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宠嫡妃》 楔子上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庙门外,大雨瓢泼。 庙门内,一个身着破衣的女子瑟缩在佛像脚下瑟瑟发抖,她虽然浑身上下肮脏不堪,又穿着破烂,但仍旧掩不去那绝色的容貌,尤其是那眉心间一点朱砂痣,更是艳红无比。 蓦地,一道雷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惊得那女子一阵发抖,她咬着下唇,泪水无力地自脸颊上滑落:“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天郎,夫妻一场,你何以如此待我!” “这句话,叶棠花你这淫妇根本配不上!”随着一声嗤笑,庙门被人一把推开,冷风夹杂着寒雨冲进了这座破败的小庙,也让破衣女子瑟缩的更加厉害,她愕然望着鱼贯而入的丫鬟仆妇,最终目光定在最后进入庙内的两名华服女子身上:“芸香,昙幽!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妹一场,别人不了解我,你们还不知我么!” 唤作叶芸香的女子轻轻笑了笑,走到叶棠花面前,高傲地扬了扬下巴,立刻有两个丫鬟上前,将叶棠花一把推倒在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夫人这么说话!” 叶棠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两个丫头:“雨水,雨露,你们是我的陪嫁丫头,怎么帮着别人来羞辱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雨水一脚踢上叶棠花的胸口,将她踢倒在地:“呸,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吆五喝六的?你不就是身份高贵一点么?成天就知道装腔作势,又小心眼,不肯给姑爷纳通房丫头,我们跟你嫁过去,可不是为了吃苦的!” 雨露得意地扭着小腰走过去,一脚踩在叶棠花的手上,满意地听着她一声惨呼:“跟着一个傻到家的主子能有什么出息?要不是你是侯爷的外孙女,早就不知死了几回了!就你这等猪脑子,简直是浪费了这等好家世!” 叶棠花倒在地上又气又恨,气自己识人不明,恨自己有眼无珠,竟被这两个丫头害了而不自知,她双目赤红着望着两个背叛自己的丫鬟:“你们这两个贱婢,你们会遭报应的!” “报应?呵呵,瞧姐姐如今这副贱样,就是老天爷见了,都不一定会为了姐姐报复别人的吧?”叶芸香笑意盈盈,眼中却满是蔑视,“堂堂叶家大小姐,生性泼辣刁蛮,为了自家表哥与别人大打出手,未出阁之前就与男人勾三搭四,贵妇们谁没有见过你赴宴时被人又搂又抱的?初夜没有落红不说,还被夫家捉奸在床,一顿家法之后被赶出了家门,啧啧,姐姐,你这名声坏的连父亲都不愿意再见你了!今天我们来,就是遵父亲的意思,送你最后一程!” 叶棠花咬着牙满脸是泪,浑身发抖:“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是被人陷害的!是你……是你们做的对不对?我要去告诉父亲,你们才是最坏的人!”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两个庶妹平日里一温婉一孤高,都是气质不凡的佳丽,才会在父亲面前总为她们说好话,但凡自己有的也都会送她们一份,生怕她们因出身不好而难过,她真是有眼无珠,竟亲手喂大了这两只恩将仇报的中山狼! 这次发话的则是一向孤高的叶昙幽,她冷漠的面色因极度的嘲弄而显得有些扭曲:“告诉父亲?我劝你省省吧,难道你听不出来,今日我们来,是父亲的意思?” 叶棠花震惊地瞪大双眼,茫然地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父亲那么疼爱我……”她的父亲那么疼她,从不曾对她说一句重话,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她,就算她被人坏了名节,他也不曾嫌弃她一丝一毫,这样的父亲,怎么会由着叶芸香和叶昙幽害她? “父亲疼你?哈哈哈,别逗我笑了!”叶芸香捂着胸口笑的前仰后合,“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为了侯府的家世,父亲会看你和你娘一眼?父亲眼里有的只有我们一家人,你和你娘,还有你弟弟,都不过是占了我娘位置的贱人罢了!贱人就是贱人,怎么都上不得台面,就算给你们嫡出的地位,你们也守不住!” “你胡说,你胡说!”叶棠花浑身颤抖着想扑上来堵住叶芸香的脸,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父亲不会那么对她和母亲的!她的父亲一向敬重母亲,又怎么会对她这般无情? 叶芸香满脸嫌弃地支使丫鬟拦住叶棠花,朝着她脸上唾了一口:“呸,恶心成这样,还好意思近我的身?我若是你,趁早找个地方撞死了!不知被多少男人碰过了,还好意思装黄花大闺女,嫁给天涯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楔子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什么天涯哥哥,你、你是叫天郎,你们……”叶棠花的目光中震惊渐渐转化为愤恨,“原来你们是一丘之貉,难怪天郎不肯听我解释就一门心思认定了我是淫妇,原来都是你们设计的,你们这些贱人!” 难怪许天涯从前对她百般讨好,婚后却渐渐冷淡下来,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即使如此也换不来他的一个笑脸,原来如此! 叶棠花手指紧紧扣在手心,手心已经溢出鲜红的血液,她好恨,她好恨!她怎么会瞎了眼,将自己的终生托付给这样的人渣,一面对着她甜言蜜语,一面又和她的妹妹暗度陈仓,她真是瞎了眼,竟然会为了嫁给这样的人一意孤行,气死了母亲不说,还和威远侯府断了关系……她付出了这么多,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人,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啪! 叶昙幽上前便是一个耳光,打得叶棠花口角流血,脸歪向一边,她冷冷笑了笑:“是我们设计的又如何?你如今是人人不齿的淫妇,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从前你是叶府嫡女,尚且看不透我们的手段,护不住你母亲弟弟,如今你只有今天一天的活路,又有什么好怕的!” 叶芸香娇笑着接上一句:“现在京城里人人都传颂姐姐是一天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呢,到底是姐妹一场,我们也不好做得太绝,就让姐姐最后再好好享受一番吧!你们都进来!” 随着她的话,一群肮脏猥琐的男人嘿嘿笑着进了破庙,为首的一个男子先给叶芸香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继而转头望向叶棠花:“呦,又是这个大美人,二小姐真是体贴小的,知道小的上回只是干过了眼瘾,没玩够,这回就给了小的这个机会!” 叶棠花脸色惨白,瞪着这群地痞无赖,一阵恐慌渐渐袭上心头:“原来那天是你这畜生陷害于我,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叶家的大小姐,谁敢动我!” 叶昙幽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姐姐有心思在这儿呈口舌之快,还是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次吧!把她给我玩死了,重重有赏!” 说罢,叶家二姐妹最后瞥了叶棠花一眼,直接领着人出了破庙,剩叶棠花和这一群混混留在一起。 叶棠花护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不住地向后退,满眼泪水不住涌出:“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然而这些混混又岂会顾忌她呢?为首的那个混混色眯眯地打量着她,邪笑着说:“看都看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弟兄们,这么个大美人,不上白不上啊!外头还等着领赏呢!” 叶棠花指甲再次陷入了手心,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眼中渐渐弥漫上疯狂与绝望,她回头看了一眼佛像,又看了看身前这一群混混,蓦地绽开了一抹绝美的笑,是她从前太蠢,才会按照别人的设计一步一步走上绝路!此生她所拥有的亲情爱情,到了此刻全都成了泡影,到了最后,她剩下的只有她自己!情已灭,恨犹存!既然爱已不复,那就恨吧! 她脸上的笑越发狂肆,眼中弥漫的痛苦与恨意甚至震慑住了面前这群无法无天的混混,他们面面相觑,纵然色胆包天,也不大敢对这个明显陷入疯狂的女人做些什么,只听叶棠花呵呵地笑了几声:“佛祖在上,弟子叶棠花千叩首祈愿,弟子此生一心修善,不料却被人陷害至此,善无善报,恶无恶报,颠之倒之,得此戚施,叫弟子如何甘心!若有来世,弟子当复此生所受屈辱,令害我之人,尝遍地狱酷刑,受无尽苦楚,求佛祖保佑!” 说罢,叶棠花冷冷笑了笑,趁那帮混混被她发的宏愿所震惊的时候,一头撞向了佛像的莲花宝座,眉心的朱砂痣磕在了莲花的花瓣上,磕掉了一瓣花瓣,叶棠花也登时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脸色青白,血流不止,一会儿就没了生气。 那为首的混混啐了一声:“真他妈晦气,这么个大美人,还没玩过就死了,算了,领赏去吧!” 这群混混自然没有留下给叶棠花收尸的打算,而叶芸香和叶昙幽也不会有心思再来这个破庙看看,于是也无人发现,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破庙中一阵金光闪过,待光芒散去,佛像、尸体和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回到十二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大小姐,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呀!” 叶棠花费力地动了动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头撞死在破庙里了吗?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她在嫁给许天涯之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又怎么会有人叫她大小姐呢? 她睁开眼睛,发现床边焦急的唤着她的,是她的奶娘周妈妈,登时愣住了。 周妈妈不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掉进湖里淹死了吗?她当时还哭了那么久,怎么一觉醒来,周妈妈会在她的床边照顾她呢? 周妈妈见叶棠花呆呆愣愣的,便将她搂在怀里,一面絮絮的说:“夫人说了天气冷,小姐可以不去接老爷的,小姐怎么就不听劝呢,到底是着了风寒不是?瞧这模样可怜的!雨歌,药好了吗?” “药已经好了,奴婢怕凉了,刚放在风炉子上用了点小火煨着呢,妈妈瞧这个天气,饶是这么着,药也只是温热而已,小姐快喝了吧,等下就凉了。”随着周妈妈的话,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笑盈盈地挑了门帘走进来,将药端到床边:“小姐,奴婢服侍您喝药吧?” 雨歌……叶棠花惊讶地望着这个丫鬟,雨歌是她的丫鬟没有错,但在她嫁给许天涯的第一年,她就听了雨露的话,以为雨歌想要爬上许天涯的床做姨娘,正好雨歌的老子娘来求她的恩典,说给雨歌找了人家,她也就开恩放了雨歌出去,雨歌还来求过她几次,却被她骂了一顿赶了出去,后来雨歌也就认命嫁了那个不成器的小厮,和她断了联系,如今雨歌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以这般模样? 叶棠花想起周妈妈方才说的话,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果然发现她的手不是嫁人后因为操持家务变得骨节粗大粗糙不堪的手,而是一双玲珑幼小纤细娇嫩的手,这双手应该属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不是嫁做人妇的她! 周妈妈方才说她是因为接父亲回来才病的……父亲自江南调任回京城应是她十二岁的事,那么她是回到了十二岁吗?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最初的震惊过后,心中一阵不安和委屈浮上心头,她扑进周妈妈怀里大哭起来:“奶娘……” 周妈妈了然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不哭……小姐其实只是年纪小,这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都是常事,就算有了姨娘,老爷也不会不要夫人和小姐的,毕竟夫人是正室,姨娘越不过夫人去的,小姐放心,不哭了啊,且把药先喝了吧啊?” 叶棠花愣了愣,方想起来是怎么回事,父亲求娶母亲的时候,是一个五品京官,后来升了四品知府,到江南放了外任,外祖父心疼母亲,扣着母亲不放,她当时才两三岁,弟弟柏坚不到一岁,自然也要跟着母亲留在京城住回了威远侯府,父亲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在几年后调任回京城的时候,却一声不响地带回来一位姨娘和两位庶妹一位庶弟,她当时还以为父亲不会疼她了,大闹了好几场,后来姨娘哄着她,弟弟妹妹也奉承她,她以为她们都是好人,也就放了心,反倒时时照顾她们,现下想来,她真是傻得可笑! 叶棠花轻轻笑了笑,接过雨歌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倒把雨歌和周妈妈吓了一跳,心道小姐平日里最怕苦药汁子了,今日怎么转了性? 叶棠花敛了笑意,用枕边放着的帕子拭了拭唇角,嘴里的药味虽然苦涩,可怎么抵得过心里的苦?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还早呢,小姐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周妈妈慈爱地摸了摸叶棠花的额发。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轻轻笑了笑:“不早了,该去请安了。新姨娘回府的第一天,咱们怎么能不给她立个规矩?” 周妈妈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欣慰地说:“小姐果然是长大了……”她方才虽然那样劝叶棠花,心里也是担心叶棠花往后受欺负的,如今见叶棠花小小年纪就知道提防姨娘,心里不禁有些高兴,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了这份心,姨娘和姨娘生的孩子想要爬到小姐头上就没那么容易! 叶棠花爬了起来,让雨歌服侍着梳洗,一头乌发梳成了两个抓髻,额头前的碎发也拢成了两缕垂在白嫩的脸颊旁边,头上戴了两个红珊瑚的珠花,又带了一对儿镶金刚钻的莲花小簪子,耳朵上带着嵌红宝石的金耳坠,项上挂着嵌白玉兰花金项圈,洁白的藕臂上带着一对儿雕花的翡翠镯子,身上穿着一件正红色彩绣梅花纹雨花锦春衫,下身是一条石青色彩绣蔓草月华裙,叶棠花本就生得精致,这么一打扮越发显得娇俏贵气,出门的时候看呆了一院子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庶出一脉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去给叶沐氏请安把叶沐氏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搂在怀里好好看了一番,先是埋怨叶棠花不好好休息,跟着就把丫鬟仆妇骂了一顿,指责他们不好好劝着大小姐,由着叶棠花胡闹。 叶棠花听着母亲看似严厉实则关心她的话,轻轻笑了笑,扯着叶沐氏的袖子撒娇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棠儿自己想见母亲的,今天新姨娘刚来咱们家,棠儿可不想让她笑话棠儿没规矩呢。” 叶沐氏愣了愣,神色有些复杂地摸了摸叶棠花的发髻和脸颊,眸间有些悲伤又有些爱怜:“棠儿,这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叶棠花笑弯了眼睛:“是棠儿自己想说的呢,毕竟姨娘在江南的时候虽说是妾,却是做了当家主母的事儿,棠儿怕她做主惯了,到了京里来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呢。” 叶沐氏勉强笑了笑,搂着叶棠花喃喃自语:“棠儿,可苦了你了……” 叶棠花乖巧地窝在叶沐氏的怀里:“棠儿不苦,只要母亲好好的,棠儿就不苦。” 上一世,若不是由于她的愚蠢和一意孤行,执意要嫁给那个负心之人,她的母亲也不会被她的叛逆气病,早早的撒手人寰,上一世是她对不起母亲,这一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一定要守护好母亲和弟弟,绝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他们的机会! “母亲,姨娘怎么还没来见您?”又等了片刻,还不见有人来,叶棠花也不禁疑惑起来,前一世光顾着担心父亲会不会不疼她了,叶棠花并没有注意到李姨娘有没有来给母亲请安,如今等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见李姨娘来,她心里不禁有些泛起了嘀咕,这李姨娘不会这么猖狂吧,入府第一天就敢给主母甩脸子? 叶沐氏脸色也不大好看:“真是没规矩!老爷怎么看上了这样没规矩的人?” 叶棠花听了叶沐氏的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前一世叶芸香曾经跟她说过,父亲心里根本没有母亲,而是只有那个李姨娘,李姨娘一个妾室,若没有人撑腰,是断不敢在进门第一天就给正室下马威的!既然如此,那么李姨娘今天的行为,很有可能受到了父亲的支持! 呵呵,好一个礼部尚书啊,在朝廷里执掌着各种典礼祭祀,在家里就这么由着姨娘坏规矩?这个头一旦低了,往后还能有她们娘俩的好日子过吗?难怪上一世父亲刚回来的时候下人看她们母女的眼色都不大对,她还以为那些下人是因为可怜母亲才那般阴阳怪气,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叶棠花“腾”的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我去父亲那儿看看。” “棠儿!”叶沐氏满脸愁云地唤了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就算了吧” “母亲,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家的规矩,今天是非立起来不可!若今天不弄明白这个规矩,往后这些下人绝不会把咱们母女当一回事的!母亲您想,家里的下人大多是跟着父亲去了江南又带回来的,心里根本不向着咱们,若是今日让他们看着姨娘这般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往后还能有几个人把咱们当主子对待?今日这口气,我是必要为母亲出的!”叶棠花咬了咬牙,冷笑道。 从前不把李姨娘当敌人,凡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如今她看清了李姨娘的真面目,怎么可能还那么惯着她?论起守规矩来,她们威远侯府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太后的母家,怎能不重规矩? “棠儿你当心些,切莫吃了亏。”叶沐氏见劝不住她,也只能这般告诫她了。 叶棠花笑了笑:“母亲您放心,就那小门小户出来的,还奈何不了棠儿。” 此时此刻,李姨娘正带着叶芸香和叶昙幽陪在叶远志身边说话:“老爷,这毕竟是回来的第一天,不去见见姐姐,妾身心里总是不大安心,要不还是去一趟吧?” 叶远志拈须笑了笑:“你不必怕,夫人若问起,你只说陪我就是了,她们威远侯府出来的人,一举一动都讲究规矩,若今日你去见了她们母女,还不定遭什么罪,我今日就是要为你撑这个腰,免得日后下人们不把你当主子看待。”略顿了顿,叶远志执了李姨娘的手,笑道:“虽说沐氏是我的正妻,但这么多年陪在我身边的都是你,我心里的妻子是只有你一个的,如今回了京没奈何,只能委屈你做妾,但我是断不会让下人拿你当妾看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下马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老爷对妾身真好。”李姨娘一脸娇羞的倚在叶远志肩上,两人正温情脉脉的时候,就见李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喜儿挑帘进来回禀道:“老爷,大小姐来了。” 李姨娘愣了愣,自叶远志肩头直起身子,有些不安地望了望叶远志,手指不住地绞着指间的帕子:“老爷,这……” 叶远志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叶棠花会过来,轻咳了一声:“来了就请进来吧。”又向着李姨娘和叶芸香叶昙幽笑笑:“你们不用怕,有我在呢。” 说话间叶棠花已经进了屋子,大略瞧了一圈儿心里便有了数,李姨娘今日敢不给母亲请安,其中果然有父亲的功劳!呵呵,好个礼部尚书,好个父亲!身为最应该懂礼的人,却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儿女的! 叶棠花忍着满心的嘲讽和讥诮,恭恭敬敬地给叶远志见了个礼:“棠儿见过父亲。” 叶远志点点头:“唔,棠儿啊,这么多年不见,你也长大了不少。” 叶棠花敛下双眼轻轻笑开,白嫩的小脸上微微泛起红潮:“都是托爹爹的福气,棠儿才能这么平平安安的长大。” 显然叶远志很受用这句话,对着叶棠花也亲近了不少:“又胡说了,爹在江南,山高路远的能当什么?你能平平安安的,自然是你母亲的功劳大些了。” 叶棠花躬身颔首:“父亲大人教训的是。”略顿了顿,她抬起眸子看定了李姨娘,眸中泛着一丝笑意:“提起母亲来,棠儿倒是想起件事,姨娘这么早就过来陪父亲,想来是已经给母亲请过安了?” 李姨娘面上一僵,求助般地望向叶远志,叶远志咳了咳:“是为父今日起得晚,你姨娘服侍为父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过去。” “是吗,姨娘可真勤劳。”叶棠花勾起了唇:“带着两个妹妹一同抢了丫鬟的活计,想来父亲大人在江南的开支省了不少吧。” 这话一出,李姨娘和叶芸香叶昙幽的脸色都变得很尴尬,叶远志板起脸来:“怎么跟你姨娘说话呢这是?这是谁教你的!” 叶棠花从容地笑了笑:“父亲大人息怒,京里的规矩一向是这样,服侍主子起身都是奴婢的活儿,棠儿是觉得父亲大人让姨娘和妹妹服侍自己,有点委屈她们了,况且又于礼不合。” 叶远志这一拳算打在了软棉花上,让叶棠花轻飘飘地给解决了,他有些不悦地皱皱眉:“京里这些年规矩大了不少。” 叶棠花颔首:“太后素来是重规矩的,当今又极孝顺,自然也就看重规矩,上上下下好一番整顿,自然规矩就立起来了。” 叶远志脸色变了变,最终一声轻嗤:“皇上整顿什么,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棠花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无邪:“宫里派人去了外祖父家,专门指点御赐东西如何摆放,又收了好些逾制的东西去,赐下了新的东西,除了皇上,还有谁敢动御赐的东西呢?” 叶远志顿时没了脾气,他这些年在外头做官,山高皇帝远的哪知道皇上做了什么?况且威远侯府也不是他总能登门的地方,女婿毕竟只是半个儿子,何况他心气又高,不肯教人说是借了裙带关系升官的,自然也无从查考叶棠花的话,只是叶棠花如此一说,他就必须重新考虑要提升李氏地位的想法了,毕竟皇上如今看重的是礼法,这要是让人知道他家里小妾和夫人一个地位,那可不是好开交的。 叶远志想了想,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李姨娘的手:“这个礼法嘛,自然是重要的,但你姨娘和妹妹毕竟从江南来,不大熟悉京里的规矩,你和你娘要好生教导她们,不准急于求成,太过严苛,让她们受了委屈,知道吗!” 叶棠花微低了头,掩去了唇角的一丝冷笑,她装着为难的声调说道:“父亲大人的话恕孩儿不敢应承,一来一家人断没有守两家规矩的道理,传出去不像话;二来此事有碍父亲大人的前途,是以孩儿不能答应。” 叶远志脸色一沉,眉头也皱了起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派胡言!你姨娘好歹是你长辈,让你慢慢教导怎么了,又怎么就碍着我的前途了?” 叶棠花婉然一笑,瞄了一眼低着头努力掩饰自己存在,但却忘记了掩饰眉眼间得意的李姨娘,柔顺地躬了躬身子:“父亲大人台鉴,遍翻《南燕律》,没有个姨娘是小姐长辈的道理,父亲大人您无心的一句话,若是落进有心人耳朵里,参您个不知礼法内闱不整,敢问您这礼部尚书还怎么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初次立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她抬眸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叶远志,又看向以优雅的姿态端坐的叶家两姐妹,轻轻勾起唇角:“棠儿不知江南的规矩如何,若是依着京里的规矩,父亲大人肃立,棠儿是不敢垂足的。” 此话一出,叶芸香和叶昙幽慌忙站了起来,垂首立在桌边上,脸上都很尴尬。 叶远志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重逢几年未见的女儿和妻子,他本想帮着宠爱的姨娘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谁知道竟让女儿挑了一早上的错处?他们这一家子的礼数在从小长在威远侯府的女儿眼里,只怕就是个笑话吧!这让他这个做礼部尚书的父亲的面子往哪儿搁?可他又不能指摘女儿的不是,毕竟这些年叶家在京城里的形象全靠妻子和女儿撑着,若他指责女儿太守规矩,那就是向整个京城遵守的礼法规矩宣战了,就算他是礼部尚书,他也自认没这个胆量。 这么想着,他看李姨娘的目光就变得不那么友好了,若是她能好好教女儿,他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丑,古人曾有言:子坐父立,礼乎?这么浅显的规矩,他就不信李姨娘不懂! 李姨娘心里直颤,这不对啊,不是说叶家的夫人和大小姐都是绵软的性子吗?今日一见,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一早上明里暗里让她吃了多少亏了?这大小姐看着温柔,说的话可句句带刺! 她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大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棠花打断了:“咦,姨娘原来不是瞎子哑巴,看得见也会说话呀?那棠花倒是想问一句了,庶出的小姐和姨娘见了嫡出小姐不用行礼是不是也是江南的规矩?” 她歪着头笑了笑:“江南的规矩真奇怪,总跟宫里和京里的规矩唱反调呢,这样的话,棠花可不敢让姨娘和妹妹们出门了,姨娘和妹妹们的规矩若是学成这个样子,就千万不要踏出房门一步,藏得严严实实的才好,不然身为礼部尚书的父亲大人在京里只怕是没脸见人了。” 这一段话惹得叶远志脸色又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为父大约是外官做惯了,总是觉得天高皇帝远的,忘了这里是京城!”他自嘲般的笑笑:“芸香和昙幽也叫你娘一声娘亲,也是威远侯府的外孙女,若是有些什么宴会,她们不去也是不好的。棠儿,你和你母亲就多费费心,务必教会她们京里的规矩,越快越好!” 他说罢,皱眉望了望李姨娘,叹了口气,李氏到底是江南小户人家的女儿,在江南应付一些小官员的夫人还不至于手忙脚乱,可一进了京里,李姨娘这小家子气的举止就上不得台面了。反观叶沐氏和叶棠花,虽然很不得他的喜欢,可威远侯府毕竟是勋贵之家,她们母女俩行事的气度和周身的做派都透露着一副高贵,让人不敢看轻了去…… 叶远志心里敲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叶沐氏都是要敬着的,不然要是靠李氏撑门面的话,不出一个月,他就没脸见人了,这礼部尚书的官也别想再做下去了! 叶棠花心里淡淡笑了笑,嘲讽的目光落在李姨娘和叶家两姐妹身上,被父亲嫌弃的滋味如何?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前世曾经伤害过她和她母亲弟弟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待人走了之后,李姨娘气得几乎想要掀桌子砸房子了,克制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冷着脸质问喜儿:“你是怎么打听的消息?不是说这母女俩都是极绵软的性子吗?大小姐这性子叫绵软吗?这绵软里头藏了多少针!” 喜儿吓得有些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道:“请夫人恕罪,奴婢实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奴婢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说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极温柔的,从来没有听说她们跟谁红过脸儿,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姨娘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令喜儿起来:“罢了,这事怨不得你,是我太想当然了,这些年老爷放了外任,京里又没有姨娘,她们娘俩是住在侯府里,那就跟住在自己家没什么两样,被疼着被宠着,就是想跟人斗都斗不起来,自然显得性子绵软了,这威远侯府出身的大家闺秀,能有几个手里没有些手段的?” 她勾了勾唇角:“倒是有点意思,只可惜,我不会给她猖狂的机会,这叶府正室的位置,必须是,也只能是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满院刁奴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喜儿借机奉承道:“夫人说的是呢,大夫人和老爷分开了这么久,哪有什么情意可言了?今天老爷在大小姐面前真是费尽心思的替您说好话,老爷对夫人您才是一片真心呢!” 李姨娘笑着啐了一口,红晕攀上脸颊:“瞎说什么呢,也不怕被人听见!” 叶棠花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遣人去跟母亲说了方才的事,仔细想了想,向周妈妈吩咐道:“周妈妈,您让院子力气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都站到院子里去,就说我有话吩咐。” 周妈妈应了声是便往外走,叶棠花轻轻笑了笑,向雨歌吩咐道:“雨歌,去给我泡杯茶来。” 雨歌愣了一下,继而有些不解:“大小姐,您不是有事要吩咐吗?怎么又想起喝茶来了,这院子里的丫鬟多是从江南来的,不服咱们的管,若是让她们等急了,怕是要说小姐的坏话呢。” 叶棠花不答言,只是淡淡笑了笑:“让你去就去,我自有主张,你一会儿泡完了茶,就去把护院的刘总管带来,说是我有话要吩咐。” 雨歌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叶棠花,还是遵命下去了,叶棠花冷笑着望向窗外,背主欺主的奴才,她是已经受够了,只要一想到前世她最相信的两个丫鬟都是叶芸香的人,她就觉得心里堵的慌,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人再将眼线放到她的院子里,她的卧榻之侧,绝不容她人酣睡! 周妈妈早已经将人都聚集齐了,可是久等不见叶棠花出来,院子里已经颇有些微词。 胖胖的赵妈率先开了腔:“我说老周啊,你这不会是拿咱们开心吧?这都多久了,还不见大小姐出来,莫不是消遣这一院子的人呢?” 周妈妈脸色变了变:“混说什么,这自然是小姐的吩咐。” “合着小姐就是吩咐你作弄我们啊?”一个长得娇俏的小丫头不满地撇了撇嘴:“往年在江南,也没见二小姐和我三小姐这么消遣人啊!” 院子里守门的王婆子瞟了周妈妈一眼:“老周,不是咱们不给你面子,咱们手头上都有正事要做的,不能这么白耽误功夫,再等一盏茶的时间,小姐不出来,我们可走了啊!” 就在这时,叶棠花端着一盏茶,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周妈妈连忙迎上前来:“大小姐……” 叶棠花轻轻笑了笑,抬手止住了周妈妈的话:“方才是谁发话要走的?” 王婆子早等得不耐烦,闻言立刻站了出来:“回大小姐的话,是老奴……” 话音刚落,叶棠花手里的茶盏直直奔了王婆子的额头:“你好大的胆子,我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声脆响惊到了院子里大部分人,王婆子被兜头浇了一身的热茶,如今又害怕又难受又羞愧,嗫嚅着不敢再开口。 叶棠花冷冷扫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眼:“还有谁不服气,站出来!” 那个娇俏的丫鬟还是有些不服气,低声念叨着:“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主子呀,成天消遣奴才……” 她声音不大,但却足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叶棠花瞥了她一眼:“雨烟,站出来!” 名叫雨烟的娇俏丫鬟惊讶地抬起头,见叶棠花一脸冷意地瞪着她,只好一步一蹭地站了出来,心里直犯嘀咕,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从江南跟回来的,昨天才分到这个院子来,小姐昨日回来的时候也只昏昏沉沉地瞄了几眼,就那么几眼的功夫,就记熟了这一院子的人啊? 叶棠花打量了她片刻,冷冷笑了笑:“你是府里的家生子奴才,是不是?家里没了爹,还有个老娘,在金陵那边看庄子,有个哥哥叫雨城,在给二少爷当长随,是不是?” 雨烟越听越心惊,身子也发起抖来,她是昨天才分到这个院子里,可小姐今天就摸透了她的底细,家里几口人,都在干什么都摸的清清楚楚,这位大小姐虽然年纪小,但这手段可是真厉害啊! 就在这个时候,雨歌也回来了:“大小姐,奴婢把刘管家带来了。” 随着这句话,一个身着紫红色短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给叶棠花行了个礼:“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奴才?” 叶棠花知道这刘管家当初没有跟去江南,而是留在京里看家护院,为人最是公道,又嫉恶如仇,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一直在京里,所以认的主子只有叶沐氏和叶棠花,绝不会偏袒李姨娘这种半道上插进来的主子,也不可能护着院子里这一群放肆的奴才,便带了些笑意答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刘管家,对于那些欺主的奴才,我都能怎么处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恩威并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刘管家想了想:“若不是家生子奴才,大小姐可以打一顿板子撵出去,若是家生子的奴才,那就好办了,或打杀了,或发卖了,或配个不成器的小厮,或发卖了她的丈夫儿子闺女都使得,总之就是大小姐怎么喜欢怎么来了。” 叶棠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这种权力?” 刘管家又细细想了想,才回答道:“老爷夫人自然是有的,大小姐不算,大少爷也是有的,还有二小姐三小姐和二少爷也有,不过二小姐和三小姐二少爷想要打杀发了谁,是要问过老爷夫人或是大小姐大少爷的意思的。” 叶棠花点点头,又道:“李姨娘不能这么干吗?” 刘管家点点头:“姨娘不算主子,自然不能这么干,其实若是老爷同意,夫人把李姨娘发卖了也是使得的。” 叶棠花笑了笑:“好,既然如此,今日就请刘管家帮我处置几个不长进的家生子奴才,赵妈,王婆子,雨烟,给我跪下!” 此话一出,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一天的时间,小姐就认清了她们所有人,还知道了谁是家生子奴才……往后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大小姐,不然肯定是有苦头吃的! 至于赵妈、王婆子和雨烟早已没了刚才的不耐烦,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叶棠花慢悠悠地扫了她们三个一眼:“也罢了,到底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规矩差了些也在我意料之中,今日便意思意思,每人打五板子,罚一个月月例,下次若是再犯,休怪我不讲情面了,横竖是家生子奴才,便是打死了打残了,谁又能说我什么不是?我话先放在这里,往后我的院子里只听我的,我的事儿也不许告诉别人去,若是有人犯了我的忌讳,或是有了二心,就等着我发落吧!” 刘管家向来是听吩咐的,立刻叫人抬了凳子来,把两个婆子和丫鬟按在凳子上打,这些护院都是刘管家亲自选的,和刘管家一样不心慈手软,五板子打得这三人哭爹喊娘,院子里的人听着这几声惨叫战战兢兢的立着,叶棠花却面色如常地挑了挑眉,吩咐道:“从今儿起,这院子里是四个一等大丫鬟雨歌、雨露、雨水、雨秋,雨歌是领头的,每日只管服侍我,我不在就听周妈妈的,旁的事不用管;八个二等小丫鬟雨烟、雨梦、惠儿、丽颜、赏春、赏夏、赏秋、赏冬,雨烟是领头的,每日单做院子里的活计,旁的事也不用管。但凡让我知道你们做了别的事出了这个院子,就不必再回来了,自己找个青楼呆着去吧!剩下的是婆子丫鬟都照三等丫鬟对待,单管跑腿,平日里就待在院子门口,没事儿不准进院子,赵妈、王婆子、黄婆子、任妈是看门的,每日里谁出门干了什么都要报给我,若让我知道你们徇了情,你们一家子谁也别想活!我为什么挑你们几个看门,你们心里也有数,最近当了奶奶外婆,心里高兴的很吧?” 听了叶棠花的安排,院子里一众人都对叶棠花有所改观,照这个安排,这院子真是跟个铁桶一般,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搂不出去,知道些事的丫鬟都出不去,能出去的丫鬟什么都不知道…… 周妈妈听着叶棠花的吩咐,心里又欣慰又心酸,小姐这么安排固然是极周到的,只是可怜小姐这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得成天提防这种事呢? 叶棠花吩咐完了,方笑了笑说:“你们也不必太忌讳,只消你们听我的吩咐,不干那卖主求荣的事儿,我自然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你们自己也想清楚,这府里谁是才是能当家的主子,你们到底是跟着什么样的主子有出息,我知道今日耽误了你们不少功夫,可你们是给谁干事的?我这主子都不怕耽误事儿,你们操的哪份心?只要你们听我吩咐,我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也不想想我和大夫人是什么出身!” 她见院子里的人已经听进去了她的话,心里安定了些,嫣然一笑:“周妈妈,进我屋子取那紫色绣芙蓉的荷包来,把里头的碎银子给大伙儿分了吧。雨水一会儿去把我方才翻出来的小时候的衣裳给赵妈她们几个包一包,回去给孩子穿,小孩子皮肤嫩,得穿好料子,横竖孩子衣裳也不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收拢人心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说罢,略顿了顿又道:“雨露等下进屋取那绿色绣荷花的荷包来交给佳穗,让她吩咐下去,给我屋里四个大丫鬟做一身紫色掐牙坎肩,配着白锦绣梅花的裙子,再给八个小丫鬟做一身葱黄的浣花锦上衣,柳绿绣桃花的织金锦裙子,再整整齐齐打四套金首饰,八套银首饰来,我院子里的人,得有气派有体面才行,可都记住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叶棠花这一套吩咐又是银子又是衣裳,不由得既羡慕又高兴,都道这大小姐不愧是大户人家养大的,银子流水似的花也毫不心疼,为的就是个脸面,哪像李姨娘那一房,小气的紧,说是要她们看紧大小姐,有消息告诉一声,那边儿有赏,可空口白牙的谁知道算不算话呢?大小姐这边可是实打实的赏了东西,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该听谁的话,再者说了,就算她们想去给李姨娘报信,照大小姐的吩咐也是办不到的呀! 待周妈妈给人分完了银子,叶棠花点了点头,挥挥手:“照我刚才的吩咐做事,都散了吧。” 众人应了声是,便都散了,雨水和雨露照叶棠花刚才的吩咐取了荷包和衣裳去找人去了,这时屋子里只剩了叶棠花和周妈妈、雨秋、雨歌,叶棠花见屋子里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便示意雨秋关上门,看着她们几个叹了口气:“方才有人我不便明说,其实雨露和雨水是靠不住的。” 屋子里的几个人闻言都大惊失色,这里头雨秋的的脸色格外难看,屋子里三个下人之中,只有她是从江南回来的,算不得大小姐的心腹,如今大小姐就这么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了她,也难免让她心慌。 叶棠花看出了雨秋的心思,朝她笑了笑:“你不必怕,我既然告诉你,就说明这是能让你知道的消息,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丫头,我是不怕你有二心的,雨水和雨露不一样,这两个丫头心大,打的是给我作陪嫁的主意,短时间内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只是别太信她们,可懂了?” 她揉了揉额角,想起前世雨水和雨露那猖狂的样子,禁不住一阵冷笑,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才好拿捏,横竖李姨娘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这两个丫鬟自然就是挡箭牌了。 周妈妈和雨歌雨秋都连连点头,这时候雨水和雨露也都回来了,叶棠花示意雨歌去倒茶,坐在床上淡淡道:“你们几个如今便是我的心腹了,我对你们自然也有旁的吩咐和要求,李姨娘和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是省事的,往后必定是时时来找麻烦,你们可记住了,小姐少爷是主子,姨娘只算半个主子,出了什么事儿都死咬这个理儿,再不济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说她们对我不恭敬,你们是忠心为主,把我扯进去,我自然有法子救你们,你们平日里也要机灵些,切不可让人害了去,知道吗?” 周妈妈和雨歌雨秋虽然不忿叶棠花连雨水雨露这样靠不住的丫鬟都吩咐了下去,但也点了点头,雨水和雨露这时候是把叶棠花的话当圣旨来听的,自然更是牢牢记住了。 到了傍晚,雨烟的哥哥雨城偷偷摸摸地到了叶棠花的院子外头,塞给看门的赵妈黄婆子一人五十文钱:“求二位妈妈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跟妹子说两句话吧?” 赵妈和黄婆子今天中午刚一人得了叶棠花五两银子的赏,对这五十文钱简直是瞧不上眼,不过两个人跟钱也没仇,便都笑嘻嘻地收下了,笑着说:“城小子,不是老婆子不帮你,是大小姐今儿有了吩咐,我们看门的和三等丫鬟只能在门房里等着跑腿儿,没法儿进院子,你一个小子自然更不能放进去了,若是我们破了例,一家子就都没命了,我们最多只能帮你把雨烟叫到门口,她跟不跟你出去说我们就做不得主了。” 雨城心里直骂叶棠花多事,却也只能笑了笑:“那也成,两位妈妈帮我把雨烟叫出来吧,她跟我这当哥哥的出来说会儿话总不碍的。” 赵妈和黄婆子心里暗笑,雨烟虽说今天挨了板子,可紧跟着就得了大小姐的赏,又是衣服又是首饰的,她又是八个二等丫鬟的头儿,那七个小丫鬟能服她?这时候一个个都盯得死紧,巴不得她犯点错儿,雨烟会傻到自己把位置交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刁奴归心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果不其然,雨烟在听说了雨城的意思之后,立即正了脸色:“哥你不知道,大小姐有了吩咐,我们这八个二等丫鬟是不能出院子门的,若是不听大小姐的吩咐,咱们一家子的命都没了,我是二等丫鬟的头儿,自然更要做个榜样,哥你别忘了,夫人和大小姐才是后院的主子,咱们做下人的可得听主子的话呀!” 雨烟一番话将雨城几乎气死,这才一个下午,怎么自家妹妹说话一口一个大小姐如何如何,直接就叛变了?这让他在二少爷面前怎么邀功啊? 到底是一家人,雨烟对雨城的心思一清二楚,心里暗恼哥哥看不清形式的同时,也只能想办法提点一下哥哥了:“今儿大小姐赏了我五两银子,又说要给我做衣服打首饰,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缺,又横竖出不去,要这么多银子也没什么用,大小姐给的是一两银子一个的碎银锭,这二两银子哥哥拿去花吧,也请二位妈妈做个证见,我没夹带什么东西,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是给哥哥两锭银子而已。” 赵妈接过银子看了看,又递给黄婆子瞧了瞧,方才笑道:“不过就是大小姐赏的两锭碎银子罢了,和我们得的一样,能有什么夹带?城小子拿去花,不用给你妹妹省钱,我们在这院子里,不缺这点儿小钱,你是没见大小姐那份儿大方劲儿,给你妹妹做的一件上衣的一个袖子都不只这点钱呢!” 雨烟笑了笑:“赵妈这是打趣我呢,我不过是做了件衣裳,您得的可是大小姐的衣裳,只怕那一个袖子就顶我新做的一身呢!” 提起新得的小衣裳,赵妈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嘛!你是没见那小衣裳,精致的不得了呢,那缎子滑的……哎呦呦,比我那小孙子的皮肤还滑哪!大小姐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的,瞧这份大方劲儿!” 雨城的眼睛都几乎瞪直了,大小姐出手这么阔绰,一打赏就是五两银子?还是每个人都有?这院子里大小丫鬟婆子加起来可是有二十多个人,大小姐一次性赏出去一百多两?还要给丫鬟们做衣服? 他定了定神,觉得这应该算是个挺重要的消息,就扯着雨烟让她多说一些:“怎么大小姐平白无故的想要给你们做衣服呢?” 雨烟得意地笑了笑,脸上很有些骄傲的样子:“当然是为了体面了,大小姐说了,她身边四个一等大丫鬟要穿一样的衣裳带一样的首饰,八个二等丫鬟也要穿的一样,哥你不知道,大小姐说要给我们做的衣裳都是什么什么锦缎的,颜色也好看的紧呢!” “呦,这不是雨烟姐姐吗?看姐姐在这儿聊的开心,那五板子想是好的差不多了?”正在这时候,已经将叶棠花的话吩咐下去过来回话的三等丫鬟佳穗瞧见叶棠花的院子门口聚了这么一群人,其中又有雨烟,心里又气又妒,禁不住出言讽刺起来。 雨烟皱了皱眉头,瞥了佳穗一眼,继而又笑开:“是啊,大小姐什么出身,能跟我们一般计较?那板子打的时候虽是疼,过后却不觉得怎么,其实大小姐这板子虽然打了我,我却不怨大小姐呢,这院子里这么多人,有几个耐着性子等的?可大小姐为什么偏偏只罚了我呢?还不是因为看重我?有些人就算是犯了错,大小姐还懒得罚呢!不说了不说了,你的活儿办完了,我该去找雨歌姐姐,让她回大小姐话了!” 雨城听着这话不禁皱了皱眉:“从外院到内院就这么几步路,你自己不能去回大小姐吗?” 雨烟耸耸肩,叹了口气:“没办法呀,谁让我是二等丫鬟呢?我只能在院子里待着,进不去大小姐的屋子,三等丫鬟就更可怜了,只能在门口候着,连院子都进不来呢!” 佳穗气的咬了咬牙,一跺脚跑了,雨烟看在眼里,得意在脸上:“哥我走了啊,你以后也自己琢磨琢磨,别跟错了人!你跟着那几位,能有我跟着大小姐这份儿体面?” 雨烟扭着身子走远了,雨城皱了皱眉,问赵妈道:“赵妈,大小姐出手怎么这么阔绰啊,一百两银子,说分就分了,还、还做衣服打首饰,她不知道那得花多少钱啊?” 赵妈瞥了雨城一眼,笑了笑:“傻了吧?你这穷小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得了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妹妹也走了,你就别在这儿晃了,赶紧回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李姨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雨城也知道经了叶棠花中午的赏,自己那五十文钱在赵妈和黄婆子眼里只怕早成了笑话,没奈何,只能回去捡着自己认为重要的跟二少爷叶松劲说了,叶松劲又学给了李姨娘听,把个李姨娘惊的坐立不安:“这丫头好厉害的手段!她这么一弄,咱们带来的人只怕都变了心了!别说往里头安插人了,就是想往外挖人都挖不来!” 叶芸香愤愤地一拍桌子:“一百多两银子,就这么分给下人了,这个贱丫头真是败家,她凭什么这么大方!” 李姨娘恨恨地咬了咬牙,冷笑一声:“真是大小姐做派,摆谱儿摆惯了!一百多两银子就这么由着她瞎花?老爷的俸禄一年也就一千两银子!照她这个花法儿,叶家的家私还没等到咱们手里,就让她全败光了,这不成!” 叶昙幽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此时方淡淡地开了口:“父亲告的假是到今日为止,明日便要上朝了,母亲明日不妨趁着父亲上朝的时候去夫人那里坐坐,父亲怕母亲吃亏,回来之后必定会去找母亲的,到时候当着父亲和夫人的面把这件事捅出来,夫人就是想偏袒她也是偏袒不了的。” 李姨娘点了点头,笑着捏了捏叶昙幽的脸颊:“我的昙儿真是个女诸葛!那叶棠花给你提鞋都不配!等着吧,这正室的位置早晚都是娘的!” 第二天一早,叶棠花早早的就起来了,领着周妈妈和雨歌雨水去给叶沐氏请安,顺便说了一下昨天中午她的安排,叶沐氏听着叶棠花对丫鬟的安排,惊讶了好一会儿:“棠儿,这法子可是你想出来的?” 叶棠花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母亲觉得是就是吧,横竖这法子惯用就好。” 其实这法子还真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她的一个手帕交想出来的,当初她嫁给许天涯,和家里断了联系之后就彻底沦为了一个秀才娘子,家里成天的断炊,她只能四处找人借钱,有一次借到这个手帕交家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手帕交的安排,当时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只可惜她自己家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又怎么能实行这种安排呢?好在老天有眼,许她重活一世,她自然就把这种安排运用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把自己的院子护的严严实实的。 叶沐氏点了点头:“这法子不错,等一会儿我想一想,我的院子也这么着吧。” 叶棠花见母亲知道防备别人,高兴极了,若是母亲有了些手段,她要保护母亲也就会轻松很多了,她想了想,又将要给丫鬟做衣服打首饰的事儿告诉了母亲,叶沐氏听罢,皱了皱眉头,又笑了笑:“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你这般散漫的就花了出去,未免太随意了,总该告诉你父亲一声,再不济告诉我也成啊,你就不怕那边儿抓着这个错跟你爹告状?” 叶棠花笑了笑:“娘,她们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个错处的,不过这也是我计划之内的,我巴不得她们告状呢!”说罢,又附在叶沐氏耳边低语了一阵,听得叶沐氏连连点头,临末了噗嗤一笑:“你这丫头,鬼精鬼灵的!” 叶棠花笑眯眯地倚进叶沐氏怀里:“谁让女儿像娘嘛!”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见叶沐氏的大丫鬟雨霞走了进来:“夫人,李姨娘来请安了。” 叶沐氏和叶棠花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叶沐氏放下叶棠花,整理了一下衣裳,柔柔地笑着:“难为她想着来请安,请进来吧,来的这么早,想来她也没吃什么的,雨霞去传早膳吧,姨娘第一次来,不好让她看轻了去,雨霞,记得把那套‘环佩叮咚’拿出来。” 雨霞讶异地看了叶沐氏和叶棠花一眼,见二人脸上都是一脸促狭,忍不住笑了笑,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雨霞出去了一小会儿,李姨娘就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今日李姨娘穿着一件桃红的衫子,翠绿的下裙,头发松松的绾着朝云近香髻,满面带笑地跪了下去:“妾身给夫人请安。” 叶沐氏温柔地笑着:“昨儿听棠儿说江南的规矩跟京里不同,我还当怎么不同呢,如今看来也差不多么,这请安的话和礼节也是差不多的,看来请安就不用教妹妹了呢。” 李姨娘听得心里一阵火气,偏偏叶沐氏笑的一片真诚,让她没法反驳,只能低着头装柔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嫡庶斗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沐氏看着她这般做小伏低,也算出了昨天她没来请安的那口气,故作懊恼地“呀”了一声:“瞧我这记性,只顾瞧妹妹的规矩,竟忘了叫起了,妹妹快起来吧,可累了?” 李姨娘咬着后槽牙装出一脸柔媚的笑:“怎么会呢。” “不累就好。”叶沐氏和叶棠花对视一眼,又浅浅笑开:“妹妹来的这么早,想来还没用早膳吧?不如在我这儿用些?老爷下朝的时候也会过来坐坐,就省得妹妹两头跑了。” 李姨娘险些又气了个倒仰,照她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叶远志听说她在叶沐氏这里,为了保护她才来叶沐氏这里,经了叶沐氏的嘴,倒好像是叶远志来叶沐氏这里是为了看叶沐氏,她是为了见叶远志才来这里,这件事儿经叶沐氏这么一安排,无形中把她受宠爱的程度降了不少,这屋子里这么多丫鬟婆子,哪个没长耳朵没长嘴?这要是满府里一传……可偏偏的她还不能走!今天这个亏算是吃大了! 这时候雨霞已经领着丫鬟们抬了桌子上来,又置了三把椅子,接着就是小丫头们将菜端了上来,叶沐氏朝李姨娘笑了笑:“妹妹坐吧。” 李姨娘含笑点了点头,发现三把椅子两把摆得近些,就选了稍远的那一把,心里还赞了自己一句有眼力见儿,可谁知刚一坐下就发现叶沐氏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心里不由得叨咕了一句:你让我坐下的,这会儿又瞪我做什么! 叶沐氏照叶棠花的吩咐说了,果然发现李姨娘中了计,她心里好笑的紧,却也不说破,只是自贵妃榻上站起来做到了椅子上,叶棠花也恭敬地跟在她身后走到了椅子边上,拿起了叶沐氏的筷子给叶沐氏布菜,每道菜都布了一遍之后,才将筷子放下,低着头退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却不开始夹菜,只是抬眼看着叶沐氏。 叶沐氏看了李姨娘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皱着眉叹了口气:“罢了,妹妹这规矩还是要再学学才好。” 李姨娘的脸红了起来,心里暗恨叶沐氏和叶棠花,她不是不知道做妾的要给正室布菜,可那不是大场合才那么做的吗?平日里图省事姨娘夫人都是分开吃的,一时间哪里想得到这个?再说了,一个早饭弄那么繁琐做什么?难道这京里规矩这么大。连吃早饭姨娘都要给正室布菜吗! 叶沐氏心内暗笑,却也不说话,只是先动了筷子,叶棠花紧跟着也吃了起来,饶是李姨娘正在气头上,看着这母女俩的吃相,心里也不由得赞了一句,到底是威远侯府出身,这一桌子筷子碟子勺子碗的,磕磕碰碰本是常事,可这母女俩硬是吃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可到了李姨娘这里就为难了起来,她是小户人家出身,怎么能有那么好的教养?平时也不怎么注意这个,这一拿起筷子碗来又觉得不合手,仔细一看险些背过气去,碗是纯银鎏金碗,金灿灿明晃晃还死沉,筷子是乌木镶银的,也沉得很,李姨娘用惯了竹筷子瓷碗,拿着这么沉的东西怎么用都不顺手,那盘子也是纯银的盘子,打造的极为巧妙,轻轻一磕便有清脆的声音传出来,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一时间李姨娘觉得自己成了整个屋子里的焦点,心里禁不住焦急起来,动作格外的小心,可还是免不了叮叮咚咚的乱响,心慌意乱又觉着尴尬,一时间脸不由得红了起来,额上也开始渗出汗珠来,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也显得有些不那么好看了。 这饭没法吃了!李姨娘喘着粗气想摔筷子,可看人家吃的又斯文又好看,心里也直痒痒,偏偏就是学不来,难道真是应了这叶棠花昨天说的,她是江南来的,比不得京里人规矩好? 李姨娘权衡再三,决定向叶沐氏请教一下饭的吃法,反正叶远志让叶沐氏教她规矩,她问问也不能算丢人,便挂上了最讨好的笑意:“姐姐……” 才说了两个字,就发现叶沐氏和叶棠花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心里禁不住打起鼓来,却硬着头皮说完:“姐姐的吃相真是好看,能不能……也教教妹妹?” 话说完之后,李姨娘发现叶沐氏和叶棠花脸上的表情都难看极了,她心里也禁不住恼怒了起来,不就是吃相难看了点吗,至于这么看着她吗! 她正要发作,就听见门口有丫鬟通报:“老爷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环佩叮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沐氏和叶棠花听了这句话,便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得李姨娘眼睛都快直了,这母女俩虽然穿衣打扮不是很像,可这动作做的是一模一样,时间动作都掐的刚刚好,就好像是照着模子套下来的一样,而一旁的丫鬟见叶沐氏和叶棠花做了这个动作,便上前来收拾碗盘。 叶棠花淡淡看了李姨娘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姨娘今日在母亲面前这般放诞,未免太失礼了!” 李姨娘脸色一红,本想出言反驳叶棠花,但这时候叶远志已经进门来了,她也只能迎上去:“妾身给老爷请安。” 叶远志扶起她,点点头,又看向叶沐氏和叶棠花,只见叶沐氏笑靥如花,眉眼间都是一阵浓浓的依恋,款款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老爷。” 叶棠花也是笑的灿烂,给叶远志施了一礼:“爹爹!” 叶远志让这一大一小两朵美人花晃花了眼,心里的硬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这母女俩虽然规矩了些,可作为妻子和女儿都是合格的,他又何必总对她们那么冷淡呢? 他拈须而笑,上前扶起妻子和女儿:“都起来吧。你们俩呀,在家里也非得这么知礼,随便些又何妨呢?” 叶沐氏笑弯了眼:“妾身自己都不守礼,又怎么以身作则,帮老爷管好家里事呢?” 这话叶沐氏从前也说过,但叶远志觉得今日听起来格外顺耳,禁不住也笑了,把李姨娘冷落在了一边:“说的也是,说的也是,你们吃完饭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向桌子上望了一眼,愣了一下,又瞧了瞧叶沐氏,眉目间有些促狭:“你呀,没事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做什么?又不是摆宴席!” 叶沐氏瞄了叶远志一眼,微微低了头,眼神飘向别处:“这不是……远来的是客嘛,妹妹第一次来我这儿,我拿待客的礼节好好招待她不行吗?” 叶远志瞧着自己妻子这份儿撒娇的小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开怀,他这位夫人虽然重规矩了些,可到底是真心待他的,这么多年没见,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却带了新人回来,叶沐氏吃了点飞醋也是人之常情,可这吃醋的方式却是可爱的紧,想来李氏在这儿也吃了点小小的苦头吧,可他的夫人用这种撒娇一样的方式轻飘飘的难为一下他的妾室,他能说些什么呢?他倒是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想跟叶沐氏好好亲近亲近。 他摇了摇头,拿手指点点叶沐氏的额头:“那你就请了‘环佩叮咚’这祖宗出来?当初分明说好了,不摆宴就不把这东西拿出来吓唬我,如今又不算话了!” 叶沐氏噗嗤一笑,望了叶远志一眼,又敛下了眉眼:“妾身还以为这么多年了,老爷早忘了当初的事儿了呢。” 叶远志愣了一愣,继而抚了抚叶沐氏乌黑的发髻,眉眼都温柔了下来:“怎么会呢……我还记得当初求娶你的时候,你爹看不上我这穷小子,非逼我学京里人的做派,每顿吃饭都请了这‘环佩叮咚’出来,闹得我一吃饭就叮叮咚咚的乱响,满桌子人都看我,我饭量大,又不好意思多吃,你心疼我,不顾你们侯府的规矩,变着法儿的偷着给我做吃的……” 提起往事,叶沐氏心里禁不住百感交集,她微微低下头,将柔荑放在叶远志胸口:“父亲一辈子规矩惯了,怎么也改不过来,妾身那时候愿意嫁给老爷,求得只是一辈子相守,老爷是做官还是白丁,是穷还是富,是有规矩还是没规矩的,妾身都不在乎,只要老爷好好的,妾身便足愿了。” 这一番话说的叶远志心都软了,也不顾丫鬟在场,就想抱抱这个不顾身份差异坚持要嫁给他这个五品小官的侯府千金,这么多年他在外头放外任,软玉温香在怀,留她一个人在京里真是委屈她了。 叶远志叶沐氏两个人在这儿情深意重,李姨娘却忍不下去了,这叶沐氏真是手段太高了,叶远志本来早就把她忘到脑后去了,可她用简简单单的一个法子,就让叶远志旧情复燃,又和叶沐氏你侬我侬起来,可叶远志现在宠爱的可是她!在江南陪在叶远志身边好几年的也是她!叶沐氏的正室位置本该是她的!她怎么能允许叶沐氏三言两语的就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清了清嗓子,娇笑着开口:“夫人对老爷真是情深意重,妾身也感动的紧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远志总算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但也有点恼怒李姨娘的破坏气氛,斜了她一眼之后,轻咳了咳:“嗯,今日就算了,往后可不许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做官的因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沐氏见叶远志只因李姨娘的一句话就倒戈相向,心里微冷的同时脸上却是温柔的笑开:“不拿出来是不行的,妾身总不能一到请客吃饭的时候就拘着妹妹和孩子们吧?这两年就罢了,再过两年,孩子们都到了议亲的时候,妾身不带着她们去赴宴,谁知道咱们家孩子有多出色?妹妹早晚得学会用这些的,最多、最多妾身拿出来的时候不让老爷看见就是了。”最后一句话说罢,叶沐氏望了叶远志一眼,又浅浅笑开。 叶远志摸了摸鼻子,咳了咳,但也不得不承认叶沐氏说得对,京城里规矩大,男女七岁不同席,每年有适龄儿女的大户人家都会举办宴席,邀请家世差不多的人家带着孩子来赴宴,选女婿看儿媳妇都是在借着赴宴的机会相看的,叶芸香和叶昙幽要是学不会用这东西,他是断断不能放她们出门去赴宴的,可不赴宴又怎么会有人家看中她们呢?……没办法,再难学也还是要学,毕竟是为了孩子好。 李姨娘见叶远志总算想起了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警惕,要赶紧把正事儿办了,不然一会儿说不定叶沐氏又把叶远志的心勾走了:“夫人和大小姐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行事做派都不一般,听说大小姐昨儿打赏奴才随手就是一百两……妾身倒不是说大小姐不该赏奴才,只是这数额……是不是也太大了些?不用跟老爷商量商量吗?”李姨娘说罢,偷眼看了看叶远志,果然发现叶远志脸上有些难看,她心里得意了起来,今日这一关,叶棠花可没那么好运能糊弄过去! 叶沐氏听罢,轻轻笑了笑,李姨娘这黑状告的真是巧妙,可惜她的棠儿早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今日李姨娘肯定是讨不了好去的,她温温柔柔地笑了笑:“一百两银子的小事儿罢了,棠儿这个大小姐还做不得主吗?这内宅的事儿若是事事都要跟老爷商量,还要我这个夫人做什么?” 李姨娘脸色僵了一僵,继而又笑开了:“夫人真是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可老爷一年的俸禄也就一千两,大小姐这随手一打点就用出去这么多,这要是大小姐打点个十几次,老爷一年的官不就白做了吗?” 叶沐氏看了李姨娘一眼,眉目间带了些轻视的神色,她轻轻笑了笑:“妹妹总惦记老爷的俸禄做什么呢?难道老爷是为了那点儿俸禄才去做官的吗?想是妹妹家里是这么回事儿?老爷做官是为了一展抱负,为了不负十年苦读,也是为了帮百姓做些实事,为了向天子尽忠,关那点儿俸禄什么事儿呢?只要老爷为百姓做了事实,为皇上鞠躬尽瘁,这官不就没白做吗?我原以为老爷喜欢妹妹是觉得妹妹贴心,如今看来,妹妹还是不太了解老爷,老爷要是为了那点儿银子,还做什么官呢?我的嫁妆又不是不给老爷花,老爷就是一天败坏一千两,也够花一辈子的呢。” 李姨娘瞪大了眼睛,原本被叶沐氏训斥的羞愧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全变成了贪婪,叶沐氏居然有那么多嫁妆?一天一千两都够花一辈子? 叶远志不满地瞪了李姨娘一眼,咳了咳:“我做官自然是为了天下百姓,也为了江山社稷,区区一千两的俸禄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服了软,但李姨娘却并没有生气,相反,她反而更兴奋了,她不仅要夺了叶沐氏的正室之位,还要谋夺她的千万嫁妆!那么多银子,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叶棠花瞧着李姨娘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冷冷笑了笑,神色间有些落寞,都是因为她的软弱和愚蠢,才会让李姨娘的痴心妄想在上一世得逞,这一世重活,她一定要守护好属于她的一切,李姨娘纵然能看得见属于她的东西,也一丝一毫都夺不走! 叶远志见状也觉得没意思,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遣李姨娘离开了。 虽然被叶远志冷落,但李姨娘并没有觉得委屈,她回了院子之后立刻叫来了叶芸香和叶昙幽:“你们知道吗?那叶沐氏的嫁妆怕是有千万之数!” 叶芸香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叶昙幽皱了皱眉:“这种事,娘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定不是那女人骗你?” 李姨娘摇摇头:“不会是假的,方才在她的院子里,我向老爷提及叶棠花打赏下人一百两的事儿,被她好一顿嘲弄,还说什么她的嫁妆就是一天花一千两也够老爷花一辈子的,老爷也默认了,这能是假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李姨娘的算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芸香一脸兴奋:“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像叶棠花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叶昙幽嗤笑了一声:“想什么呢,叶沐氏的嫁妆,叶棠花当然可以随便花,她脑子进水了,给咱们随便花?” 叶芸香撅起了嘴:“怎么不能让咱们随便花?名义上她不是咱们的娘吗?我也是叶府的小姐,怎么就不能花叶府的钱?” 李姨娘叹了口气,摸了摸叶芸香的头:“那可不是叶府的钱!她嘴上说着让老爷花,可老爷能管自己的女人要钱花吗?那不成了吃软饭的?叶家自己也有祖产,老爷平日里开支都是花的自己的俸禄和祖产出的银子,你也不想想,咱们原来住在江南的时候,难道每年都派人去京里管她要银子花吗?” 叶芸香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叶棠花怎么命就这么好?” 叶昙幽看了她一眼:“命好又如何?事在人为!万贯家财,她若是守不住,也照样便宜了我们!” 叶芸香自桌子上跳起来,又恢复了一脸兴奋:“说的对呀,她有钱,未必不能便宜了我们!” 李姨娘想了想,沉吟着说:“娘还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做,这件事必须得从长计议,不过你们若是心里痒痒,倒是可以找那叶棠花聊聊,随手打赏下人就是一百两,没道理对自己的妹妹就小气了,你们没事儿就去她哪里玩玩,看上什么就开口要,不给就跟你爹告状,不怕她不给!” 第二天早上,叶芸香带着叶昙幽去了叶棠花的院子里,还没进门就被赵妈给拦住了:“二小姐,三小姐,劳您在门口稍等,老奴要去通报一声。” 叶芸香在家里自在惯了,哪里耐烦等通报,直接敷衍地笑了笑:“妹妹来看姐姐,通什么报?”说着就要往里硬闯,赵妈一看不好,连忙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快去回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叶昙幽皱了皱眉,这婆子什么语气,怎么好像她们姐妹俩是瘟神一样? 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赏春听见了,连忙跑到叶棠花的闺房门口对雨秋说:“雨秋姐姐,快去禀告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赵妈眼看着是拦不住了!” 雨秋抿着唇笑了笑:“大小姐已经猜到二小姐和三小姐回来,这会子屋里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们来呢。” 赏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大小姐是有未卜先知只能吗?二小姐和三小姐才刚过来,大小姐居然已经布置好了? 这时候叶芸香和叶昙幽已经带着丫鬟到了叶棠花的闺房门口,叶芸香率先走了进去,叶昙幽随后,二人的丫鬟翡翠和玛瑙也想跟进去,却被门口守着的雨秋拦了下来:“二位妹妹请留步,你们不能进去。” 叶芸香本已走进了屋子,闻言便停了下来:“怎么,我的丫鬟不能进去吗?” 雨秋笑了笑:“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的屋子只有周妈妈和我们四个一等丫鬟能进去,您是主子,雨秋不敢拦,这两位妹妹却是不得进去的。” 叶芸香脸色一沉:“你一个奴才,凭什么拦我的丫鬟?我偏要让她进来!” 雨秋躬了躬身子:“二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要是放这二位妹妹进去,回头大小姐发卖了这两位妹妹的全家,奴婢心里头怎么好受?” 一听这话,翡翠和玛瑙齐齐“啊”了一声,都停在了门口,不敢往里走,叶芸香气愤地跺了跺脚:“你们给我进来,我可是你们的主子!” “这是谁在我门口撒泼?雨秋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往我屋里放呢?”蓦地,从卧房里传来叶棠花淡淡的声音。 叶昙幽皱了皱眉,拉住了正要上蹿下跳地跟叶棠花理论的叶芸香,在她耳边低声道:“正事要紧。” 叶芸香本想大闹一场,但又想到等下要跟叶棠花讨要不少东西,也就平静了下来,反正今天她们姐妹俩来就是打的让叶棠花破财的主意,现在让叶棠花站点口舌上的便宜也没有什么。 叶昙幽见叶芸香平静了下来,就带着她穿过前堂,进了内屋,一进屋子就被晃花了眼,只见满屋子鎏金嵌宝的器物,椅子上搭着蟒缎的套子,桌子铺着软绒福字珊瑚桌布,上头摆着银白点朱流霞花茶盏,再往前走是一张乌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隔开了叶棠花的床铺与外头日常起居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厚颜无耻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屏风后是一张小圆桌,上头摆着五彩冰梅蝶纹瓷瓶,里头插着新鲜的折枝梅花,屋子的西面放着叶棠花的梳妆台,上头摆着些胭脂水粉,还有几个珐琅镶金的首饰盒,几根簪子散落在梳妆镜前;屋子的东面则是一个大衣柜,柜门是两扇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光可鉴人;床头的桌子上摆的是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头燃着不知名的香料,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叶棠花此时正穿着铁锈红绣小朵金丝木香菊的柔纱寝衣坐在沉香木雕花大床上,床上挂着的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此时已经悬了起来,依稀可以看见她身下铺着的烟紫垂花锦的褥子,身后靠着攒金丝弹花软枕,腿上搭着玫瑰紫织锦被,正翻着一本书。 见她们走了进来,叶棠花放下书,微微笑了笑:“这大清早的,妹妹们过来做什么?” 叶芸香早被这一屋子的奢华用度晃花了眼,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叶昙幽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道:“过来给姐姐见个礼。” 叶棠花点点头:“你们有心了。” 叶芸香自回神开始就在打量这屋子里的好东西,当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时候便一下子亮了起来,蹬蹬蹬跑过去拿起叶棠花的一对儿红翡翠滴珠耳环就往耳朵上戴:“姐姐你这对儿耳坠子好漂亮,横竖你那么有钱,也不缺这一样首饰,就给我吧!” 叶昙幽心中有些懊恼让叶芸香挑去了好东西,便也走了过去,拿起一根镏金点翠步摇,在指尖慢慢旋转着:“这步摇看着倒是漂亮,姐姐若是真心疼妹妹,就把这步摇赠与妹妹如何?” 叶芸香见叶昙幽挑的步摇比自己的耳坠子看着贵重,心里也有些不服气,便又在几个首饰盒里翻了翻,翻出一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连忙插在头上:“姐姐,这步摇和耳坠子正好配成一套,你也送我吧?” 叶昙幽眼睛在叶芸香翻乱的首饰中一扫,蓦地亮了一亮,在一堆手钏中找到了一条孔雀绿翡翠珠链,转头望向叶棠花:“这条链子瞧着不似凡品,配着我那件墨绿的裙子正好。” 叶棠花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们,毫无反应,叶芸香见状,只道叶棠花根本不在乎这些首饰,便更起劲的翻找起来:“姐姐,这个和田青白玉瓜果玉蝉青花小玉佩瞧着真可爱,你送给我吧?” 叶芸香挑了小玉佩,叶昙幽便自另一个首饰盒里捡了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这簪子瞧着真是漂亮,妹妹实在是爱极了,姐姐首饰那么多,也不在乎这一件吧?” 这两姐妹在叶棠花的首饰盒里翻捡了半天,叶芸香是看中什么就带什么,不一会儿身上就挂满了首饰,叶昙幽则是看中了什么就拿在手里,这时候手里也握满了首饰,瞧着盒子里再没有什么可心的,便双双转了头去望叶棠花,却发现叶棠花等的不耐烦,早已又捡起哪本书看起来了。 叶芸香得意地摸了摸身上的首饰,想到只等叶棠花说一个好字,便可以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了,禁不住笑开了花,见叶棠花没反应,便往前凑了凑:“姐姐,姐姐?” 叶棠花抬了抬眼睛,见叶芸香凑到她跟前来一脸期待的望着她,便笑了笑:“二妹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这么打扮挺好看的,三妹妹也很识货,拿的都是好东西。” 叶芸香笑了笑正要开口让叶棠花答应把这些东西送给她们,就听叶棠花继续说道:“既然都玩够了,那就摘下来吧。” 叶芸香脸色绿了,紧紧护住身上的首饰不肯放:“姐姐你明明说好了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了,怎么能反悔呢!” 叶棠花不解道:“咦,我几时这么说来着?” 叶芸香撅了撅嘴:“方才我问你可不可以送给我,你没说话,不就是默认了么?说过的话,泼过的水,姐姐你可不能反悔!反悔是小狗!” 叶昙幽也淡淡开口:“姐姐一出手打赏下人就是一百两银子,不会给妹妹们这点首饰就舍不得了吧?” 叶棠花笑了笑,眉眼弯弯:“我从来就不曾答应过要把这些首饰送给你们,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反悔不反悔的问题了,也不是我舍不得这些首饰,只是这些首饰是不能送人的。” 叶芸香撇了撇嘴:“我不管,反正姐姐不送给我这些首饰,姐姐就是小狗!” 叶昙幽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首饰:“妹妹实在很喜欢这些首饰,再说这些首饰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姐姐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而不顾妹妹伤心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有眼无珠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冷冷笑了笑,这姐妹俩一唱一和真是把厚脸皮演绎到了极致,前一世她性子温和,而李姨娘一开始也不知道母亲有多少嫁妆,是以叶芸香和叶昙幽来玩的时候还只是试探性的说是喜欢某一样首饰,她又素来对这些不上心,听说妹妹看上了什么就大方的挥手一送,活活将自己的嫁妆送了个精光,这一世大约是她让母亲在李姨娘面前露富的原因,漫说是叶芸香,就是一向冷静的叶昙幽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这样正好,她们越过分,她整治起她们来就更痛快!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叶芸香面前,看着她插戴了满身的首饰:“小狗便小狗吧,随妹妹怎么说,反正我是不曾答应要将这些首饰送人的,太后赐下的东西,我是有几个胆子,敢随便送人呢?” 叶芸香愣了一愣,伸手摸摸头上的簪子,一脸怀疑地问:“姐姐不会是小气不肯给,骗我吧?” 叶昙幽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怀疑。 叶棠花笑笑,令雨歌带着雨水雨露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御赐物品清单向两姐妹走了过去:“一样一样找,凡是在单子上的都要收回来,不然我也没有办法替妹妹们抗这个罪,只能跟太后姑奶奶说那些东西是我院子里遭了贼让贼偷去了,太后赐的东西让贼偷了可是件大事,到时候案子交到大理寺去,我可保不得妹妹了。其实我那盒子里摆着的除了御赐的东西,还有一些是小时候逛庙会买的簪子首饰,大约有二十多样,统共也就花了五两银子,若是二位妹妹一时眼拙,看上了那些破烂,姐姐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 这一句话几乎将叶芸香和叶昙幽气死,合着好东西都是太后赐下的要收回去,不好的东西叶棠花是当破烂送给她们的?她们忙活了半天,在叶棠花眼里就跟玩闹一样?若是她们没有选单子上的东西,那就什么都得不到,可若是她们在一群宝贝中还看中了几样破烂,那说明她们的眼光差的够呛,还真不如什么都没看中! 叶棠花一脸平静地看着雨歌最终将两姐妹身上手里的首饰大都拿了回来,叶昙幽还好一点,手里只余了一样红珊瑚头花和白玉手镯,叶芸香就惨了点,脑袋上插着好几根金灿灿的金簪,气的叶昙幽都不想看她,真宝石假宝石分不出,真金子假金子还分不出来吗? 叶棠花往床上一靠,用手掩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看两位妹妹挑来捡去还怪有趣的,只可惜眼光太差,这么多宝贝在眼前,硬是捡了好几样破烂货,想是妹妹们没见过太多宝贝,眼界太浅的缘故吧,妹妹们有空只管来姐姐这儿玩,姐姐平日里带的首饰大都是太后娘娘赐的,还有不少呢,足够给你们练练眼力见儿了。” 叶芸香气的直喘,连告退都忘了就气呼呼地拽着叶昙幽走了,待两个人出了院子之后,雨歌走到梳妆台前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台面,一面有些抱怨地说:“小姐那些首饰虽然不是太后赐下的,可也是贵重的真货呀,小姐怎么不借着太后赐下这个借口一并要回来呢?” 叶棠花笑了笑:“我说里头大多是太后赐下的,自然有小部分不是了,她们选中了也没说的,一样东西都不给,我也不好跟父亲交待。其实那些东西贵重虽贵重,毕竟还买得到,太后赐下的这些首饰可是有价无市的,再者说了,我就是要让她们怀疑自己的目光,明明自己看着像真的东西,却偏偏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破烂货,这种有眼无珠的滋味儿想必不好受吧!” 这种滋味,前世她尝了个够,若不是她有眼无珠,怎么会让这两姐妹把自己害到那个地步?这一世,让她们也试试这种感觉吧! 自这日之后,李姨娘着实消停了一阵子,然而她越是老实,叶棠花就越觉得心里不安,这些天她静下心来想了想前世的经历,越想越觉得李姨娘当初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毫无知觉的一步一步走入李姨娘的陷阱,堕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能够数年步步为营谋求正室地位和母亲嫁妆的人,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吗?