车简从,原有明察暗访的念头,料想张建国工作安排的有条不紊,是因为从牛保大处得知自已会来,提前做了安排,由此推断,交警支队长许军虎也该早有准备,因此连支队都懒得再去,他是个怕应酬的人,不知谁把他回来的消息放出去,已经接到了好几个熟人的电话。 这一帮老部下也不可能利利索索地放他走,但出来已经三四天,不能再耽搁,于是就玩起了‘金蝉脱壳’,“我们公安队伍目前最紧迫的任务是什么?给你们五分钟思考时间,我上趟卫生间。”刘明宇说着站起来走出会议室,车站与分局紧邻,五分钟时间,恰好坐上了返回青阳的班车,给张建国打电话说让大伙散会吧,我走了 车经九乡是下午十七点多钟,小小乡镇居然堵起了长长的车龙,这条路以拉煤车居多,路况很遭,经常肇事,堵车也很常见,村里有几个妇女专做堵车生意,挎个小箱子,装些煮鸡蛋c矿泉水c方便面等在车队中来回兜售。 有人跑下车去打问,没用多久,就带回了令大伙兴奋而震惊的消息:前面有辆奥迪车掉进了镰刀弯,一次性死了四个,听说还全是青阳当官人家的子弟,车上乘客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会儿,纷纷下车去观看。 人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事情又明摆在面前,由不得刘明宇不信,如果说牛家四兄弟的事儿,张建国出于牛三多和牛保大的原因没提前汇报,那么九乡这么大的事儿,交警支队长许军虎长了几个脑袋敢不汇报? 阵阵怒气在刘明宇胸中涌起,牛三多把他刘明宇当成泥捏的菩萨,把九原当成他牛家的后花园了吧? 刘明宇下车随众向肇事地点走去,到了现场,才知错怪了三多,到处都是市局人员的身影,瞧这情形,是直接越过县级,由市局出警,确系重要人物肇事,否则谁能直接调动市局? 刘明宇见内勤整理案件的小姑娘张惠香也在,再一看,居然是执教科长米瑞军在现场指挥,现场执法的也全是一帮‘门外汉’,要知术有专攻,警察内部也有分工,并不是随便拉一个警察就能勘察案件,让执教料和内勤人员参加案件,一般情况都是以实践为目的,正规破案当然是派刑警。 此时现场就像牙医给眼科病人看病,刘明宇哪能不生疑云? 大约九乡得到消息的群众差不多都赶来看热闹,再加上过往的司机c旅客,镰刀弯边上几乎站满了人,吊车将肇事车吊起来放清障车上,工人正在捆绑加固,见现场工作已接近尾声,刘明宇就没打算露面,突然看到身形挺拔,如鹤立鸡群的‘小毛头’也在人群之中,刘明宇向他挥了挥手,他顿时露出乍然相逢的喜悦,推开身边的人,挤了过来,笑着说,“刘叔叔,你也在啊?” “路过,刚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大概前天夜里两三点吧。” “前天夜里两三点?”刘明宇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到现在已超过四十八小时,“这么长时间,就没人发现吗?” “沟里有水,今天排完车才露出来。” “那你咋能肯定是前天夜里两三点钟掉进去的呢?” “嗨,刘叔叔,你咋这么较真儿呢,我也就是大概估计罢了。” “呵呵,”刘明宇笑了笑,原本想问:那你怎么不说一两点或者四五点,偏偏就说两三点呢?又怕引起‘小毛头’的警觉,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见他的神情中好像隐藏着什么?岔口话题问,“家中有老人去世么?” “哦,不是,邻家一位无儿无女的叔叔去世了。” “你们这儿有给邻家叔叔戴孝的乡俗吗?” “刘叔叔,你是警察吧?” “啊?哈哈怎么啦?” “真受不了你这种问话方式!” 两人同时笑了,刘明宇说,“得,你不喜欢,我就不问了,瞧这样子,马上弄完了,我要上车了,再见吧!” “我家就那排房,不远,去我家喝口水再走吧?” “不啦,待会路通了,司机可不等我,万一误了车挺麻烦。” 两人分开,刘明宇见‘小毛头’迅速离开了现场,仿佛有人在身后追赶似的,脚步急促的有些不正常,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这小子身上有事儿。 张惠香拿着记录本从人群前面经过。 “啪!”刘明宇用劲一打响指,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刘明宇摇摇手,向前指指了。 张惠香会意。 来到一处僻静的山丘背后,张惠香向刘明宇大致汇报了案情:肇事四人分别是胡晓泉c马锦明c魏云伟c江尚俊,尸体已经先一步运回青阳,肇事车辆已经加固完成,现在准备直接送事故中队 听她不分主次没有重点,汇报问的没头没尾,刘明宇截断她问道:“是谁指派你们出现场的?” “是胡局长亲自指派的。” “这么重要的案子,胡局怎么会派你们来,刑侦上的人呢?” “刑侦刑侦的人我怎么知道”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小姑娘的管辖范围,她为难地不怎么怎么回答。 “哦”刘明宇浓眉紧锁,想不明白胡局长为什么要这样安排,“现在走访了吗?事发时有没有目击者?” 小姑娘摇了摇头。 刘明宇不明白她是说没走访还是说没有目击者,沉声说:“回答我!” 小姑娘吓的突地一跳,以立正的姿势,认真地答道:“报告刘局长,走访了,没有目击者。” 刘明宇陷入沉思:既然没有目击者,那么‘小毛头’的两三点之猜测从何而来?他来回踱了几步,吩咐道:“你这样,多带几个人,去找一个叫关一绝的人调查一下,他在这一带比较有威望,看看从他口中能不能问出些东西来。” 张惠香不明白这和威望有什么关系?立正咔地敬个礼:“是!” 刘明宇悄悄尾随在后,见张惠香领了七八名警察向关家岛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十三、临危受命 肇事车顺利加固完毕,现场指挥米瑞军吩咐一名警员随车押送,待回事故中队再详细勘察车辆情况,柳玉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领着修理工正准备上车,看到七八名公安整齐列队向关家岛走去,像似执行什么任务,心里奇怪,警员一下午都松松散散的,这是玩什么花样? 突然发现一身便装的刘明宇紧随其后,怪不得呢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刘明宇居然也在现场,此人执法严明,铁面无私,人送外号刘黑脸,如果‘黑脸’目睹了全过程,肯定什么都瞒不过他那洞悉一切的双眼,柳玉陵第一时间向马青山汇报了这一情况。 三分钟后,马青山的电话打到了刘明宇的手提电话上: “我是马青山。” “马市长,您好,首先我要向您检讨,这几天我出差在外,令公子的事情刚刚才知道,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没保护好” “明宇啊,先不要忙着做检讨”马青山声音平静地打断刘明宇,仿佛车祸丧生的马锦明跟他没一点关系,“此次车祸涉及到市里相关领导,市局尽快拿出处理方案,一切以大局为重,要掌握一个快字诀,绝不能拖泥带水造成恶劣的舆论影响,明白么?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要和你讨论案子,是有高书记的指示要传达,当然,这也是我的意思” “是!”刘明宇脱离人群,走到路边,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德海新近丧子,提出市局工作暂时由你主持,我和高书记交换了意见,我们一致同意他的请求——你身在何处?哦,事故现场啊?现场有专门的同志负责,你不要多做停留,现在我命令你立刻返回青阳,即刻走马上任。” “是!”刘明宇就地立正,冲着电话敬了一礼。 “十四届四中全会召开在即,青阳治安出不得一点差错,明宇,当前所有工作都要围绕十四届四中全会这个主题展开,其他都是次要的,会议期间一定要做好维稳工作,这是政治任务,明白么?” “明白!” 挂了电话,刘明宇感觉肩上压力陡然增加,遗憾地朝饭店方向望了望,他总感觉那个‘小毛头’身上隐藏着什么,可惜此时已无暇理会,从米瑞军手里要了台车返回市局上任。 道路疏通,乌云拢聚,天空又飘起了小雨,人群渐渐散去。 车进市里‘大哥大’有了信号,刘明宇主动给大局长胡德海去了电话。 电话中,胡德海开门见山地说,“事情经过你都清楚,咱们是多年战友,我就不多啰嗦了,养不教,父子过,晓泉出了这样的事儿,责任全在我,是我平时疏于管教啊” “胡局,咱们这工作性质,哪有时间顾家啊”刘明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 “明宇,你听我说,红梅跟你同学,她一直有心脏病,这你清楚,今天已经几次晕厥,不敢再耽搁,我现在已在去往省城的路上,工作也没什么好交接的,你尽管放手去干,万事有我,晓泉的事,看着心惨,拜托你善后” 中断了一会,胡德海接着说,“咱们弟兄俩掏心窝说句话,此次离开,主要是为了照顾红梅,这么多年,我欠她们母子太多了,对外面要说我是去党校进修,明白吧?嗯,时间大约半年。” 例来局长不在自有政委,两位主官均不在,才轮到他这个常务副局长,此次胡德海要离开半年之久,却越过牛保大让他主持工作,显然意义不同寻常。 刘明宇心里清楚,这是让他接手市局的征兆,实际上他这人当官的欲望不大,喜欢过四处奔波,闲云野鹤的生活,毕竟当副手担子轻的多,业余时间也较正职多。 胡德海继续说:“明宇,你在市局待的时间比我久,有些话本不需嘱咐,但你性格过于钢硬,眼里不容沙子,当一把手,要软硬兼施刚柔并济,临行兄弟赠你一言,你记住:海纳百川c有容乃大!” 胡德海丧子被迫离任,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其心胸之开阔,刘明宇真心诚意地道谢,“谢谢局长栽培!” “明宇,这样说就远了。” 胡德海才四十三岁,比刘明宇还小一岁,不过他成家早,车祸丧生的胡筱泉已经二十四岁,还有一个女儿叫胡筱舟,今年十八岁,参加完高考,目前还没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牛保大知道市局落在刘明宇手里,气得摔了水杯,在他看来,刘明宇先利用杀熊事件能打压了牛家,又利用‘716’车祸逼走胡德海,自是机关算尽。 同一时间,薜仁礼也获得消息,他火速联系了一位京城心脏名医,由人陪同坐飞机连夜赶来青辽,又开车到省城收费站去接胡德海夫妇。 自从五年前母亲去世,铁牛就很少回家,李泽铎原准备把儿子的棺木运回老家安葬,但想到他在九乡一住就是五年,不愿意回阳曲的原因,大概是离不开这个长发漂亮女人吧?和亲戚商量后,决定遂儿子心愿,把他安葬在九乡。 实际上,李泽铎乍闻爱子意外丧生,当时的想法是把相关责任人全部送进监牢,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众所周知,一条铁路由诞生到成熟运营,包涵着许多血泪史,阳曲铁路网在他们这一代人手里成型,对于意外事故的处理程序,李泽铎闭着眼睛也比常人清楚。 铁牛被洪水冲走,仅玩通宵这条,就不难把相关责任人拉下水,凭李家在青阳政界的影响,再略施手段,让那几人多获几年刑,轻而易举,得到消息一起赶来的,除本家亲戚c铁路系统同事外,还有李泽铎专门邀请的公安司法界朋友。 何巧儿c高文武c刘老三见了这阵势,当时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哪知关一绝小小的一个举动,感化了李泽铎,使他彻底改变了初衷 李泽铎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令女人怀孕,不是没有性功能,说起来,和第一任妻子离婚,就是很不光彩的出轨。 铁牛的亲生父亲是阳曲车站运转值班员,下夜班后莫名地死在路边,医生判断大概是劳累过度诱发心脏病促死,李泽铎当时是阳曲车务段段长,处理事故结识了铁牛母亲,并安排她当了货运员。 其时李泽铎已离婚,以他的条件,找个年轻未婚的一点都不难,但他选择了铁牛的母亲,人们背地里都说他相中了铁牛母亲的年轻貌美,只有他自已心里清楚,不能生育,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令人羞于启齿,他对儿子梦寐以求,实际上唯一的原因是铁牛。 其时铁牛才三岁,他把全部的父爱都倾注在铁牛身上,到铁牛大学毕业时,他已是分局局长,不敢说铁路工种随便选,但无论想进系统哪个部门,总比别人要方便些。 无奈铁牛对铁路工作不感兴趣,却迷上了汽车,且与他亲生父亲的木讷性格越来越像,有时候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不同于其他人家,李泽铎这个当老子的,从不忍心违背儿子的意愿,只要是儿子喜欢的,他都无条件支持,再说以铁牛喜欢独处的性格,跑车确实非常适合他,况且八十年代,司机也是令人羡慕的职业,当时谁也不能肯定这么安排就一定是错误的。 后来铁牛与铁路副局长于化成的女儿于丽梅成家,小两口日子经营的非常不错,可是造化弄人,无独有偶,铁牛居然和他一样,也不能令妻子怀孕。 母亲去世的同年,铁牛与于丽梅离婚远走他乡,实际是他自已产生了消极厌世的想法,当然,也不能说与何巧儿没一点关系。 五年前何巧儿的小儿子关阳才五岁,关一绝并非她亲生,迟早会离开这个家,她的遭遇跟铁牛母亲其实不同,但铁牛却觉得何其相似?固执地认为偶然的车祸,是老天替他安排的另一段姻缘。 李泽铎虽然退休,但依然享受着待遇,在阳曲有很高的声望,得知他把儿子的葬礼安排在九原,阳曲政府和九原政府联络后,决定由九原政府接待办出面,接待从四面八方赶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租赁帐篷,聘请名厨,雇了两班鼓匠轮流奏乐,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李家人反而不用操什么心,小小的关家岛被各种车辆停满,呈现出异样繁忙。 下午时分,镰刀弯发现重大事故,所死四人,身份贵重,两件事搅在一起,人山人海,比赶集还热闹,将这个小山村围堵的水泄不通。 李泽铎和阴阳先生翟光辉商量好铁牛出殡日期,见长发女人和帮厨的妇女有说有笑地干着活儿,根本没把铁牛的死当回事儿,唏嘘不已,心烦意乱地出了饭店,他看着年轻,实际已经是花甲老人,亲戚晚辈们自然跟随保护。 众人见关一绝被七八警察带走,均大吃一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十四、特立独行 忙了一下午,总算把肇事车拉走,米瑞军浑身沾满泥浆,脸上溅了带腥臭的黑色淤泥,两只手黑的像才掏完炭,此时只想尽快结束现场工作,找个地方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正指挥着众警员清场,却见张惠香带了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小伙子走过来,随口问道:“小张,怎么回事?” “刘局说他在这一带比较有威望,让问问他情况。” “比较有威望?”米瑞军心里一晒,打个哈哈道,“哈哈,这是刘局的原话?” 周围的人也觉得这理由太过牵强,笑着一齐望过来。 张惠香小姑娘一个,被众人围观,有点紧张,脸上不禁一红,小声说,“刘局就是这样说的嘛。” “行,既然领导这样说了,那你就问问吧。”米瑞军是执教科长,很少出现场,此次被临时抓来当救火队员,本就不乐意,又弄的这般狼狈,心里早已不耐,在他看来,肇事纯属意外,现场一目了然,还有什么可走访的?命令其他警员道,“小张留下,其他人都去帮忙,把现场收拾利索了,早点收队,别遗漏下东西,这穷乡僻壤的来一回不易。” 刘明宇那时特意让张惠香带七八名警员去‘抓’关一绝,意在威慑,他原意是想躲在人群中,悄悄观察关一绝被众多警员包围是什么反应,以期从中发现问题,但他已经离去,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米瑞军不耐烦的神情溢于言表,谁都看得出他有怪怨刘局长多此一举之意,但又不得不为之,张惠香被弄的很没面子,左右看看,到处是人,指着一辆警车说,“上车说吧。” 两人上了车,张惠香对司机说,“武叔,借你车用用,可以吗?” “行,没问题。”司机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张惠香c关一绝,两人互相望望,都有些局促。 “刘局长是谁?是他让你问我的吗?”关一绝听了她和米瑞军的对话,心里一串疑问,不过可以肯定,打猎经常遇到的‘刘’就是刘局长,因为他们刚刚分开几分钟,警察就找上门来。 “刘局长叫刘明宇,是我们副局长。” “他让你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尽量配合你们。” “好,谢谢!”张惠香翻开记录本,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年龄c籍贯,惊讶地说,“你小学还没毕业?”听他说话,万万想不到他几乎算得上半文盲。 “那有你这么理解的,我都二十了,小学还没毕业,那不成小学研究生了?呵呵,早不念了。” 张惠香‘噗嗤’笑道,“可我看着怎么不像呢?听你说话文绉绉的,给人感觉挺有文化。” “呵呵,装的。” 两人拉家常地聊了几句,局促感消失了,张惠香说,“言归正传,问你几个问题吧,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嗯c知道c明白。”关一绝强忍着不笑出口。 “噗嗤”张惠香却忍不住先笑了,“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办案是生手,不瞒你说,分市局一年多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出警。” “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被警察这么郑重其事地询问。” “呵,这么说咱们都是第一次啦”话说一半连急住口,一阵羞意涌上,顿时红了脸,因为她想到了其他方面,忙改口问,“事发当天你看到了什么?” 她羞红脸刹那露出的迷人风情,让关一绝不禁眼前一亮,但见她头发自带卷儿,巴掌大的小脸,如雪似玉的肌肤白里透红,颧骨略高,弯眼细眉,眼窝很深,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丰隆笔直的鼻管直通眉心,只是鼻头稍嫌太大,小巧的嘴角很有个性地上翘,显得两个酒窝很深,眼睛深颧骨高,充满异族风情,一看就非汉族。 “事发当天,事发当天我看到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关一绝被她的美貌所惑,恍惚间险险说露嘴,虽然急刹兜住,但他是心里有事的人,神情难免有些慌乱。 张惠香办案经验不足,但待在办公室察言观色的本领却高人一等,将他的慌乱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事故现场离你家这么近,车掉进沟里肯定响声很大,你难道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吗?” “没有,也许事情发生在半夜,我正在睡觉呢?” “关一绝,你没说实话,我敢肯定你知道。” “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这有什么好瞒藏的?” “你说呢?”张惠香柳眉倒竖,眼里露出几分厉色,“当时看见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等过了一天才报警,是何居心?” “哪有这种事?我看见还能不报警?” “哼哼,你不老实,没说实话!”张惠香倏然挺直腰板,挺抖的天蓝色警服半袖使她有军人的飒爽英姿,似发现重大案情般,声音里带着亢奋,“啪”的一拍椅背,“再不说,把你带回市局。” “怪不得人家说警察翻脸比脱裤子还快!——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你你不信我敢把你带走?” “悉听尊便。” 张惠香也意识到有些急功近利了,抬起赛雪欺霜的纤纤小手抚抚脸庞乱发,莞尔一笑,“你横什么横?听人说,你在你们这一带很有威望,是不是连我们市局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关一绝闭上嘴巴,拒绝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张惠香拍手笑道:“真好玩儿!呵呵,你闭上嘴巴几乎是一条细线,不细看连你嘴巴都找不到呢,嗳,你嘴唇怎么长的这么薄呀?” 关一绝生气了,“无聊,还有没有要问的?快点问,我还一堆事儿呢,没事儿我走了。” “呦,你就那么忙呀?”似乎关一绝越生气她就越开心,“这着急想走呀?你还没说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偏不放你走!” 关一绝不作声,眼睛看向车窗外,心里却警惕顿生,这个漂亮的小女警表面笑嘻嘻的,但仅凭他话风里露出的一点蛛丝马迹,就揪住不许,实在让人无法轻视。 “小学生,嗳,小学生,怎么不说话了?”张惠香噗嗤一笑,“怪不得刘局指名道姓让我找你调查,你果然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你自已知道!”她的声音娇嫩,说话漫不经心似情人间打情骂俏般,如花似玉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说完还翻着白眼横他一眼,仿佛真是与情人在斗气。 关一绝却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我有什么问题,你说!” “你有什么问题你自已知道,还用我说?”她笑嘻嘻的模样很可爱,关一绝不敢再看她美艳的笑容,脸转向车窗,他不知道刘局长和她说了些什么,但他和刘局说的话,无疑留下了把柄,脑海里急速思索着:要不要和她说实话? 这时候有警员敲击玻璃,张惠香下车。 警员悄声说,“刚刚得到消息,车上应该有二十万,现场却没发现,你问问这小子” 张惠香重新上车,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从他的长腿大脚看到长胳膊大手,从浓眉大眼看到薄薄细细的嘴唇,咋看他都像拿走了二十万的模样,歪着头打量了半天却一句话不说。 关一绝让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扑哧”张惠香一笑,突兀地开口问道,“小学生,是你拿走了那二十万吧?” 关一绝像被闪电击中般浑身一震,猛的回头,谁也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骇然。 “等等,你等等说,我让想想!”张惠香娇躯微颤,伸手挡在两人中间,沉吟半晌,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问道:“还真是你拿了呀?” 关一绝已恢复了平静,坚决地摇头。 张惠香露出苦涩困扰的神情,秀眸射出锐利的光彩,“哼,你要这样,人家可帮不了你啦!” 关一绝一呆。 张惠香深深地注视着他,“不知为何,我一见你,就觉得像认识多年的好朋友”见关一绝瞪着自已,不禁脸上一红,又是“扑哧”一笑,语气恢复了轻松,真像知心朋友般聊起了风马牛不相关的事情,“我叫张惠香,是专门做经济案情分析的内勤人员,你大约不知道,能到市局的经济案,都不小,其中以贪污案为主,有时想想,真不明白读那么多书,打拼那么多年,踩着人头爬上来,却为区区二三十万断送自已,值吗?分析的越多,我就越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管文化高低职位大小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许多高官在贪污时往往智商为零,明明知道是套,明明知道经不起调查,还是忍不住要伸手,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关一绝如坠梦中满头雾水,无言以对。 “赌,无非一个赌字!赌没人查,一辈子没人查,就可安享晚年,有人查,就去坐牢,你说是吗?” 关一绝苦笑不语,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惠香幽幽一叹,用一种特别惋惜的口吻说:“我劝你还是趁现在有机会赶快承认了吧,你看看警戒线外面有多少人?你要承认了,我们顶多批评教育几句就把你放了,你要不承认,那就对不起了,只能把你带回市局大刑伺候,其他不说,只要你被带走,你想想,外边等着看热闹的那群人会怎么想?你不是贼也解释不清楚啦!” 张惠香这几句话,说进了关一绝心坎,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张惠香心里得意,脸上笑容甜美灿烂:小样,就你这样的还给我装,还不是让我三言两语就套了出来? 她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让关一绝顿时醒悟上当,他心里十分沮丧,感觉在警察面前,自已和弱智一模一样,那个刘局长仅凭只言片语,就派人来调查,这个小女人狡猾如狐,轻轻松松就把自已套了出来! 可她娇俏的小脸上得意之色闪过后,神情逐渐变的严肃,“钱扔野外让人拿走一点不奇怪,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藏钱的地方是否安全?快告诉我,这个有个问题很关键!” 关一绝再次坚决地摇头。 张惠香神情间首次露出慌乱,盯着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仿佛要验证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抬手把髻边的一缕长发抚到耳后,显然在紧张地思考着,眼睛看着车外,仿佛自言自语,“人生,有许多十字路口,如何选择很关键,就拿眼前这件事儿来说,往小说,它只是眼前利益得失,往大说,却关系到你一生的命运” “你说什么?”关一绝没听清。 张惠香自顾自地继续说:“没人教你如何选择,路在脚下,怎么走是你自已的事,你阅历太浅,有些道理现在还不明白,但是我告诉你,人做事,往往被圈在一个道德层面跳不出去,捨物不还,从道德层面来说不道德,从法律层面来说却可大可小,这也要分许多种情况,我只想告诉你,捡东西的行为它本身并不违法” 关一绝恍然而悟。 张惠香仍然不回头继续说道:“但是如何选择,要三思而后行,你记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想得到什么,都必须有相应的付出,一条是光明大道表扬赞誉铺天盖地,一条却充满了荆棘,可是当你尝遍艰辛获得圆满时,脚下也许会有一条锦绣大道,到那时候,你会觉得无论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我们警察是执法者,并不是道德的宣判者,违法的事儿,肯定要追究到底,但有违道德的事儿,我们有时候也很无奈,你要知道,能不能定罪,最终要靠证据说话” 张惠香说着停下来,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一条是务虚的路一条是务实的路,风险与机遇c荣誉与身败名裂并存,她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关一绝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大约过了几分钟,张惠香突然说:“听过卧薪尝胆的故事么?” 关一绝茫然摇头。 “呵呵”张惠香轻轻一笑,“有时间看看车里太闷了,我们下去吧” 下了车,张惠香主动和关一绝握手,笑说,“我叫张惠香,记住我的名字,别一转身就把我忘了。” “不会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呵”张惠香轻轻抽出手摆了摆,“再见!” 关一绝眼睛跟随着她的身影远去,她个子并是不高,但身材很匀称,胸膛上也很有料,警服被撑的高高的,她为他打开了一扇新鲜的窗,让他认识到了人与人的想法有多么的不同!她已经认定了事实,却让他自已选择! 她的言语中毫不避讳地表达了对他的好感,他还是第一见如此特立独行的女孩子,这让他心里却充满了震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十五、以退为进 公安收队,车队从面前经过,关一绝才从震惊中惊醒,才有功夫想:原来张惠香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深意 隔着车窗,张惠香也在悄悄观察路旁的关一绝,苍白的脸孔,浓黑的眉毛,薄细的嘴唇,在光线渐暗的黄昏,他脸上的线条,竟是如此地钢硬而清晰!她心底突兀地涌起一个成语——瑕不掩瑜!她觉得他长的好看c思想单纯,当然,起初只是单纯地觉得他长的好看,并不存在什么男女想法,但此时此刻思想是否单纯,也许只有她自已知道 米瑞军带队回到市局已经是晚上,正赶上市委组织部要召开组织会议,为了配合组织部的时间,整个市局的电话通讯系统全部运转起来,大院里不时的有小车驶进驶出。 米瑞军行政级别是副科,也在参会之列,私下打问,才知道是关于刘明宇代理局长的任命会议,匆匆洗漱一把赶到到了会议室,发现除牛政委不在,其他局领导和分局c警队c支队c派出所领导无一例外的都到齐了,心里疑惑,怎么就这么着急,连一晚上都等不及吗? 青阳文化底蕴深厚,并非普通的小城市,在全国地级城市里排名靠前,常住人口在二百万左右,仅大学c专科学院就有好几所,中专c师范c技校等各类学校数不胜数,九二年以前,除了下设县区外,还划出好几个副县级经济发展区,一个县区驻一个分局下设好几个派出所机构,此时能召集来开会的,也只是青阳市区所属几个县区的领导,重要的不是人多少,而是市委此次临时会议的规格之高,不在正式任命之下,由市组织部长魏留良亲自主持,会议进行到下半程,基本都是魏留良一直在发言,讨论刘明宇主持市局工作后,原分管工作及市局人事调整问题,当场任命了几个不需要选举投票产生的岗位。 此次人事调整,既意外又有些题中应有之感,组织上如此重视,让人感觉刘明宇过渡期不会太长。 米瑞军心里既钦佩又感慨,当领导也真难,魏部长的儿子魏云伟也在‘716’车祸中丧生,人家此时主持会议端坐如山,从面部表情一点看不出来,这种粗神经大心脏还真不是普通人具备的素质,相较胡局长,儿子出事后第一时间卸任陪妻子去省城看病,政治觉悟高下立分。 会议到零点才结束。 第二天,刘明宇特意把米瑞军和张惠香叫到办公室,询问‘716’案情,此案波及到‘两厅一县’三个干部家庭,还有一个江家是‘青阳首富’,更加非同小可,由不得刘明宇不重视。 “他不确定镰刀弯是否肇事,但大雨之夜确有听到响声,后来家里出了意外,他就把这事忘记了,再说也不确定,就没报警”张惠香真假参半,简单汇报了调查关一绝的结果,和刘明宇所料大差不差并没引起怀疑。 “肇事车辆昨晚一进青阳,就被江家人截走,直接进了修理厂”米瑞军汇报才开头,刘明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怒吼,“是谁办的手续?你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有没有一点程序意识,不调查c不取证就把肇事车辆放走,怎么结案?简直儿戏!是谁给了你们如此胡作非为的权利?” “昨晚一回来就被通知参加会议,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是柳秘书办的手续”说起来,米瑞军也是一肚子火,他一个执教科员跟着出警,本就不专业,还费力不讨好,弄得像风箱里的老鼠,几头受气。 “柳秘书有什么权利插手案件”刘明宇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昨天在事故现场普一现身,马上就接到电话,显然是有人向马市长汇报了他的行踪,再联想胡德海不派刑侦c不派事故中队,而是点名让米瑞军赶赴现场指挥,以他之经验不足,当场将肇事人员(尸体)全部放走,事后再将肇事车辆抢走,真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事情,如此直截了当的手法,倒像是‘老爷子’亲自出手? 刘明宇将米c张二人赶走,点了支烟,站在窗边,望着湛蓝的天空,带着重重疑点陷入沉思,以胡德海之精明,在同件案子中怎会留下如此多让人病诟的败笔呢?在肇事车辆脱离事故现场后,以胡德海的权利,玩点‘偷梁换柱’的小手段轻而易举,何必这么明烛持火,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那么就是故意而为,为什么非要这样干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街对面是台球厅,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着一张球桌,三四个染了头发的小姑娘,穿着过膝短裙,大胆地露出白生生的长腿,站在大树下乘凉,虽然中间隔着挺远距离,但很明显是在等那几个玩球的年轻人,小姑娘们在一起总是笑点很底,随便说句什么都要发出一阵轻脆的大笑,吸引路人纷纷投去观望的目光。 改开浪遍大江南北,同时也吹短了女人的裙子,记得几年前女孩子们上街,多数还是一袭百褶长裙,也还讲究个笑不露齿,哪像这般肆无忌惮地大笑? 刘明宇心中一动,突然想明白胡德海是在玩以进为退的套路,为整件事背书的同时也为离开市局找出充分的理由,不觉轻轻一叹,四十三岁的正县级干部,青阳整个系统里并不多,胡德海的前程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如今却要自已主动找足被雪藏的理由 想明白关键节点,刘明宇便不在‘716’事件上多浪费时间,人死为大,无论那四个浑蛋生前做过什么,都随风湮灭吧,且马市长也指示要掌握快字诀。 吩咐人将‘716’资料送来,亲自操刀起草结案,以米瑞军二把刀水准再弄个四不象出来,还不够麻烦的。 肇事车的图片已经洗好,随资料一起送来,是黑色加长款奥迪,虽然没挂车牌,但刘明宇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款订制版防弹车,目前青阳市保有十辆,市政府五辆,江家两辆温家三辆,由江家统一购置,其实当年江家原准备送给市委市政府各五辆,但市高官高明庆嫌规格太高,没接受,市长齐布云龙是少数民族贵族出身,对这款车情有独钟,欣然接受。 江家派人截车的行为,本就引起了刘明宇的好奇,又见居然是这款车,由不得上了心 李铁牛的灵柩在乡庙停放七日出殡。 李泽铎没有立即离开九乡,按照阳曲风俗,他要等着给儿子复三c过头七c过七七。 人越活越明白越老越自私,李泽铎算李家佼佼者,年轻时家族观念强,侄儿侄女都当自已生的一样对待,但活到这把年纪,慢慢就会觉得侄儿侄女再多,也不可能绕膝承欢,逢年过节能来看一看就算比较孝顺了,有许多拉扯完也白搭,甚至连问候的电话都欠奉,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能指望。 但是唯一的儿子铁牛却死了,活着的时候,虽常不在身边,但心里总有盼头,现在,李泽铎心如死灰,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在九乡宾馆包了间房,每日望着铁牛留下的汽车发呆,感受着铁牛生前的生活生亦何欢,死又何妨?他现在只后悔没早点来年看铁牛。 过了三七,铁牛死了已经一个月,这天晚饭时间,有人敲门,李泽铎打开房门,就见关一绝和一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口,虽然她穿着浅绿色连衣裙,但李泽铎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那个小女警,因为她长的非常有特点,弯眼细眉,深眼窝高颧骨,异族风情浓郁,让人过目难忘 也唯有关一绝来看望的时候,李泽铎才能短暂忘记失去铁牛的伤痛,早听人说这个姑娘最近经常往九乡跑,跟关一绝走的很近,有时候还在九乡过夜,他以为村民胡说,此时才知所传不假。 “李爷爷,我们特意来看望你老,过了今晚,你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小三儿了。”小女警亲切地挽住李泽铎,掺着他坐沙发上,顺势坐在边上,取了刀削苹果,她有种特别的亲和感,普一进门,就像认识多年的熟人般和李泽铎聊了起来,“我在青阳给小三儿找了份工作,好不容易说服了阿姨同意放他走,这不,临走前,小三儿不放心你老,要不,你老和我们一起去青阳吧?” “不去,过了七七,我回阳曲你给小三儿找了份什么工作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十六、咱们是老乡 “局里缺个打扫卫生的”张惠香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觉得委曲了关一绝。 “你去?” “当然去。” 听关一绝连打扫卫生的活儿都愿意干,李泽铎心里十分欣赏,嘴上却说,“那你离开九村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本本分分的经营好饭店。” 关一绝毫不做作地说:“我没文化,能有活儿干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小张小张姐姐说给市局打扫卫生,供吃住,起码有个落脚处,我的想法是先离开九村,其他慢慢再说。” “嗯,你这想法我赞成,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年轻人,就应该到处去看看,去闯闯。”通过这段时间交往,李泽铎觉得关一绝虽然是个农村孩子,但做人特别大气,铁牛的事不算吃喝,共花销了一万多元,无论怎么说,何巧儿都应该承担大头,高文武和刘老三共认了四千,说什么也不肯再掏,剩余部分由关家承担,何巧儿心里不情愿,关一绝却二话没说一口应承了下来,当然,谁也不知道,意外获得二十万,这些钱在他看来,不过是小笔小数目。 李泽铎还了解到,关一绝向牛五借了五千元。 牛五有钱,但也是出了名的扣门儿,能借五千元,由此可见关一绝在他心目的地位。 任何事情都怕比较,尤其是在银钱事儿上,最能看出人的本性,原本高文武c刘老三和李铁牛还算有点交情,以前对李泽铎也挺尊重,可自从掏了钱就拉长了脸,事情处理完就再也不闻不问,仿佛从不认识李泽铎一样,关一绝却天天都来看望,高下立分。 李家子侄气愤不过,要收拾高文武c刘老三,还是李泽铎强行压下,他身居高位,管理了一辈子人,如何不懂人的劣根性?——许多人都不识好歹,如果先送进监狱收拾的服服帖帖,再让掏钱了事,多半掏的比这多都愿意,但好言好语客客气气,反而拿姿捏态,不情不愿,倒似求他。 切莫以为李泽铎此时表现的人畜无害,就是好相与之人,相由心生,仅看他那两条斜飞入鬓的扫帚长眉,以及厚重的金鱼眼泡,就知绝非善与之辈,事实上,李泽铎也是出了名的难缠,当铁路局长时,别说企业,政府部门想额外请计划都必须付出相应代价,因为不好说话,人们私底下都称他为李杂牙,但也正因为如此强硬,才一手建起了阳曲铁路网。 如今一再忍让,完全是因为关一绝替他儿子戴孝,事前事后,忙前跑后,仁至义尽,李泽铎被感动,而何巧儿又承担主要责任,若要追究其余俩人,何巧儿势必会被牵连。 平心而论,事情能如此处理,已算非常圆满。 关一绝和张惠香是来请李泽铎去饭店用餐的,三人走出宾馆,铁牛的车像怪兽般静静矗立在大院里,李泽铎负手围着车转了一圈,感慨道:“待在宾馆里什么都不干,确实太令人颓废了,一个月都漫长的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别说年轻人,连我这样的老人都受不了,想了一个月也想不明白,铁牛怎么能这样过五年?” 关一绝c张惠香无言以对,心里都感到异样沉重,乡村已悄悄被黑夜吞没,起风了,树叶哗哗响,李泽铎的随从拿着长风衣追出来替他披上。 “小三儿,你晚走几天,帮我把铁牛的车处理掉。”黑暗中,李泽铎边走边系着扣子,“另外,我想和你商量,用卖了车的钱,在关家岛盖房子,你看行不行?” 关一绝c张惠香一左一右跟在李泽铎身后,他不让车送,坚持要步行,夜路难行,两人怕他有所闪失,“我们这儿的地皮没几个钱,你想用随便用就是,可你在这儿盖房干什么?” “就算为铁牛吧,他喜欢你娘,却没勇气说出口” “那不行,我不同意。”关一绝明白李泽铎的用意,他借铁牛说事儿,其实是想用盖房来弥补关家的损失,截断他说:“只能说好意心领了,但你老要考虑我娘的感受,也要考虑这样做乡里人的议论。” “哦”李泽铎轻哦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会开车么?” “不会。” “唉”李泽铎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 乡村缺少灯光,阴云遮闭满天星斗,阴天的夜晚,给人伸手不见五指之感,黑暗中,张惠香轻轻掐了一下关一绝,李泽铎似有所觉,停步不前,转身问道:“小张,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张惠香轻轻一笑,“呵呵,我们都是年轻人嘛,在一起很自然呀,呵呵,我们的关系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就这么简单?”李泽铎似乎想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可惜黑暗中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市局如此漂亮的女警,突然主动跑到乡村来追求一个没文化的穷小子,蹊跷的令人难以理解,“你是什么学历啊?” “中专,那时候功课不好,没考上大学。” “能考上警校也不错,你老家哪儿的?” “呵呵,我猜你老就要问,咱们是老乡呢,我家在榆林。”她的普通话很标准,一点听不出乡音。 “噢,阳曲的榆林乡?” “是呀,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你老呢!” “是吗,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呵呵,李爷爷,请赎我卖个关子,先不告诉你,因为我还没和小三儿说过我的家庭情况呢。” “哦,可以理解。”李泽铎在榆林铁路待过,对榆林很熟悉,脑海里快速把榆林姓张的熟人滤了一遍,好像没有一个姓张的少数民族,心中突地一动,“你母亲姓郑?” “呵呵,李爷爷,果然被你老猜到啦。” “哈哈”李泽铎一阵爽朗的大笑,夜空中,笑声传出很远,铁牛离世,尚属首次开怀大笑,“怪不得呢,怪不得呢!” 关家饭店。 牛五一家五口,关家三口,李泽铎c张惠香,十个人正好坐了一桌。 ‘716’过后一个星期,张惠香突然跑来关家岛,正赶上铁牛下葬,关一绝没顾上招呼她,她也没留,其后每个星期她都来,而且来了还住着不走。 张惠香出现的突兀,给人感觉却并不突兀,她像关一绝多年的好友般,顺其自然地进入关家,帮何巧儿洗衣做饭,和关一绝亲热却并不亲昵,心照不宣的事只字不提。 关一绝对她到来的目的心明肚知,压根就没幻想过见一次面就能产生男女私情,更没想过人家一个女警会喜欢自已这农村小子,答应和她去青阳,是为了兑现对胡晓泉的承诺,找到‘王’把钥匙还给人家,仅此而已。 但这‘仅此而已’,已在九乡引起轩然大波 张惠香过来,何巧儿晚上总是把她送到牛五家和玉梅一起住,以示她和关一绝清清白白,一来二去,惠香c玉梅倒成了好友,此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的何巧儿心里发麻烦,弄不明白玉梅乍想的,明摆着人家来和她抢小三儿,咋还一点不在意呢? 关阳c玉虎匆匆吃几口就跑了出去,牛五的二女儿玉竹十八岁,才参加完高考,答应假期来饭店帮忙,正是最会害羞的年纪,眼光躲躲闪闪的,不一会儿就把自已弄的满脸通红。 牛五老婆白牡丹担忧地说:“玉竹这般爱羞,咋来饭店帮忙哩?” 牛五说:“正因爱羞,才让她来锻炼哩,要不去了省城让人怪不放心,巧儿,不要惯她,甚事也让她做。” “行,没问题!”何巧儿见张惠香把一块兔肉夹进小三儿碗里,笑嘻嘻地帮几个男人斟酒,心想她和玉竹性格还真是一对极致,玉竹没人理睬,自已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她倒一点不懂甚叫害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十七、你咋不和我商量 自从老二死了老四残了,牛家兄弟就变老实了,这是九乡野兽的福音。 