静水流深,李姨娘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其实叶棠花真不怕李姨娘经常对着她出招,因为仓促之中想出来的诡计总是有很多破绽,她大可以见招拆招,蛇打七寸。只要抓住了一个破绽,就可以反败为胜,可李姨娘一旦思虑周全,她就不敢应战了,毕竟比起李姨娘这种人精来,她唯一的优势只是重活一世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新的诡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日叶棠花去请安的时候,意外发现李姨娘竟早早带着叶芸香叶昙幽到了母亲的院子,此时她们正围着母亲说着什么,神色间颇有些讨好的意思,叶沐氏见叶棠花来了,待她行过礼之后,便招手让她坐到近前来,笑着对她说:“腊月初二是你外婆大寿,昨天傍晚你外公遣了人送了帖子过来,邀请咱们母女过府赴宴,你姨娘想求咱们把你两个妹妹带去,你意下如何?” 叶棠花愣了一下,心里一个惊雷炸开,外婆的寿宴到了! 她怎么会忘了?前一世就是在父亲回来后外婆过的第一个寿宴上,她和表哥沐明诚的未婚妻傅灵阳大打出手,不仅让威远侯府和母亲都大失颜面,更是令自己得了一个泼妇的名头,天知道她前生就只打过这么一场架,可这个泼妇的名头却跟了自己一生,以至于后来京里一提到她叶棠花的名字,想到的既不是威远侯府的外孙女,也不是礼部叶尚书的嫡长女,而是一个刁蛮任性的泼妇! 前一世她只恨自己太没定力,被略有好感的表哥一约就去了湖边,还和人大打出手,毁了自己的名声,可重活一世,她不觉得这件事里没有李姨娘的算计! 叶棠花看了看李姨娘,弯了弯眉眼,想让叶芸香和叶昙幽去宴会上见见世面,用她叶棠花的刁蛮泼辣衬托这两个庶女的温柔大方?李姨娘算盘打得是不错,既然如此,她不好好利用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让李姨娘如愿之前,她还需要小小的教训她一样,不然这么轻易地就遂了李姨娘的愿,难保她不会生疑。 她要李姨娘在毫无防备甚至是沾沾自喜的心情下输的一败涂地! 叶棠花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娇嗔之状:“娘亲,你今天心情不好嘛?” 叶沐氏和李姨娘都愣了一下,不明白叶棠花为什么这么问,李姨娘今日有求于叶沐氏,当然不会傻到去惹叶沐氏生气,反而费尽心机逗叶沐氏笑,叶沐氏的心情也确实是不错,可叶棠花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叶沐氏抬手摸摸叶棠花的头:“棠儿,怎么这么说?”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一脸忧愁:“外公昨天傍晚遣人下的帖子,可姨娘今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早早的来到了娘亲这里求娘亲带妹妹们去玩,是不是娘你今天早上派人去告诉姨娘的?那姨娘一定没有睡好吧?” 叶沐氏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她斜了李姨娘一眼,端起一旁矮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冷着脸说:“棠儿,娘觉得你前些日子在你院子里安排下人的法子不错,今个儿你晚些走,替娘看看这院子里的人要怎么安排!” 李姨娘原本带笑的脸此时已经僵住了,她实在是失策了,光记着要让叶沐氏答应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去赴宴,却忘了这个时间的问题,叶沐氏昨天晚上收的帖子,她今天早上就早早的带着人来求叶沐氏,这不是自己露了狐狸尾巴,明摆着告诉叶沐氏说这院子里有她的人吗? 李姨娘咬了咬下唇,目光有些阴沉的看向叶棠花,原本她还以为叶沐氏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人,叶棠花只不过是个听母亲话的傻丫头罢了,但现在看来,叶沐氏反而不足惧,真正需要提防的,是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她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怎么着也得把这个话题圆过去,不然叶沐氏怎么会带她的女儿去赴宴会呢?威远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去那样的人家做一次客,才算真正被京城的贵族圈子接受了:“其实是我屋子里的丫鬟善宝告诉我的,说是见了夫人屋子里来了不认识的婆子,就跟相熟的姐妹打听了,回来学舌给我听,赶巧了而已。” 叶棠花点点头:“嗯,母亲这院子里都是姨娘从江南带回来的人,姨娘想知道什么消息真是方便呢,都不用打扰母亲休息,只消派个丫鬟问问就是了,闲话几句家常就都摸透了,这事儿我都做不到呢,姨娘真厉害!” 李姨娘又被噎了个半死,这叶棠花的嘴也太厉害了,听着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语,可话里话外变着法儿的提醒叶沐氏,这屋子里都是江南回来的人,不听叶沐氏的话,反倒跟她相熟…… 叶沐氏听罢,勾唇笑了笑:“这个自然了,毕竟妹妹管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这冷不丁换个主子,他们一时半会儿只怕还习惯不过来,不如就干脆不要习惯了吧,打今个儿起,凡是从江南回来的丫鬟婆子,都拨到妹妹那里去服侍,我只用我陪嫁的丫鬟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腊月初二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姨娘心里一惊,这是要把自己的人都清出去?叶沐氏把人清出去容易,她再想安插进来可就难了!忙赔笑着开口:“这帮丫鬟婆子也是习惯成自然了,早晚会改过来的,姐姐一下子把他们都拨走,这院子里只怕是照应不过来吧?” 叶棠花见叶沐氏有些犹豫,怕叶沐氏松口,便瞥了李姨娘一眼,冷冷笑了笑:“有什么照应不过来的?上街寻个人牙子,要多少丫鬟买不过来?母亲再缺钱也不至于把认不清主子的奴才放在身边吧?要是姨娘觉着认不清主子的奴才放在身边也没关系,那我让母亲把陪嫁丫鬟送给姨娘两个做贴身服侍的丫鬟,她们都是自母亲在家里的时候就服侍母亲的,虽然一心向着母亲,但那服侍的手艺是没话说的,姨娘说吧,是要不要这认不清主子的奴才?” 李姨娘脸都快绿了,这叶棠花好厉害的手段!她若说是要,那叶棠花直接就在她身边安插进两个贴身的眼线;若说是不要,那她的人就会被叶沐氏直接扫地出门,真是好手段! 她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笑都透出些狰狞来:“这不好吧,姐姐的陪嫁丫鬟,妹妹怎么敢用呢?其实不过是几个丫鬟而已,姐姐想换就换吧。” 叶棠花长舒了一口气,便又看向叶芸香和叶昙幽:“说起来,妹妹们是想去外公家赴宴?” 叶芸香原本和叶昙幽在一边对叶棠花怒目而视,却见叶棠花看过来,忙收了气愤的表情,换上一张笑脸:“是啊,听说外公家很气派呢……” 叶棠花转头拉着叶沐氏撒娇:“娘,让妹妹去给我做伴儿吧?” 叶沐氏根本不把这几个庶女放在眼里,闻言只是笑笑:“棠儿高兴就好。” 这下子李姨娘又困惑了,这叶棠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她若是有心计的话,就不该带着叶芸香和叶昙幽去赴宴,有她们两个在,叶棠花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可若叶棠花没有心机,怎么可能说出刚才那一番夹枪带棒的话?难道真是她无心之言?那这丫头可真是个掌家的好苗子! 李姨娘定了定神,想起这几天派丫鬟府里府外打探的结果,只要叶芸香和叶昙幽能够跟去宴会,就一定能回了叶棠花的名声,到时候叶棠花就算是再聪明,也只能顶着个泼妇的名声过一辈子了! 她心里愈发的得意起来,以至于忽略了叶棠花眼中的狡黠。 腊月初二一大早,叶棠花便爬了起来,让雨歌给自己梳头,雨秋去拿要穿的衣裳首饰,却给雨水和雨露放了一会儿假,让她们去准备一下,等下跟着自己一起去威远侯府赴宴,雨水和雨露欢天喜地的准备去了,这屋子里剩下的周妈妈和雨歌都很是不解:“大小姐,您明明说雨水和雨露是靠不住的,怎么还让她们跟着您去侯府呢,多危险呀?”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周妈妈和雨歌的手背:“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此番去侯府贺寿,绝不是一帆风顺的,你们若是跟去了,我还要分心顾着你们,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若是我领着她们两个去了,便只需顾好自己就是了,那两个丫头便是中了计,也不需心疼的。”她们以为威远侯府是什么好地方吗?再严苛的规矩,也改变不了人心的丑恶!若是威远侯府的几个舅舅当真是真心对她好,又怎会在她嫁人之后就和她形同陌路?舅舅们贪图的,无非是母亲出嫁时带走的那抵得上半个侯府的嫁妆罢了! 说话间,雨歌已经把叶棠花的头发梳好了,叶棠花已经十二岁,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能做小孩子对待,便绾了个流云髻,带着那支红翡滴珠金累丝步摇,耳坠子也选了一对儿的红翡滴珠坠子,鬓边又择了几支珠钗压发,项上带着錾羊脂玉如意头金项圈,腕子上带了一对儿金丝盘花珍珠手镯,换上了雨秋取来的银红色百蝶穿花蜀锦上衣,水红色福纹妆花缎马面裙,外头又套了大红羽缎披风,脸上也略微用了些脂粉,显得脸蛋如同雪团子一般,眉心的胭脂痣也愈发的鲜艳起来,看得周妈妈忍不住赞了一句:“小姐果然是天生的美人儿!” 此时雨水和雨露已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回来了,前两天叶棠花定做的衣裳首饰都回来了,雨水和雨露都传着一样的紫衣白裙,带着两根金簪,一对儿金丝络东珠耳环,一对儿绞丝金镯子脸上抹了些脂粉,瞧着很是娇俏,叶棠花见了,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很是漂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威远侯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雨水和雨露对视一眼,眉眼间都是一副得意,雨水故意走到叶棠花身边挤开了雨歌:“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叶棠花故意忽视了雨水的行为,只是笑着点点头:“走吧,怕是妹妹们都等急了。” 当叶芸香看到叶棠花带着雨水和雨露出现的时候,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要知道,李姨娘的计划虽然周全,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叶棠花身边的丫鬟不能太规矩,至少不能太忠心,若是叶棠花带了雨歌和雨秋两个丫鬟过来,她们还要费心思把这个两个丫鬟引开,如今叶棠花自己带了两个好糊弄的丫鬟,简直就是自掘坟墓,看来连老天都是眷顾她们的! 叶棠花瞥了叶芸香一眼,见她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便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心下暗笑。前一世正因她带了不相熟的雨水和雨露出席宴会,李姨娘才会决定利用她们来陷害她,这一世若她换了雨歌和雨秋服侍,李姨娘势必会另出别招,那她唯一的优势也就消失了,权衡之下,她决定将计就计,主动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李姨娘,这样至少她能够掌握主动权。 叶远志和叶沐氏坐了同一辆车,剩下叶棠花带着两个妹妹坐了后面的马车,叶柏坚和叶松劲则骑了马在前引路,此时的叶柏坚也不过十岁,但身量高大,眉目随了叶沐氏,显得格外俊俏,但又不带脂粉气,相较之下叶松劲虽然也很俊美,但怎么看都有李姨娘的一份媚态在里头,而且身量又不大,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两人骑马立在一处,高下顿显,看得府中的下人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 尚书府的车马开始向威远侯府行进,在后面的马车里,叶芸香扯着叶棠花的袖子撒娇:“第一次去外公家里,芸儿还不知道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真担心不小心冲撞了哪一位,姐姐,给芸儿讲讲好不好?” 叶棠花淡淡笑了笑:“这个自然,外公家里人口多,我也正担心这个呢,倒是难为你也想着。外公家里共有三位舅舅,娘是家里最小的。七位表哥,三位有了表嫂,一位已经定亲,五位表姐只一位有了表姐夫。大舅舅是承了爵的威远侯,大舅母便是威远侯夫人,大舅舅家里共有三位表哥二位表姐,一位表哥是成了家的,还有一位表哥订了亲,大表姐也成了亲,夫家是西平侯世子。二舅舅是大将军,现在在边疆镇守,此次多半是回不来的,二舅舅和二舅母共有三子一女,两位表哥是成了家的;三舅舅在朝中任御史大夫,和三舅母共有一位表哥二位表姐,没有成家的,可记住了?” 叶芸香点点头,又笑问道:“那不知他们都性情如何?” 话音未落,叶昙幽伸手止住了叶芸香的话:“二姐这话问的不妥,怎能让大姐姐妄议长辈呢?大姐姐还是说说几位表哥表姐吧?” 叶棠花瞧着这姐妹二人作秀,浅浅勾起嘴角:“我在侯府里只能与姐妹们交游,表哥们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几位表姐性子都是极好的,只是大表姐……爽快些。” 她见两姐妹神色间都有些失望之意,便故作扭捏之态:“说起来,小时候我在外婆身边玩的时候,外婆有时候会叫大舅舅家的三表哥来陪我,三表哥比我大了两岁,性子是极好的,由着我跟他撒野……这话我只跟你们说,可不许传了出去!” 叶棠花说罢,脸有些发红,叶芸香和叶昙幽一起哦了一声,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叶棠花又补了一句:“你们别想多了,三表哥是订了亲的,我、我也就是跟他熟一点才提起他的……” 说罢便住了口,只是神色间若有若无的一点失落。 叶芸香和叶昙幽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一些喜色。 此时威远侯府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叶棠花下车时正瞧见身边一辆遍体通紫的马车,后下车的叶芸香瞧见便嫌弃的撇撇嘴:“真俗艳。” 叶棠花听了这句话,不由得触动了前世的一些记忆,她转头望向那辆马车,笑了笑:“紫气东来,分明大气的很,怎么说是俗艳呢?” 叶昙幽耳里听着,心里便算计开了,平日里不见得叶棠花有多喜欢紫色,怎么今日反倒觉得这紫色大气?定是这车里的人身份不一般,再瞧轿子四角上各有一串飘逸的银铃,衬得这轿子有些潇洒风流的意思,而空气里也若有若无地从轿子那儿传来一阵儿贵妇们常喜欢用的浓梅香,她便有意提高了声音:“昙幽也觉得这轿子好看的紧,不知是哪家夫人这般风流别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静水流深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听了这话,便瞥了她一眼,冷下脸来:“混说什么呢,还不快走!” 叶昙幽见叶棠花这幅模样,愈发觉得那轿子里定是一位身份不凡的贵妇,叶棠花是怕她得了人家眼缘才这般说,心里不由得又喜又闷,喜的是自己算的果然不错,闷的是叶棠花有己无人,只许自己拍马屁,不许别人分一杯羹,可叶棠花话说到这地步,她也不好跟嫡姐对着干,只能沉下脸来,跟着叶棠花进了威远侯府里,却不知叶棠花此时心里早就笑得不能自已,叶芸香倒还罢了,单凭叶昙幽这句话,只怕她这宴会上便没了好果子吃! 那轿子里的人,旁的人不知道,叶棠花难道还不知道?她心里暗笑叶昙幽自作聪明,哪怕是叶昙幽问她一句,如今也不至于给自己捅这么大一个篓子…… 她幽幽地笑了笑,这个坑是叶昙幽自己给自己挖的,可怨不得她了。 待叶棠花姐妹三个进府之后,那轿子的轿帘被人一把掀开,一个一袭蓝衣的男子自轿中走出,男子的相貌邪魅而略显霸气,长眉细横高挑,鼻梁硬挺,薄唇微抿,唇角微勾,一双黑眸如暗夜之空,使人不由自主地被这双眼睛所吸引,此刻这双眼睛正盯着叶家姐妹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在侯府深处,男子微微笑了笑,眸子眯了起来,仿佛潜伏的狼盯着猎物一般:“有趣的很呐!” 丫鬟们领叶棠花姐妹三人到了花厅内,便由威远侯夫人的大儿媳杜氏来接待她们了,杜氏是翰林院学士的女儿,家世虽然低微些但却并不使人轻视,一来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二来杜氏的父亲杜大人是极有文采的,官品虽然不高,一手好文章却是名扬天下,叶棠花见杜氏赢了过来,便带着笑走上前去:“许久不见表嫂了,这些日子可还好?” 杜氏身上有着读书人的气质,待人以礼,不卑不亢,面对叶棠花如此这般的热情,她并不冷着脸不发一语,也不热情如火地上前来寒暄,只是微微笑着:“家里一向安好,表妹费心了,这两位表妹是新近回京的吧?一向少礼了。如今老夫人已经等在屋子里了,我领你们过去吧?” 叶棠花笑了笑:“今日是老太太的好日子,大表嫂自然该在这儿接见客人,怎么好放着客人不管带我们走呢,遣个丫鬟也就是了。” 杜氏点了点头,便喊过一个丫鬟来:“青杏,带几位表小姐去老太太那儿。” 随着杜氏的话,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儿站了出来,朝叶棠花三人福了一福:“三位表小姐请随奴婢来吧。” 此时花厅里还有不少客人也到了,趁着杜氏被叶棠花姐妹绊住的时候,二少奶奶王氏便上前接待了户部侍郎的夫人和两个女儿,此时四个人正寒暄的热闹,杜氏见状,便急匆匆的送走了叶棠花,也走了过去。 青杏引着叶棠花姐妹三人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笑声,叶芸香见状便欲快走几步赶去凑趣儿,却被叶昙幽拦住了,给她使了个眼色,叶芸香这才发现叶棠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这叶棠花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到处乱摆大小姐的架子? 叶棠花冷冷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你们平日里在家里放肆我不管,外人面前还这么放肆,叶家的脸就给你们丢尽了!” 叶芸香一怔,脸上有些讪讪的,叶昙幽低声帮了一句:“其实不过是个丫鬟……” “是大表哥的屋里人。”叶棠花瞥了叶昙幽一眼,冷冷道。 叶昙幽愣了一下,也讪讪地闭了嘴,其实她们也知道客人自己越过丫鬟在前面走是失礼的,可是总觉得在丫鬟面前失礼倒还有限,如今经了叶棠花的提醒,才发现自己荒唐了。在开了脸的丫鬟面前失礼就有些尴尬了,谁知道大表哥以后会不会是世子,这丫鬟以后会不会抬房啊,万一这大表哥成了威远侯,再赶上丫头以后生了哥儿抬成了姨娘,那她们这脸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丢的没边儿了…… 叶芸香低着头装矜持,心里却将叶棠花骂了个千八百遍,早知道人家是房里人的话,为什么不提前说?害得她差点丢了大人! 此时青杏已经走到了门口挑起门帘请叶棠花姐妹三个进去,并高声报了一句:“叶家几位小姐到了。” 叶棠花领着叶芸香叶昙幽走了进去,先是恭恭敬敬给沐老夫人见了礼,然后又挨个给几位夫人见了礼,这才告了座坐下陪几位夫人寒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事出反常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刚一坐下,就有不少贵妇聚过来寒暄,其中她大表姐的婆婆,西平侯夫人似乎格外热切些她凑过来拉着叶棠花的手看了看,笑道:“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老夫人果然是有福的人,瞧着外孙女儿水灵的,竟跟侯夫人年轻时候一个样。” 叶棠花含羞低下了头,心里却泛着森森的冷意,上一世她不知就里,被西平侯夫人这一句话夸的晕晕乎乎,真心拿她当长辈对待,可等下的宴会上,她与傅灵阳厮打这事儿,就属这个女人传得欢! 沐老夫人微微笑了笑:“侯夫人客气了,谁不知你家的三丫头是极好看的,又机灵又懂事儿。” 西平侯夫人一摆手:“嗨,那个丫头成天疯疯癫癫的,难为老夫人找得出个好词儿能安在她身上的。” 说着目光又往叶棠花那边一投,似不经意般瞧见了叶芸香和叶昙幽,微微有些诧异地走了过去:“咦,这二位姑娘倒是少见,也是老夫人的外孙女儿?” 叶芸香正要发话,叶棠花便抢着说了一句:“侯夫人说的不错,她们是我妹妹,是跟爹爹从江南回来的。” 此话一出,屋内的众夫人心里都有了数,方才那些家里有适龄的公子哥儿的人家也都熄了心思,既然是从江南回来的,自然是庶出的了,这叶家嫡出大小姐勉强还算是威远侯府出身,庶出的就有限了。 叶芸香气的眼圈儿都发红了,叶昙幽也是心里直冒火,也正因如此,错过了西平侯夫人那皱着眉打量她们的神情。 沐老夫人对此也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不是自己女儿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叶家这两姐妹跟她非亲非故的,她怎么可能疼得起来呢? 叶棠花有意抖出来叶芸香和叶昙幽的身份,就是想看看西平侯夫人的反应,若西平侯夫人和这两个人没有关系的话,那必定是和其他夫人一样的反应,毕竟有她这个嫡女坐镇,西平侯夫人实在没有搭理那两个庶女的必要,但不出她所料,西平侯夫人在知道这两个庶女是从江南回来的之后似乎就对她们更上心了,这个反应可不大对! 她眸色一冷,看来上一世她的泼妇名号,西平侯夫人只怕是也插了一脚吧!这个仇,她记下了! 西平侯夫人不知自己已经被记恨上了,只是心思重重的看着叶家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怎么长得那么像她的姨娘?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决定抽个空儿回一下娘家,毕竟如果能跟叶家攀上关系,对她家侯爷的前途也是有点好处的,更何况,她早就看上了叶家的嫡女,虽然她的儿子已经有了正妻,但还缺个贵妾呢!西平侯府难道还娶不上个尚书女做贵妾吗? 这时候外头花园里的宴会已经摆好了,一个鹅蛋脸穿青衣的丫头过来请众位夫人移步,叶棠花也就跟着一道儿过去了,不过她走在沐老夫人身边,有意忽略了叶芸香和叶昙幽,走着走着,她故作不经意把帕子掉在地上,趁着回头捡帕子的机会往后一看,果然瞧见西平侯夫人走在叶芸香和叶昙幽身边,神色凝重地问着什么,她直起身子,冷冷笑了笑,李姨娘可真是有些本事,才来了京城不到一个月,竟就搭上了西平侯夫人,真是好能耐好手段! 不多时一行人便走到了花园,威远侯府的花园里奇山异石,流觞曲水,比比皆是,虽是冬日,但花园里傲骨梅花无处不在,粉白殷红,交相辉映,还有少见的绿梅花,更是开得漂亮,叶棠花看着这满园美景,心里渐渐有些发酸,这里虽是她的家,可这番美景,前世却是久违了……她前世为了许天涯,到底都抛弃了什么?她竟会为了那样的人,站在他身后背叛了自己的全世界! 虽说寿宴是设在花园里,但寒冬腊月的,总不能让客人坐在雪地里,和着西北风用饭,是以威远侯将花园尽头的三间暖花室收拾了一下,那屋子里本就暖和,又兼养了多年花儿,自有一番花香在里头,雅而不淡,浓而不腻,引得众人交口称赞,至于原来的花儿,都收拾了一下摆到了门口或屋中的桌子和角落上,剩下一些摆不上的就干脆剪了送小姐们选带,或是摘了花瓣做胭脂,一些能吃的直接交给厨子做了菜,此时寿宴的菜盘上,每道菜都或多或少有几片新鲜花瓣点缀,瞧着奢华又不靡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重遇故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再瞧桌子上的菜,只见华丽精致,入口尝尝,更是无上美味。单桌子上小盘盛着的点心就有四样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四样儿,四品前菜则是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 主菜有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清酒富贵鸡,配菜的除了碧梗香米饭外,还有各色饽饽,如豌豆黄、芝麻卷、金糕、枣泥糕,又有五样甜点,供爱吃小食儿的小姐们取用:桂圆莲子百合粥、白果桂花羹、返沙芋、冰糖雪耳椰子盅、蜜桃鲜贝杏仁盅。 这一顿饭下来,虽然菜品不是很多,菜色也不见得多名贵,但却天南海北无所不有,春夏秋冬各时令特色食材齐聚一桌,在座的人也都不傻,心知能有这等本事的除了皇家不做他人想,看来这一顿寿宴定是有太后他老人家的手笔了,威远侯府果然是圣恩隆重啊! 席上也有不少贵妇过来搭讪,问的无非是叶棠花的婚事和叶芸香叶昙幽的身份,但全都被叶沐氏挡了回去,一则叶沐氏自恃身份,还看不上这些身份比不上威远侯府的人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她要为她的棠儿谋求一个更好的归宿,况且叶沐氏也有自己的私心——威远侯府有四位少爷都不曾娶妻,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至于叶芸香和叶昙幽,叶沐氏是真不放在心上,这两个孩子和她既无亲情也无血缘,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她凭什么为她们操心? 而叶棠花看着这满屋子的名媛佳丽只觉得压抑,前一世这些女人也曾如今天一般簇拥在她身边,可在她执意嫁与许天涯之后便如鸟兽散,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她数载寒家落寞,如今见了这热闹场面未免觉得刺眼,想了想便招手让雨水过来:“我今日许是有些吃多了酒,头晕得很,我出去透个气,有人问起只说我去小解了,知道吗?” 雨水和雨露正不耐烦伺候,听了这话自是无有不应,叶棠花便悄悄离了席,自后门踏入花园,甫一出门便打了个寒噤,原来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飞起了片片雪花,在空中盘旋坠落,叶棠花抖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羽缎披风,向梅园深处走去。 因为此刻威远侯府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寿宴上,所以叶棠花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她搓着双手,不住地向手心呵着气,继续往梅园深处走,希望那个东西还在吧…… 她依稀记得五年前外祖母寿宴的时候,她与一个来贺寿的小公子一起在院子里玩,两个人很是投契,可是那小公子很快便要回家,而且在十八岁之前几乎不能出门,她心里不大高兴,怕他从此之后忘了她,便约定好了在一株梅树下埋下了两个人最宝贝的东西,待五年后他十八岁再一起挖出来,前一世的她因为寿宴上闹得不愉快而早早回了家,忘了这件事,等第二天她想起来的时候,威远侯府根本不允许她进门,她央人去梅树下看看,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个坑和她的小蝴蝶玉佩了……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坎,此次有机会弥补,她不会让自己再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寻找着记忆中的那棵树,如果她没记错,那棵树应该是在梅园的最深处……她越走心里越忐忑,五年前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没人会传她什么瞎话,如今她已是十二岁,那曾经的小公子也已经十八岁了,若是被人撞见他们在梅园中私会…… 她的心霎时间跳的更快了些,眉头也皱得死紧,暗恨自己太莽撞,居然做出这种不知进退的事,这一次只要取了小玉佩就走,绝对不会有所耽搁的…… “居然真的来了。”蓦地,一个满是调笑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吓得她浑身一抖,转身后退几步:“做什么!” “哎呀哎呀,小兔子,五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兔子了,这么不经吓?”一袭黑衣的男子收了本欲敲在她头顶的折扇,改为敲在自己的手心,笑盈盈的说道。 叶棠花抿了抿唇,不服气的顶了一句:“大冬天还摇扇子的人没资格说我!” “耶?怎么五年过去,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不是说威远侯府专出规规矩矩的女孩子吗?”男子眉间若蹙,那似有似无的一点忧郁令叶棠花几乎看呆了,怎么五年过去,这人竟从小公子长成了个大妖孽? 她撇了撇嘴:“规矩有个屁用?这世上要是有规矩就够了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规矩管得住人,也管不住心。再严的规矩,也防不住人心险恶。” 男子怔了怔,继而忍俊不禁,他伸手在叶棠花的头顶摩挲了一下:“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苦大仇深的?谁害了你了么?说出来,爷给你出气!” 叶棠花气急败坏的避开他的手:“我不用你给我出气,你是谁的爷!”说罢瞪了他一眼,眼珠儿一转却又笑开了:“你方才说我是小兔子,如今又说你是我的爷,那你岂不是兔儿爷?哈哈……”她笑弯了腰,一只小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揉着笑出的眼泪,倒把对面的男子看怔了。 “你也长大了……”他出神地喃喃自语。 “你一点都没有长大,还是像个小孩子。”叶棠花负气地抿了抿唇,偏过头去找那颗梅树,她凭着印象走到一棵梅树之下,却发现那棵梅树下的小土堆已经被挖开了,一些土块儿散落在地上,她气恼地转过头去瞪着黑衣男子:“不守信用!说好了一起挖的,把东西还给我!” 黑衣男子蹙了眉尖:“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来了……话说回来,你还真小气,我把我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埋了进去,你就埋了个什么破烂玉佩?” “才不是破烂玉佩!小蝴蝶玉佩是暖玉,是娘给我暖手用的,很珍贵的!”叶棠花咬了咬下唇,又瞪了男子一眼。 “暖手?”黑衣男子的目光落在叶棠花的小手上,他走过去握了一下:“果然凉得很。” “你放肆!”叶棠花一惊,连忙将手背到身后,一脸惊慌地盯着男子。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敢在威远侯府这般无礼? “呵呵,小丫头戒心还挺重,对你这种黄毛丫头,我还没兴趣。”黑衣男子嗤笑了一声,叶棠花的反应显然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自腰间扯下一块玉牌朝叶棠花扔了过去:“也是暖玉的,拿着暖手吧。”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把玉佩还给我!”叶棠花脸色都变了,会不会是这一世李姨娘打探到了她和这男子的约定,要扣她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年纪不大,忌讳还挺多,到底是威远侯府出身。”男子笑了笑,借着身高优势摸了摸叶棠花的头,趁她躲避的时候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跃到梅园外墙之上,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剩下叶棠花一个人呆若木鸡。 叶棠花抚摸着那暖玉的玉牌,只觉得那玉牌暖得灼手,好似一块烫手山芋。 没了小蝴蝶玉佩也就罢了,横竖她这五年也就这么过来了,她担心的是万一这个玉牌被人发现,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能留下这东西…… 叶棠花负气地想着,可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她又改了主意。 平白无故地失了小玉佩,她就不能拿点补偿吗?大不了……就说是街边买的好了。 叶棠花心里这般敲定了主意,想了想转身折下一支低矮的梅花,便沿着来时路走了回去,然而叶棠花不知道的是,她只离开了宴会一小会儿,日后却因这一小会儿险些好了自己的性命。 等叶棠花回到暖阁,正赶上宴会结束,出乎她意料的是,此时叶芸香和叶昙幽已经坐到了威远侯府老夫人的面前,正含羞而热切地笑着。 她心里正惊讶这二人这么快就得了老夫人的眼缘,就听见西平侯夫人殷切的笑声:“老夫人,您家这几个外孙女儿真是水灵的可人,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江南的姑娘家真是标致,看得我爱极了,只可惜我自己不生在江南!” 原来如此…… 叶棠花暗暗点头,又是西平侯夫人的功劳吗?这姐妹俩竟是攀上了西平侯的高枝,可是为什么西平侯夫人愿意接纳她们?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侯夫人谬赞了,昙幽愧不敢当。”叶昙幽姿态娴雅,微微躬了躬身子,这般故作矜持地姿态反而得了老夫人的眼缘。 “虽说是从江南回来的,规矩倒还不大错,凝儿要好好顾着她们啊。”老夫人慈爱地抬了抬眼睛,看着叶沐氏吩咐道。 “母亲放心,凝儿都省得,这两个孩子的规矩确实是没什么大错儿,是个能调教的好料子。”叶沐氏温柔地笑着,看不出喜怒哀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又起争端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还有棠花,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管教了,这一会儿功夫跑哪儿去了?”老夫人皱了皱眉,淡淡道。 “回外祖母话,棠儿是给外祖母摘花去了呢,外祖母大寿,这些梅花竞相开放,倒好像外祖母是梅花花神一样,棠儿是想摘梅花给梅花神赏玩。”叶棠花听到这里,便举着梅花慢慢地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叶大小姐真是有孝心。”西平侯夫人微微笑了笑,夸赞道。 叶棠花脚步微顿,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西平侯夫人,她的话虽是好话,可和刚才夸叶芸香也昙幽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明显敷衍了很多。 叶棠花满心疑惑,弄不明白为什么西平侯夫人会是这种态度。 难道在她眼里,叶家这两个庶女比嫡女更值得巴结? “大姐怎么这么看着侯夫人?都愣神了。”叶昙幽淡淡瞧了叶棠花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西平侯夫人太漂亮了呢,我都愣神了。”叶棠花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继而走上前来,将手中的梅花递给老夫人。 “外祖母瞧,这花可好看不好看呢?”叶棠花笑弯了一双眼,方才因在外头冻得通红的脸颊衬着雪白的肤色愈发娇艳,眉间一点朱砂也格外妖娆。 “嗯,棠儿有这份心,很好。”老夫人淡淡笑了笑,就势摸了摸叶棠花的头。 此时众人又三三两两地谈笑开了,叶棠花虽然也跟着笑,但却完全心不在此,她满心都是疑惑,上一世分明是在今日,她被扣上了泼妇的名号,如何今日半点征兆都没有? 叶棠花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变成这样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上一世她没有阻挠李姨娘亲自来宴会吗?不,不会是这样,虽然这一世李姨娘没有亲自来,但她的计划应该是不会改变的,她虽然自己不能来,也一定是会交待叶芸香和叶昙幽动手的,李姨娘会那么轻易罢休吗? 她心里千般纠结难以平静,眼角瞄到傅灵阳的母亲、户部尚书夫人傅何氏在一旁与叶沐氏闲聊,便走过去寒暄道:“傅夫人好,棠花方才未曾瞧见您,少礼了,万望您恕罪。” 叶棠花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天真地向两边望了望:“咦,灵阳姐姐怎的不曾来?” “哎呦,是棠娘啊,许久不见,愈发出挑了。”傅何氏一张圆脸笑开,两只眼睛眯缝着:“灵阳那丫头啊,一向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好容易听说能出门,头几天就在家里闹腾开了,结果昨儿感了风寒,反倒来不了了。” 叶棠花听罢愈发疑惑,这怎么连傅灵阳都生起莫名其妙的病来了?难道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使得这一世许多东西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想到这里,叶棠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难道真的一切都改变了?若真是如此,那她重活一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棠娘这是怎么了?”傅何氏见叶棠花愣神,心下疑惑,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希望灵阳姐姐可以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不用喝药了。”叶棠花回过神来,冲着傅何氏笑了笑,低下了头。 傅何氏只当叶棠花听说傅灵阳生病后联想到喝苦药才脸色发白,不由得暗笑这丫头真是孩子心性,心里愈发放松起来。 她想起前几日从小厮那里听来的传闻,据说这丫头喜欢她家灵阳未成亲的夫君?就这点出息,怎么斗得过她家灵阳? 叶棠花实在无心在这里停留,略寒暄几句之后又坐回了老夫人身边,在她看来,老夫人虽然木讷刻板,不苟言笑,但为人严肃认真,从来不屑用诡计害人,是以留在老夫人身边,反倒比留在那些心口不一的人身边好很多。 老夫人大约也是倦了,倚着卧榻开始打盹,众人也知趣地压低了声音,三三两两小声地谈论着什么。 蓦地,一阵争吵声传来—— “你这小贱蹄子,敢在威远侯府里偷东西,你是活腻了吧!” “我几时偷了东西?你是没长眼睛吧?没瞧见我这一个镯子都是金的?我何必偷东西?” “哼,没偷你往身后藏什么呢?还不承认!” “我哪里有藏东西?你别平白诬陷好人!” 这争吵声虽然不大,但是又尖又利,霎时间传到了每一位夫人的耳朵里,也惊醒了一向浅眠的老夫人,叶棠花离老夫人很近,一眼就看到了老夫人难看的脸色。 她立刻站起身来,喝了一句:“什么人胆敢在威远侯府造次?” 此话一出,那两个争吵的声音都顿住了,杜氏连忙带丫鬟过去,将争吵的二人压到老夫人面前来跪下,叶棠花定眼一瞧,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居然是她的丫鬟雨水和叶昙幽的丫鬟玛瑙。 叶棠花朝叶昙幽望去,正和叶昙幽的目光对视,二人的神色里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老夫人,雨水这丫头敢在威远侯府偷东西,您可不能饶了她!”玛瑙斜了雨水一眼,用膝盖往前蹭了两步,望向卧榻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求您明察呀!”雨水委屈地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叶棠花眸色一冷,直接瞪了过去,低喝一声:“都给我闭嘴,这里容你们放肆吗!” 此时屋中众人看叶家人的目光都是不对的,这两个丫头虽然服侍的人不同,但却都是叶家的奴婢,这是怎么说的,叶家奴婢窝里反了? 老夫人不说话,只是冷冷看向叶沐氏,目光里满是谴责的意味。 叶沐氏抿唇低下了头,走到老夫人身前跪下:“女儿不孝,给母亲添麻烦了。” 老夫人仍旧是冷着脸不开口。 此时威远侯夫人已经走了过来,她刚从贵妇那边过来,只囫囵知道了个大概,但看从前看不顺眼的小姑子如今在母亲面前吃瘪,心里也是畅快的。 这般想着,威远侯夫人走到老夫人面前,躬身一礼,微微笑着:“母亲且请息怒,小姑毕竟出嫁许久,想是已经忘了侯府的规矩,还请母亲不要苛责她了。”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瞪了一眼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舅母,当初她因三表哥而被冠上泼妇之名的时候,她这大舅母隔日便厚颜无耻地上门,话里话外全是对她的污蔑,末了还想要她给三表哥做妾,被母亲拒绝后就恼羞成怒,日后但凡是赴宴聚会,必定大肆宣扬她的丑事,当初她的泼妇名号,也有大舅母的一份功在里头! 叶棠花真是恨不得给威远侯夫人一个耳光,但此时要紧的是转移老夫人对母亲的怒火,她斜眸瞥了一眼叶昙幽,既然是你惹的事,你就自己担着吧! 在这气氛僵直的时候,叶棠花蓦地哭了出来,她急行几步走到叶昙幽面前,一面用帕子掩着面抽泣,一面说道:“雨水这丫头竟是如此不知规矩的,害得外祖母这般恼怒,连累母亲受过!凭她是什么江南的水灵美人我也要不起了,这等好丫鬟妹妹还是领回去自己受用吧!” 此话一出,屋中众人俱是一愣,叶芸香愤愤地跺了跺脚:“雨水可是姐姐的大丫鬟,平素跟着姐姐的,她犯的错又干我们什么事儿了?” 叶棠花放下帕子瞪了她一眼:“妹妹这话好生无礼,什么就成了我的了,雨水分明是江南回来的丫头,当初是姨娘送到我院子里来的,我怎知姨娘送我了个什么好丫头?这人是姨娘调教的,倒教娘亲来受罪!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你们心里也不是不清楚,怎的不说!” 叶芸香和叶昙幽登时语塞,她们俩当然不想说了,能看叶沐氏受罪,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替叶沐氏开脱? 叶昙幽抿了抿唇,强辩道:“偷东西的又不是玛瑙,怎的姐姐倒怪起姨娘来?妹妹倒想问姐姐怎生调教的丫鬟呢!” 老夫人为人虽是刻板,但并非愚笨,此时早已明白了前因后果,又瞧那两个丫头面生的很,本不是侯府出去的人,心里便明镜一般了。 她瞪了一眼故意挑拨的大儿媳,伸手扶起了面前的小女儿,脸上罕有地带了些笑意:“你的品行我还是清楚的,你断断调教不出这般没规矩的丫鬟,你离了我能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便是我也不能把那不知礼的丫鬟调教好了,何况你和棠儿。” 说罢,老夫人瞪了一眼叶昙幽,又看向雨水和玛瑙,冷笑一声:“原以为是个知礼的,如今看来竟是个南蛮子,我老了,眼神不好,心可是明镜儿似的,凝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叶昙幽心中一顿,瞥向叶沐氏,老夫人这话虽是放手了,但却把烫手山芋扔给了叶沐氏,客人在主人府上打盗窃官司,还当着其他客人的面儿,这怎么个打法? 叶沐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犹豫了一下,又笑了开,她看向叶棠花:“棠儿,这两个丫头里有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呢?” 叶棠花瞥了雨水和玛瑙一眼,抿唇微微笑了笑:“有什么难办的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撵出去就完了。” 此话一出,一众皆惊,叶昙幽顾不得玛瑙,指着雨水问道:“事有黑白,理有曲直,姐姐怎么对做贼的和抓贼的一视同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矛盾升级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众夫人此时亦是窃窃私语,内容不外乎是叶棠花有些识人不明云云,西平侯夫人抿着唇心里暗笑,这样傻丫头,也值得她妹妹费心思害吗? 叶棠花淡淡看了叶昙幽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妹妹着什么急呢?知道的是妹妹心疼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叶昙幽皱了皱眉:“既然如此,请姐姐示下。” 叶棠花瞄了雨水和玛瑙一眼,微微一笑:“惊了外祖母的丫鬟,我是不敢留在府里的,横竖都要撵出去,还管她们什么贼不贼的吗?当主子的给两个马上要撵出去的奴才断案,我还没听说过这么个理儿。” 叶棠花此话一出,雨水和玛瑙的脸色都变得煞白,她们满是怨恨地看了对方一眼,雨水率先说道:“大小姐,求您不要撵出奴婢去,奴婢真的是清白的,也再不敢放肆了!” 和雨水相比,玛瑙就显得稳重多了,她支起身子来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奴婢元也是一片忠心,只是不小心惊了老夫人,奴婢知错了,大小姐要撵也是应当的,但奴婢纵使被撵出去,也得当个明白人,求大小姐弄明了此案真相,也算不负奴婢一片忠心。” 玛瑙这话说的恳切,此时屋中一众夫人都看着叶棠花,心里好奇她会怎么答复玛瑙的话。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这倒奇了,我又不是官老爷,如何找我断起案来,更何况论理我又不是你正经主子,如何找我成全你的忠心,你当去求妹妹给你做主才是。再者说了,你刚才满世界胡嚷,连我的长辈都惊了,我倒真不知你算是哪门子的忠心?” 叶棠花这一番话直接把玛瑙扔给了叶昙幽,叶昙幽更不肯接这烫手山芋,这事儿无论怎么断,叶家的人都丢定了,可这脸不能从自己手里头丢啊。 叶昙幽抬眸看了一眼玛瑙,又低下头淡淡道:“有母亲在这里,孩儿并不敢自专。” 叶沐氏脸色微变,这事儿转了个圈,竟是又回了她手里,她身为叶家主母,自然不好意思再推脱,可若是替这两个奴婢分证了此事,不管谁对谁错,到最后肯定是叶家丢人,回头老爷怪罪,吃亏的也是她啊。 叶棠花不欲让母亲为难,便瞪了一眼叶昙幽:“正经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偏没用了,这有什么难的,推三阻四的不肯,倒要劳动母亲大驾?如今也不用母亲费心,我替她们分证了就是。” 说罢便走到二婢子面前,自地上捡起那根珠钗放进袖子里,先问玛瑙:“你说这珠钗是你家小姐丢的,可有证据?” 玛瑙一怔:“这珠钗三小姐平日里常带,今日也带了来的。” 叶棠花盯着她冷冷笑了笑:“既然这珠钗是三妹妹今日带在头上的东西,雨水是如何偷到手的,难道她伸手去三妹头上拔了不成?” 玛瑙在叶棠花骇人的气势下不由得发起抖来,李姨娘在今天来之前本已经跟她说好了,只要让叶沐氏叶棠花母女俩丢脸,回头就把她放出去,还给她一大笔赏钱,是以她并不怕被赶出去,而是牟足了劲给叶沐氏母女两个难堪。 可是如今见大小姐的气势和神色,根本不似难堪,反而像是在轻蔑她,这怎么可能呢?听说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很厚道的,大小姐更是个傻的冤大头,拿着银子胡天漫地的使,她这才敢偷偷算计她们,可是…… 玛瑙有些心虚地偏开了双眼:“不……三小姐带了一阵子之后觉得这珠钗不配今日的衣裳,就去取下来交给奴婢了,奴婢一时不趁手,就把珠钗放在桌子上,眼错不见就让雨水收到袖子里去了。” “是吗?那本小姐倒是想知道,三妹妹的珠钗交给你保管,你如何不看好了,反倒随意丢在桌子上?”叶棠花微微笑了笑,一双墨瞳幽幽地泛着寒光。 “奴婢只是一时不趁手罢了,况且奴婢想着威远侯府规矩极重,下人的手脚定是干净的,便是放在桌子上想也是不妨事的,只是没想到……”玛瑙说罢,看了雨水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众夫人此时更是私语起来,内容不外乎是叶家家风不正,叶沐氏管教无方之语,虽然叶棠花方才已经点明了这婢子是江南回来的,但叶沐氏毕竟是叶家主母,出了这种事,她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叶沐氏袖子下的手紧了又紧,正想开口让叶棠花不必再处理这档子事儿,就见叶棠花蓦地脸色一冷:“玛瑙,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再问你一次,这珠钗是谁偷了谁的?” “大小姐,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亲眼所见,您纵使问上奴婢千万遍,奴婢也是这些话。”玛瑙见了叶棠花这般模样,还当她终究是年纪小,已经黔驴技穷,于是胆子又大了起来,竟梗着脖子回答道。 叶棠花的表情缓和下来,她眯起眼睛冷冷笑了笑,竟不再理会玛瑙,反而转身走到叶昙幽面前,面色冷凝:“我还道雨水为何这般手脚不干净,却原来是妹妹调教得当!” “大姐姐这话何意?难道大姐姐见不能为雨水脱罪,便要破罐子破摔?自己调教的好人,倒要叫我来背黑锅吗?”叶昙幽微微勾起唇角,一连三个问句竟是一个比一个咄咄逼人。 一旁的夫人们此时更是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大的连叶棠花都能听见,全是说她叶棠花不知礼,连个庶女都不如的。 叶昙幽目光中隐含得意,不屈不挠地看着叶棠花,却见叶棠花眸间一丝狡黠闪过,继而便是满眼的痛心。 “三妹妹,我本欲给你留些面子,可不知你竟是这般厚颜无耻!你虽误入歧途,作姐姐的却也不忍心置之不理,只好在今日揭穿你,盼你能长点记性!你说雨水手脚不干净,却不知这丫头正是随了你!”叶棠花一脸痛心地望着叶昙幽,临末了还摇了摇头。 “大姐这话愈发荒诞了,虽然大姐一向看不惯昙幽,可昙幽从不曾忤逆过大姐!昙幽一再退让,为何大姐还是不肯罢休?今日当着众夫人的面,还请大姐给昙幽一个交代!”叶昙幽一反刚才的咄咄逼人,变成一副委屈的模样,更是博得了夫人们的可怜。 西平侯夫人在一边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嘴:“天可怜见的,这孩子这般水灵聪明,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人家!这事儿要是我来管,还是棠娘你不公道些!” 西平侯夫人话音刚落,叶棠花的眼神立刻就扫了过去:“侯夫人慎言!虽说这儿是在威远侯府,可事情到底是我叶家家事,我叶家当家主母尚在,要侯夫人牝鸡司晨,自荐来管我叶家后院家事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众夫人看西平侯夫人和叶棠花的眼神全都变了,叶棠花小小年纪,说话如此刁钻泼辣,实在不是个贤淑的女子,可话说回来,这西平侯夫人又是怎么想的?当着叶家主母的面置喙叶家家事,是想怎么着?一个侯府夫人,给一个外姓男人管家? 西平侯夫人没想到叶棠花这般不要命,竟是拼着自己的名声不要也不给她好脸色,当下又羞又气,涨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再说一句教训的话,只是瞪着叶沐氏使劲看。 叶沐氏出身威远侯府,到底是侯府千金,虽说西平侯夫人也是西平侯府上的人,但她是小户庶女后嫁入西平侯府的,自是比不上叶沐氏出身高贵,况且西平侯本无实权,可威远侯府是太后的母家,正是权力滔天的时候,她自然也不惧西平侯夫人。 叶沐氏见西平侯夫人瞪她,当下流转美眸,极其不屑地瞥了西平侯夫人一眼,给叶棠花帮腔道:“棠儿休得胡言,人家是西平侯的夫人,到底也算你的长辈,西平侯府也是咱们能说道的?咱们只是管好自家家事就是了,毕竟俗话说的好,须织篱牢犬不入!” 此话一出,众夫人更是一惊,威远侯夫人正想要劝叶沐氏慎言,转头看老夫人老神在在的模样,她也歇了劝告的心思,威远侯夫人也不傻,虽然是和小姑子不对付,但叶沐氏才是自家亲戚。再者说了,叶家家事,西平侯夫人跟着搀和个什么劲儿? 老夫人不说话,自然又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她就是要让人知道,威远侯府如今是个什么地位,便是嫁出去的女儿,也有威远侯府撑腰,敢对着侯府夫人指桑骂槐!这里面固然有她对女儿的疼爱,也未尝没有向太后讨好的意思,毕竟细说起来,太后一样是威远侯府嫁出去的女儿。 再说了,叶沐氏今日便是放肆了又如何?威远侯府的姑娘们再跋扈,也不是西平侯府拿捏的起的,西平侯夫人要是个聪明的,就该趁早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众夫人此时倒是安静了下来,大约也都想起了威远侯府如今的地位,人家是太后的母家,老夫人是太后的嫂子,三个儿子袭爵的袭爵,带兵的带兵,当官的当官,女婿虽说出身贫寒些,到底也是个尚书,小一辈儿里保不齐以后还出不出皇妃,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鼎盛时候,哪是西平侯府一个没实权的单棍儿爵爷冒犯得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反将一军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众夫人此时亦是窃窃私语,内容不外乎是叶棠花有些识人不明云云,西平侯夫人抿着唇心里暗笑,这样傻丫头,也值得她妹妹费心思害吗? 叶棠花淡淡看了叶昙幽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妹妹着什么急呢?知道的是妹妹心疼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西平侯夫人是小户出身,虽有些后院里的见识,却还是闹不懂这些前朝关系,见众夫人不肯为她出头,心里暗骂这些人没见识,叶沐氏虽说是出身侯府,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比得上她尊贵?她的夫君可是实打实的侯爷爵位! 西平侯夫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一眼一眼剜在叶棠花身上,小贱人不知深浅,竟敢得罪她日后的婆母!一个连正妻都不配做的女子,敢这般羞辱侯府夫人?简直放肆不堪!等日后她为儿子娶了叶棠花做妾之后,定要好好教训这娼妇养的,要她知道厉害! 叶棠花自是不知转瞬之间这般风起云涌,她只是冷冷盯着叶昙幽:“妹妹自己做了不堪的事,却还不知悔改,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玛瑙口口声声说是雨水偷了三妹妹的珠钗,那我倒要问问三妹妹,你这珠钗又是偷了谁的!” “大姐慎言!”叶芸香似踩了地雷一般爆发了出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们姐妹究竟是为何,往日在家里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要毁我们清誉,大姐你这般处心积虑,究竟是为何!”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般恬不知耻究竟是为何!我和母亲一向谨言慎行,生恐丢了叶家的脸面,却不知叶家出了你们这两个!”叶棠花怒极反笑,自袖子中掏出那支珠钗,将那珠钗高高举起:“众位夫人请看,这珠钗是不是眼熟得很!” 围观的夫人中起了不小的争执,叶昙幽瞧着有些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就连西平侯夫人都愣住了,她心里有些慌,连气势也低了不少:“大姐这是何意?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一个压发的珠钗罢了,谁瞧着不眼熟?众位夫人又有谁没有?” 一旁一直沉寂的南定侯夫人淡淡笑了笑:“叶三姑娘这话错了,这珠钗还真是个稀罕物,平常的珠钗自然谁都有,可这珠钗温润生光,簪杆上铸有五色凤纹,分明是太后钦赐的夜明珠钗,还真不是谁都有的,至少本夫人是没有的。” 一旁的兵部尚书夫人熊氏也淡淡笑了起来:“侯夫人说的是,本夫人虽然生来没见识,却也知道这夜明珠钗拢共不过四支,太后一支,皇后一支,威远侯夫人一支,还有一支是三年前元宵宴赐给了棠娘的,四支钗都有去处,倒不知如今怎的落在了叶三姑娘手里?” 叶棠花默默收回手,冷冷笑了笑:“今日若不是玛瑙闹这一出,我也是不知太后赐下的东西,竟有人敢打主意的!妹妹真是胆大包天,人都说物似主人型,怪不得雨水今日敢在侯府撒野,却原来是随了妹妹这原主子!” 叶昙幽脸色发白,勉强分辩道:“这定是有人陷害的……” “三妹妹如今倒知道说是陷害了?方才说雨水偷东西的时候不是言之凿凿吗?刚才一口一个我为难你的时候,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呢?你不想想你做这事儿,若是今日不闹出来,往后不得要了全家的命吗?”叶棠花根本不给叶昙幽辩白的机会,直接四句话反问回去,驳得叶昙幽一时不知所措。 叶棠花眼睛里光芒幽幽,心里无声地冷笑着。叶昙幽,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自诩孤高,不染凡尘吗?如今你染上这盗窃的罪名,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欺骗世人!看你以后还如何自命清高! 叶昙幽被叶棠花的气势和心机震惊,她蓦地想到了那日她和叶芸香二人去讨要首饰的事,她毕竟心思缜密些,虽然想到这件事,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又怒又恨地狠瞪这叶棠花。 叶昙幽虽然稳重,但叶芸香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她立时指着叶棠花尖叫起来:“是你,是你害我们对不对!你早知道那日我们会去向你要首饰,你就故意设下这个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放肆!真是没有规矩!”叶沐氏脸色一凛,登时呵斥道,一面又示意身边的婢女云心云蕊:“还不把二小姐送回去,疯疯癫癫,成个什么样子!” 云心云蕊是叶沐氏的陪嫁,一向忠心耿耿,唯叶沐氏马首是瞻,两人此时也让叶芸香的莽撞给惊到了,见叶沐氏发了话,二话不说就走上去把叶芸香连拉带扯地拽了下去。 其实就算叶沐氏不这么做,叶昙幽恐怕也会这么做,方才叶芸香一时沉不住气,竟把那日她们去要首饰的事捅了出来,现在满屋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庶女敢去想嫡女要东西,还是要首饰?这还不算,还把太后钦赐的东西给偷了?这是什么家风啊! 众夫人也不傻,虽说都是姓叶,但叶家的嫡女和叶家的庶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叶家嫡女母亲出身威远侯府,自小养在侯府,母女两个都是高贵不凡的,看方才对西平侯夫人那个态度,也知道这母女两个不是一般人能比肩的。 但换到庶女身上可就不一样了,这叶家庶女是江南的姨娘所出,本来就不知道京里的规矩,如今又冒出这样不知进退的事儿来,又是管嫡女要东西,又是偷钦赐物品的,这叫个什么人品呢? 叶沐氏转身向老夫人一躬身:“女儿不孝,让母亲今日操了这么多心,请母亲怪罪。” 老夫人冷冷瞧了叶昙幽一眼,似笑非笑:“你不必自责,我虽老了,究竟也是当过家的人。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们两个随了生母,怪得你什么?休当我老了就不懂这些门道儿,若说她们两个的性子,我是看不上的,但谁要是想藉此说你的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倒还要和她辩驳!” 老夫人这句话,就是把话挑明了要护着自家闺女,这些夫人也不傻,只是心里奇怪,这老夫人怎么突然改了这种态度?当娘的护着女儿无可厚非,可这种事放到威远侯府,就怎么看怎么诡异…… 叶沐氏见母亲这般回护,一时反倒拿不定主意了,只能勉强笑了笑:“母亲不怪罪女儿,女儿已经是心存感激了,又怎敢让母亲再为女儿操心?” 老夫人也不置可否,只是瞟了眼地上跪着的玛瑙和雨水:“这两个东西还放在这儿做什么?不赶紧扔出去!没得脏了咱们的眼!” 老夫人一说话,立刻有丫鬟进来堵了玛瑙和雨水的嘴往外拖,叶棠花冷眼瞧着雨水奋力挣扎的模样,非但不心疼,反而还微微笑了笑,辛亏折的是雨水,这种吃里扒外的丫头,折多少个她也不会心疼! 一想到上一世被雨水雨露背叛之时的痛苦,叶棠花心中便有怒火渐渐浸染,她绝不会放过那些陷害自己的人,一定要让她们身败名裂! 瞧着叶昙幽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棠花垂下眼睛冷笑,自从重生之后,她虽然知道了谁是叛徒,但却也不敢再信任自己身边的人,是以当日叶家二姐妹向她要东西的时候,她让雨歌带着雨水雨露去收回御赐物品,但那御赐物品清单却是雨秋拟的。 雨秋在拟清单的时候,只当是叶棠花想要收拾首饰,并不知这清单是做什么的,而协助雨秋拟清单,告知雨秋哪些首饰需要上清单的则是周妈妈。叶棠花一早就吩咐过周妈妈,哪些东西不用上这单子,但一样没有告诉周妈妈这单子是做什么的。 是以叶昙幽就按着叶棠花的设计,在她眼皮底下眼睁睁地“偷”了一样御赐物品去,而包括她最亲近的周妈妈,都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要瞒人,先瞒己。叶棠花虽然需要依靠身边的人,但不代表现在就完全的信任了她们,毕竟周妈妈前一世去得早,雨歌又早早的离开了自己,雨秋则更是外人,这几个人虽然亲近,但也并不知根知底,叶棠花不敢肯定,她们是不是真的不会背叛自己,而母亲虽然一门心思爱护自己,但凡事肯定会以父亲和叶家为先…… 叶棠花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垂下了眼睛,其实重生一世,她也许过得还不如上一世,上一世她虽然单纯可笑,至少还可以懵懂地信任身边的人,然而重生之后,她却只能孤独地走在这条复仇之路上,不死不休! 另一边,门外伫立良久的一个黑影微微沉吟了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听了暗卫的回报,永安王微微抿着唇牵起了唇角,细长凤眼里笑意盈盈:“这威远侯府倒是有些意思,看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暗卫茫然地看着永安王,不明白自家主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永安王笑盈盈地用扇子敲了暗卫的头一下:“傻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爷在前面混了这许些时候,也该去给老夫人好好拜个寿了,要不然哪对得起皇兄和母后的一番交待呢?” 这句话暗卫终于听懂了,低头算是应了一声是,而后便消失在了暗处。 永安王微微笑了笑,似乎是思及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眉眼间满是笑意,他挥手遣了个侍卫去后院通报:“去跟威远侯府老夫人说一声,本王奉皇命和太后懿旨,亲自来给老夫人祝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放肆少女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暖房里早已是乱七八糟一片,叶芸香被叶沐氏着人拖了下去先行回府,剩下一个叶昙幽顶着众夫人审视的目光几乎要挖个洞钻进去,叶棠花在一边悠哉地看着她,眼里有着快意。 “老夫人,永安王驾到!”就在这一团乱的时候,老夫人的丫鬟琥珀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告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就不平静的屋子里霎时间更乱了,那些夫人们大多在交头接耳,觉得这威远侯府果然是圣眷恩隆,连皇帝的弟弟都会来给老夫人祝寿。 而那些大家闺秀们着眼的地方则更多在永安王的相貌上,据说这永安王俊美无双,是南燕有名的美男子,今天能借着这个机会见一次,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叶棠花微微怔了怔,继而低下了头,其实论起来她和这永安王也是有些不远不近的关系,她是太后的侄孙女,而这永安王则是先帝惠妃的儿子,惠妃早逝,永安王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寄养在了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膝下,算起来也是她表舅舅一辈儿的人物了。 其实当初她也有机会见到这个传说中俊美无双的永安王,只可惜她在外祖母的寿宴上出了丑,被早早的送回了叶府,错过了和他见面的机会,而从此之后,只要有她叶棠花出现的地方,这永安王必定避开,美其名曰不欲与泼妇会面! 隐在因有男客前来而张起的纱帘后,叶棠花蓦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寒意森森。 她倒是要看看,这张狂放肆的永安王,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 “老夫人千秋,本王来迟了,望老夫人见谅!”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让纱帘后不少闺秀的脸红了起来,也让叶棠花的眼睛瞪大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呢? 那一袭墨染织金黑衣,那隔着纱帘依旧隐约可见的俊美容貌,可不就是和她有五年之约的大妖孽? 叶棠花咬牙,他就是永安王?这个混账东西,难道前世那般欺辱于她,就因为她负了年少之约?这个小肚鸡肠的臭男人! 叶昙幽躲在叶棠花身后,近乎贪婪地看着永安王的容貌,虽然隔着纱帘,还是看得出永安王修长的眉眼,硬挺的鼻梁,上挑的唇角……这永安王真是太俊美了,而且声音又那般沉稳,就这么飘过了纱帘飘进了她心里…… “王爷来给老身祝寿,老身荣幸之至,岂敢怪罪。”说罢,老夫人就要起身给永安王见礼,却被永安王一把拦下:“今日是老夫人的寿日,寿星公为大,本王怎可受您的礼,更何况您是长辈,本王是小辈,小辈岂敢受长辈的礼?岂不放肆。” 老夫人拗不过永安王,也只好安坐着受了永安王的礼,永安王拜见过了老夫人之后,又献上了太后和皇上赐下的寿礼,虽然不过是锦缎和珠宝,但这些东西都是进上的,便是有钱也没处买去。 永安王略坐了坐本想告退,却听见身边的纱帘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王爷一向少在人前出现,何不再坐坐呢?”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老夫人显然是没想到竟有人敢这般放肆,一时间竟瞪圆了眼睛愣住了。 永安王扭头望向西边的纱帘,微微笑了笑:“承蒙小姐好意了,不知小姐是哪家千金,竟是这般……不拘俗礼?” 此话一出,就见西面的纱帘动了一下,一个一袭粉衣的娇巧少女竟钻了出来,那纱帘之中传来一位贵妇的一声惊呼,却再不见有人动作。 那少女甫一出现,便带了一袭娇艳的笑意,她婷婷袅袅走到了永安王面前,屈身一福:“臣女见过王爷。” 她的声音如同间关莺语,娇娇细细,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婉转,又有些别样的情致在里头,这屋子里的夫人心里都奇怪起来,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 叶昙幽盯着那娇俏的少女,脸上的表情虽然还算平静,但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和嫉妒,让她原本平静的面容显得诡异起来,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居然敢勾引永安王,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叶棠花细瞧了瞧这少女的衣饰,越看越觉着眼熟,抬眸一瞥,发现少女如云的乌鬓上一支点翠凤钗,心里登时了悟,同时又有些好笑,这女子不是别人,竟是老夫人方才赞过的那位西平侯家的三小姐!那点翠凤钗,正是当年和她的珠钗同一日赐下的元宵节礼! 现在西平侯夫人应该急的焦头烂额了吧?前一世她不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这一世倒是看了个痛快,难怪西平侯夫人那般热心地传递她泼妇的名号,却原来是为了掩护自己女儿的名声! 叶棠花冷冷笑了笑,算是为西平侯夫人的反常行为找到了一点解释,但同时又觉得这理由不能完全解释得通,别的不说,西平侯夫人在宴会上的奇怪态度是怎么回事?在她的女儿还没有做出这种放肆的事之前,她为什么要亲近叶家的庶女而疏远嫡女呢? 西平侯夫人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叶棠花翻来覆去地惦记好几回了,她死死盯着自家三女儿宋之瑶,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这个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冒冒失失闯到永安王面前有什么用啊?永安王不过是个王爷,嫁过去撑死了是个王妃,有什么用?这丫头这点心思应该用到皇上面前去,那往后才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呢! 宋之瑶看着永安王含笑的眼睛,心里一阵得意,今日她剑走偏锋,就是要让永安王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往后她还会制造更多的机会让她和永安王“偶遇”,等到永安王对她死心塌地了,再借着他的帮助进宫去!母亲也真是傻,没有皇亲的支持,她就是入了宫又能有什么大出息? 永安王仍旧是笑意盈盈的弯着细长的双眼:“你是哪家的姑娘?倒是不同凡响。” 宋之瑶心中一喜,看吧,这永安王果然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她就知道,只要是男人,就都躲不过她的美貌! 她笑得更加娇艳,抬头看向永安王,一双剪水秋瞳此刻满满的都是情意:“回王爷的话,臣女乃是西平侯三女,宋氏之瑶。” 叶棠花隔着纱帘瞧着这一幕,唇角逸出一声嗤笑,竟是通上姓名了,这永安王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还敢嫌弃她? 她赌气地偏过头去,只觉得腰间的玉牌热得让她发燥,燥得她恨不得把它扔出去,砸那永安王一个头昏脑涨! 永安王点了点头,四下瞥了一下,在东边的纱帘后瞧见了叶棠花,发现她头上原本斜簪的红翡滴珠金累丝步摇此刻竟正对着他,也就是说这小丫头干脆把头扭过去不看他了,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这般想着,他禁不住笑得更深,唇边逸出一声轻笑,愈发显得他容貌俊美,也让宋之瑶更加得意,看哪,这样俊美的人,一见到绝色的她,就被她迷住了! 永安王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得意的宋之瑶,敛下了满脸的笑意,这无知的蠢货虽然逗起来有趣,可若是再闹下去,他的小兔子可是会连他一起咬的…… 他眨了眨眼睛,脸上绽开清浅的笑,眸光却在这一瞬冷冽起来:“原来是是西平侯家三小姐,呵呵,西平侯府真是好教养。” 宋之瑶和纱帘后的西平侯夫人一齐愣住,闹不懂永安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永安王站起身来,瞥了宋之瑶一眼,继而把头扭向一边,旁人皆以为他是不愿意再看那宋之瑶,却不知道他此时正盯着那支仿佛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的红翡滴珠金累丝步摇:“趁着今日众位小姐来的全,本王就给各位小姐上一课好了。” 他勾起唇角,绽出一个冷笑:“众位小姐都是南燕大户闺秀,将来自是前途无量,本王是男子,不好置喙你们的事,不过列位小姐可要记好一句话,叫做聘则为妻奔则妾!” 此话一出,宋之瑶的脸登时涨得通红,她一双含情目此刻更是秋水盈盈,显得自己楚楚可怜:“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王爷眼里,之瑶就这么不堪吗?王爷,之瑶虽然放肆了些,毕竟也是侯府出身,请您给之瑶一个交待!” 宋之瑶本以为自己这样可以引起永安王的可怜,谁知永安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继续说道:“本王身为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看在天下人眼里,绝不容有人肆意败坏礼教,践踏法纪!宋氏擅自出现在男子面前,实在是不知廉耻!本王今日把话放在这儿,往后这宋氏若是嫁了别人,本王自是不管,可若是西平侯府想把她送到王府来,她便一辈子都是个贱妾!” 此话一出,宋之瑶脸色瞬间惨白,她跌坐在地上,还不死心地去拽永安王的裤脚:“王爷,您怎么能这么对之瑶呢?之瑶是侯府出身,怎么可以只做一个贱妾呢!王爷方才还深情地看着之瑶,如今是要对之瑶始乱终弃吗?” 这话一出,屋子里一阵诡异的沉默,包括永安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宋之瑶能说出这种话来。一个共同的想法盘亘在所有人心里:这西平侯府三小姐是脑子有病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闹剧收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在纱帘后面实在是瞠目结舌,见过放肆的,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她现在不禁开始怀疑,前一世真的发生过这件事吗? 若前一世这件事发生过,肯定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的,她和人打架,最多算是泼妇,这个宋之瑶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是败坏礼教,寡廉鲜耻,比她严重得多!人们怎么可能只记得她的泼妇名声,却不去传这件事呢? 难道这件事也是由于她的重生而出现的吗?她不知不觉间,到底改变了多少东西…… 叶棠花倒抽一口冷气,唇边绽开一丝冷笑。 纵使世事改变了又如何?她的复仇之心,她的目的不会变,那些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永安王瞪着眼睛看了楚楚可怜的宋之瑶一眼,摇了摇头:“本王和你不过萍水相逢,断无私交,可听你的意思,竟是说本王和你无媒苟合了?宋氏你可要想清楚,这污蔑皇族的罪过,你是否担待得起!” “有趣,真有趣。没想到本王姗姗来迟,还能看到这样的趣事!” 蓦地,门口处一个带笑的男声传来,继而是门口的婢女通禀的声音:“老夫人,长平王驾到!” 随着这声通传,屋子里又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这长平王乃是大长公主之子,相貌俊逸,少年华美,年十九岁尚未娶妻,正是有女儿的人家拼了命想巴结的人物,没想到今天长平王和永安王这两个金龟婿都出现在威远侯府。 若是无心人自然一笑置之,道一声威远侯府圣眷恩隆,若是有心人,便不得不动起心思了,毕竟这威远侯府可是一大堆尚未结亲的女儿呢…… 叶棠花瞧着那长平王衣摆处缀绣着海水云纹由远及近,不由得嫣然一笑,不动声色地瞥了身边的叶昙幽一眼。傻丫头,你的灾星来了! 叶昙幽瞧着长平王的模样,心头又是一动,这些皇家贵胄竟都生得这般好看,实在让人难以抉择…… 她默默抿了抿唇,心里敲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好好为自己谋划一番,一定要嫁入皇室!不论是为了这些俊美的男子,还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富贵生活! 长平王走至屋中,先是向面如菜色的老夫人施了一礼,继而瞧了宋之瑶一眼,抿唇一笑:“听你方才的话,似乎是只要看见了你,就算是跟你有了婚约,若是不娶你,就算始乱终弃?那如今我也见着了你,你是要一女侍二夫不成?” 宋之瑶登时呆住了,她看着长平王和永安王不相上下的容颜,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众夫人在纱帘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宋之瑶当真是西平侯府出身吗?怎么这般的不着调?这话也是一个女儿家能说出来的? 西平侯夫人脸色也白了,她虽然有些拎不清,可好歹还知道廉耻的,再怎么说,宋之瑶说出一女侍二夫这种话也是太过分了!这死丫头怎么见了清俊男人就不管不顾了?真是罔顾她一番苦心! 长平王脸上也僵住了,大概是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永安王充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往后你我二人就要共侍一妻了,我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谁大谁小?” 此话一出,叶棠花在纱帘后面抿唇一乐,声音不大却格外婉转,扑哧一声正好传进长平王和永安王耳朵里。 长平王转过头去挑眉一看,叶棠花的容貌在纱帘后若隐若现,他看不清她的样貌,但却记得她的声音,是那个赞他紫气东来的女孩子?他和她还真是有缘,这都能碰上。 长平王回过神来,在永安王疑惑的目光里淡淡看了宋之瑶一眼,一声轻嗤:“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嫁入皇室?真不知西平侯府怎么想的,教出这等丧德败行的女子。” “让此女进大门,简直是脏了威远侯府的地面。”永安王微微一笑,话里话外全是对宋之瑶的轻蔑。 老夫人笑的整个人都快僵硬了:“王、王爷说笑了……” 饶是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情景,这客人在她的地盘上放肆,论理她是主人,是该管束的,可失礼的毕竟是西平侯的夫人,自从老侯爷的爵位传下去之后,她就只是一个诰命夫人了。诰命夫人教训侯夫人,听着不像话,逾矩了。 再者说了,毕竟面前有两个王爷呢!两个王爷都没发话,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好插嘴? 这叫个什么事儿呢?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若不是今日她是主角,断然没有对祝寿的客人置之不理的道理,老夫人定也避进一旁的纱帘里去,由得这西平侯小姐闹腾去吧! 宋之瑶那颗神奇的脑瓜终于意识到这两个王爷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意思,而是把她当做一个笑话在看,她心头一惊,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也不可以啊!西平侯府费尽心思培养她,西平侯夫人还一直把她当做嫡女培养,她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啊! “王爷……”宋之瑶咬了咬下唇,泪水盈盈地望着永安王,希望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 “你离本王远点,似你这等人物,本王消受不起,西平侯夫人何在?难道就由着自家女儿对本王胡搅蛮缠?”永安王不待宋之瑶说完,就一句话堵死了她的路,更是直接喊出西平侯夫人来。 “瑶儿,别再丢人了!快回来!”西平侯夫人无法,只能喊回了宋之瑶,宋之瑶眼泪汪汪钻回东边的纱帘时,几乎所有的夫人小姐都自动自觉地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叶棠花揉了揉额角,看着面前这一场闹剧,开始头疼起来,这西平侯夫人是个拎不清的,她的女儿也是个没分寸的,母女俩根本就是一对儿蠢货!就算她们想要去勾结李姨娘,李姨娘会看得上她们吗?再者说,凭西平侯夫人的地位与身份,为什么一定要帮着尚书府一个姨娘而去得罪威远侯府呢? 她蹙起了眉头,眉心一点朱砂也被她微垂的额发掩盖住了,这使得她姣好的面容看起来阴沉极了。一世重活,她变得冷酷变得多疑,但也正因如此,她发现了许多前世不曾注意到的疑点,这些疑点每一个都有可能是要了她命的催命符,她不敢更不能置之不理! 叶棠花暗暗瞥了叶昙幽一眼,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一定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不一般到西平侯夫人在前世一见到李姨娘就会出手相助,不一般到即使西平侯夫人母女两个荒唐无比,李姨娘还是处处帮衬着她们! 长平王勾起了唇角,目光似变经意般往叶棠花姐妹所坐的地方瞥了一眼,又收了回来,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两姐妹真是愈发的有意思了,妹妹只知道看着他们两个王爷发花痴,姐姐却正眼都不肯瞧他们两个一眼,反倒是低着头神游天外…… 长平王这般想着,唇畔绽开一丝笑意,蓦地出言道:“说起来,今日怎的没见着老夫人的几个孙儿呢?” 老夫人笑了笑:“那几个混小子劳王爷惦记了,不过明年是太后五十整寿,皇上有旨,开了恩科,如今除了功名在身的明哥儿和聪哥儿,其他的给我拜过寿后就让我撵回去攻书了。” 长平王了然地点了点头:“老夫人也是一片望子成龙之心,本王省得了。” 永安王一心想把话题往叶棠花身上引,逗逗这个小丫头,闻言便顺口调笑道:“说起来,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孙子们个个成材,孙女外孙女也都是极有老夫人风范的。如今外头都有了童谣,说是‘娶妻当得侯门女,生子愿如沐家郎’。” 永安王看似无心之语,老夫人却听得心里头咯噔一声,她是陪老侯爷风霜雨雪走过这么多年的,早已习惯把别人的话翻来覆去掂量个好几遍才算完,如今听这永安王这生拉硬扯的话,也由不得她不想歪。 老夫人笑了笑,脸上一派谦逊之色:“王爷过誉了,沐家有今日的荣耀,不过是圣恩浩荡罢了,沐家儿郎倒未必个个成材,论起忠心才是世无其二的,想来百姓生子所盼的,也正是沐家这份忠心罢了,臣忠才是兴旺之道。至于女孩儿嘛,童谣里毕竟说的是侯门女,这京中侯门女多得是,也未必单指威远侯府一家,王爷这一片谬赞,老身实在愧不敢当。” 长平王瞥了永安王一眼,明明是来祝寿的,这家伙有事没事把话往沐家的女子身上带是想做些什么?难道是看上了哪一个,想求娶不成?可看老夫人这如履薄冰的态度,实在不大像,若是永安王真想求娶沐家女,老夫人哪有不允之理? 人就怕多想,这一想多,肯定是越想越歪,正堂内三个人各怀鬼胎,气氛越来越沉重压抑了,到最后,还是永安王撑不住,先行告退了,紧跟着长平王也走了。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夫人和小姐们三三两两从纱帘背后走出,西平侯夫人和宋之瑶经了刚才那一场闹剧早成了笑柄,此刻母女俩见老夫人看她们的眼神都好像带着刀子,心里也知道不受人欢迎,只得厚着脸皮上前告退,打道回府了。 