那个专线联系的南方人又来收野味,被老大牛百顺按在土仡佬里好一顿揍,如果不是他蹿掂,双顺咋会死呢? 听人说铁牛的汽车的要处理,牛百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经常与外界打交道,捕捉商机的嗅觉毕竟要比其他村民敏锐,既是处理,哪有不便宜的道理? 一辆四轮车带斗子都要六千元,铁牛的汽车尚有八成新,只要一万元,牛百顺二话没说,直接开回了家。 对于牛双顺的死,关一绝意外但并不内疚,善游者溺于水,打猎就要考虑被野兽伤的后果。 知道过了七七,李泽铎就要离开九乡,关一绝心里竟然有种恋恋不舍的别离情结。 这天是周末,张惠香出奇地这周没来,乡政府一休息,宾馆里就冷清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关一绝去的时候,李泽铎房门敞着,电视声音很响,播放着是琼瑶缠绵连续剧的画面。 老爷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看起了连续剧? 李泽铎背对着门,没看见有人进来,关一绝脚步一贯很轻,电视声音吵,直到走到面前,李泽铎才猛然发现他,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臭小子,怎么跟猫似的,走路没一点声音。” 关一绝这才发现他在哭,心里顿时一酸,嗓子有些发哽,“李爷爷,没想到你老还这么多愁善感啊,看电视还能看哭了?” 他一直叫李泽铎李老,后来听张惠香叫李爷爷,他也跟着这么称呼。 李泽铎随手关了电视,其实他压根不知道电视里演什么内容,只是宾馆里太静了,想弄出些响动,铁牛的死,对他的打击分外沉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把自已憋屈在狭小的空间里,拒绝政府部门的一切应酬安排,与外界竖起了一泾渭分明的分水岭,生老病死,常人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变淡,然后对一个痛失爱子的花甲老人,却是很难逾越的一座山,“今天我就要回去了” 李泽铎话说了一半打住,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掏出一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你不同意盖房,我也不能勉强你,但是你家那排小平房年久失修,再遇山洪怕有危险,”见关一绝露出拒绝的神情,摆手止住他,“我知道你不缺钱,这点钱也帮不上什么忙,算是咱爷俩相交一场留点念想吧,你记住,人,什么时候都要有防患于未然的安全意识。” 关一绝不接,房子还是他父亲关汉明活着时候盖的,据今已有十几年,确实应该修一修了,但在李铁牛的事上,人家已经够宽宏大量,不能再因为这种小事欠李泽铎的情。 李泽铎拧起了浓眉,厚眼泡眯成一条细缝,眼神犀利而严厉,“怎么,你也学别人,送走我就不打算和我交往了?” “李爷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关一绝握着李泽铎宽厚的手掌,不知再说什么好,李泽铎顺势把他揽进怀里,拍着他的背,“你是个苦命孩子,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记住,以后不要什么都自已扛,有事随时可以来阳曲找我。” 从小丧父,跟着继母,毕竟缺少关爱,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关一绝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李爷爷,你不要走了,我当你是我的亲爷爷一样孝敬,我” “孩子,有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人老了,毕竟还是要落叶归根,阳曲才是我的家,我在阳曲等你来看我。”李泽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在九乡这两个月没白待,他真的知足了。 住着没感觉,但经李泽铎一提醒,关一绝也觉得房子太破了,李泽铎走后,他立即停止了营业,请人修葺房屋,重新装修饭店。 隔了一个星期,张惠香还没来。 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人家每个周末都来,他烦的要命,人家不来了,他又觉得怪怪的,甚至还有点想念。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空湛蓝如洗。 一帮人在屋顶重新铺砖上瓦,一帮人在家里铲墙上灰,还有一帮人在院里和泥挑水,关一绝也穿着干活的衣服,帮着往房顶扔砖,门窗全部拆了下来,准备换最新款式的铝合金门窗,正忙乱的不可开交时,张惠香来了,同来的还有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男的中等身材,低眉顺眼,一看就是老实本分被指挥惯的人,女的身材高大,长相普普通通,但普一见面,就给人种特别利索精明的感觉。 张惠香白t恤配浅蓝牛仔裤,脚上露孔平根黑凉鞋,长发只扎了个马尾,打扮简单利落,但白嫩的皮肤,高耸的胸脯,精致诱人的异族脸孔,使她看起来像个俄罗斯姑娘,一段时间没来,她见关家岛变成了这般模样,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巧的嘴巴,在人群中找着关一绝,第一句就是埋怨的话,“小三儿,你说你,修房子这么大的事,也不等我来了商商量量再弄,这么大的地方,全部打倒,宽宽敞敞的重新盖几排新房多好,李爷爷那时就说要新盖房,你不同意,我以为你暂时没有盖房的想法,你倒好,趁我不在就胡来,修来修去还不是那排小房子,到时还不得重盖?” 从第一次进关家,她就没把自已当外人,要是私下里说这番话,关一绝也不会觉得什么,但此时,人多眼杂,她还这样,心里怒气蹭地就窜了起来,他新理了头,寸短的头发精神爽利,赤裸着上身,肩宽腰细,动作矫健如猎豹,麦色肌肤上覆了一层厚厚尘土,被汗水冲出道道花纹,透出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虽听她说的不无道理,又是一番好意,但极不喜欢她这种以女主人自居的态度,可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反驳,只是冷笑着哼了一声。 距离近,张惠香闻到关一绝身上浓烈的汗味,见他下巴颏顶出曲青的胡茬,心中一阵悸动,竟升起想伸手去摸一摸的想法,但见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缝,俊美的五官露出凛冽的不悦,眸光锋利的有些凶,让她莫名的心虚,压下想伸手的一丝念头,拉住那妇女的手,白皙的脸上居然瞬间飘逸两朵红云,“于妈,你看,这就是关一绝,你瞧他,说几句就不高兴了,多凶,这么大的事也不商量,人又没说错!” 关一绝首次见她露出这种小儿女姿态,不禁看的一呆。 “呵呵,”于妈笑着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盖房这种大事,就应该听男人的,他做的没错,你不该不了解情况,一进门就指手画脚。” 所有人都停住手中的活,一齐望过来。 张惠香这段时间经常过来,早就引得村民议论纷纷,她领着这对中年夫妇突然出现,人们已在心中猜疑她和关一绝的关系,此番话更加坐实了这种猜疑:才认识几天,亲家这么快就上门了呀?怪不得小三儿急着翻新房子呢,这是马上要娶老婆的节奏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十八、乡长 车笛长鸣,山羊像被飓风吹动的一个个棉球,在丘林间滚动,牧人提着牧铲紧随其后,极力收敛着‘部下’,口中吆喝肚中却在骂娘九乡山羊经常食用地椒c沙葱等作物,山上山下奔走如鹿,简直就是吃着调料锻炼着身体长大,其肉味之美,青辽闻名遐迩。 九乡土地不算贫乏,唯独九村有‘九山一田’之说,土地极为珍贵,人均不到一亩,当然,九村也不是一无是处,若论山头c草场面积,却是其他村无法比拟的,九村常住人口大约三四百,每人分一个山头都绰绰有余,只不过都是些不长粮食的石头山,过去每遇灾年,九村人就集体去县城乞讨,因而在九原县留下九乡九村,守山乞讨的说法,意思是九村人即懒又穷。 当然那是过去的说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九村其实可用资源远比其他乡村丰富,改开才几年,九村有一部分人就迅速脱贫,更涌现出一批像牛五c关一绝c牛家兄弟这类有经济头脑的富户,在九乡所有村里,九村现在的经济可谓出类拔萃,这也让牛五无论走哪儿都腰板挺的笔直。 但总体来说,九乡地处山区c交通不便利,以农牧为主业,跟其他乡镇相比,各项数据都排名靠后,尚美想不明白,锦曦怎么会选如此偏僻的地方来任职? 车到镰刀弯,俩人从车上下来,沟底原本乱石丛生,此时已被半人多高的杂草掩埋,完全看不出当日肇事的痕迹,雨后黄昏空气芬芳,金色霞光露出天际,云层灿然生辉。 脚下有些泥泞,锦曦穿着平底皮鞋,不受影响,尚美却穿着细根凉鞋,每一步都有泥足深陷之感,招呼司机将车开过来,从后备箱中取了运动鞋换上,她的加长版奥迪,在716车祸后,给了马青山,此时换了一辆山地性能极好的奔驰越野。 今天是周末,原本锦曦和九原组织部约好,下周才来九乡报道,本想在家多陪陪母亲,架不住尚美‘盛情难却’,被提前送来九乡。 尚美在九乡待过两年,熟悉风土人情,表面是送锦曦来上任,实际是她被父亲免职后,在家无所事事,想出来散散心。 落日余晖斜射沟壁,沟底幽暗迷茫,淡淡雾气笼罩,让人看着愈发揪心。 两人伫立在镰刀弯边,难免触景生情,谁也没有说话心思,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锦曦与薜仁礼原订国庆的婚礼莫名取消,尚美因没遵守家规,被江秀峰免去集团绿化部经理,胡德海被逼走青辽,魏留良也调青辽省挂职这一切,表面看来都与眼前这道深沟有着莫大的关系,实际是‘716’事故后续发酵。 青阳四大家族虬须缠绕,根连枝结,关系错综复杂,家族真正主事的老爷子叫温有道,而温老身上实际流着马家的血。 青阳有首留传很久的民谣: 九溪山下温家堡,男女当家各九名, 九龙九凤成一家,惩恶除奸树百年。 温家堡下设白龙c青龙c黑龙c紫龙c红龙c赤龙c黄龙c橙龙八堂,每一堂都由温老当家的女婿持掌,其实并非帮派,成员实际也以山民居多,清朝晚期局势渐乱,为形势所迫,为求自保成立门派。 传到温殿伟这代,有九女却无一子,金盆洗手后,家业交由大徒弟兼大女婿马华打理。 其时马华与温引弟的大儿子已经过继给温家,由老当家温殿伟亲授其功。 家族百年不衰,生存有道,有道有道生存有道,所以温有道就叫有道,有道的名字是温老当家起的,有道也是温老当家指定的下一代接班人。 马华的二儿子马有文从小漂洋过海出国留学,与温有道培养路线完全不同,乱世中家大业大尤为引人觊觎,家族生存不易,各方面都需要人才。 事情要从日军侵华说起,1874年至1945年,是日军侵华漫长的72年,华夏饱经蹂躏,国人受尽凌辱! 在历史长河中,仅弹指一瞬,然而却是华夏五千年最为耻辱的一页 史学资料c战争统计c数字图片。 只能给人直观印象,阐述祖先曾受rb人欺辱的铁血事实。 杀光c烧光c抢光—— 南京大屠杀! 平顶山惨案! 旅顺大屠杀! 活体解剖c细菌c毒气一切一切,凌辱已使人麻木,然而资料无论如何详实,都不及老温这一代人亲身经历感受深刻。 温有道入道时排十三,人称活土匪温十三,因为他有八个老婆,其中三个是抢别人的,二个是看中直接扛回家的,他这活土匪的匪号是名副其实。 八个老婆为他生了二十七个儿女。 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他的八个老婆c二十六个孩子,被rb人至少炸成三万块! 只有大儿子在亲戚家寄读才逃过一劫。 因为他带人屠了rb人的一个小据点,仅仅杀了二十几个rb人而已。 所以rb人屠了温家堡。 天上飞机,地上装甲,连轰带炸整整二十天,温家堡里估计连二十只蚂蚁都没爬出来! 国弱,命贱,人命不如蚁命。 温家堡遭屠,温家人几乎死绝,但温有道和马有文都存活下来。 温有道发誓杀光rb人,继续组织帮派与rb人战斗,马有文在学校秘密加入地下组织,学成归国后依然为组织服务。 兄弟俩所处环境不同,实则路线相同。 青阳处于青辽高原西北角,走出去就是平原地带,从空中鸟瞰,除市区比较平整,其余均为山区,以青阳市区为中心,城镇村落依次排列,取名习惯由远接近在解放战争时期,青阳战略重要,易守难攻,属国c共c匪三家必争,进可攻入青辽,退可钻入山林,更可固守独立。 温有道被其弟马有文说服,主动缴械收编,为解放青阳立下赫赫战功。 温有道不愿意走仕途,再说许多老部下也需要照顾,“马c江c胡c魏”实际都是温家堡的后人。 是什么人敢对这四家的后代下手,将其逼走他乡,以至在这偏僻的小山沟遇难? 拔出萝卜带出泥,是不是有人在打温家这颗大树的主意?此次温家将青阳组织部长与公安局长两个要害位置让出来,青阳政界只留马青山一枝独秀,也是意识到‘716’的恶劣影响。 杨敏摇下车窗,尚美示意她先去山庄。 “我记得那边有个小岛,叫关家岛,老板娘叫巧儿,你听这名字,想像一下,是不是既美又风骚?可惜你这个乡长是女人,要是男人,用不了几天就能将这美人收入囊中”尚美挽着锦曦向关家岛走去,边走边故意说笑,以缓解适才压抑的心情。 “戚,说的色迷迷的,老实交待,你这个庄主有没有在山庄里藏几个美少年?”锦曦理了精干的短发,一身圆领小西装,打扮的非常正统,要不是凸起的胸膛以及过于娇嫩的皮肤,几乎像个男人。 “有啊,乡长大人,晚上要不要召他们伺寝?” “算了吧,还是留着你自已享用吧,嗳,我说江小姐,你这思想是不是有点下流了?” 尚美上身披着米色开衫,里面吊带,下面黑色a字裙,时尚中显出低调,只是脚上不伦不类穿了双运动鞋,让她的形象大打折扣,不过她一米七几的高佻身材,依然显得苗条秀丽。 两人走到关家岛,见正在重新装修,自然见不到那‘既美且骚’的老板娘,不禁大失所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十九、敞开心扉 两个风姿绰约的漂亮女人见吃不成饭,转身离去,关一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个细高个子的长发女人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张惠香伸着纤纤素手在他眼前晃着吸引他的注意,嗔怪地噘起嘴,“哼,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呢,怎么也是这副臭德性,一见到漂亮女人眼睛就发直!” 听着这酸溜溜醋劝十足的话,工人发出一阵窃窃的笑声。 关一绝心里顿时一沉,脸色难看地躲开乱晃的c几乎戳到脸上的白嫩小手,偏偏拿她没一点办法,“我说你能不能不这样啊?” 张惠香一脸无辜,“当着我的面,你对其他女人就这个样子,管管你,还是我不对啦?知道那俩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吗,你就乱看?” “我管人家是干什么的?”关一绝不悦又无奈,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他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况且张惠香身上确实有许多吸引人的优点,只不过一想到她怀着‘居心叵测’的目的而来,就觉得索然无味。 “哼,我知道,就不告诉你!” “”关一绝被她气的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惠香c惠香,来,来帮我们做饭。”何巧儿见俩人又有吵架的苗头,忙把张惠香叫着,她从无声抗议到默默认可即成事实,只经历了非常短暂的过程,毕竟人家张惠香的条件摆在那儿:人长的漂亮c中专毕业c国家正式公务员家庭条件似乎也相当优越,那天陪她同来的于妈c于叔,居然是张家的佣人,是这对夫妇一手把她带大,让人对她的身份生出很多猜疑,何巧儿问过张惠香的家庭身世,但她本人和这对夫妇却回答:不得夫人允许,不敢说,愈发令人讳莫如深。 张惠香的突然到来,在九村绝对算得上‘奇闻趣事’,在村民看来,这么好的媳妇主动上门,是关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只有身在其中的关一绝苦不堪言,不过有的时候,连他也摸不准张惠香的真实想法。 716以后,她就像个妖精似的突然出现,起初觉得她目的明确地冲那二十万而来,可是没办法,把柄被人家捏住,明知如此想躲也躲不了,只能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等她主动开口提出条件,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张惠香压根就不提那码事儿,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强行插入他的生活,两三个月下来,甚至开始对这个家里的事指手画脚,看来,她已经完全把自已当成了关家岛的女主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张惠香窈窕的身影,充满异族风情的美丽脸庞,关一绝心里阵阵悸动,却又强行压抑着自已不要有非分之想!苦恼地挠着劲寸的短发:这她娘的到底算什么一回事啊? 吃过晚饭,工人散去,张惠香再次提出要关一绝和她去青阳,留于叔c于妈与何巧儿共同打理饭店,何巧儿想都不想就点头同意了,她看得出来,张惠香对小三儿确实一片深情。 有于叔c于妈陪着继母,消除了后顾之忧。 关一绝怦然心动。 夜风习习,抚面微凉,秋意已浓。 来一处低矮的山丘,关一绝停步不前,天朗星疏,皓月当空,四周山影朦胧,松涛起伏,面前被洪水冲垮的山丘全貌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片山头都是我的,你知道哪点东xc在哪儿吗?就在眼前这个山丘之下”临行在即,他决定敞开心扉和张惠香好好地谈一谈,话未说完,已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嘘,谨防隔墙有耳,那件事还没过去。” 两个身体突然靠在一起。 衣衫单薄,很快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热量,关一绝下意识地想要退开,哪知腰上一紧,已被张惠香紧紧搂住,她动情地扬起脸,微微急促的气息喷到了他脸上,带着清香,“小三儿,到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么?” “我” 张惠香纤细的手指碾压着他薄薄的嘴唇,不让他出声,“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误会了,以为我是在乎那点东西才来找你,可是咱们交往已经三个月零三天,难道我所做的一切,还需要言语解释么?” “可我不明白” “我喜欢你,没有其他原因,你明白这点就好了小三儿吻吻我吧” 虽然张惠香声如蚊蚋,但两人搂在一起,四周极其安静,关一绝听的清清楚楚,低头看着怀中的张惠香,皮肤白嫩,唇红齿白c秀眸流光,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柔情,再也忍不住,弯腰低头,迎上吐气如兰,微微颤抖的红唇檀口 关一绝背靠着山丘坐下来,张惠香半倚在他身上。 关一绝一只手紧紧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压进怀里,一只手撑着她侧脸,低头,再次开始吻她, 张惠香被他吻的手脚发软,靠在他怀里,只剩下喘气的力量,突然发现一只大手覆上了胸口,忙抓住不让他乱摸,缓一口气才说,“关小三儿,原来你这么坏真是得寸进尺” 关一绝手上用力,这一点上,张惠香也是异常坚决,她的家规极严,亲吻的事儿如果让母亲知道了,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略带不悦,“小三儿,你要尊重我。” 于是关一绝不再坚持。 张惠香半仰身躺在他怀里,心中微微叹息,她又何尝不想?抻手摸着他清俊的脸庞,“小三儿,在婚前,我们这般亲热,已算非常逾越,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一阵暖流在心底趟过,关一绝点点头,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她的头发在耳边c颈旁带来丝丝痒痕。 这大约就是耳鬓厮磨的感觉吧? “以前,我家在阳曲非常有名,爷爷是开酒厂的,和李泽铎爷爷是好友,经常一起喝酒,但爷爷在文革的时候死了,阿爹关了酒厂,跟娘亲隐居山村”张惠香主动说起家世,眼里泪花闪闪。 房子封顶,饭店装修完重新开业。 于妈烧得一手好菜,干活利索,于四言语不多,精明能干,有两口子相帮,何巧儿非常轻松,一切走入正规,关一绝准备启程去青阳,张惠香已在青阳备好住处,所以何巧儿只替他收拾了简单的行礼。 中午,牛五打发人来叫关一绝,让他去一趟。 自从张惠香和关一绝的关系挑明后,牛五c白牡丹就不怎么来关家串门,倒是玉梅只要知道张惠香在,总要来找她聊天。 关一绝去了村部。 “后山闹狼灾,你牛大爷家一坡羊逃回七八只,你狗日的好歹也是副村长,就这么去青阳,真的撒手不管村里事儿了?”牛五依旧披着那件黑蓝中山装,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半截烟卷儿,紫色的脸膛阴成黝黑,双眼瞇成一道缝,毫不掩饰眼里的凶光。 “谁说我不管?”关一绝顿时来了兴趣,见桌上有卷好的烟卷,拿了一根在桌上墩瓷实,才取火点燃,也学牛五一只脚踩椅子上,“有几只,多会闹开的?”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小子是只白眼狼,娶了老婆忘了娘,”牛五语气缓和下来,“这群狼闹腾了有一段时间了,据我观察,有十来只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二十、新来的副所长 说好要走,关一绝又临时变卦,要随牛五去驱狼,张惠香满心不乐意。 她生性活泼率真,但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受传统教育影响甚深,表面上对‘三从四德’那套理论不屑一顾,实际上有些行为已经在思维意识里植根,心里再不乐意,也不会去竭力反对心上人。 九乡青阳间七十多公里,路程不远却崎岖不平,而且每日只有一趟班车往返,因为关一绝第一次去青阳,需要带的东西挺多,坐班车不方便,张惠香好不容易联系到顺车,此时只能无奈推掉。 716虽然过去三个多月,但后续调查还远远没有结束,案件中失踪的二十万也是一个调查重点。 关家岛离事故现场只有二三百米,根据对高文武c刘老三的走访,那晚关一绝确实守在门外整夜未眠,清晨四五点钟左右,还曾推开门看了一眼,这一点在何巧儿处也得到了证实,可是张惠香对关一绝的调查记录中却并没有提到,而事发后张惠香频繁往来于九乡青阳,其行为目的也颇令人生疑。 她们二人准备去青阳,恰好刑警队长王峰就带车从九原返回青阳,事情哪有那么凑巧? 张惠香虽然推掉了顺车,王峰还是如约来到了关家岛,要帮忙先把行礼带去青阳。 人家如此热心,更无推托的道理,而且确实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两人自然非常高兴,关一绝见了王峰,原来竟是熟人,他就是经常陪刘明宇来九乡打猎的那个‘王’,不禁哈哈一笑,高兴地握住他的手,“王哥,惠香所说的王队长就你呀,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原来果真是当官的呀,而且还是惠香的领导,今天既然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走,咱哥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张惠香没料到他们相识,听关一绝居然跟王峰亲热地称兄道弟,说什么‘咱哥俩’,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王峰是有心思的人,关一绝这样说,正合心意,也不虚假地客套,抬眼打量着饭店,“瞧这模样,才装修过?正好没吃饭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转身吩咐司机,“斌子,你帮小张把东西装上车,去乡里看看乔根虎在不,就说我来了,让他来陪我喝酒,顺便登记个房间,咱们今个儿不回了,” “好嘞!” 斌子是陕北转业兵,二十出头,个子不高,身材结实,黑油油的皮肤,一看就是长期艰苦训练,风吹日晒的结果,理着‘小平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张惠香,给人感觉很机灵,见她穿着蓝格子连衣长裙,皮肤嫩的像一捏就能滴出水,转身就唱起了信天游:“小张,俺给你唱首歌吧,这可是俺内心的真实写照呀,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英英的采,生下一个那蓝花花,实实的爱死个人!” 张惠香不禁噗嗤一笑,打他一下,“死斌子,就会胡唱”飞快地瞥眼关一绝,突兀地收敛了笑容,脸憋的通红。 斌子看看关一绝,顿时觉悟,讪讪一笑,帮着去搬东西了。 关一绝无所谓地笑了笑,农村人开玩笑比这荤的多,什么‘求’啊‘蛋’的都很平常。 王峰刚才听关一绝叫‘惠香’,已经意识到她们关系非同一般,张惠香一直给人感觉像从小被惯坏的小公主,骄傲又任性,对市局追求的男同志都不屑一顾,此时居然连跟同事开玩笑都这般在乎关一绝的看法,这个农村小子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地方?王峰觉得奇怪又难以理解,据了解,张惠香出身名门,家境优渥,祖上曾出过了不起的大人物,如果猜测成立,真是关一绝拿走了那二十万,仅仅因为这个目的接近关一绝,那显然是对她的诋毁,也严重低估了她的人格。 听到动静,何巧儿迎出来立在门口,笑盈盈地瞅着王峰,“这是惠香的领导吧?来,快请进c里边请。” 王峰知道何巧儿是关一绝的后妈,按说没有四十也差不了几岁,但看她皮肤白嫩,眼角光滑,连一丝鱼尾纹都没有,腰细腿长,偏偏给人感觉体态丰腴,成熟的韵味极为引人,关键是她妩媚而不俗气,素面朝天,也没有一点乡村妇女的土气,怪不得闻名九乡,确有几分姿色,和张惠香相比自然逊色,但熟女有熟女的味道,要分什么人欣赏,王峰心想:怪不得县长牛三多一来九乡就指名要吃她做的菜,原来是秀色可餐啊! 王峰冲何巧儿额首点头,“你好c你好!” 关一绝伸着胳膊请他进店。 王峰不禁心里一笑,颇为一见面就暗自腹诽人家的娘而自责。 走进饭店,新漆味儿扑面而来,一进三开,中间大厅的几张四人小桌上都坐满了人,两边拱形木门敞开着,关一绝领王峰进了西首的雅间,崭新的红绒台布,墙面粉刷的雪白,墙角摆着几株松景盆栽,雅间正对着新换的大铝合金窗,更添窗明几净之感,虽然饭店规模不大,但在乡村路边的用餐环境来说,却已很难得。 张惠香和斌子装完东西,就留在大厅帮着上菜。 王峰心里感慨:看这样子,她是铁了心要跟这个农村小子在一起了! 于妈端着一道菜走进雅间。 王峰蹭的站起来,瞪着眼睛,吃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四婶,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于妈笑笑,也不解释,指指后厨方向,“你慢用,忙着呢,有空聊。” 王峰追出雅间,见她推开张惠香,抢下抹布,收拾起客人走后凌乱的餐桌,觉得不可思议,返回雅间问关一绝,“到底出了什么回事,四婶咋会在你家饭店端盘子?” 关一绝只知道于妈是张家的佣人,一手带大张惠香,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特殊身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于婶是干什么的吗?咋能让她给你端盘子呢?” “我不知道呀!”王峰的坐立不安的样子,引起了关一绝的好奇,“她不是张家的保姆吗?” “张家的保姆?”王峰沉吟片刻,“这我倒是不知,我只知道马市长的夫人于雅茹是她的亲姐姐,九原大成煤矿的于化成,是她的亲弟弟,青宁分局副局长于海洋是她的儿子,这样身份的人,你让人家端盘子收拾桌子打扫卫生,你觉得合适吗?” 声音很响,不防于妈早已立于雅间门口,语气不善地说,“我觉得合适就合适,要你多嘴?” 王峰羞得面红耳赤。 于妈看眼同样局促端立的关一绝,顿时缓和了语气,“你不了解张家于家几代人的恩恩怨怨,我不怪你到此为止,不要议论也不要扩散,好吗?” 背后议人长短,颇遭人忌讳,何况还让人当面质问,王峰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于妈知道已经不可能再瞒关一绝,叹口气走开了。 斌子c乔根虎在前。 后面跟着一个体格健硕c形态威猛,足有一米九的大块头,警服随意地搭在臂弯,上身只穿了件黑色二股筋背心,露出密茬茬的胸毛,粗黑的胳膊上道道伤痕,给人感觉极其凶悍。 斌子c乔根虎先进了雅间。 黑大汉冲何巧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几分像丛林里跑出来的大猩猩“何姨,小三儿呢?” “大壮,你回来了呀?” “嗯,何姨,我这回彻底调回九乡了,不走了。” “是吗?瞧你这意气风发的,肯定是提了吧?” “呵呵,何姨,就是个副所长,你别取笑我了。” “啧啧,那也是不小的官了,你爹你娘乐坏了吧?” “今儿个才回来办的手续,他们还不知道呢小三儿呢?” “小三儿在雅间陪惠香的领导呢,你快进去吧!” “惠香?谁是惠香?”大壮停在原地不走。 恰巧张惠香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何巧儿额首轻声说:“喏。” 大壮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从头至脚打量张惠香,表情极为无礼。 张惠香气愤地瞥他一眼走了过去。 大壮呵呵一笑,“呵呵,小三儿这小子眼光不错,行,正点,挺有福气!” 张惠香本来正在生气,听到这话,禁不住‘噗嗤’一笑。 饭店能有多大? 何巧儿和王大壮的对话,雅间里听的一清二楚。 关一绝走出雅间,见张惠香面带笑容,端着菜迎面走来,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摸,“难为你了。” “讨厌这有什么呀!” 张惠香翻他一眼,心中一甜,走进雅间,找了个位置坐下,“王队长,菜还合口吧?” “菜还可以,就是没有美女相陪,喝的有滋无味!” “我可不会喝酒”张惠香眼珠着一转,悄声说,“要不我去叫老板娘来陪你们吧?” “哈哈”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 斌子怕关一绝听到,也学着她悄声说:“没大没小的,不怕你婆婆知道收拾你呀?” “什么婆婆死斌子,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张惠香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关一绝走出大厅,与大壮相互打量,“大壮,老子以为你她娘的死在九原了,还舍得回来呀?”这是两人自幼玩惯的套路,就是守着自已的大人骂另一方的大人。 大壮娘生他时也是难产差点要了性命,自此不能生育,山村人家住的散,大壮家离关家岛不到五百米,算是住的最近的人家。 关一绝还有其他兄弟姊妹,大壮却是独生子,视关一绝为唯一玩伴,两人自幼关系极好。 何巧儿已经见识过好多次,但此时不得不装着教训几句,“小三儿,咋二十多的人了,还像孩子似的满口脏话!” “呵呵”当着何巧儿的面,大壮无法还口,只能硬生生地白挨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何巧儿假模假样地教训关一绝,突然大步迎上来,提起斗大的拳头,冲关一绝胸口一拳打去。 关一绝闪身后退,轻松躲开。 大壮前跨一步,膝弯弓足,立稳丁字步,又是猛的一拳打来。 关一绝再退,他再跨步出拳,与前一个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几个来回,两人来到了雅间门口。 关一绝抓住大壮拳头一带一拉,瞬间松手,钻进了雅间,地板光滑,大壮险险被他带倒。 实际两人都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当着众人面,关一绝只需脚上使坏,轻轻松松就能绊大壮一个跟头。 雅间门敞着,众人将他俩玩闹的情形看在眼里,觉得关一绝灵动敏捷,身形如豹,大壮出拳沉稳,虎虎生威,但若论实战,关一绝显然在大壮之上。 王峰突然想到一事,心中顿时一凛。 张惠香却心中欢喜,早听人说小三儿是九乡最出色的猎人,没想到他果真如此利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二十一、驱狼 九原密林成型于公元600年左右,沿青阳山脉山麓延伸,深似海,云笼雾罩,不知其境。 青武河支流穿入密林,与青阳山上的雨水汇聚,弯急涛涌,河床石尖如刀,更有千年巨木横亘水面,与外界形成天然屏障,无人通行,属国家特级原始林区。 林区边缘有座废弃木厂,规模宏大,建于解放初期,林中有不少形如桌面的巨树根底,就是木厂生产其间留下的伐木痕迹,齐布云龙任职九原,当机立断,下令关闭木厂,他是少数民族贵族出身,对森林有着天然的喜爱,九原密林保护如此完整,齐布云龙功不可没! 月如玉盘,山丘树木依稀可辨,离村庄约七八里,三座大山之间‘丫’形道旁,关一绝c牛五及十几个强壮的村民,静伏转弯处,另一边坡顶上,张惠香c王大壮c王峰躲在草丛中。 张惠香不安地望着关一绝埋伏的地方,驱狼甚是危险,从古到今,不许女人参加,她抱着关一绝腰死活不松开。 不带她,关一绝也不能去! 夜空下,蛐蛐c不知名的小虫,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不同于平时,今晚是驱狼。 虽已夜深,却谁也没有一丝倦意,仿佛大战前夕的宁静,令人焦燥恐慌,期待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峰拿出烟,捅捅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大壮。 头凑一起正准备点烟。 “啊噢~”倏地,一条高大的黑影自草丛中长身而起,仰天长啸,声音带着穿透的魔力,瞬间响遍山林。 草动枝摆,沙沙作响! 黑影沿小道极速奔去! 张惠香立刻判断出那是小三儿,紧张的掌心冒汗。 “嗷”一声狼嚎在夜空中传开! “伏倒!”大壮轻呼。 三人轻轻撩开杂草望去,远处丘顶一条黑影倏然现身,随着一声狼嚎,山丘四周出现一双双发绿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狼,只见绿色光芒宛如鬼火,令人望之生畏! 原来狼群就在身边,王峰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搭住枪套。 大壮警觉地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丫形小道另一边也缓缓现出黑影,坡上坡下奔跑窜动,绿眼睛仿佛满天飞舞的萤火虫,杂乱无章,显的慌恐不安,远不如另一边山丘处的狼群安详。 ‘嗷~!’又是一声尖锐的长嗥响彻山谷。 ‘嗷c嗷c嗷!’狼群此起彼伏嗥叫奔窜,呈扇形扩散。 只有丘顶蹲坐的狼纹丝不动,显然它是在‘排兵布阵’! ‘嗷~!’丘顶蹲坐的狼盯着快速靠近的关一绝,仰天长嗥。 狼群迅速串出挡在丘前,或前肢低伏,或毗牙竖尾,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另一边的狼,三两成群,缓缓前行,彼此警戒,显得纪律严明,极有协调性。 可以看出这群狼似乎排列着某种阵形,其中任何一只受到攻击,其它狼都能随时援助。 两群狼,群体分明,一动一静,一双双狼眼闪着幽幽绿光。 关一绝停在十几米处,与两群狼形成三角对峙。 张惠香紧张地抓住大壮胳膊,不觉间指节用力,捏的大壮发疼。 见她如此紧张小三儿,大壮心里也自感动,轻声安慰,“不用怕,小三儿不是第一次驱狼,有经验,出不了事儿!” 王峰问:“每年都驱狼么?” 大壮摇头,“只有灾年才闹狼灾,据我猜测,是前段时间发山洪,淹死了小动物,狼缺少食物才侵犯家畜。” “哦,”王峰心有所悟,他对716洪灾记忆犹新,那天他和刘明宇c江秀峰恰好也在九乡,“那上次闹狼灾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那时候我在上学,没赶上驱狼。” 五年前小三儿才十五岁,张惠香不确实地问,“那次也是小三儿去驱狼吗?” “是的,那是他第一次驱狼。” “啊?那会儿他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呀,你们就放心让他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你们还是不是人呀!” “呵呵” 见她担心的样子,王峰c大壮不禁轻声笑了。 王峰说:“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这纯属替古人担忧!” “是他自已要求去的,而当时确实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因为狼群里有他的朋友” 不待大壮说完,就被张惠香截断,“他还有狼朋友呀?” 九原人对狼心存敬意,驱狼是传统保留,许多人家至今还有挂‘狼图腾’的习俗,数九极寒之日,许多村民会自发将牲畜埋藏雪地,等狼自取食用,称为敬狼王。 狼遵循规则,叨走家畜尸体,与人保持相安无事。 蹲立丘顶的头狼,正是关一绝所熟悉的‘花白头’,这群狼总体保持在七八只左右,每到数九寒天,就会下山,只要村民准备好食物,它们就不会伤害牲畜,更不伤人。 另一狼群,是今晚被驱的对象,正是它们不遵守规则,伤了牛老大的羊群。 狼,在这个星球物种里,生存能力能排进前十,且记忆惊人,报复与报恩的心同样坚贞,有种契而不舍的精神,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是最有纪律秩序的动物之一,一直与人类保持着和谐共生的关系,不轻易涉足人类活动领域,因为它知道,相较人类而言,它们是弱小群体,人类是它最大的天敌,对人有着天然的畏惧,即使饿,也会尽量选择远离人类 在狼的法则里,绝不轻易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东西。 眼前两群狼显然出现领域之争!从态势判断,‘花白头’稳坐土丘顶端,仿佛有胜利者的优越,然而另一群狼敢出现在它的领域,公然向它发起挑衅,常言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猛龙不过江。 这说明另一群狼的实力胜于‘花白头’一方。 “啊噢~”关一绝一声长啸,然后食指拇指插入口中,“吱!”尖锐的口哨响彻山谷! 他这是分别向狼群和村民发出攻击号令。 以牛五为首的村民,听到哨声,举着手电筒一起奔出,十几道光柱,将山谷照的亮如白昼。 同一时间,关一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另一群狼冲去! 狗仗人势,狼亦然,动物之间都有感应,人类的立场,实际上对任何一种动物,都是强有力的支持! 以关一绝为首的人类,如此立场分明的冲向另一群狼,以花白头为首的狼群顿时受到鼓舞! “嗷!”‘花白头’仰天一声长暤,率先跃下山丘,纵跃之间,后发先至已超过关一绝,狼群随‘花白头’一拥而上,冲向另一群狼,那模样不像狼,倒像猎犬! “嗷c嗷c嗷”另一群狼见势不妙,纷纷长暤,全力向深山窜去,阵形顿时散乱。 “哈哈哈哈”张惠香c王峰看着前逃后逐的情形,心理不禁同时放松,哈哈大笑起来。 张惠香笑着问大壮,“十几把手电筒十几个人,领着一群狼去驱赶另一群狼,这就是所谓的驱狼” 王峰也笑。 大壮却神情凝重地摇头,“这才仅仅是个开头。” 俩人心里一沉,同时陷入沉默。 开头?战斗才才开始,历来赶走外来侵略者的唯一法则就是战争! 他们三人跃下山丘,跟着众人向深山跑去,但是片刻之后,就随大伙停住了脚步,电筒光照有限,呼喊之声与狼群,渐渐消失在前方黑黢黢的夜幕之中。 “小三儿,小三儿呢?小三儿”张惠香在人群中没发现关一绝的身影,不禁放声大叫。 “闭嘴!”牛五严厉地制止她,“不让你跟来非要跟来,大呼小叫的,想让大伙都送命吗?” 张惠香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捂着嘴轻声问,“那那小三儿呢你们不管他啦?” “不准哭!”牛五粗黑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妨主货,哪有打仗才开始就哭泣的?可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一软,缓和了语气,“放心吧,小三儿不会有有危险的,我们大伙都在这儿等他。” 转身命令众人,“来,把篝火点起来!” 三叉路口的平地上,燃起一大堆篝火,人们围着篝火驱逐身上寒气,一个个脸上笑意昂然,兴奋地谈论着今晚的事情,铺开毡毯,拿出随身携带的牛羊肉,架在火上,片刻之后滋滋冒油,香气四溢,随风飘散,摆上酒肉——出来驱狼,这帮家伙,居然随身携带着这些东西? 当然,从人类的角度来说,无论驱走哪一群狼,都算成功,理所当然要摆宴庆功,牛五邀请王峰入坐,向大伙介绍,“这是青阳来的王队长” 月偏中天,流云如丝,大地忽明忽暗,风声忽轻忽重,酒香四溢,欢声渐浓,夜露却也渐渐重了。 张惠香愤恨地想:这么多强壮成年男人在这儿喝酒取乐,却让一个毛头小子跑去驱狼? 她再也看不下去,起身走入黑暗,茫然望着关一绝消失的方向,心中默念:小三儿,小三儿,你在哪儿?你快点回来,知不知道有人在担心你? 大壮悄悄跟过来,“他十四岁那年,救过花白头,就是丘顶那条头狼,十五岁驱狼成功,以他现在的能力,更不会有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他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大壮不禁一怔。 “唉,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其实你心里清楚,他有危险,是不是?” “咳咳”大壮轻咳几声,掩饰着尴尬,“危险嘛,这个当然也有一点” 五年前,关一绝驱狼被另一群狼包围,历经九死一生才保住性命,过了三天还没返回村里,还是何巧儿央求大伙到深山中去找到他,找到时已奄奄一息。 也正因为那一次,关一绝获得九乡最出色猎人的称号,同时也赢得了乡民的敬重。 大壮将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张惠香掩了掩衣襟,轻轻道:“谢谢,你去陪他们喝酒吧,我想自已待会儿唉!老天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此时的凶吉祸福?”纵有绝顶智慧的人,真正遇到关心的事,也会不自觉地求助于命运。 前方有株秃枝树杆,淹没在苍茫的夜色中,张惠香走过去靠在树杆上。 大壮不便跟过去,叹息一声,提高声音说:“纵有凶险,我相信凭小三儿的一身本事也不难化解,你说是么?”转目望去,张惠香正背靠树杆仰首望着浩瀚天穹,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因为她此刻正在向苍天询问着她的小三儿是否安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二十二、獠牙锋利 月落星沉,东方渐白。 “嗷”远山深处传来悠久绵长的啸声,张惠香识得是关一绝的声音,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 隔了几分钟,“嗷”又是一声尖锐的长啸,直穿云霄经久不息,半个时辰过去,依然不见关一绝返回,常说望山跑死马,声音虽然传回来,其实人还在深山之中。 他的啸声一是向众人报平安,二是提醒众人先回村。 牛五了解关一绝的心意,用劲搓把脸,“瞧这情形,这小子暂时不想回去,咱先撒吧,起来,都起来收拾东西。” 眨眼间收拾利索, 张惠香却挡在返回的路上,不放众人走,“就这么走了,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也进山看看,他到底受没受伤,需不需要帮忙?” 大壮c王峰相互瞅瞅,颇为意动。 “不懂就不要添乱!”牛五一脸不耐烦,“走啦走啦,真麻烦!” 张惠香看着喝了一晚上酒,醉眼朦胧东倒西歪的一群村民,心里蹭蹭冒火,再加上牛五无礼藐视,隐忍了一晚上,此时再也憋不住,眼神锐利地盯着牛五,针锋相对毫不相让,“牛五,我咋觉得就是你有意不顾小三儿死活?当年是谁出的主意,派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去驱狼?——那是让他驱狼还是想用他喂狼?” 听她居然突然翻起了五年前的旧账,众人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 “哼!”听她连五叔也不叫了,直接喊自已的名字,牛五的心像被刺扎了一下,冷哼一声,皱起浓眉,“扯淡,谁告诉你五年前是我派他去的?就这还是公安哩,说话咋不过过脑子!” 大壮话说的笼统,张惠香当时听了敏感地觉得事情蹊跷,看眼大壮,气势弱了些,“这跟我是不是公安没关系就算是他自已要去,做为村长,你派一个十五的岁孩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不失职吗?” “失职?哈”牛五被当着众村民的面质问,气极而笑,“你了解当年的情况么就乱发言?” “我不了解,我只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艹”已是五年前的事,牛五不想再与她无谓争论下去,斜跨一步,从她身旁绕过,一甩手,愤然离去。 村民都随牛五走了,只剩下大壮c王峰c张惠香三人。 王峰看看表,“小张,你不用上班吗?抱歉啊,我赶着回青阳,家里一堆事呢,大壮,你要没事,陪小张等等吧?” 大壮点点头,和王峰握手告别,“行,我留下,王队长,你忙就先走吧。” 王峰征询地看着张惠香,“那我走了?” 提起上班,张惠香心虚的很,最近两三个月她隔三差五请假,就没怎么好好上班,“王队长,还想麻烦你替我请几天假” “行,你请假找谁批?” 张惠香抿抿嘴唇,垂下螓首轻声说:“找刘局” “呵呵”王峰苦笑,“行,真行,谈恋爱什么都不顾了,连班也不上了,跟刘局,这假我怎么给你请?” 张惠香俏脸微红,弱弱地说:“好王哥,我知道你和刘局关系好,你就好好替我跟刘局说说嘛,现在小三儿这种情况,我哪有心事回去上班?求求你了王哥,好不好嘛?” 王峰有点招架不住,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地摸摸胳膊,“好了好了,我走了。” 王峰走后,大壮肃容道:“你错怪了五叔,以后找机会给五叔道歉吧。” 张惠香听得一头雾水,虚心求教,“我真是不懂,你也看见了,明明是他不顾小三儿死活带人离去,怎么是我错怪了他?” “不顾小三儿死活?带人离去?”大壮脑海里浮起玉梅的玉容,心里觉得刺痛,苦笑道,“你可知道五叔从小就把小三儿当儿子看待?要不是小三儿指定是五叔的女婿” “切,还是香饽饽呀?现在他要娶玉梅,我转身就走,谁稀罕!”张惠香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一阵得意。 大壮顿了顿,“驱狼本就是村长的职责,五年前,五叔要去,是小三儿非要去,最后还立了生死状,五叔被迫无奈,才同意派他去的,这回小三儿准备离开九村,五叔用驱狼挽留他,你应该理解五叔的用心良苦才对,你知道多少人想争着去驱狼?五叔带人离开,是不想让众人分小三儿的战利品,你明白吗?”率先向山里走去,“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张惠香颇为不解,“这么说,驱狼还是肥差啦?事情决定已经好几天,也没见有人来和小三儿争呀,我都都那样儿了,谁看不我不同意他去?要真是肥差,早有人争着去啦” “你说的也是事实,想发财也要有相应的能力,向来风险与机遇并存,你要知道,任何事情,付出才有回报,如果五年前小三儿不去驱狼,他家哪有现在富裕?再说必须驱狼成功,还要有命回来才行,放眼九乡,除了小三儿,谁有这个能力?” “哪你还说人们争着抢着去?” “我那么说,不是为了安慰你嘛,再说小三儿已经传回信来,证明他现在安然无恙,你还瞎担心什么呀?走吧快走,他等着咱们去帮忙呢,你呀,就等着闷声发大财吧!” 原来如此张惠香既欢喜又担忧,“真的呀?” 大壮一阵无语。 在山区长大的人,眼睛要较常人好,风清月明,看的更加清晰,但人腿毕竟不及狼腿,关一绝尾随很快就失去了狼群的踪影,再说有过上次被群狼围攻的教训,也不敢靠近斗红眼c发疯的狼群,前面有青武河阻隔,他有足够的把握能找到狼群。 他虽然明知此次驱狼要较上次更加凶险,因为这次要驱的狼群,数量远胜‘花白头’所带领的的狼群,但从下定决心要离开九村那刻起,他便要为未知的生活做准备,李铁牛的事,相继又装修扩建饭店,家里积蓄已所剩无几,何况继母还有小四要照顾,二十岁,在村里已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即使去青阳有张惠香,但他也不能张口跟女人要钱。 对于遵守规则的狼敬而远之,对伤害家畜的狼,却不必客气,不过九乡人仍然是选择温和的驱逐方式,但是否杀狼的主动权就掌握在驱狼人手里。 狼全身是宝,不说头蹄皮肉,仅一玫普通狼牙就能卖二三百元,头狼或公狼超过5的大牙,千元出头都有人抢购。 实际大壮只说对了一半,他是贪图驱狼的巨大利益,但更重要的是,如此凶险之事,他不能让五叔去,那天在村部,他看出了牛五的胆怯,牛五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七八张嘴全指他一人,别说送了命,就是落下伤残,也无法承受。 不像他孑然一身。 况且房子翻新,饭店扩建装修,即使他有所闪失,继母与小四也不可能饿肚子。 再说他跟‘花白头’还算多少有些交情,总比牛五去把握要大些。 张惠香大约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了驱狼的凶险,临行前抱着腰不肯松开,曾让他有过片刻犹豫。 但从答应牛五那刻,此事便有如敲钉入石,再无更改的余地,他并非能言善辩之人,为人行事只问应为或不应为,若是应为之事,刀枪架头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关一绝辍在狼群后,顺着青武河岸不急不缓地走着,在一段缓坡岩滩上,终于发现了狼群打斗的痕迹,深深吸了口潮湿而清冷的空气,提高警惕,继续顺流而下。 “嗷唔”声音虽然轻微,但夜空极静,并没有逃过关一绝敏锐的听觉,他伏低身形,放轻脚步,缓缓向着声源方向走去。 “楚楚楚”随着靠近,传来一阵清晰而急促的喘息。 草丛中卧着一头受伤落伍的狼。 狼群相殴,不可能直接毙命,死亡原因多半是伤重失血。 但困兽犹斗,伤狼依然有置人死地的能力! 关一绝拨出匕首,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形,右边是树林,黑黝黝的,看不明地形,不止他不能进去也不能让伤狼逃进去,况且不知道狼伤在何处,如果狼四肢健全,他跟进树林无疑自寻死路,左边是青武河,这点对他较为有利,狼不善游泳,危急时刻他却可以跳水逃走。 略一思索,已有定计,举着匕首,猛然加速向狼冲去。 狼受惊,‘嗷’的一声鸣叫,跃起后退,随即后腿一软摔倒在地,瞪眼毗牙,全身毛根竖立,嘴里哼哼地发出警告。 除了锋利的牙齿,后腿是狼最强大的武器,若被跃起的狼后腿击中,唯一的结果就是开肠破肚。 狼伤在后腿,等于失去多一半战斗力。 关一绝决定快速结束战斗,来驱狼,自是全副武装,双臂钢套筒,从胸至腹有钢板所制的护腹,腿上防咬软毯护腿,只需保证头颈c后背不被狼攻击到即可,猛的扑过去,将受伤的狼压在身下,臂弯顶住狼脖,匕首捅入狼肚,由于用力过猛,直至末柄。 那狼受伤本就不轻,挣扎一阵便即不动。 关一绝将狼拖入树林,选了个一人多高的枝杈架上去,在岸上做了记号,前行不远就碰到第二条狼。 这是条灰色公狼,伤在脖子和前肢,解决它颇费了一番功夫,裤筒被它咬穿,腿上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大洞。 将大公狼拖回来和另一条狼架在一起,这是他今晚的战利品。 就地采了止血的草药,嚼了糊住伤口继续前行。 这点伤对他来说,简直小儿科。 凌晨时分,终于在河滩找到对峙的群狼,但是战斗显然已接近尾声。 花白头一方还有四只,另一方只剩三只, 地上血迹斑斑一片狼藉,显示着战斗曾有的激烈 所有的狼,只有花白头身上完好无损,胜败一目了然! 关一绝乍然现身,狼群立即四散逃开,只有花白头不紧不慢地攀上岩滩斜壁,还不时回头观察,颇有得胜将军的趾高气昂人与动物,信心同样重要,从这场抵制侵略的战争来看,花白头无疑是位成功的领袖,懂得借势,巧妙地利用了人类的力量,使原本处于弱势的己方获得信心,处于优势心态。 从花白头完好无损的皮毛来判断,它始终处于一个指挥者的角色,并没有亲自投入战斗,损失属下并不可怕,狼的天责就是优胜劣汰! 它的最可怕之处在于懂得指挥属下,使属下发挥最大能量为自己服务,这是不亚于人类领袖的智慧! 花白头独自端坐凸起的大石头上。 光滑的皮毛,优美的坐姿,森冷的目光,使它看起来居然有些兽中之王的气势。 这头狼太聪明了,它对九村非常熟悉——一旦为害九村,孤单老人c玩耍的孩童,都是它眼中的美味! 这次狼灾,为关一绝敲响了警钟,他走后,村里留守老弱占多一半儿,再遇洪灾之类的情况,也许就不止是牲畜受损了这愈发使他下定决心要除掉花白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二十三、丛林之战 关一绝与花白头间,有段很长的故事。 他十二岁的时候,花白头也是狼崽子,有一天花白头脑袋被树枝卡住进退不行,恰好好关一绝经过,拨开树枝救出了花白头,从此一人一狼结下不解之缘。 经过七八年,他长成健硕的青年,花白头也成为了群狼领袖,在关家岛附近,总会莫名地捡到小动物尸体,关一绝疑心这是花白头报恩所为。 除此,想不出谁会暗中送东西给他? 而狼群在花白头带领下,从未伤过九村一人,有时进山狩猎碰到花白头,彼此远远凝望,从那对绿眼睛里,隐约能感觉到‘情义’的存在。 此刻花白头静静伫立在悬崖山石之上,关一绝却隐约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动物之间互有感应,也许他产生除掉花白头的想法,花白头同时也有消灭他的想法? 太阳升上半空,山间雾气散开,是个晴朗的好天,花白头抖动皮毛,前肢低伏,张开大嘴,舒服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仰天一阵长暤。 山石缝隙间,狼群缓缓现身。 一只c两只c三只c四只c五只怪不得花白头总是一副有恃无恐c胸有成竹的样子,这狡猾的畜生竟懂隐藏实力,把那一群狼引到此处决斗,原来是早有埋伏。 群狼一字排开立于悬崖峭壁,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瞪视,局势登时紧张! 关一绝不及细数到底有多少狼,他此时全副武装,如果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还有把握除掉花白头,现在实力却太过悬殊,群狼若一拥而下,他将必死无疑! 左边是湍急的青武河,关一绝想也不想,纵身跃入水中 “嗷!”身后传来一声长暤! 关一绝早料到在这种情况之下,跟畜生没什么情义好讲,在花白头嗥叫发动攻击前,落水而逃。 张惠香与大壮走入密林,听到远方接连传来狼嗥,大壮停步不前,回头,怕惊动野兽似的压低声音,“不能再走了,咱们往回返吧!” 张惠香焦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那小三儿怎么办呀?”林中无路,两人离的近,大壮突然停步不前,张惠香差点撞到他伟岸宽阔的背上。 “小三儿是猎人,懂得如何应付野兽,咱们却毫无经验,贸然进入密林太危险了。” “我本来以为你跟他们不同,没想到你也这么怕死!”张惠香很失望,语声哀怨,神情绝决,别具一格风韵仪态,“你自已回去吧,我一定要找到他!” 大壮心中微微一动,但仍神态从容,冷静地分析当前形势,“小张,你别急,听我说,我并非怕死,为了小三儿,做什么都可以,但密林如此之大,咱们非但不可能找着小三儿,而且可能陷身密林出不去,我陪你来,一是怕你有危险,二是希望半路能遇上小三儿,现在咱们已到密林边缘,显然与小三儿错开,恐怕只能无功而返了。” “对不起,是我心急口不择言”张惠香不甘心地向密林深处观望,盼关一绝能在密林中出现,过了半晌不见一点动静,怏怏不乐地说,“我也知道你说的对,可是” “小张,你是关心则乱,设想一下,小三儿生于此,长于斯,丛林经验何等丰富?在你们没相识之前,他是不是经常进出深山密林打猎?他既然敢来驱狼,我们就应该相信他有把握,你说是吗?” “呵”张惠香不禁展颜一笑,“看不出你这么大块头,说话居然斯斯文文,分析的还头头是道。” “嗨,”大壮摆手微笑,女人心思转的真快,刚才还神情绝决,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转瞬间就变得喜笑颜开,容光艳态,“走吧?” 牛五披着衣服守在村口,见两人原路返回,眼神锐利地盯着大壮狠狠瞪了一眼,冷“哼”一声,眼神扫也不扫张惠香,负手慢悠悠走了,地上扔了好多烟蒂,显见他在此地已等待多时,虽然焦急,却丝毫没有焦急之态。 “五叔c五叔你听我说。”大壮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拽住牛五衣襟,“我们没进密林,就往山里走了走,想在半路迎小三儿,结果没碰到就返回来了,真的。” 牛五神色缓和了一点,“还算你懂事,告诉那女娃子,小三儿也许天不会回来,不要觅死寻活哭喊打闹”一甩衣襟,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句话其实是专门说给张惠香听的,她颇为不解,“为什么呀,他和你说过吗?” 牛五似没听到,根本不理睬她。 “呵呵,”大壮尴尬地笑了笑,“五叔就这个样子,你别多想。” 顿了顿又说,“今天下午我们新乡长第一次召集会议,我还有发言,得回所里准备准备,就不陪你了。” “新乡长?是马锦曦吗?” “是呀,你们认识?” 张惠香笑笑,“快去吧,已经耽误你好久了。” 其实大壮与张惠香若能再多些耐心,就会与关一绝相遇,在她们走后不久,关一绝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来。 戴着套筒c毯护腿无法游泳,只能脱下扔掉,所幸护腹在水里并不沉重,反而还有助凫水,否则真是赤身裸体了。 他本可以游到河对面,绕下流的浮桥回村,那样可以省不少事儿,但这处密林中藏着此行的收获也是驱狼的根本利益,如果腿上没伤,他会选择把两只狼连皮带肉都带回去,此时只能忍痛割爱,将狼肉扔掉,只将狼头割下,用狼皮裹住,背在背上。 一阵强烈的c被窥视的感觉,来自身后,像云开雾散,太阳乍露,光线灼热而刺目。 视觉,是一种带力量的射线,尤其是被窥视,人会浑身不舒服,猎人有许多时候,都是靠这种感觉生存。 关一绝立刻爬上附近的大树,刚刚藏好身,就见,花白头带着两条狼出现在视野,三条狼叼走了狼肉 等了十几分钟,再无动静,关一绝才溜下地面。 他水里功夫极佳,可以潜行两分钟才露出水面换一次气,以为躲过了狼群的追踪,原来根本没逃过花白头的视线。 这愈发坚定了关一绝想要除掉它的决心! 关一绝知道它还会再来。 原始森林里有一种树叫铁麻,又称铁心树,这种树的树杆由无数根细丝组成,每一根细丝的韧性与强度,不亚于同样粗细的钢丝,只是这种树极为罕见,一般人找不到,即使偶然见到,也识别不出,它的生长方式很霸道,种子依附大树生长,直至全部钻入大树,因而又称铁心树。 铁麻丝从树杆抽出时是柔软的,见风后迅速变直变硬,韧如钢丝。 一般人别说判别,恐怕听都没听过。 新鲜的血液味道,吸引了一条狼,它在草丛中发现一块鲜肉,警惕地四处观望良久,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一口将肉吞入腹中,它发现口腔中多了一条咬不住也咬不断的细丝,要命的是这条细丝吞入腹中,想吐吐不出,因为细丝的头部拴着许多倒钩。 大树后转出一人,细丝的一端,握在这人手中! 狼毫无抵抗,它的肠肚被铁钩钩住,这种疼痛,只有不会说话的畜生才能忍受,如果是人,早已嚎啕大叫了。 关一绝一边将细丝收紧,一边慢慢靠近,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蝼蚁尚且偷生! “嗥!” 狼一声怒吼,突然跃起,双爪闪电般击中关一绝胸口,将他推开数米,转身向密林中窜去,没跑出多远,“嗯”的一声痛哼爬倒在地,铁麻丝倒钩还牵着它的内脏,另一头抓在关一绝手里。 关一绝在森林里已待了整整三天,成功诱杀了两条狼。 但花白头却不肯上当。 不杀花白头誓不罢休,他决定继续等下去。 密林中气候寒温分明,靠近河流雨量充沛,空气湿润,枯枝烂叶堆积形成很厚的的腐叶层,营养极为丰富,生长着许多生物,其中不乏药用价值很高的名贵药材,九乡专以采药为生的不少,牛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森林里有危险的食肉动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蛛虫豸,为此有不少人丧生,但药材利润可观,若是运气够好,碰到一颗老山参或灵芝,足够终身享用,巨利驱使下,不断有人来密林中冒险碰运。 这几日来,关一绝也顺手采了不少草药,但多是常用药材,没碰到太名贵。 寻找铁心树,诱杀群狼,不知不觉又走出很远。 这日来到一处密林,但见到处抱不拢的参天大树,草木青翠欲滴,翠鸟鸣叫,旷谷深幽,景色极尽清幽,四下里隐隐透着凶险 此处已是密林深处,关一绝虽然偶尔也来密林,但从来没进入这么深的地方,不禁心中打鼓,摘下护腹,举在手中,防止有野兽偷袭,他的鞋子c护腿c臂套筒早已在河里丢失,此时摘下护腹,赤裸着双腿双臂,身上只穿着一件紧身内衣,如果此时有人见到他,一定以为他是野人。 一只野兔飞快自脚下奔过,可是才跑不出远,突然一头栽倒,关一绝觉得甚是奇怪,捡起兔子仔细查看,见它身上没一点伤痕。 应该是中毒! 关一绝随手扔掉兔子,又把它捡起来,心中一动:如果花白头吃了它会怎么样呢? 兔子的死,引起了他的好奇,决定前去探个究竟,顺着兔子跑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穿过一片密林,是条两米多宽的小溪,花白头与一条黑花蟒蛇对峙而立。 黑花蟒蛇吐着红信,脑袋大如扁铲,两粒黑豆似的眼睛冒着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关一绝闪身树后,静观其变。 只见那蟒蛇突然人立而起,“嗞”的喷出一团毒雾,花白头顿时四蹄一软爬在了地上。 蟒蛇绕着花白头慢慢游走起来。 呔,关一绝大喊一声,举着护腹冲了过去! 蟒蛇受惊,钻入草丛。 脚下是厚厚的腐叶,像踩在松软的地毯上。 关一绝靠近,花白头一跃而起,原来它并未被毒雾迷倒,而装死诱惑蟒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二十四、药中之王 此行杀了四条狼,收获颇丰,关一绝已有归意,他体质虽异于常人,但毕竟连日追踪躲藏狼群,白天不停奔跑,晚上睡在大树上,还要防毒虫叮咬,十月的天气,夜间霜气极重,所幸有狼皮可取暖,但每天只能保证两三个时辰的睡眠,再加上没时间生火,吃的全是随手采摘的植物野果,肚子很不舒服,此时浑身疲乏酸软,渐有体力不支之感,觉得如果再不烤烤火,恐怕就要生病了。 一狼蛇相继逃开,他也无心理会,抬头见一株高耸入云的大树顶端筑有鸟巢,想到美味的鸟蛋,不禁食指大动,将狼皮裹好,架在低矮的小树上,双臂勾住那株顶端有卵巢的大树,双足蹬紧,一上一下,如猕猴般,缓缓向上爬去。 爬树,绝对可称为林间生存最重要的技能之一,遇到大型猛兽,可谓唯一的逃生手段。 关一绝天生长胳膊长腿,大手大脚,非常便于爬树,只要不是抱不拢的大树,他都能爬上去。 爬到鸟窝旁边,不禁犹豫了,下面看着小,可爬上来才知是如此庞大。 要知猛禽比猛兽更不好惹。 九原密林中有种树雕,性情凶猛,喙矮爪利,凌空一击,可将山头抓起,很不好对付。 听到响动,巢中有一对半尺多高的幼鸟,探出头来,蜡膜c嘴裂嫩黄,瞪着两双黑豆般的小眼好奇地打量他。 仅幼鸟就这么大,可知成年大鸟的体型必定非常庞大! 关一绝不再犹豫,抱着树杆快速溜回地面。 一上一下用了半个小时,累得气喘吁吁,却一无所获。 心里极为不甘:吃不上鸟蛋,将那两只小鸟抓来烤了也不错! 休息了一会儿,取了张狼系在腰间,又爬上树去。 正欲探手去掏鸟窝,忽听空中传来“咕咕”鸣叫,询声望去,顿觉不妙,只见一只半米多高的黑褐色大鸟,如羽箭离弦俯冲而来。 空中无处躲闪,只能硬拼,关一绝一手护住头脸,一手紧握匕首,冲着大鸟猛的刺去,叮的一声,鸟爪抓在护腹上,竟然发出金属相交的鸣音,鸟爪力量极大,胸口顿时如被大锤击中,传来一阵裂骨般的剧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翻腾过来,所幸背靠树杆,否则力量如此之大,恐怕早已将他从树上击落。 不过他被抓中的同时,匕首也准确地刺入了鸟身。 大鸟咕的一声惨叫,双翅舞动,离空而起。 匕首拨离身体,大鸟飞出不远,便一头栽入密林中。 关一绝伸手触到毛茸茸的幼鸟,听到吱吱惊叫,不忍伤害它们性命,但想到它们的母亲已被自已杀死,留它们在窝里也是死路一条,将两只幼鸟掏出,用狼皮裹好,负在背上,抱着树杆滑下。 在林中找着大鸟,见它已经死去,拨下鸟毛,寻了些枯枝,又取了段干木,将匕首至于两掌之间来回快速搓捻,不一会儿,木头便冒出烟来,将羽毛塞入其间,终于将枯枝点燃。 