叶棠花看着西平侯夫人母女俩的背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夜半访客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傅灵阳得了风寒,三表哥也被赶回去念书,上一世大闹寿宴的三个主角如今竟只来了她一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即使李姨娘亲自来安排一切算计她,今日也不会如愿以偿? 夜色渐深,众位夫人便三三两两的告辞了,叶芸香被早早的送上了马车,此时正红着眼瞪着叶棠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而叶棠花在马车上一直沉着脸色,叶昙幽不知想着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这马车里的气氛算是诡异到家了。 叶府内院,即将下车的时候,叶芸香一把掀起车帘就要下车,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恨恨瞪了一眼叶棠花:“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你算的!” 叶棠花微微一笑:“有本事,你大可一试!” 叶芸香摔了帘子下车了,叶昙幽依旧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红着脸下车去了,最后剩下叶棠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她看着藏青色的车帘,眸色渐冷。 算账?是该好好算算了,前世的一笔笔账,还得慢慢算呢! 叶棠花冷冷一笑,掀开了车帘后把手搭在雨露的手上,施施然下了马车,路过叶芸香身边的时候,嫣然一笑:“二妹可要撑得久一点,不然这账算起来可不痛快!” “不牢你费心,有这心思,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今日丢了这么大的人,总要有个说法的!”叶昙幽瞥了叶棠花一眼,冷笑道。 “妹妹如今不叫我姐姐了?做戏要做全套,妹妹这般心浮气躁,看来往后不用我多费心思,妹妹自己就会自取灭亡呢!”叶棠花瞥了叶昙幽一眼,似笑非笑。 “你……哼!”叶昙幽恍然发现自己失态,恼怒的同时也有些心惊,她居然被叶棠花三言两语挑拨的失了理智?这可不好,她一向是沉稳聪慧的,怎么能这么浮躁呢! 叶棠花不想再和她们说话,带着雨露回了自己的院子,隔着老远就瞧见院子里亮着的灯火,走进了一看,周妈妈领着雨歌提着灯笼守在门口,等着叶棠花。 叶棠花虽然敲定主意不再相信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温暖,她快步上前握住周妈妈的手:“妈妈不必如此的。” 周妈妈笑了笑,躬下了身子:“能在这儿候着大小姐,是奴婢的荣幸。” 说罢,周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叶棠花身后,却发现只有雨露一人跟着,当下就愣住了:“姑娘,这……雨水她……” “折在威远侯府了。”叶棠花淡淡说了一句,仿佛事不关己。 其实的确是事不关己,雨水早晚有一天是叶家两姐妹的人,她现在没了,也就代表李姨娘以后要害她反而更难了,她需要防备的人也少了一个。 周妈妈和雨歌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感慨,难怪大小姐不让她们跟去威远侯府,这侯府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好地去了两个人,竟就回来了一个? 叶棠花一眼便能看穿周妈妈和雨歌的心思,但并没有在雨露面前说破的打算,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慎重些吧,咱们进去说,雨露留下落锁。” 雨露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愿意,她跟着大小姐鞍前马后的忙了一天,正该歇歇呢,怎么大小姐反倒让她来落锁? 雨露虽然这般想着,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如今雨水没了,四个大丫鬟生了三个,她可得好好表现,把雨歌和雨秋比下去,成为大小姐跟前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物! 叶棠花领着周妈妈和雨歌进了屋子,雨秋立刻迎了上来:“大小姐。” 叶棠花嗯了一声,抬眸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府里没出什么事吧?” 雨秋皱着眉摇了摇头:“太奇怪了,竟没出什么事儿。” 雨歌笑了一声:“虽说的确是没出事儿,可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反倒奇怪呢?” 叶棠花瞥了雨歌一眼,心内暗叹,这个丫头虽然目前还是忠心的,可实在太单纯了,心机根本不够,让她管着日常起居还可以,要是把她带出去,恐怕她被别人卖了还会替人数钱的。 雨秋摇摇头:“姐姐错了,正是因为没有事情发生,所以才奇怪。” 叶棠花看了雨秋一眼,脸上有了些笑意:“说下去。” 雨秋笑了笑,福身一礼:“今天是威远侯府老夫人的寿宴,老爷夫人和几位少爷小姐都出门去了,那么这府里掌事的差事自然就落到李姨娘身上了,奴婢是从江南回来的,对李姨娘的性子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凭李姨娘的性子,她闹些事情出来才是正常的。” 叶棠花点点头,眼里有了些赞许:“说的不错,爹娘和我都走了,这府里没有辖制李姨娘的人,就她那种性子,会乖乖呆着吗?” 几人正说着话,落锁的雨露已经回来了,她见雨歌和雨秋都围着叶棠花说话,脸色登时有些难看,虽没说什么,但眼睛里已经有了些不满。 叶棠花只当做是没有看见,对刚才的话题也不再提起,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了,只是在心里继续琢磨着李姨娘会使出什么招数。 她还是大意了,她在上了马车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府里所有的主子都走了,剩下李姨娘一个人在府里,不就是让她为所欲为吗?虽然意识到这件事,但已经为时过晚,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但现在雨秋居然说没有事情发生。 叶棠花绝不相信李姨娘会放过这个机会,可她并不知道李姨娘会做什么手脚,这变数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这苦果也只能她自己吞。不管怎么样,提心吊胆总好过被蒙在鼓里。 月上中天,叶棠花抬着头看着床顶,分明已经是深夜,可她却没有半点睡意,她不想睡,也不敢睡。 蓦地,一个黑影映在翠绿的窗纱上,叶棠花一瞬之间觉得自己悬着的心被吊了起来,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了,她悄悄抬手抚上自己的发鬓,那里有周妈妈为了防止她的头发散乱而用来压发的两根银簪,叶棠花将那支稍长些的抽了出来握在手里,悄悄偏转了眼睛去看那黑影。 黑影没有动作,然而调笑的声音却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小丫头,别装睡了,你的呼吸都乱了。” 叶棠花一瞬之间觉得自己身子都僵住了,这声音……是他! 她咬了咬下唇,握着银簪坐起身来:“不知长平王夤夜驾到,有何贵干?” 窗外的长平王笑弯了眼:“拒客于千里之外,这就是叶府的待客之道吗?” 屋里的叶棠花冷笑一声:“深夜造访室女闺房,这就是南燕皇族的为客之礼吗?” 她虽然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长平王怎么会听不出她声音中那丝丝的颤抖?他当下笑了起来:“叶姑娘伶牙俐齿,小王佩服。”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谢王爷抬爱,然王爷此举实在失礼,请王爷速速离去,莫毁了你我清名。” 长平王轻笑了一声:“暮夜无知者,叶姑娘不必担心?” 叶棠花气白了一张脸:“王爷此言差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谓暮夜无知者?”更别说李姨娘的眼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盯着她呢! 窗外的长平王似乎换了个姿势倚在窗边,然而调笑的声调并没有变:“其实我更好奇,当日在威远侯府门口,叶姑娘为什么会说那轿子大气,却不准令妹说同样的话呢?” 还不是为了你!叶棠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窗户,撇撇嘴不答言。 其实她当时听到叶昙幽说那句话的时候,还期待过让长平王动手来收拾叶昙幽的,只是可惜长平王来得太晚,而那宋之瑶又太能闹,竟让长平王的注意力都留在了她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叶昙幽。 没错,叶棠花早就知道,当时坐在那顶遍体通紫的轿子里的并不是哪位贵妇,而是长平王,正因如此,她才会有意夸赞轿子大气,却在叶昙幽说话时斥责她,她可是为了叶昙幽好的,要知道,这长平王如今长相俊美英挺,小时候却是漂亮的雌雄莫辩,甚至还出现过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上门提亲的糗事,所以长平王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女孩子……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自然也是重生一世的功劳了,上一世她也是在门口碰见了那顶遍体通紫的轿子,当时只觉得好奇,后来问过了母亲才知道,那顶轿子名唤纶音飘渺,是大长公主最爱的一顶轿子,平素轻易不肯让人坐,那日碰巧长平王的轿子坏了,大长公主才让他坐了自己的轿子。 当初这顶轿子出现的时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她那一向豪放的大表姐沐秋萍,沐秋萍为人端方,最看不起这等浓艳之物,当时瞧见便说这轿子俗艳,可惜紧跟着就看见长平王从轿子上下来,那原本妆容端庄的脸登时就僵住了。 这些话都是在她因泼妇名号闭门不出时,叶沐氏说来哄她开心的,没想到如今却误打误撞派上了用场,只可惜她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因为她打死也想不到,堂堂南燕大长公主之子长平王,居然为了她一句话,半夜三更的翻进叶府,来敲她的窗子!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说那句话,最好让长平王半夜去敲叶芸香或者叶昙幽的窗子,吓死她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提出条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长舒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说那轿子看起来大气,不过是因为我很喜欢罢了,而我阻止舍妹之语,是觉得舍妹擅自断言轿中之人是位贵妇,未免唐突了轿子里的人,人家毕竟是位公子,倒教舍妹说成个妇人,岂不失礼呢?” “公子?”窗外的黑影轻笑了一声,“叶姑娘又如何得知,那轿子里的人是位公子呢?” 叶棠花眸色一沉,唇角多了几许嘲弄:“自然是因为那轿子里的公子是一位知礼之人了。轿中之人若已经走了下来,那轿子断无停放在侯府之外的道理,定是会抬到侯府后院,可见轿中之人并没有走下轿子,而是还在轿中,若轿中之人是一位贵妇,何须避讳棠花姐妹?她大可以从容下轿,但轿中之人并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他不是女子,而是一位男子,为了避棠花姐妹三人,这才不曾下轿。” 这长平王实在是多疑多心,也太过嚣张了。叶棠花冷冷一笑,继而抬高了声音:“王爷要说的话如果说完了,就请速速离去吧,夤夜私会,于棠花名声有碍!” 窗外的黑影没有答话,只是隐隐传来一声轻笑,继而便消失了。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躺回了床上,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寝衣已经湿透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长平王断没有心血来潮想要调戏她的打算,她当时那么刻意的讨好他,反而显得不自然,惹起了长平王的疑心,使他误以为是她在他身边动了什么手脚…… 她今天实在是太失策了,不论是在对待李姨娘还是在对待长平王上,她都太天真也太无知了,她本该用更周全的手段,直接把李姨娘领到威远侯府去,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管;她本该用更稳妥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挑起叶芸香和长平王的争端,而不是冒冒失失地妄图引起长平王的注意…… 现在她贸然改变了历史,非但没有弄清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的关系,反倒还把自己送进了长平王的视线里,她不相信长平王会因为她今日的说辞而打消对她的疑心,以长平王的心机和实力,他完全可以毫无痕迹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些日后都是她的把柄啊! 叶棠花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纤小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身下的床榻上,她恨,她恨,她恨自己的不周全,恨自己的冒失莽撞!她重生一世,是要为自己复仇的,她该步步为营险中求胜,她怎么可以犯这种错误! 叶棠花翻过身子,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低声地啜泣起来,月光下,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显得格外娇弱可怜。 叶棠花哭了一会儿,长平王的影子突然又出现在窗子上,此刻的他显然没有方才的气定神闲,反而多了些局促:“叶、叶小姐你别哭啊,三更半夜打扰你是本王的不是,可本王只是好奇,绝对没有毁你名誉的意思啊,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别做傻事啊……” 长平王方才虽然离开了窗前,却并没有离开叶棠花的院子,而是翻身上房,掀开了一片琉璃瓦,藉此窥视屋内的情形。 若叶棠花真的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那么经过他方才有意的打草惊蛇,她此刻定是心慌意乱,在他离开后一定会立刻和眼线取得联系,不论是送信还是召见,总之必定会有所动作。到那时他就可以顺藤摸瓜,牵扯出这小丫头安插的人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假意离开之后,叶棠花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恰恰相反,她表现的太正常了,先是一脸的懊恼痛苦之色,“气愤”地用手使劲捶床,紧接着翻过身子低低哭泣……这表现,活脱脱一个被登徒子欺凌的少女啊! 长平王看着屋中的一幕幕,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叶棠花虽然姓叶,但她的父亲久居外任,她自幼随母亲居住在威远侯府,性格定是像极了威远侯府的女孩子…… 长平王想到这里,脸都绿了。从前威远侯府有一位远房的表小姐,双亲早亡,被养在老夫人身边,一次出行的时候被征南大将军的儿子玩笑般地拉了一下小手。 两方都是将门之后,照例说性子应该都比较豪爽,所有人都当这是个玩笑,没有怎么太在意。谁知这位表小姐回府之后立刻上吊了,非说自己清白被毁,无颜面见老夫人…… 如今这叶棠花一样是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性格应该是跟那个表小姐差不大多,可他夤夜造访,还用言语挑拨她打开窗子放他进去,更是和她孤男寡女说了半天的话,现在叶棠花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一会儿会不会打算向她那拐了不知多少个弯的表姐学习,自挂东南枝? 想到这里,长平王也顾不得想别的,连忙从房上翻下来劝解叶棠花,心里还暗自悔恨自己多心,这威远侯府的小姐一个个的行讲规矩坐讲规矩,哪有那个往他身边插眼线的心思,要是因为他这一个疑心,要了人家姑娘的一条命,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不说,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叶棠花从床上爬起来,瞪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影子,惊讶的连哭泣都忘了,可抽噎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的,她哭了半天鼻子已经堵了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仿佛有无尽的委屈:“王爷又回来做什么,莫不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爷爽性一次问个明白,莫要打搅棠花安歇吧!” 叶棠花并没有别的意图,每一句话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长平王自己心里有鬼,就怎么听叶棠花的话怎么觉得她一心求死,再加上叶棠花鼻音重,“安歇”两个字说得含混,长平王一时听岔了,竟听成了“安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他还真没猜错,这叶姑娘真是不打算活了! 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教,直接撞开了窗子跳了进去:“叶姑娘莫要做傻事啊!” 叶棠花一声惊叫,连忙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拼命地往床里缩:“王爷你要做什么!” 长平王一听叶棠花喊就知道要不好,连忙上前几步将叶棠花的嘴捂住,然而此刻雨歌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来:“大小姐,没事吧?” 长平王拼了命的给叶棠花使眼色,叶棠花也不傻,这个时候让雨歌进来那她的清白就怎么都说不清了,就点了点头示意长平王她知道了,长平王明显松了一口气,撤下了控制住她的手。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叶棠花赶紧编了个借口,把雨歌打发走。 雨歌不疑有他,点点头道:“那大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先告退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叶姑娘,你……”长平王如今更是觉得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他只是和叶棠花隔着窗子说了会儿话,叶棠花就想要自尽,如今他直接闯进了她的屋子……他这真是越渴越吃盐啊! “王爷你太放肆了!棠花本无错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辱棠花,是真当叶家无人吗!”叶棠花此时也有点生气了,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她的错,就算她真的错了,这长平王这么做是不是也过分了点?半夜三更,一个未婚男子贸然闯进室女闺房大喊大叫,是想做什么? 长平王本就心虚理亏,被叶棠花这么一问更是不知所措,往日的风度和心机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让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倒是不难,让他孤男寡女面对一个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冒犯的小丫头,他可不会啊…… 等一下,小丫头? 长平王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事情的重点,这叶棠花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哪有什么名节之说?想的也太早了吧? 他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点心安理得的借口,自己也平静了不少,淡淡笑了起来:“本王不过是看叶小姐方才痛哭流涕,担心叶小姐做傻事罢了,如今看叶小姐神清气爽,倒是本王多心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告辞了。” “是吗?那棠花倒是想请问王爷,是如何知道棠花痛哭流涕的?原来王爷方才说是走了,实际上却在听墙角?真没想到王爷是这样的人!”叶棠花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此时猛然想到,方才她的行为无形之中给了长平王一个把柄,而长平王如今的无礼,正好也让她揪住了小辫子,这小辫子可不能放开,否则她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叶姑娘想要如何?”长平王看着叶棠花在月光下幽幽泛白的脸颊,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与其说棠花想要如何,不如说王爷想要如何吧?半夜三更的王爷几番搅扰,是想做些什么?难道因为棠花白天的一句无心之语,就惹得王爷雷霆之怒,非要把棠花害死不可?”叶棠花抿了抿唇,把长平王的行为后果再次放大了。 现在长平王对她的疑心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而她手里攥着的长平王的把柄不过是这一件罢了,她不论如何也得把这个把柄攥住了,否则将来定是束手束脚! “本王就是不想害死叶姑娘,所以才问姑娘想要如何,叶姑娘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又何必惺惺作态。”长平王此时也看出来叶棠花的目的了,正常姑娘家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藉此保全自己的名节,可这个叫叶棠花的小丫头却是三番五次提及他的失礼之事,这不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而是别有所求。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王爷既然已经把把柄送到了棠花手中,又何必觉得棠花惺惺作态,难道棠花求着王爷来坏棠花的名声?王爷对棠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付出一点代价不过分吧?” 长平王挑眉一笑:“这倒是有趣,明人不说暗话,你要什么条件直说吧。” 叶棠花眸色一冷:“明晚之前,我要知道叶府中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的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恶人先告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长平王此时真是哭笑不得,在他眼中,叶棠花可能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小丫头,也可能就是个口蜜腹剑的阴险之人,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说她聪明吧,她今天贸然引起他的注意实在不是很高明,说她蠢吧,这顺杆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叶府的一个江南来的姨娘,会和西平侯府的侯夫人有什么关系?叶姑娘想为难本王也不是这么为难的吧。”他收起了方才的谨慎小心,笑语间带了些调笑和威胁。 “姨娘与侯夫人是否有关系,正是棠花想要王爷来查的,王爷怎么问到棠花头上来了。再者说了,不管调查结果如何,王爷替棠花查这件小事,总比和棠花鱼死网破来的好吧?”叶棠花微微一笑,一双明眸在月光下如黑珍珠般温润生光。 长平王愣了愣,继而浅浅笑开:“好啊,既然如此,本王应了你就是。” 说罢,长平王转身走向窗子,却在窗前停了下来:“叶棠花,作为长平王,我记住你了。不过作为凤九歌,我倒是很欣赏你。你很不错,前提是你能变得聪明一些的话……” 他说罢,回眸挑了挑眉,自窗中跳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无所谓地笑了笑,凤九歌怎么想她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需要的不过是长平王的势力罢了。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看中的不过是对方的价值罢了,谈什么欣赏? 叶棠花躺回床上,但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叶棠花早早地爬了起来,昨天回来的时间太晚,没人有心思折腾什么,不过今天么……该动手的想必都会动手了,既然躲不过了,何不先发制人呢? 叶棠花让雨歌给自己梳了一个如意髻,髻上带着一对儿洒金珠蕊海棠,穿了一件桃红色百蝶穿花织金锦夹衣,下头穿着一条月白色流云纹软缎留仙裙,外头套着一件白狐裘披风,愈发显得人像个雪团儿一般了。 当她走入叶沐氏的院子时,正瞧见一院子乱七八糟的,一群下人围在边上不敢靠近,叶芸香和叶昙幽站在一起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李姨娘一脸的悲凄,跪在一边抹泪,叶远志和叶沐氏反倒面红耳赤的。 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李姨娘哀哀哭泣的声音:“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早该知道大小姐的东西不是能动的,当初大小姐送来的时候就不该收下的,若不是妾身收了那些首饰,也不会有昨日的风波了,请老爷治妾身的罪,不要怪罪夫人和大小姐吧!” 紧接着就是叶远志的怒吼声:“不怪罪?她做出这种事来,让我怎么能不怪罪她?构陷妹妹,这也是当姐姐的能做出来的?” 继而叶沐氏的声音传过来:“老爷怎可如此偏听偏信!棠儿是咱们的女儿,一向知书达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老爷您你宁可相信一个姨娘,也不信妾身的话吗!” “慈母多败儿!”叶远志的吼声又传了过来。 叶棠花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谱儿,李姨娘是打算趁着叶远志不知就里,来个恶人先告状?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 她冷冷笑了笑,提步走到叶远志面前,顶着满院子人复杂的目光从容地给叶远志和叶沐氏施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你这孽障,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叶远志拂袖转身,竟不叫起,也不去看叶棠花。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叶棠花并不示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说,你为何要陷害你的妹妹?芸香和昙幽虽然和你不是一母所出,可也是你的姐妹,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害她们究竟是为的什么?诬陷她们偷窃太后的赏赐,亏你做得出来!我等下便去设宴宴请昨日在场的夫人们,若你不当众向众夫人解释清楚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亏你还是我的女儿,竟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知道吗?”叶远志气哄哄地朝着叶棠花怒吼,眼里满是厌恶与愤怒。 叶棠花在心里无声地冷笑,这就是前世她以为疼爱自己的父亲呵?他还真是为了叶芸香和叶昙幽什么都做得出来!前一世所谓的疼爱,只怕也是因为她太蠢,事事都顺着叶芸香和叶昙幽罢了! 在这一瞬,叶棠花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名为父亲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了,曾经高大英武的守护神如今碎裂成脚下卑微的尘土,让她恨不得踏上千遍万遍!同样都是女儿,为何叶远志的心就要偏到称里?由着两个庶女把她害得那般凄惨! “父亲大人此言差矣!”叶棠花敛起了笑意,目光中闪动的森然冷意让叶远志都不自觉的有些畏惧,她傲然地昂着头,直视着脸上怒色未退又添了惊异迟疑的叶远志:“棠花几时处心积虑的害过谁?父亲大人说棠花诬陷妹妹们,证据又在何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昨日在场的夫人们都已亲眼见证了妹妹的恶行,又岂是棠花三言两语能够为她们开脱的!父亲大人口口声声说二位妹妹是棠花的姐妹,棠花倒不知道哪家的小姐不自己住一个院子,也不跟着嫡母住,反倒跟着姨娘住的!父亲大人自己把她们扔给了一个下人教养,如今出了事倒来怪棠花和母亲!今日父亲和姨娘给棠花一个交代还好,若是不然,父亲大人的宴只管摆,保不齐还能等来太后的懿旨呢!” 叶棠花这一番话句句不给叶远志面子,一下子弄得满院皆惊,李姨娘傻眼地看着叶棠花,这、这丫头是疯了不成?一个大家闺秀遇到这种事不该是哭哭啼啼的为自己辩白吗?怎么这丫头满脸煞气,咄咄逼人? 她定了定神,帕子掩映下的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不管叶棠花如何表现,她这个陷害庶妹的罪名都会坐实的!话说回来,没想到昨日在府中的安排,今日便能派上用场了! “大小姐,求您息怒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一定和二小姐三小姐安分守己,绝不惹您生气,求您放过二小姐和三小姐吧,万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千不该万不该惹怒了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还年幼,您怎么忍心让她们坐上盗窃的罪名呢!”李姨娘跪在地上,拼命的朝叶棠花磕头,惹得叶远志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此时更有些发青了。 叶棠花瞟了李姨娘一眼,直接挪了挪身子避开了李姨娘磕头的方向:“姨娘这话错了,怎么是姨娘求我放过你们呢?倒是我该求你放过我才是,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我陷害,敢问证据何在?” 叶远志冷冷一笑:“给脸不要脸的贱蹄子,蛮横无礼,大吼大叫,居然还死不悔改!你以为没有证据就有人平白无故的陷害你吗!把人带上来!” 随着叶远志一招手,一个小丫鬟被推上前来,叶远志扬了扬下巴:“把大小姐吩咐你做的事说出来!” 那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叶棠花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决绝:“回老爷的话,就在几天前,大小姐吩咐奴婢送一个盒子给李姨娘,说是给二小姐和三小姐带着玩的首饰,奴婢在路上耐不住好奇心,就打开看了一眼,里头装着几根金银簪子,还有昨日打盗窃官司的那支珠钗!奴婢当时不知道那是太后御赐的东西,也就给姨娘送去了,后来听说三小姐为了这根簪子被人诬陷,奴婢实在心中不安,就……” “你还有何话说!”叶远志瞪着眼冷笑着看向叶棠花,总算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父亲的威严,方才那小丫头一阵冷嘲热讽,竟将他的气势都镇住了,让他在她面前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这下子看这个臭丫头还有什么话说! 叶棠花眸色一冷,抬眸扫了一眼叶远志,又看向身边的那个丫鬟,略想了想:“你是我院子里的三等丫鬟佳穗,是不是?” 佳穗身子一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她还以为大小姐不会认识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呢,没想到大小姐居然连她的名字都记得……可惜,大小姐再聪明,也斗不过李姨娘的!明眼人都知道,老爷最宠爱的还是李姨娘和二小姐三小姐,她又不是傻子,不去巴结受宠的姨娘,倒要跟着大小姐当个三等丫鬟!大小姐的丫鬟待遇再好,也比不得姨娘的心腹风光啊! 叶棠花看着佳穗,淡淡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是我亲自吩咐你做这件事的吗?” 佳穗摇了摇头:“不是,是小姐身边的雨水姐姐吩咐的。” 叶昙幽看似冷静的脸上掩不去满眼的快意,她走上前来来指着叶棠花向叶远志说道:“让雨水吩咐佳穗给女儿送首饰,再把雨水做一枚弃子污蔑我偷窃,姐姐真是打得好算盘!爹爹,女儿自知身份不如姐姐尊贵,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毕竟都是父亲的女儿,纵然女儿出身卑微,也不该背负这种名声,父亲细想,女儿做错了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女儿是庶出,就要承受姐姐的无名之火吗?” 叶棠花此时低下了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叶芸香只当叶棠花无言以对了,心里更是快意起来:“爹爹,女儿不服呀,女儿虽是庶出,可也一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什么姐姐就是容不下我们呢!” 叶远志厌恶地瞥了叶棠花一眼:“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真不知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见招拆招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终于抬起头来,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脸上并没有哀伤、愤怒、恐惧等众人觉得她本该有的表情,而是只有淡淡的嘲弄。 她就用那种嘲弄的眼光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李姨娘身上:“姨娘真是好手段,不过一天的功夫竟就安排的这般周到,看来是敲定主意想让我不得翻身了呢。” 李姨娘听了这话,直接伏在地上,哭得更加悲切了些,帕子下的唇角也扬得更高了:“大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一直在劝老爷息事宁人的,奴婢不敢怪罪大小姐,求大小姐息怒,要怪罪就怪奴婢一个人,不要迁怒二小姐和三小姐吧!” 叶远志满是厌恶地瞪了叶棠花一眼,上前将李姨娘扶起来揽在怀里:“你不用给这个逆女赔罪,是她自己蛇蝎心肠,死不悔改,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 叶棠花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最后目光落在面色游移不定的叶沐氏身上,她微微垂下了眼睛,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父亲大人只听了姨娘的一面之词,看了姨娘一个人的证据就要定棠花的罪名,不觉得太武断了吗?” “证据确凿,便是定你的罪又有何不可!”叶远志冷哼一声。 “是吗?棠花敢问父亲,何来证据确凿?所谓证据,不过佳穗一人证言外加李姨娘一面之词罢了,父亲大人这般偏听偏信,未免使人寒心,棠花敢问父亲,您今日这般武断而为,若是棠花真的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父亲又当如何?”叶棠花的目光自李姨娘面上掠过,又望向叶远志,最后却落在了佳穗身上。 佳穗抬头看着叶棠花,不知道为何心里头有些慌乱,她安慰着自己不要害怕,李姨娘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连叶棠花守门的四个老婆子也都买通了,今天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哼,若你真能证明自己清白,为父便亲自向你赔罪!但若你拿不出证据来,你不仅要在宴会上亲自承认你的恶行,还要向你姨娘和妹妹们磕头赔罪!”叶远志冷笑一声,傲然道。 叶芸香和叶昙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色,李姨娘安排的这般周到,叶棠花根本不可能翻身!叶棠花除了给她们磕头赔罪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今日过后,看叶棠花在她们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叶棠花轻轻笑了笑,眸间一抹厉色闪过:“好,既然如此,棠花就把证据拿出来好了。姨娘也不要怪棠花不给你遮掩你的恶行,棠花虽有意宽容,可你这般害我,如今也由不得我了。雨烟,过来!” 叶棠花说罢,众人才发现今日跟在叶棠花身边的四个小丫头里有一个生面孔,雨烟微微笑了笑,走上前来跪倒:“奴婢雨烟,见过老爷、夫人、姨娘、小姐。” 佳穗浑身一抖,讶异地看着雨烟,虽然她觉得雨烟不应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但雨烟一向和她不对付,为什么今天叶棠花会把雨烟带在身边呢?难道她真的有什么后手?可是不可能啊,李姨娘来找她的时候,是叶棠花不在家里的时候,四个老婆子又被收买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什么的呀! 叶棠花淡然地扫了一眼佳穗:“雨烟,把你今早告诉我的话在这儿再说一遍吧。” 雨烟点点头,看了一眼佳穗,眉目间满是得色:“是,大小姐。昨天大小姐走了之后不多久,李姨娘身边的春桃就过来把佳穗叫走了,佳穗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回来之后手里却多了个小荷包,满满登登的,看着又鼓又沉,奴婢趁着吩咐她活计的功夫下手捏了捏,发现里头装着的全是整锭的银子!” 叶棠花冷哼了一声:“敢问姨娘,您昨个儿把我院子里的丫鬟叫走,还给她一堆的银子是要做什么?昨儿您叫走这丫头,今儿这丫头就出来指认我遣她送了什么东西,怎么就那么巧呢?” 李姨娘抿了抿唇,眼里有过一瞬的慌乱,很快又消失了:“大小姐,奴婢只是叫佳穗过去说说话,想让她做个绣活儿罢了,那荷包里是些铜钱,是给这丫鬟买线用的,奴婢并没有给过佳穗什么银子,是这个丫头胡说!” 叶棠花扬了扬眉:“是吗?姨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既然如此,雨烟把证据拿出来吧。” 雨烟低头应了声是,微微笑着自怀里掏出来一个银锭子放在地上:“奴婢当时觉着佳穗平白无故多了几锭银子很奇怪,就趁着佳穗不在从那荷包里拿出来了一锭一两的银锞子,换了大小姐赐下的银子进去,这就是奴婢换出来的银锞子,请老爷过目。” 叶棠花垂下了眼睛:“姨娘心里应该有数,棠花拿着赏人的银子是京里造的,上头的戳子是‘京府道督造’,而姨娘拿来赏人的银子则是江南带回来的,上头的戳子是‘江南道督造’,这银子上的戳子是改不得的,这总不能是棠花污蔑了你吧?” 李姨娘登时呆住,盯着地上那锭银子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珠儿一转就扯住了叶远志的袖子,抽噎道:“老爷,妾身确实没有给过佳穗银子,这个叫雨烟的丫头的哥哥是松儿身边的长随,这银子保不齐是松儿赏她哥哥的,她就拿来诬陷妾身了,求老爷明察啊!” 叶松劲面色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皱着眉看向叶棠花:“你这丫头一贯狡诈,难说会不会留后手,怕是吩咐自己的丫鬟出来为自己作伪证吧!” 雨烟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毕竟是从江南回来的人,她对李姨娘还是有些了解的,李姨娘的话无形之中是在提醒她,她的哥哥是叶松劲身边的长随,如果她不听话,李姨娘绝不会放过她哥哥的。 叶棠花看了一眼雨烟发白的脸色,冷冷笑了笑:“姨娘的手伸得够长的,连我院子里什么人的兄弟姐妹在什么地方都能张嘴就来,既然如此,不过姨娘说差了,我院子里一贯是有人看门口的,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雨烟的哥哥漫说是个小子,就是个丫鬟,不通传也别指望进门,雨烟想见她哥哥,除非在看门婆子眼皮子底下才成,爹爹若是信不过棠花的话,就只管传四个婆子来问,看雨烟她哥哥来过没有!” 李姨娘脸色又是一白,她虽然买通了四个婆子,可只是要她们说雨水吩咐佳穗出去送一盒子首饰给她,可没让她们说雨城来过啊,这要是真问起来,这四个婆子怎么说还不一定呢! 叶棠花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棠花早就吩咐过那四个婆子将每个人每天出去做的事儿都记下来报给我,前些日子吩咐的话,院子里的人还不至于忘得那么快!” 雨烟一愣,心里想起叶棠花前些日子吩咐的话来,顿时多了点底气,说到底叶府里的主子只有老爷夫人几位少爷小姐,可没有李姨娘啊,就算李姨娘要为难她的哥哥,大小姐也未必保不下来他!凭大小姐的性子,说不准还给她哥哥什么恩典呢! 这般想着,雨烟又坚定了起来:“姨娘不用攀这个扯那个的,我哥哥一向是听您吩咐的,前些日子不是还奉您的命打听大小姐的消息吗?我哥哥没给过我银子,我倒是给了他二两银子的,他未必花得那么快,老爷现在去翻指不定还能翻着!当时满院子的人都是证见,我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说!” 李姨娘气得个半死,这个雨烟分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居然敢装不懂?难道她连自己哥哥的命都不要了? 这般想着,李姨娘的目光也狠起来了,她一脸怒色地看着雨烟:“够了!真没想到你这贱婢竟敢血口喷人,看你如此,你那哥哥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这样的长随,松儿是不该要的!往后你哥哥爱去哪儿去哪儿,不必再来松儿身边了!” 叶棠花淡淡斜了李姨娘一眼:“姨娘这话说的真是不自量极了,谁给姨娘的脸面,让姨娘指着我屋子里的丫鬟破口大骂的?难道姨娘不算个奴婢么!张口闭口松儿松儿的,京里哪家的姨娘敢唤少爷的名字的?还想处置少爷身边的人?姨娘这主也做得太大了吧!当着满院子主子的面,姨娘想翻了天不成!” “你放肆!你姨娘虽说不是正室,到底也给家里添了这么多孩子,岂容你张嘴闭嘴奴婢的,不过一个下人,发落了就发落了,由我做主又能怎的!”叶远志脸色一凛,还是下意识地维护李姨娘。 叶棠花看着躲在叶远志身后脸上满是得意的李姨娘,又看了看沉默不语一脸失落的叶沐氏,微微地笑了开。母亲,这就是你婉娩听从的良人,这就是你宁可不为女儿做主也要曲意讨好的男人! 她淡然地站起身子,因为跪的时间久了有点踉跄,雨歌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叶棠花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叶远志和故作娇羞的李姨娘,心里只觉得一把火越烧越旺,与此同时表情却愈发震静:“爹爹这话说的不诛心吗!姨娘添了孩子又能如何,难道姨娘添了孩子就成了主子了?棠花倒不知天下还有这规矩,便是姨娘生了千八百个孩子,奴婢始终是奴婢!爹爹给姨娘做主,是爹爹宽厚,姨娘自己做主,就是放肆!不管爹爹心里是怎么想的,礼法就是礼法,规矩就是规矩,爹爹为了姨娘,连官声都不要了吗!” 说到官声,叶远志再怎么不甘心也有所顾虑,毕竟李姨娘是个妾,为了一个妾和身为太后侄孙女的女儿杠上,不划算哪!说破大天去,妾也只是个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峰回路转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心里明白归明白,可叶远志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向女儿妥协,气势虽然矮了下去,但话里却是半点不让:“我何曾不顾自己的官声,倒是你这逆女三番五次顶撞,实在是放肆不堪!再者说了,就算你姨娘给了这丫鬟几锭银子又能如何?难道就能证明你没有害人了?” 叶棠花淡然笑了笑:“棠花不似姨娘,只凭一张嘴就敢随意污蔑别人,一面之词也能叫证据确凿,拿着鸡毛当令箭。棠花有的是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今拿出来的不过是第一项罢了,父亲大人请细想,姨娘让佳穗作证,证人总得是个靠得住的吧?若是佳穗收了姨娘的银子,那她的话可算不得证词,便是上了公堂也没人信的,若是佳穗没收姨娘的银子,那这江南造的银子横不能是自己长出来的,定是佳穗偷的无疑了,佳穗自己就是个贼,倒来指认我,我更不能服气了。如今姨娘的证人自己就是个靠不住的,如何能信?不知姨娘可还有什么证据?” 她说罢,瞟了一眼地上发抖的佳穗,又笑了笑:“昨儿在威远侯府闹得太大,说到底也是叶府没脸,奴婢偷主子,妹妹偷姐姐,听着都恶心。棠儿如今真是恨死这当贼的人了,若佳穗的银子是姨娘给的倒罢了,横竖是有来路的,若不是姨娘给的,那想必是这丫头偷的了,我话先搁这儿,这偷东西的小贱蹄子,我是要打死的,爹爹没意见吧?” “姐姐这话说得太过分了,什么妹妹偷姐姐,分明是姐姐有意嫁祸,我几时偷过姐姐了?再者说,姐姐这话不是逼着佳穗承认银子是姨娘给的么?”叶昙幽脸色一变,站出来反驳道。 叶棠花微微笑弯了眼:“妹妹这话说得才是过分,证据靠不住也敢指着我说是我栽赃嫁祸?妹妹难道不知道,凭妹妹这一句话我就可以告妹妹一个诽谤嫡姐?到时候妹妹偷窃的名声还没消,再添个口舌之过可真是锦上添花呢!” 这一段话说完,叶昙幽的脸登时就又红又绿,精彩的很,她恨恨地看着叶棠花,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了。 叶棠花笑笑:“再者说了,若银子真是姨娘给的,那事实如此,妹妹有什么好生气的?若是银子不是姨娘给的,那我把这偷东西的小贱蹄子打死也是应当的,谁让我是主子,手里捏着奴才的生死?再说了,府上因为这偷窃丢的人还少么!若是绕了这贱蹄子,往后传出去说咱们府上从主子到奴才全是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了东西,主子不严惩反而还不了了之?” 此话一出,叶远志的脸登时就很好看了:“这叫什么话!奴才偷了东西当然得严惩,若东西真是这贱蹄子偷的,我不把她全家打死,真是枉做了这礼部尚书!” 一句话吓得佳穗大哭起来,她一面哭一面爬到李姨娘脚底下抱着她的腿求饶道:“老爷饶命啊,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没有偷东西!这银子不是奴婢偷的,是姨娘给的,求老爷大小姐饶命啊!姨娘您开恩给奴婢做个证,这银子是昨个儿您给奴婢的,不是奴婢偷的,奴婢不是贼啊!” 李姨娘铁青着脸想要踹开佳穗,但佳穗被吓怕了,死抱着她的腿不撒手,李姨娘也无可奈何,只能拼命地用手推开佳穗:“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给你些铜钱罢了,几时曾给你什么银子!我跟你没半点关系,你别含血喷人!” 这种情况下,若她承认曾经给过佳穗银子,那这事情定是不了了之了!首饰是死物不会说话,佳穗是唯一的证人,可她平白无故给证人送一荷包银子,再让证人出来作证,那证词还能信吗?傻子也知道不能啊!只有她证明自己和佳穗没关系,佳穗的证词才有可信度! 叶棠花玩味地勾起唇角:“是吗?照姨娘这么说,那佳穗这银子就是偷来的了,既然如此,方才爹爹也发话了,说是要把佳穗全家打死,刘管家在哪儿?还不去把佳穗全家绑来,按序齿排好了,从老到小挨个打死!” 一句话吓得佳穗连哭都忘了,她怨毒地瞪了一眼李姨娘,冷笑着站起身来:“姨娘你真是好狠的心,为了害大小姐,连奴婢一家的命都视而不见!” 李姨娘心虚地垂了眼睛,却又害怕露馅,大着胆子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你自己一家的命是你手脚不干净害得,与我何干?一码归一码,那首饰是你送来的,我并不曾害大小姐!” 佳穗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奴婢为姨娘做昧心的事,姨娘就是这么回报奴婢的!姨娘不仁在先,就不能怪奴婢不义了!老爷,夫人,这银子不是奴婢偷的,是姨娘给奴婢的,为的是让奴婢出来做假证,陷害大小姐!奴婢虽然猪油蒙了心,但不曾做过偷窃之事,求老爷放过奴婢的家人!” 李姨娘登时脸都白了,她本是安排好了的,四个看门婆子都买通了,佳穗出来作证指认叶棠花,雨水又被人赶出去来了个死无对证,本想着叶棠花应该是百口莫辩的,可没想到叶棠花凭着一荷包银子就让佳穗和她离了心,如今佳穗为了保命肯定不会帮她了,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可是照姐姐这种安排,佳穗为了保命肯定会说银子是姨娘给的啊,不然的话她全家的命都保不住,姐姐这分明是威胁啊!”叶芸香脸色发白,扯着嗓子喊道。 “妹妹这话好笑,我方才说得明白,这银子不是姨娘给的就是佳穗偷的,难不成我院子里还能平白长出江南造的银子来?既然如此,若银子不是姨娘给的,那佳穗被打死是应该的,若银子是姨娘给的,那佳穗说的是实话,跟我威不威胁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威胁了佳穗,这黑的就成了白的,姨娘没给过银子也成了给过了?”叶棠花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更加苍白的叶芸香。 佳穗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她冷笑着开口:“二小姐也不必在这儿贼喊捉贼,谁比谁干净多少呢,姨娘到底也算半个主子,我算哪号人?姨娘叫我干的事儿,我虽不敢不干,但也不是半点后路都没留的!老爷,奴婢有证据证明这银子是姨娘给的!” 李姨娘此时更是骑虎难下,佳穗现在被叶棠花逼得没有退路,根本不会听她的,她就是使尽了千万般手段,在佳穗眼里也比不上全家人的命啊!可是如果这唯一的证人都反戈相向了,她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女儿的名声毁了不说,自己在叶远志心中的形象只怕也是大打折扣了! 叶昙幽也是心慌意乱脸色发白,却也勉强开口道:“佳穗你切莫含血喷人,姨娘不曾做过的事你又何必诬陷她,若你敢污蔑姨娘,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佳穗根本不为之所动,她红着眼瞪了叶昙幽一眼:“三小姐不必威胁我,佳穗一条贱命今个儿已经是保不住的了,如今只求不连累家人罢了!奴婢不似姨娘,没证据也要造出个证据来诬陷大小姐!老爷,大小姐院子里的佳禾,是奴婢的亲姐姐,奴婢有事儿从来不瞒她,老爷可以叫她来一趟,姨娘买通奴婢的事她都是知道的,众目睽睽之下,奴婢没时间和她串供!” 此话一出,基本就是绝了李姨娘的后路了,佳穗的人证虽然是她的亲姐姐,但胜就胜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都不知道,佳禾不知道院子里的情景,不可能跟佳穗串供,也就是说,佳穗用给自己留的后路,堵死了李姨娘的前路。 李姨娘眼前一阵阵发黑,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本是安排好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买通佳穗指正叶棠花送首饰,买通看门婆子做佐证,雨水又是个死无对证的……一切的证据都由她掌握,叶棠花本该是百口莫辩啊!可是这小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在帮她吗? 李姨娘闪躲的神色看在叶远志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恼地甩了甩袖子,恨恨地瞪了李姨娘一眼,虽说今天这件事他有意偏帮她,可那也不代表他想帮着李姨娘构陷自己的嫡女啊!若是李姨娘做的天衣无缝,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可李姨娘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现在好了,原本倒向李姨娘一边的证据尽数倒向了叶棠花,这让他这个父亲如何自处?难道真的要拉下脸来给自己的女儿赔罪吗? 院子里的气氛此时凝重极了,叶沐氏方才因为看到证据指向叶棠花,有些犹豫,不曾开口帮她,此时未免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忙开口道:“妾身就说棠儿不是那阴险狡诈之人,老爷如今信了?” 叶远志听了这话,脸上又绿又红的更是精彩极了,心里也愈发的纠结起来,早知道就不夸下那等海口了,都怪李姨娘这个办事不牢的废物,害得他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只听叶棠花微微叹了口气:“罢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何必这般红脸儿呢?佳穗起来吧,如今这府里留不得你了,那银子不管是谁的,我都不追究了,你拿了那些银子出去自己寻个去处吧,记着今个的事儿不准说出去,不然仔细着你的皮!” 叶棠花说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含笑走到叶远志身前屈身施礼:“父亲大人见谅,女儿自记事起就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一时口不择言情绪失控,实在是太过莽撞了,失礼之处颇多,求父亲宽恕则个。昨儿府里刚出了那等事,今日实在是闹不起了,孰是孰非相信父亲大人心中自有评断,棠花如今也不想追究什么了,关起门来毕竟是一家人,棠花只想向父亲求一个家和万事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暂时收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姨娘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叶棠花,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这个时候明明是叶棠花占优势,可她居然主动要求息事宁人? 叶芸香和叶昙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和惊诧,叶棠花不追究了?怎么可能!遇到这种机会,正常人都应该趁机落井下石啊!叶棠花反其道而行之,究竟是真的傻,还是有什么新的阴谋? 叶沐氏的眼睛也瞪大了,为什么棠儿不趁机追究李姨娘的过错呢?这件事如果追究起来,是可以让李姨娘彻底失势的啊!棠儿为什么要如此仁厚?究竟是生性如此,还是因为生了她这个娘亲的气? 不管旁人怎么想,叶远志如今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连忙顺坡下驴地扶起叶棠花,顺便在心里夸了这丫头一句知礼,瞧人家这心思,为了家庭和睦,受这么大的委屈都不追究了!这样他既可以保住自己的面子,李姨娘和两个女儿又不用受罚,简直是皆大欢喜! 叶远志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但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说的,他扶起叶棠花之后摇着头叹了口气,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唉,说到底也不能怪你莽撞,事情变成这样,为父也有责任啊!” 叶棠花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女儿不敢怪罪父亲,只求父亲饶过姨娘和妹妹们,虽说犯了错要惩罚,可也别罚的太狠了,有个教训也就是了。” 叶远志心里明白叶棠花这是正话反说,有意提醒他应该罚李姨娘和叶芸香叶昙幽,可他也不能发什么火,这件事说到底是李姨娘理亏,叶棠花肯不往深了追究,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果叶棠花真是那不知进退的,一状告到太后跟前去,李姨娘跟两个女儿谁也活不成啊! 这般想着,他也就顺着叶棠花的话说了下去:“说得有理,说得有理,传我的话下去,李姨娘不知进退,罚月银三月,禁足一个月;芸香和昙幽禁足十天,斋戒十天以示警戒!” 叶沐氏几乎气了个倒仰,罚银禁足斋戒?这叫什么处罚?当初罚她的棠儿的时候,叶远志张口就是不认这个女儿,怎么到了庶出这一脉,这板子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她真是替棠儿不值啊! 叶棠花脸上却么有半点不服气,恰恰相反,她得体的微笑着,笑的那么自然那么温柔:“父亲大人的决定自然是极英明的。” 叶远志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太敢面对院子里的人,虽然叶棠花给了他台阶下,可是他顺坡下驴的结果就是在满院子的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偏心眼,现在叶棠花虽然不说什么,可他却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红,忙又嘱咐了几句,就借着上朝的借口匆匆忙忙的走了。 叶远志走了,院子众人的面具便算是卸下去了打扮,李姨娘怨毒地盯着叶棠花:“大小姐真是好运气,这样都能翻身!” 叶棠花微微笑着,眉间的朱砂痣在北风的吹拂下红的发艳,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点点雪花,叶棠花就站在这漫天的雪花之中回眸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姨娘还是省些心思吧,毕竟老天有眼!”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叶芸香恨恨地跺了跺脚,一脸的怒色,叶昙幽本想阻止她乱说话,可是却没有来得及。 “说的什么浑话,嫌老爷罚得不够是不是!”叶沐氏脸色一冷,一双凤眼已经瞪了过去,叶芸香虽然不甘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出言顶撞,只能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姨娘早些回去禁足吧,以后也别琢磨些有的没的了,知道为什么姨娘斗不过我吗,因为老天爷都不帮你!”叶棠花漫然瞥了李姨娘一眼,竟直接转身出了叶沐氏的院子,身后一众丫鬟赶紧跟上。 叶沐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么说,脸色黯然了下来。她知道,出了今天这件事,她的棠儿纵然嘴上什么都不说,可心里定是怨恨她这个母亲的吧! 可是她没法子,她是叶远志的妻子,三从四德在上,她必须顾及叶远志的态度,她疼爱叶棠花,把叶棠花当做自己心尖上的肉,可叶远志握着她的心,她再疼爱叶棠花,也不能越过了叶远志去啊,毕竟女儿以后还可以有,丈夫却只有一个!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关起门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叶棠花收起了方才的温柔婉约,坐在卧榻上兀自冷笑着,一旁的几个丫鬟早就叽叽喳喳地叫唤开了。 雨露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率先开口道:“小姐今日真是太仁慈了,怎么就这么放过了姨娘她们呢!应该狠狠教训她们一顿才是!” 雨歌看了雨露一眼:“小姐还是心太软了,她们做得那么过分,小姐便是做些什么也没人能说小姐的不是的!” 周妈妈抹了抹眼睛,脸上一抹喜色:“说起来,还是雨烟丫头顶用,要是没了这丫头,大小姐今个儿可就麻烦了!” 雨烟漂亮的脸蛋上满是骄傲之色,偏偏低下头故作谦虚:“是大小姐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奴婢只是照着大小姐的吩咐做事罢了!” “真是老天有眼,看不得好人被人害!李姨娘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老天爷是向着咱们小姐的!”雨露笑的愈发灿烂了起来。 叶棠花垂着头摆弄着手里的帕子,听耳边丫鬟们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唇畔慢慢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仁慈?什么叫仁慈?重活一世,她叶棠花是从地狱中走回的恶鬼,满心里都只装着复仇两个字,她恨不得一口一口吃了所有害过她的人的肉!这样的她,还会知道什么叫仁慈吗? 她收手,只是因为看清了叶远志的态度,再有利的局势,碰到了一个偏心的主事者,恐怕也不会发展的如她所愿!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用掉手里的筹码,来换取叶远志不轻不重的处罚? 她的复仇要韬光养晦,一击必杀!要么就不动手,等到动手的那一天,她要亲自把李姨娘和叶芸香叶昙幽从高高的地位上拉下来,看着她们跌落台阶,跌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看她们摔落在尘土之中,再也找不回半点光鲜美丽的影子,看着她们最终跌落深渊,消失在幽深无底的黑暗之中,再也爬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失去、受伤、堕落,直到她们生命完结,直到她们落入十八层地狱,直到她们魂飞魄散的那一天! 等着吧,早晚会的,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叶棠花纤秀的手指敲击着身下的榻板,眸色愈发深沉起来,目光冰冷无波。 运气好?什么叫做运气?老天有眼?老天何时有过什么眼睛?老天有眼,会让她前一世受尽蒙蔽,一步步踏入敌人的陷阱,毫无知觉地走上一条不归路吗?当她栖身破庙,身边是一群心怀不轨的混混时,老天在什么地方?老天爷的眼睛又在看向哪里? 她只是要尽力给人营造一种印象罢了,在旁人眼里,她叶棠花何其干净,从不曾沾染尘世间那些龌龊,宽容大方善良;她叶棠花何其无辜,从不曾动手去害人,却一次次被人陷害;她叶棠花何其幸运,根本不需要自己动脑筋去保护自己,因为那些坏人的阴谋诡计得逞之前总会被发现,而她就会一次又一次的脱离险境! 一世重活,她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的名声,她要世人一听到她叶棠花的名字,想到的是高贵纯净,而又受天庇佑的名门贵女! 没有人会知道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做过什么,她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乳母、丫鬟、乃至于亲生母亲!她有意在身边放两个不忠心的丫鬟,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丫鬟,让丫鬟们互相牵制;她把刚受过处罚的雨烟提为二等丫鬟的头儿,让二等丫鬟互相监视、猜忌,人人自危;她极尽所能防备、贬低三等丫鬟,让三等丫鬟和二等丫鬟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地位差距,从而使这两方也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如果没有这些牵制与矛盾,没有这些殚精竭虑煞费苦心的安排,她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吗?如果身为二等丫鬟头儿的雨烟和其他二等丫鬟没有矛盾,雨烟能够忠心效忠于她而不与自己的哥哥雨城狼狈为奸吗?如果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之间没有那些矛盾和不信任,雨烟会去在意佳穗什么时候出过门,又带回来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幸运,没有人走在大街上就能得到老天爷的青眼,人往往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却不知道那些自己没有看到的,才是事实的真相! 几个丫鬟说了一会儿,见叶棠花没有答话的意思,也渐渐沉默了下来,叶棠花回过神来,抬眸看了一眼几个面色惴惴的丫鬟,幽幽地笑了笑:“既然说够了,就该干些正事了,我前些日子说的话,有人敢不当一回事呢,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心狠了!” 雨水不能出院子,佳穗不能进院子,两人唯一能接触的地方就是看门婆子所在的门房,李姨娘既然敢安排说雨水吩咐佳穗送首饰,必定买通了四个看门婆子! 她已经安排好了丫鬟之间互相牵制的格局,但却无法控制丫鬟们不生外心,如今正缺一个震慑她们的机会,这时候李姨娘的诡计正好送上门来,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处置一番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账了! 叶棠花站起身来,目光深邃而冷冽:“周妈妈去把赵妈、王婆子、黄婆子、任妈的全家都叫到我院子里来,雨秋去叫刘管家带着几个护院在门口守着,有些不长进的东西,是该给些教训了!” 雨歌等几个丫鬟看着叶棠花的脸色,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处置老奴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赵妈等四个看门婆子一家人都已经被带到了院子正中,此时正惶惑不安地等着大小姐的吩咐。 几个婆子的儿子都不是在内院当差的,突然被要求这么拖家带口的来大小姐的院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有的回头和自家婆娘合计着,有的干脆什么也不想,直接就着媳妇的怀里逗孩子。 而四个老婆子却有些惴惴的,毕竟昨天她们刚收了李姨娘的银钱,今早就有人偷偷告诉她们要做佐证,说是大小姐曾经让雨水传话,派佳穗出去送过东西,她们也不知道李姨娘其他的计划,可做这么一个证就能拿到五十两银子,傻子才不做呢! 此时距离早上那场闹剧过去还不到半个时辰,再加上叶沐氏把自己院子里的丫鬟都敲打过了,令她们不许出去乱嚼舌根,李姨娘则更是严令身边人不许多嘴,生怕这件事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并没有人给四个婆子传话,告诉她们事发了。 是以四个婆子虽然心里不安,但一时也没有往事情败露了那里想,只是觉得大小姐无缘无故叫她们全家来,恐怕是有什么缘故的。 黄婆子捅捅赵妈,低头悄声道:“哎,你说大小姐今儿又是起的什么心思?” 赵妈叹了口气:“我哪知道?只是这心里总觉得慎得慌,不踏实。难不成是今天早上那事儿……” 任妈赶紧推了赵妈一下:“瞎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咱们连证都没去做呢!谁能知道?总不能是李姨娘自己个儿……” 王婆子直皱眉头:“不对不对,不大对,这一早上都没见着佳穗的影儿啊,她干嘛去了?可别是姨娘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吧?” 任妈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抓贼见赃,捉奸要双,咱们还啥也没干呢,大小姐能把咱们怎么着?空口无凭的,咱们也不能服啊。” 黄婆子点点头,有些小得意地笑了笑:“任姐说的有道理,大小姐还没说话呢,咱们可不能自己先吓炸了毛,不打自招了!” 几个老婆子咕叽完,就自顾自地站开了,打定主意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叶棠花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四个婆子一脸的平静,禁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厚脸皮,这几个老货以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的视线转向了那几个尚在怀抱中的孩子,幼小的孩子并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在父母怀里看到她的时候做出的都是最自然的反应,有的呆愣愣的看着她,有的呵呵笑了起来,还有的睁着一双大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碰她。 孩子的娘亲看到孩子竟敢伸出手对着大小姐,忙不轻不重地拍了孩子一下:“没规矩,怎么跟大小姐比比划划的?那是主子!” 叶棠花微微看了那女人一眼,见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裳,下身是自家织的土布裙子,头上扎着一块手绢,又带着一支镀银铜芯簪,虽然朴实但却干净利落,又见她的孩子和丈夫也是一样的干净整洁,便知道这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了。 这般想着,她心里不禁盘算起来,又打量了一遍院子里其他几个女人,虽然都不及这个蓝衣女人利落,看得出也都是比较老实的,知道低头哄孩子,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话不说。 得出了这个结论,叶棠花立时推翻了原来的计划,原本她是打算把这个几个婆子的全家都一并处置了,让院子里的人知道知道她的厉害,杀鸡儆猴,但如今看来,她方才的想法似乎并不妥当。 一则这几个婆子的错处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即使院子里的人不久之后就会知道佳穗被收买的消息,可这几个婆子的把柄毕竟没有被人发现,如果她贸然处置了她们,只怕有不少人会觉得是她草木皆兵,冷血无情;二则这些婆子虽然老糊涂,讨的几个儿媳妇倒还都不错,如果能够为她所用,岂不比处置了划算?三则,这些孩子也实在无辜…… 前一世,不知道是叶棠花自身的问题还是有人做了手脚,她和许天涯成亲多年却并无子嗣,这也成了她婆婆诟病她的一个借口,但也正因如此,让叶棠花骨子里对孩子就有一种渴望,此刻看着乖巧可爱的孩子,她实在有些狠不下心了…… 她毕竟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小姐,就算过了几年苦日子,也只是让她变得更加能够吃苦,没能让她变得冷血无情,她的确是想要报仇,但如果要她因为报仇而变成像李姨娘那样不择手段的人,那这报复还有什么意义? 即使要复仇,她也不能容忍自己被李姨娘同化,变成那种丧心病狂的人!而且她根本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只要李姨娘不死心,她就永远有反击的机会和理由! 这样想着,叶棠花淡淡收敛了自己因心情不好而骤然冷厉起来的气势,她看着聚作一堆一脸天下太平的老婆子们,微微笑了笑:“不错,不错,来的很是齐全。” 赵妈躬了躬身子,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来:“大小姐有吩咐,老奴们怎么敢怠慢呢?” 叶棠花瞥了她一眼:“是啊,我知道你们这方面做得是极好的,甭管是不是有名有份的主子,只要地位稍高一点的,你们就不会怠慢了去,有你们看着院子,我可真是放心得很呢!” 此话一出,一院子的人顿时不安起来,几个婆子脸色有些尴尬,她们的儿子大多一脸疑惑,儿媳们却反应各异,叶棠花一开始看中的那个女人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她身边一个一身深绿色土布衣裙的女人脸色白了白,一个土黄色上衣的女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最后一个一袭暗紫色衣裳,腰间扎着白色围裙的女人脸色也很不好看。 叶棠花敛眸微微笑了笑,这几个婆子不中用,几个儿媳妇倒是不错的,心里也暗暗决定要将这几个妇人收归己用。 此时土黄色衣服的女人站出来勉强笑了笑:“大小姐,婆婆她们毕竟是年老了,人时常有些糊涂的,还望您多担待吧。” 此话一出,叶棠花可以明显的看出王婆子虎着脸瞪了一眼那个土黄衣服的女人,一脸的阴沉。 叶棠花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是吗?你倒是个明白的,可惜你婆婆糊涂得紧!我倒不知什么时候府里有了这个规矩,当主子的连奴才都教训不得了!王婆子,我不过说你一句,又不曾打你骂你,你当着我的面给我甩脸子,是什么意思!” 王婆子“啊”了一声,脸色登时涨红:“不、不是,大小姐我哪敢跟您甩脸子,我那是……哎呀,我是看我这不会说话的儿媳妇,妇道人家的没规没距,敢说长辈的不是,让您笑话了,我回去就教训她……沐氏你干什么吃的,还不回去!” 沐氏?叶棠花眉头一挑,眼睛在那个脸色陡然变白的黄衣女人脸上转了一圈儿,又打量了一下其余三个女人,轻笑一声:“这人真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没规矩了!你要训儿媳妇,也该回家去关起门来训。当着主子的面,许你个奴才吆五喝六的?哪家的奴才敢在主子面前甩脸子?主子话还没说完,奴才就敢放肆,如今你倒有理了!” 一句话训得王婆子讪讪的,王婆子的儿子看看老娘看看媳妇,不敢抬头看叶棠花的脸色,只得愁眉苦脸的低下了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媳妇和老娘不和也不是一两天了,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帮谁呢? 那黄衣女人此刻脸上微微出现了些快意,很快又消失了,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时不时晃晃怀里有些犯困的孩子。 叶棠花看了那几个婆子一眼,淡淡道:“今早上夫人院子里的事儿我不想多说,就跟你们透个底儿,佳穗的事儿发了,你们心里也该有数才是!” 几个婆子眼睛都瞪大了,互相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佳穗的事情发了?大小姐果然是知道了,那今天叫来她们的一家…… 想起叶棠花曾经说过的话,几个婆子心里都有些不安,万一叶棠花真拿自己的宝贝孙子开刀可怎么着是好? 几个婆子正百爪挠心的时候,叶棠花又说话了:“事儿我虽不多说,可也给你们先讲明了,想害本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爹爹不想事情闹大,所以我今儿饶了你们全家的性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打今儿起,这府里的差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在家呆着去吧!” 叶棠花说到这儿,见几个婆子都有些如释重负,立刻冷笑着改了口:“哼,别以为就这么轻易算了,留着你们,不是没法子治你们,是眼瞅着要过年,不想见血遭了晦气!丑话说在前头,打今儿起但凡有什么龌龊话传出去,我第一个办了你们全家,别管人以前是从哪儿出来的,还是什么孩子无辜之类的,一律全家打死!还想要自己孙子的命,就给我闭紧了嘴巴!” 一句话镇住了一院子的人,几个婆子更是抖了起来,也都有些垂头丧气的,为了李姨娘那五十两银子,就丢了这院子里的差事,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啊!眼瞧着就是年关,依大小姐的大方劲儿,不定赏什么好东西呢!得大小姐的赏是件又实惠又体面的事儿,跟收李姨娘见不得人的银子可不是一个概念的! 叶棠花说罢,又看了看几个脸色难看的女人,话锋一转道:“虽然你们走了,可这院子的门不能没人看,我看你们几个的媳妇倒是不错,往后就让她们带着孩子看院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四人的身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句话成功又让院子里的人变了脸色,就连周妈妈和雨歌几个亦是一脸的茫然不解,大小姐原本不是打算要处置这几个婆子的吗?怎么该处置的不处置了,反倒把她们家的儿媳妇给抬举进院子了?这不是送走了老虎招来了狼吗? 周妈妈扯扯叶棠花的袖子,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叶棠花淡淡抽回了自己的袖子,继续说道:“好了,不该留的人都走吧,四个看门的留下,我有话吩咐!” 周妈妈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愣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叶棠花的意思,脸上有些讪讪的也有些讶异,这大小姐是怎么了?从老爷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从前还很听她的话,如今却越来越喜欢自己做主了。 周妈妈倒不是觉得叶棠花不该不听她的话,毕竟她是奴才而叶棠花是主子,但叶棠花这太过明显的变化让她有些无法适应,大小姐从前一向厚道,应该不会和姨娘还有二小姐三小姐她们过不去的,可大小姐一直在提防她们,这是为什么? 叶棠花看着几个婆子低着头灰溜溜地溜了出去,紧跟着院子里的丫鬟也三三两两散开去做自己的活儿了,便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向那几个女人示意:“这里不方便,去门房说话。”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跟了上来,和叶棠花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进了门房,叶棠花自己建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座儿略略坐了,几个女人站在叶棠花面前,低头看着怀里搂着的孩子,抿着唇不说话。 叶棠花看了她们几个一会儿,蓦地笑了笑:“打你们被派去江南,也有六七年了吧,这许些年不见,规矩倒不大坏,真是难得。” 几个女人听了这话俱是一惊,那个深紫色衣服的女人抬起头来看了叶棠花一眼,脸上有些激动:“您……大小姐,您还记着我们几个吗?” 叶棠花微微抿了抿唇,笑意清浅:“我虽年纪小,却不是个傻子,如何记不得?只是记不大清楚罢了……若我没记错,你是叫绿萼是吧?” 绿萼瞪大了眼,继而不禁有些感动,忙跪在地上给叶棠花磕了个头:“奴婢正是绿萼,绿萼见过大小姐!” 叶棠花挥了挥手:“起来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外祖母特意为母亲调教出来的,只可惜母亲满心里都是父亲,倒是冷落了你们。去江南的这几年,过得只怕不大顺心吧?” 提起这事儿,这些女人清秀的脸上都有些尴尬和黯然,她们的确都是沐老夫人为叶沐氏专门调教的陪嫁丫头,但她们的主要任务不是伺候人,而是伺候叶远志,说白了,她们是沐老夫人调教出来专门当通房的丫鬟! 只可惜叶沐氏毕竟是下嫁,虽然事事以叶远志为先,但纳妾的事却一直不肯松口,她们几个在叶家呆的这几年都不曾有伺候叶远志的机会,等到叶远志放了外任,叶沐氏不能贴身伺候的时候,她们几个心里也曾窃喜过,谁知叶沐氏宁可把她们拘在身边,也不愿松口让她们去跟江南! 最终,叶远志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去了江南,她们四个心里头明镜似的,让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独身在外生活,自己的妻子又远在千里之外,哪个猫儿能不偷腥?可笑叶沐氏还有些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控制住了身边的这几只狐狸精! 等到过了几年,隐隐有叶远志纳妾的风声从江南传过来,叶沐氏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失策,忙不迭的收拾收拾就把她们四个送了过去,生怕叶远志看不上她们! 可惜,那个时候李姨娘早已把江南的叶府牢牢把握在手里,她们四个到了之后,连见到叶远志的面的机会都没有,李姨娘对叶远志说的是叶沐氏派来了四个老妈子,让叶远志以为叶沐氏善妒吗,对叶沐氏的感情不增反减! 至于她们四个,在后院里过了半年生不如死的伺候人的生活之后,就被李姨娘做主,配给了四个看门婆子的儿子,余生注定要做个奴才了! 她们四个虽然没有小姐的命,但却有小姐的身子小姐的心,沐老夫人煞费苦心地调教出她们四个对叶沐氏忠心耿耿却又各有特色的美人,原指望她们笼络住叶远志的心,让叶沐氏能够过得舒心,没想到叶沐氏反倒拿她们当了敌人! 这些年下来,她们也息了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婆婆虽然粗鄙,好在自家丈夫都是憨厚实在的,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倒也还算顺心,如今又各自有了儿子,更是没心思想旁的了,对叶沐氏虽然没有恨意,可也不像从前一样忠心了。 可没想到今日大小姐竟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她们离开的时候,大小姐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如今一晃这么多年,当初梳双丫髻的那个天真小女孩,也成了如今这个谈笑间杀伐决断的大小姐了! 