将大鸟双腿双翅斩下,烤熟饱餐一顿,还剩下不少,吃饱喝足,被火烤得暖洋洋的,熏熏睡意涌上来,再也坚持不住,在枯叶上铺了张狼皮,身上盖了一张狼皮,便欲不顾一切地睡去,忽听吱吱叫声,睁眼一瞧,原来是两只幼鸟争食他剩下的熟肉幼鸟不知所食竟是母亲之肉,他却心中恻然,顿时睡意全无。 夺下熟肉,仍用狼皮裹好幼鸟负在背上,收拾好东西,判明方向,准备返程回村。 草丛沙沙轻响,猛然觉得腿上一痛,低头只见一条黑花蛇偷噬他后,嗞的一声,闪电般隐入草丛。 关一绝转目四顾,急切想寻找解毒的草药,天已黄昏,林中光线驳斑,但四下里全是及膝长草,哪有什么草药?双腿麻木渐渐失去知觉,再度转身,仿佛见花白头越过小溪,冲他跑来,隐忍还看到它张着嘴大叫,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料知被它追上必死无疑,强撑着跑了一段,来到一处脚下全是腐叶,周围寸草不生之地,突然脚下一空,掉了下去,心想真是大意,看着寸草不生,就应该想到有问题,居然连陷坑都没看出来! 然而身体着陆处却是个斜坡,顺着一路滚了去,显然不是人造的陷井,关一绝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晕了过去。 天光大亮,树木苍翠,山谷清幽。 一阵淡淡的清香传入鼻息,关一绝也不知晕了多久,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花,它的叶片像兰花,顶端有朵姆指般大小的七彩小花开的正艳——香味来自这朵小花。 关一绝认得,这株奇花叫莫兰,花香初闻提神,久闻失忆,再久就会要命,所以莫兰又叫忘情兰——它的花香是慢性毒气,叶片有剧毒,通身长有锋利的小刺,如若被刺破皮肤,即刻身亡,花瓣七色,娇艳无比,可惜莫兰长在深山幽谷,花期只有几个小时,可遇而不可求。 莫兰虽小,却比山参还要珍贵,人在弥留之间闻到莫兰花香,能延长回光返照。 然而它却是连蟒蛇都要避而远之的毒物! 一时之间,关一绝不知身在何处,坐起身来,忽然听到吱吱鸣叫,俩只小鸟居然也安然无恙! 最近太忙,只能利用晚上加班,更新速度不快,谅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二十五、幽谷参王 望着莫兰花出了片刻神,关一绝一咕噜爬起,昨天掉进来已失去知觉,此时见四周草木青翠,繁花似锦,风景极佳。 昨天掉进来时是黄昏,此时朝阳初升,已是清晨,但觉神清气爽,疲态尽去,毫无中毒迹象,低头见腿上被毒蛇噬咬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两个豌豆大小的淡淡疤痕,前日遭狼咬,伤口极深,后被河水浸泡,加之连日不见阳光,出入丛林草木触碰,伤口根本无法结痂,已有化脓迹象,一觉醒来伤口竟然奇迹般结痂,不禁纳罕,隐隐觉得和莫兰有关,如此奇物,应想办法移植回去,但掉下来时不停滚动,护腹c匕首全部失去,只奇怪居然没将那两只幼鸟压死,一看才明白,原来两只幼鸟被狼皮裹住,在他滚动的途中自他身上脱落,随他一起滚掉在左边两三米处,此时两只幼鸟钻出狼皮,在草丛中啄食青虫,怡然自得。 关一绝手边没有工具,不敢去触碰剧毒无比的莫兰,眼见花瓣娇艳欲滴,显然才开不久,一时半会儿不至枯萎,怕花瓣随风飘走,取过狼皮准备将莫兰罩住,才发现狼皮中四颗狼头俱在,心想若不是狼头沉重,估计滚落的中途就被卡住落不下来了。 脚下青草如碧,四周却是光溜溜寸草不生的石壁,根本没有容人立足之处,便如置身于一口大锅之中,如何能攀援上去?记得失去知觉前掉入了洞中,心想只须找着洞口就能出去,可是在山谷中转了半天也没能找着掉下来的洞口,那洞口仿佛凭空消失,转念又想,此处只是青阳山脉后山深处,离村庄不远,既能掉进来,就一定能出去。 他自幼独处惯了,养成不急不躁的沉稳脾性,此时掉入深谷,心中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主意,便信步在山谷中四处游走,一边寻找出去的路径,一边寻找移植莫兰的合适器皿,听得前方传来哗哗水声,询声走去,见是一条宽四五丈的水溪,青幽碧绿深不见底,给人感觉纹斯不动,哪里来的哗哗水声?顺着溪流走出里许,声音越来越大,但见两旁山峰壁立,溪心突兀竖立一块巨石,如屏风般挡在水中,将溪流一劈两半,一侧水位高悬一侧水位低缓,形成较大落差,左右两侧与山峰间仅有一米余宽的通道,水流如泉喷涌发出巨大响声。 原来哗哗水声源源于此。 关一绝极想看看山峰后面的景色,但巨石如屏风般挡住去路,两侧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会被冲入水中,如何能过去?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过去的办法,突然一拍脑门,纵身一跃,跳入溪中,轻轻松松便凫到对岸。 对岸山峰底下果然有个半人来高的山洞,人在对面,恰好被水中巨石挡住视线,看不到这边情形,关一绝矮身钻进山洞,里面光线幽暗,但只前行数米转过急弯,眼前陡然一亮已出了山洞。 洞后果然另有天地,但见青石小径斜斜通入一座石砌复古小院,院墙线条柔和,房屋形体简练,结构严密庄重,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院后有一条小径通向远方,料想是出去的路。 关一绝走入小院,见院左侧石碾c碾盘均已斜陷泥中,墙角一堆朽木依稀可判是耧的形状,两旁长满荒草,隐约可见田地间拢,显然久已无人耕种,轻声呼喊:“喂,家里有人吗?” 等了片刻无人回答,见门未上锁,走去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已开启,屋内空空如也,满目荒兀,到处尘埃,没想到外观精美雅致,里面却如此破败,不觉大失所望。 在院里室内搜寻半天,终于在墙角找着一个和洗脸盆差不多大小的瓷盆,心想莫不是主人用过的尿盆吧?又在那件腐朽了的耧旁找到一个金属小片。拿着瓷盆金属小片离开小院,觅路返回。 两只幼鸟吃饱青虫,乖乖卧在狼皮上,见他回来,扇动着小翅膀吱吱乱叫,颇有亲近之意。 关一绝用金属片小心翼翼地将莫兰周围土翻松,连着母土移植到瓷盆里,正欲前行,突然发现土中有粗硕的根状物质,拨出一看,是株拇指粗细的人参,顿时眼前一亮,人参根系发达,但并不深入土层,只在腐叶层平行生长,很快,又在附近刨出第二株,这株较前一株粗大,顺着土壤继续往前挖,又是一株,粗如水杯长约尺余,心想这大约要算参五了吧? 知道人参根须都异常珍贵,那怕毛细根都不舍拽折,放弃工具,用手指顺着根须一点一点的从土壤里扣这株参费了点功夫才完完整整地取出,像个长满胡须的小老头,舒展了一下腰肢,继续在周围挖掘。 如此用手挖了十几株,累得腰酸背痛,突然明白过来,这里根本就一片人参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二十六、深谷情思 关一绝沿着小路愈绕愈远,越行越高,也愈发崎岖难行,有些地方仅容侧身通过,黄昏时来到一处断崖,只见下面松涛林海,云雾缭绕,深不可测,已是无路可走。 原来院后的小径并非走出外面,而是进入深山的唯一通道。 立在崖边,山风猎猎,只是他赤膊赤腿,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紧身内衣,脚上是自编的草鞋,断无古人衣袂飞扬,飘然欲仙的神采,倒是山风吹的狼皮猎猎飘舞。 可是前人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修一条到悬崖边的绝路呢?关一绝百思不得其解,远山重叠,晚霞似火,天地重合,只余一线,只能垂头丧气地折返下山。 上山时归心似箭,感觉浑身用不完的力气,下山却是灰心丧气,加之天色渐晚,光线幽暗,路径难辨。 背上狼皮鼓鼓囊囊,里而裹着人参c狼头及两只幼鸟,手中还抱着移植瓷盆中的莫兰,上山容易下山难,况且脚上穿着极易打滑的草鞋,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此时才知贪心的坏处,可身上的东西,无论哪件都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宝物”,扔掉什么都舍不得。 来到一个宽阔的转弯处,记得前面小径狭窄,侧身才能通过,下面悬崖壁立,极为危险,来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不敢继续前行,决定就在转弯处休息一晚,把东西放在转角处,背抵山体铺着狼皮坐下。 行了一天路,早已前胸贴后背又饥又渴,但是有回家的力量支持着,原没感觉,普一坐下,才觉心力交瘁体力严重透支。 只有在密林中杀死大雕时才饱餐了一顿,山中野兔c山鸡见人不惊,倒是最易捕捉,但烤灸却麻烦,他没有水磨功夫可供消遣,几日以来,都是随手采摘野果充饥。 黑暗中听到幼鸟吱吱鸣叫,显然也是饿了,不觉心中一动:把这两只扁毛小畜生拧死吃了算了?可他从来没有茹毛饮血,吃生肉的习惯,想想作罢。 但饥饿这人类最原始古老的生理需求,远比“姓欲”还要令人难以忍耐,且念头一但兴起,内心火烧火烧,不断盘算,总能在心里找到冠冕荒唐的客观理由,支持达到目的。 关一绝心想:要是我饿死了,这两只小畜生也难免一死,不如先吃一只?想着便从狼皮中取出一只幼鸟,摸着毛绒绒发热的小东西,心中实在不忍,自言自语地说:你是老大还是老二呢?既然我先摸到你,只能怪你运气不佳了。 几日相处,彼此已有感情,两只幼鸟对他极为依赖,即使他不在身边也不乱跑,一见他便扇着翅翼鸣叫,亲切乖巧。 黑暗中,幼鸟听懂人语似的吱吱鸣叫。 关一绝愈发不忍,抚摸良久,终将幼鸟塞回狼皮,另一只幼鸟以为他喂偏食,似嫌他偏心,钻出狼皮扑进怀里,张大黄嫩的小嘴吱吱寻食。 如此情形,关一绝哪里还忍得下心? 第二天下山,顺路捕捉了几只肥大的野兔,回到小院,生火灸熟,与两只幼鸟饱餐一顿,用树枝编了扫帚,将屋内尘土打扫干净,地板恢复原样,光滑平整,纹理清晰,竟是做功考究,一尺见方的大理石,弄不明白主人怎能把如此之多的大理石,运进深山老林? 拨了一大堆柔软青草晒在院中,预备垫在狼皮下睡觉用,弄好后凫过溪水,又去了挖人参的地方,一边挖人参,一边寻找掉下来的洞口,目前想要出去,唯一希望就是找到洞口。 连续数日,人参倒是越挖越多,找寻洞口却无所获,料想那掉下来的山洞极为隐蔽,也许是像暗门之类的设计,他滚落出来,洞口已经自行关闭明明知道离家不远,偏偏被困住出不出,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抬头望天,但见四周壁立如仞,平滑如镜,肩头像碗口般的山谷,自已仿佛变成了井底之蛙,一时之间,不知该大哭几声还是大笑几声 这天下起了大雨,关一绝待在屋里没出去,百无聊赖,立在门口,看两只幼鸟在草丛中钻进穿出寻觅青虫。 雨越下越大,担心它们走失,正欲出去驱赶,哪知它们已自行跑回院中,幼鸟喜爱雨水,不即刻进屋,而是在院中拍打着翅膀追逐嬉戏,那吱吱鸣叫声,仿佛透露着内心的欢愉,令关一绝莫名感到一丝安慰,幸喜那天没将它们弄死吃了,否则此时有谁为伴? 惠香不知此时在干什么?可否为自已焦急担忧? 他从小丧父,缺少管教,何巧儿毕竟是继母,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拿他没办法,惟能教他一些简单的做人道理,不致使他变坏,其实人均是天性善良,村民淳朴,彼此间交往又极少尔虞我诈,所以他对世上的人事虽是随性而为,觉得应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但想法不会太有悖常理,可是自从与张惠香相识后,想法就在逐渐改变,她的思维独特,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又于男女间情感看得极开,遇到喜欢的人,毫不顾忌世人看法,喜欢就是喜欢,直接了到,根本不在乎女追男,这有悖世俗的做法,似乎将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情感来得是那么突然,就像一盆颜料倾翻在白纸上,突地将他原本简单苍白的生活,染成了五颜六色。 而此刻他被困山谷,深深地思念想念,占满所有思维心事者,反反复复竟然全是他的惠香,这份关怀思念令原本无所畏惧,无牵无挂的关一绝,内心深深地恐惧了,他真怕自己被困山谷永远出不去,再也见不到他的惠香。 对于继母c兄弟姊妹那是亲情,毕竟离开时日还短,不会想念,但是男女间的感情,却是无时无刻不萦绕于怀,令人如此刻骨铭心。 少年不识愁滋味,却品尝到了情思之苦。 关一绝将金属片磨锋利,从已经腐变的狼头里拨取狼牙,消磨光阴,百十来支人参摆在墙根下阴干,门敞着,莫兰放在门口迎接雨水洗礼,莫兰花瓣薄如蝉翼,用树叶夹住,阴干后与树叶粘在一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谁能知,此物乃是天下至毒? 此时人参与天下至毒摆在一起,一种救命,一种却倾刻就能要人性命,最后一玫狼牙已经取出,关一绝微微苦笑,就算屋里摆满宝物,又有何用?自言自语:关小三儿,你莫非真要老死在这山谷之中?唉,要是惠香也在这里就好了,那怕一辈子出不去,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心想假如惠香在此,没事干便只能生孩子了,这里又不用计划生育,想生几个生几个,生他十几二十个孩子,满山满谷全是他和惠香的子女,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此,何不快哉?想着不禁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二十七、修路前提 不同于有些乡镇,书记乡长争权夺势,斗的不亦乐乎。 杨振武从二十多岁的英俊小伙子熬成了半百老人,整整二十五个年头,将青春岁月c热血奋斗,全部奉献给了九乡,对于这个“一穷二白”的乡镇面貌,清楚的就像自已的五根手指。 每每都是赤字,有什么好争? 自从马锦曦上任,杨振武能推则推,能卸则卸,肩头担子是一点都不想挑了,大有提前进入退休养老的苗头,大伙都清楚马乡长的背景,所以对于书记这种‘高姿态’,也能理解,但是背后‘凭背景上位’,‘要不是有人,什么都不行’‘花瓶架子’等等怪话再所难免。 九乡经济发展虽然滞后,乡镇干部能捞钱的手段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资产规模近百万的木材厂,主营山羊肉的肉食加工厂,集体企业性质的毛纺厂c皮革厂,林业厂,财镇宾馆,招待所,接待办,综合厂,农机厂,供销社,收购站,药材厂,石材厂c沙石厂各类公有制性质的企业,林林总总也有好几十家,就算全部陷入经营困难,实际乡镇干部也能从中能捞到肥美的油水,锦曦到任,第一件事就是企业改制,坚决推行厂长负责,独立经营单独核算,该关的关,该转的转,才来不久,她自然不可能让职工下岗,搞得‘血雨腥风’,但是明眼人已经看出了这种苗头。 仅仅两三个月的时间,锦曦成熟老练的政治表现,杀伐果决c严厉公正的处事风格,就让人再也不敢小瞧,至少谁也不敢再把她当做什么都不行的花瓶。 她所能利用的资源渠道,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往市里县里跑了几回,就为乡里拉回上千万资金。 然后一切千头万绪,才仅仅是个开始,对于多年赤字的财政,这点资金就像过云雨,仅能湿润地表,锦曦明白治政如医病,一是对症下药,二是切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不治本。 这些资金主要用于拖欠多年的教师工资,修葺乡里的小学c初中,解决了不少多年留下的顽疾,着实为她提高了声誉。 每次经过,镰刀弯就像皮肤上的疤瘌,惹眼又刺心,并且经常造成堵车,严重阻碍交通发展,锦曦从财政上硬挤出五十万,下定决心要将其填平,把那段镰刀形状的国道‘撸’直。 但修复国道,并非一家之事,虽然有乡政府挑头事情容易的多,不过审批手续下来,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 几场秋雨过后,气温下行逐渐上冻,山区早晚温差大,长袖衫里添了厚毛衣依然不觉得暖和。 想拉直国道,必须从关家岛正中穿过,与山丘后的国道相连,是最短的直线距离,把山丘移去填充镰刀弯,是一举两得的最佳方案,并且经过考察,附近的山丘土质,要数岛后的松软。 锦曦希望与关家岛那‘即美且骚’的老板娘见一面,谈谈修路及补偿问题,她曾去关家岛饭店用过餐,饭店装修是她比较喜欢的风格,厨艺也比现在乡政府那厨子好的不是一丁半点,难怪牛县长喜欢吃她做的饭。 锦曦早有将接待办转制承包出去的打算,做为一种交换,准备用低廉的价格承包给关家,并且在资源紧缺的政府家属房里,生硬挤出一套安置关家,但是打发人请了几回也请不来,答到的答复是:儿子不在,没人做主。 锦曦知道,那家人的儿子叫关一绝,几个月前进山‘驱狼’失了踪,据人们私下议论,关一绝是九乡最出色的猎人,身手不凡,但此次恐怕凶多吉少,百分之九十九可能回不来了,事情发生在她接任前夕,假如要是她当时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这种野蛮落伍的风俗习惯。 九村山多地少,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山头,当年关一绝自已出资修了连通后山的石拱桥,村里把岛后的山头给了他,现在想要修路,问题很棘手,因为不仅山头属于关一绝,整个关家岛的产权也在他名下,如果他一直回不来,老板娘不肯配合,那真是谁拿她都没办法。 江尚美被集团停职三个月后,官复原职,依然负责绿化这块业务,江家在九乡建林场,盖山庄,征用了大量土地,尚美对征地赔偿这块比较熟悉,她这几天恰巧也在九乡林场,锦曦准备亲自去趟关家岛,找那个老板娘好好谈谈,就约了江尚美一块同去。 关家岛上停满了大车小辆,从宽敞明亮的铝合金窗户望进去,但见饭店里座无虚席,生意异常火爆。 尚美不禁噘了噘红唇,皱着眉头,“曦姐,这块地皮恐怕要拿下来费劲呢。” “呵呵,”锦曦轻声一笑,“我都来吃几次饭了,还能不知道人家生意好?正因为觉得不好拿,才请你这谈判专家来呀。” “难呢!尤其正主儿也不在” 两人说着话,推门走进饭店。 里面除过往司机,十个倒有八个是乡镇干部,顿时站起一片来跟马乡长打招呼。 今天不是很冷,锦曦长风衣搭在臂弯,身上中规中矩地穿着深色工作装套,走起路来胸口一颠一颤的仿佛波浪延伸。 锦曦作风硬朗,在着衣上打扮上,也体现着一贯的干练,但作为漂亮的女性官员,即使有时眼神刻意生硬挤出几分凌厉,但成熟丰满的身材,艳丽漂亮的脸蛋,以及雪白的肌肤,都很容易引人遐想,以至于许多男下属听完吩咐,总是不得要领,不得不再重问一遍,“对不起马乡长,您的话我没太听清” 这次听话,绝对不敢分神再去看那双会放电的眼眸。 此时锦曦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不用管我c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的”但直至她走进里面小小的办公间,众人才纷纷落座,杨振武的刻意退缩,已让人们把她当成了执一方牛耳的父母官。 跟在马乡长身后的高佻美女,比马乡长几乎高出半个脑袋,众人对她并不陌生,自从马乡长调来,她也仿佛跟着调来。 从大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窈窕的背影,反扭髋部走路的姿式,她今天穿了条黑色长皮色裤,非常紧绷,要知乡村妇女绝对不敢穿这种裤子,直绷绷光溜溜的没一丝皱,将人浑圆的臀修长的腿,甚至双腿间都绷出形状,叫一个帮酒后的男人看的蠢蠢欲动。 女性普遍缺少运动,但尚美却是个特殊的例子,她酷爱锻炼,从腰肢到髋部,是一条柔和而完美的曲线,令她她的背部风情非常迷人。 锦曦推开办公间,见张惠香c小姨于雅芳c饭店老板娘,以及两个不认识的女人坐在里面,不禁一怔,她没料到里面这么多人,更没料到小姨会在此,“小姨?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九乡也不找我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二十八、郑于恩怨 青阳原名为青浦州,清时属郑王爷封地,就如西安原名长安一般,建国后青浦州更名为青阳。 论起郑于两家的源缘,要追溯到好几代人以前,郑家对于家有恩,张惠香的母亲姓郑,属郑王爷直系后裔。 据说于家祖辈曾犯杀头之罪,被郑王爷赦免。 后期郑家没落,于家的成就早已超过郑家,但于家人对郑家人却常怀感恩心,这点非常难得。 张惠香家在阳曲榆林,属于偏远乡镇,从小在于雅芳家寄读,按说是有求于于家,但于雅芳一家反而把她当公主供养。 于雅芳的实际身份是青阳‘味奇香连锁店’老板,却因张惠香需要,可以放下身份,跑关家饭店端盘子c打杂,这是何等可贵的感恩之心?现在关家饭店从厨房到伙计,都换成了青阳‘味奇香’的人,自然吸引了整个九乡的食客,生意哪能不好? 因为母亲于雅茹的原因,就连马锦曦见了张惠香,都觉得低人一等。 此时马锦曦给出的条件已算非常优厚。 除补偿关家十万元现金及一套家属房,乡接待办让关家免费使用三年,从第四年开始,根据实际情况费用逐年递增或减免。 乡接待办是乡里唯一的一栋三层楼,还拥有占地数亩的一个大院,可供关家继续经营饭店宾馆。 这样优厚的条件,关家人早已心动,但张惠香轻轻一摇头,此事便算作罢。 办公间里的另外两个女人,是关一绝的姐姐关玲玲c关燕燕。 关家百年不遇,好不容易赶上征地这种好事,姐妹俩自然要跑回来分一杯羹。 如此大事,居然被与关家毫无干系的外人凭白干涉,姐妹俩均不悦地撅起了嘴,只是继母居然也由着她做主,实在令人蹊跷难解。 几个月不见,张惠香瘦得快要飞起来,相貌却变得出奇地清秀,两只眼睛大的没法形容,酷似《还珠格格》里那只小燕子,玲珑的几欲脱眶而出,衣着显然也不怎么打理,腰上系着一条很宽的警用皮带,黑蓝色斜开口的女式裤子开口处,居然来回打了好个褶子,天蓝色棉衬衫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大,一半系在裤子里,一半松散在外,看着很些不伦不类。 谁也不知道关一绝失踪,她受了多少煎熬才瘦成这个样子! 尚美看着居中而坐的张惠香,懒懒散散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禁不住腾起一股火来,心想你算人关家老几,这么大的事情,替人当家做主?