看着叶棠花,她们几个禁不住想起了从前在威远侯府的日子,那时候的叶沐氏也像如今的叶棠花一样漂亮,但不同的是,论气度论重感情,叶棠花远远胜过叶沐氏!她们四个走了又回,就连叶沐氏都没想起她们四个来,到最后唯一认出她们几个的人,竟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叶棠花抬眸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这些年苦了你们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极出色的人才,可惜生生让夫人耽误了,不过你们如今到了我手里,我虽不能做些什么,看顾你们一些倒还不是大问题。” 叶棠花的大方这几个女人也都是听说过的,此时见叶棠花表态,知道往后的日子是有了着落了,心里不禁有些欣喜,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便齐齐跪下了,为首的蓝衣女子磕了个头,道:“奴婢绿竹,给大小姐请安,从今个儿起,奴婢们就是大小姐的人了,只要大小姐有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说的什么丧气话,我要你们万死不辞做什么呢?太平盛世的怎么说这话。” 绿竹躬了躬身子:“奴婢失言,大小姐恕罪。” 叶棠花垂眸,唇畔笑意渐深:“不过我确实也有些事情要你们做……放心,不会害了你们,也不会危害到你们的家人,若我没记错的话,外祖母当初为了培养你们四个,特意请了教习,教你们每个人一技之长对吧?” 绿竹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奴婢当初学的是舞,师从江南霜影阁的头牌舞姬李翩翩。” 绿萼也颔首道:“奴婢当初学的是琴曲,师从当初李翩翩的专用乐师仇飞。” 深绿色衣裙的女人低头回答道:“回大小姐,奴婢绿草,当年学的是调香,请了京城朝云阁的一等香师宜君亲自教的奴婢。” 土黄色衣裙的女人也道:“奴婢绿柳,当时学的是厨艺,请了宫里专门做点心的老御厨来教的。” 叶棠花点点头,淡然道:“我要学你们几个的手艺,而且要你们保证,不告诉别人你们的手艺,就算有人知道了想来学,也不许教,可能做到么?” 四绿对视一眼,齐声道:“奴婢能做到。” 她们自从到了江南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展露自己的手艺,到如今也有六七年了,如今只怕早没有人记得她们还有什么手艺了,就算不教叶棠花,她们也没有机会再在人前炫耀了,既然如此,何不各取所需呢? 叶棠花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眼绿竹:“你们今日回去暗中准备一下,明天晚上我会安排绿柳守我的屋门,我就在那个时间学,可记住了?” 绿柳躬身施礼:“奴婢记住了。” 叶棠花又点点头,起身吩咐道:“好了,在这儿守着吧。” 说罢,她出了门房,示意门边守着的周妈妈和雨歌跟上,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若是今天不见到这四个女人,她还真的就忘了她们了。 绿竹、绿萼、绿柳、绿草,这四个身怀绝技却被埋没的女人曾经在她身边被掩盖了近五年,直到她们被李姨娘发现,讨了去,她当初以为李姨娘缺服侍的人,禀报过母亲之后就很大方的把人送了她,于是在一年后的花朝节上,叶芸香和叶昙幽的琴舞名震天下…… 也直到那个时候,叶沐氏才无比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李姨娘要去的四个人,每一个都曾经师从天下技艺最精湛的人,她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前一世叶棠花当然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但重活一世,要是还把这几个女人送出去,那她真的就是白活了! 叶棠花默默攥紧了拳头,就算殚精竭虑,就算每时每刻都在算计,就算每天都活在疑惧之中,她也不后悔自己走上这条路,她选择了复仇,就是选择踏刃而行! 待叶棠花进了屋子之后,屋外一棵大树上,一个一袭杏色衣衫的男子微微地笑了笑,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一个纵身便踏在了不远处的屋顶上,稍一借力便飞出很远,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了。 而这个时候,就在方才那棵树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轻嗤了一声,微微眯了眯眼睛,也转身极快地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宫宴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当天晚上,叶棠花将守屋子的几个丫鬟全都打发到外间守着,把里间空了出来,虽然夜已深了,她却全无睡意,见外间渐渐安静下来,知道几个丫鬟应是睡着了,就偷偷起身推开了窗子。 窗外除一轮残月外别无其他,一阵冷风吹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蓦地一个男声淡淡传来:“怎么不披件衣裳,当心着凉。” 叶棠花心中一惊,抬头正瞧见长平王凤九歌自房顶上翻了下来,衣摆随风翻覆,动作潇洒至极,却偏偏没发出半点声响。 叶棠花抿了抿唇,她的心跳的快极了,一半是因为尴尬和害羞,另一半却是因为兴奋,重生到如今,她终于有一件事抢在了李姨娘的前面!知道了李姨娘和西宁侯夫人的关系,就相当于抓住了李姨娘一条狐狸尾巴,早晚有一天,这条狐狸尾巴会被她揪住,扯得李姨娘变回原形! 凤九歌看了明显心绪不宁得叶棠花,微微笑了笑,直接翻身跳进了窗户,一只手捂住叶棠花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到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叫!你也不想被人看到大半夜的和男子在窗前私会吧?” 叶棠花浑身僵硬着点了点头,但又有些纠结,她的确不想被人发现和凤九歌大半夜的月下窗前,可那也不代表她希望放一个未婚男子大半夜的进她的闺房啊,虽说是暮夜无知者,可她还是迈不过自己心里那个坎儿啊。 凤九歌见叶棠花冷静了下来,这才撒了手,望着叶棠花有些为难又有些发呆的小脸轻轻一笑,伸手在叶棠花脸上一掐:“跟个豆包似的。” “王爷休得放肆。”叶棠花心中一惊,忙退后了一步逃开凤九歌的手,眼中有些怒色,脸颊也有些微红,在并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反而有些近乎冷艳的美感。 凤九歌一怔,有些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背到了身后,他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心道自己真是有些太胡思乱想了,对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也能想些有的没的,这丫头虽然漂亮,但还只是个纯粹的小孩儿,根本不该牵扯到什么男女之情啊。 这般想着,凤九歌的拳头紧了紧,感觉到手中握着的纸团,他才想起来今晚来的目的,便轻咳一声,将手中的纸团抛给叶棠花:“看看吧,你想要知道的都在上面了。” 叶棠花展开手中的纸团,走到窗前藉着月光看了一遍,登时就愣住了:“这、这是……” 凤九歌轻笑:“我可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现这种秘密啊。” 叶棠花将纸重新团成一团,脸色有些微冷:“真没想到,在南燕居然会发生这种事,简直是……耸人听闻!” 凤九歌眨了眨眼睛,眼中有些不解:“诶,怎么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至少会有点谱儿的。” 叶棠花摇摇头,白了凤九歌一眼:“我只是知道她们之间该是会有些关系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关系!” 凤九歌笑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怪道西宁侯夫人生的出宋之瑶那样不着调的女儿,原来是因为她有个不着调的娘。” 叶棠花眸色一凛,唇角微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是啊,她们家的人,全都是一路货色。” “你打算怎么办?揭发这件事吗?”凤九歌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叶棠花的话,但也不太在意,直接换了个话题。 “我揭发她做什么?她们家内院的事儿,我跟着瞎操什么心?我可不似那西平侯夫人,成天惦记着别人家内务!她又算得什么?”叶棠花冷哼一声,脸色也更难看了。 “小小年纪的,总沉着个脸儿做什么?”凤九歌耸耸肩,决定也不去管那么多了,西平侯夫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呢?更何况这西平侯夫人的母家……也忒不着调了一些。 “这个好像跟王爷也没有关系吧。”叶棠花淡淡看了凤九歌一眼,转过了头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就不想再跟凤九歌扯上关系了,刚才为了消息不得不和凤九歌同室相处,现在消息说破了之后,她看着凤九歌就怎么看怎么碍眼了。 “叶小姐怎么这般无情?本王为你忙前忙后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叶小姐不说一个谢字,也总该让本王歇歇吧?”凤九歌看着眨眼间变得冷淡的叶棠花,心里顿时觉得憋屈极了,他虽然知道凭他和叶棠花的关系,叶棠花这样的表现才算正常,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这个小丫头也太绝情了吧? 想他堂堂长平王,青年俊才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说才高八斗也有学富五车,家世又显赫,想要巴结他的大家闺秀成群结队的他还懒得理会,怎么这个小丫头居然对他毫无感觉? 肯定是因为她太小了,小得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情感!不然以他的魅力,会打动不了区区一个尚书的女儿吗? 得出了这个结论,凤九歌心里舒坦了不少,也就懒得再和叶棠花纠缠,只是走到了窗前,朝着身后唯一颔首:“主人不留客,自有留客处,本王告辞了!” 说罢,凤九歌一如昨天一般自窗户离去了。 叶棠花看了眼不停灌入北风的窗户,淡然走了过去关上窗子,随手将纸团扔到香炉里,待亲眼看着那张纸化为灰烬之后,才心满意足地上床歇息了。 知道了李姨娘和西宁侯夫人的关系之后,她不仅掌握了先机,更知晓了许多从前不曾发现的危险,从明天开始,她不仅要提防李姨娘,还要时刻关注这个西宁侯夫人,决不能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自这日之后,叶棠花每晚落锁之后就将雨歌等大丫鬟留在外间,却令四绿其中一个给她守门,趁着晚上的时间学习四绿的才艺。叶棠花上一世出嫁前其实也学习过这些技艺,但并没有四绿的技艺精湛,是以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四绿也在暗暗心惊叶棠花的天资和进步的速度,不自觉的上了心。她们在白天也会籍着看门的机会互相聊一聊,根据叶棠花前一日所学的课程来调整自己的教学,以期让叶棠花获得更大的进步 腊月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是小年了,腊月二十六皇帝封笔,皇宫里开始筹备过年的仪式,此时整个南燕都呈现着一种过年的氛围。 腊月二十六皇帝趁着封笔之前颁下了这一年的最后一道旨意,腊月二十八在皇宫中举行除旧宴,皇帝在前朝宴饮各位大臣,而皇后则在后宫中举行宴会,宴请各府夫人和未嫁小姐。 这场宴会虽然来得突然,但并没有大臣提出什么意见,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皇后所出的太子明年正好一十四岁,该到了大婚的时候了,但皇宫今年刚刚进行过秀女采选,不可能在第二年再为太子进行一次,可若等到三年后再为太子选太子妃,那就太不像话了,要知道,在当今皇上十五岁的时候,太子已经出生了。 所以这场宴会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除旧宴,而是皇上和皇后借着宴请各府小姐的机会,为太子举办的一场相亲宴,知道这个消息,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大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跟皇帝和自己过不去呢? 叶棠花其实根本不想去这个宴会,因为她早已知道了宴会的结果,就算她去了只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叶远志和叶沐氏显然不这么想,叶远志如今虽然是个尚书,但家世太低,就算岳家势力大,可在后宫里并没有帮衬,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叶远志恨不得把叶棠花和叶芸香叶昙幽都打包好了一齐送到太子身边去,把太子的一正妃两侧妃的位置占得牢牢的,不给别人机会。 是以叶棠花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父母一齐坐上前往皇宫的轿子。 到了宫门口,就有小太监上来引路,叶远志要去前朝,和叶棠花不是一条路,只能再三嘱咐叶棠花,不要太记仇,要好好照顾妹妹们,不要光顾着自己出风头,要有姐姐的风度,最好让妹妹们在夫人之中多露脸……听得叶棠花一阵冷笑。 等到叶远志嘱咐得差不多,觉得也叶棠花应该会听从自己的安排,正要洋洋得意的离开的时候,就听叶棠花幽幽地笑了笑,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说:“父亲大人放心,女儿只要有机会,定会让妹妹们多多出现在夫人们面前的,毕竟女儿听几个手帕交说,有不少夫人听说妹妹们看珠宝的眼光不俗,都想见见呢。” 一句话噎得叶远志心头犯堵,可此时引路的侍卫已经走了过来,他就是有心教训叶棠花也没时间了,只能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一回身走了。 宴请各位夫人和小姐的宴会摆在御花园中太液池边的万芳园之中,万芳园中多奇花异草,即使在寒冬腊月之中仍能竞相开放,在雪中含芳吐翠,引得不少夫人小姐啧啧称奇。 众位夫人和小姐在宫女的带领下从宫门走向万芳园,途经苑花园中的青丝楼,在楼上垂着一道金丝软帘,软帘后,几个身着明黄浅黄的男子或坐或立,正嫣然谈笑着。 皇上祁敬之端起夜光杯,静静品了一口葡萄酒之后,抬眼望向坐在栏杆边的太子祁毓:“方才楼下过去的佳丽不少,皇儿可有喜欢的?” 祁毓端坐在栏杆前,从始至终目不斜视,此时见皇帝问他,就站起来拱手回答道:“圣人云,非礼勿视,儿臣读孔孟书,尊圣人训,岂敢失礼?” 皇帝笑笑,没有说什么,倒是坐在皇帝侧首的永安王祁敏之闻言摇了摇头:“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圣人不圣人的,这么不知趣,活该你讨不到好老婆。” 说罢,祁敏之在祁敬之哭笑不得的目光和祁毓涨红的脸看了几圈,大笑不止,举起酒杯,将一杯兰生酒一饮而尽,藉此掩饰眸中意味不明的意味。 另一边的长平王凤九歌和宏昌王祁行之对视一眼,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挑衅不断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在引路的宫女身后,夫人们走在一处,让小姐们走在一处,大略是按照地位来排的,家世高的在前,家世高的在后,嫡出的在前,庶出的在后,叶棠花虽然只是尚书之女,比不得公侯之女地位尊贵,但胜在外婆家显赫,便走在了大臣之女最前,甚至越过了丞相之女。 右丞嫡女韩依柔相貌清秀,性子温吞,也并不在意这些,倒是左丞嫡女路云自恃生的貌美,又一向娇生惯养,自以为是官宦家小姐之中的翘楚,如今见叶棠花走到她的前头,心里当下很是不服气,眼珠子一瞥,酸溜溜地说了一句:“都是大家闺秀,怎么偏出来个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呢,跟个呆鹤似的,也好意思争先?” 叶棠花今日穿着一袭红锦绣折枝花宫装,外头罩着一件白狐裘,她身形又袅娜,远远瞧着真似一只鹤一般,是以路云这话虽说的不明不白,但却没人不晓得她的意思。 夫人们走在前首,不知道后头小姐们起的争执,而这些小姐之中家世显赫的也不过那几个,这其中路云的家世算得上是最好的,是以她并不怕在这些小姐们面前显得太过霸道。 路云一番话说罢,后首几个走得近的小姐顿时切切私语起来,可是又碍着自己身份不够,生怕得罪了这两个人,只好低着头装没听见,韩依柔倒是听见了,可她性格又太柔和,根本不知道怎么劝解,只能一脸无措地看着这两个人。 路云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叶棠花,只等着叶棠花一开口,她就要把叶棠花批驳的体无完肤,在众人面前好好涨涨自己的面子,可谁知叶棠花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走在前面,整个人安静宁和,脸上连一丝不悦都没有。 此时走在丞相身后的几位尚书小姐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有的觉得叶棠花这是胸怀广大,不爱生气,也有的觉得叶棠花这种表现太窝囊,丢了尚书小姐们的脸面。 见叶棠花不接招,路云原本傲气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快走两步扯住叶棠花:“说你呢,听不见吗!你区区一个尚书小姐,凭什么走在我前面!你若是识相,就该自己走到后面去,还要我提醒你吗!真是没家教!” 叶棠花淡淡扫了路云一眼,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走在前头,是因为在路大小姐称陛下的时候,我可以叫一声表舅舅,路大小姐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吗?” 一句话噎了路云一个半死,叶棠花这句话既点出了她是威远侯府的表小姐,和皇上有亲戚关系的事实,又转了弯的提醒路云,她是皇上的亲戚,路云说她没家教,也拐着弯的骂了皇上一句。 路云眼睛瞪了一下,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那、那你听见了我的话,至少也该给个反应吧,充耳不闻就是你叶家的家教吗?” 韩依柔皱着眉头看路云,她这话说的简直有些蛮不讲理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同为丞相家的孩子,左丞的女儿名声不好,她这个右丞的女儿只怕也会遭些毁谤的! 叶棠花笑得更灿烂了一些,眉宇间的神色也愈发轻快起来:“路大小姐怎么会这么觉得?当然不是啊,我不回应路大小姐,当然也是有我的原因的。敢问路大小姐,如果你送一样东西给我,我不想要,那么这件东西属于谁呢?” 路云瞥了她一眼:“那当然是属于我了,亏你还出身尚书府,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叶棠花眨了眨眼,笑道:“是啊,路大小姐也觉得是属于你的对吧?既然如此,路大小姐对我说了不好的话,我不接受,那么这些话当然又重新属于路大小姐了,所以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也好,呆鹤也好,全是路大小姐给自己的评语,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叶棠花微微扯了扯唇角,瞄了脸色由红到绿的路云,淡然地扭过头去不看她了,气的路云在后边暴跳如雷偏偏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含笑走到了路云身边,低声说道:“路大小姐,这叶家小姐的刁钻,您也算见识到了吧?” 路云看了那少女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怎么,傅大小姐是要拍拍自己未来的亲戚的马屁吗?” 被唤作傅小姐的少女露出一个微微不屑的神色:“拍马屁?凭她还不配。这样刁钻狡诈的小丫头,能有几个人看得上她呢?” 路云听这傅小姐话里有话,顿时来了精神:“哦,难道傅大小姐也看不惯她吗?” 傅小姐坦然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不瞒路大小姐,我听威远侯夫人说,有意纳她做三公子的妾室……你说我如何能甘心呢?” 路云了然地点点头,一脸心领神会:“原来如此,这么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傅小姐往后只怕有得磨了。” 傅小姐冷笑:“谁跟她磨?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搭理她做什么呢!” 说罢,她凑到路云耳边,悄悄说道:“怎么样,要不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路云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地瞪大了眼,期期艾艾的说:“那个刁钻的小丫头,是该教训!要怎么做?” 傅小姐唇畔笑意渐深,轻轻靠了过去:“只要这样……” 路云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的笑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一旁的韩依柔瞥了古古怪怪的路云和傅小姐两个人,神色间一片忧虑。 夫人们和小姐们是分开进入万芳园的,座位也是分开的,这自然是皇后的有意安排,就是想看看这些离开母亲保护的大小姐们究竟都是什么性子,有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威严。 落座的位置也跟入园的顺序有关,于是叶棠花又坐在了官宦小姐之中最上首,正挨着公侯小姐中地位最低的一个,叶棠花扭过头去一看,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 还是个熟人。 坐在叶棠花身边的,正是西宁侯府的三小姐,宋之瑶。 南燕的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照理西宁候的爵位也算是高的,就算没有实权,也不该让自己家的三女流落到最末等去,可偏偏西宁侯夫人走了步错棋,在沐老夫人的寿宴上让宋之瑶狠狠出了一回丑。 这场宴会是皇后为太子选妃,太子妃总不能是个声名狼藉的女子,皇后理由很充分,也不怕得罪人,是以在这场宴会上,宋之瑶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自己的名声一起,飞流直下三千尺了,要不是皇后总算还给了西宁侯一点面子,宋之瑶很有可能被打发去和五品小官的庶女一起用饭。 宋之瑶虽然知道自己名声很坏,但以为皇后总还会给父亲一个面子,没想到皇后直接把她打发到公侯家小姐的最末位,气得她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敢冲着皇后发火,自然就拿身边的人开刀了。 宋之瑶抿了抿唇,撅起了小嘴,瞟了叶棠花一眼:“喂,你是谁的女儿?” 叶棠花原本低着头想心事,听到这话便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淡淡的:“宋小姐这话问得未免失礼了吧?” 宋之瑶愣了一下,继而感到有些好笑:“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我是侯爷的女儿,比你尊贵得多!我问你话你敢这么放肆?知道我的名字还敢对我无礼,你可真是大胆!” 叶棠花没想到这一顿饭还能吃出这么多风波来,抿着唇笑看了宋之瑶一眼:“我自然知道宋小姐的大名了,半个月前宋三小姐刚在两位王爷面前自报家门过,这才半个月,宋三小姐就忘了?” 宋之瑶没想到叶棠花敢直接揭她的短,当时就翻了脸:“我问你爹是谁都还是给你面子!就你区区一个官宦之女,连个爵位都没有,还敢跟我顶嘴?信不信我爹一句话,你爹的官就没了!” 叶棠花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已经引起了路云的注意,就决定速战速决,不然万一路云和宋之瑶联起手来,就更让人头疼了。 想到这里,叶棠花淡然看了宋之瑶一眼,在心里对皇上说了句对不住之后,故作轻松地说:“宋小姐休要吓唬我,这话我却不信,西宁侯虽是侯爷,也不能这般一手遮天吧?莫说是我爹爹了,就是我表舅舅,我也不信西宁侯动得了他的。” 表舅舅?是母亲的表哥吗?宋之瑶不屑地撇撇嘴,自家父亲就是只个官,那表舅舅又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保不齐还是攀了表妹夫的裙带才做了官,有什么好害怕的? 思及此处,宋之瑶斜了叶棠花一眼,一脸的嘲笑:“就知道你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识,当了个官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官宦从寒家出身,说破了天也就是一世荣华,等你爹一致仕,你连个影子都剩不下,怎么能比得上公侯爵位,千秋万代的传下去,与君同寿?我爹连你爹都能动,何况你那拐了弯的表舅舅!你要是现在向我赔礼,我还能大人有大量的饶了你,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宋之瑶说完,喜滋滋地仰着头,恨不得拿鼻子看叶棠花。 叶棠花故作讶异地瞪大了眼,却掩不去脸上的笑意:“是吗?可是宋小姐,我娘是威远侯府的三小姐,我那拐了弯的表舅舅就是当今圣上,西宁侯连圣上都能动……是想要造反吗?我看宋小姐在给我果子吃之前,还是先动动脑子,保住自己的脑袋吧!宋小姐前些天在威远侯府还只是丢脸,今天是想要在宫中丢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宴上献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宋之瑶脸色甚是难堪,恨恨地瞪了叶棠花一眼之后扭过头去了,叶棠花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路云在她身边讥讽道:“叶小姐总是三句话不离陛下,有意思么?难道叶小姐就没本事到这种地步,事事都要靠着陛下吗?” 叶棠花微微挑了挑眉,淡然望了过去:“路小姐若不是有个做左丞的爹,能有今日的地位吗?路小姐现在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五十步笑百步吧?” 路云让叶棠花这么一堵,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讪讪地闭了嘴,却在心里恨道:“你少得意,等下有你好果子吃!” 叶棠花左右坐了这么两位,顿时兴致全无,冷着一张脸在座位上静心端坐,只盼着宴会早些结束。 不多时,小太监唱礼道:“皇后驾到!” 宴会两边,众位夫人小姐同时站起身来,施礼问安:“臣妾/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着一身大红色刺绣九尾凤织金锦凤袍,头绾高髻,上带十二支金累丝衔珠凤形步摇,耳畔金络南珠耳坠摇摇曳曳,端庄而不失威严,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宴席,登上主位,含笑道:“免礼平身,都坐吧。” 众人又是一番谢恩,叶棠花站起身来正要落座,路云偷偷在她身后用脚把凳子一勾,这小动作宋之瑶看得清清楚楚,却也不说破,故意把头扭到了别处,满心里等着看叶棠花的笑话。 宋之瑶心里正笑得开心,就听见身侧一声“哎呀”,她心里痛快极了,登时跳起来转过身去大笑道:“哈哈哈!我说你这是……”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宋之瑶愣愣看着退到一边一脸惊慌的叶棠花,又看了看地上摔得龇牙咧嘴的路云,脸色大变,不是路云扯了叶棠花的凳子吗?怎么摔的人反倒是路云呢? 叶棠花立在一边,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用袖口掩住了绯红的樱唇,也掩去了唇畔的那一丝冷笑,路云这个女人,从前世开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每年宴会坐在她身边的女子若与她关系好倒还罢了,若与她关系不好,那是必会倒霉的,不是摔了就是倒了的。 前世她太过天真,还以为是路云命太硬,专克坐在她身边的人,是以从不靠近她,能躲多远躲多远,反倒没和路云起什么争执。如今一世重活,她可不觉得路云是个什么好饼,克人还分什么亲近不亲近吗? 是以从路云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开始,她就偷偷的防备着她做什么手脚,刚才趁着路云不注意,叶棠花自鬓边碎发中扯下一根来,一头卡在身下坐的凳子上,一头绕在指尖,方才她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发丝被抽了出去,立刻就知道了路云的意图。 重生之后,叶棠花自认自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见路云这般挑衅,焉有不回敬之理?她在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将右手绕到身后用力一拽凳子,路云的脚还留在凳子脚处没来得及收回来,叶棠花这一扯登时把她扯到了地上,双腿大张着跌倒,不由得一声痛呼。 本来路云这一跌还不算太显眼,可紧接着宋之瑶一脸喜色地转过身来大笑大叫,登时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当皇后带着淡淡疑惑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路云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也不禁暗恨起叶棠花和宋之瑶来,这两个人一个设计害她,一个大喊大叫引来别人的注意,真是狼狈为奸,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棠花看戏看够了,才满脸歉意地走上前去作势要扶起路云:“啊呀,路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得这么惨?我不过是拽拽凳子怎么路大小姐就摔了?路大小姐这脚放哪儿不好怎么偏放我凳子底下呢,不嫌抻得慌么?” 后几句话叶棠花有意等靠近了路云之后压低了声音说,路云本来就心气不平,又听了叶棠花这句激将,气得什么都不顾了,就要站起来打叶棠花:“你这个小贱人还敢说,看我不打死你!” 叶棠花佯作讶异地一躲,籍着这些天学舞练出的灵活身姿轻盈地闪了过去,同时不着痕迹地在路云腰上用力一推:“哎呀,路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宋小姐也不是故意喊的,她是吓着了呀!” 叶棠花用食指关节下死劲儿在路云腰上顶了一记,路云只觉得腰间一阵巨痛,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叶棠花的手,脚又被叶棠花偷偷挪了一下的小凳子绊了一下,竟直直地朝着宋之瑶扑了过去。 宋之瑶原本气呼呼地看着叶棠花,捉摸着叶棠花是怎么发现凳子被挪走还把路云绊倒的,忽然听见一声尖叫,一回神就瞧见路云一脸狰狞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登时吓得满脸煞白,一声尖叫就想退开,但路云的身体已经撞到了她身上,两个人顿时又跌作一团。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皇后和夫人们那边也不能没有表示了,夫人们离得远不知前因后果,只能一脸担心地望着小姐们这边,皇后则是直接派了个小太监过来:“皇后娘娘差奴才来问一下,几位小姐这儿是怎么了?” 路云和宋之瑶还疼得眼泪汪汪,根本没反应过来,叶棠花也没给她们反应的时间,淡笑着迎上前去福了一福:“劳公公回禀皇后娘娘,方才路大小姐没坐稳跌倒了,宋小姐吓了一跳,就指着路大小姐喊了一句,把大家的目光都引过来了,路大小姐有些气急了,就扑了过去……” 那小太监看看坐在地上摔摔打打互相埋怨的路云和宋之瑶,又看看旁边一脸为难之色的韩依柔等几位小姐,再看看一脸笑意来招呼他的叶棠花,心里顿时就给人分出了个三六九等,这些大户小姐,说是名门闺秀,一个个的连礼都不懂! 且不说那两个千金小姐是自己出的洋相,便是没有出什么事儿,也该先来招呼他吧?他到底是皇后派来问话的人哪,就算要照顾那两个千金小姐,也不能都在那儿围着吧,总得来几个人跟他交待一下,皇后还在那头等着问话呢!这可倒好,好几个大家闺秀,就一个有眼力见儿的! 小太监看了那群闹成一团的大小姐们,秀气的脸上微微显出些不屑来,又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前,面带微笑的叶棠花,眼珠儿转了转,竟冲叶棠花笑了笑:“知道了,你……咳,姑娘不错,不错。” 叶棠花一愣,她不错?这是什么说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太监已经一转身笑眯眯地走了,叶棠花眨眨眼睛,决定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回过身开始专心对付这些大小姐们。 路云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正要和叶棠花理论,却被韩依柔和傅小姐拦得死死的,路云不服气,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傅小姐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之后,路云就消停下来了,只是恨恨地看了叶棠花一眼,就重新落座,不言语了。 叶棠花心中登时一紧,若是路云这时跟她吵起来,她反倒放心了,可路云这个时候选择忍气吞声,她就没办法放心了,以路云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罢手呢? 叶棠花心里盘算着,重新坐回座位上,却再没了吃饭的心思,面前的食物再美味,糕点再精致,她也懒得多动筷子,几乎每一分注意力都用在留意身边的人上了。 也正因如此,在这群大小姐中,叶棠花显得格外矜持而稳重,因为她吃得又慢又少,这一幕映在皇后眼里,皇后微微笑了笑,那秀气的小太监又俯下身子在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后笑得也更灿烂了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皇后放下筷子,取来一块丝帕擦拭了一下唇角,又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水漱口之后,方才笑道:“今日除旧迎新,乃是喜事一件,既有喜事,不可无庆祝之礼,本宫知道众位小姐俱是多才多艺,今日何不比试一番,评个魁首出来?能夺魁者,本宫重重有赏。” 皇后话说得冠冕,众夫人也乐得装糊涂,这“赏”是什么,众人心里也大多有数,大不过是太子妃之位罢了。 叶棠花微微蹙起了眉,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心里琢磨着这两个人是不是算计着要让她在才艺上出丑呢? 她心里正不安着,就见她的二表姐,威远侯府二小姐沐千蓝站起身来,朝着皇后一躬身:“皇后娘娘,千蓝愿做这献艺第一人,给娘娘献上一段歌舞,抛砖引玉,留待众位小姐后来居上。” 皇后淡淡点了点头,并不多言,沐千蓝淡然下去准备,不多时就穿了一件天蓝色轻纱羽衣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 叶棠花瞧着瞧着,脸色猛地变了。 这么短的时间,沐千蓝不可能这么快就挑选好一件舞衣,更别说告诉乐师她要跳什么曲子了,而且看沐千蓝的样子毫无局促,必定是有所准备的,这献艺并非是皇后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安排好的,而且绝非什么隐秘之事! 她看了看其它小姐的脸色,果然她们脸上只有兴奋和深思,却没有人露出一丝一毫的焦急和局促不安来,这也更证实了她的猜想,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连叶芸香和叶昙幽也是一脸淡然,看得出胸有成竹。 叶棠花眉头蹙了起来,问题是,她一直都没有收到过这种消息,也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反弹琵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边叶棠花还在心里暗暗盘算着,那头沐千蓝已经开始表演自己的舞蹈了,她跳的舞叶棠花并没见过,只是身姿时常盘旋,舞衣宽袖飘摇,看着甚是飒爽,却又不失灵动,那曲子也怪,只管铮铮作响,却并无寻常的琴曲清幽俊逸之感。 叶棠花无心看歌舞,只是暗暗观察着身边人的神态,想看出究竟是谁这般害她,但心里却也明白,能够安排出这种事情的人,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让她单凭察言观色就揪出来? 叶棠花的手指暗自绞紧了袖口,眉间蹙得愈发紧了,今天这亏算是吃大了,在这么多夫人小姐和皇后面前出丑,那几乎就是在京城的贵女圈儿里丢脸了,莫说什么名声了,将来婚配只怕都成问题,这个跟头要是跌下去,她叶棠花还想翻身吗? 究竟是谁?能够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她下这样的狠手? 叶棠花扫过对面夫人里端坐的西宁侯夫人,见她气定神闲地看着沐千蓝的舞蹈,毫无担忧之态,心里觉得她有些可疑,毕竟西宁侯年龄最合适又最美貌的宋之瑶已经在威远侯府自取灭亡了,而西宁侯夫人又和李姨娘关系匪浅…… 这个想法只在叶棠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瞬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西宁侯夫人气定神闲自有她的道理,毕竟宋之瑶是三小姐,就算折了一个,她前头还有两个女儿,有什么好着急的?更何况西宁侯夫人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能在叶府后院为所欲为,最多能给李姨娘报个信罢了。 叶棠花这么想着,愈发觉得事情奇怪,这么一想,不仅西宁侯夫人的嫌疑被解除了,就连叶芸香和叶昙幽得知献艺的消息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如果西宁侯夫人以为献艺这个消息是秘密传出的,会给李姨娘传一份并不让人意外。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消息根本不是秘密的,倒不如说大部分的小姐都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叶家不知道就显得格外的奇怪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会没人通知她吗? 人就怕多想,这一会儿的功夫,叶棠花已经列出了不少可怀疑的人,皇后、威远侯夫人、太子……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仍旧没什么头绪,眼看着沐千蓝一舞已经跳完,皇后也赏下了节礼,叶棠花默默紧了紧拳头。 揪出罪魁祸首什么的倒还不急,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想出应付这个献艺的方法才是,她虽然跟着四绿学了一些东西,但远没到能拿到人前展示的地步,况且这里又有不少小姐都精心准备了歌舞什么的,她贸贸然上去和人争彩,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叶棠花额头都渗出些细密的汗珠儿来,她焦急的神色映在路云眼里,让路云得意极了,原本路云还担心叶棠花会抢了她的风头,如今看叶棠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就差团团转了,路云心里不由得偷笑起来。 叶棠花恨恨瞪了路云一眼,心里愈发茫然无措起来,再怎么准备只怕也不是别人的对手,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也愈发不清醒,也没看前面到谁表演了,直到那女子表演完说了话才让叶棠花回神:“素闻叶尚书家大小姐歌舞精湛,如何今日这般沉默起来?灵阳不才,愿请一战!”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棠花恍然地看着宴会中间刚跳完一舞的那位傅小姐,这才想起来,这个颇为面熟的女子,正是三表哥沐明诚的未婚妻傅灵阳! 前一世她在和傅灵阳打过那一架之后就不肯再见她,后来嫁与许天涯之后就更没了见她的机会,是以这一世傅灵阳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几回,她都没认出来。 可是这一世她和傅灵阳并无什么怨怼,为什么傅灵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表面上听着是小女孩年轻气盛,以才艺互相较量,实际上傅灵阳的话正戳在她的痛脚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献舞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她既没有吩咐乐师准备曲子,又没有准备舞衣,难道要她在众人面前穿着狐裘,在没有配乐的条件下翩然起舞吗? 可傅灵阳的话说到这儿了,她能说不吗?如果她说不能比,没有准备,只怕不到宴会结束就成了贵女圈儿里的笑柄了,就是为了名声,她也不能推脱啊! 叶棠花抿了抿唇,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和嫣然的笑意:“既然傅小姐约战,棠花却之不恭!” 说罢,叶棠花褪去了身上的狐裘,露出身上红艳的宫装来,看得皇后一阵奇怪:“叶姑娘为何这般举动?不去后头换舞衣么?” 叶棠花朝着皇后躬身一礼:“启禀娘娘,臣女认为歌舞乃是愉悦性情之物,欣赏的应该是舞姿和曲调,而非艳丽的舞衣,真正美丽的舞蹈,又怎么会在乎舞者穿什么衣服呢?臣女不曾准备舞衣,就是希望娘娘和夫人们在看这段舞蹈的时候,注意力放在舞上,而非外在的装饰上,请皇后娘娘恕臣女准备不周之罪。” 皇后淡笑着点点头:“叶姑娘说的也有理,便这么着吧。叶姑娘舞什么曲子,且奏了来。” 一旁的乐师愣了一下,顿时有些为难的看向叶棠花,这位姓叶的小姐并没有吩咐他们奏什么曲子呀。 叶棠花抿了抿唇,挑了挑眉:“回皇后娘娘,棠花没有吩咐人准备曲子,因为棠花的舞不需外人插手,请皇后娘娘见赐一把琵琶。” 皇后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好奇:“依叶姑娘所言,竟是既要献舞又要弹琵琶了?这人只有一个,怎么能同时做两件事呢?” 叶棠花笑弯了眼,看着甚是从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已经跳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娘娘的疑惑,棠花会在等下的舞里一并解答的,这也正是棠花今日精心准备的。” 傅灵阳此时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在座位上微微笑了起来,眸间一片嗤笑之意。 精心准备?也不过是个说辞罢了,叶棠花今日根本没有什么准备,这话说的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一个人又要跳舞又要弹琵琶?怎么可能呢?琵琶已经占去了两只手,难道她要抱着琵琶在地上蹦来跳去吗?简直是个笑话! 皇后见叶棠花这般说,也来了兴趣,便令人将自己最爱的琵琶取来给叶棠花用,叶棠花接过琵琶谢恩之后,打量了一番琵琶,见琵琶周身墨色,上面用金漆绘就了一对儿金凤,凤身点翠,凤眼嵌宝,看着华丽而又贵气,旁人不知就里,只知羡慕叶棠花好运,能用上皇后最爱的琵琶,却不知叶棠花心里暗暗叫苦,她已经够为难了,皇后还嫌她不够惨一样给她脚下的火又添了一把油,这琵琶又是漆金又是嵌宝的,虽然看着好看,可是太重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逃避的可能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灵阳勾起唇角,似看戏一般看着叶棠花,只等她出丑的那一刻,好好出出自己这么多年来因她而受的恶气! 不独傅灵阳,有不少大家闺秀都存心等着看叶棠花出丑,毕竟叶棠花那些说辞算不得高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叶棠花左右推脱不是真因为她说的那些借口,而是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是被皇后话赶话逼到这个份上的! 然而,当叶棠花一手托琴将琵琶横放着背到身后,淡然试了几下音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就连叶沐氏都满脸的讶异,叶棠花这个架势,该不会是…… “叶姑娘莫不是想要表演反弹琵琶吧?”皇后也是满脸的讶然之色,这反弹琵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就是宫中有名的琵琶师也只有一两个能够这样的,叶棠花区区一个小丫头,能会反弹琵琶? 叶棠花顶着众人的目光,抬起头朝着皇后一笑,以敦煌飞天舞一般的姿态向皇后福了一福,继而背后拨着琵琶弦的手指就轻轻动了起来,转轴拨弦,清音了了,是为定弦泛音。 随着叶棠花纤指轻拨丝弦,略有沉郁的细碎小调响起,虽是散散落落,却格外让人静心凝神,此时已有些熟悉琵琶的人认了出来,叶棠花所奏竟是一首琵琶古曲——汉宫秋月。在那些喜好琵琶的人眼里,叶棠花也愈发显得稳重大气,才华内敛。 皇后愣愣看着叶棠花沉静的笑脸,听着她弹奏的沉静古朴的琵琶曲,心里渐渐对叶棠花有所改观,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竟有这般精湛的技艺,真真是没想到,这么有才华的女子,可惜了…… 正在皇后愣神的时候,叶棠花也开始动作了,只见她合着曲子先是直起身子旋转,而后足下舞步袅娜,踏在拍子上轻盈跃动,那一袭红裙也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旋转,展开又收拢,让叶棠花如一朵艳丽的海棠一般,盛放而又内敛。 此时天空中正好下起了点点小雪,雪花静静飘洒在花草之上,也洒在叶棠花的头上、身上、琵琶上,琵琶曲仍旧动人婉转,曲子愈发轻灵空澈,叶棠花的舞也愈发灵动优雅。最后,叶棠花一个旋身坐在地上,一袭红裙散了一地,远远望去恰如雪中一朵红花怒放,那绚烂而热烈的红,让人不自觉为之沉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危险靠近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一时间整个宴会的人都静默了,万芳园内安静的仿佛连雪落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万籁俱寂,叶棠花从容自地上站起,将琵琶反手抱入怀中,转身朝着皇后盈盈一礼:“棠花献丑了,望皇后娘娘勿罪。” 半晌,皇后连连颔首,笑道:“叶姑娘琵琶绝技果然不错,这舞与本宫的琵琶亦是相得益彰,实在难得,难得。” 黑漆金纹的琵琶,配上红衣若火,肤白如雪的小小佳丽,竟是这般极致的惊艳……皇后这般想着,望向叶棠花的目光里便多了一丝晦涩,虽然叶家……但若是这丫头的话,也不妨吧,反弹琵琶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一边跳一边舞,这么难得的才艺,居然十二岁就学会了,这丫头的将来,只怕不可限量吧。 叶棠花抿了抿唇,敛眸轻笑:“皇后娘娘言重了。” 她现在最想要的并不是得到皇后的赞赏,也不是别人的目光,她只想回自己的凳子上好好的歇一会儿! 虽然如今是深冬,但叶棠花觉得自己的里衣怕是已经湿透了,紧张、害怕再加上体力的消耗让她身心俱疲,若不是周围这么多贵妇贵女看着,她只怕早已瘫在地上了。 四绿中的绿竹学的是舞,这些天叶棠花跟着绿柳一直在学习舞蹈,因为绿柳要培养叶棠花上下半身的协调和平衡,所以叶棠花是从下半身的舞步开始练习的,而这些天她也只勉强掌握了一套舞步而已,皇后只看了她一套下身的舞步当然觉着精湛,毕竟是当年的第一舞姬李翩翩所创的舞蹈,但她只会舞步,上半身根本不知道如何来配合! 可这是献艺,其他人怎么会管你学了什么呢?就算她舞步精湛,上半身配合不好的话,一样是惹人发笑罢了! 所幸当初绿萼学的是琴曲,也学了其他的一些乐器,其中就包括琵琶,而反弹琵琶,则是当年绿萼的师傅,仇飞的成名绝技,如今仇飞隐退,这本事也少有人会了,叶棠花此时身量未足,弹古琴还很费力,绿萼便从琵琶开始教起了,提起琵琶,自然也就教到了仇飞的反弹琵琶。 反正她只会舞步,上半身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来个反弹琵琶,把两只手占住好了,这样也不显得她不协调了。 说着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叶棠花学过舞步,学过反弹琵琶,但却从来没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过,是以她虽然相处了应对的方法,但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上半身要记着弹琵琶,下半身又要跳舞,耳朵里要听着自己谈的琵琶曲,心里要将曲子和舞步和到一起,而且决不能有丝毫差错。 这也就罢了,偏偏皇后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把自己用的琵琶给了她,皇后用的这把琵琶是成人所用,本就比孩子用的又大又沉,这把琵琶又装饰精美,比一般的琵琶还沉上一些,叶棠花觉着自己举着都费劲,还要抱着它跳舞…… 叶棠花这一曲跳的究竟有多心惊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宴席上,傅灵阳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手中的帕子绞成了一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说这个消息没有通知叶棠花的!为什么这个臭丫头能够化险为夷,还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反弹琵琶?这个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高深的技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个丫头不是一向在威远侯府里娇生惯养吗?威远侯府是什么地方,会请人教小姐们这种东西吗?就算是真的请人教了,也该是教自家的几个小姐啊,教叶棠花算怎么回事? 不论傅灵阳在心里怎么跳脚,在众夫人眼中,叶棠花已然成了一个有才的女子,反弹琵琶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又能跳舞,最难得的是这姑娘才十二岁,小小年纪就这么能为,又这么美貌,长大了只怕也是不可限量吧? 皇后看着叶棠花献艺后不自傲居功反而更显谦卑的模样,越来越觉得心里喜欢,虽说这丫头出身并不那么合适,但做一个太子侧妃总还是没问题的吧,再不济做庶妃做妾也都使得,毕竟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哪怕是太子身边的妾,将来也定是后妃,也不算委屈了这姑娘。 皇后心里暗暗敲定了主意,只等着到时候跟皇上商量一下了,于是便想给这姑娘一点赏赐,也算给太子以后身边的人长长脸面,便含笑道:“叶姑娘的舞和本宫的琵琶实在是相配的很,这舞又是这般出色,本宫便将这琵琶赐予叶姑娘吧。”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福了一福:“谢皇后恩典。” 皇后赐东西又何必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又不能说退回去不收,而且叶棠花现在实在是心累,根本不想再去废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干脆就直接谢了个恩,也不推辞,大方的收下了。 皇后又一点头,满意地笑笑,一挥手:“叶姑娘且去歇息吧。” 叶棠花颔首,抱着琵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软下来了。 一旁宋之瑶撇撇嘴说:“跳一场舞就得了这么个宝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叶棠花心里正累,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冷冷斜了她一眼:“既然宋三小姐觉得跳一场舞很容易,何不自己也去跳一回领赏?怎么只知道在这儿动嘴皮子?”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宋之瑶脸色一绿,恨恨地瞪了叶棠花一眼。 叶棠花素手抚过琵琶弦,微微勾了两下,冷笑道:“有本事的自然会上去跳了,没本事的才会在这儿说风凉话,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过是看人家的眼热!” “小人得志!”宋之瑶气的眼圈发红,丢下这么一句就把头扭过去了。 叶棠花冷冷瞥了她一眼,摇摇头轻嗤一声:“自不量力。” “叶小姐得了赏之后真是整个人的气度都不同了呢,瞧着嘴皮子利落的,上下两把刀,一句一句直往人心里戳,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了呢。”左边的路云掩唇娇笑一声。 “没办法,如果在路大小姐刚跳完了一场舞领了赏,身心俱疲又有点高兴的时候,有恶心人的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嗡的话,路大小姐只怕早就不耐烦么的扯人家凳子了吧?我不过是说话难听些,并没有动手动脚,也没让宋三小姐摔倒,应该不算过分吧?”叶棠花冷冷瞥了路云一眼,心里的火气也没怎么消。 “叶大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刚才不过是个意外罢了,我又不是故意扯了你凳子的,本就是我一个不经心罢了,而且你也没有受伤,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呢?难道就因为我一个不小心,你就要这么狠心的报复我吗?叶大小姐这话传出去,让我往后可怎么做人呢?”路云咬了咬下唇,故作幽怨地看着叶棠花。 叶棠花皱起眉头,一脸的嫌恶和漠然,冷哼了一声:“是吗?原来刚才不是我绊倒了路大小姐,而是路大小姐扯了我的凳子啊?这我倒是没想到,既然路大小姐说这是个意外,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外能让路大小姐‘一不小心’扯走了我的凳子呢?若我反应慢一些,此刻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吧?路大小姐嫌我说话难听,怎么不说你这不经心对我而言是多冒犯的一件事?若你觉得这‘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等下我也对你意外一下好了,横竖是一个不经心,也不值得人报复的。” 路云让叶棠花的伶牙俐齿气得脸都发青了,也懒得再装幽怨,冷笑道:“哼,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你也做不了什么!只会在嘴上说罢了。” “这话我不敢受,回赠给路大小姐倒是正合适呢,路大小姐这么厉害,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样的才艺呢?我等着看路大小姐去前面耍猴戏呢!”叶棠花说罢,斜了路云一眼,笑得愈发刻薄。 路云登时又噎了一下,她准备的才艺也是歌舞,可论寻常的歌舞,沐千蓝的舞已经很美了,傅灵阳的舞也很不错,论出奇制胜,又有了叶棠花的反弹琵琶舞在前。这样算来,她的歌舞又能算第几名呢? 叶棠花看着路云的脸色由晴转阴,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了她的痛脚,便收回了心思,在座位上静静坐着闭目养神,这副淡然的模样看得傅灵阳一阵咬牙切齿。 这时候,傅灵阳身边坐着的一个女子轻轻将手覆上了傅灵阳的手,柔声道:“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且让她得意这一会儿,横竖也没打算用这才艺便让她一败涂地,别失了理智,搅乱了咱们的计划。” 傅灵阳回过神来,满是感激地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点点头笑道:“你放心,我不至于那么冲动,为了今天咱们准备了那么久,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失了理智的,这一次我一定要她一败涂地!” 那女子淡然笑了笑,也点了点头,将手从傅灵阳的膝盖上收了回来,目光也转向宴会中央,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宴会上的才艺展示,唇角绽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仿佛刚才与人合谋的人不是她一般? 傅灵阳默默沉思着一会儿的计划,想到等下叶棠花百口莫辩,被人厌恶不齿的时候,不由得满脸得意,有时竟会偷偷笑出声来,让她身边的女子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傅灵阳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巧那边路云也看了过来,傅灵阳便冲着路云使了个眼色,路云冲着她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傅灵阳放了心,目光越过路云看向一脸坦然的叶棠花,唇畔笑意渐深。 叶棠花,此间天罗地网早已布下,纵你又千般变化万般能耐,又如何能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陷阱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宴会上的才艺仍在展示,路云也上去跳了一段,但不出她自己所料,皇后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赏了两匹布料之后就令她下去了,把路云气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叶棠花这个扫把星! 她几乎想要和叶棠花当场吵起来,但一想到等下的计划,就慢慢冷静了下来,忍一时就忍一时吧,等一会儿就能让叶棠花一败涂地,从此为人所不齿了! 叶棠花依旧一脸淡然地坐在那儿,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样。 最后所有准备才艺的小姐都表演完了,出乎叶棠花意料的,叶芸香和叶昙幽还真的去表演了一个才艺,只不过不是琴舞,而是琴箫相合,皇后似乎也对她们很有兴趣,但也并没有给什么名贵的赏赐,只是照着一个人的赏赐给罢了,叶芸香和叶昙幽明显很失望,可是没有办法,毕竟她们是庶出,身份太低了,纵观全场献艺,也只有她们这两个庶女敢出来罢了。 到最后,皇后琢磨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魁首给了沐千蓝,叶棠花得了个探花,榜眼则给了表演书法的韩依柔,叶棠花也不大在乎这个,淡然地跟着众人一起行礼谢恩,脸上一直淡淡的,半点喜怒也看不出。 路云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装模作样!” 傅灵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别太冲动,会坏了我们的计划,我现在去等着,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路云点点头,勾起一个得意的笑:“放心,我绝不会坏了计划的,我怎么可能毁了教训那个叶棠花的机会呢?” 傅灵阳点点头,偷偷离开了。 此时皇后又叫上了歌舞供夫人和小姐们观赏,也允许众位小姐在万芳园内随意欣赏美景,叶棠花无意乱走,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路云回到座位,推了她一下:“喂,傅灵阳傅大小姐约你在太液池见面。” 叶棠花回神,一脸疑惑地看了路云一眼:“傅大小姐约我,怎么你来告诉我?有事儿在这里说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去太液池呢?” 路云瞥了她一眼:“你们姑嫂之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路云:“好,既然如此,那我去就是了。太液池是吧?我记住了。” 说罢,叶棠花自椅子上站起身,悠然地理了理裙子,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路云看叶棠花走远了,便耐着性子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暗暗算计着时间。 这边厢,傅灵阳在太液池边焦急地等待着,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地犯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叶棠花怎么还不过来? 就在这时候,叶棠花款款从远处走来,见到傅灵阳后,她嫣然地笑了笑:“傅大小姐怎么想着约我到这里来了?有话在宴会上也可以说的呀。” 傅灵阳冷冷笑了笑:“我找你,自然是为了你那三表哥的事了。”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好笑:“傅大小姐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若是要说三表哥的事儿,傅大小姐该找大舅母才是,找我算个什么呢?我管三表哥哪门子事儿呢?” 傅灵阳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别装了,你不就是喜欢沐明诚吗?怎么,敢做不敢当?” 叶棠花脸色登时变了,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傅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未出门的闺阁小姐怎么能说这种男女私情之事!我对三表哥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绝无半点越礼之处!”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这倒是没想到了,难道你们不是互相喜欢,而是他一厢情愿?你以为你说这种话我就会相信吗,你们根本就已经暗通款曲了!”傅灵阳见叶棠花满脸古怪,还以为她是心虚了,话也说的愈发刻薄起来!。 “傅大小姐休得胡言!没凭没据的怎么能这样污人清白!这话实在是太过分了,请傅大小姐给我一个说法!”叶棠花咬住了下唇,脸胀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哼,你走近些,我给你看证据!”傅灵阳伸手自怀里掏出一样荷包握在手心,冷笑道。 叶棠花仿佛真是气坏了,并没有半分犹豫,气冲冲地走过去,傅灵阳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近了,已经近了,只要再靠近一些,她们的计划就能成功了! 然而,叶棠花在靠近傅灵阳只有一步路的时候突然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狡黠,但更多的是讽刺与轻蔑。 傅灵阳一愣,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叶棠花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攥得紧紧地:“傅大小姐不是要我过来吗?现在我过来了,请傅大小姐把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吧!” 傅灵阳愣了一下,继而想挣脱叶棠花的手往湖里跳,可叶棠花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手死死地拉住她,还把她往岸边拽了几步:“你退什么退,难道你心虚了?再退就进湖里了!我可告诉你,太液湖里头是活水,冬天也不冻的!怎么,难道你掉进湖里就能洗净自己污蔑别人的罪过吗?傅大小姐你太天真了!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那所谓证据是什么,若你拿不出证据来,我定要为自己和三表哥讨个公道!我们清清白白的兄妹,怎么到傅大小姐嘴里就这么不堪了?我们干了什么越礼的事儿了?再者说了,比起我来,傅大小姐你更不知耻吧!傅大小姐你终究还没有过门,你捉的这是哪门子奸!还没过门的媳妇就敢这么蛮横霸道,你欺大舅母好性儿不成!” 傅灵阳没料到叶棠花有这么一手,一时间花容失色,连忙挣扎起来,一时挣脱不开叶棠花的手,又生怕一会儿人来了坏了计划,登时原形毕露:“贱蹄子,给我滚开!” 说罢,傅灵阳拼命用力挣脱开叶棠花的手,跑到湖边高声叫嚷道:“叶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说罢便尖叫一声,一头扎进湖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路云的声音:“哎呀,叶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傅小姐推进湖里呢?” 叶棠花闻声转过头来,望着路云、韩依柔和几个官宦小姐一脸诧异:“我离湖这么远,怎么能把傅大小姐推到湖里呢!” “你说没推就没推吗?我们又没看到!你肯定是推了傅大小姐,然后想要逃跑才会离湖这么远的!”路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叶棠花,一脸的得意洋洋。 “原来你没看到还敢这么大放厥词!现在傅大小姐落进湖里,最重要的不是救人吗!你在这儿说什么浑话!”叶棠花终于怒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向着湖里扑腾的傅灵阳喊了一声:“傅大小姐你等一下,我来救你!”说罢也纵身跳入湖中,拼命朝不远处的傅灵阳移动过去。 路云愣了一下,继而气恼地挥了挥袖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抹消你的罪过吗?不可能!我这就去找人来!”说完一转身就跑了,剩下韩依柔皱着眉头看着水里的叶棠花。 韩依柔看了一会儿,一脸的忧愁之色:“叶小姐肯下水救傅大小姐,到底是良心未泯,可她为什么要这么狠毒,去推傅大小姐入水呢?这就太过分了!” 水里傅灵阳原本扑腾的正欢,她四肢一直不停地挣扎,但脸却一直停留在水面之上,时不时没下去一瞬间就又升上来,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她本以为叶棠花这下子死定了,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叶棠花居然会下水救她?好在路云成功带来了几位小姐做目击者,叶棠花仍旧是插翅难飞的。 眼见着叶棠花扑腾的越来越近,傅灵阳皱了皱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警告的意味,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叶棠花虽然扑腾的满是水花,游得也很慢,但却稳稳地向她靠近了,一口水也没有呛。 “你以为……这样……就能脱罪吗!……别天真了!”傅灵阳咬了咬唇,抓住换气的功夫断断续续地冲着叶棠花说道。 叶棠花已经扑腾到了傅灵阳身边,她绕到傅灵阳身后一只手抱住她,剩下一只手和脚还在不停溅起水花,头却凑了过去,在傅灵阳耳边轻轻说道:“你说说你害谁不好,偏要害我呢?你这么对我,难道还以为我真的是来救你的?我看那个天真的人……是你吧!” 傅灵阳听罢,眼睛瞪大就要喊叫出来,可叶棠花说完猛地用一只脚勾在了傅灵阳腰间的腰带上,用力一蹬,傅灵阳刚张开嘴就被踹进了水里,结结实实灌了好几口水,心登时慌了起来。 叶棠花却从容得多,虽然仍旧扬起了很多水花,她一边踹着傅灵阳一边喊着:“傅大小姐你撑住,不能往水里沉!沉下去就上不来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抓住傅灵阳的双手做出往上拉扯的动作,但实际上她的手肘是压在傅灵阳的头上的,她一边努力地向岸边移动,一边死死抵着傅灵阳的头不让她呼吸,感觉傅灵阳的挣扎渐渐停止了,禁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傅灵阳,你在害叶棠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死呢?一定没有吧?你肯定觉得来日方长对不对?你才十几岁,你有个前途无量的未婚夫,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夫家那么显赫,一定觉得就算害了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可惜你害了你本不该害的人,叶棠花此生别无所求,只为复仇而来! 害人当然简单,可你想要害一个厉鬼,又怎么能用害人的法子呢?风水轮流转,你害厉鬼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厉鬼也会害你的吗?这些道理,你去黄泉路上慢慢悟吧! 终于磨蹭到岸上的时候,傅灵阳已经早就不动了,叶棠花拼着命把她的身体拖上岸,开始按压她的肚子,看着她已经泛青的脸色,叶棠花露出一脸焦急,眸间却是放肆的快意。 傅灵阳,黄泉路上有趣吗?别急,你不会寂寞,会有不少害我的人去给你作伴的,你可别走得太快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既然叶棠花已经将人救了上来,韩依柔和其他的小姐们也不能再像刚才一样避得远远的了,便一步两步慢慢蹭了过来,畏畏缩缩地看着地上的傅灵阳,有些担忧地谈论着。 “傅大小姐好可怜啊,脸都发青了……” “叶大小姐为什么要把人往水里推呢?唉,看傅大小姐这模样,好像很严重呢……” “不一定是叶大小姐做的啊,咱们又没亲眼看到……”工部员外郎的嫡次女骆鸣琴蹙着眉头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叶大小姐做的呢?如果不是叶大小姐做的,难道还是傅大小姐自己跳进水里的吗?我们虽然不知道理由,但这件事应该是叶大小姐所为,至于理由,等皇后来了便见分晓了。”韩依柔说罢,看了叶棠花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 叶棠花耳边听着韩依柔的话,却并不回答,只是继续按压傅灵阳的腹部,做出往外控水的动作,但她心里明白的很,傅灵阳早就没了命,再怎么按也活不过来了。 “皇后娘娘!就在这里,叶大小姐把傅大小姐推到湖里了,是我亲眼所见的!”蓦地,路云的声音传了过来,紧跟着是众夫人乱七八糟的步履声。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见此,几位在场的小姐都纷纷转身向皇后施礼,叶棠花也暂时将注意力从傅灵阳的身体上挪开,和众人一起施礼。 皇后皱着眉头,挥手令两个女官走了过去:“都起来吧,快过去看看傅大小姐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两个女官应了一声是就走了过去,叶棠花立刻配合着将傅灵阳上半身扶起,两个女官检查了一会儿,一脸惨白地转过身,看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傅大小姐她……已经去了。” “皇后娘娘,您要为傅大小姐做主啊,都是这个叶棠花心狠手辣,把傅大小姐推到湖里,才害得她死去的!”路云听到傅灵阳死了,也吓了一大跳,但她只以为是傅灵阳命不好,也就没多想,继续把罪名往叶棠花头上安。 “娘娘,臣女冤枉啊!是傅大小姐对臣女无礼在先,又自己投湖在后,臣女从不曾对傅大小姐做什么,反倒是傅大小姐方才一直在污蔑臣女,求皇后娘娘明察!”叶棠花立刻转过身来朝着皇后娘娘磕了一个头。 “叶大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吧!你不仅害死我家女儿,还这么污蔑她!你、你、你简直是蛇蝎心肠,皇后娘娘,求您给臣妇做主啊!”傅灵阳的母亲,户部尚书夫人傅何氏一脸惨白,泪水涟涟地跪倒在地上,愤恨地望着叶棠花。 “皇后娘娘,棠儿她一向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求皇后娘娘明察啊!”见傅何氏这般模样,叶沐氏也连忙跪下,满脸恳切的望向皇后。 皇后顿时为难起来,论理皇家当然是该向着叶棠花,毕竟太后和叶家也有拐了弯的亲戚,可现在傅大小姐已经淹死了,又有人证证明是叶棠花把人推下去的,她若是存心偏袒,反倒让人觉得她处事不公…… 路云见皇后左右为难,知道皇后还在犹豫,心里顿时着急起来,傅灵阳已经死了,虽然她不能亲自起来指证叶棠花,但也成功把叶棠花的罪过放大了无限倍,毕竟伤人和杀人的罪名差得多了。如果这次还不能处罚叶棠花,下次再想有这样好的机会可就难了! 是以在这时路云立刻转身对傅何氏说:“傅夫人请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明察秋毫,一定不会偏袒有罪之人的!更何况当时场景并非我一人独见,韩大小姐和这几位小姐也都看见了,证据确凿!” 这时候,韩依柔蹙起眉头一脸哀伤,从从容容地施了一礼:“皇后娘娘,纵观整件事,臣女一直都是局外人,和谁都没有太亲近的关系,也不会偏私什么人,既然如此,能否容臣女这个局外人说几句公道话呢?” 皇后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也没心思细想韩依柔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罢。” 韩依柔轻轻笑了笑,却又立刻收敛了笑意,福了福身子,说道:“皇后娘娘,当时虽然我们几个距离事发的湖边很远,但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瞧见傅大小姐落入水里,叶大小姐站在湖边,臣女觉得单靠这个场景确实不足以说明叶大小姐行凶,但湖边当时只有叶大小姐和傅大小姐两个人,确实是叶大小姐的嫌疑最大。而且,若细推敲起来,若不是叶大小姐行凶,难道是傅大小姐自己把自己淹死了吗?这个可能性似乎太小了,再者说,当时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叶大小姐动手,却听见傅大小姐喊了一句‘叶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理由加起来,臣女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叶大小姐做的。”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望向韩依柔,冷笑道:“韩大小姐这话说得倒是轻巧,既然如此我且问你,第一你没有看见我行凶,总该看见我当时站的位置了吧?事发时傅大小姐落了水,我离她起码七八步远,我怎么可能推她?而且我都说了,我是被傅大小姐约到湖边的,她约的我我怎么可能去害她呢?事实就是傅大小姐自己跳进水里的,那话也是她喊出来诬陷我的,这种解释也解释得通啊!第三,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做的,那么理由呢?我为什么要害死傅大小姐?” 韩依柔皱着眉头望向叶棠花,一脸的冷漠:“叶大小姐,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了,我上面的推测是从常理和事实来推测,按照我们所见所听,除了你是凶手以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性,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你为何还死不悔改?你就不怕傅大小姐在天之灵怪罪吗!至于你提出的疑问,你这个凶手心里自然清楚,那距离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做到的,害死傅大小姐也只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矛盾罢了!” 傅何氏听了这话,立刻红着眼睛瞪向叶棠花,伸手指向她:“是她做的!叶棠花这个小贱人喜欢灵阳订了亲的夫婿,就对灵阳下此毒手!你小小年纪居然这般蛇蝎心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定要你的命给我儿陪葬!” “傅夫人慎言!这话也是一个做夫人的说得出来的吗!什么喜欢不喜欢,棠儿一向守礼,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叶沐氏脸色一青,也气得不得了,瞪向了傅何氏。 “哼,我的女儿都没了,我还怕什么?你和你女儿根本是一丘之貉,都是毒妇人,你女儿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随了你,你们一大一小两个都是不要脸的贱人,都是不知礼仪羞耻的畜生!我的灵阳有什么错,她不过就是定了一个好夫君,你们就要这样害她,你们的心都黑了吗!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傅何氏一声声地哀嚎着,脸胀得通红,泪水不停地掉落,看得众夫人一阵心疼,也自然站到了她那一边。 “叶夫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你女儿,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就是啊,叶夫人出身大家,不能这么不明事理吧?这个时候,你应该大义灭亲啊!” “叶夫人,你别执迷不悟了!真不知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儿,你还怎么能疼得起来!” 叶沐氏听了这话几乎气死,一张脸气得发青,不住地喘着粗气。 皇后见一片乱哄哄的,不由得更闹心了,心里也对叶棠花一阵厌烦,这样狠毒的女子,居然还想做太子妃?简直是混账!把这种女人送到太子身边,将来定会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皇后满心里都想着将来叶棠花搅乱后宫的罪过,倒忘了叶棠花根本没说过想要嫁给太子,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的意愿罢了。 皇后走到叶棠花面前,冷着一张脸开口道:“叶大小姐,韩大小姐的分析很有道理,傅夫人也给出了你害死傅大小姐的理由,现如今你害死傅大小姐证据确凿,理由充分,你还有什么话说?若你肯认错,本宫愿开恩留你一个全尸,若你死不悔改,本宫也保不得你了!” 路云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棠花,禁不住一脸的兴奋,现在连皇后都表了态,叶棠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这个碍眼的臭丫头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假山石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婉转悦耳,像是年轻女孩子“嗤嗤”的笑声,虽然好听,却与周围弥漫着悲伤与剑拔弩张的气氛极不相容。 叶棠花听了这笑声,蓦地眼中一亮,唇畔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终于来了! 皇后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高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站出来!” 随着皇后的喝声,一个身影从假山后头转了出来,竟是毫无悲伤的痕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嘻嘻,没有人装神弄鬼,是我在笑啦。” 路云脸色一绿,发现这人竟是当初皇后派来问话的小太监,想到刚才就是被这个小太监的笑声吓了一跳,一时间怒上心头,站出来呵斥道:“你这奴才好生失礼,难道不知道傅大小姐新丧吗?这种时候,你怎么能笑呢!” 那小太监瞟了路云一眼,非但没有畏惧,竟是又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那个姓傅的女的死了,可我就是笑了,怎么着吧?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黄雀在后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傅何氏显然没想到这小太监这么刁蛮,一时间所有的怒火都冲着小太监去了:“皇后娘娘,我女新丧,这奴才怎可如此无礼!求娘娘为我女做主,治此人不敬之罪!” 那小太监瞟了傅何氏一眼,竟然对她置之不理,直接走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叶棠花:“哎,你怎么不哭啊?难道是吓傻了?” 叶棠花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小太监的搀扶:“哭有什么用呢?是能把傅大小姐哭活过来呢,还是能把真相哭出来呢?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了,可偏偏有的人能把它当做武器,明明自己什么真相都不知道,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对人大加污蔑,说的话明明比毛毛虫还要恶心,可是她一流泪,就把所有人都拉到她那边去了,也不计较她的粗鄙,也不想想她话里的漏洞,这种用眼泪搏同情的举动,我不屑为之!倒是公公你,何必出来搀和这种是非呢?” 小太监闻言,笑得更灿烂了一些:“说得好,说得好,我生平也最恨那些动不动就哭的女人了,明明她们犯了错是该罚的,可只要她们一哭一认错,那掌事的人就心软了,这一心软就原谅她们了,拿眼泪当逃避的武器,多讨厌啊!我跟你说啊,宫里不少这种人呢!”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登时有些不大好看了,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小太监,也不搭理傅何氏的请求,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胡说什么,还不回来!” 小太监看了一眼皇后,讨好般地笑了笑,却并没有挪步,揶揄的目光在路云和韩依柔身上转了两转,嘻嘻笑道:“我哪里是胡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呢,不过比起这种用眼泪当武器的女人,我更讨厌的啊,还是那些费尽心机想要陷害别人的女人呢!为了害人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光我讨厌,皇奶奶也最讨厌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场的夫人小姐都近乎愕然地看着这个小太监,皇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琉儿你休得胡闹了,什么害人不害人的,还不快回来!莫失了身份!” 皇后说罢,众人才知道这小太监竟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女,温乐公主祁琉。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朝着祁琉福身施礼道:“棠花有眼不识泰山,公主恕罪。” 祁琉嘻嘻笑了笑,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起来吧,我不怪罪你就是了。” 说罢,祁琉转向皇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母后,孩儿现在跟叶大小姐站在一起并不觉得自己失了身份,反倒是母后你,相信一群阴险小人的话,和一群蛇蝎女子站在一起,不觉得失了自己的身份吗?母后身为南燕皇后,怎可识人不明!”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顿时不那么好看了:“琉儿,不得胡言乱语!” “琉儿没有胡言乱语!方才叶大小姐来找我,说是不知道太液池在什么地方,怕找不到路,就请我带她前去,又怕找不到回来的路,就让我在假山后头等她一会儿,叶小姐到了太液池之后发生的事情,韩大小姐她们没有看真切,孩儿却是看得真真切切,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落下!”祁琉冷冷地看了路云一眼,冷笑道。 路云登时脸色一绿,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哦?琉儿你全都看到了?”皇后这下倒是很有些意外,看了叶棠花一眼之后,又转向祁琉,“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好了。” 祁琉点点头,瞪了路云一眼,说道:“在叶大小姐刚到湖边的时候,傅大小姐已经等在那里了,傅大小姐一上来就说叶大小姐和什么什么表哥有私情,叶大小姐当然很生气了,傅大小姐说她有证据,让叶大小姐靠近些看,叶大小姐靠近的时候傅大小姐就开始往湖里退,叶大小姐觉得她不对劲,还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得离湖七八步远,结果傅大小姐骂叶大小姐是什么‘小贱人’,还拼命推开了她自己跳进湖里,紧跟着这几位小姐就来了,口口声声说见到叶大小姐把人推进湖里去了,说得真是真真切切呢,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咱们南燕的大家闺秀,说起瞎话来草稿都不打的!” 此话一出,那几个官宦小姐登时脸就绿了,慌忙分辩叽叽喳喳的为自己分辨起来。 “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自己见到叶大小姐推了傅大小姐啊!” “当时我们去的时候,确实是傅大小姐在湖里,叶大小姐离湖很远!” “从头到尾只有路大小姐说见到了叶大小姐推了人,后来韩小姐也只是说自己这么觉得!” 这些话说出来,路云的脸色就难看的很微妙了,叶棠花叹了口气,抿了抿唇一脸委屈:“谢公主殿下仗义执言,若非公主殿下,棠花此刻早已是百口莫辩了吧。” 祁琉拍了拍叶棠花的头,叹了口气:“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不过我真是没有想到,皇宫里头还有人胆敢玩这种花样啊!” “这、这、这不可能的,灵阳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是叶棠花这个小贱人喜欢灵阳的夫君,是她害了灵阳,灵阳是个好孩子,没有理由要陷害这个小贱人啊啊!”傅何氏愣了半天,又开始哭天抹泪。 “收起你的眼泪吧!一口一个小贱人,也不知谁给你的好教养,方才说叶大小姐害人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来着?娘和女儿都是一丘之貉,看你方才歇斯底里,不分青红皂白肆意污蔑别人的模样,就知道你女儿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若是威远侯夫人,没了这么个儿媳妇我笑都来不及,若真把你女儿娶回家,恐怕隔三差五就得被妾室推进水里一回,都不够闹心的!”祁琉撅起嘴哼了一声。 说到这儿,祁琉不再搭理傅何氏,而是转向了皇后:“母后,刚才韩大小姐说自己是个公道人,我看却未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韩大小姐能跟路大小姐走到一起,可见性格也是相近的,再者若关系不好怎么会在一起走呢?况且她什么都没看到就敢下推测,信口雌黄的功夫也真是不错了,现在母后就自己选吧,是信我这个从头看到尾的人,还是信韩大小姐和路大小姐的话!” 皇后皱起了眉头,她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祁琉不是那种会为了陌生人作伪证的人,况且韩依柔和路云的理由现在是怎么看怎么立不住脚…… 思及此处,又想到傅灵阳的所作所为,若真是她和路云串通好了,要陷害叶棠花……那这几个佐证的女子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况且这几个小姐的人品也都有问题啊,有人落水了,总该帮着张罗一下,结果只有叶棠花一个被陷害的下去救人了,剩下的全在围观…… 想到这儿,皇后的脸都绿了,恨恨地瞪了傅何氏和路云一眼,冷笑道:“虽说今日的事发生在后宫里,但事关各官家小姐的声誉,本宫也不能自专,这件事待本宫和皇上商量之后,再做安排,务要明察秋毫,辨个是非黑白,真是没想到,这皇宫倒成了害人的地方了,这般放肆,把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谁也不是傻子,皇后这话摆明了是相信温乐公主的话,虽然没有立刻下断言,但皇后说要将这件事禀告给皇上,就说明这件事不仅会关系到深闺小姐的名誉,而且极有可能要和前朝联系起来…… 想到这儿,涉事的几个夫人小姐都快哭出来了,当初怎么就没老实点,管好自己的事儿,别搀和他人的事呢!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自家老爷或爹爹的官只怕都会受连累,真是得不偿失啊! 路云一脸的沮丧,惨白的脸上不时滑落几滴泪水,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模模糊糊的害怕起来,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她回家可怎么跟父亲解释?在这么多贵妇面前被公主戳穿,她的名声又该怎么办? 路云心里隐约感觉到,这下子只怕是捅了大篓子了,心里着急难过的同时也禁不住狠狠瞪了叶棠花一眼,都是这个小贱人害得,真是个扫把星! 叶棠花不语,只是淡然福身一礼:“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一句话噎得皇后顿时无语,有些讪讪地看着叶棠花,心里头犯起了嘀咕,这小丫头是不是有点太没眼力见儿了,话说的倒也不过分,可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怎么听怎么像讽刺,什么叫谢她不杀之恩? 祁琉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明明和她年岁相当,怎么这个叶棠花胆子这么大?当母后说要杀她的时候她不害怕,当母后说要替她做主的时候她也不感激,反倒借着谢恩的机会讽刺了母后一把,这样的女孩子,也算是世间难得了吧? 祁琉挑了挑眉,决定把叶棠花当做一个新鲜消息告诉自家皇兄和皇叔,大家一起讨论才容易出结果。 叶棠花抬眸瞄了皇后一眼,唇畔笑意森冷,刚才不是说得很冠冕吗?一会儿证据确凿,一会儿理由充分,连留她个全尸还要谢恩? 皇后娘娘,你未免太自傲了吧!你以为你号称母仪天下,就真的能掌天下事吗? 想得倒是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胡搅蛮缠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经过这么一场白事,没人有心思再欣赏什么歌舞了,皇后一声令下,众夫人便一齐告退了,叶棠花冷着一张脸走到叶沐氏身边,淡淡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三妹,棠儿,且别忙着走啊!”蓦地,威远侯夫人带笑的声音隐隐传来。 “大嫂有什么指教吗?”叶沐氏心疼地将叶棠花往怀里搂了搂,转过身来看向威远侯夫人。 威远侯夫人心里这个堵啊,好好地一场除旧宴,竟把自己的一个儿媳妇给吃没了!虽然傅灵阳是自己投湖,但在威远侯夫人心里,傅灵阳是自己的儿媳,叶棠花那就相当于儿子的侧室,这场风波在她眼里,就像儿子的侧室把儿子的正妻斗倒了一样,别提多别扭了。 但别扭归别扭,威远侯夫人还是挤出一脸笑来,如今儿子未来的正妻没了,可儿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能总这么打着光棍啊,威远侯夫人这一合计,就盯上了叶棠花了,反正他叶家弄没了沐家的一个儿媳,再让他们赔一个总不过分吧! 想到这儿,威远侯夫人笑着迎了上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今天的事儿,虽说皇后娘娘说要圣裁,可咱们两家总还得有个交代吧?” 此话一出,叶沐氏心里也有些明白了,但她并不觉得会委屈了叶棠花,相反反倒还挺高兴,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侄儿,那就是亲上加亲,将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思及此处,叶沐氏满面逢春地开口道:“是啊,是该……” “其实棠花本想息事宁人的,但既然大舅母有心给个交待,那棠花也却之不恭!”蓦地,叶棠花转过身来,一张脸如冰般冷冽,眸间是隐隐的寒光。 她趁着叶沐氏和威远侯夫人愣神的机会,走到威远侯夫人面前淡然道:“今日傅大小姐所言,能否请大舅母解惑呢?我与三表哥一向清白,怎么就传出什么男女私情的传言来?往日我住在威远侯府,一应衣食起居都有大舅母安排,身边的下人,每日的行程从不敢自专,一举一动但求合乎规矩,饶是如此还传出这种谣言,简直可恶了!大舅母,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如今出了这种传言,也的确是该给叶家一个交待吧!” 叶沐氏和威远侯夫人都没想到叶棠花一句话把两个人的计划都打断了,叶沐氏连忙拉着将叶棠花的手想将她拉回来:“啊呀棠儿,你这说的什么话……” “棠儿这话说的倒是好笑,这什么男女私情的话我倒还想问你呢!传出这种话自然是因为你们叶家家风不整,这怎么倒问起我来了!传出这种名声来,我儿以后还如何定亲?棠儿闹出的事儿,毁了我家明诚的亲事,如今倒向我要交待?我看是你们该给我个交待吧?”威远侯夫人显然也一向高高在上惯了,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说的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原来大舅母还记得棠儿姓叶啊!那我叶家家风如何与大舅母何干?三表哥的婚事又与我叶家何干?三表哥未来的岳家找我们家的麻烦,叶家不迁怒大舅母似乎已经是念在亲戚的情分上了,如今大舅母还向叶家要交待?叶家有什么好交待的?交待一下傅大小姐是怎么说三表哥跟我有私情的?”叶棠花根本没理叶沐氏,兀自冷笑着。 叶沐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跟大嫂吵了起来,知道这婚事已经无望,劝又两头不讨好,不劝又不是那么回事,心里憋得直冒火,却又不知道该跟谁发,看了看自己的大嫂,最终还是去扯自己的女儿:“棠儿!怎么能这么说话!” “哦?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讲什么亲戚情分了?还知道把叶家和沐家掰扯开了?当初你和你母亲住在侯府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当初恨不得把整个侯府当自己家,如今搬出去了就开始亲兄弟明算账了?想的倒是美!哪儿这么容易啊?要不是你不知检点,灵阳会去害你吗?要不是为了你,灵阳会死吗?灵阳为你而死,你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威远侯夫人也没了到叶棠花这般犀利且不客气,要不是顾忌着时常有路过的夫人小姐,几乎就要喊起来了。 “哦,合着大舅母这个时候又不想把叶家和侯府撕扯开来啦?终于想起来当初我和母亲住在侯府啦?既然如此,那我要问问大舅母了,我和母亲当初住在侯府的时候,大舅母是怎么管家的?傅大小姐是从哪里听到那些流言的?大舅母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就是这么管家的?由着下人传主子的瞎话?”叶棠花淡淡笑了笑,言辞愈发凌厉起来,一时间让威远侯夫人不知如何反驳。 见威远侯夫人词穷,叶棠花也并不打算就这么罢手:“大舅母口口声声说傅大小姐是为棠花而死,那我想请问大舅母,要是没有这种私情的流言传出,傅大小姐会想着来害我吗?要是大舅母持家有道,会有这种流言传出来吗?大舅母不知道反思自己,却只知道找棠花的麻烦,这又是谁教的本事,谁立的规矩!大舅母若是真的不服,大不了找皇上问上一问,看看这件事棠花到底有没有责任,于情于理需不需要还侯府一个公道!” 威远侯夫人已经被叶棠花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叶沐氏则更是尴尬恼怒,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个低低的笑声:“呵呵,这倒有趣了。” 三人俱惊,一齐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竟发现是个十四五岁,面容俊朗的少年,身着一身暗绣白蟒织金锦袍,头戴束发金冠,立在不远处的一棵梅树下,正带着笑看着她们三个。 威远侯夫人先回过神来,忙福身施礼:“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叶沐氏和叶棠花这才知道,面前的少年就是大祁的太子祁毓,忙一同施礼问安。 祁毓淡然走了过来,见叶棠花在此也不避讳,微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三个人讪讪地站起来,脸上心里都有些不自在,威远侯夫人现在恨不得把叶棠花的皮给扒了,把她的嘴给缝上,省得她再胡说八道给自己惹祸。 叶棠花倒是很快就释然了,看见就看见了呗,听见就听见了呗,就是让太子听见又能如何?横竖她也不觉得自己没理,傅灵阳害人不成终害己,难道是她这个被害者的责任吗?威远侯夫人这种说辞未免太可笑了! 祁毓带着笑扫了叶棠花一眼,又看向威远侯夫人,很和气的说:“方才事情的经过,本殿下都听到了。” 威远侯夫人脸色更加尴尬,恨恨扫了叶棠花一眼,又转向太子:“这个……哎呀,殿下,都是棠儿这孩子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的不知道道理,让殿下见笑了。” 威远侯夫人本来想保住自己的脸面,谁知祁毓根本不买账,话里虽然和气,眼里却带着一丝冷意:“是吗?其实本殿下觉得叶姑娘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处,倒是威远侯夫人的话让本殿下大开眼界。” “这、这、太子殿下,您……”威远侯夫人愣了一下,继而脸色更加尴尬,这太子殿下是糊涂了吗?她是太后的侄媳妇,是太子的表叔母,怎么也比这个姓叶的小丫头亲近啊,更何况皇后又钦点了沐千蓝的魁首,那不就是变相选沐千蓝为太子妃的意思吗?太子根本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得罪沐家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叶沐氏也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叶棠花笑得一脸坦然,安之若素。 威远侯夫人大概是傻了吧,才会觉得太子需要亲近威远侯府,威远侯府现在是个什么地位?太后的沐家,皇上的亲戚,几个能做主的都是人中之龙,小辈儿里头又大多是青年俊杰,窈窕淑女,几乎是鼎盛之际了,难道就没一个人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吗? 皇上或许需要亲近太后的母家,因为那是夺权固位所必须的,可是太子也要这么做吗?威远侯府已经扶持了一个皇帝,获得了泼天的富贵,现在还要再扶持第二个?威远侯府还想要到达一个怎样的顶点?一个皇帝不够还要两个,将来如果还不满足于只辅佐皇帝,会不会干脆从家里派个人出来做皇帝了? 功高震主,往往是皇帝最忌惮的! 再者说了,太子没有自己的势力吗?没有自己的母家吗?太子需要放着一定会扶持自己的皇后母家不理,去巴结一个立场并不坚定的亲戚吗?要知道,皇后的母家一定会支持太子,可对于威远侯府来说,支持哪一个皇子并无差别,哪个皇子不是太后的孙子? 而且对于威远侯府来说,与其去支持一个自己有母家的太子,将来和皇后家并分富贵,还不如选择一个母族势力低微的皇子支持,成功了能够独享富贵,失败了碍着太后的面子也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不打击威远侯府已经算是不错了!指望太子能够亲近威远侯府?侯夫人真是做得好梦啊! 话说回来,也只有皇后那种刚愎自用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地点了威远侯府出身的沐千蓝做魁首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化险为夷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毓显然正是打得和叶棠花一样的主意,根本不搭理威远侯夫人,而是转向了叶棠花:“这位便是今日受惊的叶大小姐了吧?事情本殿下方才听琉儿说过了,叶姑娘今日实在是受委屈了,还平白的惹了一身晦气。” 叶棠花叹了口气,俯身施礼道:“谢殿下挂心,其实受惊什么的,棠花倒不放在心上,毕竟逝者已矣,棠花也不想和傅大小姐再计较了,只可惜有人偏偏手辣心黑,连死人都不让消停。” “棠儿,你这怎么说话的!”威远侯夫人头上都快冒火了,瞪着眼睛朝叶棠花喊道。 “叶姑娘说得有理,逝者已矣,可恨的是那些拿着死人做筏子,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威远侯夫人不觉得如此么?”祁毓淡然一笑,锐利的目光投向威远侯夫人。 威远侯夫人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祁毓是有意偏帮叶棠花,心里气苦的同时也不愿意再多做纠缠:“是啊是啊,太子殿下您的话怎么会有错呢!” 祁毓勾了勾唇角:“侯夫人能明白这个道理,真是可喜可贺。” 听着祁毓的话,叶棠花心里暗笑不已,倒是叶沐氏和威远侯夫人心里脸上都有些讪讪的,不知道太子这是怎么个意思。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本殿下也就回去了,顺便提醒几位一下,那傅大小姐的下场几位都看到了,虽然她没了,可敢在皇宫里做这种腌臜事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死简直是太便宜她了,若是聪明人的话,现在赶紧和她抛开关系还不晚,这要是拼了命的把自己往她身上扯,到时候大过年的倒了大霉,可别怪本殿下没提醒过你们。”祁毓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刁钻无比。 叶棠花在心中腹诽,若把这祁毓剖开,这家伙大概是从心里就开始黑了吧?这么刁钻讽刺的话,这家伙居然还能笑眯眯的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面虎啊。 祁毓出够了气,看着威远侯夫人难看的脸色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又瞧了叶棠花一眼,目光在叶棠花腰间的配饰上一顿,继而淡然道:“好了,也别在这儿吹风了,都散了吧。” “恭送太子殿下。”三个人又施一礼,送走了祁毓。 祁毓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威远侯夫人也不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能斜楞了叶沐氏和叶棠花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叶沐氏心里也直冒火,原本好好的一场婚事竟让叶棠花就这么搅合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叶棠花这当事人插嘴?再者说了,她是叶棠花的母亲,做母亲的难道会害了自己的女儿吗? 是以叶沐氏陪着笑送走了威远侯夫人之后,转过身来看着叶棠花立刻换上了一张冷脸:“棠儿……” “母亲,现在还在皇宫里,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棠儿今天已经很累了,不希望自己被亲人弄得更累!”叶棠花表情也冷了下来,淡然扫了叶沐氏一眼。 叶沐氏愣了一下,心头一惊,总觉得以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儿似乎变得太大了,变得有主见有心计了,也变得更加冷酷更加无情了,从前天真无邪的叶棠花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母亲说出这种话来呢?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气氛回到了马车上,叶沐氏看了看身边冷若冰霜的叶棠花,终究耐不住性子,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棠儿,你可知错!” 叶棠花眨眨眼睛望向叶沐氏,轻轻绽开一个笑:“敢问母亲,棠儿何错之有?” “你胡作非为,顶撞长辈,擅自开口说些不该说的话,难道还不是错吗?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疼宠你了,让你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叶沐氏被叶棠花这种冷淡的态度弄得直冒火,语气也更加强硬起来。 “母亲这话说的棠儿不明白了,棠儿如何算是胡作非为?难道棠儿不想嫁给母亲安排好的人就是胡作非为?再者说,棠儿不过据理力争罢了,如何算得顶撞长辈?难道母亲觉得,太子殿下刚才的话是在夸棠儿顶撞长辈顶撞得好吗?还有,傅大小姐正是因棠儿与三表哥有私情的流言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现在母亲急着把棠儿拿出去抵债,是想要坐实了这流言吗?”叶棠花唇畔笑意微冷。 “棠儿,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母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三表哥与你年纪相当,又文武双全,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你嫁过去以后只有享不完的福,只是你年纪小不明白罢了!听母亲一句劝,不要再糊涂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叶沐氏一脸诚恳地看着叶棠花,苦口婆心地劝道。 叶棠花正想说话,却突然被马车一个急转弯晃了一下,吓得叶沐氏连忙凑过去搂着她,生怕她摔着了,待马车平稳下来,才叹了口气:“棠儿,母亲连你受一点磕碰都见不得,如何能忍心让你受苦?你在外婆家也住过那么久,难道外婆家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过头了! 望着叶沐氏忧伤中带着恳求的话,叶棠花始终没忍心开口告诉叶沐氏她的想法,叶沐氏是威远侯的妹妹,毕竟是姓沐,和她是不一样的,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威远侯府是把叶家当做低门来对待,娶她进门不是为了宠着她,而是为了压着她管着她,为了叶沐氏带出来的嫁妆! 叶棠花叹了口气,正要开口,猛然意识到什么事,脸色顿时一变,扑到叶沐氏怀里佯作撒娇,偷偷凑到叶沐氏耳边低声说道:“先不说这个了,娘,这马车不大对劲!” 叶沐氏愣了一下,不明白叶棠花刚才还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望着叶沐氏疑惑不解的眼神,叶棠花只能开口解释:“娘你想想,官员府大多在几条御街之上,咱们尚书府更是在主御街之上,全是直来直往的路,从皇宫回家,哪用得上拐刚才那么大的弯?那不是换路,而是掉头,咱们让人给劫了!” “啊?”叶沐氏登时脸色一白,身子也僵直了,方才的担心也好愤怒也好全撇到爪哇国去了,满心里只剩下了恐惧,叶远志才坐上这个尚书一个多月,怎么会结这样的仇家呢?可她和叶棠花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该有仇家啊!平白无故的,这些人劫她们做什么呢? 叶棠花在心里紧张的同时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该来的终于来了,从宴会一开始她就在担心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会出什么招,一直担心到现在终于可以的放下心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身子自叶沐氏的怀里退了出来,入宫不允许带自己家的奴婢,是以这马车里如今只有叶沐氏和叶棠花两个人,靠已经吓得僵硬的叶沐氏肯定是无法脱身了,叶棠花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目光在车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皇后赐下的双凤琵琶上,眉头一挑,将那琵琶抱在怀里,掀开车帘喊道:“停车,停车!” 车夫原本收了李姨娘的钱,被告知在回来的时候要将马车赶到城外去,这时候正按着李姨娘的吩咐往城外跑,突然听见叶棠花的喊声,心里一惊,脸上却陪着笑:“大小姐,不能听啊,再停就不能在宵禁之前回府了!” 叶棠花冷笑一声:“照这个方向,恐怕我们下辈子才能回府了吧?” 车夫听罢大惊,第一反应就想回身先制住叶棠花,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小丫头跑了,可他刚一回头,就被叶棠花使足了力气抡过来的琵琶身砸了个正着,登时从车上大头朝下栽了下去,马车顿时没了人控制。 叶沐氏在马车里大声惊叫,想要扑过来把叶棠花护在怀里,但叶棠花眼疾手快地将琵琶往她怀里一推,顺手将她推回车里,自己坐上了马车,捡起车夫落下的马鞭,往马身上就是一抽:“驾,驾!” 她一边熟练地吆喝着马匹,一面伸出手去勒紧了缰绳,让马掉过头来往来时的方向跑,途中车夫摇摇晃晃地想扑上来抢夺马车,却被叶棠花一马鞭又抽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鸭子飞了。 好在此时夜色渐晚,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人认出赶车的小丫头竟是尚书的女儿,叶棠花赶了一会儿马车,确认了车夫不会追上来之后,就放下了鞭子,钻回马车里。 马车内叶沐氏早已脸色煞白,一脸震惊加茫然地看着叶棠花,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女儿是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几时有过打人赶车这种行为?可若是没有叶棠花今日的反常行为,她们母女两个怕是要出大事了! 叶沐氏看了看叶棠花,抿了抿唇叹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的心,要把咱们娘儿俩带到哪里去啊!” “跟咱们有仇的无非那几个,我私心里想着,能干出这种事的也不过傅夫人、李姨娘罢了,傅夫人一心为女儿报仇,是有可能不管不顾的,李姨娘一心谋求母亲的位置,也有可能不择手段,再者若那车夫本就与山贼勾结,也是会干出这种事的。”叶棠花淡然道。 叶沐氏看了叶棠花一眼又一眼,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问道:“棠儿,遇见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叶棠花愣了一下,看着母亲心有余悸的表情,不免有些好笑:“母亲,我们只是碰到了阴谋的起点,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真等出了城,落到贼人手里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再哭也不迟。” 叶沐氏皱着眉头看着叶棠花,只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争风吃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又叹了口气:“娘,先不说这个了,现在要紧的是咱们怎么回家!刚才路偏我还能撑一会儿,现在已经到了人多的路段了,若真让我一路赶回去,明天我就不用做人了!” 叶沐氏心里乱糟糟的,脸上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最后终于一脸的决然:“好,既然如此,这车让我来赶好了,就是拼了我这张脸不要,也不能让棠儿你受委屈!” 叶棠花听了这话,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娘,先不提脸面不脸面的事儿,你都没赶过车,马鞭子都没碰过,若真让你赶车,只怕我们都回不去了吧?” 叶沐氏愁眉苦脸的说:“这、这当如何是好?总不能把车就停在这儿吧?” 叶棠花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成,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算怎么回事儿呢?又没个车夫在这儿,若是有那举止轻浮的男子上来掀车帘,可怎么办呢?” “这……”叶沐氏也更加为难起来,看着年纪尚小的女儿,心里禁不住一阵心酸,棠儿还只是个小孩子,却要每日为这些事情操心…… “这马车中可是叶尚书府中人吗?怎么停在这里了?”蓦地,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继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叶棠花眼睛亮了一下,她安抚了一下惴惴不安的叶沐氏,朝马车外言道:“长平王有礼了,我与母亲正是叶府中人,马夫居心不良,妄图劫掠我母女去往城外,被我察觉,用计逃了回来,只是再没个赶车的了。” 马车外一袭月白锦袍的凤九歌听着叶棠花略显惊慌但不失淡定的声音,禁不住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路见不平自该拔刀相助,本王既然见了这等事,断无袖手旁观之礼,若夫人小姐不怪本王冒犯,本王愿护卫二位回府。” 叶沐氏此时喜出望外,哪里还计较别的,只是连连应允:“事急从权,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倒是要多谢王爷仗义相救了。” 叶棠花此时也定下心来,这心一定就想得更远,她微微笑了笑,淡然道:“棠花谢过王爷美意,但那车夫若是孤身一人作案,断无一味将马车往城外赶的道理,想来是在城外有接应的贼人,不知棠花能否劳烦王爷报官,请官府中人速速前往缉拿呢?” 叶沐氏吓了一跳,心里暗怪叶棠花多事,看了叶棠花一眼又不安地看向车帘的方向,生怕叶棠花的要求惹烦了长平王,要是人家不耐烦再管这闲事,直接一甩手走人了可怎么是好?这报官急什么呢?回了府不一样能报官吗? 叶沐氏心里正担心着,那边长平王仿佛感受到叶沐氏的心事一样,低低笑着开口:“其实本王不过是路过罢了,一时兴起想管管闲事,怎么叶大小姐好像是把本王当傻大个儿,随意支使了?” 叶沐氏被吓了一跳,这埋怨的目光顿时就奔了叶棠花。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马车外头又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其实叶大小姐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九歌你且细想,车夫将马车赶到一半被叶夫人和叶大小姐逃了,此刻应是还没有到车夫与歹人约定的时间,那歹人定还守在城外,若是官差赶去的及时,说不定能除了那些贼人,也算是造福百姓了,但此事贵在神速,拖延不得。其实九歌你若是不耐烦,离去也不妨的,横竖有本王在此,也不至于让叶夫人和叶大小姐回不去家的。” 此话一出,叶沐氏心中一喜,叶棠花倒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倒是罕见的想到一处去了:“永安王?他怎么会在这儿?” 外头的凤九歌显然也没想到祁敏之和他的护卫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跟他抢这个风头,心里好奇的同时嘴上也不肯放松:“我可从未说过不耐烦,只是觉得叶大小姐未免太拿本王不当外人了,这又是护送又是报官的,倒好像本王是叶府护卫一样,不过经了敏之你的解释,我也明白了叶大小姐的安排,又怎么会不耐烦呢?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敏之不会想要跟我抢这个当英雄的机会吧?” 外头祁敏之又笑了笑:“其实我觉得九歌你说的很是,叶大小姐的举动虽然有理有据,但也确实是有点不拿你当外人了,横竖你也不愿意当这个护卫,倒不如让我来?毕竟论起来叶府也算是皇兄的亲戚,我还要叫叶尚书一声表姐夫呢。亲戚有事儿,本王来帮上一帮,这不是皆大欢喜?” 叶棠花此时眉头都拧成结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有病吗?不就一个护卫的活儿,有什么好争的,再拖延一会儿那些贼人发现不对可全都跑了!难道那些贼人是这两个人派来的,这会儿来这儿拖延时间毁灭证据? 这般想着,叶棠花霎时间冷了脸,没好气的往外瞥了一眼:“两位王爷俱是这般侠肝义胆,棠花实在佩服。二位争做好事,的确是万民楷模,只是这贼人不等人,宵禁也不等人,二位王爷若真心相助,还望送佛送到西,莫添些无谓的麻烦吧?” 凤九歌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好笑,他收到暗卫消息知道这小丫头有危险,好心好意来帮她,怎么这小丫头反倒不领情?难道是仗着有祁敏之撑腰,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般想着,凤九歌原本想帮忙的兴致也被一盆冷水给浇熄了,便淡淡开口道:“既然叶大小姐如此心急,本王也不好拦着敏之你了,亲戚到底是亲戚啊。只是不知道耽搁了这许些时候,那些贼人还在不在了,别是空忙一场吧!” 祁敏之挑眉看着凤九歌拉得老长的脸,心里暗暗好笑,这凤九歌说的话怎么酸溜溜的?难道是……吃醋了?为了这只小兔子吃醋吗? 他思及此处,禁不住低声轻笑了出来:“这个就不劳九歌你费心了,刚才听见叶大小姐的话之后,我已经派了随身的铁骑出城剿灭匪首,这个时候想来那些贼人已经死的死,降的降了吧!” 凤九歌愕然望着祁敏之带笑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笑得一副得瑟,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心里讶然了一会儿,有些恍然的想到,祁敏之这么殷勤地过来帮忙,不惜驳了他的面子也要抢下这个护花使者的位置,该不会是……喜欢这个小丫头吧? 凤九歌思及叶棠花那顺杆爬的本事和今天在皇宫中的表现,越来越觉得叶棠花也算不得个好姑娘,狡猾狠辣,手段果断老练,就像个嗷嗷叫唤着的狼崽子,谁敢惹就给谁一口,不咬下二两肉决不罢休。 他的眼睛在祁敏之和马车之间转了几个圈儿,心里有些郁闷地想着,这两个人还真是狐狸配狼,地久天长,绝配! 这么一想,凤九歌就愈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人家小情人一个护花一个被护,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路上卿卿我我蜜里调油不知多快活,就他跟个傻子似的在中间搅合了半天,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背后怎么骂他呢! 想到这儿,凤九歌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便冷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干脆敏之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我就不搀和了!” 说罢,凤九歌一勒缰绳,调转马头一扬鞭子,领着人沿原路返回了。 叶棠花没瞧见凤九歌的脸色不知就里,只当是这两个人平日里不合,哪里想得到自己身上?见凤九歌走了反倒松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有劳永安王了。” “啊?哦,不妨事,不妨事,这也是我应该的。”祁敏之把凤九歌气走,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会儿,听到叶棠花的话居然愣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忙笑了笑应和道。 他当初听到凤九歌的话,一个冲动就出来跟凤九歌对上了,都没顾得上想叶棠花要帮的是什么忙,现在听了叶棠花的话才想起来,这小丫头是要让人给她当车夫,把车一路赶回叶府啊。 要是刚才料到这个场面的话,他也就不把铁骑都派出去了,现在他身边一个下人都没剩下,就留下了他一个人,他也不能说我随从都派出去了你们等他们回来再走,更不能说我刚才说要帮你们纯粹是置气,现在他走了我也要走……这不是找骂么? 看来今天这个车夫他是当定了啊…… 祁敏之无奈地笑笑,翻身自马上下来,又坐上了马车前赶车人的位置,拿起马鞭,向着身后说了一句:“叶夫人,叶大小姐,咱们这就出发了,二位可坐稳了!” 此时此刻,李姨娘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笑得洋洋得意,今日过后,叶府再也没有姓沐的主母,也再没有名唤棠花的嫡女了!今日过后,她才是叶府的正室,芸香和昙幽才是叶府的嫡女! 这才该是她们叶家一家人!那叶沐氏算得个什么?为了享福把丈夫抛在江南十年,这种女人怎么配做状元夫人?夫妻情分都尽了,还霸占着叶府正室的位置不放,叶沐氏简直是不要脸! 喜儿端了一盏茶进来,笑眯眯地开口道:“姨娘……” 话音刚落,就见李姨娘一眼斜扫了过来,喜儿浑身一哆嗦,忙笑着开口:“不对不对,奴婢说错了,如今府里哪有姨娘?您是夫人呢!” 李姨娘这才顺心,笑眯眯的说:“说得好,有赏!” 喜儿一笑,福了一福:“谢夫人赏!夫人,那……那叶沐氏和叶棠花如今还没回来呢,老爷已经有些急了,要不了一会儿,她们就再也不能再碍您的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回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姨娘笑了笑,有些得意地扫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夫人我什么时候把她们放在眼里了?就凭她们两个,也能和我比么?我陪在老爷身边的时候,她们只知道留在京里享福,现在老爷回京了,就巴巴的凑上来做尚书夫人尚书嫡女?哼,简直是荒唐!” 喜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夫人说的是,说的是!” 李姨娘心里顺了气儿,又想到叶沐氏和叶棠花这个时候指不定被那些贼人怎么凌辱,心里就愈发的畅快起来,横竖这府里以后也只有她一个夫人,便是放肆些也不妨,心里也就更快活了些。 就在这时候,李姨娘身边另一个大丫鬟善儿急匆匆走了进来,福了一福:“姨娘,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李姨娘惊得直接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叶……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善儿点点头,道:“夫人和大小姐此刻已经回了后院了,听说是永安王亲自驾车送回来的,老爷正在前堂道谢呢。” 李姨娘气得直咬牙,又是这个永安王!前一次在威远侯府的时候就是他坏了宋之瑶的名声,如今又是他坏了本该成功的计划,这个永安王难道是跟她家的人有仇吗? 李姨娘眼睛转了转,一时不甘心一时又有些担心,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冷笑了一下:“夫人和大小姐遇险,咱们怎么也该去问候一下,走,跟我去看看!” 善儿和喜儿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祥的预感,姨娘的计划原本实施的好好的,结果却被人横插一脚,硬生生弄得功亏一篑,姨娘现在心里肯定是气得够呛,这要是去了夫人那儿,一句话说不对了两个人吵起来,吃亏的不还是她们这些奴婢吗? 想是这么想,两个人谁也没有胆子跟气头上的李姨娘顶嘴,也只能一面走一面暗暗叫苦了。 此时叶棠花和叶沐氏都在叶沐氏的正房里,两个人齐心商量着今天的这件事儿。 叶沐氏沉吟片刻,道:“娘始终是觉得这件事是你爹朝廷上得罪的人做的,若不是朝廷中人,哪有这样的手段呢?” 叶棠花摇摇头,道:“孩儿却觉得是后院中的人做的可能大些,若是爹爹得罪了人家,人家何须对咱们下手呢?咱们不过是深闺女流,便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能如何?” 叶沐氏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叶棠花的额头:“棠儿,你这目光未免太短浅了,虽说咱们娘俩是深闺弱质,难道你大舅舅家也是如此吗?这贼人害了咱们,不就是让你爹爹少了个靠山?你爹爹家世原就不大显赫,将来又没了人帮扶,这仕途还能走得下去吗!” 叶棠花叹了口气,正想再劝劝叶沐氏,然而细细思忖片刻,竟突然转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是女儿见识浅薄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可以瞒着别人,却断不能瞒着爹爹,不然可太危险了!” 叶沐氏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怕你爹他多心……” 叶棠花微微一笑:“娘,古人有‘春秋笔法’,偏咱们就要‘秉笔直书’吗?路上遇见了两个王爷,永安王送咱们回来,爹爹已经谢过了,可长平王一片好心,也该让爹爹知道知道。咱们大可以把救人的事儿全推给长平王就是了,一来不碍咱们母女名声,二来也让爹爹去谢谢人家。” 叶沐氏细想了想,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不知道这府里可又出什么事儿没,上次咱们不在,李姨娘就动了手脚,这一次她未必还能消停。” 关于这一点,叶棠花也和叶沐氏想得不一样,就算贼人可以由旁人安排,这叶家的车夫难道也能由别人收买吗?李姨娘就算不是主谋,也肯定知道有人要害她们母女,既然她们母女都活不到回府,李姨娘还会费那么大心思给她们母女设什么陷阱吗? 以李姨娘的性子,只怕还不至于谨慎至此,但话虽如此,也不能保证李姨娘就会消消停停的,上次从威远侯府回来不过一个晚上,李姨娘就设了一出好戏呢。 思及此处,叶棠花也息了跟叶沐氏争辩的心思,不管叶沐氏想的是不是真相,多提防李姨娘总是没有错的,防人之心不可无,防李姨娘这种忘恩负义的母猫,那戒心是时时刻刻都不能放下的。 就在这时候,雨霞打帘走了进来:“回夫人大小姐的话,李姨娘来了。” 叶棠花和叶沐氏对视一眼,都收了脸上淡定的神色,叶沐氏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摆上的褶皱,端正坐好:“让她进来吧。” 李姨娘带着喜儿善儿两个人,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屈膝一福:“妾身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叶沐氏淡然颔首:“起来吧,这么晚了,难为你想着过来。” “夫人和大小姐遇上了这种事儿,妾身怎么说都要来问一下的,不然岂不是太不知规矩了?”李姨娘笑得愈发嫣然,“说起来,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想得出劫人这种作孽的手段,亏得夫人大小姐福大。” “我与母亲福再大也比不得李姨娘兰心蕙志,一下子就猜出我和母亲是让人劫了,不过晚回来一会儿,上街去买些点心什么的不也能耽误些时间吗?怎么姨娘就这么聪明,一猜就中呢?”叶棠花扫了李姨娘一眼,淡淡道。 叶沐氏看了叶棠花一眼,心里奇怪女儿今日怎么跟谁说话都这么刻薄,但也不得不说女儿的话抓住了重点:“是啊,妹妹真是兰心蕙志,一下就猜到我们母女是遇了贼了,难怪老爷这么喜欢妹妹呢。” “这、这……”李姨娘脸色略略变了变,叶棠花平日里说话也不算太宽厚,可是总觉得今日她说的话格外的讽刺,这是怎么回事? 李姨娘勉强笑了笑,福了一福:“这不是听说前头老爷在谢永安王的恩么?妾身也只是私心里揣度着,没有别的意思。” “呦,几天没注意,姨娘这消息越来越灵通了,爹爹在前堂还没回来,姨娘这就知道前堂发生什么事情了?姨娘的消息什么时候比我和娘还灵通了?”叶棠花挑了挑眉,嗤笑道。 叶沐氏也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瞪了李姨娘一眼,叶棠花这句话算是戳到叶沐氏的心上了,这李姨娘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从前是叶棠花身边的人,接着是她身边的人,现在又是叶远志身边的人,照这么下去,李姨娘的眼线只怕都能派到威远侯府去了! 叶棠花明里暗里地说过李姨娘几回了,她总以为李姨娘会有所顾忌,也就没太上心,如今看来,这李姨娘根本就是变本加厉,不知收敛! “呵呵,看来江南来的下人真是不堪用,说过这么多回,总是记不住主子是谁,过些日子便寻个由头打发出去吧!也省得老爷在家里连个真心为主的下人都找不到!” 这话一出,李姨娘心里就咯噔一下,其实今天这回她还真的很冤,叶远志身边虽然有她的人,可哪有那么伶俐啊,这头叶远志还在前堂说着呢,那头她就得到消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话赶话说到这儿,她也只能这么说啊,总不能说没人告诉我你们遇险,我早就知道了吧?这不是找死? 叶棠花看着李姨娘尴尬懊恼的脸色,轻轻勾起唇角:“姨娘到底是手段好,养得出这么忠心的奴才,回来都多久了,这些奴才还都一心向着姨娘,凭我和娘怎么赏都不管用,这么忠心于姨娘的奴才里,居然还能出这种吃里扒外的败类,我倒真是不敢置信呢!” 李姨娘又是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反驳道:“那、那马夫许是被贼人花重金收买了,跟、跟妾身可没关系,求夫人明察啊!” 叶棠花一挑眉,讶然道:“咦,我不过是说咱们家奴才里有不规矩的,怎的姨娘一下子就想到马夫那里去了?难道姨娘的消息已经灵通到我和母亲身边来了?可当时我和母亲身边可没带旁的奴才啊,当时的情景只有我与母亲,还有救了人的王爷才知道,难道姨娘是能读心的吗?还是说姨娘和王爷关系已经这么好了?王爷在前头都未必提到这个,姨娘在后头反倒知道得这么详细了!” “这、这、当时夫人和大小姐身边不过马夫一个奴才,妾身心惊胆战的,听大小姐的话自然就想到那里去了,非是妾身消息灵通,还望大小姐明察。”李姨娘拼了命使自己冷静下来,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叶棠花根本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她,说的话句句带刺也只是因为想要试探她,她一开始没防备真被套出了不少的话,但绝不能再这般心神不宁了,否则不一会儿就会让叶棠花三堂会审一般地把真相都审出来了! 叶棠花瞧着做小伏低一派楚楚可怜的李姨娘,禁不住勾起了唇角:“是吗?原来姨娘这么聪明啊,姨娘真厉害!” 李姨娘心里直冒火,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个柔柔的笑脸来:“大小姐谬赞了。” 叶沐氏冷冷哼了一声:“罢了,看也看过了,你下去吧。” “是。”李姨娘又福了一福,曲着身子退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反败为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姨娘走后,这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叶棠花冲着叶沐氏淡淡笑了笑:“娘,你方才一直觉得,这件事是爹爹的政敌所为,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吧?李姨娘纵然不是个主谋,也绝非是不知情的!” 叶沐氏沉吟片刻,点点头蹙眉叹道:“且看着吧,这人心不足,总有一日会遭报应的!” 叶棠花挑眉,唇畔绽出一丝幽幽笑意。叶沐氏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报应?她前一世做过什么?那叶家两姐妹坏事做尽,为何最终得到了一切?她一心与人为善,最终却受了这般大的屈辱,含恨而死!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报应,有的只是手段,是心机! 这时候,雨霞又走了进来,俯身施礼道:“夫人,大小姐,老爷从前堂过来了。” 说话间,叶远志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了两眼叶沐氏和叶棠花,走到叶沐氏身边的座位坐下了,拈须道:“嗯,看来也没出什么事,永安王说得天花乱坠,我还当什么大事儿,看你们也没伤着什么么。我就说是永安王太爱小题大做了,两个妇孺之辈,能出些什么事儿?不过以后你们也需自重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能结下什么仇家?往后有什么宴会的,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避不过的,让李氏带着芸香昙幽去就是了,这要是放你们出门,可太危险了!” 叶沐氏听了叶远志的说法登时有些发愣,一时间竟怔住了,叶棠花罕有的没有开口替叶沐氏说话,只是淡然的看着叶沐氏。 自己托付一生的良人到最后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这滋味想必是不好受吧?为了叶远志,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可以放弃,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前一世她和叶府恩断义绝,固然是她一意孤行脑子进水,可叶远志和叶沐氏不是终究也没有帮助她吗?托下人给她带一些叶府里用不上的东西是件很难的事吗?叶沐氏真的就狠心至此吗?若真是狠心,又怎会因为她的叛逆而早早撒手人寰?不是心狠,而是因为不得不狠,为了叶远志的前程富贵,不得不斩断对女儿的情意! 前一世叶沐氏这样做,叶棠花如今想来并不觉得怨恨,只是觉得太过愚蠢,前一世的她也好,叶远志也好,都不是值得叶沐氏操心的人,可这一世呢? 叶远志拈须侃侃而谈,心里还暗自得意,往日里叶沐氏在,总没有李姨娘出头的机会,虽然是规矩所要求,可叶远志还是私心里觉得对不起李姨娘,可巧这日出了这种事,既给了他机会和永安王套近乎,又给了他机会抬举李姨娘。 李姨娘早就不止一次跟他提过,叶昙幽这些日子魂不守舍,听叶芸香的意思,叶昙幽似乎是看上了那日赴宴的永安王,叶远志原本不看好永安王,想让叶昙幽嫁给太子,将来做后妃,可经过了这一次宴会之后,叶远志也看出来了,皇后根本看不上叶家这庶出的姐妹俩,反倒是叶棠花还有些希望,既然如此,叶远志也只能转移目标,也就把主意打到了永安王的身上。 叶远志心里打算了半天,才发现叶沐氏和叶棠花都没有开口,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听见了没有,可记下了?往后各府上送来了帖子,只管送到李氏那里去,你们母女俩就在府里好好呆着吧。” 叶棠花看了眼叶沐氏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暗叹了口气,望向叶远志道:“父亲有命,母亲和女儿怎敢不尊呢?开了年打头第一件大事就是各府命妇携女儿入宫去向皇后太后请安,既然父亲发话,那就让姨娘和妹妹去好了。” 一句话把叶远志心头的如意算盘全打翻了,命妇给皇后太后请安?命妇是正式的说法,民间叫白了,就是诰命夫人,一般是朝廷官员的母亲、妻子,别说李姨娘只是个妾,就算她是正妻,叶远志也不能让她进宫去请安啊!这诰命需要朝廷下旨,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叫命妇的! 这下可好,大过年的,各府有诰命的命妇带着自家嫡女入宫,他让李姨娘带着两个庶女去,这叫个什么事儿?且不提欺君之罪,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啊!再者说,皇后是沐家亲戚,太后更是啊,皇后见命妇里没了自家表妹,太后见命妇里没了自家侄女,能不问吗?这一问,在皇后面前丢一回人,在太后面前丢一回人,再加上这欺君之罪,别说官位了,脑袋都未必保得住,脸面更是丢的没边了! 可话说到这儿,他也不好意思说,命妇入宫的时候你们母女去,寻常赴宴的时候李姨娘去。刚说过让她们出去太危险,转头就说让她们出门,这不是自打脸?再者说了,有这话在这儿放着,叶沐氏叶棠花进宫的时候要是随口提上这么一句,皇后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回头不还得申斥他吗? 这叫个什么事儿! 这一会儿功夫,叶远志愁得眉头都揪在了一起,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是好。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若真是前一世,她没准还以为叶远志真是心疼她们母女,也乐得躲个清闲,可这一世,想夺她们母女手里的权?呵呵,门缝儿都没有! 叶棠花脸上的笑又真诚了几分:“说起来,从前掌家的事儿平日里都是母亲管着,父亲觉着母亲和我出门的时候,家里的事儿没时间管,就交给姨娘了。如今既然姨娘要出门,我和母亲反倒不要出门,那这掌家的权力也不必交给姨娘了,等下我遣人和姨娘说一声,就说父亲有了安排,以后姨娘专心出门待客,府里的事儿一丝一毫都不用再管了,父亲觉得可好?” 叶远志又让叶棠花的话噎得够呛,心道十年不见这女儿简直就是个仙人掌,横看竖看都是刺儿,打从江南回来就没让他安宁过,从前借着叶沐氏和叶棠花出门待客的借口,叶远志把管家的一部分权力交给了李姨娘,也是有让妻妾分庭抗礼的意思。 这下倒好,他把李姨娘派出去待客,结果叶沐氏和叶棠花成天的待在家里,他本想借机让李姨娘在夫人们面前露露脸,也算抬抬她的地位,结果管家的权力反倒全落进了叶沐氏的手里,这等下李姨娘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和他闹,出门露脸不过是脸面上好看,管家的权力才是实在的啊! 叶远志倒抽一口冷气,正想厚着脸皮说刚才的话不作数,就见叶棠花笑得愈发灿烂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儿活脱脱一只笑面狐狸,笑得越灿烂,说出的话越刺人! 果然,叶棠花继续说道:“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要跟父亲交待一下,父亲过来之前姨娘也来过了,姨娘的消息好灵通呢!父亲和王爷还没谈完,李姨娘倒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呢!父亲大人往后可要当心点,在咱们家的客厅里接待朝中各位大人的时候,也要不言温室省中树,不然,可就犯了朝廷的大忌呢!” 这一句话说完,叶远志的脸色更难看了,这点是他也没有想到的,他刚从前头回来,还没去看李姨娘就来了叶沐氏这里说了刚才的话,原指望等下去让李姨娘开心一下,现在看来却不大对劲,他在正堂谈什么,李姨娘转眼就能知道?就算李姨娘是他心尖上的人,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叶远志冷冷笑了笑,也息了抬举李姨娘的心思,他的女人么,他自然想抬举谁就抬举谁,可若是这女人心太大,把眼线都布置到他身边去了,那就惹人烦了! 思及此处,叶远志皱了皱眉,又恢复了一开始淡然的模样,拈须道:“嗯……方才是为父太过担心你们母女安全,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有诸多不妥之处,此事容后再议,等明日为父再做决定吧。” 叶沐氏原本低着头一脸神伤的表情不发一语,听了叶远志这话倒有些回心转意,叶棠花却不肯这么罢休,登时一撅嘴,脸色就沉了下来:“哦,是吗?爹爹此刻倒不担心母亲和女儿的安危了?父亲方才说棠儿和母亲没出什么大事儿,那不是贼人还没得手吗?那若今日没遇见永安王呢?那贼人又没被逮住,他下一次手不行,不能下第二次手吗?永安王救得了一次,救得了第二次吗?王爷又不是咱们家侍卫!要是那贼人不肯罢休呢!” 叶远志愣了一下,登时阴沉着脸看向叶棠花,他都已经让步了,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趣儿?非要死缠烂打不可吗?就这么看重掌家的权力,都不惜让他这个当爹的丢人吗? 思及此处,叶远志冷下脸来,不看向叶棠花,而是打算从叶沐氏这里下手:“难道你们连我的脸面都不顾了吗?这么胡搅蛮缠,像什么话!” “爹爹恕罪,是女儿失礼了。女儿是真的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父亲的脸面,是重要过母亲和女儿的命的。”叶棠花淡然站起身来一福,唇畔的笑意转化为冷笑。 叶远志看着姿态柔顺,说出的话却字字不饶人的女儿,一时间又惊又怒,叶沐氏都不曾这般顶撞过他,为什么叶棠花就这么牙尖嘴利?这个女儿说话这般放肆,到底是像了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女学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远志最终还是冷着一张脸走了,等到了李姨娘的院子里,两个人一合计,都觉得叶棠花这丫头有些太放肆了,尤其当李姨娘知道如果她想要出门露脸,就要把管家的权力交到叶沐氏手中的时候,那脸色简直难看的出奇了。 叶远志摇了摇头:“这孩子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可惜让威远侯府给教坏了,那沐氏也不是个好的,她但凡用点心,棠儿又怎么会变得这么放诞,连我这个做父亲的话都敢反驳了!” 李姨娘正想随声附和,却突然福至心灵,眼睛亮了亮,她媚笑着倚进叶远志的怀里,娇声媚语,吐气如兰:“老爷,您觉得姐姐没有教好大小姐,何不让人好好教教大小姐呢?” 叶远志听罢,细想了想,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有道理。我记着几年前大长公主为小女儿请命,希望皇上能够赐下几个教习嬷嬷,皇上就在京里国子监设了女学,由宫中年长的高等女官和命妇教授公侯小姐与官家小姐,我原本也想着送棠儿过去,只是觉着她年纪太小,如今看来也拖不得了!” 李姨娘点头附和着,心思一转又故作神伤道:“大小姐自然是有福的,能得老爷这般牵挂。只是大小姐这一走,二小姐和三小姐平日里没了玩伴,怕是会寂寞呢。” 叶远志笑了笑,搂着李姨娘亲了一口:“咱们俩的孩子自然更不能委屈了,棠儿都能去女学,芸儿和昙儿自然也去得,若是让她们两个留在府里,怕是又会让那沐氏教导坏了!” 李姨娘听得心头一喜,听说女学中教习的夫人和女官都是极有名望,技艺极其高超的,叶芸香和叶昙幽能去女学上课,将来自然更加出色,更有把握把叶棠花比下去了! 第二天叶远志的决定下来的时候,叶棠花并不觉得如何惊讶,因为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她也被叶远志送去了女学。不同的是,上一世她是因为当众打架坏了自己的名声才被送去女学的,而这一世……叶棠花笑了笑,大概是叶远志觉得降不住她了吧? 女学的日程是跟着国子监走,大年初六便要开学,而每年女学开学时的女艺之试都是所有小姐的焦点,能够在女艺之试中多的第一,那是要比中了状元还要开心的,因为女学中的教习都是极有名望的人,根本不会因为谁的家世高就高看谁一眼,想要在女学之中得到女教习的青眼,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女艺之试中夺得第一,从而吸引女教习们的目光。 叶家三姐妹既然要入女学,自然也知道了这个女艺之试的消息,但三个人的表现各异,叶芸香和叶昙幽每日都留在院中勤加练习,有时深夜院子里还亮着灯,而叶棠花自从得到要去女学的消息之后,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更加轻松,悠哉悠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消息传了出来,叶远志在赞赏叶芸香和叶昙幽的同时,也对叶沐氏和叶棠花更加鄙夷,叶沐氏是怎么教的孩子?连女艺之试的重要性都不知道,女艺之试就好比是科举,你要是连中三元,那皇帝能不高看你一眼吗? 叶沐氏心里也焦急,看着李姨娘那边弄得热火朝天的,再对比叶棠花的悠哉悠哉,叶沐氏觉得自己头发都快愁白了,每日趁着叶棠花来请安的功夫三令五申地要她准备,可叶棠花对她的话全无反应,低着头话该听的听,该答应的也答应,一扭头又我行我素去了,气的叶沐氏最后也不理她,听之任之了。 就这么着,终于到了大年初六,女学开学的日子了。 这一日,叶芸香和叶昙幽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叶芸香穿着一件桃红彩绣牡丹妆花缎上衣,腰间用梅花绦系着一条松花色云纹软缎裙,叶昙幽则穿了一件鹅黄色暗绣柳叶织金锦上衣,腰间用五色蝴蝶长绦系着一条柳绿彩绣藤纹古香缎留仙裙,两姐妹画着一样妆容,头上点着一样的蝴蝶花钿,头上也带着一样的金凤步摇,看着又漂亮又贵气。 叶远志瞧着这一对女儿,心里格外的高兴,瞧这两个女儿多出色,这才是在他身边长大,由他亲自教导的女儿,不知比叶沐氏和威远侯府教出来的叶棠花强出多少!今日过后,这两姐妹能够夺得女艺之试第一,风风光光进入女学,叶棠花却十有*会落到最后,灰溜溜地走进去,看今日过后这小丫头还敢不敢欺负妹妹! 叶远志挑了挑眉,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是要叶棠花知道知道,叶家的女儿只有服从他才有风光日子过,叶沐氏不过是他的妻子,威远侯府也不过只是他的岳家,就算沐家再权倾天下,也管不得他姓叶的女儿! 叶远志心里这般想着,又叮嘱了叶芸香和叶昙幽几句,内容不外乎是希望她们谨慎小心,不要太骄傲,也不要怕别人,该赢就要赢,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着,恨不得直接说让这两姐妹去把叶棠花打个落花流水。 等叶芸香和叶昙幽到了门口的时候,叶棠花的马车已经在门首静候了,叶芸香和叶昙幽对视一眼,都对车里的叶棠花产生了一种蔑视之感:这个时候不敢见人了?早寻思什么去了?等下到了女艺之试上,非让你输个脸面精光不可! 叶芸香和叶昙幽这般想着,也登上了去往国子监女学的马车。 女学虽然名义上托着国子监的名头,但其实并不靠近国子监,两者中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倒有些分庭抗礼的意思。 进了女学的大门,众家小姐都纷纷下了车,由国子监的侍女引领着来到女艺之试的地点——云瑶台。 女学教学的地方是一座楼,名为璋楼,而这云瑶台则坐落在璋楼的顶层,上头的楼顶是活的,拆下来能够使云瑶台整个立在外头,云瑶台本身是由一整块汉白玉雕成,上面镂刻着丝丝精致的花纹,美不胜收,每年女学结业时的群芳会,都会选择女学中技艺最精湛的女子,登上这云瑶台进行表演,这也是女学最引以为傲,外界最慕名神往的一个时候。 由于云瑶台本身的美和女艺的魅力,使得群芳会成为一个人人好奇的省会,于是皇帝特意下旨,在群芳会之时,可以允许世家公子们登上国子监的顶楼,远远地观赏小姐们的献艺。 南燕礼教森严,这是世家公子和小姐少有的能够相见的机会,虽然隔了不近的距离,但仍有不少世家公子欣然愿往,而能够登上云瑶台,也就成了女学中所有小姐的心愿。 此时面对着云瑶台,有不少小姐们都激动不已,以为可以在云瑶台上献艺,但当几位教习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众人才知道,不是在云瑶台上献艺,而是教习们要在云瑶台上点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今日选派出的评审都是女学之中技艺最精湛的教习,是以小姐们虽然失望,却不敢有半分懈怠。 小姐们人人紧张着,这个时候,一阵细碎的铃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云瑶台上的女学祭酒,宏昌王妃寇丝颜听到这阵铃声的时候先是微微皱了皱眉,接着便朝铃声传来的声音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不由得高高扬起了眉,冲着那阵铃声的主人笑道:“这位‘行动有声’的小姐,莫不就是除旧宴上献反弹琵琶舞的叶大小姐么?” 随着宏昌王妃的话,众人纷纷转头去寻找叶棠花,叶芸香和叶昙幽也才想起来去找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她们两个面前的叶棠花。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叶棠花袅袅地走了过来,躬身一福:“棠花拙舞,能入王妃法眼,实在惭愧。” 宏昌王妃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小丫头,但见叶棠花身着一件天青色绣芙蓉大袖衫,袖口绣着几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随着她的行动蹁跹上下,带动一阵香风,而她腰间用攒心珍珠梅花络子系着一条桃花色彩绣红梅织金锦响铃裙,那行动时的铃声便是从这裙子传来,又见叶棠花一头乌鬓绾成了流云髻,髻上带着十二支白玉响铃簪,与裙子上的铃声遥相呼应,这一身打扮虽不明贵但却胜在纤巧素雅,在一群穿金戴银的大小姐中愈发显得俊逸出尘。 宏昌王妃打量完,微微笑了笑,点头道:“反弹琵琶舞别出心裁,前所未闻,叶大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起来吧。” 叶棠花笑着低了低身子,就势站了起来,宏昌王妃这才瞧见,叶棠花脸上的妆容很淡,然而这淡淡的妆容却与她素雅的衣着相得益彰,而唇上的一抹朱红,并眉间那一点朱砂,又为这份素雅添上了一点妖娆。 宏昌王妃上下瞧了瞧叶棠花的身形,在心里暗道,十岁出头就这般袅娜多姿,姿容绝艳,又有反弹琵琶舞这样的才艺,到了及笄还不知是怎样的绝色无双,幸亏这丫头晚生了几年,否则此时只怕早已成了女学之中舞艺的佼佼者,若是如此,今日这云瑶台上哪里轮得到她来评判? 这般想着,宏昌王妃在心里对叶棠花的感觉就有些复杂了,倒是叶芸香和叶昙幽在后头看得直冒火,也不知叶棠花究竟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莫名其妙会了什么反弹琵琶舞,除旧宴上夺了她们两姐妹的风头,如今又凭着这个什么舞得了宏昌王妃的眼缘! 且让你得意这一时,等下有你好看! 两姐妹心有灵犀地一起咬牙,狠瞪着叶棠花袅娜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舞衣风波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站起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全场所有小姐的目光,但她并不畏惧,反而嫣然扬起了一抹笑意。 她蛰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在今日一鸣惊人吗?上一世,她因为名声太过难听,连参加女艺之试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只能屈辱地站在一边,看其他小姐在教习面前尽情展示自己,那些教习也对每个表演过才艺的女孩子都上了心,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她! 从那日起,她在女学里的日子就过的格外的艰难,直到那一日,她偶然在女学之中漫步,遇到了国子监过来女学帮忙的学生,许天涯! 那时许天涯也不过是国子监中一个平常的学生,而她却因自己太过声名狼藉而在他面前态度卑微,毫无架子,甚至用一种崇拜的眼光去看着他,直至情根深种,为他抛弃家庭,最后换来那样一个结果…… 叶棠花深吸了口气,唇畔笑意又艳丽了几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威远侯府家教森严,她一样是和沐家小姐们一起从小读书,她一样有自己的才华与灵慧,便是那许天涯在她面前一不敢恃才傲物,凭什么她就要在角落里看着别人世初浑身解数展示自己? 她要在女艺之试中盛放出自己的风采,她要成为女学之中最富盛名的女子,她要那些不堪大用的男子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宏昌王妃笑了笑挥手令叶棠花退下,心里也在思量等下的女艺之试要如何拟题,原本她们定的题目是令小姐们各展所长,但如今看来,叶棠花有绝技在手,这魁首只怕是十拿九稳的了,但宏昌王妃并不想让叶棠花这么轻易地得到这个第一,这样出色的女孩子,只怕从前的日子也过得是一帆风顺吧?没经历过挫折,只怕会受不得女学教习的批评,今日还是要挫挫她的锐气才好。 宏昌王妃这般想着,回身说了自己的想法,几位夫人和女官也深表赞同,又合计了一会儿,便令令官敲锣,让屋子里的小姐们都安静了下来。 待云瑶台静下来之后,宏昌王妃站了出来:“今日是女开开学之日,照例要进行女艺之试。往年我们都是让各家小姐自己选择才艺来展示,但如此一来,各家小姐都选择自己擅长的才艺,多加练习之后才有了女艺之试上的惊艳,教习们常有点了魁首之后,发现这位小姐‘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感觉,女学之中只有才艺双绝的女子才能够得到女艺之试的魁首,只有一项才艺出类拔萃的女子又如何能够称得上女艺第一?是以今年我们决定由几位教习出题,让小姐们参加全部教习的考试,由教习们为各位小姐评出等级,最后再依据总分评出一名魁首来。” 宏昌王妃的话一说完,小姐们顿时交谈起来,这些小姐们还真有不少只有一样才艺拿得出手的,在家的时候也苦练这一样才艺,满指望能够通过这一技之长入得教习法眼,没想到今年女学竟改了规矩,这可难坏了这些准备多时的小姐们。 与此同时,叶棠花悠悠地笑了笑,朝着云瑶台上的宏昌王妃稳稳一福:“王妃英明。” 诗艺教习魏国公夫人站在宏昌王妃身后,看了看从容施礼的叶棠花,又看看叽叽喳喳心慌意乱的小姐们,心里顿时有了个高下。 第一试,由宏昌王妃出题,考舞艺。 宏昌王妃一挥手,便有两名身着青衣的女史走上前来,展开了一卷字:扬眉转袖若雪飞。 宏昌王妃淡然道:“这便是女艺之试的舞艺题目,在云瑶台下一层的霓裳阁中有各种舞衣,各位小姐可以去挑选自己喜爱的舞衣,并选择自己最擅长的舞蹈来展示。” 此话一出,众位小姐纷纷往楼下走去,唯恐去得晚了,挑不到最华丽最贵重的舞衣。 叶芸香扯着叶昙幽到了霓裳阁,开始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拉开拣择,霓裳阁中的舞衣每一件都各有特色,让人难以抉择,这两人一会儿就看花了眼,为选哪一件舞衣僵直不下。 在叶芸香和叶昙幽争执的时候,韩依柔淡然从二人身边路过,走到了霓裳阁的最深处,淡然拉开了一个紫檀柜子的门,取出了这个柜子中唯一的一件舞衣。 当这件舞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怔住了,那是一件别致的舞衣,上身是一件轻盈飘逸的纱衫,外头又有一条如云似雾的披帛,下身则是一条青赤色渐变的长裙,那裙子由上至下渐次散开,就像虹霓一般,上头缀绣着银丝云纹,更显得这件舞衣贵重而不可方物。 面对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韩依柔朝大家微微笑了笑,眉目间带着轻快的神色,将那件舞衣抱在怀里,准备去更衣的地方换上。 镇远将军的女儿何芳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心一下子就痒了起来,她看了看韩依柔,又看了看这件衣服,明仗着自家爹爹握有兵权,韩依柔平素又显得性子温和,便走了过去:“韩大小姐真有眼光,这件舞衣好生漂亮。” 韩依柔愣了一下,继而柔柔笑道:“依柔也这么觉得呢,刚才打开柜子,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 何芳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其实这件衣服我也很喜欢呢,除了这件衣裳,别的舞衣我都不想要了。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韩大小姐能不能把它让给我?” 韩依柔又愣住了,眨眨眼睛,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可这舞衣是我看上的,霓裳阁中舞衣这么多,何大小姐又何必非要我这一件呢?” 何芳脸色一冷,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我都说了其它的舞衣我看不上眼啊!我就喜欢这一件!你觉得漂亮舞衣多你再去挑啊!再说不过就是一件破烂舞衣,我想要,你让给我又能怎么样嘛!看你平时挺大方的,怎么这么小气啊!真是一点君子风范都没有,还来上什么女学啊,抱着这件舞衣过一辈子好了,哼!” 韩依柔遭了何芳这一顿奚落,又见其他小姐都对着她们俩指指点点,不由得蹙起眉头低下了头,一脸的委屈之像,手里却死死抱着那件舞衣不肯放手。 何芳见韩依柔被这般奚落还不肯交出舞衣,一时气上心来竟想要抬手硬抢,就在这时候,只听身后一阵清音传来:“何大小姐一句‘破烂舞衣’,已经证明你不配穿上这件舞衣了。” 何芳本就是个武将之女,性格豪爽泼辣,如今听见这奚落之语,登时气得柳眉倒竖,回身身来喊道:“谁说的?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何芳张牙舞爪的架势唬住了不少胆小的小姐,她们纷纷转过身子去挑选自己的舞衣,不肯掺和这场风波,但那方才说话的女子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还嗤嗤地笑了起来:“韩大小姐千万勿要把舞衣交出去,这件珍贵的霓裳羽衣到了何大小姐手里,那可真是明珠非所投了!” 何芳愣了一下,回头看看那件漂亮的舞衣,再扭头看看说话人,冷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初献反弹琵琶舞的叶大小姐!现在这件舞衣的归属在我和韩大小姐之中,叶大小姐这闲事是不是管得宽了点?再者说,我方才也说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她若真是有君子风范,就应该让给我!要是不然,她可就是小人了!” 韩依柔咬了咬下唇,努力止住要滑落的泪水:“多谢叶大小姐提醒,这舞衣我是不会交出去的,你也快去挑衣服吧,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叶棠花冷冷看了何芳和韩依柔一眼,嗤笑一声:“韩大小姐不必如此,我不过路见不平,说几句公道话罢了,何大小姐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而且何大小姐,你口口声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看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了,那今天,咱们就好好讲讲这书上的道理!” 叶棠花笑的从容,瞟了何芳一眼,说道:“难道何大小姐不知道还有另外一句话叫‘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今日若是硬夺这舞衣,也是小人!再者说,何大小姐觉得没有君子风范的人不配上女学,那‘责人以详,待己以廉’这种自私自利、两面三刀的人,不是更没有资格吗?” 何芳气得眼睛瞪大,胸膛一起一伏的,可她毕竟是出身武官之家,诗书之上本就有限,又是女子,自小也没怎么认真学过诗书,如今听叶棠花有礼有节,引经据典,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心里不自觉有些慌乱起来,也没了方才的气势,恨恨跺了跺脚:“哼,咱们走着瞧!” 说罢,何芳气冲冲地转身去找自己的舞衣了,可经过这些时候,那些较为华丽的舞衣早就被人挑走了,她挑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件通身粉色的窄袖舞衣,既无特色又无贵气,但是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换上舞衣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把叶棠花和韩依柔骂了个半死。 韩依柔见何芳走了,长舒了一口气,朝着叶棠花笑了笑:“多谢叶大小姐,不知叶大小姐的舞衣可选好了?” 叶棠花转过眸来看了韩依柔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这个不牢你费心,我已选好了,你安心换衣服吧。” 说罢,叶棠花转身,也进了一间换衣阁,剩下韩依柔一个人站在霓裳阁之中呆立着。 韩依柔愣了一会儿,收起了脸上呆愣的表情,眉目间神色莫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群舞竞艳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当韩依柔回到云瑶台的时候,在云瑶台前众人空出的一小块空地上,已经有人在教习面前展现自己的舞蹈了。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件鹅黄色宽摆长裙,袖摆很长,肩臂上缠绕着数条白色纱帛,随她急速旋转而环绕周身,而她的裙摆和袖摆也随着她的旋转而翩然展开,使她整个人如同飞旋的风一般飘逸,让许多小姐们都看花了眼。 韩依柔走过来的时候,听见身边一位小姐语含艳羡:“到底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呀,当初在除旧宴上就是她夺了魁首,如今这舞艺之试肯定又是她夺魁了!” 旁边有人酸溜溜地说:“那可不一定吧!宏昌王妃可是给了主题的!虽然沐二小姐跳得好,可若不切合主题,也是不能得第一的!” 就在这个时候,沐千蓝已经停下了舞蹈,微微喘息着向宏昌王妃行礼:“臣女献丑了。” 宏昌王妃点点头,不愠不火地说:“舞种这么多,沐二小姐为什么选择了胡旋舞?” 沐千蓝扬起笑靥,自信地说:“王妃所给题目为‘扬眉转袖若雪飞’,千蓝不才,曾记得古人有诗曰‘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宏昌王妃听到这里不置可否,倒是魏国公夫人接了一句:“出自白乐天《胡旋女》。” 沐千蓝愣了一下,继而不知为何脸上有点发烧,她只记得有这句诗,却忘了是出自什么地方,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胡旋舞是她擅长的舞种,又恰好宏昌王妃出了这道题,就算她的回答有不足的地方,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夺魁。 因此沐千蓝只是愣了一下,继而又笑道:“千蓝私心里想着,诗句中的‘回雪飘摇’四字正与题目中‘转袖若雪飞’相类,这才斗胆献上一曲胡旋舞。” 沐千蓝说罢,满心欢喜地等着宏昌王妃的赞赏,可让她失望的是,别说是赞许的话了,几个教习连个赞许的眼神都没给她,只有宏昌王妃淡淡看了她一眼:“舞还是不错的,退下吧。” 沐千蓝抿了抿唇,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其他小姐见舞艺精湛如沐千蓝都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更加忐忑起来,有的甚至准备放弃这门舞艺,转而在其他技艺上做准备了。 这个时候,韩依柔走了出来,她身上绚烂华丽的舞衣为她增添了不少姿色,她带着笑走到宏昌王妃面前躬身一礼:“臣女韩依柔见过几位教习。” 宏昌王妃淡淡点了点头:“开始吧。” 韩依柔心下奇怪,照理说她穿了霓裳阁中最华丽的舞衣,宏昌王妃怎么也该赞她一句有眼光吧?