但她深知张惠香的做法正确无比,做买卖自然要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经过讨价还价才能最终决定,何况乡里修路方案已经出台,要趁着农闲组织乡民开工,眼看工期将至,现在关家是唯一的阻碍,有这么好的机会,哪能不趁机‘敲诈’乡政府一笔?曦姐执政是把好手,三两个月就把九乡整理的变了模样,做买卖却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哪有一上来就给人家亮底牌的道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所以欲言又止,始终什么都没说。 尚美没见过关一绝其人,但最近却常常听人说起这个名字,此时心中十分好奇,一个年仅二十的乡村少年,生前居然能替家人攒下如此丰厚的一笔财富,无论放在哪里,无疑都要算很有本事的人了,可惜英年早逝可反过来一想,这个张惠香也很了不起,市局女警,怎么说都要算城里人吧?身边放着那么多优秀的c有工作的年青人不找,人家怎么就这么有眼光,跑到偏远的山村慧眼识金,从万千农民中选出了关一绝? 经常听人说起,关家饭店的老板娘要算九乡有名的美人,此时尚美暗自打量,但见她衣服松散,头发蓬松,萎靡不振,偏偏流露出种异样的慵懒风情,让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柔情,难得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丝乡土气息,倒有几分名门闺秀的气质,心想果然名不虚传,倒是关一绝的两个姐姐打扮的很拴整,可能是生活窘迫的缘故,新衣服穿在她们身上,反而显得她们有些旧,一眼就能看出她们是临来前做的新衣,或平时舍不得穿,出门才穿的压箱新衣,再加上关一绝生死未卜,她们打扮成这个样子跑回来分钱,极不合时宜,此时因暂时拿不到钱,明显的不悦挂在脸上,让人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马乡长,我和惠香一个主意,对不住乡里了,你为乡里做这么大的大好事儿,我们还要从中阻拦,实在实在有些不是人了,小三儿”何巧儿一句话没完,就失声痛哭起来。 张惠香听到小三儿三个字,顿时一捂嘴,起身向外跑去,不防和尚美撞了满怀,尚美连忙闪到旁边让她出去,心中不禁一动,瞧这样子,她和关一绝感情很深,事情都过去三四个月了,还是连名字都听不得? 好一阵子,何巧儿才止住哭声,摸着眼泪,勉强把话说完,“小三儿小三儿一日未回,我就一日不能同意,东西全是他置办下的,咱们女人女人多会都是外人,哪能替人关家做这么大主呢还请马乡长谅解我一个妇道人家的难处我也知道咱们乡穷,能给我们这么优厚的条件,那也马乡长你能耐大,替乡里做公德,我们绝对没有卡住多要的想法,要是要是乡里能请人把我那可怜的三儿寻回来我们一分钱不要,明天就搬家”锦曦心想你儿子两三个月前早已藏身狼肚,我去哪里替你寻找?一时之间,也不该再如何说服她。 何巧儿语声哀婉,若杜鹃鸣啼,令听者唏嘘不已,关一绝的两个姐姐忍噤不住,齐地放声大哭。 于雅芳如此刚强的女人,也在旁边陪她落泪。 家里哭成一团,哪里还能谈成事情?锦曦尚美出了关家,见张惠香独自立于山丘之颠向远方眺望,山风猎猎,吹得她长发飘舞,不禁也替她难受。 “听说她长期旷工,差点被市局开除,还是还是你妈帮忙求情才把她留下?”尚美望着张惠香,小声问锦曦。 “唉,谁说不是呢,就没见过她这么痴情的人,才才交往两三个月,就算就算一起睡过觉吧,哪来那么深的感情你说她傻吧,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她才是敢爱敢爱,比咱们都有血有肉的正常女人,咱们许多时候都刻意压抑感情,有苦难言” 尚美知道不经意间勾起了锦曦的伤心事,如若不是那次意外的车祸,锦曦现在应该正在蜜月期吧?想起弟弟,不觉心中一痛,也想学张惠香般,放声大哭一场,望着俏立山头的张惠香,心里倒有几分羡慕,她活了二十四年,还没尝过爱或被爱的滋味,像她这种家庭,身边追求者自是如过江之卿,难辨真爱,况且婚姻这种大事,不一定能由她自已做主。 “张惠香是满族”锦曦话说了一半,打住不说,她母亲于雅茹原本应该叫江秀梅,论血缘,是尚美正儿八经的亲姑姑,郑c于c江几家的恩恩怨怨,尚美如何不知?哪里还有她多嘴,“人们常说,少数民族的女人,性格比咱们汉族奔放的多” 话未说完,尚美已格的笑出声,“曦姐,你也算汉族么?” “应该算吧?” 马青山是汉族,江秀梅入了于家改名于雅茹的同时户口也改为了汉族,实际她要算高山族,再往细论,是高山族中人口最多一个族群——阿美人,族中现今仍是母系社会,江尚美出国留学,受到家族重点培养,并且一出社会就能独担重任,做为长女,在亲族中有绝对的优势,将来继承江秀峰也未必不可能,江尚俊同样大学毕业,却需从低层干起,在家族中的地位,需要靠自已努力争取。 江家在温老爷子的帮助下,在青阳发了大财,江秀峰之所以能超然于法律之外,拥有好几个妻子和众多子女,和他的种族有关,而人的实际地位也和财富有关,按照阿美人的习俗,江秀峰应该入赘别人家才对,可他做生意发了大财,却能‘三妻四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二十九、兄弟如手足 关一绝关一绝关一绝 锦曦沉思间不知觉在纸上写了无数个关一绝,温家机械工程队已经联系妥,单等着关家签字进场,一共五六十万点小活儿,估计十天半月就能完工,不料却被一个从未谋面的乡村少年卡住进退不得。 如果另做方案,即使填平镰刀弯,还要围着关家岛绕个半圆,何况不仅不能提速,工程量倍增,投资巨大,仅仅填平一个臭水坑,有何意义?但是关一绝十有八九永远都回不来了,那个女人拒不配合,怎么办?总不能用武力逼着人家强迁吧? 桌上放着柳玉陵的请柬,定于正月十八结婚。 想到柳玉陵,锦曦轻轻一叹,跟在父亲身边六七年了,家里家外跑惯了,就像亲人一样,锦曦对他有种别样的好感,此时不禁为他感到惋惜,柳玉陵人长的玉树临风,又会办事又会为人着想,是极体贴细心的一个好男人,看着毛毛躁躁,实际粘上毛比猴都精,没想到却也栽在了女人身上,男人呢玩火者必自焚,听说王小青悄悄怀孕五个月,直到显怀才告诉他,如今被迫奉子成婚,不知道这家伙做何感想? “噔噔”有人大力敲门,像似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将沉思中的锦曦吓的突地一跳,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略定心神,才轻启红唇,“请进!” 来人是个黑大汉,就像一座会移动的小山般魁伟,需要低头才能进门,他一进来,室内光线顿时一暗,仿佛一个人就将办公室空间占去大半,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王所长,稀客呀,找我有事吧?来,这边请坐!”锦曦受不了他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逼视,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向沙发走去,“杨慧,给王所长沏杯荼来。” 她这间办公室原是白广明的,除了床上用品等生活必需品更换外,其他几乎原样没动,秘书间仿照上级领导设置,与这间办公室仅隔一道薄门。 杨慧与杨敏是对双胞胎姐妹,一同毕业于武警学院,身手极佳,摞倒两三名壮汉像玩似的,一个给她开车,一个给尚美开车,此次她调来九乡,顺便替杨慧解决了编制问题,杨慧此时身兼三职:秘书c司机c保镖。 实际上她这级别,还不够配备秘书,但并不影响杨慧干秘书的营生。 王大壮手里捏着假条,进门一眼便看到桌上写满关一绝名字的信纸,不禁一怔,随乡长坐沙发上,只听‘嗡’的一声,沙发深陷,弹簧吱呀乱响,竟然一屁股将沙发坐的与地板相擦。 锦曦禁不住莞尔一笑,眼角轻瞟放沙发扶手上那粗黑巨大的手掌,怪不得这家伙敲门像着了火似的,这双手,轻轻一动,恐怕便比常人力量大的多。 普一落坐,大壮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马乡长,我想请你批个假。” “批假怎么批到我这里来了?”锦曦诧异,顺手接过假条,见上面写着‘无期’,不觉好笑,“王所长,开什么玩笑,无期?让我给你判刑呀?呵呵” “我要进山找我从小玩尿泥长大的唯一发小,行程不定,所以只好请个无期,我们所长不批,只能找你马乡长来批。” “你要去找关一绝?”锦曦心中一动,她也正在为此事着急,“你有多少把握保证他还活着?” “百分之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保证他还活着!”大壮激动地站了起来,似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保证的真实可靠,用词极为夸张,“他可能遇到了什么特殊环境,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此时一定等着有人去解救,马乡长,恳请你千万要准我这个假,自从他失踪后,我心急如焚,做什么都不在心事,你要不批,我就给你磕头” 看样子他真准备下跪,锦曦白嫩的手掌向下虚压,“王所长,你不要激动,坐c坐下说,人命关天,说实话,我也正在为此焦急,你有什么计划,详细说给我听听?” “我这段时间联络了九乡所有猎人,组织了百人团队,分成三组,两组交替进山搜寻,一组专门负责提供援应,我们将对密林展开地毯式搜寻,活要见人,死死不可能,他没死,我能感觉到他没死,百分之百没死”钢铁般的壮汉语声哽咽难继,双目禽满泪水,令人为之心碎。 锦曦觉得方案可行,拿着假条起身向办公桌走去,背转身之际,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今天一天,有许多人为失踪的关一绝哭泣,并且有这么多热心的乡人义务去寻找他,这个陌生的少年,给她留下了人缘极佳的印象,惹得她跟着莫名心软,何况驱狼是为公众服务,勉强能算公差,提笔唰唰写下批准二字,又在下方郑重其事地盖了自已的签章,将假条交到大壮手里,“好,你去吧,我支持你,你记住,有什么事,有马锦曦替你担着,但无论结果如何,你一定要保证团队里人员安全,今年洪灾,咱们乡的伤亡已经严重超标,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安全事故,你要分出一到两名联络专员,负责经常向乡里通报搜寻进展,有什么困难,由联络员以书面形式提出,我过目后决定能不能对你们支援,我在乡里替你们摇旗呐喊,盼你们凯旋归来”锦曦上身穿着合体的雪白衬衫,领口解开一粒纽扣,衬衫束到腰里,腰肢往下,有着成熟女性的完美曲线,讲话时手臂习惯性地上下摆动,带动胸部颤巍巍地抖动,她个头只到大壮肩头,大壮居高临下,顺着衬衣缝隙,能看到她浅乳色胸罩边缘露出雪白的浑圆,心神猛的一震,自动将她后半段讲话忽略,忙抬手敬了个很标准的礼,“谢谢马乡长支持,保证完成任务!” “嗨,你这家伙,去吧!”近几个月,锦曦天天主持会议,已经能针对一个很小的论点,展开长遍大论,正准备说几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话来结束此次演讲,却被大壮突兀的一个军礼打断。 杨慧沏了茶水端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大壮离去的背影,“王所长这么快就走了呀?” 大壮来去差不多五分钟,杨慧泡杯茶磨磨蹭蹭的,直至人家走了才端来,锦曦略一打量,发现她嘴唇红润,睫毛浓黑,原来是钻进水房描眉画眼,打扮半天才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好笑,看来这丫头对那黑大汉动了春心,据她所知,王大壮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叫牛玉梅,是九村村长牛根玺的女儿,男人好色也许是通病,但王大壮却给人感觉有些色急,上次接待带着尚美参加,那次也有王大壮,他看尚美那眼神像钉子般可怖,直欲破肤而入,令人寒毛直竖,其后数次找借口往山庄跑,弄得尚美躲在林场不敢回山庄,刚才那刹那,他的眼光钻进了自已的衬衫,才导致失礼慌张离去,做为女人,对这种事特别敏感,锦曦哪能没所察觉?见杨慧心仪于他,也不道破,准备暗中观察一段时间王大壮,再决定牵线还是劝散。 “行了,人都走了,别愣着了,把茶水给我吧,你怠慢了我的客人,扣你五元钱,自已把罚单填好交去财务!” “是马乡长!”,杨慧低低应一声,霎时脸红过耳。 锦曦将杨慧赶走,低头见桌上胡乱写下的一堆关一绝,愣了半天神,依稀记起那日和尚美初到九乡,去关家饭店准备用餐,不料饭店正在装修,在一堆光膀子的工人中,见过一个身材修长,相貌奇特的年青人,黑发寸劲,浓眉大眼,偏偏长了张又薄又细的樱桃小口,令人过目难忘,可笑关一绝那家伙活了二十来年,临死居然连张相片都没留下,否则就可对照那个人是不是他了。 他应该办过身份证吧?锦曦心中一动,拿起电话准备拨给派出所,想起王大壮刚才钻进自已领口的眼神,那有质的灼热射线,令皮肤都有些麻痒的感觉,像被无形的大手伸进怀侵犯了般,锦曦觉得一阵恶心,啪的一声压上电话。 “给山庄打电话,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泡个澡。” 隔壁默然无声,才记起杨慧给自已赶去财务受罚。 晚上和尚美泡在温和的热水池中,享受着电动全方位的按摩,说起王大壮,两人调笑,那山丘般魁梧,公牛般强壮的身体,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想想被他压在身下都感觉喘不上气来,不过凭他对兄弟这般深情,不顾一切地扔下工作,冒死进山寻找,色急,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缺点,本质还是不错的。 又说起柳玉陵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觉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关一绝,瞧张惠香对他那份痴情,两人分析,恐怕也是没成家就搞在了一起,女人如果不是失身于人,怎会对一个认识两三个月的男人,产生如此深的感情?所以估计关一绝活着时,也不是什么守礼的好鸟,对于感觉中已经死去的人,过多评价本质好坏无疑是种不敬,倒是关于征地的事儿,围绕关一绝聊了好多,两人虽然都出身富贵,但对于关一绝年纪轻轻就挣下如此家业,均是惊奇不已,话题最后终于转到尚美寻找两年未果的救命恩人。 她中途已经几次露出急欲表述的苗头,均被锦曦无情掐断。 听她带着似水柔情,描述恩人救她时那激动人心的美妙时刻,锦曦隐约觉得她那恩人,和记忆中的关一绝模糊地重合,尤其是那张薄薄细细的小嘴,极为相似,尚美已经为她讲述过无数次这美丽感人c神化般传奇的故事,每多讲一次,就要多添一些憧憬幻想,缠绵瑰丽的迷人色彩进去,锦曦听到她此次居然‘恬不知耻’地起了以身相许的念头,终于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三十、归来吧飘浮的云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淅淅沥沥的雨夹雪,沸沸扬扬下了一天,直至午夜时分才逐渐风停雨住。 张惠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倚窗望月,听着窗外风声渐止,便披衣走出饭店,脚下一层薄冰,但见月亮从云缝中透出一线清光,照在万籁无声,微微发白的山川万物之上,予人神秘莫测之感。 最近她总是进入一个相同的梦境:关一绝被关在巨大铁笼里,衣不遮体浑身长着长长毛发,像野兽般嗬嗬怪叫,任凭她千呼万唤,却始终不理不睬。她微微疑心关一绝已不在人世曾悄悄让于妈解梦,于妈半晌无言,只是摇头叹息,从中嗅到凶险气息,于是不敢再问,唯恐断了心中仅斜一线,那宛若游丝的盼念。 716相识,距今已206天,关一绝失踪后,张惠香便陷入一种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这几日仿佛突然从恶梦中惊醒,思绪稍微清朗,能宁神静心盘算一些事情,然而略一细思,却更不知该何去何从。 信步向后山走去,有时候想,就这样一直走入深山,能找着小三儿,证明老天还替她们保留着这份缘分,即使找不到,也算陪他死在了深山里,总比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好。 想到大壮,心里多少暖和些,他是小三儿生前唯一的发小,去年冬天,组织了号称百人团队,实际雷声大雨点小,零零星星也不过数十人进山搜寻,现在虽然不了了之,但是毕竟努力过,也就不那么遗憾了毕竟百里方圆的深山老林,仅凭数人之力,能有多大做为? 不觉间,来到了藏钱的山丘前,马锦曦的修路计划一再搁浅,皆因眼前山丘之中藏着二十万,她千般阻挠万般不准,和这笔钱有莫大干系,偌大的山丘,不知道钱的具体位置,想将其暗中取走,根本不可能,何况她的本意不是想得到这笔钱,而是不想小三儿死后名誉还要受损,当初如果不是她改变了小三儿的想法,事情也许会是另外一种结局,想到小三儿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死了,心里顿时又是一沉,小三儿,你真的死了么?张惠香欲哭无泪,觉得心口又再隐隐作痛,不敢再想,虽然事到如今,她仍然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接受。 张惠香愁肠百转,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不仅她自己,于妈一家也跟着付出太多,单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月份如再不归队,将会除名,爱情毕竟不能当饭吃,也该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了,从小到大,她已经欠于妈太多,无论如何,不能再拖累于妈一家了。 想到即将离开,心里万般不舍,跟何姨相处半年,极为情投意合,真想狠心辞去工作,陪何姨独老终身算了,可她不能,无名无分,留在关家算哪门子事儿?就这,关一绝的两个姐姐已经在骂她死皮赖脸了,何况还有父母需要赡养,父母还指望她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可是想想回市局上班,又觉前途渺茫,天地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 “唉”张惠香长长叹息一声,吐出一口白茫茫的雾气,在山丘旁不停地徘徊,雨后气温骤降,她已出来许久,冻的浑身冰凉双脚发疼,内心却深深地不舍,因为她决定天亮之后,就离开这个曾经给过她欢愉,同时也令她刻骨铭心c伤心欲绝的地方! 就在此时,“咕咕”寂静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鸟鸣,声音虽轻,但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却如雷贯耳! 半夜三更哪里来的鸟叫? 张惠香心底一颤,转身,就见山丘之后,突然走出一高两矮三个黑影,顿时又是一惊,下意识地挪动娇躯,缓缓向后退去。 “惠香,是你吗?”幽暗的夜色中,中间那高大的黑影轻声询问。 “老天”听到这梦寐以求,冥思苦想的声音,霎时之间,张惠香像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中胸口,只觉眼前发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嗓子眼像梗了一团棉花,再也说不出话来,恍惚间,已经被那高大的黑影轻轻地自冰冷的地上抱起,“惠香,我回来了” 语声轻柔,可在张惠香听来,却不亚聆听仙乐,定睛一看,不是关一绝,还能有谁?顿时如坠梦中,一把搂住关一绝的脖子,嘴唇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小三儿真的真的是你么?我我不是又做梦了吧?” “是我,惠香,是我回来了。”关一绝在山谷中待了数月,猛然见到朝思暮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张惠香,清微月光下,更觉得她容貌秀丽,天下无双,心神激动,低头便想吻她。 搂住关一绝脖子,张惠香只觉脸上c脖子上毛茸茸暖洋洋地令人发痒,仿佛突然置身于一个毛绒世界,鼻息中闻到一股浓烈的兽惺气,忽地想起那个曾无数次出现的可怕梦境:关一绝被关在巨大铁笼中,衣不遮体浑身长着长长的毛发,像野兽般嗬嗬怪叫,莫不是又做梦了吧?然而他抱着自己的感觉何以如此真实?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这半夜三更的,是小三儿的灵魂回来了吗?看看静伏脚下的两个黑影,也是毛茸茸的两个小团儿,想起刚才听到的那几声咕咕怪叫,顿时又生出极不真实的感觉,松开他的脖子,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你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见似有她躲闪之状,关一绝心中不是滋味,“哈哈几个月不理胡子不理发,还不长成了毛猴子?”抱着她在怀里掂了掂,感觉轻飘飘的,心里不禁一酸,“惠香,你都瘦的剩下一把骨头了。” 听着真实的笑声,张惠香于霎时间感受到真切的关怀,终于喜极而泣,抱住关一绝的脖子再也不肯松开,伸嘴过来,主动亲吻他‘毛茸茸’的嘴巴,关一绝宛转相就,四唇相接,这些时候的朝思暮想,蓦然化为现实,好半天,才喘息着分开。 张惠香欢喜的语无伦次,“小三儿,你这几个月去了哪里呀,你可知道,人家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呀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关一绝抱着张惠香向山丘后走去,“呵呵,说起来,一言难尽,我被困在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山谷里,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不过那真是个好地方,惠香,要不是因为实在太想你,我还真想在那儿多待一段时间,现在,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要不是因为实在太想你。”这句话钻入张惠香耳中,当真如听天籁之音,只怕天下最好听的话,也莫过于此,顿觉心花怒放,也不枉这几个月苦苦地思念他,靠在关一绝臂弯里,幸福地闭上眼睛,“嗯,无论去哪里,我都跟你去,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一、狡兔三窟 张惠香被关一绝抱着向后山走去,满心沉浸在欢乐之中,她痴恋关一绝,可是一直觉得他好像对自已心存芥蒂,虽说也有过亲密,但平日里表现的并不主动,从未像现在般抱着不肯松开,连日以来的相思之苦,总算得到回报,横臂环住关一绝脖子,头搁在他肩上,神情温柔地脸贴着脸,眼眸微闭,任凭关一绝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心里没有半点不情愿,此时心想: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再所不惜! 关一绝历尽千辛万苦赶回来,最想见的人自是张惠香,他在山谷里有时候难免要胡思乱想,彼此相识不久,能有多深感情?隐隐觉得张惠香不会等他,或许他这么久不归,早已离去,毕竟人家是有工作的人,不料深夜归来却见她独自在外徘徊,那种发自深心的感动,当真无法用言语形容,况且他本非能言善辩之人,待及把她从地上抱起,才发现她骨瘦如柴,轻飘飘的没一点分量,心底猛的一震,却只是一言不发地与她脸紧紧相贴,享受这饱尝相思之苦,相逢后,甜蜜而又刻骨铭心,格外美妙的黄金时刻。 月至中天,乌云散净,露出满天星斗,视线适应了时明时暗的光线,张惠香逐渐看清了关一绝容貌,见他长发过肩长须及颈,虽不修边幅,却比以前多了成熟韵味,身上所穿是兽皮粗制滥造凑合而成的衣服,有些地方还露出小块肉皮,却别有一番动人心弦之处,心里感慨,不知他这几个月在山中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禁怔怔出起神来。过了良久,关一绝听不到张惠香出声,以为她睡着了,略一低头,见她脸上线条柔和而清晰,一双明净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鼻息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心中不禁一荡,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在想什么?” 张惠香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是不觉得冷?”关一绝感觉她浑身在微微打颤。 “嗯,脚冷。” 关一绝没回来之前,她已在外站了许久,被横抱于胸两脚悬空,大腿以下冻的发僵,尤其是两只脚丫子,麻木的快要失去知觉。 “哦。”关一绝弯腰蹲下,却不放她下来,伸手将她鞋子除掉,两只大手握住两只脚丫子替她取暖,感觉入手纤细冰凉,仅盈一握,心中不觉一荡。 双脚被握,黑暗中,张惠香犹觉脸红心跳,娇羞无限地搂着关一绝脖子,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的脸颊,嘴唇触到茸茸毛发,心里愈发感慨,“你走之后,何姨茶饭不思,瘦了二十多斤,要不,咱们先回家吧?”说着不禁一阵害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继母,关一绝心底一阵温暖,但一想到回家势必惊动众人,就不能继续和张惠香单独相处,心里极为不舍。 试问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谁能舍弃这如火如荼,心急火热的初恋感觉? 想了想,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回去留张字条,记得多添件衣服,我在门外等你。” “不要了吧?”张惠香害羞地轻轻一推,“半夜三更,外面怪冷的,还是回去吧?” “你快去快回,我领你去个好地方,保证冷不着你。”关一绝不住催促。 “哼,才不上你当呢!”张惠香嘴上这般说,却不由自主地照着他说的去做了,她是有心人,添了大衣,留了字条,又取了香皂c剪刀c刮胡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撕了一些柔软的卫生纸揣兜里,心里不禁一阵害臊。 见她磨磨蹭蹭这许久才出来,关一绝早已等的不耐,迎上前去将她一把抱起,转身便走。 张惠香顺势搂紧关一绝脖子,被他弄得心里也是一片火热,“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呀?” “狡兔还有三窟,做为猎人,岂能不多备几个住处?” “呵”张惠香怦然心动,极想去看看除了家以外,他在外面还备有什么样的“窟”?她一心系关一绝身上,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别说工作,以为他死了,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摸着他下额长长的胡须,柔声说,“小三儿,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也没觉得多苦,倒是想你想的很苦。”黑暗使人放松,若遇平时,以关一绝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况且他历尽千辛万苦赶回来,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张惠香,万没料到午夜时分,她居然还独自在外徘徊,这份发自内心的感动,言语很难表达。 走了一会儿,张惠香怕他累着,“小三儿,放下我自已走吧。” “乖乖地别动,夜路不好走,别绊倒摔着,你又不重。” “嗯。”张惠香脸贴在关一绝胸口,低低应一声,暖流瞬间满体。 两人卿卿我我且说且行,张惠香给关一绝讲述他离开这段时间,家中发生的事情,说到大壮组织人进山去寻他,关一绝心中感动,又说到山丘之中的二十万,怕被挖出,致使他名誉受损,没同意征地修路,关一绝不禁哈哈大笑。 东方渐白,村庄若隐若现,黑暗中走了许久,不觉间来到一处大山脚下,关一绝放下张惠香,指指黝黑的洞口,“到了,就这儿。” 张惠香略一打量,才知已经到了青武河对岸,竟是青阳山脉后山半山腰,山洞高悬山腰,洞口极为隐蔽,黑暗中被他抱着,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但见左手边密林如涛,右手边山石林立,脚下一条已经结冰的小溪,弯弯曲曲延向远方,突见两个黑影慢慢靠近,吓了一跳,等它们左摇右摆移至面前,才看清楚,不禁又惊又喜,原来随关一绝一起回来的,居然是两只大鸟,“小三儿,你怎么会养两只鸟?好可爱呀”说着便伸手去摸前面那只鸟。 “小心!”关一绝忙牵住她手,“别摸,它们怕生,小心啄伤你,来日方长,以后慢慢惯熟自然就好了,弯腰低头,跟我进去。” “嗯”张惠香听到‘来日方长’几个字,心中一甜,弯腰跟着关一绝钻进山洞,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瞧不见,两只大鸟随后跟着钻入,洞中空间本就不大,“四人”顿时挤成一团,两团毛茸茸的东西紧紧依偎在腿边,身上传来阵阵温热,张惠香悄悄伸手抚摸着绒绒的羽毛,见它们并不反抗,心中窃喜,“小三儿,你看,它们跟我挤在一起,也不啄我。” “呵”说话间,关一绝摸索着推开洞门,在洞壁上轻轻一摸,啪的一声,洞里亮了起来。 “啊?”张惠香惊叫一声,霎时惊呆,做梦也想不到,密林深处,半山之颠,他居然会有布置如此居所,只见一灯如豆,昏昏黄黄地照出洞内情景,圆形山洞内部极为开阔,地上铺着防潮油毯,墙角满满一箱木炭,暖炕上铺着厚厚毡毯,火炉水缸桌椅锅碗瓢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壁上一排方孔中塞满杂物,居中垂下一个小小的灯泡,与洞口的汽车电瓶相连,似常有人在此间居住,虽是个“窟”,却蛮有家的味道,洞中温度不低,感觉很暖,只是潮气湿重霉味刺鼻,“你还真是狡兔三窟呀?” “进山打猎,常常遇风雪,十天半月回不去很平常,就弄了这么一个住处。”关一绝说着将一个黑色皮箱放在张惠香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呀?”张惠香疑惑地拉开拉链,只见整捆整捆的钞票躺在箱里,一呆之下顿时反应过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将那二十万转移至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二、同桌的你 九五年,全国各地掀起招商热潮,青辽省政府组织本省走出去的优秀华商联谊,规模空前。 青辽省驻京办联络各地级市驻京办,承办此次招商活动,高官范承恩提前赶去排兵布阵,组织在京城的港奥台三地华商,联络感情,提前落实重点项目,为此次活动抓些干货,若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却唱成了空城计,于方方面面都无法交待。 散居全国各地的青辽优秀商人,由省政府及各极政府发函邀请,青阳市这边由副市长项宇宏带队,各区县分派了硬指,标指定人员必须参加,柳玉陵在马市长桌上提前见到了招商人员名单,马锦曦c江尚美赫然在列,心里不禁一笑,招不招商跟他关系不大,他还没上任,此次前去,主要以观光为主,顺带交友,其他不太关心,倒是很期待在京城跟这两位美人相见 休完婚假,柳玉陵就要去九原上任,九原共有十三名副县级,他排名靠后,可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九原新成立的招商局由他担任一把手,即为牛头又为凤尾,这也算伺候马青山多年所得补偿。 人人都道他被王小青算计,被迫奉子成婚,为他惋惜叹气,殊不知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每件事情都在他柳玉陵掌控之中,他和王小青婚前做那事,每次都是算准日子,知道她例假前后不会怀孕才放心大胆地做,怎能反而被王小青算计? 许多夫妻婚前不检查,婚后怀不上,为了传宗接代费心劳力,做那事像牛耕地c驴拉车,毫无乐趣可言,彼此怀疑有毛病,传出去还丢人现眼,往往弄得不欢而散,他是柳家独苗,才不想柳家无后呢! 不仅能怀胎,还要保胎平稳,才能进柳家门。 否则女人一怀胎,那股娇气,恨不得婆家老少十八代都围她一个人转呢,王小青怀孕将近六个月才进柳家门,柳玉陵至少省下两个老妈子的钱,更不知替他妈省了多少心,最后还落个他自已‘不情不愿’,被迫奉子成婚。 唯有一件事是他始料未及的,那就是没想到锦曦会退婚,他知道锦曦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但也知道锦曦早有婚约在身,对方是京城阔少,家世非凡,因而就没动心事,否则秘书与领导千金,近水楼台先得月者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他柳玉陵就不能是其中之一呢? 副市长项宇宏绕省城坐飞机进京,其他人员却没这待遇,统一坐市政府安排的玉龙大巴。 柳玉陵上车没发现马锦曦和江尚美的身影,不禁一拍脑门,暗叫糊涂:以江尚美的身家,岂能和大伙同挤大巴? 给锦曦打通电话才知,人家姐妹两三天前已进京,现正在八达岭云海天池泡温泉。 柳玉陵挑了最后一排四人大座靠窗坐下,拿手机和京城的一位女同学发短信聊起天来。 人总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那时柳玉陵虽说人高马大玉树临风,但与几位家世好的同窗却不能相比,人家学习不如他c长相不如他,偏偏女朋友总是比他强。 京城的这位女同学叫吴燕茹,当年算不上班花,但在班里三十多个女同学中,排进前十,一点折都不用打。 大地方的人看不起小地方的人,但十年后回头看,往往发现小地方的人比大地方的人活得强。 柳玉陵虽刻意低调,但吴燕茹却不知从何渠道早已得知他提了副县级。 聊了一会儿,困意涌起,柳玉陵不知不觉睡去,羊到吉市,离京还有一天路程,负责安排起居住行的王主任征求大伙意见,是不是就在羊市过夜? 看看窗外已经是黄昏,这一觉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最近送行的,九原提前赶来联系感情的,以前关系一般的,同学朋友同事突然都热情起来,每天都应酬到很晚,拿出手机一看,吴燕茹发了数十条短信,一一翻着细看,连起就像一篇短文,其间透出股情意绵绵的韵味,想一一回复,又嫌麻烦,直接拨通打了过去。 说起来,吴燕茹也是青辽人,老公屈京生和她们是同班同学,为了解决户口问题,毕业成家一起进行,随老公进京后分到一家贸易单位,后下岗单干,开了家酒店用品小店,老公是京城人,几代人挤住一个小院,挤了三年,打了三次胎,因为养下娃娃,巴掌大的床夫妻两只能立着睡,后一恨心离了婚。 电话中聊了一会儿,柳玉陵直觉吴燕茹现在一个人过得也不错,答应明天进京参加她组织的同学聚会。 柳玉陵在羊市也有几个同学,多年没联系,留的还是多年以前的固定电话,试着给其中一个拨过去,居然一打就通了。 大伙下车各找各的熟人,一哄而散,没几个留下吃王主任安排的晚饭,王主任乐得清闲,由着他们去了,只是规定不准夜不归宿,晚上二十三点前必须归队。 羊市产煤,是副地级市,和青阳虽然没有归属关系,但羊市官员多数来自青阳,实际上要算青阳附属市,柳玉陵的三个男同学,杨海军c王国权c李新华都在煤炭企业上班,学历高,在企业也吃得开,三人都是部门负责人,拿着小手包,有意无意间打开,里面全是整墩子钱币,腰带上大哥大bb机,还有专职司机接送,仅看样子就知道混得风生水起,两个女同学,郭小敏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最近正筹划开分店,念书时不怎么起眼,现在却打扮入时洋气,保养的白白净净,柳玉陵心想怪不得人说一白遮三丑呢,郭小敏容貌本不及攀丽影,但胜在肌肤雪白娇嫩,极为引人眼球,席间谈笑风生,酒到必干,极为豪爽,举手投足间有了些老板派头,大约,这就是所谓成熟女人的韵味吧?另一个女同学叫樊丽影,在政府部门供职,混了这么多年仍是小职员,一桌人相对来说,数她寒酸。 樊丽影容貌清秀,两个深深的酒窝尤其迷人,身材苗条,有些瘦弱,只是生性腼腆,不爱说话,上大学时经常一袭扫地长裙,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角落里的小花,不起眼却自带幽幽暗香,实是大多数男生喜欢的柔弱类型,像她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在政府部门上班很吃亏,除非有所挂靠,否则也许一辈子也难熬出头。 见到樊丽影,柳玉陵着实有些惊喜,那时候她俩同桌,不经意碰到手指,脸上瞬间一片红晕,柳玉陵那时候就最爱逗她玩,思念及此,突兀地一伸手抓住樊丽影的手,另一只搭在手背上轻轻抚摸。 樊丽影一惊,倏地抽回手,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同学们一呆,瞬间暴发出哄堂大笑。 唯独樊丽影不笑,她倒不至于连玩笑都开不起,但仍是对柳玉陵突然戏弄自已觉得气恼,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小敏笑的打趺,“柳玉陵,人丽影准备下个月结婚,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在大庭广众下之下这么调戏人家,让人老公知道了,你是不是脑袋想烂啦?” “哈哈”柳玉陵不禁大笑,“我就是试试丽影反应大不大,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啊?” “你你个讨厌鬼,上学时就你最爱欺负我!”憋了半天,樊丽影忍着羞意,终于柔柔弱弱地说了一句话。 几个男同学盯着她,有那么几秒钟的沉默,让郭小敏看着心里妒嫉。 王国权问,“丽影要结婚了呀?” “嗯,”樊丽影点点头,“下个月才办,还没来得及发请柬呢,就小敏嘴多。” 不知如何,柳玉陵竟然觉得有些伤感,“丽影,记得通知我。” 樊丽影直接拒绝,“别了吧?你那么忙?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在坐的同学都知道柳玉陵才结婚不久,可羊市的同学他一个都没请,前几天这帮人聚会,还骂柳玉陵给人当了狗,也学得狗眼看人低。 “得得得,怪我提前泄露天机,罚酒一杯!”郭小敏自知失言,那天骂柳玉陵,她是最凶的一个,当时叫嚣着要跟柳玉陵断交,可人就是这么现实,如今柳玉陵是同学中唯一的一个副县,一个电话,不是羊市所有的同学都到齐了吗?连从来不爱参加应酬的丽影也不例外。 郭小敏说着主动喝了一杯,喝完见众人坐着不动,“嗳,我说,男同学们,太不够哥们了吧?” 众人一笑,都陪她喝了一杯。 柳玉陵乃人精,察言观色,在坐有谁能比?当下也不点破,但局面却多少有些冷场,他结婚不请同学,自有他的难处,一是小青挺着肚子难看,也怕闹腾,二是才才下了副县令,如何敢大肆张罗? 菜很丰盛,酒却没怎么动,都知道柳玉陵进京还有硬仗要打,也就暂且饶了他,聊起来,才知羊市的市长是关月卿。 柳玉陵问:“关月卿老什么时候调来羊市的?” 樊丽影说:“我记得关市长是去年元月十七日正式上的任,任职演讲,我也参加了。” “呵,记得这么清楚啊?”柳玉陵算算时间,关月卿和他应该算是一批下的令。 樊丽影脸上一红,笑而不答,表情中有些甜蜜的信息:那天正是她老公跟她求婚的日子,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再说本来也是没过多久的事儿。 柳玉陵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一动:恨恨地想:你拒绝我,我要让你永远忘不了我! 他跟关月卿都算马系圈内的人,圈内的人,往往不以职位论高低,而是以谁靠近核心谁占主动,要在以前,当然数他离核心最近。 但是此次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惶恐:老板不会这么快就将他排除在圈外吧? 看看时间不算晚,掏出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关市长,在哪忙呢?” “柳秘书呀?哎哟不对,应该叫柳县长了吧?我在家呢,这大晚上的,有什么指示啊?” “我说老关,你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调羊市来的,也不给老弟我支会一声,怎么,怕去你家送礼啊?” “哈哈柳老弟,柳老弟,挑礼了不是?我这不是刚到任,屁股还没坐热呢吗,还没来得及拜访各路大神,听你这口气,是来我们羊市了吧?说个位置,我去见驾?” “得了吧,大家都忙,你好不容易休息,别出来了,我进京招商路过羊市,就和你打个电话,老板没有同行。” “哦,那行c那行,咱们弟兄,你别客气,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尽管开口?” 见柳玉陵突然跟市长打起了电话,郭小敏忙轻手轻脚地掩上包厢,众同学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老关,兄弟还真有点事儿,想跟你张个口。” “你说,你说。” “是这样,我有个同学在市府,叫樊丽影,我估计你新官上任,不会有什么印象。” “樊丽影,樊丽影”关月卿重复了几遍,“真还没什么印象,你说,怎么啦?” “人家跟我是一批毕业生,放在你们羊市十年了,大学本科毕业生,影印室一待就是十年,这不他妈浪费人才吗?你们要是不想用,给人家拿上一纸调令,我用!” “有这事儿?是不是她性格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缺陷呀?现在人才这么缺,怎么会把一个大本生放在影印室十来年不用呢?等我忙过这段时间,专门问问这事儿?” “老关,咱弟兄俩说话,你别犯官僚,这种事少么?” “嗨,你小子说说吧,她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是我跟你张口,我上赶着要给人家帮忙。” “兄弟,不是犯错误了吧?” “别俗套,要是那样倒好了,哈哈” “哈哈个屁!不老实说,我可不管你这破事儿。” “行行行,我告诉你,是同桌的你?明白了吧?” “同桌的你?”关月卿也是哈哈一笑,“听着倒也不算太暧昧,没要求还不好办?行了,等信儿吧。” 两人随后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谁也不说话,包厢里有种很凝重的气氛。 柳玉陵记起王主任的吩咐,拍拍王国权,“班长,你司机是不是在楼下,能不能送我回办事处?” 跟众同学一一握手,“来九原记得找我玩,结婚办事儿也要记得给我发个请柬,我有时候身不由己,你们也别太讲究礼尚往来你们继续,坐着别动,有班长送我就行了。” 胳膊伸到樊丽影面前,她始终垂着头不抬起来。 柳玉陵知道她在哭,心里一笑,跟众人挥挥手,臂弯挂着大衣走出包厢。 直到他随王国权走出去,郭小敏才说,“柳玉陵就是柳玉陵,多会给人感觉都是潇洒帅气c玉树临风” 柳玉陵走了,樊丽影才两眼通红地抬起头来。 因为她的容貌,很多人想占她便宜,性格使然,注定了她此时的遭遇。 有些外表柔弱的人,其实内心往往非常刚毅。 比如同学们曾讨论过不和柳玉陵交往,别人都没放在心上,唯独她会认真。 今天参加聚会,来之前也没人跟她说是为了招待柳玉陵,否则她来不来还是两码事儿。 可人的命运,往往会被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儿改变。 就如扔在路边的烟头,被人踩灭,会慢慢消失在这个世界,若是随风飘入草从,必会引燃燎原大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