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呢? 可既然王妃发话了,她也不能挺在这儿不动弹,只能颔首笑道:“是。” 说罢,韩依柔盈盈一福,继而舞蹈了起来,借着身上穿了霓裳羽衣的机会,跳了一支霓裳羽衣舞,她身姿窈窕修长,舞姿变幻间将自己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更兼霓裳羽衣华丽飘逸,又与这舞蹈相映衬,瞧着竟比沐千蓝的舞还要出色华丽。 一舞毕,韩依柔温柔地笑着,福了福身子:“依柔献丑了。” 宏昌王妃看着韩依柔身上的霓裳羽衣挑了挑眉:“韩小姐能说说,为什么要选这‘霓裳羽衣舞’吗?” 韩依柔笑道:“臣女见到题目的时候,想到了白居易《霓裳羽衣舞歌和微之》诗。其诗有言,‘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臣女觉得此诗与题目中意思相合,是以斗胆献上霓裳羽衣舞。” 韩依柔说罢,谦卑地低下头浅笑着,一旁也有不少小姐们连连点头,觉得韩依柔的说法似乎更为合理,而且她又能完整地背出这首古诗,似乎教沐千蓝更胜一筹。 沐千蓝在人群之中不满地扁了扁嘴,又高高地扬起脖颈,这个韩依柔真是讨厌,除旧宴的时候就和她作对,差点夺了她的魁首,现在又用这霓裳羽衣舞和她的胡旋舞争锋,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输了气势,否则将来的太子妃之位弄不好就进了这韩依柔的手里了! 韩依柔心里暗暗兴奋着,觉得自己这次应该表现得出色了,然而几位教习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宏昌王妃又一挥手:“下去吧。” 韩依柔愣了一下,继而躬身道:“是。” 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暗奇怪,这几位教习是什么意思?照例说她和沐千蓝表现的都不错,而她自认还要更出色一些,为什么几位教习都无动于衷呢?难道她们是故意谁也不夸的? 韩依柔下去了之后,又有几位小姐上来表演了自己寻常跳惯了的舞蹈,没什么新意,是以也没有引起几位教习的重视,依旧是挥挥手打发了她们。 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大半天的何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见她身着粉色窄袖长裙宽摆舞衣,手提两把精钢宝剑,满脸笑意地走了上来,那宝剑的寒光吓得不少大家闺秀都瑟瑟发抖起来,何芳却笑靥如花,混不在意,只是手提宝剑朝几位教习一抱拳:“何芳不才,愿献剑舞!” 几位教习显然被吸引了,宏昌王妃笑着点点头:“开始吧。” 何芳笑了笑,两只手帅气地挽了个剑花,左手持剑背在身后,身子一侧,右手自眼前横过,蓦地眸光一动,身形也随即舞动起来,她本是出身武将之家,诗书虽不甚通,却自幼习学舞艺,粗通一点身法,一时间满场之间剑光凛冽,而何芳时不时展示一下自己那点轻功,看着好似她在天上地下翻飞舞动一般,比起刚才的舞蹈虽少了几分女子柔美,却多了不少英气。 一舞毕,何芳左右手以不同的剑势收剑,吓得不少小姐都背过头去,生怕一不小心看见何芳滑脱了手,剁下自己一条胳膊来。 然而何芳从容不迫地提剑归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配着她颇为英气的容貌,竟有相得益彰之感。 宏昌王妃笑道:“何大小姐的剑舞当真不错,不知是为何想要献这剑舞的?” 何芳笑了笑,拱手作礼:“回王妃,何芳出身武将世家,于文墨上不甚精通,不能像方才几位小姐一般引经据典,只能另辟蹊径,何芳自幼爱看杂记,曾在《西京杂记》一书中看到过一句‘高祖斩白蛇剑,刃上常带霜雪’,由此从题目‘扬眉转袖若雪飞’想到了率性跳脱的剑舞,何芳不才,让王妃见笑了。” 宏昌王妃笑了笑:“何大小姐虽然不能引经据典,但却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而且这剑舞也实在精彩,竟能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实在是精彩,且先下去吧。” 何芳笑着应了声是,转身走了下去,路过韩依柔身边的时候,不屑地挑了她一眼,眉目间满是轻慢嘲弄。 韩依柔恨恨地咬了咬下唇,望着几位教习的目光中带了点幽怨,为什么这几位教习不赞许她呢?难道她跳的没有何芳好吗?还是说她不如何芳表现的出色?可她那么完整的背出了白居易的诗,还与题目那么贴合,难道她不值得赞许吗? 何芳献舞过后,又有几个人上去跳了舞,但几位教习似乎都不甚满意,甚至连为什么要跳这个舞种都没有问就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在这之中,也有叶芸香和叶昙幽,她们两个仗着是双胞胎,默契出众,竟然背对背跳了一模一样的舞蹈,配合之默契令不少小姐叹为观止,然而即使如此,还是没有引起宏昌王妃的兴趣。 叶昙幽心下不服气,借着起身的机会偷偷打量了一下几位教习,发现她们脸上竟都有着不耐烦,而魏国公夫人脸上近乎于嗤笑了。 这个发现让叶昙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们姐妹跳得不好吗?还是说配合不够默契?为什么几位教习都没有什么反应呢? 又过了一会儿,敢主动上前来的小姐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没人再上前,宏昌王妃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都是献过舞的熟面孔,禁不住蹙起了眉:“没有人再想来献舞了吗?” “棠花不才,愿献一舞!” 随着清音传来,叶棠花淡然从人后走了出来,一路上成功让所有小姐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叶棠花身着一件雪色舞衣,从头到脚并无杂色,只有一枝红梅从领口开到裙摆,梅枝崎巧遒劲,风骨凛然,裙摆上散落着点点红痕,那是用红丝线绣出的梅花瓣,如落英飘落一般散在裙子上,而叶棠花的袖子则更加奇怪,和裙子比起来,袖子似乎太长了,虽然叶棠花将袖子拢在胳膊上,但那袖子若放下来,定会逶迤拖出很远。 此时众小姐纷纷低语起来,内容不外乎各种嘲笑。 “瞧叶大小姐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叶大小姐总是和常人想的不同呢!” “说不准是什么新舞呢!刚才何大小姐跳了别出心裁的剑舞,不是得到赏识了吗?” “人家是跳和雪有关的舞,叶大小姐是把自己打扮成雪来跳舞,别出心裁是别出心裁,只怕是入不得教习法眼的!” 叶棠花对周围议论之声置之不理,只是向台上讶异的几位教习施了一礼:“棠花不才,愿请献舞!” 宏昌王妃惊讶过后,眼中蓦地一亮,含笑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倾城一舞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个“好”字一出,众人皆惊,没想到叶棠花这么奇怪的打扮竟然入得宏昌王妃的法眼,刚才几位献舞的小姐也都穿的华丽,韩依柔甚至把霓裳羽衣都穿了出来,也没见宏昌王妃这么兴奋啊?这叶棠花到底是用了什么妙法,竟让宏昌王妃对她刮目相看? 叶棠花幽幽笑了笑,身子躬了躬:“谢王妃。” 说罢,叶棠花直起身子,将两条长袖子一抛,袖子远远划出一条弧度来,逶迤展开。 众人眼看着叶棠花略略斜过身子,以双手掩面,缓缓旋转起身子来,随着她的旋转,那长长的袖子也渐次旋转起来,最终在她的身边绕出一个螺旋圆弧来。 沐千蓝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比不上我的胡旋舞转得快呢!” 叶棠花的旋转不过几圈就结束了,继而将双手高高扬起,再迅速落下,大起大落之间长袖翻飞不止,随叶棠花的舞姿而轻盈变换,时如江水奔腾,时如云卷云舒,叶棠花独舞于广袖飘摇之间,恍若遗世独立,仿佛羽化登仙。 叶棠花身子尚小,然而长袖挥动起来所到达的地方却甚远,就连宏昌王妃都惊讶于叶棠花所拥有的爆发力和舞蹈的变幻与技巧。 一舞终了,叶棠花停了下来,她喘得有些厉害,但还是强撑着将话说得完整:“棠花不才,献以白纻舞。”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众小姐纷纷讶然变色,这就是那个起于民间的白纻舞? 知道这是白纻舞之后,几乎所有小姐的态度都有了明显的偏向,大多是反感之中掺杂着一些好奇,白纻舞由生产纻布的女工所首创,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舞蹈动作,用来赞美她们日常的工作,后来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得到了许多人的完善和发展,这其中就包括绿竹的师父李翩翩。 白纻舞虽然不输给任何一种舞,但可惜它起点太低,在等级森严的南燕里,白纻舞还只是一种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只有一些富商巨贾会在家中蓄养白纻舞姬,真正的士人一般不会去观赏。 如今叶棠花以尚书之女的身份,竟然跳了白纻舞?这不是自降身份吗?宏昌王妃一定是不知道叶棠花的舞是白纻舞才会那么兴奋的,否则还不骂死她啊!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宏昌王妃并未生气,而是淡笑着开口问道:“不知叶大小姐何以选择献这白纻舞呢?”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笑靥如花:“李白《白纻辞》有诗‘扬眉转袖若雪飞,遗世独立世所希’,既然王妃有命,棠花莫敢不尊。” 宏昌王妃此时已是笑容满面,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几位教习也都罕见地有了笑容,魏国公夫人笑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涵养!不错,我等出此一题,就是想见识一下众位小姐的舞艺与文采,如今看来,列位小姐的诗艺还是差些!” 此话一出,沐千蓝当即不服气地站了出来:“这《白纻辞》如此冷僻,便是不知晓,亦不能说我等诗艺差些,再者这白纻舞本是民间俗艺,我等均乃公侯官员之女,身份尊贵,自当自爱,怎能自甘堕落,学这劳什子的白纻舞?” 宏昌王妃淡淡扫了沐千蓝一眼,似笑非笑。 沐千蓝只当是宏昌王妃无言以对,心下暗喜,正要进一步反驳宏昌王妃,就见宏昌王妃向后一望:“今日的书艺教习乃是锦歌姑姑,我就不在这儿班门弄斧了,锦歌你来告诉沐二小姐,她究竟错在哪里吧!” 书艺教习乃是曾任皇后身边凤仪女官的锦歌姑姑,锦歌曾是皇后身边最得用的女官,皇后一直很喜欢这个得力属下,想为她寻一个好归宿,恰好皇帝要建立这个女学,而锦歌写得一手好书法,皇后便将锦歌推荐到这里,准她领着凤仪女官的俸禄,但却出宫生活。 此时锦歌见宏昌王妃发话,先是一怔,继而略略笑了笑,向着宏昌王妃一躬身:“锦歌尊王妃令。” 说罢,锦歌看向沐千蓝,向着她笑了笑:“《白纻辞》乃诗仙李白所做,文辞雅致,可称经典,所谓冷僻,不过是无知的借口罢了。沐二小姐觉得这白纻舞出于民间,便不堪一学,可我朝高祖起事之时亦是出于民间,沐二小姐这般贬低百姓,是想对高祖不敬吗?” 这话一出,沐千蓝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她是威远侯嫡长女,自幼被人捧着宠着长大,哪里被人这般教训过?可这锦歌女官虽然不过是个宫女,但却在皇后面前说得上话,况且将来沐千蓝还要在女学学习,现在得罪了教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沐千蓝固然不服气,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退了下去,倒是何芳得意地挑起了唇角,会的诗多又怎么样?会的不全一样入不得教习法眼!还不如像她一样,不会也不藏着掖着,如此一来,教习反倒高看她一眼呢! 韩依柔抿了抿唇,心里暗道幸亏自己没有站出来,不然此刻也已经跟沐千蓝一个下场了,可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她穿了最美的霓裳羽衣,跳了最美的霓裳羽衣舞,还比不得叶棠花的白纻舞吗? 叶棠花垂眸一笑,眉间带着少女独有的神采飞扬,有绿柳的指点,舞艺之试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真正让人头疼的地方还在后头呢。 最终叶棠花得到一等,沐千蓝、韩依柔、何芳得到了第二等,其余小姐都是三等到四等五等不一。 叶芸香和叶昙幽两姐妹本来准备的好好的,没想到却只得了第四等,两个人都气的够呛,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 叶棠花换好衣服路过二人身边的时候,停下了步子勾唇一笑:“‘扬眉转袖若雪飞,遗世独立世所希’,这题目暗指独舞,你们却偏要相互配合跟题目作对,如今得了四等又怨得谁?” 叶芸香不服气地瞪了回去,冷哼道:“哼,那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能得一等,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准备,一次运气好,总不能次次运气好吧!等下看你怎么出丑!” 叶棠花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是我会出丑,还是你们两个会输得一败涂地!” 叶昙幽淡淡道:“大姐有空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赶紧去把扔了小半个月的笔捡起来练练,等下就是书艺之试,这书艺可不是能靠运气就赢得了的!” 叶棠花抿唇粲然一笑:“女艺之试只靠运气会不会赢我是不知道,可没有运气就一定不会赢的道理,想来不需要我教二位妹妹吧!” 叶芸香冷哼一声:“你少得意了,咱们走着瞧!”说罢气呼呼地拉着叶昙幽走开了。 舞艺比试过后便是书艺比试,书艺教习锦歌自然也早有准备,她如宏昌王妃一般令青衣女史展开一幅卷轴,众小姐细看时,只见上头写着:“以不同笔法书《猗兰操》、《越裳操》、《贞女引》、《卿云歌》,俱着默书。” 青衣女史将卷轴展开之后,又有不少侍女走了进来,她们在每一位小姐面前放下一张矮几和一个绣凳,矮几上摆着一色的上好雪浪纸,边上摆着三支紫毫,砚里也已经磨好了墨,只等小姐们下笔。 这下子小姐们又叽叽喳喳起来,原以为书艺会选常见的诗歌典籍来写,或是让众人翻书照着写,是以几乎所有人都苦练字体,倒是没注意自己的写是什么,谁知道锦歌女官竟会考人默书?猗兰操到还好,毕竟是圣人名篇,小姐们大多也能磕磕绊绊背下来,剩下三篇就有限,前三首好歹还知道是出自琴操,这最后一首连处处都不知晓,便是给了书她们也未必能找得到,何况还不许翻书呢? 一时间那些记性不好,或是没看过《琴操》的小姐都急得满头细汗,有几个已经急得满眼泪,热锅蚂蚁一般团团转。 沐千蓝还好,到底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出自《琴操》的几首都能默出来,只是《卿云歌》不知何物。纵使如此,看着其他小姐拿着笔抓耳挠腮半天写不下一个字的模样,她也觉得信心满满,便扭头去看韩依柔,这一看之下登时大惊,韩依柔此时已经用楷书默完了《猗兰操》,正在用隶书默《贞女引》。 韩依柔淡定的模样让沐千蓝受了不小的刺激,心里也不禁泛起嘀咕来:这么胸有成竹,难道她能全都默出来吗? 这般一想,沐千蓝心中警铃大作,慌忙铺开面前的雪浪纸,用寻常写惯的蝇头行楷临起《猗兰操》来,一面在心里暗暗想着那《卿云歌》究竟为何物。 不多时,各小姐均临完了前三篇,所用的字体不外乎行书、楷书、隶书、草书几种,有几位擅长书法的小姐也用了自己学的别致书体,如韩依柔临字的时候,用上了飞白书,使整幅作品显得格外好看,而沐千蓝的庶出妹妹沐千萍在临《猗兰操》的时候用了铁线篆书,一幅字显得格外古朴。 沐千蓝看着众人称赞这两人的书艺出色,心里不免紧张起来,论精妙她比不过韩依柔的飞白书,论稳重又比不得沐千萍的篆书,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她正在忐忑着,却又听一旁何芳大笑道:“叶大小姐,你这写的是什么鬼画符?又是花又是鸟的,莫说是书法了,你这能叫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书艺之试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本来众小姐都在各自默写,云瑶台上安静得很,何芳这一嗓子声音又大,霎时间传遍了整个台子,自然也传到了几位教习耳中,她们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何大小姐虽然真性情,可未免太放肆了一些,看来往后还要多加指导才行。 此时何芳的大嗓门也已经吸引了不少小姐凑过来看叶棠花的默书,这一看之下都忍不住掩唇发笑,目光之中透出点点嘲讽来。 “叶大小姐这是写的什么?真真像鬼画符似的,哪里算个字嘛!” “许是跳白纻舞得了甜头,又不知从民间哪里弄来些庶民自创的字体了吧?叶大小姐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这时候叶芸香和叶昙幽也凑了过来,看着叶棠花在纸上写写画画,她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动着报复的快意,脸上却是一脸为难,叶芸香率先开口道:“姐姐,你这是做些什么?这局是考书艺,不是画艺呀!” 叶昙幽蹙起眉头,淡然道:“父亲早说过要姐姐为女艺之试做一下准备,姐姐偏不肯听,如今没了本事,便拿画来凑数,姐姐这黔驴技穷般的做法,岂不惹人耻笑?又将叶家脸面放在什么地方呢!” 叶芸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姐姐就是太自傲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虽然姐姐你舞艺精通,可也不能就这么自高自大啊,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你这些天在院子里净躲懒了!” 这两姐妹一唱一和的,把叶棠花这些日子的散漫表现全给抖落了个精光,这下算是给叶棠花捅了马蜂窝,围观的小姐们全都怒上心头,心道她们每日为了夺得这女艺之试的魁首兢兢业业练习,叶棠花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居然什么都没准备就来参加这女艺之试了?这也太不把她们这些大家贵溪放在眼里了吧!难道叶棠花觉得她不需要练习就可以胜过她们吗! 沐千蓝一向心高气傲,如今听叶棠花居然这般看不起包括她在内的小姐们,心里的火顿时就烧起来了,她的书法没有自己的亮点,没法批评韩依柔和沐千萍,可来教训叶棠花这字写不够画画凑的蠢货,却是足够了! 这般想着,沐千蓝冷笑着走到不为周围人所动的叶棠花面前,傲然道:“棠儿表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装样子?瞧你这字写得,也就贞女引这一手簪花小楷还能看吧!猗兰操这篆书写得也还凑合,到底也算是一种字体,可你这其余两篇写得是什么?越裳操画了满纸梅花也就罢了,卿云歌画了满纸的丑鸟是什么意思?这卿云歌难道是鸟语吗!” 沐千蓝此话一出,众小姐顿时哄笑起来,虽然没人知道卿云歌究竟是什么,可叶棠花画了满纸的奇形怪状的鸟就太可笑了,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歌的呢!这满纸怪鸟乱舞,难道真是写给鸟看的吗! 韩依柔也凑了过来,碍着刚才叶棠花助她,她不好意思出言讽刺,然而眉宇间还是有了丝丝不屑,这叶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家的时候不认真准备,如今到了女艺之试上就搪塞考试,难道她当初真的打算用白纻舞力压群雄?这未免太可笑也太自傲了吧! 周围围观起哄的小姐越来越多,奚落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叶棠花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只是淡然写着自己的字,直到最后一字收笔,才直起身子,举起纸张轻轻吹了一吹,满意地笑了笑,抬眸看着围观的众小姐们:“看样子众位小姐似乎都写完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等着教习来检查?教习可说了‘俱着默书’,如今列位小姐围在这儿看我写了什么,未免有作弊的嫌疑吧?” 沐千蓝微微笑了笑:“棠儿表妹不必担心,你写得出的贞女引和猗兰操人人皆背得出,越裳操虽然会的小姐少些却也不是没有,总归是不用抄你的梅花去凑数,卿云歌虽然没人写得出,但我想没有哪位小姐愿意让一群野鸟脏了自己的纸的,棠儿表妹你实在是想多了!” 叶棠花挑了挑眉,神色间颇有些轻慢与笑意:“是这样吗?看来是我想得太多呢,原怕有人偷瞧了去,现在才发现是杞人忧天,合着众位连我写了什么都没看出来么!” “没办法,我们不像叶大小姐一般,连鸟语都懂得!”何芳微微一哂,冷笑道。 “我这究竟是不是鸟语,等下自有分晓。”叶棠花悠然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众人也都写完了,便又有青衣女史上前来将纸收走,呈给众教习评判。 锦歌略略翻了翻,心中也大致有了数,这些小姐果然是对猗兰操和贞女引较为熟悉,越裳操就有限,卿云歌竟是没人晓得了,再看字体,不外乎行楷草隶,论起来也只有一个飞白和一个瘦金书较为出色,而更为精妙的书体竟一个都还没瞧见,锦歌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就这么失望着,锦歌一直翻到了最后,看到叶棠花的字,甫一入眼便眼前一亮,心中也淡淡激动起来。 叶棠花第一篇放的是以簪花小楷默的贞女引,字体娟秀雅致,精妙稳重的同时又不失女子的柔婉,一笔一划间颇为灵动,比起其他小姐近乎馆阁体的楷书不知好了多少。 锦歌抑制住淡淡的欣喜,将这篇字递给了其他教习,让她们自行讨论去,又着眼看第二篇,这一看之下更是惊讶,叶棠花的第二篇字是用玉箸篆默的猗兰操,猗兰操本就是孔子所做,如今用了这玉箸篆来默更是尽显古朴,而且叶棠花也是众多小姐之中唯一一个写得出篆书的人,让锦歌愈发赞赏起来。 等翻到第三篇越裳操的时候,看着那满纸梅花,锦歌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神色也陡然间严肃起来,这个莫不是…… 未及多想,锦歌便翻到了第四篇,前三篇所用的字体一个比一个新奇,不知这最后一篇卿云歌,叶棠花可默得出,又会用什么样的字体来默呢? 等锦歌看清了那满纸鸟迹,竟是激动的脸上都有些发红,匆匆又翻了翻其他小姐的书法,又和同样激动的教习们商量了一番,给众人草草定了个等级,便令女史击锣,宣布成绩。 这个时候,一直暗中观察教习们的叶昙幽偷偷跟叶芸香咬耳朵:“你瞧几位教习的脸色,看过叶棠花的书法之后,几位教习气得脸都红成这样了,这下子叶棠花可惨了!” 叶芸香笑着下唇直笑:“活该,让她不准备,这回教习非让她气死不可!” 锦歌走到前面来,笑容满面,柳眉弯弯:“方才和几位教习商量了一下,众位小姐的字都还不错,只是长年临帖未免疏于变化,字体太过拘束,而且太依赖描红,一说默书便难倒了不少人,且对于名家名篇也了解甚少,几十位大家闺秀,竟只有一人默得出这卿云歌来。” 此话一出,众小姐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都在猜是谁这般有见识,竟知道这卿云歌是何物。 锦歌轻咳了咳,又道:“正因如此,完成了题目中全部要求的小姐只有一位,所以这一等也只有一人,便是叶尚书家的大小姐!” 一语终了,几乎所有的小姐们都瞠目结舌起来,何芳瞪大了眼睛,觉得难以置信:“锦歌姑姑,您不是开玩笑吧?那叶棠花别说四篇了,三篇都默不出来啊,她那第三篇是满纸梅花,第四篇更是满纸鬼画符一样的鸟,这怎么能称得上是字呢?” 话音刚落,众小姐纷纷点起头来,神色间都是一派的不服气。 何芳见此情景,心里暗喜,正要进一步讽刺叶棠花,却见几乎所有教习都一脸嘲讽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笑话一般,看得她心虚起来,到了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 锦歌和几位教习对视了一眼,又转过头看着何芳嗤笑一声:“何大小姐出身武将,纵使不知字体亦不是奇怪之事,何大小姐口中的满纸梅花并非是叶大小姐胡闹之作,而是所谓的梅花篆字!” 所谓梅花篆字,乃是以画入字,远看是花,近看是字,字画结合,精妙绝伦。叶棠花居然能会这么精奇的书法,而且能将梅花篆字运用自如,实在让很多人始料未及,这其中不仅包括众小姐,也包括几位教习。 叶棠花微微勾起唇角,朝着锦歌躬身一礼:“棠花献丑了。” 沐千蓝和韩依柔这个时候罕有地默契,都看着叶棠花目瞪口呆,两个人心中都翻覆着一个想法:这叶棠花不是没有准备吗?怎么还写得出这梅花篆字来? “可、可、可就算是第三篇是梅花篆字,那第四篇呢?难道卿云歌就是通篇的小儿涂抹乱画吗?方才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篇字就是一群丑得不行的鸟!”何芳愣了一下,继而不满道。 何芳此话一出,又在锦歌和几位教习脸上看到了方才那嘲讽般的表情,让她禁不住心里忐忑起来。 叶棠花也在此时抬眸望向何芳,微微挑了挑眉,心下微哂:“孤陋寡闻不是你的错,可孤陋寡闻还要卖弄自己的博学,肆意贬低他人,这可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连夺一等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锦歌女官淡淡看了何芳一眼,挑眉一笑:“何大小姐,有些东西不是你不知道就不存在的,方才你已说了自己不过是粗通文墨,如今却在这里对不认识的字体大加污蔑,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何芳脸色一红,咬着牙嘴硬道:“虽然我不过是粗通文墨,可沐二小姐却是有名的才女,她都说这鸟不是什么文字,难道我不能信她吗?” 沐千蓝见何芳扯到自己身上,心里顿时忐忑起来,可方才很多人都听见了她的话,她也不能不认账,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不错,千蓝确实没有见过这等奇怪的字体,其实不光是千蓝,在场的所有小姐都没见过呢!”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不语的沐千萍蓦地抬起头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眸间有点点兴奋:“啊,叶大小姐写的莫非是……”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沐千萍后半句话在沐千蓝的冷眼中消失了,她咬了咬下唇,怯怯看了沐千蓝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 沐千蓝待沐千萍噤声之后,方才说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是叶大小姐当真写了一种有名的字体,总不会这么多人都不认识的,况且单看那满纸鸟迹,我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来。” 锦歌瞧着沐千蓝耍的小把戏,心里暗自冷笑,这个沐二小姐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无知吗? 她有意想让沐千萍把话说完,又怕沐千蓝事后报复不了她,就拿沐千萍出气,也只得亲自出面,杀杀沐千蓝的锐气和娇气:“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沐二小姐,你口中没有人知道的字体到底是什么。” 沐千蓝低下头,淡然一笑:“千蓝恭聆教诲。” 锦歌轻笑了一声:“不知沐二小姐可听过一句话,叫做‘书因鸟迹终成篆,文是龙心不待雕’?” 沐千蓝愣了一下,点点头:“这自然是听说过的,可是这和叶大小姐的字有什么关系?难道那鬼画符是……” 她蓦地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回过头看着沐千萍,沐千萍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叶棠花,点点头道:“姐姐想的没错,叶大小姐书卿云歌所用的字体,正是传说中的鸟篆!” 叶棠花在这时坦然走了出来,向着沐千蓝盈盈一笑:“让沐二小姐见笑了。” 沐千蓝此时一张脸已经红透了,她虽心有不甘,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抿了抿唇道:“叶大小姐是我孤陋寡闻,让叶大小姐见笑了才是。” 叶棠花挑眉,悠然笑道:“沐二小姐没见过鸟篆倒不算什么,只是以后万勿觉得没人见过的东西就是不存在,或者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了。少有人会的固然可能是不知名的下里巴人,可又焉知不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呢?此中就里,望沐二小姐深思。” 叶棠花态度虽然诚恳,可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意气得沐千蓝想忽视都不行,可在外人看来,叶棠花的话虽然不客气,却也是诚心实意地规劝之言,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沐千蓝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名声,那就不仅不能生气,反而还得笑着接受。 沐千蓝咬着牙,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来:“多谢叶大小姐指教。” 她本意是想说得不客气些,让叶棠花不好意思受,谦让一下,也就不显得她太丢人了,谁知叶棠花非但不谦让,反而坦然受了:“沐二小姐不必客气,好说好说。” 此时云瑶台上众人皆惊,谁也没想到刚才那鬼画符一般的符号竟然是传说中的鸟篆,众小姐虽不认识鸟篆,却听说过鸟篆的笔画由鸟形替代,既别致又复杂,很少有人能够认得出,更别说会认又会写了,如今叶棠花不仅识得鸟篆,而且还能用鸟篆书写…… 众小姐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起来。算上刚才的白纻舞,叶棠花如今已经得到了两个一等,也就是说,至少有两位教习已经看好叶棠花了,除旧宴上她一曲反弹琵琶舞博得皇后的赏识,如今又在女艺之试上力压群雄,难道这个从前默默无闻的叶大小姐,真的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吗? 韩依柔带着淡淡的妒意看向叶棠花,这样有才华的女子,也无怪皇后娘娘喜欢她,只可惜她生错了人家,注定不能留在那个人身边!如今她的兄长正在为那个人做事,他们一家的富贵荣华全系在那个人身上,就连她也…… 为了韩家,为了她的终身,即使再危险的事,她也要去做!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叶棠花,但她也别无选择,要怪只能怪叶棠花黄连投进了苦胆胎,命里生错了人家吧! 锦歌女官既然已经点明了叶棠花得一等的原因,众小姐自然没人再有异议,结果这一次韩依柔和沐千萍得了二等,沐千蓝、叶芸香、叶昙幽俱得了三等,剩下的小姐们大都得了三到四等,只有何芳一个人得了五等。 何芳心内气苦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自己今日在锦歌女官面前的表现实在是太失败了,不仅让锦歌女官对她失望,而且很有可能连刚才欣赏她的宏昌王妃都对她改观了,她往后在女学的日子只怕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好过了! 何芳咬牙切齿地望向沐千蓝和叶棠花,同样是没认出鸟篆,沐千蓝因为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就可以得一个不上不下的二等,她家世没有沐千蓝显赫,就只能得一个五等,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这要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而叶棠花就更可恶了,要不是叶棠花写出这个什么鸟篆来,她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叶棠花就是害她丢人的罪魁祸首! 何芳一双小手已经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叶棠花所站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怨毒来。 叶棠花并不是没有感受到何芳的目光,只是她选择性忽略掉了。诚然,这些风头全是由沐千蓝韩依柔何芳她们几个出的,她叶棠花根本没有份,但那不过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参加这个什么女艺之试罢了!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眉宇间带着一丝傲意,女艺之试上,她不需要作弊,也不需要借助前世记忆的帮助,就算是只凭她的才华,她也一样可以夺得这个第一! 白纻舞虽然是她向绿柳学的,然而那《白纻辞》却实打实是她早就看过的,而书艺所出的四篇文就更不在话下,梅花篆和鸟篆更是她待嫁时闺中无聊细心钻研出的东西。 她不像某些人一样需要靠耍小手段或者贬低别人来凸显自己,这种无耻的事,她叶棠花还不屑为之! 叶棠花的目光在韩依柔、何芳、沐千蓝、叶芸香、叶昙幽几个人的脸上一划而过,唇畔带有一丝冷笑。 她好像是把这些人不知不觉给得罪全了呢,可是那又何妨呢? 她是重活一世前来复仇的恶鬼罗刹,在她此生的命数中就烙着复仇两个字,为了这个目的,她踏血而行,步步机锋,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她! 此时两轮考试已过,叶棠花以两个一等高举女艺榜榜首,韩依柔以两个二等位居第二,其次是得了一个二等一个三等的沐千蓝,剩下的人便乱糟糟的混在一起,三等四等不定了。 女艺之试共有舞艺、书艺、琴艺、诗艺、厨艺、女红六项,如今舞艺书艺已过,下一项便是琴艺了,琴艺教习乃是如今南燕最有名的琴师乐真,据传她是琴圣的弟子,琴艺高超,曾有达官贵人为了听她一曲而一掷千金,又有人说,她的琴声能够穿云裂石,留滞飞鸟,总之是传得神乎其神。 此时众小姐也熟悉了考试的套路,都静静等着教习出题。 乐真走上前来,向身后一招手,便有青衣女史捧了琴和琴桌琴凳来,照旧是每位小姐发了一张,乐真淡然道:“乐由心生,情由心动,琴之一物终究非人力所能限,我便不拟题了,随众位小姐弹喜欢的曲子吧。” 此话一出,众小姐纷纷松了一口气,大有劫后余生之感,毕竟乐真身为琴圣的弟子,想要为难她们那是轻而易举,只消随意在珍本琴谱里选一首少有人知的曲子,便可轻松难住她们所有人,所以众小姐几乎都是揪着心等乐真出题的。 叶棠花正在想着自己弹什么曲子,就见沐千蓝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前两项叶大小姐妙出奇谋已然得了一等,这琴艺一项想必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棠花不过是照着教习们的吩咐罢了,算不得什么奇谋,沐二小姐过誉了。”叶棠花微微笑了笑,没有接沐千蓝的话,而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回去。 “就算不是奇谋,叶大小姐得了一等也是不争的事实,这琴艺之试,我实在是好奇叶大小姐会弹什么曲子,不知叶大小姐能否不吝赐教?” 沐千蓝微微笑着,状似诚恳地问道。 此时众小姐也回过神来,开始靠近叶棠花,还有人顺便为沐千蓝帮腔:“是啊,叶大小姐你就说一下嘛!这琴艺我们就算知道了你的曲子也没什么啊。” 谁也不是傻子,叶棠花看似不经意间选择的作答方式其实都暗合了教习的心意,因此她才能连续夺得一等,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若是知道了叶棠花所弹的琴谱,到时候和她弹一样的,肯定是没什么坏处的。 叶棠花挑起眉毛,状似无辜地说:“不是我不想说,只怕说了你们也用不上啊。” 沐千蓝嫣然一笑:“这却无妨,众位小姐也不过是想做个参考罢了。” 叶棠花唇畔笑意渐深,眸间漾起一点嘲弄:“是吗?众位小姐真的都很好奇我选的琴曲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璋楼失火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千蓝一脸真诚的点点头:“是啊,我们都很好奇呢,不知道叶大小姐在琴艺上又会有什么别致的表现呢?” 叶芸香也凑了过来附和道:“姐姐,你就告诉我们吧?琴艺考的是技艺,又不是曲子,你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的嘛!” 叶棠花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那我告诉大家其实也不妨的。” 顿时,所有小姐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听不到叶棠花想要献的曲子。 叶棠花一挑眉,望了周围一脸急切的众小姐,眉目间升起一点讥诮,凭真才实学斗不过就想要耍小聪明吗?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慢慢耍吧!她也不介意帮她们一把,让她们耍得更痛快! 她思及此处,嫣然笑开:“我要弹的曲子,就是方才的书艺题目卿云歌,不知道对众位小姐有没有什么帮助呢?” 此言一出,众小姐的脸色顿时绿得深浅不一。卿云歌?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她们又不是叶棠花!别说拿什么鸟篆默写了,她们连卿云歌的内容都没听说过,更何况是曲谱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下众人无法可想,也只得讪讪地称赞了叶棠花几句后就借故告辞了,叶棠花眸光转向毫不掩饰自己懊恼的沐千蓝,盈盈一笑:“千蓝表姐对棠花的回答可满意么?” 听了叶棠花的话,沐千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她在与叶棠花套近乎的时候,虽然满口恭维奉承之语,可当她说话的时候,对叶棠花的称呼却是叶大小姐。 若论起出身来,沐千蓝叫叶棠花为叶大小姐并不失礼,可问题在于,沐千蓝和叶棠花的关系并不只是简单论出身就可以的,她们俩是正经的姑舅姊妹啊! 沐千蓝想到此处,几乎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去跟自己表妹套近乎攀关系,却管人家叫叶大小姐,这不是一张嘴就露了馅儿了吗?叶棠花只要不是个傻子,肯定能听出来她的话里绝非真心实意,她方才是太过冲动,结果却弄巧成拙,反而让人戏耍了一顿! 沐千蓝想到这里,恨得牙都痒痒,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满意,当然满意,我有什么资格不满意呢!横竖你弹的曲子由你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叶棠花心里暗笑,脸上却故作严肃:“唔,这么说也对,不过照千蓝表姐这么说,你本也没必要问我弹什么曲子的不是吗?这我可得说你几句,以后做事之前得想清楚了,千万别贸贸然行动,那样反而容易做无用功的。” “这个道理我用不着你来教!”沐千蓝一时气急,声音也不由自主抬高了几分,两人之间的氛围全无刚才的轻松。 “我教你这个道理是情分,不教你是本分。沐二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的时候该懂点事了,如果你把每个人对你的情分都当本分,早晚有一天所有人连该有的本分都不会对你尽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还看不明白吗?”叶棠花笑靥如初,只是眉眼间讽刺之意更甚。 “你……”沐千蓝更加生气,几乎就要喊起来,然而叶棠花却抢先一步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向云瑶台上一努嘴,沐千蓝回过头时,才发现韩依柔已经在云瑶台前弹琴了,古琴的声音很小,如果不在安静的环境中仔细聆听那基本就听不见,所以此刻云瑶台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如果沐千蓝刚才真的喊出来,那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成为全云瑶台的焦点。韩依柔弹的是一首有名的古琴曲《梅花三弄》,这首曲子本就优美典雅,旋律悠扬,韩依柔的手指又柔软白嫩,在琴弦之上拨弄的姿态也很漂亮,她的琴技也确实不错,一时间引得乐真不住赞叹:“不错,当真不错,韩大小姐这首曲子弹得真是很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韩依柔听罢微微一笑,自琴凳上起身施礼:“谢教习赞赏,依柔愧不敢当。” 乐真摆摆手示意韩依柔不必如此,笑道:“没有什么不敢当的,弹得好就是弹得好,这句话是你该得的,不必推诿。” 韩依柔闻言身子更低,脸上也带出些神采飞昂来:“谢教习指点,依柔记下了。” 她退下的时候,向叶棠花的方向望了过来,正和叶棠花二目相视,韩依柔朝着沐千蓝和叶棠花二人微微一笑,眸间有着晦涩不明的某种光芒。 沐千蓝见状,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就算是为了脸面,她也不能在韩依柔面前和叶棠花起内讧,当初除旧宴上的献艺她是魁首,叶棠花是探花,榜眼却是韩依柔,这结果代表了皇后的意愿,那么如果不出意外,她往后就会和韩依柔、叶棠花一起在太子身边服侍,比起身为第三人的叶棠花,显然韩依柔是更大的敌人。 沐千蓝这般想着,对叶棠花的敌意不知不觉间尽数转移到了韩依柔身上,她正想着不能让韩依柔讨了便宜去,就见几个青衣女史慌慌张张冲上前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们小姐们请快些下去吧,霓裳阁走水了!” 这一声吓坏了不少在场的小姐,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几位教习也赶忙从云瑶台上走下来,大家一齐从楼梯下去,期间又是一片乱七八糟,楼下火情并不乐观,但好在只烧了霓裳阁中的舞衣,并没有波及下楼的楼梯,众小姐纷纷争先恐后地往楼下走,生怕走晚了,成了火中亡魂。 叶棠花提着裙子默默跟在惊慌失措的众小姐身后,越想越觉得事情奇怪,这把火来得实在蹊跷,前一世她没有展才,女艺之试也就安安稳稳进行到了最后,怎么这一世就这么大变数?难道这火也看人下菜碟儿,看她要展才就着了起来吗? 叶棠花心不在焉地随众人走着,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达到她容忍的界限了。细想起来,从除旧宴那日开始,她就一直在被什么人算计着,先是除旧宴没有收到献艺的消息,而后是傅灵阳的栽赃陷害,接着是威远侯夫人的算计,从皇宫回家路上马车还被劫了,回到家叶远志李姨娘处处添堵,如今又是璋楼起火,这么一看,这个年过得竟是惊心动魄,满是不顺。 看来是最近她太温和,光顾着化险为夷,忘记了顺藤摸瓜了,难道那幕后之人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傅灵阳前事犹在,她怎么可能让敢算计她的人好过? 不多时,所有人都在璋楼前的空地上集合了,大家看着璋楼里冒出的滚滚浓烟,心里头含着担忧,璋楼就着火了,别说女艺之试没法进行,就连女学肯定也有好几天不能开课,这虽然遂了不少不大喜欢学东西的小姐的愿望,但对于叶棠花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真的是太不巧了,这火竟就这么着起来了,听不到棠儿表妹的卿云歌了,真是可惜呢。”沐千蓝虽然自己没有机会展才,但一想到叶棠花的卿云歌也夭折了,终究还是高兴大于失落的,如今看着叶棠花一脸凝重,沐千蓝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叶棠花淡淡眺了沐千蓝一眼,唇角扯出一丝弧度:“璋楼是女学的标志,是南燕闺秀的宝地,如今它惨遭祝融之祸,千蓝表姐不为女学难过,不为有志于学的各位大小姐难过,不为我朝遭此损失难过,却为听不到我的琴而难过?恕我直言,千蓝表姐未免本末倒置了,琴随时都可以弹,璋楼一旦被焚,就要耗费国力修缮,孰轻孰重,千蓝表姐不明白吗!” 沐千蓝让叶棠花堵得一口浊气憋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勉强笑了笑:“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就那么一说,不必认真的,横竖璋楼也要每年修缮不是吗?” “这话一听就是千金小姐的话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璋楼每年修缮虽然有所耗费但物尽所用也算不负百姓劳作,如今平白遭了这天灾*,千蓝表姐只道是修缮便是,却不知这一次修缮,需耗多少木石材料,那可都是南燕国库里的银子,是国家的财富啊!”叶棠花心情不好,说话也就更冲,根本不打算这么放过沐千蓝。 沐千蓝见叶棠花不肯松口,一时间也是怒气上冲,便冷笑着说道:“棠儿表妹这话说的真是好,好的简直不像女子所言,倒像是士大夫之语,说到这儿我奉劝表妹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表妹可不要成天琢磨些男人的东西,忘了自己的身份,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针线纺织才是女子本分!” 叶棠花一拂袖子,望着沐千蓝嗤笑一声,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原来表妹忧心我南燕国事,在千蓝表姐眼里竟是逾越本分的?那我倒要问上一句,人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何我一个官宦女反倒忧心不得?再者人赞妇人曰贤内助,目光局限于闺房之内,日日针线纺织,不过内助而已,怎堪曰贤?” 叶棠花说罢,不给沐千蓝张嘴的机会,兀自冷笑道:“千蓝表姐这一招断章取义用的真是妙,民间是有俗语曰‘女子无才便是德’,然而那前一句又是什么?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半句话分明说女子不应炫耀自己的才华,而要以德行为主,经了千蓝表姐的嘴倒成了女子不该有才?千蓝表姐知书达理,如何闹出这样笑话!究竟是真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意,还是明欺表妹读书少,唬弄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故人来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阵掌声响起:“叶大小姐说得好,不愧是尚书嫡女,果然见解不凡。” 叶棠花循声回首望去,发现凤九歌正站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不禁大吃一惊。 此时凤九歌手下的护卫已经参与到灭火的队伍之中,众小姐也纷纷发现了凤九歌的到来,虽然照常理来说,长平王驾到,女眷是应当回避的,但璋楼附近空旷无物,璋楼又业已失火,小姐们就是想避也无处可避,也只能这般罢了。 叶棠花在心里暗叹口气,她本就是被人惦记着,没想到这个时候又遇上了凤九歌,现在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前世的记忆,变得无法预测更无法掌控,也不知是福是祸。 “多谢长平王仗义相救,若非王爷出手帮忙,只怕如今璋楼的火还未必止得住。”见凤九歌在一边站着看叶棠花和沐千蓝,宏昌王妃心下暗自奇怪,又担心这三人是起了什么冲突,便款款行来,向着长平王俯身道谢。 “小事一桩罢了,王妃不必如此,方才叶大小姐引古人言,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璋楼亦是天下之宝,本王亦是天下之人,天下人管天下事原本就是分所应当,是以本王不敢居功。”凤九歌朝着宏昌王妃淡淡颔首示意,倒让宏昌王妃一时摸不着头脑。 宏昌王妃脸上笑得淡然,心里却暗自琢磨着。若说这长平王真是不慕名利,又何必自己巴巴的赶到璋楼来?明面上都说是长平王救的火,实际还不是那些将士动手,他不过是看着罢了,若真是无所求,自己不亲自来也使得。可若说是长平王有所求,又有些说不通,堂堂的大长公主之子,南燕的长平王,能有什么所求呢?难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宏昌王妃心中有念头一闪而过,却自动把它又归于荒谬,若长平王真是为心上人而来,此刻又怎会有心思在这儿与她客套? 宏昌王妃心中百转千回之时,何芳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了。 她痴痴地看着凤九歌俊美无俦的面容,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脸上也烧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潇洒风流的长平王……平日里女子见不得外男,即使是武将家庭也不例外,她们这些闺秀对男子的了解,也只来源于家中父兄的形容,在何芳年幼时,就已经听父亲和兄长多次提起过长平王,赞他英俊潇洒,当时还只是觉得父亲和兄长太过小题大做,不过一个男子罢了,也值得这般夸赞?如今细细看来,方知父兄所言不污。 何芳不是宋之瑶那种心里没数的人,虽然心中倾慕凤九歌,却也不敢上前搭话,只能时不时地含情脉脉地看凤九歌一眼,又快速地把头低下,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何芳自以为动作隐蔽,然而凤九歌自幼习武,对这么热情的视线怎么会毫无所觉?不过何芳既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凤九歌也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 凤九歌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叶棠花,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闷,这何芳今年也不过十四五岁,论起来也没比这叶棠花大多少,怎么何芳已经会对男子会产生好感,这叶棠花就满脑子的阴谋诡计? 想起这些日子在她身边安插的暗卫回报来的消息,凤九歌兀自冷笑,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虽然当初认为她在他身边安插细作一事的确是个误会,不过如今看来,那丫头若是真对他有好感,断然想得出更缜密的计划。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哪来这么重的心机?哪来这么多的艰难险阻?屡屡陷害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也亏那些人下得去手!话说回来,区区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倒难为叶棠花每每能化险为夷! 凤九歌想到这里,心里不自觉软了些,他平素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看着叶棠花这些天的遭遇,他也不禁为这小丫头捏一把汗,他是大长公主唯一一个儿子,从小爹疼娘爱的,还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害他,就算是有,也尽数折在大长公主手里了。 他的机谋是身为老将的父亲所授,手段则是看惯宫廷阴暗的母亲所授,虽有计谋手段,却也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长大后自己应付那些小人自是得心应手,然而看过了叶棠花过的日子,凤九歌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幸福。 不管怎么说,他并不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可以信任的部下,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而叶棠花什么都没有,她只有无穷无尽数不清的敌人。亲人不可信,下人不可信,也没有朋友,这丫头却是孤身一人面对所有危险,每一次反击都是背水一战! 究竟是什么,支撑着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让她没有倒下呢? “王爷,王爷?”属下的连声呼唤,让凤九歌猛然发觉,他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盯着叶棠花看了好久了,而叶棠花显然也早已经发现,见他回神,居然还朝他笑笑,弯弯的眉眼,殷红的朱砂,生生在他心上撩拨出一圈圈涟漪来。 凤九歌蓦地有些脸热,强迫自己扭过头来看着属下:“什么事?” 那侍卫后背一阵发凉,总觉着自家王爷的目光似乎格外的渗人,好像要瞪死他一样:“回、回王爷的话,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您的意思是……” 经了侍卫明里暗里的暗示,凤九歌终于想起来了他的计划,便以手握拳掩唇咳了一声:“灭了就好,可有什么发现么?” 侍卫老老实实拱手道:“回王爷,卑职们救火的时候,在火里发现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子,就着人拿了,如今捆在那边等王爷发落。” 一听说璋楼里发现了男子,众小姐顿时议论纷纷,照例说璋楼是女学上课的地方,若无意外,平日里断然不会有男子进入,如今璋楼失火,又在璋楼里发现了男子,众小姐心里都觉着这男子定是纵火之人,只有叶棠花心里觉着不对劲。 叶棠花看了一眼略有些惊慌失措,手微微颤抖的韩依柔,心下兀自奇怪。 这韩大小姐的表现实在不大对,璋楼里发现了男子,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害怕也不必如此惊慌。再者,听到抓住了焚烧璋楼的凶手,正常人的反应该是愤怒和好奇,韩依柔这是害怕个什么劲儿?难道这人是她指使的? 叶棠花一时间也摸不透前因后果,若这火是韩依柔放的,那她也未免太蠢了,把璋楼烧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少上两天学? 若女艺之试是沐千蓝领先,叶棠花还能理解韩依柔放火打断比试,毕竟这二人一个夺得了除旧宴的魁首,一个得了第二,正是争得水火不容的时候,可如今女艺之试是她叶棠花领先,韩依柔就是把璋楼烧了,结果又有什么区别?她叶棠花早在除旧宴上就给过皇后难堪,皇后定不会将她指给太子,韩依柔有时间阻止她展才,还不如好好捉摸一下怎么压过沐千蓝呢! 若说不是韩依柔动的手,她又为何这般紧张?若说是韩依柔动的手,那难道韩依柔拼着闯下弥天大祸,也要阻止她叶棠花展才?这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猪油蒙心啊! 叶棠花还在那边百思不得其解,这边凤九歌已经命人将那陌生男子带到璋楼前面来,但见那男子一身儒士打扮,浑身沾满了烟尘,灰头土脸地被侍卫押着。 凤九歌慢条斯理地走到那男子面前,伸出手中的扇子抬起男子的脸,细细打量了一会儿,不由得蹙起眉,诧异地“咦”了一声:“许天涯?怎么是你?” 此话一出,叶棠花顿时觉得自己脑中名为理智的一根弦绷紧了—— 再次见到许天涯,叶棠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激动,只是她想过无数种与许天涯重逢的场面,却独独没想到居然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许天涯?怎么会是他?他是最不该出现的人啊!这璋楼里头虽然有不少利益相关者,可那都是豪门深闺中的恩怨纠葛,跟许天涯一介书生也扯不上关系啊!如今他还不过是一个白衣士人,虽说是凭真才实学考入国子监,但内无先祖庇佑,外无岳家匡助,在国子监中名不见经传,说句不好听的,他自己在国子监都未必过得舒服,还有闲心跑来烧璋楼?璋楼里哪有和他沾得上边的人! 叶棠花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神色阴沉了下来。 作为国子监监生的许天涯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璋楼里的恩怨纠葛已经牵扯到男人之间的利益——前朝政务了,而提到前朝政务的话,这件事就大发了!要么是冲着几个家里有实权的教习来的,要么就是…… 叶棠花不着痕迹地睨了沐千蓝和韩依柔一眼,唇畔带出一缕森森笑意。 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亏她还当那人是见义勇为,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打消她的疑心罢了! 想到除旧宴上的一桩桩一件件,再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波折,叶棠花默默攥紧了拳头,眸间寒意闪动。 真当她是可拿捏的软柿子呢?就真是个柿子,捏过火了也能惹得一手汁水,何况她叶棠花从来就不是好拿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寻根究底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个时候,方才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许天涯也被放开了,他虽然灰头土脸的,却也并不手忙脚乱,略略擦了擦脸上的浮灰后慢条斯理地向凤九歌一拱手:“草民见过王爷。” “这种时候,就不必多礼了,比起这个来,本王还是更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凤九歌淡然扫了一眼许天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确是知道有男子出现在璋楼,也想借此机会顺藤摸瓜把事情闹大,但却没有想到出现的人是这个不相干的许天涯。 许天涯心里此刻也是局促的很,本来计划进行的好好的,可是如今看来竟乱套了,这长平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照理说璋楼起火,国子监那边不应该这么早得到消息啊!看这长平王的反应,是连他不在国子监都不知道的,长平王连国子监里头的事都还不知道,却知道了璋楼失火? 许天涯思及此处,心头一跳,顿时深恨自己失策,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透露出自己和璋楼失火这件事有关系,否则今后定会成为这长平王的目标。 打定主意之后,许天涯直起身子,微微向长平王躬了躬身:“回王爷的话,草民也并不知晓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草民原是趁着考试中间出来歇息片刻,不料一出门就晕了,再醒来就被带到王爷面前来了。” “哦?这倒是奇了,这贼人放火也就罢了,怎的还要虏个不相干的人扔到璋楼来?”凤九歌挑了挑眉,脸上满是怀疑之色。 “是啊,草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这贼人和草民无冤无仇,怎的就和草民过不去呢?”许天涯微微蹙眉,摇头叹道。 凤九歌似笑非笑地瞥了许天涯一眼,又转过眸去看着尚在冒烟的璋楼:“不明白也没关系,等找着那放火的人,一切就都清楚了。” 许天涯心中一沉,这长平王果然还是怀疑他了,看来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必须得做些什么了:“说起来,还没问王爷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了璋楼着火的消息?” 许天涯此话一出,凤九歌脸色也僵了一僵,方才听暗卫回报说璋楼失火,他第一反应就是叶棠花有危险,因此匆匆带着侍卫赶来了,根本没顾忌这个时间的问题,如今经许天涯这么一问,他反倒不好解释了。 何芳一心向着凤九歌,见许天涯反问,登时心中一怒,想也不想地开口说道:“许公子这话差了,长平王知道这消息的速度哪里快了?璋楼都快烧去小半了,王爷才赶来啊。” 许天涯并未看向何芳,只是淡然笑了笑:“这位姑娘话差了才是,虽说璋楼已经被烧去小半,但那是火势迅猛的缘故,霓裳阁里都是易燃的舞衣,烧起来自然火势大些,从着火到现在前后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王爷似乎……来得快了些?” 此话一出,凤九歌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些,这个许天涯,是想要祸水东引,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好借此脱身?想的倒是美,只可惜……没那么容易! 不独凤九歌这般想,叶棠花亦是如此,所以在凤九歌开口之前,她已经笑着反问:“咦?许公子怎的知道我璋楼之中有存舞衣的霓裳阁?照理说许公子也不该进过璋楼吧?还知道火是从那里燃起的?这件事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再者说,依许公子方才所言,你在国子监的时候就被人打昏,醒来之后就在这璋楼之中,应该是不知道火几时着起来的,既然不知道火几时着的,又怎么知道王爷来的快呢!” 叶棠花一段话,顿时将众人的疑心全都引回了许天涯身上,凤九歌来的早虽然可疑,可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而这许天涯区区一个监生,非但莫名其妙出现在璋楼,而且还语焉不详,比起长平王来不知可疑了多少。 许天涯心中一愣,不由自主就往叶棠花身上看去,只觉这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小,但却生的妩媚标致,尤其那眉间一点朱砂,简直风韵天成,且又这般聪颖灵慧,一瞬之间便从他的话语里挑到了错处,而且看穿衣打扮,也定是京中贵女……只可惜年纪尚小,不然倒是配做他的正妻。 “叶大小姐所言不错!本王心中亦对此颇多疑虑,还望许公子不吝赐教,你怎么知道璋楼之中有霓裳阁?又如何知道这火只着了半个时辰左右?”凤九歌瞧着许天涯看叶棠花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就心里不舒服,人家堂堂威远侯的外甥女,礼部尚书嫡长女,是一个小小的贡生能肖想的吗? 许天涯回过神来,眉间不由得带上了一丝阴郁,比起终身大事来,现在更紧要的应该是把自己从璋楼失火中摘出来…… 这般想着,他不禁脸色更冷,早知如此,就不该随随便便就相信那青衣女史的话,他虽然答应为那人所用,却没说连他妹妹的话也要听之任之,若非那女人说这件事是上头那人的意思,他是绝不会理睬的,饶是如此,这计划也太莽撞了些!现在可倒好,烧了璋楼不说,他还落在了长平王的手里,这要怎么解释才能脱身? 许天涯想了半天,急得额头上都见了汗,勉强还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笑道:“关于着火的时间,其实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大约估摸着罢了,至于霓裳阁之名,我也是浑浑噩噩间不知是从哪里听了一耳朵,也就记住了。” “真的是这样吗?”凤九歌紧盯着许天涯,微微眯缝起眼睛来。 “千真万确!”许天涯敲定了主意不松口。 韩依柔微微笑了笑,慢慢走了过来:“恕依柔直言,许公子和王爷未免本末倒置了,现如今紧要的是找出璋楼失火的真相,怎的二位却在这些许小事上争执不休?” “恕棠花直言,韩大小姐这话差了才是。若不将这些许小事分辨明白,往后破起案来,若有人拿着这事做筏子,又当如何?设若抓住了那放火的贼人,当堂对质的时候,许公子说是让那贼人掳来的,那贼人偏不肯认却如何是好?自然是如今弄了清楚,到公堂之上令那贼人无话可说才好。俗话说抽丝剥茧,也要有丝才好,难道韩大小姐以为我们在这里浑浑噩噩,囫囵弄了个大概,就能抓住放火之人了吗?”叶棠花微挑柳眉,笑着回了几句,把韩依柔堵得无话可说,脸胀得通红。 凤九歌瞧了叶棠花一眼,愈发觉得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颇为有趣儿却又惹人怜惜,由不得开口帮了句腔:“这些事韩大小姐似乎不大懂得,凡有案件,事无巨细自然是弄明白为上,顺藤摸瓜顺藤摸瓜,谁知道哪根藤就牵出这个瓜来了呢?” 事已至此,韩依柔就是个傻子也看得出凤九歌和叶棠花分明是一条战线上的,心中大惊的同时脸上却仍旧是温婉的笑意:“王爷说的是,是依柔思虑不周了。” “哎,这是怎的了?众位小姐不在楼里考试,怎的都在这门口站着?璋楼又怎么了?”蓦地,门口处传来男子讶异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去看,见永安王祁敏之领着护卫出现在门口,叶棠花心里不由奇怪,这人怎么来了? 凤九歌却并不惊讶,只是朝他笑了笑:“你来得太晚了。” 祁敏之抿了抿唇,走了进来,在看到叶棠花也在此地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继而坦然笑开:“我又不似你这般不着调,国子监那头考着试,你这评审的倒是出来了,我可是耐着性子等人家这场考完的……咦,这不是那个许天涯么?你怎的也在这儿?” 凤九歌耸了耸肩:“璋楼起火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如何能置之不理?至于这许公子么,人家更惨些,考着试考着试,出去透个风的功夫就让那放火的贼人给掳到璋楼里来了,险些烧死在里头,你说这放火的贼人可好笑不好笑?做这许多没用的功夫!” 说话间祁敏之已经走到许天涯跟前,似不经意般瞟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那可真是好笑的很了,那贼人扛着个大活人溜出了国子监,溜进了璋楼放了把火扔了个人,居然还能全身而退?看来这国子监和璋楼的守卫,全是废物点心啊!” 说罢,祁敏之朝着叶棠花使了个眼色,继而装作无事一般扭过头来朝着许天涯直笑。 叶棠花本来正看着祁敏之,心下琢磨着他来的意思,蓦地接到了祁敏之的眼色,先是一愣继而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来朝着凤九歌和祁敏之轻施一礼:“国子监与璋楼俱为礼部所辖,若王爷觉得国子监和璋楼的守备不严,家父身为礼部尚书难辞其咎!然而父亲为官多年,兢兢业业,况且接任不到两个月,一时不察也是有的,但若说守备形同虚设,那是不可能的,望二位王爷明察!” 凤九歌看着叶棠花点点头:“叶姑娘说的有理,此事于情于理都该详查,既要细查,不可不立案。来人,以我的名义到京兆尹府上报案,状告这火烧璋楼之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事态升级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九歌话音一落,许天涯的脸色顿时一白,他知道璋楼着火是件大事,却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京兆尹名义上是京畿地区的长官,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外任府尹的逍遥自在。京畿,那是天子脚下,在京城门上扔块儿砖头砸倒十个人,得有九个半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如今凤九歌找京兆尹报案,京兆尹敢自己定夺吗!必然会找几个显贵问一问啊,这一来二去的,岂不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再者说了,璋楼失火,京兆尹身为京畿长官防灾不利本也难辞其咎,为了保住自己,京兆尹定会拼尽全力将那纵火之人揪出来,然后将所有罪过全都推到那人身上去…… 许天涯此刻简直是恨死了自己的一时糊涂,拔起萝卜带出泥,事情真闹大了,谁能独善其身?人家是大家闺秀,父兄怎么着也会护着她,他一个平民百姓,能有谁护着?还不是给人当替罪羊吗! 韩依柔此刻指尖都沁出些汗来,勉强安慰着自己,她虽然鲁莽了些,可大局上是不错的,虽然付出的代价大了些,好歹还是阻止了叶棠花展才啊!为了那个人,也为了她自己,叶棠花绝不能成为一个才女! “好了,事情也差不多了,众位夫人小姐也别留在这儿吃灰了,都散了吧。”祁敏之一锤定音,挥手示意众人散了,他自己也转身离去,只是临走前偷偷冲叶棠花眨眨眼,勾了勾唇角。 叶棠花先是一愣,继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个祁敏之是在做什么?逗她玩吗?诚然方才的事祁敏之的确做得很漂亮,可这临走时的一眨眼算是把叶棠花心里他那点形象全给败坏了,这人也未免太轻浮了。 “叶姑娘似乎和敏之很是熟稔呢,往常可没见敏之跟哪个姑娘家这般嬉皮笑脸。”凤九歌见叶棠花和祁敏之你一言我一眼颇有些眉来眼去的意思,不禁有些心里泛酸,怎么瞧叶棠花的笑脸怎么碍眼。 “王爷误会了,棠花与永安王并非深交,只是棠花单方面对永安王的名号熟悉罢了,永安王乃皇上之弟,身份显赫,天下谁人不识?至于嬉皮笑脸……恕棠花愚钝,棠花是真没看出来。再者说,方才永安王言语之间分明怪罪家父,棠花就是再不知礼,也不能跟与父亲有隙的人亲近的。”叶棠花回过神来,暗道自己莽撞,如今这里还有个见过她真面目的长平王在呢,她也放松得太早了,比起祁敏之来,这个凤九歌才更为棘手吧。 “是吗?”凤九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但却没有动步子离开。 叶棠花扬眉,有些不明白凤九歌的意思:“如今璋楼已不能留了,王爷不走么?” “走,怎么不走,留在这儿碍人的眼么?”凤九歌扫了她一眼,脸色愈发的冷,这小丫头,不领他救火的情也就罢了,如今还对他下逐客令? 叶棠花蹙起了眉,这长平王今儿是吃错了药么?她虽不明白凤九歌为何这般反常,但却知道两人之间必定是有了什么矛盾,若是不说开只怕往后这凤九歌会时不常的给她使个绊子,凤九歌和祁敏之毕竟不同,祁敏之和她是小时候的玩伴,最多是有些幼时过节,可这凤九歌却是实打实的见过了她的真面目,要是有心使坏,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即使不谈别的,单凭这璋楼失火一事,恐怕凤九歌还有些什么别的话说。方才许天涯说话的时候,叶棠花为了给他添堵故意把矛头引到了他身上,现在细细想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凤九歌来的时候,璋楼着火才多久?哪儿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这么一想,叶棠花又觉得自己底气足了些,虽然她的真面目被凤九歌看到过,可凤九歌不一样有把柄捏在她手里吗?璋楼着火,这家伙那么快就赶来,保不齐是在璋楼哪儿安了个眼线,监视心上人呢,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否则肯定能更好地跟这长平王“合作”一下了。 思及此处,叶棠花在凤九歌提步要走的时候偷偷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两个人的衣袖都很宽大,叶棠花的手又小,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凤九歌本来真想拂袖而去,却觉着自己的衣袖被个什么东西勾住,低头看时,只见他的衣袖上勾着一只白嫩的小手,藕臂隐在一只天青色大袖之中,袖口还绣着几只翩然欲舞的蝴蝶,顺着袖子往上看去,正瞧见叶棠花朝他笑了笑,那狡黠中带着安抚的笑容,不由得将他心头火气压了下去:“叶姑娘这是做什么?” 叶棠花朝凤九歌微微笑了笑:“不过就开个玩笑,王爷怎的恼了?如今这外头还有个掳人放火的贼人未曾落网,此处多是深闺弱质,难道王爷就放得下心?” 叶棠花本意是想引凤九歌去想自己的“心上人”,却不知凤九歌想岔了,还当叶棠花是心里害怕,由不得心情大好,这小丫头虽说和那永安王眉来眼去,可到底还是和他亲近些,要不怎么不趁着祁敏之没走求祁敏之呢? 凤九歌心情好的结果就是决定顺着叶棠花一次:“说得有理,这掳人纵火之贼尚未落网,外头的确危险了些,而且叶姑娘似乎格外的容易遭贼人惦记……既然如此,那本王也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等下就由本王来送叶姑娘回府吧?” 叶棠花听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是想要凤九歌放心不下那个“心上人”,从而顺藤摸瓜,可没想让凤九歌把目标放在她身上啊:“这……怕是不妥吧?棠花毕竟是女子,虽说是权宜之计,也不好不顾及男女大防……” 凤九歌只当叶棠花担心师出无名,便缓了脸色:“你都说了事急从权,又何必诸多计较,况且叶姑娘今年也不过初交豆蔻,哪里就有那么多说法,若是谁传什么闲话,那是嚼本王的舌头了,本王必揪出他来治个污蔑皇族之罪不可。说起来上一次本王英雄救美,半路上让敏之把功劳给抢了去,一件事平白的半途而废,本王心里也甚是过意不去,这次恰好又有了机会,叶姑娘总不会不给本王面子吧?” 叶棠花眉头抽抽,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和不满,她又犯傻了,这凤九歌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脑筋都不知道怎么长得,她拿自己的思维去揣度他,真是傻得不能再傻了!她以为凤九歌会去护送自己的心上人,谁知凤九歌竟冲着她来了?保不齐是以为她要对那个心上人做些什么吧? 叶棠花真觉得自己当时就是脑子进了水,好好地留凤九歌做什么呢?大不了就让他记恨她好了,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凤九歌就是再有手段,也不能无缘无故地问罪于她啊! 这可倒好,她一着不慎,又把自己送进凤九歌的手里去了……这回去的路上,还不知要怎么被敲打呢! 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能抹下脸来说我现在不害怕了,王爷您赶紧走吧……那不是找死么? “王爷美意,棠花却之不恭。”叶棠花微微勾了勾唇角,压下心中的无尽懊恼,眉眼盈盈间笑靥如花。 凤九歌见状,只当叶棠花放心了,心中暗笑的同时也不疑有他,只转过身道:“本王方才已命人将叶姑娘的马车牵到门口了,叶姑娘请了。” 事已至此,叶棠花也只能苦笑:“多谢王爷。” 另一边,祁敏之悠哉悠哉地回了皇宫,心里盘算着今天这点破事儿,他封王之后固然已经出宫建府,不过没事儿还是喜欢去前朝和御花园遛一遛,顺便和祁毓还有几个公侯官宦家的公子吟诗作对,风雅一番。 今天他走到御花园中的陶然亭的时候,正瞧见祁毓和右丞之子韩宜年在那里临书,便笑着走了过去:“今儿怎么就你们两个?” 祁毓正临着一幅兰亭,闻言抬起头来,见是祁敏之,便笑着直起身子:“皇叔莫不是做评审做傻了?今儿个不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么?他们都赴考去了,文远已有功名,我自是不必考的,今儿便剩了我们两个富贵闲人罢了。” 祁敏之反应老半天才想起来文远是韩宜年的字,不由得恍然一笑,拿扇子敲敲额头:“哎呀,可不是么,我竟让这璋楼的一把火烧傻了,连自个儿干什么去的都忘了。” 韩宜年原本停了笔含笑立在一边,闻言不禁变了脸色急道:“璋楼失火?好端端的怎会失火?依柔……可有什么人受伤么?” 祁敏之笑着朝他摇摇头:“你别急,没人伤着,九歌去得早,火烧了一会儿就熄了,说起来也真是奇了,璋楼起火的时候,竟从里头搜出一个叫许天涯的贡生来,非说自己是让那放火的贼人给掳到楼里去的,这话谁信?真正是糊弄鬼呢,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祁敏之说罢,自己乐了片刻,见祁毓一脸正色,韩宜年仍旧是方才脸色发白的模样,不禁讪讪止了笑,眨了眨眼睛:“那什么,这个借口……不好笑么?” 祁毓微微笑了笑:“不是,挺好笑的,们只是……有些吓着了,谁想到璋楼那样的地方也能着火呢?” 祁敏之挑了挑眉,故作了然地一笑:“哦,懂了,你们两个一个妹妹在里头,一个媳妇儿在里头,是该吓着,不然可太没良心了……” 话说到一半,祁敏之在祁毓陡然涨红的脸色和猛地锐利起来的眼神中耸了耸肩,转过身子一面快走一面说道:“我走我走,我这就走……” 待祁敏之走后,祁毓渐渐恢复常态,他将手中的笔一掷,回过头看着韩宜年冷笑道:“文远,这让本殿说你什么好……” 韩宜年脸色愈发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请殿下降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两处纠结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毓全无方才温润的模样,十四岁的少年脸上已有了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冷酷,他淡漠地挑眉看了韩宜年一眼,冷笑道:“降罪?本殿又能治你什么罪?你人在皇宫,难道还能分身去烧了璋楼不成?” 韩宜年仍就跪在地上,只是身子伏得更低,脸色也更难看了:“不……是臣御下不严,教妹无方,才让臣妹做出这样错事来!” 祁毓摇摇头,冷笑不已:“文远,你素来谨慎,怎的你妹妹就这般……我真是不明白,好好地,她烧璋楼做什么?她区区一个女子,怎么还能差遣你手底下的人?这往后让本殿如何信你手底下的人了!皇叔不知许天涯是你的手下,这才当个笑话讲了,但凡有人知道,你就跑不了一个死!” 韩宜年脸色一变,拱手道:“殿下,臣妹虽然烧了璋楼,但没有人受伤,就是被人察觉出来,至多不过出那修缮的银子罢了,罪不至死啊!” “方才你听到璋楼失火的时候,不是也知道先去想有没有人受伤?怎么如今倒糊涂了!设若那火再大些,烧得再烈些呢?你妹妹这一把火烧的不是璋楼,烧的是京中所有贵女的命!你以为没人受伤就没事了?等有人受伤就晚了!”祁毓一拂袖子,愈发恼怒起来。 “微臣知罪,微臣知罪,但求殿下法外施恩,给微臣指条明路吧!”韩宜年无话可说,也只能向祁毓求情。 祁毓气了这半天也累了,便顺势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瞧着韩宜年伏在地上的可怜样,不由得叹了口气,眉间蹙出淡淡暗痕来:“你回去之后且先打听打听,看看这事闹大了没有,若是没有就还好,遮掩遮掩就过去了,若是真闹大了……弃车保帅,无论如何,保住你自己!” 韩宜年听得满身冷汗,祁毓这意思,是说必要的时候连韩依柔都可以推出去抵罪,可是…… “殿下,您不想个办法助依柔脱身吗?”韩宜年抬起头,急急问道。 “本殿的身边,容不得蠢货。”祁毓此时已然恢复平静的模样,“回去告诉你妹妹,她这一把火,把自己的正妃之位活活烧没了,让她以后学聪明些,不然便是个妾位,本殿也不会留给她!” 韩宜年听罢,脸色惨白,却也知道今日这事韩依柔做的实在荒唐,这事若闹大了,连韩家都可能会受牵连。 想到这里,韩宜年掐死韩依柔的心都有了,他一脸沮丧地站起身来,朝着祁毓一拱手:“殿下,微臣……告退!” 祁毓一手支头,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只是冲他挥挥手:“下去吧。” 待韩宜年走后,祁毓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冷哼一声:“蠢货,真是蠢货,这一帮蠢女人……” 皇后也好,沐千蓝也罢,这个韩依柔也好,统统都是看不清形势的蠢女人! 除旧宴的时候,他原以为皇后是个聪明的,这才没对沐千蓝下手,只是算计了叶棠花一个人,因为他以为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选一个威远侯府的人来做他的正妃,只是怕皇后觉得叶棠花和威远侯府关系不近可以入选。可没想到,皇后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沐千蓝为魁首,韩依柔为榜眼,叶棠花为探花……皇后这是想把他推到威远侯府那一边去吗! 思及叶棠花,祁毓愣了一愣,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除旧宴上那一袭翩然起舞的红妆,当初后宫宴饮的时候,他就在万芳园不远处的飘湘楼上看着,叶棠花那别具一格的舞就那么撞进他的眼里,让他叹为观止。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当叶棠花是早有准备,可他是设计的人,又怎会不明就里?叶棠花本就不知这献艺之事,她是急中生智,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才艺的,这等急智,这等才华,不知比那些蠢物好了多少! 而后来,她的表现也让他更加开眼,面对傅灵阳的陷害,她能那么巧妙的利用祁琉脱身,又丝毫不领皇后的情面,那不是她愚蠢不知讨好皇后,而恰恰是她聪明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不必讨好皇后,因为他绝不会让威远侯府出身的女子成为他的妃子;她知道自己不能讨好皇后,因为她要让皇后歇了让她做太子府妃子的心思。 等宴会结束,他从楼上下来,想见识一下叶棠花的灵慧的时候,又撞见了她和威远侯夫人的争执,那样孤傲而不近人情的言辞,每一句都犀利地直指要害,听得他都几乎为她而喝彩,而她在他面前对威远侯夫人的寸步不让也让他再次见识了这个女孩的智慧:她知道在他面前可以得罪威远侯夫人,因为她看透了他和威远侯府之间那些明里暗里的矛盾,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这样静水流深的女子,将来必定是更加不同凡响,若从那一日的表现来看,她比韩依柔更适合成为太子妃,只可惜她虽然姓叶,却仍旧是威远侯的外甥女,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可惜…… 祁毓揉了揉额角,敛下眉眼,低低地苦笑了一声,想想静水流深的叶棠花,再想想那看似稳重实则冒失莽撞的韩依柔,真是愈发觉得这二人云泥之别,只可惜云彩仍旧不知归处,属于他的那个却是泥! 这边厢,在回叶府的路上,叶棠花坐在马车里,身边坐着的就是凤九歌,叶棠花的车夫早已被凤九歌打发回去先行复命,此刻护着马车周围的都是凤九歌的护卫,所以也不必担心有什么闲话传出。 这还是二人自从交接了李姨娘的消息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凤九歌看着叶棠花浑身僵直的模样,由不得笑了一声:“有本王在这儿,叶大小姐还怕得这么厉害?” 我不是怕贼,我是怕你! 这句话,叶棠花废了好大劲儿才咽下去,她勉强笑了笑:“王爷见笑了,棠花只是不习惯和男子靠得这般近。”言下之意就是你给我滚远点…… 凤九歌微微笑了笑,又蹙了眉:“棠花?你这名字可真是奇怪,你那两个妹妹名字不是挺好听的么?怎么你的名字就起的这么普通?” 叶棠花愣了一下,不明白凤九歌怎么问得出这句话,眨了眨眼睛方笑道:“回王爷的话,其实棠花本名不是这两个字,原是叫‘常华’的,取自诗经采薇‘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又有常年容华之意。” 凤九歌想了想,笑道:“叶常华……也不见得好听到哪里去,不过到底出自四诗名篇,又有些深意在里头,总还好过棠花二字,只是为何又改了呢?” 叶棠花在心内暗叹,竟把这长平王的好奇心给勾出来了……她勉强笑道:“这名字原是几位舅舅商量出来的,大舅舅爱文,二舅舅习武,就择了这诗经中采薇一篇,三舅舅给择了这两个字,后来爹爹嫌拗口,说诗里常字通棠,华字通华,就给改了叫棠花了。” 凤九歌点了点头,轻笑:“我是没觉着改了之后有多顺口,只是觉着难听不少。” 叶棠花听他这么品评自己的名字,由不得蹙了眉头,一时好胜心起,笑道:“王爷道棠花名字难听,不知王爷自己名字又如何呢?” 凤九歌听叶棠花反问他的名字,笑脸顿时有些僵,勉强笑道:“我的名字么,自是取自《楚辞》了,不好么?” 叶棠花掩唇而笑,总算为自己扳回一局:“棠花的名字虽不好听,总有舅舅爹爹花费的心思在里头,可王爷的名字,好像就搬了个名篇的题目呢?” 凤九歌哭笑不得,细想了想又笑道:“我名字虽是照搬,字却不是,我字斐卿,比你那棠花又如何?” 叶棠花顿时噎住,凤斐卿确实比她的叶棠花要好得多,咬了咬下唇道:“这不是欺负人么?王爷拿字压我的名,算什么本事?王爷摆明了欺我年纪小,还没字呢!” 凤九歌笑道:“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个字好了,莫叫人说我借着你年纪小没字欺负你,嗯,待我想想……” 叶棠花本意是想让凤九歌赶紧打住这个姓名的话题,谁知凤九歌兴致愈发高了,竟想送个字给她,让她不由得更加头痛起来。 叶棠花连忙挥了挥手阻了:“棠花谢王爷美意,只是这取字就不必了吧……” 凤九歌挑眉看了她一眼:“有何不可?本王难得有这个兴致,叶姑娘莫不是看不上本王的文采?还是说叶尚书想拂了本王的面子?” 叶棠花此时已经是哭笑不得,难道这凤九歌是想报复她算计他那个“心上人”不成?可她又没做什么,不就是给他提了个醒吗?怎么就惹了这个王爷了呢? “王爷美意,棠花自不敢拂,只是要求王爷到时跟家父分证明白,免得到时候家父不知道这字是哪来的,还当棠花何人私相授受了呢。”叶棠花不得已,变着法的提醒凤九歌,莫让人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些什么,叶远志固不足虑,凤九歌就不顾及自己“心上人”的想法? 凤九歌轻笑一声,颔首道:“叶姑娘说得有理,本王记下了,等下定会和叶尚书说明白,不至搅扰了姑娘声誉,姑娘放心便是。” 叶棠花再无话说,只能哭笑不得地等着凤九歌给她起的小字,心里暗自纠结,她的小字,让凤九歌给取,这叫个什么事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取字风波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九歌细想了想,忽然将扇子在掌中一敲:“有了,叶姑娘生就一副丽色,正和一个‘媺’字,叶属木,水生木,这第二字当从水才是,韩愈诗《奉酬卢给事曲江荷花行》中有‘玉山前却不复来,曲江汀滢水平杯’,莫若叫‘媺滢’如何?” 叶棠花真是不知道凤九歌打哪里找出这么稀奇古怪的两个字来,心里琢磨了一下,倒还不大难听,总比棠花二字用心得多了,况且事已至此,也没她推脱的分,便只好笑了笑应了:“多谢王爷赐字,棠花无有不应。” 凤九歌抿唇笑了笑,心里将“叶媺滢”三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虽然用字乖僻些,总还胜在用心,用意也好,况且又是他亲自取的,自然觉得好听,神色间愈发自得起来,看的叶棠花心里一阵纠结。 在叶棠花身后的那辆马车上,叶芸香和叶昙幽委委屈屈地坐在一辆车上,怎么想怎么憋气。 “那叶棠花有什么能耐的?分明半日都没有准备,却偏偏走了狗屎运,接连两次撞上考题,得了教习的青眼!”叶芸香咬了咬下唇,愤愤道。 叶昙幽沉吟片刻,摇头道:“若说她运气好蒙中了一次倒还罢了,接连两次就未免可疑了,况且她前几天又毫无准备,分明是早已得知了题目,有恃无恐呢。” “什么?她早就得知了题目?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当姐姐的帮我们一把怎么了?这般小肚鸡肠,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叶芸香听罢顿时气炸了,柳眉倒竖起来,若不是马车车棚不高,她非跳起来不可。 叶昙幽伸手将叶芸香按下:“姐姐这急性子还是改改的好,且不说这个了,那叶棠花知道了题目自然是有她的手段,她告诉我们干什么呢?她跟咱们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巴不得咱们出丑呢!” 叶芸香恨恨地甩了甩手:“这个臭丫头,我早晚有一天要她好看!” “要她好看,机会多的是,眼前这不就是机会么?她知道考题却不告诉我们,还由得我们出丑,这件事若是传到父亲耳朵里,有那小贱人好果子吃吗?”叶昙幽抿唇一笑,眸间一丝狠厉闪过。 叶芸香“哦”了一声,顿时兴奋起来:“是啊,父亲最疼咱们了,知道那叶棠花藏私,还不狠狠教训她一顿?这下看她如何翻身!” 姐妹俩说话间便到了家门口,叶芸香一心想着快些找父亲告状,兴冲冲掀了帘子跑下来,却在门口正和叶棠花的马车对上,叶芸香一抬头,正瞧见凤九歌从马车上下来,登时瞪圆了一双眼睛说不出话来。 凤九歌自马车上下来,又回身将叶棠花扶了下来,再一扭头才瞧见叶芸香目瞪口呆的样子,禁不住一声轻笑:“叶二小姐这是怎的了?瞧本王生得可怖,吓傻了不成?” 叶芸香仍没回过神,倒是后头跟上来的叶昙幽替她回了话:“回王爷,二姐只是瞧见大姐和男子共乘一车,一时讶异罢了,倒是王爷您怎么会在大姐的马车上?” 凤九歌微微一笑正待答话,早有进去报信的小厮请出了叶远志来,叶远志迎上前来先施一礼一脸恭敬:“微臣恭迎长平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凤九歌挑眉,扭过头看着叶远志:“叶公不必多礼,想来叶公还不知道璋楼失火的事儿吧?不知哪里来的贼人在璋楼放了一把火,致使女艺之试不能进行,本王想着叶大小姐总爱遭贼人惦记,便决定做回好人,送叶大小姐回府,望叶公莫嫌本王唐突啊。” “王爷哪里的话,小女能得王爷护送,也是她的福气,棠儿还不快谢过王爷?”叶远志说到最后,极尽温柔地看了叶棠花一眼,看的叶棠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叶远志也就在人前还能装装样子,人后对她可是还不如叶芸香和叶昙幽姐妹俩呢。 “媺滢谢过王爷护送之恩。”叶棠花怕凤九歌忘了跟叶远志解释这件事儿,往后再连累了她,便借着道谢的机会跟凤九歌提个醒儿。 “媺滢?王爷,这……”叶远志觉得自己有些转不过弯来,叶棠花的名字几时换了这两个字? “啊,忘了和叶公说,本王方才在车上跟叶大小姐闲聊,无意间听到叶大小姐尚未有字,这入学读书了怎么能没有个字呢?本王就自作主张,替叶姑娘择了‘媺滢’二字,还望叶公莫怪本王逾越。”凤九歌自是知道叶棠花的意思,朝叶远志笑笑的同时解释了一番,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却摆明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啊,这、这个……王爷能给小女赐字,这也是小女的福气,微臣在这里谢过王爷了……”叶远志这次倒是真的高兴,他虽然指望叶棠花嫁给太子,但这也没个准数,如今凤九歌能露出对叶棠花的兴趣来,也未必不是好事,若叶棠花与太子真的有缘无分,能嫁给长平王也是极好的。 只是……叶远志不着痕迹地瞄了两个庶出的女儿一眼,又笑道:“只是臣本有三个女儿,如今大女儿有字,二女儿和小女儿却无字,未免让世人责微臣偏心,也怪棠儿她不友爱妹妹,为了棠儿的名声,微臣也只得厚着脸皮求您一场,求您受累帮芸儿和昙儿也一并取了小字吧。” 此话一出,凤九歌脸登时就绿了,他给叶棠花取字是因为他喜欢,这叶远志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那叶家二姐妹是个什么出身,也配入他的眼吗?这叶远志当真是糊涂的很,又这般偏心,叶棠花在叶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叶棠花心内暗笑,这叶远志还当她是凤九歌心尖上的人,这才有恃无恐地借着她的名号替叶家二姐妹长脸,却不知道凤九歌心上另有他人,给她取字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如今叶远志一巴掌呼到马腿上先惹得凤九歌不悦,再托凤九歌取字,那凤九歌取出什么字来可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凤九歌冷冷笑了笑:“叶公也未免太不把本王当外人了,你叶家家声如何自有叶公操持,与本王何干?叶公凭脸面不过能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罢了,本王一个闲散王爷,位不高权不重的,顾忌叶公脸面作甚?叶公拿自己脸面和自家女儿声誉挟本王就范,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一句话吓得叶远志手脚冰凉,他是觉得凤九歌喜欢叶棠花,这才腆着脸以叶棠花为借口替两个女儿求王爷赐字,要早知长平王这般容易翻脸,打死他也不会那么放肆啊!这下可好,字没求成不说,连自己在长平王心中的形象都一落千丈了……都怪叶棠花这臭丫头,没事儿把长平王引到家里来做什么?还让人家给取什么字,害得他这个父亲这般丢人! “罢了,叶公虽是糊涂,叶大小姐的声誉却是无辜,看在叶大小姐面上,本王也懒得计较,这边两位小姐便是叶公的二女儿和小女儿了是吧?”凤九歌踱步到叶芸香和叶昙幽面前,上下看了一番,冷笑道。 他折扇在掌心一敲,傲然道:“本王今日给叶大小姐取字已经殚精竭虑,再想不出什么好字来,不过叶公那般盛情相求,本王也不好拂了你的意思,说不得强打精神,挑出几个字来了。” 说罢,凤九歌嗤笑一声,目光先落在叶芸香身上:“这姑娘长得这般清秀,不如取字就叫秀秀吧。” 叶芸香一愣,还没等她回神说不愿意,凤九歌又转头看向了叶昙幽:“叶三小姐看着沉稳,未免太过严肃,倒是该多笑笑,不如取字叫陶陶吧?” 叶远志听了这两个凤九歌随口胡诌来的字几乎要昏过去,凤九歌还火上浇油一样地回头瞧瞧叶远志,幽幽一笑:“叶公觉得,本王取的字如何?” 叶远志早已说不出话来,叶棠花回以狡黠一笑:“王爷果然有文采又心细如尘,这两个小字取得甚是合乎两位妹妹的性格。秀秀,陶陶,还不谢过王爷恩典?” “秀秀/陶陶谢过王爷赐字。”叶芸香和叶昙幽无法,只能咬着牙行礼谢恩,心里把叶棠花和凤九歌恨得要死,秀秀陶陶和媺滢,傻子也知道哪个好听哪个用心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凤九歌这心都偏到称里去了,叶棠花到底有什么好,能让长平王这么帮她! “此间事了,本王也该回去了,叶公请回。”凤九歌笑弯了眼,朝着叶远志象征性地一拱手,领着人离开了叶府门口。 叶远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郁郁地瞪了叶棠花一眼:“回府!” 叶棠花抿了抿唇,嫣然一笑。此事可没有她的手脚,叶远志挟女图报自取其辱,怪的谁来?叶秀秀叶陶陶,念着顺口是顺口,可细想那意思未免让人捧腹,一个叫叶漂亮,一个叫叶乐呵,这名字怎么叫得出去!若是凤九歌主动给二人取的还好,大不了说不领王爷美意,可这两个字是叶远志亲自向凤九歌求来的,又不能说不要了,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忍下了。 两下一对比,叶棠花也不觉得媺滢二字乖僻了,比起秀秀陶陶来,至少她的小字还叫得出去呢。 话说回来,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两姐妹也真是活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怒斥叶家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回到了叶府正堂,叶远志终于想起来问女学的事情:“芸儿,昙儿,这璋楼好好地怎么会着起火来?你们今日的女艺之试名次又如何?” 提起璋楼之火和女艺之试,叶芸香和叶昙幽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璋楼失火她们不知所以,女艺之试又表现平平,哪有一样能说得出口的? 偏偏叶远志不知就里,还极其厌恶地瞪了叶棠花一眼:“早教你们准备准备,就是不肯听,那女艺之试岂是能轻视的地方?若是表现不好,丢了叶府的脸面,我可饶不了她,一定要重重惩罚!” “父亲说的是,媺滢惭愧。”叶棠花见叶远志终于想起了她,便抬起头嫣然笑了笑,“女儿一向不敢轻视女艺之试,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这璋楼无端端遭贼人点击,让人放了把火,若是不然,女儿定将六个一等全都捧回来给父亲光耀门楣。话说回来,妹妹们虽然成绩不好得了倒数,还请父亲看在她们年纪小的份上饶过她们,虽然我叶府脸面重要,不过父亲也不必忧心,在场的小姐们大都不知道妹妹们是哪家小姐,也谈不上丢咱们叶府的人呢。” 叶棠花一段话把叶远志从头噎到尾,他反应了好半天才颤声说:“你、你说什么?你得了头名,芸儿和昙儿反倒得了……倒数?” 叶芸香和叶昙幽此时臊得满脸通红,下人们也是偷偷地互相交换着颜色,他们也不是傻子,几位小姐这几天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当初他们还曾笑话过大小姐不为女艺之试准备,到时候一定会出丑。如今看来,这聪明果然是天生的,大小姐不用准备都能得个第一等,二小姐和三小姐准备了那么久,结果还是得个倒数。 叶芸香臊了一会儿,猛地想起方才在马车之中姐妹俩讨论的话来,登时有了底气,直着脖子喊道:“我们虽然得了倒数,你却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什么都不准备,怎么可能得了一等!你分明早就知道了女艺之试的题目!你作弊不说,还有意瞒着我们,你这样也算是当姐姐的吗!” 叶远志听罢顿时板起了脸,沉着脸问叶棠花道:“棠儿,芸儿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能怎么做!还不快给你两个妹妹赔罪!” 叶昙幽冷冷淡淡地补上一句:“我们怎敢要大姐赔罪!大姐终归是得了一等能得教习青眼,我们算得什么?只是大姐既然知道题目,就该帮帮妹妹们,难道大姐没自信赢过我们吗?”叶棠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同仇敌忾的三人,淡淡问了一句:“妹妹们的意思,是说宏昌王妃和锦歌女官漏题了?” 一句话问傻了三个人,叶棠花知道考题,和教习漏题完全是两个概念,叶棠花知道了考题,最多是个胜之不武,外加不友爱姐妹,可教习漏题,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说法了。 女学一切都照着国子监走,虽然入学的都是女子,但这女艺之试和国子监初入学的考试也是一个套路,就算女艺之试没有那么严谨,可考题这东西也不是随便能透露的,女学教习把考题透露给学生,跟国子监漏题是同罪,问责起来轻则撤封重则丢命,丢脸还不算在其中,试问哪个教习敢担这个责任? 他们三个指责叶棠花知道考题事小,若说是指责教习漏题,那事情可就大了,且不说宏昌王妃会怎么做,单是锦歌女官就不好开交,人家是皇后的心腹,典型的位卑权重,今日这话要真是传了出去,宏昌王妃倒还罢了,锦歌女官能善罢甘休?人家毕竟只是个女官,比不得王妃尊贵,背上漏题的罪名,宏昌王妃最多是不做这个教习了,可对于锦歌女官来说,那就是要丢命啊! 叶棠花见三个人都傻住了,反倒笑得更灿烂,剪水秋瞳盈盈一瞥叶芸香:“父亲总将庅没们放在姨娘跟前教养,我只当姨娘教小姐教得好,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嘛!妹妹连德言容功中的言都没有修习明白呢。做女子连三从四德都不通,还上的什么学?父亲就不怕妹妹们给叶家丢脸面么?哦,我倒是忘了,可着女学里找,也找不出几个认识妹妹们的,人家最多只当两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姐没规矩,断断碍不到叶府家教的,这页就揭过去不提了吧。” 这一段话又是气的叶家两姐妹浑身发抖,叶远志脸色发白,细想起来叶家两姐妹今天这话简直是太能惹祸了,她们在这儿言之凿凿地指责叶棠花知道考题,这要是传出去,就相当于叶家指责教习漏题啊,那各教习能不来兴师问罪?叶家有什么本事,能跟一群王妃侯夫人杠上?叶远志一无爵位二无靠山,就有个岳家也不甚亲近,哪有这个资本跟人家作对啊! 这还罢了,偏偏叶棠花笑得又艳了几分,生生让知道她性格的叶远志狠狠打了个寒战:“啊对了,说起来,妹妹们这话还颇有些不敬吧?礼部管天下学府,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女学了,妹妹们说教习漏题,身为礼部尚书的父亲难辞其咎啊。这算不算是子告父呢?女学漏题,父亲至多算个治下不严,可算不得‘十恶’之罪,在这种情况下,子告父可免不得罪!妹妹们说出这话来,也算得上是违反三纲五常了,这要是传出去,官府不分青红皂白是要先打妹妹们一顿,然后再该问罪的问罪该处置的处置的。” 此话一出,这三个人的脸色已经煞白了,叶芸香更是摇摇欲坠,她和叶昙幽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无比的恐惧,她们只想着给叶棠花添堵,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出这么大的后果啊! 叶远志更是说不出话来,原本对叶棠花的怒火全转到也叶家两姐妹的身上,这李氏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在家里说说倒还罢了,这要是那天在外人面前也这么来一句,他下半辈子的官途那基本就是毁了啊! 叶棠花敛了笑意,淡淡看了面前三人一眼:“媺滢言尽于此,希望妹妹们以后开口之前掂量一下,爹爹相信之前也先盘算一下,指责我知题事小,指责教习漏题,那事情可就大了!妹妹们就是想要构陷我,也找个聪明点的借口!你们的一时之快和父亲的官途孰轻孰重,还要我教你们吗!我也累了,懒得与妹妹们废话,子不教谁之过,父亲也好好想想吧,女儿告退了!” 说罢,叶棠花径自绕过三人,往后院去了,剩下叶远志和叶芸香、叶昙幽在正堂面面相觑,半晌,叶远志恨恨甩了甩头,一声冷哼:“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往后都给我管着点自己的嘴,少胡说!” 叶芸香和叶昙幽自出生以来,还少有被叶远志这般训斥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委屈的同时,也罢叶棠花恨了个彻底。 叶家两姐妹回了后院之后,就到李姨娘那里把苦水倒了个一干二净,气得李姨娘眼里直冒火:“这个小贱蹄子,她算个什么东西,分明就是自己耍了花样,倒拿罪名扣在我儿身上!这口气是非出不可!” “母亲息怒,咱们切不可再冒冒失失就对那叶棠花下手了,这几次咱们都太轻敌了,结果是偷腥不成反惹得一身骚,这次切不可再重蹈覆辙,要么就不下手,要下手就要一击必杀!”叶昙幽见母亲气成这样,心里反倒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母亲清醒时想出的计谋都有可能斗不过那叶棠花,何况如今正在气头上? 李姨娘经了叶昙幽的劝,这才冷静下来,笑着摸了摸自己一双女儿的头:“娘听你们的,不能再冒失了,端看这小丫头今日的言辞,便知她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咱们娘仨今个儿好好合计合计,千万要让她翻不了身!” 另一方面,叶棠花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雨秋匆匆地迎了上来服侍,雨水走了之后这个空位一直没补,雨露本就是个有二心的,雨歌又太单纯,如今这屋里三个丫鬟倒还是雨秋得用一些,叶棠花这般想着,不禁又叹了口气。 “小姐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么?”雨秋见状,由不得多问了一句。 叶棠花摇摇头:“无妨,还应付得来,倒是最近院子里没出什么事吧?” 雨秋想了想,拧眉道:“还是老样子,大事不算,小事不断,李姨娘总想找借口进院子,要么就是要东西,都让奴婢挡回去了。” 叶棠花听到进院子还没什么反应,听到要东西顿时警觉起来:“要的什么东西?” 雨秋想了一下,答道:“不是吃食就是衣物,总是些贴身的东西,奴婢没敢给。” 叶棠花松了口气,愈发觉着雨秋得用:“这些时候你做得好,一会儿回了周妈妈,把你的月银提上一番吧。” 雨秋听罢,愣了一下,有些犹疑:“大小姐,这……怕是不妥吧?雨歌姐姐才是头儿,我却领了双月银……” 叶棠花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你眼里瞧着,雨歌可是个能挑头的?” 雨秋一愣,也不再提了,私心里想着,她的确觉着雨歌不是个能当大丫鬟的,这不是她有偏见,而是雨歌性格使然。雨歌性格温和,服侍人虽然周到,但却没有威严,从她降伏不住雨水和雨露就能看出来了,平日里对李姨娘那边也提防不足,见李姨娘那头来要东西时常就要找了送过去,这样的奴婢也就是遇见了大小姐还能有些体面,碰上个糊涂的主子,死都不只是怎么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夜半来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晚饭的时候,雨歌上来服侍,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豫之色,反倒是周妈妈急的够呛,趁着用膳的功夫跟叶棠花嘱咐道:“大小姐,雨秋毕竟是江南回来的丫鬟,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做奴婢的,服侍得好那是应当的,服侍的不好才是该罚,您对那小丫头,是不是有些……过了?” 叶棠花本吃着饭,听了周妈妈的话便放下了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妈妈是听谁嚼了舌头,找我抱怨来了?” 周妈妈一怔,脸上有些讪讪的:“大小姐,没有的事儿,奴婢只是觉着您有些太心善了,对下人也太好了。” 叶棠花轻笑一声:“当初我对全院子的下人施恩,周妈妈不曾反对,如今我提了雨秋的月银,周妈妈就恼了?我倒不信周妈妈是这样的人,只怕是这屋子里有人心太大,前一次有她的好处,她就不说什么,这一次没她的好处,她就瞧着眼热呢。” 周妈妈听罢脸上愈发发热,叶棠花看了她一会儿,叹道:“罢了,妈妈到底是年纪大了,爱听人说话也是有年纪人的通病,只是妈妈要记着,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母亲把周妈妈放到我身边来,原是指望周妈妈帮衬着我,难道如今还要我来提点你吗?” 周妈妈自从来了叶棠花身边,还是头一次被这样驳了面子,只得低着头住了嘴,心里还颇有些不称意,她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让大小姐提防着点雨秋,这是好话啊,大小姐如今怎么好赖话不分呢?再者说她好歹也是姑娘的奶妈,就是有什么错处,姑娘也不该当着人的面给她没脸啊。 周妈妈的小情绪,叶棠花全都看在眼里,头疼的同时也只能听之任之,这周妈妈到底是叶沐氏的人,那份自作聪明一点儿都没跑歪路,真是奴似主人形,周妈妈怎么不想一下,这院子里有几个得用的人?就一个聪明的还不笼络着?雨秋若是生了外心,周妈妈和雨歌雨露加起来都不够她收拾的! 叶棠花不欲与她多言,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了,一面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收了周妈妈手里的权力,亦或是干脆就换个奶妈? 就这么纠结了半天,一直到掌灯时分,叶棠花照例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绿草教她调香,绿草不仅调香技艺高超,而且知道许多香的秘方,让叶棠花惊讶的同时也愈发觉得自己前世就是个傻子。 待到送走了绿草,叶棠花正准备就寝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叩窗,登时吓了一跳,扭头低声喝道:“什么人如此造次!” 窗外人低低笑道:“本王造雪而来,媺滢就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叶棠花一怔,忙过去推开了窗户:“王爷怎么……” 窗子一开,叶棠花顿时怔住,窗外的确是一位王爷,但却并非是她以为的凤九歌,而是祁敏之?! “王爷这么做有意思么?棠花有什么值得王爷监视的?”叶棠花回过神来,登时就冷了脸,一甩手就要把窗子关上,凤九歌今天下午给她取的字,祁敏之凭什么现在就知道了?肯定是因为在她身边安了眼线啊! “哎哎,媺滢且慢动手!”祁敏之猝不及防,连忙以手阻止窗子关上,一面低声叫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是来帮你的!” “没事儿就派人监视我,大半夜敲我的窗子,王爷就是这么帮我的?”叶棠花怒极反笑,眉间全是怒色,脸上也少有地因生气而涨红。这祁敏之是脑子有病吗?为什么要在她身边放监视的人?她区区一个尚书女算得什么?值得他这么费心? 祁敏之生怕叶棠花一气之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忙籍着叶棠花说话的功夫把窗子推开,从窗下提起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妇来:“你且看看,这人认不认识?” 叶棠花皱着眉头看了看,方犹疑地说:“是……是原来给我看门的赵妈吧,我看不真切。” 现在不过正月初几,天上月亮还不甚亮,黑灯瞎火的本就看不清,这老婆子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叶棠花实在是不太敢肯定。 祁敏之点点头:“你说是,那大约就是了。若从前不是你院子里的人,恐怕也不会对你这儿这么熟悉,我瞧着这老婆子一会儿功夫就从小门溜了进来,又从屋子后面溜进了你的房子,若不是我揪住了她,只怕这会儿都进了你闺房隔壁了。” 叶棠花愣了片刻,还是开了窗子放祁敏之和这老婆子进屋子,论理她本不该如此,可眼下这赵妈的事情更要紧一些,她不能隔着窗子跟祁敏之处理这件事情,这要万一让人撞见了,她这辈子就全毁了。 赵妈自被拎进来之后就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叶棠花看了她片刻,伸脚踹了踹:“她这怎么了?” “让我揍了一顿之后点了睡穴,现在昏着呢。”祁敏之瞧着小小一只叶棠花,越看越觉得这小丫头长得好玩,禁不住上手揉了揉叶棠花的头,把叶棠花揉的一怔。 “王爷这是做什么?拿媺滢当小狗玩呢!”叶棠花漂亮的凤眼一瞪,硬把祁敏之的手给瞪的缩了回去。 “没,我就一顺手……话说回来,这老婆子你打算怎么办?”祁敏之缩了缩脖子,将手收了回来,改为摸了摸鼻子,笑道。 “弄醒她,我要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叶棠花朝着赵妈扬了扬下巴,示意祁敏之把睡穴解开,自己则走到梳妆台前摸起一根银簪,抵在那老婆子的脖子底下。 祁敏之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棠花做这些小动作,便也走过去在那老婆子身上一拂,不多时,只见赵妈翻着白眼儿醒了过来,一睁眼睛看见叶棠花和祁敏之就想要大叫,然而叶棠花手上的簪子立时往前送了几分,把赵妈的叫声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大、大小姐……”赵妈不敢大叫,在地上一会儿瞄瞄叶棠花,一会儿瞅瞅祁敏之,闹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过心里却兴奋得很,大小姐屋子里有了男人!这消息要是让李姨娘知道了,那大小姐可就再难翻身了! 叶棠花冷冷勾了勾唇角:“本姑娘早不是你的主子了,当不起你这一声大小姐!你倒是说说,哪个奴才半夜三更敢往主子屋子里溜的?” 赵妈还当捏住了叶棠花的把柄,竟斜楞着眼睛看着叶棠花:“您这是贵人多忘事,连赵妈我都不记得了!想来是有了小白脸,就忘了底下人了!我奴才闯主子屋子虽说不对,可要是这事儿嚷出来,大小姐也捞不着好!”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想笑:“跟了李姨娘之后倒还长些本事了,敢威胁主子了?只可惜,怎么逛长本事了,没长脑子呢?虽是有了享福的心,只怕你没那享福的命!” 赵妈呵呵地笑开了:“老奴原没有这命,不过是托了大小姐和这公子的福罢了,大小姐好像还看不大清眼前的形式?如今只要奴婢一声嚷,您这辈子可就全完了,奴婢劝您还是长点心,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吧!您往日里对下人挺厚道,如今为了自己,就更该厚道一回吧?” 祁敏之在一边笑弯了眼:“媺滢,你这院子里的人怎的这般没有脑子?还当自己抓着你的把柄了不成?她难道不知道你不是说她没有享福的命数,而是说她没有享福的寿命呢?” 此话一出,赵妈顿时脸色一白,刚要叫喊,叶棠花手里的簪子顿时又往前送了三分,直接刺进了赵妈的脖子:“喊,有胆子你就喊!我可告诉你,你儿媳妇和小孙子的命如今都在我手里,你要是牙崩半个字儿,我就拿你那小孙子炖了下酒,你看我敢不敢!” 祁敏之在一边听得忍俊不禁,俗话说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话果然不假,如今看叶棠花这模样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分明一个山大王么!这话说得竟像是山上的土匪一般满是匪气。 赵妈抖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光、光天化日,朗朗乾、乾坤,大小姐是、是要草菅人命吗!” “这半夜三更的,何来光天化日?身处这叶府之中,哪有朗朗乾坤?草菅人命?你是我叶家的家生奴才,我杀你全凭心意,算什么草菅人命!我当初怎么待你?你自己背叛我跟了李姨娘,如今又来这儿向我吆五喝六的,你以为你是谁?”叶棠花噗嗤一声笑了开,将那簪子在赵妈的脖子上进一份退三分,进三分退二分,疼得赵妈满头是汗,却偏偏不敢喊,生怕叶棠花手一抖,就送她上了西天。 “好了,胡言乱语说完了,也该说些正经的了,你半夜三更摸到你家小姐房里来,是要做什么?!”祁敏之慢慢踱了过去,抬手示意叶棠花退开些,一脚便踩上了赵妈的脖子将她踩在地上,暗暗用上了巧劲儿,踩的赵妈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 叶棠花没见过别人使这等精妙的内家功夫,瞧着祁敏之轻飘飘地踩在赵妈脖子上,却将赵妈踩了个半死,一时看得有些呆,祁敏之见状更起了卖弄之心,一边暗运内力还一边笑:“我可不比你家大小姐好性儿,拿簪子使那水磨工夫,你若想说就作个揖讨饶,若不想说就挺着,看是我先累还是你先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喜欢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赵妈翻了半天白眼,好不容易举起了双手,拼了命地抱拳向祁敏之不停摇晃,只求快点让祁敏之松脚,好少遭一会儿罪。 祁敏之歪了歪头,看着赵妈狼狈的样子,扭过头去问叶棠花:“你瞧,她这模样像什么?” 叶棠花勾起樱唇,玩味地笑了起来:“像只讨食的癞皮狗。” “说得好,本王也这么觉得,媺滢果然跟本王心有灵犀……”祁敏之笑的愈发灿烂,后半句话却在叶棠花骤然凛冽起来的目光中收了回去。 赵妈虽然被踩得难受,耳朵却还灵敏,两个人的对话被一字不漏地听了去,然而赵妈并不觉得自己想听到这些话,甚至想找个地方赶紧钻进去了事。 打死她也想不到,那个和大小姐有私的男子竟是个王爷啊!人家是皇亲国戚,那大小姐也就是未来的皇亲国戚,她有几个胆子,敢跟王爷作对啊! 叶棠花看着赵妈脸色发白,一脸苦相,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是愿意说了?王爷把脚松了吧,给她个说话的工夫。” 祁敏之依言把脚收了回来,看着赵妈捂着脖子在地上翻了个个儿直咳嗽,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头:“要说快说,还想受罪不成?” 自打祁敏之露了自己王爷的身份之后,赵妈确实安分了不少,她有记性开始就是伺候人长大的,从来也没什么见识,只当沾了皇字儿的就都是生杀予夺的大人物,如今知道叶棠花攀附上一个皇亲之后,登时就把在李姨娘身上的那份心全收到了叶棠花身上。 “咳咳,回王爷的话,李姨娘她是让老奴把这个人偶放到大小姐的屋子里,越是大小姐日常起居的地方越好,奴才往日里在这院子里干过,知道这院子有个小门儿,屋子也有个小侧门,能偷着溜进来,就、就一时鬼迷心窍……”赵妈说着说着,就偷眼去看叶棠花,只见叶棠花面上淡淡的不着喜怒,心里禁不住泛起嘀咕来。 “又是这个李姨娘?她胆子还真不小。”祁敏之皱眉,冷笑道。 “又?”叶棠花一挑眉,望向祁敏之。 “没、没什么……”祁敏之一愣,继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得脸上一红,忙摆摆手冲着叶棠花打马虎眼。 “哼,也罢了,王爷是皇亲国戚,当然是想监视着谁就监视着谁,哪里在乎我一个深闺弱质的感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爷要管着我,我自然也说不得什么!”叶棠花脸色一冷,转过头去不再看祁敏之。 祁敏之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若不把事情跟叶棠花说明了,恐怕以后这丫头更不理他了:“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在你身边安人不跟你说一声,你先把这老婆子处理了,回头我跟你慢慢解释。” “王爷可要说话算话!”叶棠花睨了他一眼,这才把心思放回到赵妈身上,“那人偶在什么地方?交出来。” 赵妈抖抖索索地自怀里掏出一个人偶递了过去,叶棠花接过来翻覆看了一看,又递给祁敏之,冷笑道:“翻来覆去总不过这些后宅阴私,她倒不腻味么?” 祁敏之藉着月光看了看,只见那人偶做得倒还精致,身上插满了钢针,胸口用红线封着一个布条儿,上头写着一个人名和生辰八字,祁敏之看不真切,便扭头去问:“这人偶咒的是谁?” “我爹。”叶棠花叹了口气,眸光森冷,“她手段倒是毒得很,巫蛊之术自我朝立国一来便明令禁止,她这不仅是要我失势,还想要我丢命呢!” “叶公是瞎了眼不成?看上这等毒妇?”祁敏之也冷了脸,想动叶棠花?这毒妇也得看自己配不配! “我爹但凡是个聪明的,早该远了她们那一房了。她们做过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么?那日的土匪,想来还在你手上吧?”叶棠花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祁敏之。 祁敏之颔首,微微笑了笑:“自然是在的,只等你要用的那天。” “不会远了。”叶棠花咬了咬下唇,眸间闪过一丝决绝,“她们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等到了最后一起算总账!” “会不会太危险了?她们总对你下手,若你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栽在她们手里。”祁敏之皱起了眉头,对叶棠花养虎为患的做法很不赞同。 “没关系,凭她们还没有那个本事。”叶棠花说罢,低头瞥了一眼赵妈,“况且,眼下不就有个让她学乖一点的机会么?” “以那个女人的性格,她会学乖?”祁敏之思及这些日子得到的情报,由不得蹙起眉头,对叶棠花的话不以为然。 “当然不会了,不过那样更好,她出手的次数越多,到最后我翻盘的时候就会越痛快,算总账的时候,我要让她不得翻身!”叶棠花默默攥紧了小手。 “那你不是更危险了?不成!”祁敏之心中一紧,立刻表示反对。 叶棠花诧异地抬起头来,有些好笑地盯着祁敏之:“此是我叶家家事,王爷是以什么立场来反对的?” “我……”祁敏之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借口,犹豫了一会儿道:“总之我不同意!你不顾忌我的意见,总要顾及你自己的安全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叶棠花仍旧不以为意,把注意力转向了赵妈,“李姨娘有没有说过她之后的计划?” 赵妈拨浪鼓一般摇着头:“没、没有,她就让老奴把东西放进大小姐的院子里。” “是吗?”叶棠花陷入了沉思,倒急坏了一旁的祁敏之,他想了想,干脆上前一指头点了赵妈的睡穴,让这老婆子登时又睡了过去。 “你做什么!”叶棠花愕然地看着祁敏之。 “我不这么做,你是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我再说一次,我不同意!”祁敏之沉着脸一步步逼近。 “那我也再说一次,王爷没资格对我要做的事指手画脚!”叶棠花也终于被祁敏之插手的态度惹怒,想也不想地冒出这么一句。 “我没资格插手,谁有?凤九歌吗?不过就是给你取了个字,就值得你这么倾心相待?”祁敏之冷笑道,眸间也泛起幽幽的光泽。 “长平王?你提他做什么?什么我对他倾心相待?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分明有自己的心上人,我吃饱了撑的喜欢他?更何况,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只怕早就恶劣到不能再恶劣的地步了吧?”叶棠花先是一愣,继而觉得有些好笑,凤九歌喜欢她?开什么玩笑! “你从哪知道他有自己的心上人的?”祁敏之一愣,反倒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然璋楼着火他为什么来得那么快?肯定是在自己心上人身边放了眼线啊!”叶棠花一挑眉,反倒觉得祁敏之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然她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为什么不明白? 祁敏之原本的好奇心让叶棠花彻底给气了个倒仰:“你说的倒是没错,他的确是在自己心上人身边放了眼线,那你知不知道,你身边除了有我的人,还有他的!你怎么就敢肯定他那个所谓的心上人不是你?” 叶棠花怔了怔,接着不由得低低苦笑起来:“他在我身边放眼线早在我意料之中,你不知道他怀疑我在他身边放过眼线,藉此勾搭他吗?如今我的心思你也算见识过了,如果你是他,会喜欢这样的我吗?啊?放着南燕那么多闺秀不选,喜欢我这样的人?”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祁敏之算是让叶棠花的想法给打败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值得别人喜欢呢? 她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吸引人的地方吗?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觉得她是一个不会让别人动心的女子呢? “长平王怎么可能喜欢我!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我和他哪里比得上你们来得亲近?你要是怀疑,就亲自去问问好了,看他怎么说!”叶棠花让祁敏之磨得没脾气,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祁敏之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凤九歌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也罢,等我回去再说吧。如今你打算拿这老婆子怎么办?”祁敏之暂时压下心中的郁闷,觉得叶棠花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都是亲戚,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回去问一下好了。 “她知道的太多,留不得了。不过也不能让她白死,要不然哪对得起李姨娘花的心思?”叶棠花莞尔道。 “听你的。”祁敏之看得有些发怔,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也罢,这丫头想做什么就随她去吧,大不了天塌下来,有他给顶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姨娘匆匆爬了起来,给自己的脸上化了个清淡的妆,又用铜黛在眼下晕了一片,看着就像没有睡好一样,然后就顶着这样一张憔悴的脸给叶沐氏请安去了。 昨日叶远志宿在叶沐氏处,两人刚起身就见李姨娘一脸半死不活地来了,不由得都吓了一跳,叶远志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模样成什么样子?” 李姨娘也知道自昨日叶芸香和叶昙幽说错了话之后叶远志对她就有不小的意见,如今为了大计也只能忍了,便故作羞愧地说:“让老爷看着心烦了,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只是昨日不曾睡好,一闭眼睛就瞧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追着奴婢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阴谋阳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沐氏听罢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了笑:“妹妹莫不是撞客着了吧?” “奴婢刚才也这么想,只是又觉得没凭没据的,不好下定论,所以想来跟老爷和姐姐讨个主意。”李姨娘挤出一丝巧笑,希望从叶远志这里打开突破口。 “这大过年的满街放炮消灾除魔,哪里来的什么撞客?没得给咱们家招晦气,姨娘若真觉得自己撞客了,那还是出去避一阵子,等正月过了再回府的好。”蓦地,叶棠花的声音淡淡传来,吓得李姨娘一个激灵,扭头看时,只见叶棠花安安稳稳走了进来,给叶远志和叶沐氏见礼。 “这、这、大小姐您……老爷……”李姨娘让叶棠花不按套路出牌的话打乱了计划,只能望向叶远志,希望叶远志能帮她说句话。 叶远志到底还是心软,咳了咳说道:“罢了罢了,大过年的还是一家人在一起过得好,只是这话不可乱说,什么就撞客了,家里哪来的那不干净东西?是你自己吓自己罢了!” 李姨娘无奈,只能福了福身子算是应下了,心里却恨得牙痒痒,这叶棠花真是个棘手的角色,刚一上来就把她的计划全给打乱了,她本想借着叶远志的手搜出放在叶棠花屋子里的巫蛊,如今看来也不成了,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让人发现叶棠花屋子里的巫蛊! 李姨娘定了定神,安分了下来,不用着急,今天她还有别的安排,总会让叶棠花这小贱蹄子不得好死的! “棠儿,来娘这边坐。”叶沐氏笑着朝叶棠花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边。 叶棠花应了声是,走到叶沐氏身边坐下,眨了眨眼睛道:“娘,女儿有事要禀。” 自叶远志回来之后,叶棠花还真的很少有要叶沐氏拿主意的事情,是以此话一出,叶沐氏竟有些惊奇:“棠儿有什么事自己拿不定主意吗?” 叶棠花笑了笑,又故作犹豫:“是有,只是棠儿不知该不该说。” “你且说来听听。”叶远志也被叶棠花的话勾起了兴趣,自他从江南回来,见到的就是牙尖嘴利浑身是刺的叶棠花,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吞吞吐吐的女儿。 “回父亲的话,其实昨天下午,永安王殿下派人给咱们家下了帖子,说今天要来咱们家做客。”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淡然地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什么?永安王殿下要来?这、这,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这消息停在叶远志耳朵里无异于惊雷一般,祁敏之要来,怎么没人通知他?反倒是女儿先知道了? 叶棠花微微有些犹豫地蹙了眉:“嗯,所以女儿才觉得有些不当说,因为这帖子并没发给父亲,而是由永安王的婢女派给了女儿,有些不大合规矩,但女儿细诘过,确实是永安王的名帖无疑。” 一语激起千层浪,叶棠花的话算是让叶远志头痛不已,更让李姨娘心惊胆战,祁敏之一来,叶远志必要前去接待,这下子后院能为她做主的人可就没了,就算是查出些什么来,若叶沐氏和叶棠花有心隐瞒,也未必不能瞒过去……不,就算叶远志不在,她们也瞒不过去! 李姨娘想到今天的安排,在心里掂量了几遍,还是决定要今天动手,迟则生变,万一叶棠花一会儿发现了那巫蛊可怎么办? 这般想着,李姨娘又安之若素起来,那老神在在的模样让叶棠花看着心里直乐,你就装吧,看一会儿你的面具被戳破之后,你还装不装得起来! “老爷,夫人,西平侯夫人和少夫人来了。”就在这时,雨霞挑帘而入,朝着叶远志和叶沐氏一福身。 李姨娘眼中精光一现,她的安排终于来了! “侯夫人怎么来了?待我和棠儿去迎她吧。”叶沐氏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想了想又道,“妹妹也跟去吧,那日在侯府,西平侯夫人很赏识芸儿和昙儿。” 此言正和李姨娘心意,她便笑着起身:“姐姐肯让奴婢过去,也是奴婢的福气。” “嗯,只是姨娘要记得少说话,免得一张嘴就给咱们家惹祸。”叶棠花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让李姨娘气个半死。 “奴婢记下了。”李姨娘原本指望叶远志给她做主,结果叶远志装没听见,根本没半点反应,她也只能委屈自己受下了。 此刻西平侯夫人的车马正停在叶府正门等着叶沐氏出来接,西平侯夫人下马车的时候看了眼叶府大门,不由得一声轻笑:“这等门户,还肖想太子妃之位?哼……” 一面说着,一面又回头跟自家儿媳妇,威远侯府大小姐沐千红说道:“今个儿出来,可记着我给你的吩咐,这妾我是给之博纳定了,可纳哪户人家可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你要表现得好,之博的妾就是你的亲表妹,往后你也好拿捏,你要是表现得不好,到时候就别怪我给之博找上十个八个的妾,到时候你哭都没处哭去!” 沐千红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本就性格豪爽泼辣,又自小让人捧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等气?看着自家婆婆一脸趾高气扬就来火,可偏偏给丈夫纳妾这事儿捏在婆婆手里,她又不能直跟婆婆顶嘴,只得扯了笑脸躬身道:“媳妇记下了。” 沐千红嘴上虽然答应得好,心里却暗暗念叨着,等哪日回娘家,定要好好告上这西平侯夫人一状!堂堂的威远侯府,由得西平侯这么摆布还像话吗?人都说低门娶妇高门嫁女,若不是为了当初两位老侯爷定的娃娃亲,她堂堂的沐家大小姐,倒嫁到门第不如自家的人家? 西平侯夫人哪有这等心思,见儿媳妇答应得好,自以为将儿媳已经拿捏在手里,心里正得意的紧,一门心思要算计叶棠花,脸上都笑出笑纹来了。 “西平侯夫人怎么想着来了?快进来吧,莫教人看了去。”蓦地,叶府大门开了,叶沐氏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侯夫人安好。”叶沐氏身后跟着的叶棠花和李姨娘也一齐给西平侯夫人见了个礼。 西平侯夫人偷着眼看了李姨娘一眼,见李姨娘一脸憔悴,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望向叶沐氏:“啊呀,这不是一时想起来就来坐坐,叶夫人不会嫌本夫人叨扰吧?” 叶沐氏尚未答话,就听叶棠花笑道:“侯夫人言重了,做姐姐的来看妹妹,本是理所应当的,怎么会是叨扰呢?” 叶棠花此话一出,心里有鬼的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立时就变了脸色,李姨娘勉强笑了笑:“大、大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 叶棠花转眸瞥了眼李姨娘,又看向西平侯夫人,笑得意味深长:“西平侯夫人的儿媳妇是我的表姐呀,我这话说错了吗?怎么侯夫人这个反应呢?” 西平侯夫人定了定神,勉强安下心来,笑道:“没错,没错,就是带你姐姐来看看你。” “是吗?”叶棠花眨了眨眼,看了眼李姨娘,又看了眼西平侯夫人:“说起来,西平侯夫人和我家姨娘很熟吗?刚才姨娘插嘴,侯夫人连问一句都没有,顺着我的话就接下去了呢。” 叶沐氏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狐疑地望向西平侯夫人,照例说和熟人说话的时候,如果有陌生人插话,总该问一句才是,可西平侯夫人居然半点奇怪的反应都没有,就像都是熟人一般……可问题是,西平侯夫人不该见过李姨娘啊! “啊,我,我是觉着这位妹妹面善的很,心里还当是在哪里见过的。”西平侯夫人心中一惊,忙笑了笑想搪塞过去。 “是吗?原来是这样。”叶棠花微微一笑,并不继续追究,让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儿吹风了,快进来吧。”叶沐氏话毕,便领着人往叶府后院走。 西平侯夫人在经过李姨娘身边的时候,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而这一幕映在叶棠花眼里只让她觉得好笑,这两个人啊,说不是一家都没人信,这份儿顾前不顾后的本事真是一流的。 “不知不觉,棠儿表妹也长大了呢。”蓦地,走在叶棠花身边的沐千红冒出这么一句来,似是感慨。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昨儿表妹已经蒙人见赐了表字,表姐以后就唤我小字媺滢吧,别叫棠儿了。” 沐千红一怔,扭过头去:“棠儿……媺滢今年不过初交豆蔻,就起了小字了?” “恩,长平王说既然进了学,没个表字怎么像话,就给媺滢起了一个……” “长平王?!” 叶棠花话未说完,就被诧异的沐千红给打断了,叶棠花的字是长平王给起的?这……长平王怎么会和叶棠花扯上关系呢? “嗯,就是昨天起的,不光给媺滢起了,给两个妹妹也都起了。”叶棠花仰起头,冲着沐千红微微一笑,一派天真可爱。 “哦?是吗。”沐千红放下心来,直到自己想多了,也许是长平王一时心血来潮呢,叶家姐妹才多大?最大的叶棠花也就十三,她实在是想太多了。 “嗯,王爷给我起的字是媺滢,给二妹起的字是秀秀,给三妹起的是陶陶。”叶棠花眨着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沐千红顿时趔趄了一下。这……不会吧?媺滢、秀秀和陶陶,一听就知道哪个用心啊,长平王取这样的字,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叶棠花回过眸来,嫣然一笑:“表姐,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沐千红朝着叶棠花勉强一笑,直起身子走了过去。 “没事就好。”叶棠花见状就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只是脸上的笑又灿烂了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一波三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千红一面走着,一面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叶棠花,她嫁出去之后没办法随意的回家,就是回了家也大多和母亲还有自己的亲姐妹在一起,很少关心这个姑姑生的小表妹,眨眼间几年过去了,这小表妹也生得愈发出挑,如今看来,命数似乎也显贵的很,尚书女嫁长平王,就算是做个侧妃,也算得高门嫁女了! 这般想着,沐千红脑子里就算计开了,如今西平侯夫人一心想要让叶棠花做儿子宋之博的贵妾,却不知道单凭西平侯府的门第,娶叶棠花做正妻都不算是委屈!如今叶棠花又是长平王眼中的人,这西平侯夫人想和长平王争人,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思及此处,沐千红禁不住起了看戏的心思,西平侯夫人这种必输无疑的举动,她何必掺和呢?且由着自家婆婆碰石头去吧! 沐千红想到这里,本已敲定主意,可转念一想,又计上心来。与其坐山观虎斗,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叶棠花呢!她这一辈子算是毁在西平侯府了,以后撑死了是个西平侯夫人,比起叶棠花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不趁着现在笼络着些,难道要等叶棠花真成了长平王眼面前的人,再巴巴的凑上去讨好吗?到时候就算她有心,人家还未必看得上眼呢! 沐千红脸上的小心思,叶棠花一一看在心里,脸上不由得微微露出笑意来。 这个拉大旗作虎皮的法子,还是昨日她从祁敏之的身上想到的。知道了昨天取字的事之后,既然祁敏之会觉得凤九歌喜欢她,那沐千红恐怕也是一样。既然如此,她何不先借着凤九歌的名头,弹压一下这个表姐呢? 如今凤九歌自己做了让人误会的事,也怨不得她小小的利用一下,横竖她又没说谎,只是把昨天的事情重复一下罢了,沐千红自己想歪,又怨得谁呢? 沐千红想着想着,不由得快走几步跟叶棠花凑得近了些:“说起来,媺滢和长平王怎么会有交情的呢?”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姐不是外人,媺滢就直说了,只是表姐千万不要告诉外人,传出去不好听呢。” 沐千红点点头:“我不说出去,你告诉我吧。” 叶棠花笑了笑,踮起脚凑到沐千红耳边:“前些日子除旧宴的时候,我和母亲回家的路上遇上了歹人,是长平王救的我们呢。” “啊?这……”沐千红听罢,愈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想,这两个人的相遇竟是英雄救美呢,也难怪互生情愫,只是如今叶棠花小些,似乎还不甚明白男女之情,要不然此刻怕是…… 叶棠花正了身子,笑着向沐千红眨眨眼睛:“表姐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听着忒不像了。” “啊?嗯,这个不消吩咐,我定守口如瓶。”沐千红压下心里的震惊和激动,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前头走的李姨娘突然晃了一晃身子,就要往下倒,原本和叶沐氏闲聊的西平侯夫人见状忙一回身,讶异地掩唇叫道:“哎呦,这是怎么的了?” 叶沐氏虽不明白李姨娘怎么了,但直觉觉得定不是什么好事,便不耐地皱了皱眉:“做什么蝎蝎螫螫的?连个路也走不好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向西平侯夫人笑了笑:“我这妹妹是打江南回来的,京里的规矩还不大熟,让西平侯夫人见笑了。” “见笑倒不至于,都是亲戚嘛。不过既然是亲戚,我可就得说你一句了,既然规矩不好,叶夫人就该多费心才是。”西平侯夫人哪容得下叶沐氏这般挤兑李姨娘,当下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倒教叶沐氏尴尬起来,也让沐千红觉得奇怪,自家婆婆再糊涂,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姨娘得罪人家正室吧? 叶棠花一挑眉,登时笑了一句:“侯夫人还对我家内务感兴趣呢?” 一句话让叶沐氏清醒过来,脸色顿时一冷:“侯夫人,莫怪我说您,您也该谨慎些才是。您自己想,当着我的面儿插手我家后院的事务,这是什么意思?您方才也说了,咱们都是实在亲戚,既然如此,那我话也说得不客气些,这知道的是西平侯夫人不拿叶家当外人,不知道的,还当您对我家老爷有什么心思呢!” 西平侯夫人让叶棠花和叶沐氏这么一抢白,登时脸上红了起来:“我、我能有什么心思,还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这话说的,真是……” “那侯夫人以后千万别随口一说了,这在亲戚家,我们提醒一句就了事了,万一到了别人家您还这个态度,人家当家主母把您打出去,旁人都说不得什么呢!”叶棠花抬起脸来,笑语宴宴地说了一句,气的西平侯夫人暗地里直咬牙,也让李姨娘直揪衣袖。 “是奴婢的不是了,还望侯夫人息怒,奴婢只是这些天睡不好,总梦见有怪物追着跑……”李姨娘慌忙直起身子来,算是给西平侯夫人一个台阶下。 “姨娘还是收声吧,大过年的净给人找不自在,你这话说给侯夫人听是什么意思呢!侯夫人见笑了,虽则我和母亲时常管教,可这嘴长在人家身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教了多少回也是记不住,有些东西毕竟是天生的!”叶棠花俏脸一红,气得一甩袖子,扭过头去不看李姨娘了。 这话把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又堵得够呛,原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挑出巫蛊这个话题的,谁知叶棠花根本不买账,几句话就把话题带得十万八千里,话说的又气人又让人圆不回来,这都说到管教人上来了,还怎么提巫蛊之术呢? 西平侯夫人咬了咬下唇,努力想把话题圆回来:“棠娘说得很是,只是大过年的更该仔细着些,不然招了晦气可是一年的事儿!梦见一次两次就也罢了,总梦见可不应该啊,依我看,莫不是府里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侯夫人,您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插手我家内务不说,还危言耸听,说我家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您不是来走亲戚,是来添堵的吧?我家要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妨主子倒妨奴才?姨娘算哪门子正经主子!我倒不知什么鬼怪这般作孽!”叶棠花脸色更难看,目光中已然有了怒色。 “棠娘这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吗!”西平侯夫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小丫头将来不过是她儿子的一个贵妾罢了,怎么老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一个尚书女竟敢驳她这个侯夫人的面子,是活腻了吗!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媺滢也消消气,都是亲戚,何必呢!”此刻见叶棠花和西平侯夫人杠上,沐千红下意识地想帮叶棠花,先不提长平王的面子,这事儿人家占理啊。但又顾忌自己婆婆的面子,只好在中间和稀泥打圆场。 “好了棠儿,客人面前少说两句,有些话,可只能关起门来说!”叶沐氏也觉得西平侯夫人今天真就是来添堵的,但又不能说客人的不是,只能象征性地训了两句叶棠花,末尾狠狠一瞪李姨娘,摆明了等下要收拾她。 “这、我……哼!”西平侯夫人见儿媳和叶沐氏全不帮她,又见叶棠花笑得一脸讽刺,愈发觉得这些人都是糊涂虫,是混账,全不照着她的计划来! “哎呦,本王走得不巧了,还望叶公勿怪本王唐突了内眷。”蓦地,外头一个男声传来,吓得众人纷纷低了头。 随后又听叶远志的声音传来:“王爷言重了,赶巧而已,况且下官也在,原算不得失礼,夫人、棠儿,还不过来拜见王爷?” 叶沐氏和叶棠花听了,便知是祁敏之到了,母女俩对视一眼,一同迎了过去:“见过王爷。” 到了这个时候,后头的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沐千红也不能装没看见,就也迎了过去:“拜见王爷。” 祁敏之目光在叶棠花身上落了,见这小丫头没出什么事儿,说明他来的还算及时,便松了口气,笑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众人纷纷起身,叶棠花籍着起身的功夫和祁敏之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复又各自转了头去该看谁看谁。 “本王方才好像听见众位夫人小姐在前头争执不休,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本王也听听?”祁敏之笑弯了一双眼,掩去了眸间的狡黠。 “也无甚大事,就是父亲的姨娘总做恶梦,西平侯夫人非说我们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媺滢不忿,这才多说了几句,让王爷见笑了。”叶棠花裣衽一福,抿了抿嘴。 “原是这样。”祁敏之见西平侯夫人一脸急切地张了张嘴,连忙赶在她之前把话圆了过来,“这话虽是有些失礼,但其实西平侯夫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大过年的,总要慎重些好,万一真碍着这一年的气运可怎么办呢?” “王爷说的是。”叶棠花又躬了躬身子,不给西平侯夫人插嘴的机会。 “既然如此,不如在府里搜搜,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李姨娘生怕话题又被叶棠花带着跑了,连忙说道。 话音刚落,李姨娘就见祁敏之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祁敏之冷着脸瞟了李姨娘一眼,这就是那个总对他的小兔儿下手的毒妇么?倒真是个蠢物,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恕本王眼拙,不知这位发话的,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夫人!”祁敏之冷笑一声,冷眼瞥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局势逆转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此话一出,李姨娘顿时无地自容,叶远志也是尴尬得很,硬着头皮笑了笑:“这、这就是我那做恶梦的妾室,没规没矩的,让王爷见笑了。” 祁敏之看都不看李姨娘一眼,冷笑了一声:“听说叶公的爱妾是从江南带回来的,无怪这般没规矩。本王说话,也是这等奴才插得上嘴的?知道的是这妾没规矩,不知道的只当叶公看本王不起呢!” 一句话吓得李姨娘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西平侯夫人脸上还颇有不平之色,只是多少碍着祁敏之地位比她高,这才不曾说什么。 叶棠花淡然瞄了李姨娘一眼,朝祁敏之福了福身:“父亲本不是有意的,还望王爷息怒。” “好说好说,媺滢你的面子,本王总要卖的。”祁敏之朝着叶棠花笑了笑,瞬间缓和了不少气氛,但他不发话,李姨娘还是不敢从地上站起来,只好低头跪着。 “王爷也知道小女的字了?”叶远志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心头一惊,长平王昨天给叶棠花取的字,永安王这么快就知道了?这……难道永安王也关注着叶棠花的一举一动吗? 再联想到永安王把今天要来拜访的帖子投给了叶棠花,叶远志觉得自己好像隐约知道了点什么…… 虽则如此,他也不敢再像昨天一样借着叶棠花的名义给李姨娘这一房长脸了,昨天凤九歌的态度已经够他头疼的了,今天要是再得罪了永安王,那可真没他好果子吃了。 “九歌给媺滢取字的事,本王自是知道。也罢了,到底是叶公内院事,本王不便插嘴,只是既然说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就查查吧。”祁敏之扇子在掌中一敲,算是宣布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西平侯夫人正等着这句话,立刻笑了出来:“王爷说的很是,那就先从棠娘的院子查起吧……” 话未说完就让祁敏之的冷笑给打断了:“西平侯夫人这话说的好笑,谁家奴才中了邪要先查主子的院子的?难道这是西平侯家的规矩吗?倒是让本王开了眼界呢!” “王爷,臣妾只是觉得应该先从晚辈的院子开始搜起罢了……”西平侯夫人话刚说了一半又让祁敏之堵了回去:“西平侯夫人家主子是奴才的晚辈吗?我竟不知南燕什么时候有了这等规矩了?一个妾也能爬到小姐头上去?西平侯夫人今天不是来走亲戚,是来给叶公下绊子的吧?” 一句话惹得叶沐氏脸上颜色几变,终于还是勉强挤了个笑脸出来:“叶家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置的,就不劳侯夫人费心了!” 西平侯夫人无法,只得咬了牙暂且忍下,反正在李姨娘的院子里找不到什么,最后还是会去搜叶棠花的院子的,辛苦布了一天的局,总不能这么虎头蛇尾吧! 见众人再无异议,叶远志向身侧的家丁招了招手:“去,领几个婆子把李姨娘的院子搜一搜!” 家丁得了令,便转身带人走了,李姨娘觉得今天计划虽然执行的不是很顺利,但大体上还是照着自己的计划走的,也就暗地里松了口气,抬头去看叶棠花时,却见叶棠花也正看着她,笑得格外地意味深长。 李姨娘心中一冷,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低下头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可能出纰漏的地方,可翻来覆去想了几遍,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只能自我安慰说叶棠花的笑只是巧合罢了。 还没等她心安下来,就见不远处一个家丁跑过来,在叶远志面前停下:“老、老爷,在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屋子里发、发现了这个!” 那家丁说罢,将一物呈给叶远志,李姨娘抬头看时,登时惊了一身的冷汗。 竟是那个巫蛊人偶! 叶远志也没料到从一向疼爱的两个女儿屋子里竟搜到这个东西,登时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摇着头痛心疾首地说:“孽障,简直是孽障!” “老爷,二小姐和三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一定是有人害她们呀!”李姨娘再傻也知道定是被人摆了一路,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只求让叶远志先冷静下来。 “是啊,当初我在威远侯府见过叶二小姐和叶三小姐,都是好孩子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的!”西平侯夫人也蒙了,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应该在叶棠花院子里的东西跑到了叶芸香和叶昙幽的屋子里。 “西平侯夫人今天是来让本侯看笑话的么?在威远侯府的时候觉得叶二小姐和叶三小姐是好孩子?这叶二小姐管嫡姐要东西,叶三小姐偷太后御赐的东西,整个京城的公侯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西平侯夫人是怎么想的,觉得这两个小姐是好孩子?”祁敏之一挑眉,讽刺的话就一大套飞出来直奔想西平侯夫人。 “我、我、这……误会,当初肯定是误会了!”西平侯夫人无法,只能拼了命的先给自己圆谎。 “西平侯夫人觉得这种事也能被误会吗?!好,就算是误会,可今天这事又作何解释?众目睽睽之下从屋子里搜出的巫蛊,难道也做的假不成?”叶棠花冷了脸一瞥西平侯夫人,怒极反笑。 “看来西平侯夫人真是来给叶公添堵的了,这黑的偏要说成白的,真的偏要说成假的,改日本王有了时间定要去问问西平侯,这究竟是不是西平侯府的规矩!”祁敏之脸色一冷,跟叶棠花一唱一和堵得西平侯夫人满脸通红。 “母亲,您就少说两句吧!”沐千红瞧着这些人剑拔弩张的忒不像了,可这事怎么想都是西平侯夫人理亏,插嘴人家家事也就算了,还在这儿颠倒是非,东西都搜出来了,西平侯夫人为什么就非得跟人家唱反调呢! “老爷,不好了!在李姨娘院子里,挖、挖出来一具尸体!”叶远志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又一个家丁跑了过来,说的话更让李姨娘魂飞魄散,她当初只不过安排人在叶棠花的屋子里放了个人偶,怎么如今人偶跑到她院子里来了不说,还无端端多出一具尸体来? “呵,叶公真是养了个好妾,大过年的闹出人命来了!”祁敏之挑眉,冷然一笑,神色间满是揶揄,那态度摆明了,就是要看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如何收场。 西平侯夫人此时真是恨不得晕过去,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来呢!原本是想着在她面前叨登出来叶棠花用巫蛊之术的事情,让她捏住叶远志的把柄迫使叶家把叶棠花给她儿子做贵妾,可如今这么一来,她反倒成了李姨娘的催命符了,就算是叶远志有心饶了李姨娘,碍着她和祁敏之,也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啊! “姨娘草菅人命,女儿用巫蛊之术害人。叶公,你这庶出一房真称得上是无恶不作了!怪道这个女人说自己总做恶梦呢,怕是那冤魂作祟,要找凶手吧!”祁敏之冷笑连连,说出的话让叶棠花颇有些哭笑不得。 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闯进叶棠花屋子的赵妈,冤魂要找人的话,恐怕只会找她和祁敏之吧?毕竟昨天是她示意祁敏之动的手! 李姨娘想要用巫蛊之术构陷她,她就将计就计,把这巫蛊小人扔到叶芸香和叶昙幽那里去,而知情的赵妈自然也留不得,就弄死了之后偷偷埋进了李姨娘的后花园,说是埋了,实际上也就是浅浅挖了一个坑,又在尸体上盖了薄薄一层土,要不然若真将尸体埋进土里,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昨天她和祁敏之争执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到最后只能各退一步,她配合祁敏之将这件事情闹大,让叶远志不得不极力处置李姨娘,从而保证叶棠花一段时间内的安全,而祁敏之则要在这段时间之内帮助叶棠花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李姨娘下一次翻盘的时候彻底将她拍灭火,一了百了。 叶棠花思及此处,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可笑李姨娘机关算尽,到最后不但什么也没得着,还把祁敏之送到她身边来自愿做她的帮手,真是自取灭亡呢! 此时叶芸香和叶昙幽也已经赶了过来,两人双双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喊冤,叶芸香膝行几步抱住叶远志的大腿,哭喊道:“爹爹,女儿是被冤枉的,女儿没有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叶昙幽也在一边垂泪,心里恨的直咬牙,脸上却只能露出伤痛欲绝的表情来。 打死她也想不到,李姨娘的安排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难道叶棠花真的有这么有能耐的帮手吗!居然可以在半夜三更发现去送信的赵妈,还把人偶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她和叶芸香的屋子里,又将赵妈的尸体扔到了李姨娘的花园里,叶棠花不过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手底下的心腹闭着眼睛都能数的过来,怎么可能有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呢! 祁敏之幽幽勾了勾唇角,看着李姨娘惊讶中带着困惑的复杂表情,心里头暗自嗤笑,叶棠花手底下的人虽然有数,可他永安王的暗卫难道是吃素的?监视人于无形之中尚且不难,把个把东西放到某个地方去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就猜去吧! 叶远志本想一脚踹开叶芸香,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舍得,他自认还是了解两个女儿的,叶芸香和叶昙幽毕竟是女子,没了他这个尚书爹那就什么都不是,这两姐妹没必要拿巫蛊之术咒他啊! 叶棠花见叶远志犹豫,便上前几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我说妹妹们,昨日父亲大人为你们求字本是为你们好,长平王虽起得难听些,到底也是个体面,而父亲昨日训斥你们更是为了你们好了,不过是这么些许的小事,你们也值得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坐实罪名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话音刚落,叶远志的脸色猛的就变了,昨日他确实是对叶芸香和叶昙幽很不满意,因为她们没脑子的乱说,差点给他惹出大祸来,可他身为父亲,训自己的女儿两句怎么了?也值得两个女儿这般记恨? 叶棠花不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垂手肃立着,她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该摆的姐姐的谱子也都摆好了,如今就等着叶远志发话了。 果然叶远志不再惯着跪在地上的姐妹俩,直接一脚踹开了叶芸香:“你这混账,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有脸来见我!” 叶芸香没防备挨了这一脚,登时被踹开好几步,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叶昙幽连忙膝行过去抱住她,哀哀哭泣道:“父亲,我们真的没有做那巫蛊啊!女子未嫁从父,我们做这东西诅咒父亲,自己又能讨了什么好去呢!” 这一句话又让叶远志犹豫了起来,就算女儿对他心怀怨恨,可也不应该才用这样的方式啊,他要真有个什么,庶出这一方能斗得过叶沐氏和叶棠花?肯定会被扫地出门的吧! 可话说回来,东西都搜出来了,他不相信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单凭叶昙幽上下嘴皮子一搭,就无视证据的存在吧?别的不说,这西平侯夫人和永安王还在场呢! “叶三姑娘说的很是,这……”西平侯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又想插嘴,殊不知她这一张嘴却把李姨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方才的事众人都看在眼里,西平侯夫人只要一张嘴,肯定叶棠花和祁敏之都会反驳她的,而且这驳着驳着,就把庶出这一房的罪名越坐越实了! 果然,这一次祁敏之又发话了,虽然打断了西平侯夫人的话,却不是对着西平侯夫人说的,而是对自己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拿我的帖子去请西平侯到叶府一叙!我倒是想当面问问西平侯,这西平侯夫人信口开河乱插嘴的规矩是谁教的!” 一句话吓得西平侯夫人和沐千红双双变了颜色,西平侯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近女色,可不代表侯府里没有侍妾啊,西平侯是个长情的人,侍妾虽然数量不多,但个个都能对西平侯夫人造成一定威胁,又几乎都是儿女双全的,这要是让祁敏之一状告到西平侯面前去,西平侯夫人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沐千红连忙站了出来,超着祁敏之躬身施礼:“王爷请息怒,母亲只是心直口快,绝无恶意!” 西平侯夫人咬着牙直喘粗气,脸上还颇有些不平之色:“千红说的是啊!再说了,我西平侯府的家事,王爷也能插手吗!” “西平侯夫人刚才插手我叶家家事不是插手得很爽么?怎么如今到了自家家事就不准别人插手?原来您还知道什么叫家事啊!既然您说西平侯府家事我们不便插手,那就跟您家谈谈好了,王爷拿媺滢的名帖去请西平侯夫人的母亲来叶府一叙好了。”叶棠花微微一笑,眸间透出些狡黠来。 她是笃定了西平侯夫人不敢让自己的母亲来叶府的,脸面问题先不说,西平侯夫人的母亲一来,瞧着跟李姨娘一个模样,叶远志还不傻了眼呢! 没错,当初凤九歌查到的情报,就是说李姨娘是西平侯夫人的亲生妹妹! 西平侯夫人出身前户部侍郎李大仁家,她的母亲胡氏原本只是侧室,李大仁的正室去世后原本没有将侧室扶正的打算,是这位李胡氏生下了庶子,这才扶了正。然而这李胡氏当初生下的其实是一个女儿,是偷偷和江南来赶考的一户姓李的秀才换了儿子,这才扶了正的!那个被换走的女儿,正是如今嫁给叶远志的李姨娘! 当初西平侯夫人瞧着叶芸香和叶昙幽长得有些像自己的母亲,便动起了心思,偷偷问过她们两人,知道李姨娘是从江南回来的,越发合了母亲的旧事,细诘过李姨娘的面貌特征和胎记后当场就偷偷认了亲,这也正是西平侯夫人一直无脑护李姨娘,李姨娘在前世也时常帮着西平侯夫人谋划的原因。 叶棠花此刻捏着西平侯夫人这个把柄,自然旁敲侧击地吓唬她,不然总让她这么瞎插嘴,传出去对叶沐氏的名声也不好,叶家当家主母,总让别人家夫人插手自家家事,像什么话呢?知道的是叶沐氏抹不下脸来赶人出门,不知道的还当叶沐氏纵容呢! 西平侯夫人那颗一根筋的脑子在听到叶棠花说要请她母亲来的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这要是让叶棠花把李胡氏请了来,那她和李姨娘的关系肯定瞒不住啊!到时候恐怕连累了母亲的诰命都说不定,她自己的地位肯定也不保!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插嘴了就是,我母亲年纪那么大了,况且又是诰命,岂是棠娘你的名帖请得动的!”西平侯夫人撇了撇嘴,拼了命地说服自己容忍叶棠花,临末了还找补了几句,满心里想着的都是等以后收拾叶棠花。 “媺滢的名帖请不动,那就拿本王的名帖去!本王倒真是开了眼,原来西平侯夫人不是觉得自己错了再住口的,而是不愿劳动老夫人?这等孝心本王还前所未见。”祁敏之并不知道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的关系,只是觉得自己快被这糊涂侯夫人气炸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亏她想得出来! 西平侯夫人听罢不服气又想再说,是沐千红拼命在后头使劲扯她的衣裳,才让她暂时忍下了这口气,而沐千红自己也是心惊胆战了,本想着要和叶棠花交好,谁知自家婆婆这般糊涂,把叶家和永安王一齐给得罪了! 这下可好,自从威远侯老夫人过生日那日宋之瑶冒犯了长平王和永安王之后,西平侯府和长平王府、永安王府的关系就一直不好。为了这件事,西平侯府其余几个小姐也都没了做王妃的机会,侯爷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了侯夫人多少白眼,谁知侯夫人把这件事记恨到威远侯府身上,一直给她小鞋穿,如今更是借着给宋之博纳妾的借口拿捏她和她的表妹,还这般放肆,真当西平侯府权倾天下了? 就是没有她们沐家,没有位高权重的威远侯府,也轮不到西平侯府说这样的话啊!同样是侯府,威远侯府侯爷的兄弟也都有实权,子弟个个成材,女子也都知书达理恪守规矩,反观西平侯府呢?侯爷没实权,宋之博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几个子弟也都高不成低不就,小姐就更不必说,看看宋之瑶,就知道西平侯夫人养出了怎样的女儿!只有几个庶女上得了台面,偏又是庶出,注定高攀不上好人家! 西平侯府都这样了,还有跟人家吆五喝六的权利吗?平心而论,西平侯都未必及得上叶远志!虽然人家身上没爵位,可毕竟有个出身他们沐家的妻子啊!老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爱的什么似的,单看人家的嫁妆,也知道不能比啊! 这道理都摆在眼前,可自家婆婆就是不明白啊!沐千红也只剩下叹息的份儿了,西平侯夫人光知道生气叶棠花不把她放在眼里,可人家有长平王撑腰,如今看来又和永安王关系甚好,凭什么把她放在眼里啊! 见西平侯夫人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叶远志终于有心思来处置李姨娘和跪在地上哭的叶芸香叶昙幽两姐妹了,他看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姨娘一眼,叹了口气:“你说,那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姨娘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两句话,可除了这两句话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关于尸体她真的没有头绪,她的计划里可没有尸体这一环啊!本来就是一个栽赃嫁祸,怎么成了人命官司呢! “父亲,还是先着人认认那尸体吧,若是生人便瞒不得了,到底是人命关天,若是咱们家的奴才,那就另当别论了。”叶棠花见叶远志说不到点子上,就慢声细语地给他提了个醒儿。 “哦对对对,快着各院子的下人去瞧瞧,看有没有认得那具尸体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叶远志连忙地让人吩咐去认尸体,要是这尸体是府里的家生子奴才就好了,主子弄死个奴才虽然不吉利,毕竟不犯法啊! 赵妈的人缘并不算差,下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禀告了:“回老爷的话,这具尸体是大小姐院子里的赵妈!” 李姨娘一听,心里登时明白了过来,今天这局从头到尾都是叶棠花的手笔,她让赵妈去陷害叶棠花,叶棠花就弄死了赵妈然后反栽赃了回来……这小丫头好狠辣的手段啊!可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难道这里头有叶沐氏的手笔吗! 叶棠花听了下人的话旋即一挑眉:“你这话可是说错了,这赵妈早不是我院子里的人了,年前她们四个婆子犯了错让我撵了出去,如今我院子里看门的四个妇人是她们的儿媳,虽然按着赵妈几个的月例领,但人是早已换了的,我早就吩咐过,府里的差事她们不用领了,让她们在家待着,是谁让她又进府的?” 话音刚落,李姨娘顿时浑身一抖,总算知道了叶棠花的用心。 她原本的计划是陷害叶棠花用巫蛊之术,至于赵妈进府这件事,明面上看来是跟叶棠花用巫蛊这件事无关的,所以她也没有费心掩饰这件事,如今却成了叶棠花反将一军的把柄!她把赵妈叫进府里,赵妈又死在她的院子里,她还有得辩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一个惊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然而事已至此,李姨娘也无法抵赖,毕竟这人的确是她叫进府的,明面上只说有事吩咐,平日里姨娘吩咐下人并不算什么新闻,门子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责的问上一句也就罢了,但今日这事儿绝非善茬,这要是让人给捅出来,她的罪名真就坐实了! 叶昙幽想得显然比李姨娘多些,她蹙起眉头看了叶棠花一眼,冷冷笑了笑:“呵,姐姐如何知道,这赵妈一定是被人叫进府里的,而不是自己溜进来的?!” 叶远志闻言,顿时一脸不悦地看向叶棠花,这个女儿一向诡计多端,难道这次又是她的安排吗?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笑着回了一句:“赵妈是我亲自赶出去,发话不让领差事的下人,若不是有人传她进府,把门的有几个胆子让她进院子?再者说,她进了院子又能去哪儿?” “赵妈原是姐姐的下人,就算被姐姐撵了出去也该听姐姐的话,姐姐的下人死在姨娘的院子里,我们的屋子里出现了不是我们做的巫蛊,难说这是不是姐姐的安排吧!先让赵妈把东西放进妹妹们的屋子里,再将赵妈杀人灭口,嫁祸姨娘!”叶昙幽冷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叶三小姐为了脱罪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呢!凭着蛛丝马迹就敢信口开河?叶三小姐可知道,若照你这么说,叶大小姐犯的罪可大得很,设若查出来的真相和你所说不相符的话,你可要再添上一个诽谤的罪名呢!”祁敏之挑了挑眉,哂笑着看向叶昙幽,这丫头似乎还有些脑子,也算猜对了大半,只可惜心术不正,终究还是会自取灭亡的! “妹妹又说这等混话了,看来昨天我说的话妹妹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难道姐姐非要每天都耳提面命一回,才能让妹妹记住吗?这没凭没据的话,是不能乱说的!”叶棠花叹了口气,脸上是满满的无奈和苦笑,硬是让本已有些怀疑她的叶远志又变得犹豫起来。 “哼,姐姐手段高超,妹妹自然认栽了,只是妹妹要提醒姐姐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早晚有一天,姐姐的手段也是会失效的!天道昭昭,到时自见分晓!”叶昙幽知道自己拿不出证据来,眼珠一转,干脆以一种被陷害的姿态看着叶棠花,眉目间满是不屈和悲伤,真好像她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妹妹要这么说,那姐姐可要好好辩驳一下了!”叶棠花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未免感到有些好笑,叶昙幽做这戏是给谁看的?西平侯夫人还是叶远志?其实本来她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就把所有底牌用掉,不过既然叶昙幽这般狡诈,她也不介意给她们再添些堵! “妹妹扪心自问,自爹爹从江南带你们回来,我可曾有一点待你们不好的地方?反观你们呢?自回来就不曾消停过!回家第一日不给母亲请安,有这事没有?你们姐妹俩向我要东西,说我不给就是小狗,有这事没有?三妹妹偷太后御赐的珠钗,有这事没有?第二日李姨娘设计陷害我,说那珠钗是我送给你的,当时是我宽宏大量才没跟你们计较,本想着家和万事兴,没成想你们竟变本加厉了!”叶棠花说着说着,不由得红了眼眶。 “妹妹们若真觉得是我不好,如今当着侯夫人和王爷的面,咱们就好好辩驳一番,看看是谁错的多!”叶棠花说罢,轻轻抽噎了两下,活脱脱一个受人欺凌的柔弱少女,比叶昙幽显得可怜得多。 就连西平侯夫人冷眼瞧着,也不得不说这叶棠花确实生得一副好模样,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祁敏之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叶公啊叶公,不是我说你,你这内宅真是……这一桩桩一件件攒到现在,若不是叶大小姐好性儿,谁忍得下?今日若不是叶大小姐忍无可忍,只怕也不会这般……唉!” 叶远志心里其实并不是很高兴让叶棠花这么把事情给嚷出来,这传出去以后庶出一房还怎么在京城贵女圈儿里待着了?可眼瞧着祁敏之偏帮叶棠花,他也不能说叶棠花的不是,只能转过头去斥责李姨娘和叶昙幽:“丢人现眼的东西,说的都是些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棠儿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还蹬鼻子上脸了!” 说罢,叶远志转过身,及其无奈地又朝祁敏之施了一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真是……唉,让王爷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本王现在看着,只觉得很同情叶公,叶公在江南居然就跟着这样的女人一过十年,这忍功真是人所不及,若是本王碰见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断然容不了她!”祁敏之勾了勾唇角,脸上颇有些揶揄之色,让叶远志臊得满脸通红。 叶远志尴尬的后果就是拿庶出一房当了出气筒:“来人呐,传我的令,李姨娘尊卑不分,不敬主母,罚到家庙里苦修,思过半年;二小姐三小姐不知进退,顶撞嫡姐,罚禁足三月!月银减半!” 说罢,叶远志不理呆若木鸡的庶出一房,也没给一脸急色的西平侯夫人插嘴的功夫,转头望向祁敏之:“王爷觉得,下官这么安排,可还恰当吗?” 祁敏之沉吟了一会儿,笑了笑:“论理我不该插嘴,毕竟叶公家事么,只是从这惩罚看起来么,叶公还真是宅心仁厚,本王佩服。” 这是嫌他罚得太轻啊……叶远志笑得一脸尴尬,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实在不想再降罪庶出一房了,毕竟叶沐氏和叶棠花不得他的意啊。 “既然此间事了,叶大小姐也不要难过了,等下哭花了妆,就不好面见太后了。”祁敏之又朝着叶棠花笑笑,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就连叶棠花也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 他们说好的计策里头可没有这一环啊,太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其实本王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原是想给叶公一个惊喜,所以昨日帖子才下给了叶大小姐,太后昨天说许久不见叶大小姐了,甚是想念,让本王今日带叶大小姐进宫一趟,陪太后解闷呢。”祁敏之笑得眉眼弯弯,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这还真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确有其事,他昨天下午回宫之后闲着无事就去给太后请了个安,太后问他可听说哪家小姐不错,他就顺嘴提了一下叶棠花,谁知太后听罢沉吟片刻,竟让他今日带叶棠花进宫一趟,是以他才半夜来跟叶棠花通个气,结果来了之后一大堆事捣乱,让他把本来的目的给忘了。 叶棠花眉头抽抽,笑得颇有些咬牙切齿:“啊呀,王爷可来了有些时候了,这么晚才出发,太后她老人家不会怪罪吧?” “不会不会,太后只说了今日要叶大小姐进宫,倒没说什时候去,所以还不算晚,其实本王刚来的时候就想说,不过当时似乎叶大小姐要先处理家事,既然此间事了,那叶大小姐就休整一番,随本王入宫吧?”祁敏之笑了笑,故意忽视了叶棠花的咬牙切齿,一想到要带着叶棠花入宫,他不知为何心情畅快得很,有种带着媳妇回老家的感觉。 祁敏之这么想,可不代表叶棠花也高兴进宫。皇宫在叶棠花眼里,那就是一个步步陷阱的地方啊,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入宫就每一步都走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这让她对皇宫的印象及其之差。 这算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王爷说的是,太后召见实在不好耽搁,棠儿,快跟王爷走吧!”叶远志一听太后召见叶棠花,登时把嫡庶之别扔到爪哇国去了,毕竟不论嫡庶都是他的女儿,就算嫡女不得他的宠爱,可太后召见,那也是他叶家的荣耀啊! “棠儿知道了。”叶棠花扯了个笑脸出来,眼睛却瞪向祁敏之,眼神里写满了“你给我等着”。 祁敏之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媺滢,走吧。” “王爷先请。”叶棠花深呼吸了一次,咬了咬下唇。 进宫,那就是上战场啊,比跟李姨娘斗心机还累,真正是半分都马虎不得! 此时此刻,太后也在心里琢磨着,往常也没见这个侄孙女怎么出色,怎么这一过了年,叶棠花这丫头就像猛然长成了大姑娘一样,开始吸引各种各样人的目光了? 最近这几天,叶棠花人没出现在太后面前,名字却在太后面前被翻来覆去提了好几遍。 皇后说这丫头有些恃才傲物,温乐公主却赞她为人刚正明理;太子说叶棠花落落大方知书达理,长平王却说她似乎有些孤芳自赏的意思;皇上原本不想指她做太子的妾室,不过最近似乎改了主意觉得指侧妃乃至正妃也行,威远侯夫人却极力撺掇太后把叶棠花指给自家三儿子,最好是做妾室;沐老夫人说叶棠花在沐家的时候委实不甚用功也没有什么才华,根本比不上沐家自家的女儿,宏昌王妃却又极力赞这丫头惊才绝艳,一时间慈宁宫里动不动就冒出叶棠花三个字来,听得太后都有些烦了。 太后昨天想着旁敲侧击一下,关心关心祁敏之的婚事,也缓解一下总听叶棠花听到起腻的耳朵,谁知祁敏之吞吐了几番,说出来的还是叶棠花? 不过一个今年才十三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大的魅力?以前也没见她多大名声,难道叶棠花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皇家组团围观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因为要入宫,所以叶沐氏让出了自己的马车给叶棠花,但赶车的车夫却被祁敏之换成了自己的侍卫,面对叶远志的不解,祁敏之还是笑了笑:“前车之鉴,叶公忘了么?” 叶远志听祁敏之这么一提,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叶沐氏和叶棠花被劫的事情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嗫嚅道:“王爷换的极是,是下官思虑不周……” 叶棠花看在眼里,禁不住又是一阵冷笑。 祁敏之本来坐了自己的马车来,可出发没多久,叶棠花只觉得车帘一掀,紧接着祁敏之就钻了进来,吓得她一声惊呼:“王爷这是做什么!” “放心,我特意着人绕了远路,没人能看见,等下到了宫门口我再换回去就是了。”祁敏之眼睛一弯,笑得格外狡猾。 “哼,来得倒好,既然王爷来了,还请就今日之事给棠花一个解释,这太后召见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棠花一挑眉,嗤笑道。 祁敏之顿时愣住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昨晚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是最后忙忘了……” “王爷这本末倒置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叶棠花看祁敏之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手挠他个满脸开花,帮忙帮到最后居然越帮越忙!太后召见和李姨娘陷害那是一个层面上的事情吗?李姨娘陷害,她最多也就是吃亏;太后召见,一个弄不好她这辈子就毁了! “我、我这不也不是故意的么?再说了,我还帮你那么大的忙呢!若我昨天不来的话,你也一样不会知道进宫的消息,而且连今天的陷害都躲不过去!”祁敏之另眼瞥向别处,有些心虚地说。 “王爷,您真当我傻吗!太后若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召见我,会让你来传我入宫吗?你敢说不是因为你跟太后提起了我,这才让太后想起有我这么个人?”叶棠花见状更是气上加气,下死手在祁敏之胳膊上掐了一下。 祁敏之“嘶”了一声躲开了些:“你这丫头怎么……就算我理亏,你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 “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长记性!真当我好欺负呢!”叶棠花只是冷笑,扭过头去不看他,在心里盘算着太后传她入宫的原因。 祁敏之见叶棠花真有些生气了,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万一这小丫头以后当真不理他了怎么办?只得拉下脸来凑过去:“小兔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看在我帮了你那么大忙的份上,就别生我气了吧?”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王爷是什么身份,我算什么呢?”叶棠花闭目养神,把头扭得更远了些。 祁敏之无法,又做小伏低地赔了半天的罪,这才算哄得叶棠花回心转意。 祁敏之心中一松,正想趁着现在跟叶棠花交代几句在太后面前该注意的事儿,忽然见马车停了下来,侍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王爷,快到皇宫了,您看是不是……先出来?” 祁敏之的脸顿时僵了,一边叶棠花不明就里,皱着眉推他一把:“出去!别让人瞧见了。” “你……万事小心!”祁敏之无法,只能匆匆嘱咐了一句就钻出了叶棠花的马车,回到了自己车上,在心里哭笑不得,他还能再耽误事一点吗? 又走了不多时就到了皇宫门口,祁敏之下马车之后直接引着叶棠花往后宫走,一面唤了个小太监来吩咐道:“你去慈宁宫传个信儿,就说本王奉太后懿旨宣叶大小姐入宫,等下就到了。” 那小太监领命匆匆去了,此时虽然身边都是自己人,但祁敏之还是不敢跟叶棠花多说哪怕一句话,宫里头处处眼线四伏,他虽然不怕,若是带累了小兔儿就不好了。 进了后宫的范围之后,又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到了慈宁宫,因为祁敏之早前通过气儿的缘故,此时已经有小太监在前头候着了,一见祁敏之就匆匆忙忙迎了过来,施了个礼:“奴才见过王爷,见过叶大小姐。” “公公有礼了。”叶棠花看这人身上绛红色的太监袍,便知必定是太后身前得用的大太监了,虽然人家以奴才自居,但她算个什么品级,怎么能托大受人家的礼?便屈了屈膝还了一礼。 叶棠花所料不错,这太监正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夏长寿,夏长寿自在太后身边伺候也有三四十年了,生生从小内侍熬成了大太监,自认也见过不少贵女,他自然时时以奴才自居,可那些贵女也不管自己配不配,大多直接受了他的礼,像叶棠花这般敬他的倒还真是少见,是以夏长寿对叶棠花的印象相当不错,心里也念叨着怪道那么多皇亲贵胄都喜欢这小丫头,毕竟人家懂礼啊。 夏长寿心里百转千回也不耽误嘴上的功夫,笑呵呵地一摆拂尘:“叶大小姐有礼了,太后和皇上皇后众妃太子已经在里头等待多时了,叶大小姐快进去吧。” 叶棠花听罢登时一惊,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太后召见她吗?怎么皇上皇后众妃太子都在?祁家组团来围观她吗?当她是什么珍禽猛兽了? 心惊归心惊,叶棠花也知道这是夏长寿有意透露给她的消息,进了慈宁宫正殿她不能抬头直视,若她此刻不知道里头有些什么人,等下请安的时候闹笑话不说,要是碰上有心人刁难她,也不好开交啊。 这是夏长寿卖她的人情,不管夏长寿是投桃报李还是希望她投桃报李,她都不能不有所表示了,便自袖口掏出一枚笔锭如意的金锞子来偷偷包在帕子里递过去:“谢公公指点,一点小意思,公公且拿着玩吧。” 夏长寿见状,看祁敏之一副观天不语的模样,知道这永安王是有心装没看见,便用拂尘一扫遮住了接东西的手,接过来掂量了一番知道是金子,而且分量不轻,更是眉开眼笑:“奴才哪敢担叶大小姐谢?都是应当应分的,王爷和叶大小姐请吧。” 叶棠花冲着他笑了笑,跟在祁敏之的身后走了进去。 进了宫门又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到慈宁宫正殿,照旧是由祁敏之先进去寒暄几句,说一声叶棠花到了,叶棠花则留在殿外等候传召。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出来道:“太后宣叶大小姐觐见!” 叶棠花深呼吸了一次,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来,略整衣襟,螓首微垂,提步从容走了进去,走到慈宁宫正殿正中,敛衽跪倒:“臣女叶氏棠花参见太后、皇上、皇后、太子,众位娘娘,愿太后、皇上、皇后、太子、众位娘娘长乐无极!” 叶棠花刚请完安,就听一旁一个女人笑道:“这姑娘生得好模样,怪道最近总听温乐公主说起呢。” 又有一个年纪小些的女人插嘴:“可不是么?这姑娘的模样倒有几分叶夫人的样子在里头。” 又听太后说道:“那是自然了,毕竟是凝儿的女儿么。起来吧,赐坐。” 叶棠花闻言,便起身又福了一福:“谢太后恩典。” 说话间已经有小太监搬了个小凳子上来,叶棠花略看了一眼那凳子,便斜签着身子在凳子上坐下了,约坐了那凳子的三分之一,这种姿势能让上身端正挺直,愈发显得她姿态典雅。 太后看在眼里,禁不住心里又赞了一声,别的不说,叶棠花的规矩和仪态都很不错,比起某些宫妃来也算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在威远侯府长大的,这礼仪规矩都没得挑! 看出太后对叶棠花的印象很好,皇后心里就有些不大称意了,除旧宴那日她只想着选自己称意的女子做太子妃,这才照着自己心意点了魁首榜眼探花,可回宫之后细一琢磨又觉着不对,选了三个女子,竟有两个和威远侯府沾亲带故,往后儿媳妇娶进门肯定都向着太后啊,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是以皇后今日来,并不是为了看叶棠花,倒是要防着叶棠花得了太后眼缘,太后一高兴真把她指给太子为妃了。 祁敬之在一边看着看着,禁不住眯起了眼睛,淡然笑了笑:“方才跪着还不觉着,如今坐起来一看还真是,一恍惚就是表妹小时候的模样么,而且多了颗胭脂痣,俏丽了不少。”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冲着祁敬之略弯身子:“皇上谬赞了,臣女不敢当。” “好了,都是自家亲戚,就别闹这些虚礼了,哀家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客套才叫棠儿进宫的,皇帝以为呢?”太后笑道,眉目间俱是慈祥之色。 “母后说的是,在座的都是亲戚又何必闹那些,棠儿若再说那些生分的话,表舅可就要恼了。”祁敬之笑着顺着太后的话说了下去,倒是让屋中不少人大吃一惊,这叶棠花区区一个尚书女,怎么值得皇上这般给她脸面?皇上自己主动说是叶棠花的亲戚,和叶棠花自己往上攀亲戚的意义可大不一样! “表舅舅莫恼,棠儿不敢了。”叶棠花先是一惊,继而笑了笑也算认下了,虽然不知道皇上的用意,不过既然皇上有心抬举她,她又何必固辞不受,拂皇上的脸面呢? 横竖有太后在前,皇上还不至于借着攀亲戚来算计她,而且皇上承认了和她是亲戚,也算是给她多了一层保护符呢,如今皇后对她的印象不算好,保不齐还要借着这次召见做些什么,她还是拉大旗作虎皮,先明哲保身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童言娱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太后一向偏疼祁敏之,凡事又惦着祁敬之,而宏昌王虽然在太后心里的地位差些,但胜在年长稳重懂规矩,是以宏昌王妃的话在太后这儿也很有分量,太子更是南燕的储君,太后的嫡长孙,这几个人都对叶棠花的印象很好,太后自然也爱屋及乌,对叶棠花喜欢了起来,更何况叶棠花又是她的亲戚,她给叶棠花长脸,细算起来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是以太后越瞧叶棠花越觉得喜欢,心道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丫头这般出众,也难怪这么多皇族都赞这小丫头,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颜,而叶棠花是仪态万方,姿容绝丽,无论做妻做妾都是不错的。 太后思及此处,都有心发话给祁毓指婚了,可看了看一旁笑得温和的祁敬之,不由得又改了主意,这丫头才十三岁,急什么呢?就是指婚,十三岁的小丫头能指个什么份位?指高了皇后不高兴,指低了又怕委屈了这丫头,还不如等到下一次后宫大选再做决断呢。 三年一选秀,皇宫去年刚刚大选过一次,等到下一次选秀,这丫头也不过初交及笄,还在适龄范围之内,尚书之女论起身份来总该要参选的,到时候由得这几个晚辈自己拣择去吧。 想到这里,太后展了笑靥:“哀家是老了,喜欢孩子,真是越瞧这丫头越喜欢,今儿众妃都在坐,往后也要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让哀家高兴高兴。” 太后发话,众妃自然纷纷称是,就在这时候,方才说过话的那个年纪稍小的妃子蓦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道:“其、其实上一次太医院来人诊平安脉的时候,已经诊出嫔妾三个月的喜脉了,嫔妾想着这件大事,该找个机会亲自回了才是,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借着叶姑娘来,正好一并回了。”话说到最后,那妃子低下了头,似乎是有些害羞。 太后也没想到又如此意外之喜,愣了一下之后登时笑开了:“哎呦,这可真是好事儿,也可见得棠儿是个福星,棠儿这一来,哀家就又要做奶奶了!” 祁敬之登基十年,膝下子嗣却还单薄,三次选秀到如今不过三个儿子两个公主罢了,自两年前抱了二公主之后也没再添过孩子,如今见这新晋的妃子有了身孕自然是高兴非常,细想了片刻笑道:“朕没记错的话,是承乾宫的萧贵人吧?” 皇后笑着应了一声:“皇上记得不差,就是萧贵人,如今有了孕,皇上看着是不是该晋一晋?” 祁敬之笑了笑:“后宫之事,皇后定吧。” 皇后应了声是,又看向叶棠花,笑意清浅:“叶姑娘以后不妨多来后宫坐坐,说不定真如太后所说呢。” 皇后这话说得很不漂亮,而且又带了些情绪在里头,听得众人脸色都有些尴尬,祁毓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看向叶棠花,生怕她应付不过来。 叶棠花原本带着笑老老实实地凑趣,听了皇后的话便抿唇一笑,抬起头时眉眼弯弯,煞是可人:“皇后娘娘说笑了,棠儿若有这样本事,岂不成了送子观音呢?棠儿若真有这样本事倒好了,就天天赖在太后娘娘这里,到时候不出一年,慈宁宫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是太后的大胖孙子了,太后娘娘肯定天天喜欢,到时候棠儿也能混在里头讨赏呢。” 叶棠花这话说得虽不是很稳重,但却带着孩子的天真在里头,太后细想了一下慈宁宫里满是大胖小子的场景,禁不住乐得开怀:“这个小促狭鬼,竟是捉弄哀家呢,地上跑的也就算了,怎么哀家的孙子还会在天上飞呢?还长了膀子不成?” 叶棠花盈盈一笑,眉眼灿若星辰:“不是呀,棠儿以前听爹爹说过,习武之人都身轻如燕,真正是能平地青云的人,棠儿觉得,太后的孙子当然个个文武双全,文的在地上挥毫泼墨,武的自然就在天上飞啊。况且太后的孙子就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是龙,皇子们带有龙的血脉,自然能腾云驾雾啊。” 太后听了这话更是笑得不住,就连祁敬之都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照叶卿家这般说,朕是成天飞在天上的了,这帮文人啊,真是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棠儿也是,孩子见识,爹爹说什么就信什么。” 叶棠花听了这话,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说:“表舅舅不是因为今天要见棠儿,所以才从天上下来的吗?” 屋中众人刚才还没笑完,听了这话又笑了起来,太后揉着肚子笑着擦了擦眼角:“这孩子,竟是个这般的可人儿,哀家好些日子没笑得这么畅快了。” “叶姑娘此时的童言童语固然可爱,只是未免有些刻意了吧?听说前些日子叶姑娘和威远侯夫人在除旧宴散了之后好一番争执,最后不欢而散呢,那时候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可一点都不像今日这般装疯卖傻,听说当日太子殿下也在场?您说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蓦地,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与屋子里的笑声显得格格不入。 叶棠花愣了一下,心道她好不容易把大家伙都逗笑了,这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心之所至,不由得看向那发话之人,一见之下顿时了然。德妃顾氏,威远侯夫人的娘家表妹。 这是来给自家表姐讨说法的? 祁毓乍然间听到顾德妃提及他,不由得蹙了眉头:“是有这么回事,但是……” “那就是了,原来叶大小姐是看人下菜碟儿的,见了威远侯夫人就冷言冷语,见了太后皇上就妙语连珠,啧啧,真是其心可诛呢!”顾德妃见祁毓虽然认了这事却似乎想要提叶棠花说话,忙截住了话头一番针砭,指望能在太后心里先入为主。 叶棠花挑了挑眉,嫣然一笑:“德妃娘娘言重了,棠儿不知什么叫冷言冷语,也不知什么叫妙语连珠,棠儿只知道做人要讲理,说话也要讲理,棠儿当日确与威远侯夫人有一番争执,不过那是因为两个人心中的道理不同,自然要辩论看看谁的道理正确,最后也不是什么不欢而散,只是道不同不相与谋罢了,棠儿不曾记恨侯夫人,相信侯夫人也不应该和棠儿一般计较才是,怎么德妃娘娘会觉得我们当时是不欢而散呢?太子殿下当时在场,还觉得棠儿的道理正确呢,太子殿下是不是?” 祁毓一愣,见叶棠花清澈的眸眼望了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错,当日确实是叶姑娘的话更占理一些,本殿下也对叶姑娘的话深以为然。” 叶棠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一笑,继而转过来望着太后,起身轻施一礼:“其实德妃娘娘说的不错,棠儿方才的话的确是有些刻意了,但棠儿并没有恶意,而是因为想要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尽一点孝心,希望能够让太后和皇上笑一笑。古有老莱子彩衣娱亲,七十岁的人扮作婴儿搏父母一笑,棠儿今年不过十三岁,说几句黄发小儿的话,让大家高兴一下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呢?棠儿还嫌自己做的不够好呢,等到棠儿七八十岁的时候,再来给太后皇上说这些话,才算得上是尽了棠儿心中的一份心。德妃娘娘觉得呢?” 叶棠花一番话,算是让众人对她彻底改观了,原以为这只是个生得漂亮,懵懂无知的小丫头,没想到这小丫头转瞬之间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有理有据而又头头是道,什么古语典故信手拈来,从头到尾一丝不乱。这哪里是个无知的小丫头?竟是知书达理呢! 太后到了现在,才总算明白为何太子会觉得叶棠花知书达理,又为何太子眼中知书达理的小丫头会说出方才那些懵懂可爱的话来,想了一番心里不禁有些爱怜的意思,便是皇家公主,也不敢说十三岁就有这般见识,这般涵养,只可惜这丫头家里没有爵位,身份低些,不然就凭今日这番话,一个太子妃是跑不了的! 至于德妃,此时早已气得无话可说了,当日的情形威远侯夫人细细向她学过,分明是叶棠花咄咄逼人!威远侯夫人有意要叶棠花做儿媳,那是抬举他们叶家,是叶棠花自己给脸不要脸,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与谋! 她喘了口气还想再说,却突然觉得一道目光如冰一般直射在她身上,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定眼看去,竟发现是祁敬之冷冷地看着她,吓得她当即偃旗息鼓,低下头不再说话。 太后也瞥了德妃一眼,见德妃“自动自觉”地闭了嘴,心里这才消了气,若德妃再发话,她可不介意替皇后整治一下六宫,也不知皇后是怎么统领六宫的,手底下的人什么话都敢说啊?这下可倒好,刚才那点高兴劲儿让德妃破坏的一干二净,现在谁还笑得出来? 叶棠花抿了抿唇,眼观鼻鼻观心,既然德妃觉得她说的不好,那她就乖乖的不说好了,看到最后太后和皇上不高兴了吃亏的是谁?破坏气氛的人可不是她啊! 祁敬之大概是觉得气氛太沉重了,便抿了抿唇轻笑一声:“棠儿要彩衣娱亲的话还是现在娱的好,不然等到棠儿七八十岁的时候,我们可成了一屋子老妖精了。” 叶棠花闻言,不由得愣住了,祁敏之帮她圆场还可以理解,祁敬之为什么要来掺和?堂堂的南燕皇帝,帮她圆场?倒还真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从前她和祁敬之根本不亲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进宫升官发财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虽然不明白祁敬之这么帮她的意思,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叶棠花坦然笑道:“万寿无疆是为老,智多颖悟是为妖,仔细明察是为精,若真有造化,棠儿愿做个老妖精日日敬奉太后、皇上,再将我南燕繁华看上千百年。” 太后听罢,笑道:“这孩子倒是颇有些捷才,真是机灵通透,只可惜不是哀家的亲孙女,否则必定每日叫棠儿承欢膝下,日日开颜,或可增长些岁月,看顾后世子孙也未可知。” 皇后听了这话,不由的笑了起来:“太后若真想要棠儿做个孙女,却也不难。待臣妾认了棠儿做干女儿不好?” 祁毓听罢,脸色顿时一沉,皇后这哪里是想认个干女儿,想藉此绝了叶棠花嫁皇家的希望才是真,叶棠花如今是叶家女,和皇家血脉并不亲近,可若是成了皇后的干女儿,那满屋子人真都成了她名分上的长辈兄弟了,皇后的干女儿,大小也是个公主,必定要嫁个外姓人啊。 祁敬之看了太后一眼,又笑着望向皇后:“话不是这么说,棠儿是你我表侄女,原也是自家亲眷,你这一认干女儿,亲的反成了干的,实在亲戚反成了后认的,看似亲近,实则疏远了。” 太后闻言,顿时笑道:“皇帝说的是,正经是实在亲戚,何必认个干的听着疏远?哀家的侄孙女难道就不是孙女了?都是一样的。” 皇后无奈,只得含了笑敷衍道:“是臣妾思虑不周了,皇上、太后恕罪。” “不妨事,你本也是一片好心。”太后笑了笑,又看向叶棠花,想了想道:“既是自家亲眷,又这般讨人喜欢,哀家倒是有心给她个恩典,我朝宗室女尚少,封号倒是空着许些,哀家有心赐棠儿郡主之位,你们意下如何?” 太后此话一出,几乎是满座皆惊,就连叶棠花都没料到太后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慌忙站起身来推辞:“郡主之位一向多为王女,棠儿无功不受禄,实在不敢受这么大的恩典,请太后收回成命!” 皇后也是脸色一变,道:“母后差了,虽说如今宗室女少,可这郡主之位……未免太过了,只怕给棠儿招人非议,若母后真有此心,不如先封乡君,待日后棠儿议亲再做驱处?” 皇后也实在是着了急,居然当着叶棠花的面说出议亲的话来,一时间众妃纷纷掩唇而笑,她们自知这晋封之事关乎前朝,她们不似皇后地位尊贵,是以没人敢插嘴,再者封的不过是个外姓女,威胁不到自家闺女的地位,自然也就由着太后去了。 太后蹙了眉头,有些不悦:“棠儿也不必推,皇后也不必劝,哀家统共算起来也不过这几个孙女儿罢了,便是抬举也抬举的不多。” 说到这儿,太后朝众妃扬了扬下巴:“你们若是觉得不妥,怎的不给哀家生个知冷知热的孙子孙女儿来?也省的哀家成天看人家的眼热。” 这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众妃心里也明白,这是太后埋怨后宫近年来子嗣单薄,提到这一点,众妃自己底气不足,也没人敢顶嘴。太子和温乐公主是皇后为太子妃时所生,如此算来,算上萧贵人肚子里那个,祁敬之登基十年才有了四个孩子,实在有些不像话。 于是此刻众妃能低头的低头,能喝茶的喝茶,只有皇后和几个生了孩子的妃子再加上新近有孕的萧贵人还能坐得端正。 祁敬之看众人都熄了声,便朝太后笑了笑:“母后说得有理,可棠儿和皇后考虑的也不无道理,棠儿若真封了郡主,赶明儿拐弯抹角的亲戚也来找您凑趣儿要爵位可如何是好?朕是棠儿的表舅舅,自然真心想封棠儿一个好位子,但一来不能太高,免得太惹人眼反给棠儿招至口舌是非,二来也要有个好理由,名正言顺方能免诸多口舌。依朕看,郡主太高,乡君太低,不如县主如何?横竖离棠儿及笄还有两年,母后若真有心,待棠儿及笄或出嫁再行晋封,岂不是件美事呢?” 太后沉吟片刻,道:“皇帝说的是,就这么着吧。” 此时叶棠花真正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前世自从威远侯府一场仗之后就不得皇族待见,哪想到风水轮流转,今日这帮人费劲了心思给她脸上贴金?太后也就罢了,毕竟是她亲近的长辈,逢年过节总会赐下些贵重的金银首饰,份例也不比沐家的女孩儿薄,可皇上怎么也一而再再而三帮她? 她心中乱麻难以理清,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祁敏之,谁知祁敏之虽然发愣但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见,见她看过来反倒笑了笑:“此是皇上恩典,县主还不快谢恩?” “棠儿……谢皇上、太后恩典。”叶棠花无法,只能屈膝施礼,心下又将祁敏之骂了个千百遍,要不是这混蛋在太后面前提起她,能有今日这一番波折吗? “如今县主的份位已定了,只是封号和理由还未拟得,朕想这封号莫若就用了清商二字吧?这理由还要母后拟定才是。”祁敬之沉吟片刻,笑道。 “清商县主,倒是好听的紧,至于理由么……方才棠儿不是说了吗?童言娱亲,拟其心至忠,其性至孝便是了,如此忠孝两全,亦算得有了理由了。”太后细想了想,便将此事敲定了。 “棠儿谢过太后、皇上恩典。”叶棠花心底微叹,这一趟入宫,没弄清太后和祁敬之的态度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得了一个县主封号,把自己又生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虽然李姨娘暂时被送去了家庙,但依叶远志的性格,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心软,寻个借口就把李姨娘接回来,叶芸香和叶昙幽的禁足也纯粹就是摆设,外头西平侯夫人和威远侯夫人还不定出什么昏招,京城贵女之中她的人缘也不算好,如今她又成了这劳什子的县主,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她这往后的日子还不定怎么难过呢! “棠儿且起身吧,你如今大小也是个县主,从前身边的人便不大合用了,哀家做主,在这慈宁宫里拨两个嬷嬷四个宫女给你,随你驱处就是了,等下你离宫的时候,夏长寿自将人随你一道送走。夏长寿你可吩咐明白了,既跟着县主走往后就是县主的人,若日后让人委屈了县主,我可饶不得她们!” 夏长寿躬身应了声是:“遵太后懿旨,奴才这就去,定给县主选着可心的人儿。” 叶棠花听到这里,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如今她的院子里丫鬟婆子一大堆,可用的却不过雨秋和四绿罢了,四绿名义上是看门的妇人,地位低得很,雨秋一个人再机灵,也禁不得周妈妈和雨歌雨露不长脑子,如今有了太后赐下的人,她总算可以放点心了,就是不知道这里头会不会参杂着太后的人? 叶棠花心里斗转千回,却没碍着嘴上谢恩:“棠儿谢太后厚爱。” “哀家把人出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太后说罢,一挑眉望向祁敬之。 祁敬之哭笑不得:“我说母后怎的热火朝天地把人给送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儿臣呢,母后宫里省了几分月例,倒教儿臣出钱么!” 太后笑着唾了一口:“亏你还是个当皇帝的,怎么全不知道女子的心意,棠儿深闺弱质,要钱做什么?赏下人么?你倒是把前些日子南诏东越进献来的首饰赐下几件,还有什么绫罗绸缎的拿来几件给棠儿做衣裳才是。” 祁敬之笑着点头:“到底是母后熟练,赏女子的东西一套一套的,那就将南诏那套珍珠头面和翡翠头面和东越送来的金累丝点翠头面、红珊瑚头面给棠儿吧,表舅不懂什么是女子爱的,外再赐五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留着棠儿赏下人用吧。” 这次倒是换太后哭笑不得:“皇帝真真是个不会赏人的,赏到最后四套头面,亏你想得出,那散件的呢?” 皇后此刻算是看出来了,叶棠花得了太后和皇上的眼缘,她就算看不上叶棠花,此刻也要巴结着她,便笑道:“母后莫着急,皇上哪里懂得咱们女人的心思,他就知道留一套套的头面赏人玩儿,散件的都在内帑里,臣妾经管着呢,待臣妾赏吧。” 皇后说罢又细琢磨了一番,最终敲定了赏赐单子:“金掐丝点翠转珠云纹簪、金蝶翅滚珠攒珍珠小簪、白玉嵌翡翠珠玲珑小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金镙丝童子戏珠头花,这是簪钗了;再带上红玛瑙金流苏耳坠一对、赤金缠珍珠坠子三对、飘花翡翠如意坠子五对、白玉耳坠十对,这是耳坠子;雕花嵌宝翡翠镯五对、羊脂玉镯五对、金攒珊瑚珠手钏两对、金镶玉手镯两对,钗环簪珥便齐了,这算是我替皇上赏赐的,我外再将各地进贡来的妆花缎、软烟罗、云锦、浣花锦、散花锦、彩晕锦、雨丝锦、织金锦、花素绫、交织绫、花软缎、素软缎、古香缎、平素绡、提花绡、天香绢、单罗纱各十匹送于县主做几套四季衣裳,是算我的心意,至于剩下就留待诸位妹妹尽心吧。” 皇后毕竟掌着内帑,一桩桩一件件信手拈来,听得叶棠花愕然不已,合着她这趟进宫,不是蹚浑水,倒是发财来了? 太后听着倒还不少,便点点头笑道:“到底是掌着六宫的,就是比皇上不同,这赏赐也算全了,只是如今六宫诸妃大都在此,也不好不让你们表表心意,剩下的胭脂水粉眉黛花钿扇子手帕那些小物件就交给你们了,若哀家不提,皇帝是想不到这些玩意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回家各种闹心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虽然众妃只分到些出钱少的小头,但除了新晋的几个人外基本上是没人高兴,原因不外乎是关于刚才的赏赐,明面上皇后刚才动的都是内帑里的东西,照理来说应该算皇家的物件,可入宫久了的妃子个个人精似的,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皇后虽然拿的都是内帑之物,可赏给叶棠花的那些东西全是过年的时候新上贡的宝贝,过年的时候赏了一半,剩下一半原本是留着上元节再赏的,今天倒让皇后赏出去这许多!皇后这根本是拿着她们的东西在做人情啊! 皇后这算盘打得倒是好,拿着她们的东西讨了巧,还要让她们再出一把血? 众妃也有心里不忿的,也有不知就里的,也有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德妃就是一个,只见她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县主大喜啊!本宫没什么好东西能贺的,前些日子皇上赐了几颗螺子黛下来,画眉是极好的,今日送县主两颗就是了。” 德妃开完了这个头儿,包括太后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螺子黛的确是画眉的好东西,可问题是,一个画眉的东西再名贵能名贵到哪里去?那螺子黛是祁敬之有一次出宫看着新奇随手买回来的,一颗约值十两金,可问题是叶棠花自幼长在宫外,威远侯府什么人家,螺子黛自然是常备的,梳妆台上常年放着三五颗备用,是以这东西实在没什么稀罕。 叶棠花微微挑了挑眉,起身一福:“多谢德妃娘娘,娘娘能以御赐之物见赐,可见拳拳爱护之心,棠花感激不尽。” 叶棠花不是很想给德妃这个面子,她不缺那螺子黛,但不能为此拂了众妃的面子,她并不了解这些妃子的地位,若是嫌螺子黛礼轻,要那些出身寒家的妃子如何自处了? 德妃没想到她有意奚落叶棠花的礼物竟被叶棠花从从容容收下了,心里不禁更不痛快了起来,但先前她已惹得众人不悦,此刻若再闹出些什么来,她未必能圆得下,便扯了扯嘴角:“县主不嫌弃就好。” 有了德妃这个头儿,众妃也纷纷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育有二公主祁娴的婉贵嫔笑了笑:“我那儿有一套风花雪月的琉璃纱宫扇,上头有绣的极精致的纹络,就送与县主当个玩意儿吧。” 育有三皇子祁琏的庄妃也不甘示弱,抿唇一笑道:“我这个人最是闲的,日前无事做了些玫瑰芙蓉花的胭脂,用着倒还不赖,便送三盒子与县主吧,还望县主休嫌轻小。” 这时候恭贵妃也耐不下去了,巧笑道:“众位妹妹又是扇子又是胭脂的,我倒不知送什么好了,说起来我那儿有一套十二月花钿,照着柳月、杏月、桃月、槐月、榴月、荷月、巧月、桂月、菊月、阳月、葭月、梅月的次序做了十二个花钿,倒是精致的紧,如今赠与县主,点缀点缀就是了。” 恭贵妃一语毕,众妃皆掩唇而笑,就连皇上太后亦是无可奈何,这恭贵妃出身武将世家,性子直爽泼辣,诸事想要争先,偏偏的眼神儿又不好,时常闹些笑话,祁敬之因她虽有些要强,心眼儿却还不坏,况且家世又好,便也不与她为难,恭贵妃只当自己圣眷优渥,愈发的兴头起来了,今日便又闹了大笑话。 她只道自己那十二月花钿精美绝伦,却不知道自己眼神太差,看漏了叶棠花眉心那一点朱砂,有意的装扮点缀,又怎能及得上天赐的绝代风华?叶棠花眉心朱砂痣浑然天成,与她洁白细腻的肌肤正相映衬,若多了花钿只怕是画蛇添足吧。 众妃这般想着,却也无人拂了恭贵妃的面子,只是一笑便过,育有二皇子祁晟的嘉昭仪淡然道:“观县主姿色,本是浑然天成,稍作修饰便是倾城之色,只可惜本宫手里的脂粉比不得庄妃妹妹亲手做的那些好。不过本宫养的一盆凤仙花倒真是好,花开的又多又艳,县主不嫌弃,等下就捧了去,花开了做蔻丹是极好的,经久不淡。恰好方才皇后娘娘赐下了锦缎,如今就算是本宫锦上添花吧。” 此时能送的也都送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众妃也有送帕子的,也有送香囊的,叶棠花也起身一一谢过了,待到萧贵人的时候,她立起身子来朝着叶棠花嫣然一笑:“今天多亏县主驾到,让本主有机会给皇上太后添喜,本主也没什么名贵的东西,倒是有前些日子调的几味香,县主不起,拿去用吧。” 萧贵人说罢,遣宫女送过来一个香囊,里头装着各色香饼,叶棠花起身接过略略嗅了一下,微微笑了笑:“谢萧贵人赏。” “县主不必客气。”萧贵人嫣然一笑,又微红了脸垂下头,举止间尚有些闺阁女儿的稚气叶棠花又重新落座,这一立一坐之间,她手心已然全湿了,指尖微微沁出些冷汗来。 后宫之中果然明争暗斗,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已经接触到了一个阴谋,只是不知这个局究竟是谁人所设,她在这个局中又是否能如设局者的愿,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太后见送得差不多了,便笑了笑道:“好了,礼也都送得差不多了,夏长寿呢?礼都送完了,这人还没挑完不成?” 夏长寿一甩拂尘,躬身一笑:“哪儿能呢?太后娘娘吩咐,奴才怎敢不尽心?早已择好了百和、闻喜两位姑姑,轻烟、春水、流芳、沁心四个宫女,如今人就在外头,只等主子们吩咐呢。” 太后点点头,笑道:“人拣择的不错,宣进来吧。” 夏长寿应了声是,又冲底下打了个手势,便又二列六个宫人进来依次跪好,唱礼问安。 叶棠花低头看去,只见跪在前头的是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姑姑,穿着一样青色宫衣,梳着如意髻,一般地带着芙蓉洒金珠蕊宫花,点翠压鬓簪,白玉耳坠子,看得出也是地位不低的宫人了,后头四个小宫女清一色二十出头,穿着粉色宫衣,梳着流云髻,带着桃花堆纱洒银宫花,鬓边几根珠钗压发,一色的银耳坠子,都低着头很温驯的样子。 太后看了她们一眼,淡然道:“你们也都是在宫里有年头的人了,规矩什么的是极好的,今日起你们就是清商县主的奴婢了,往后只认县主做主子,好生服侍县主,若有怠慢,县主要处置你们,哀家是不管的,可记住了?” 听到这里,六个人一齐伏在地上,应了声是:“蒙太后垂训,奴婢不敢有忘。” 太后点点头,笑着看向叶棠花:“清商也训几句吧,教她们认认主子。” 叶棠花微微一笑,起身应了声是,而后转向几个宫人:“其实我倒没什么说的,往后的日子里,愿咱们主仆同心,共看这南燕繁华便是了。” 六个宫人又一起叩首,道:“谨遵县主教诲。” 太后看着叶棠花笑了笑:“这孩子倒是厚道的很,往后你不必顾忌她们是什么地方出来的,该打打该骂骂,举止要有县主的威严,切不可让底下人欺了去,知道吗?” “清商谨遵太后教诲。”叶棠花朝着太后福了福身,淡然笑了笑。 “好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你们也都饿了,散了吧。”太后一声令下,算是给这次聚会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众人纷纷起立,一起告退,到了慈宁宫宫门口,一番你礼我让,叶棠花几乎是行着礼送走了所有人,这才直起身子来,当她发现夏长寿在她身边的时候,知道他是奉太后令送她出宫的,便朝着他笑了笑,又递了块金锞子过去:“有劳公公。” 此时宫门口没有外人,夏长寿也就径自受了,一面笑眯眯地躬了躬身子:“哪儿的话,能服侍县主,是奴才的福气,自奴才进宫以来,还头一次见过似县主这般好造化之人。” “公公言重了,都是太后、皇上宅心仁厚。”叶棠花微微一笑,推脱道。 夏长寿一面引着叶棠花去寻刚才安排好的仪仗,一面又说道:“这几个人都是不错的,县主日后大可依仗,不必多心。她们没有根在宫里,往后是县主自己的人了。” 叶棠花知道夏长寿这话是极有分量的,此处不一定没有外人,夏长寿若是骗她,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说出来,徒惹人口舌。夏长寿敢这么说,必定其中是有人示意的。 “多谢公公指教,只是清商初入宫闱就得此造化,未免心内不安,不知公公能否……指点一二?”叶棠花抿了抿唇,最终决定投石问路,先试探一番。 夏长寿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对太后的意图那是再清楚不过,见叶棠花惴惴不安,不由得笑了笑,恰好此时叶棠花的仪仗就在不远处,夏长寿便长话短说,笑道:“太后娘娘肯这般看中县主,自然是因为不把县主当外人了。” 叶棠花一愣,还想再问,可此时已经走到了仪仗跟前,夏长寿左撤一步一躬身:“奴才恭送县主!” 叶棠花无法,只得怀着满腹心事上了仪仗,由着这群人送自己回家。 等叶棠花到家的时候,早已有宫人预先通知了叶家叶棠花晋封之事,是以她一到家,叶远志和叶沐氏便迎了上来,还未等两人问出些什么来,流水一般的赏赐就进了叶家,直看得叶远志两眼都快放光了,然而这些赏赐只是给叶远志过了目,随后就搬进了叶棠花的院子,让叶远志过了一把眼瘾之后又郁闷得够呛。 临末了,东西都搬进去之后,几个宫人进来给叶远志和叶沐氏见礼,虽然这些人以后是自家的下人,但毕竟从前是太后身边的人,叶家人还真不该怠慢了她们,说话也客气得很。 叶远志心里总惦记着那些赏赐,细想了想说道:“今日棠儿收了不少的赏赐,但你小小年纪,哪里经管得了那么多宝贝?还是交出来,由为父代管吧!” 叶棠花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叶远志这心是不是也太贪了点?御赐的东西也敢打主意? 见叶棠花似有不悦之色,叶远志财迷心窍,登时冷下脸来:“父亲的话你焉敢不听了?还不快着人将东西搬出来?难道真要为父命小厮去搬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安置下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还未等答话,闻喜姑姑已然上前一步,朝着叶远志福了福身:“叶大人请恕奴婢直言,这些东西都是太后和皇上皇后等人赏赐的,全都是给清商县主个人的赏赐,您若要强行搬走,只怕于理不合!” 叶远志满心里想着的都是方才那些珍宝,若能得了那些宝贝,他自然可以随意花销,多买上几房小妾,也不必成天对着叶沐氏和李姨娘两个人了,可如今闻喜姑姑的话算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叶远志不悦地拈须道:“我是棠儿的父亲,难道还没有处置这些东西的权力吗?就算皇上所赐,也不能罔顾人伦啊。” 叶沐氏看着叶远志与女儿争抢御赐财物,心里也并不好受,想了想劝道:“棠儿,你把首饰类的留下自己插戴,剩下的就给娘和父亲一道经管吧,有娘帮你管着才安全。” 她这话既是说给叶棠花,也是说给叶远志听的,就是说叶棠花即使把钱叫出来,也不会由着叶远志随意开支。 叶沐氏自认这话说得还算合理,可闻喜姑姑并不买账,她和百和姑姑对视一眼,两人竟一齐跪下了,闻喜姑姑说道:“叶大人这话恕奴婢不敢苟同,三纲之中,先有君为臣纲,再有父为子纲,如今县主有圣上所赐份位在身,这些宝物又是御赐而来,叶大人不说特意为县主建一座阁楼贮存已是不妥,竟还要存入公中?这实在于理不合,叶大人若执意如此,请待明日上朝后请旨,奴婢们见了圣旨,自然许您拿去。” 百和姑姑接着说道:“况且方才叶大人所言实在失礼,便不说县主如今已是千金贵体,叶大人也不该说遣小厮进院子这等话来,传出去要县主如何自处?奴婢们出宫之前奉太后之命,定要护好县主不受委屈,请叶大人体谅奴婢们一番赤诚之心,收回成命吧!” 叶远志本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此刻被人接连泼了这几番冷水,虽仍旧心头不悦,倒也有些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两个跪着的姑姑,知道不能得罪,可如此收手未免尴尬,只得咳了两声:“御赐之物何等贵重,我不过怕棠儿经管不来罢了,哪里说要存入公中了?也罢,既然尔等坚持,那随了你们就是了,只是日后若有差池,尔等自行领罚便是了!” 说罢,叶远志拂袖而去,叶沐氏看着叶棠花,叹了口气:“棠儿就是太犟了,你若顺着你爹一些,你爹自然也多疼你几分哪!你看如今娘依着你爹,你爹不也不大理会那李姨娘了?若那李姨娘还是你爹心尖上的人,你爹能舍得送她到家庙去?娘是过来人,这些事比你懂得多,你不听娘的话,早晚要吃苦头的!” 叶棠花听罢不由得哭笑不得,叶远志那是甘心送李姨娘去家庙的吗?当着西平侯夫人和祁敏之,他不摆出点态度来,他的脸往哪搁?不是她顽劣不驯,是叶沐氏如今看不透! “娘,女儿多说了你也不信,日久见人心,早晚您会明白的。女儿累了,先行告退。”叶棠花朝着叶沐氏福了福身,领着人回了院子。 此时叶棠花的院子早已炸了庙了,三等丫鬟们都凑在门口巴望着里头的东西,二等丫鬟更是跳了脚地叽叽喳喳,雨露眼睛也早已直了,只剩下周妈妈和雨歌雨秋还撑着场面。 叶棠花带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瞧见这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叶棠花皱了皱眉头,刚走进去,闻喜姑姑已然开口:“县主驾到,这般吵嚷成何体统!” 众人原本欢欣雀跃的心情待听到这一声之后顿时蔫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 叶棠花心里觉得这两个姑姑挺何用的,不需要她说话就能把事情先处置了,而且这个闹腾的机会正好可以让她处置一下这屋子里的人,便提步走了进去,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人:“都没有事情做了?聚在这里做什么!” “雨露给县主请安,恭喜县主!”雨露见叶棠花回来,忙迎上前去凑趣儿,然而还没等她近身,叶棠花已然后退了一步,她身后的沁心和流芳上前拦住了雨露:“不得对县主无礼!” 雨露兴冲冲地来讨巧,结果却被这般泼了冷水,登时脸上有些不好看,撅了嘴道:“我是县主身边的大丫鬟,和你们一样的,我来给县主请安,你们凭什么拦我?” 流芳淡然看了她一眼:“我是宫中正六品惠侍,不知你是几品,敢与我相提并论?” 雨露被问的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叶棠花,却发现叶棠花不着喜怒地看着她,淡然处之。 沁心接过话头道:“如今县主贵为千金之体,绝不容任何人冲撞了,在县主未吩咐明白之前,我等只按宫中规矩办。” 周妈妈不忿这两个新来的拿规矩压人,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大小姐,就连奴婢也不能过去接您吗?” 叶棠花淡然笑了笑:“周妈妈是我的乳娘,自然可以了,流芳,沁心,放人吧。” 周妈妈凑了过来,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小姐,如今您金贵起来,奴婢是真替您高兴,可这院子里的规矩难道就这么废了?进了咱们院子,都一般是服侍小姐的下人,哪能总这般压人呢!” 叶棠花笑道:“这个我自有吩咐,奶娘不必费心。” 说罢,她转了身子看向院子外头那些聚着的二等三等丫鬟,朗声道:“该散的都散了吧,剩下一等丫鬟随我进屋。” 叶棠花一声令下,那些丫鬟们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叶棠花领着人进了屋子,自己先坐下,而后看了一圈儿,道:“周妈妈和两位姑姑找地方坐了吧。” 三人应声坐了,叶棠花又道:“原本我这屋子四个大丫鬟尽够了,但如今天恩浩荡,下赐县主之位,依例也要有两个姑姑六个丫鬟才是,如今我想着周妈妈年纪也大了,横竖我这里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周妈妈往后就带着雨露出去吧,份例照领,只是不用伺候了,周妈妈为母亲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是时候歇歇了,我知道你收了雨露做干女儿,就让雨露跟着你出去,尽尽孝心吧。” 周妈妈没想到自己收干女儿的事都让叶棠花知道了,一时之间又气又愧,嗫嚅着开口:“大小姐,奴婢这一片忠心耿耿,您不能说送就把奴婢送走啊,奴婢只是怕晚景凄凉,这才认了干亲,平素并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啊!” 叶棠花轻笑了一声:“瞧妈妈说的,我几时要赶妈妈出去了?我是心疼妈妈这么大岁数了,没好好过过自己的日子,如今放您和雨露出府,份例又不动,母女俩悠游自在不好吗?” 周妈妈还想再辩驳,但雨露心里已经愿意了,与其留在府里哪儿都出不去,还不如出了府机会大一些!要是以后能遇见一个富户愿意娶她,比当奴婢强多了! 因此雨露连忙拉着周妈妈谢恩:“谢大小姐恩典,奴婢以后一定好生孝敬干妈!” 周妈妈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原想着这屋子里三个大丫鬟,雨歌敦厚雨秋刻薄,只有雨露是个有上进心,知道往上争的人,这才收了她做干女儿,没想到反倒为了这个跟大小姐离了心,走也就走吧,横竖月例还在,她也乐得自在,大小姐如今成了县主,又有太后赐的宫人,以后应该也无虞。 只是有一点,雨歌和雨秋的惊讶都不像是装的,可是若不是她们俩告密,大小姐是怎么知道她收了雨露做干女儿的?她和雨露也没大操大办,偷偷摸摸弄了顿饭吃了就算了,就这样大小姐都能知道? 周妈妈思及此处,无端觉得有些心惊,看叶棠花和气的笑脸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连忙站起身拉了雨露:“谢县主恩典,老奴没齿难忘,那老奴就和雨露先出去了。” 叶棠花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去吧,以后逢年过节记得回来看看,也好让我放心。” 周妈妈和雨露应了声是,两人双双下去了。 叶棠花又看向屋里剩下的雨秋和雨歌,想了想道:“雨秋和雨歌一向得用,如今留在屋子里,和轻烟她们四个是一样的,这两个丫头平素心善温和,没怎么出去过,还要靠姑姑们多指点。” 百和应了声是:“县主放心,县主身边的丫鬟,我们自当尽心指点。” 叶棠花点点头,吩咐道:“雨歌雨秋,你们带轻烟、春水、流芳、沁心她们四个下去安置一下。” 雨歌和雨秋应了声是,带着四个人下去了,此时屋子里剩下百和和闻喜还有叶棠花三个人,叶棠花见没有外人,便挥手让二人近前:“不知姑姑们对宫里的主子们可都熟悉么?” 闻喜和百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闻喜回道:“平日里主子们来请安的时候常见,还算熟悉。” 叶棠花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依你们所见,萧贵人是个怎样的人?” “萧贵人?”闻喜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她和百和平日里只在太后跟前伺候,没怎么刻意留意过一个新晋的小主啊。 百和想了想说:“平素似是个沉稳的,年纪还小,看不出来什么。” 叶棠花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后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姑姑们奔波了一天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闻喜和百和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地告了退,出了屋子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叶棠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待送走了二人,叶棠花起身坐到梳妆镜前,一面慢慢地拆头上的簪环,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今天发生的事。 回来的时候她也想通了,太后和祁敬之是什么人,她们想要害她又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手段,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总去琢磨,照单全收了就是。 如今更让她在意的,反倒是另一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你在自卑什么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么晚了,还没睡?”叶棠花正想着心事,蓦地窗外传来凤九歌的声音,叶棠花经过了这么多次也有些听之任之的意思了,便过去开了窗子:“这三更半夜的,王爷缘何不睡,反来敲我窗子?” 凤九歌勾了勾唇角,挥手示意叶棠花让开些,纵身自窗子跳了进去:“今夜本王原本解衣欲睡,忽见月色入户,不由欣然起行。” 叶棠花先是一笑,继而想到些什么,不由得沉了脸:“王爷念无与为乐者,遂至叶府寻我?” 凤九歌一愣,继而挥手笑道:“玩笑罢了,怎的还当真呢。我若当真想寻乐子,找你算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王爷直说吧,来做什么的?”叶棠花懒得理他,回身坐回妆镜前,此时天色渐沉,她已经让下人都去安歇了,也不用怕隔墙有耳,便比往日里多了些随意和散漫。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那敏之隔三差五来一趟算什么?”凤九歌冷哼一声,祁敏之不但来了,头天晚上跳窗子,第二天还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的,真当他手底下的暗卫是摆设呢! 一提起这事叶棠花就满肚子火,她将头上一根步摇扯下来扔在妆台上,回身蹙了眉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我这小小院子统共这么一点地方,倒有一群人成天盯着,白天晚上不歇,我是招你们了还是怎么了,值得你们这么防着备着的?” 凤九歌愣了一下,继而意识到祁敏之肯定已经交待了,不但交待了,还顺带把他给卖了,心里暗恨祁敏之嘴不牢的同时,也只能坦白从宽:“我留人也不过是为了护着你些,你倒是说说,你这些日子前前后后一共遭了多少次险了?你身边那些丫鬟婆子,对付内宅*尚且力有不逮,如何能从强徒歹人手里护下你?” “说到底我叶家内宅事,到底与王爷何干?今日咱们爽性说开了也省的我再费神,我如今一个人的确是防不胜防,需要王爷的帮助,但王爷几次三番相助难道就真的是好心而已?你若有所求,只管说出来,棠花定然尽力成全。”叶棠花说话间已经将头发拆开,满头青丝散乱在肩头后背,盈盈如瀑。 凤九歌看着叶棠花孤傲地回首相望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发痴,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求的,只怕媺滢做不得主。” “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倒不信王爷这般帮我,所求的还是什么是我做不成的事,王爷尽管直说吧,我定然玉成好事。”叶棠花听到这里,只当凤九歌不知看上了哪家小姐,就一口应下了,和她有关系的小姐,细算来不过威远侯府一家子罢了,除去已经嫁出去的沐千红,还有沐千蓝、沐千萍、沐千染、沐千雪四个,这四个人里头只沐千蓝是威远侯嫡出的,剩下三个俱是侯府二房三房的庶出女儿,凤九歌未必看上了外界看来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沐千蓝,至于剩下三个么,应该并不难为。 再者说,就算不是威远侯府家的小姐,她跟人家套套近乎,帮个忙什么的应该也不算难,因此叶棠花才敢夸下这么大的海口,而且她也实在很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让凤九歌这般牵肠挂肚,拐弯抹角的跟人家套近乎。 “我求的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媺滢能帮我什么?”凤九歌抿了抿唇,倒是起了心思,这丫头能说出这样话来,想来该是对男女之情有所知觉的了,那他此刻说出些什么来……不至于吓着这小丫头了吧? 叶棠花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看了凤九歌一眼:“原来王爷有了心上人,恭喜恭喜,不知哪家小姐这般好福气?媺滢自当竭力而为。” 凤九歌再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走了几步到叶棠花身边,伸手勾起她一缕乌发,低下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她:“摽有梅,其实七兮。媺滢今年业已豆蔻之年,就没想过自己的事么?” 叶棠花愣了一下,细琢磨了凤九歌话里的意思,禁不住蹙起眉来:“媺滢没那么自作多情,况且论家世也般配不上,王爷还是莫开玩笑了,到底是哪家小姐?” 凤九歌叹了口气,眸间染上点点无奈:“我不说,你偏逼着我说,我说了你却又不信,我所求的,就是怜取眼前人罢了。” “王爷这玩笑开大了吧?我是什么样的人,王爷还不清楚?难道王爷是和永安王串通好了耍我么?”叶棠花咬了咬唇,还是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当这是玩笑了。 凤九歌怎么可能喜欢她?似她这般诡计多端的女子,应该没有男人喜欢吧?男人不是都喜欢那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吗?那种大家闺秀是兔丝女萝,小鸟依人,她叶棠花却是竹子,毫无女子的柔婉妩媚,凤九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喜欢她? “唉,我都说了不是玩笑,你怎么就是不信呢?等等,什么叫我和祁敏之串通好了耍你,那小子说什么了?”凤九歌无奈到一半猛然发觉话里有不对劲,这跟祁敏之有什么关系? “他昨天来的时候跟我说你有可能喜欢我,我把他骂了一顿,什么都不懂净添乱。什么鬼逻辑,你在我身边放了暗卫就是喜欢我?那他还着人监视我呢,他也喜欢我不成?我倒成了香饽饽了,什么话……”叶棠花转身对着镜子,拿玉梳慢慢理着头发,有些不耐地絮絮抱怨着。 “那个臭小子……”凤九歌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无奈地凑到叶棠花身边:“我说真的,我是真心喜欢你,为什么你就总当这是玩笑呢?” “那好,王爷就说说,我有什么好喜欢的。我浑身是刺,诡计多端,多疑敏感,而且我还刁钻刻薄,牙尖嘴利,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叶棠花无奈,将手上的玉梳放回梳妆台上,转过身看着凤九歌说道。 凤九歌扬眉,淡然一笑:“浑身是刺又如何?做我长平王妃性子太软怎么行!诡计多端又如何?没长脑子的本王不稀罕!多疑敏感又如何?就是天天哄着你我也甘之如饴。刁钻刻薄又如何?有本王惯着你,谁敢说你半句不是!牙尖嘴利又如何?娶个笨口拙舌的蠢妇日子怎么过得下去!这些都不重要,本王现在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他凑近了些,替叶棠花拢了拢鬓边碎发,迫使二人对视:“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喜欢其他人却想不到你自己身上?到底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在自卑什么?” 叶棠花愣了一下,身上凌厉的气势登时散去不少,她轻轻偏过头去,低声道:“不为什么,我本来就不如人家好。” 她哪里好? 她如果好,上辈子不会抓不住许天涯的心!她那般真心相待,最后却比不上叶芸香和叶昙幽! 她如果好,上辈子不会伤透了自己母亲的心,她从来不曾在乎那些真心疼爱自己的人的感受,直到最后失去了才在那里后悔哭泣! 她如果好,上辈子不会那么蠢的为他人作嫁衣裳!她为爱情那般奋不顾身,甚至放弃了一切,最后却落得那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有人喜欢? 凤九歌叹了口气,握住叶棠花柔软的小手,十指相扣,在叶棠花惊讶地想要抽回手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就是你,你现在就很好,在那些讨厌你的人眼里,你千般好也仿若无物;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不要总盯着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你越在意他们的看法,越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就是想要你过得不好。别总看着他们,多看看那些喜欢你的人,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很好,你什么都好,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你觉得自己不好的地方我也都见过,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很好。” 叶棠花愣愣地看着凤九歌,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她自认不再是个软弱的人,可是听着凤九歌的话,她还是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凤九歌将叶棠花轻轻抱在怀里,很普通的一个拥抱,却让叶棠花觉得很安心:“现在的问题是,你看不到自己有多出众,多值得人喜欢,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觉得你自己不好。你一方面需要自己变得强大,一方面又憎恨不再单纯的自己。” “我没办法!”叶棠花倚在凤九歌的怀里轻轻啜泣着,“她们要害我,我不能忍!可是如果我不比她们更狠,就没有办法斗得过她们!我有要保护的东西和人,我必须狠!”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般展露自己,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轻易相信凤九歌,可是她太累了,她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做不到无忧无虑,她的心没有一刻不绷得死紧,她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人,她不惧怕寂寞,可她做不到永远一个人! “其实你身边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你,你不像你自己想得那么可怕,比如……我。”凤九歌说到这里,禁不住低声笑了笑,亏他还担心那么久,原来这个小丫头不是不懂,而是懂得太多,反而束缚住了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的过去他不在乎,而她的未来,他定将竭力守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别有玄机的香料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哭了这一场,感觉心情好多了,她微微挣动了一下,示意凤九歌放开自己。 凤九歌有些恋恋不舍地紧了一下怀抱然后松开了手,叶棠花自袖子里取出帕子擦了眼泪,低低叹了口气:“王爷见笑了。” “唉,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怎么还是这么生分,别再叫王爷了,听着真别扭,叫长歌还是叫斐卿,随你喜欢。”凤九歌佯作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唇边却是遮不去的笑意。 叶棠花淡然看了凤九歌一眼:“九歌也好,斐卿也罢,看我心情吧。话说回来,你今晚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别给我打岔,老实交代!” 凤九歌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今晚是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进宫一趟就封了县主,有些不放心,再有一件,就是我想你了。” 还有一件事是他没敢说的,就是他听说祁敏之昨晚和今天都来了叶家,这让他心里颇有些不高兴,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没傻的提起祁敏之来,便笑了笑混了过去。 叶棠花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你就不怕我赶你出去?” 说罢,叶棠花细想了想,又拧了眉:“斐卿,宫里的主子娘娘们你可熟悉呢?” 凤九歌还没来得及为叶棠花叫他斐卿高兴一下,就被后面这句话冲昏了头,主子娘娘?先不说他一个外姓王爷跟后宫能扯上什么关系,叶棠花不是进宫去见太后了吗?难道还得罪了哪个后妃不成? “我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参与后宫争斗,那些人我都不是很熟,你问这个做什么?”凤九歌蹙眉道。 叶棠花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结:“唉……今天我进宫的时候面见太后的时候,皇上皇后和众妃都在作陪,期间萧贵人说她怀孕了。” “萧贵人是谁,她怀孕就怀孕呗……小丫头,你不会是对皇上有什么想法吧?我可跟你说,祁毓都比你大一岁呢!……难道你是看上祁毓了?那小子不行!……”凤九歌原本云里雾里,说到一般的时候却突然灵机一动,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话也拐了弯。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对皇上和太子有什么心思?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叶棠花说道这儿,突然脸一红,闷闷扭过头去,“帮不上忙还净裹乱,我不跟你说了!” “别别别,你且说出来让我帮你参谋一下,别稀里糊涂得罪了人家还不知道呢。”凤九歌见状连忙正色,一副说正事的模样。 叶棠花抿了抿唇,自袖中掏出萧贵人送的那个荷包递到凤九歌面前:“后来稀里糊涂地封了县主,太后让众妃送我点贺仪,这就是她送的。” 凤九歌拾起荷包打开看了看,只见里头装着各色香饼,又嗅了嗅,香味倒还不坏,便将那荷包递了回去:“几个香饼罢了,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叶棠花摇了摇头:“香饼有什么好怪的?可奇怪的是,她说这些香饼是她亲手做的。” 凤九歌笑道:“人家亲手做的怎么了?难道你嫌寒酸不成?” 叶棠花无奈,将四个香饼自荷包里倒出,指着香饼一一说道:“梅花香、浓梅香、百和香、开元宫中香。这下你总该懂得了?” 凤九歌不明所以:“懂得什么?” 叶棠花叹道:“你还真是于香道上一窍不通?你不知道这四种香的材料之中都有麝香么?” “麝香?可是萧贵人不是有孕了么?”凤九歌愕然。 “所以说,我才没办法放心,如果萧贵人真怀孕了,她接触这些东西会没有反应吗?她撒谎还在其次,这些东西是不是别人送给她来害她的?现在我拿到了这些东西,那个幕后的人会怎么做?如果萧贵人没怀孕,那这些东西岂不成了我的催命符么?她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敢说自己有孕么?这要是让她知道我懂香道,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不还是要受牵连么?”叶棠花皱起眉头,分析道。 “此事不可不慎,你且暂时稍安勿躁,我有时间替你打探打探就是了,关乎皇家血脉,一旦扯出来就是大事,那幕后之人应该也没这么大胆量。”凤九歌沉吟道。 “嗯……我也这么想,只是这后宫妃子似乎比常人还要更可怕一些,那萧贵人比我大不几岁,看着乖乖巧巧的,没想到也会卷进这种事里……”叶棠花素手摩挲着几块香饼,叹道。 “你别碰了,这东西对你身子不好,还是我拿走吧。”凤九歌见状忙将四块香饼收进荷包里,又将荷包放进怀里,才算安心。 “你拿去就是了,只是别在人前拿出来,那荷包是宫里的东西,要是被有心人揪出来,咱们俩再落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就冤得很了。” 凤九歌颔首,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我该走了,再不走等下父王母妃发现我没影了还不知怎么罚我呢,你也早些歇息吧。” 叶棠花见他要走,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明白时候不早了,便颔首道:“嗯,你先走吧。” 凤九歌见她不似开始那般生疏,心里倒是高兴地紧,向着窗户走了两步,又过转身来,在叶棠花疑惑地目光里折了回来:“有件事我想着还是与你交代一下的好,你院子里的确有我的人,你以后若有事寻我只消吩咐她就成。” “你的人不是在暗处盯着我吗?”提及此事,叶棠花禁不住生起闷气来,“白天黑夜地看着我,跟牢头看犯人一样。” “什么牢头看犯人,我的暗卫若跟敏之的一样在外头傻愣着,我能知道什么要紧的东西?你在外头的时候,我的暗卫和敏之的一样是偷偷随着你的,不过回了府之后就另有人了。”凤九歌抿唇一笑,愈发显得容貌俊逸潇洒。 “到底是谁?”叶棠花愣了一下,开始在心底盘算,凤九歌的口中的暗卫在她回府直呼能够接触到她,必然是她身边的人,还能够护着她…… “是雨秋?”思及此处,叶棠花瞪大了眼睛,讶然地看着凤九歌。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是聪明。进来吧。”凤九歌抿唇一笑,一声令下,雨秋悄然从屋外翻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奴婢见过主子,大小姐。” 叶棠花挑了挑眉,凉凉道:“我说怎么雨秋这丫头最近开窍的这么快,整个院子里的脑子都长她一个人身上了,原来是早就换了人了?什么时候换的?” 凤九歌自知理亏,笑了笑:“就是你在威远侯府门口夸完我的轿子之后,我就令人换了你身边的一个丫鬟,这个雨秋既在你身边,平日里又不怎么显眼,就选了她了。” “我说怎么从我回来之后雨秋就聪明的一绝呢,原来是换了芯了……也罢,这丫头倒真是机灵得紧,看样子身手也还不错,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知道就罢了,我既然知道了,这丫头从今往后就只能听我的,不然我宁可不要。”叶棠花挑眉道。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把她叫出来跟你透个底儿。”说罢,凤九歌自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叶棠花,“这是她的命玉,只有持有命玉的人才能命令得动她,现在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往后即使是我的命令,她也不会再听了。” 叶棠花接了玉佩,在手里摩挲片刻,抬头展颜一笑:“算你交代的快,这还差不多。” 凤九歌笑着摇摇头:“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跟你闹了,我真得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说罢,凤九歌趁着夜色自窗户翻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待到凤九歌走后,雨秋走过去将窗子关上,又朝叶棠花盈盈一礼:“大小姐,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安歇了。” 叶棠花摸着下巴看着雨秋,直把雨秋看得浑身发毛:“大、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蹙眉道:“雨秋,怎么换了个主子,你好像就突然笨了不少呢?” “大小姐?”雨秋茫然地看着叶棠花,不明白叶棠花怎么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大小姐知道了她不是真正的雨秋,不想要她了吗? 叶棠花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雨秋:“雨秋,你把窗户关了,你从哪儿走?走门?” 雨秋愣了一下,登时脸上一红:“奴、是奴婢考虑不周,让大小姐见笑了……” 说罢,雨秋红着脸推开窗自窗户跳出去,又将窗户从外头依样关好,影子也是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屋子里终于只剩了叶棠花一个人,她抿了抿唇趴在桌子上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脸上还一阵一阵的发烧。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过了,即使是前世对许天涯朝思暮想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动和欢悦,也许真的如凤九歌所说,她不想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带着满肚子酸甜的小情绪,叶棠花也进入了梦乡,这次她的梦里不再是前世的恩怨情仇,而是少有的蓝天白云,她站在草地之上,不远处有人向她伸出手,她朝着那人跑过去,之后…… 之后就醒了。 被雨秋唤醒的时候叶棠花还有些茫然,然而当她感受到熹微的晨光时,她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她已经一觉睡到了天亮,少有的一夜好眠。 “大小姐,奴婢服侍您起来吧?”流芳和沁心已经备好了洗漱的东西,雨秋在叶棠花身边低声说着。 叶棠花抻了个懒腰正待说话,就见雨歌匆匆走了进来:“大小姐,老爷让您快些到正堂去,说有要事相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一群极品亲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父亲传我?可知道是什么事么?”叶棠花蹙了眉头,从心里不想过去,可是又不能不去,满心不悦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坐到梳妆镜前,由着轻烟给她梳头,一面问道。 “奴婢不知,只是听赏夏说,来传话的小厮口中老爷是很高兴的。”雨歌摇了摇头回道。 “不知爹爹又想出什么来了。”叶棠花叹了口气,此时轻烟已经将叶棠花的长发绾成了随云髻,正要伸手去取梳妆台上的首饰,却被叶棠花抬手止住了:“取御赐的来用。” 叶远志叫她去,保不齐又是想要她的财物了,她偏偏就要叶远志看得见,摸不着! 叶棠花择了一身天青色云水纹雨花锦春衫,下着堇色蔓草纹素软缎月华裙,外又罩着一件大红羽缎披风,随云髻上簪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流苏缕缕垂于耳畔,与耳边飘花翡翠如意坠子摇曳相映,外又饰有几根点翠嵌宝的压鬓簪,腕上带着一对儿雕花嵌宝翡翠镯,螺子黛淡扫蛾眉,芙蓉胭轻点朱唇,愈发显得雍容贵气。 叶棠花收拾好了,方带着两个姑姑和雨秋春水去了正堂,一进门就发现除叶远志和叶沐氏外,还有几个生人在场,登时住了脚心里直犯嘀咕:“这些人是谁?如何能这般随意地进叶府后堂?” 叶远志见叶棠花打扮的这般华艳,头上戴的都是好生贵重的宝贝,心知肯定是御赐之物,眼热的同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咳了一咳道:“让老太太您见笑了,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女儿棠花,今年一十有三了。” 叶棠花这才仔细打量那群生人,一个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身旁立着一个中年妇人,外有两个年轻男女,长相颇有些相似,男子还算周正,只是贼眉鼠眼的看着不像正经人,女子倒还清秀,有几分姿色。 此时那老太太看了叶棠花一眼,眼神里登时放起光来:“侄儿做了大官,发了大财了!看侄孙女的打扮,啧啧,好得很哪!” 那男子也笑着说:“妹妹好个模样,真正生得好看。” 叶棠花皱了皱眉头,没想起来这几人究竟是谁,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没见过这些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冒出来这么一群人,听话头还是他们家的亲戚?她这般想着,便将目光偷往叶远志处:“爹爹,这几位是……” “这是你姨奶奶还有你表姑和表姑的两个孩子陈旭陈娇,如今来咱们家客居,你且一一见过。”叶远志咳了一声,向叶棠花示意让她行礼。 “媺滢见过姨奶奶、表姑、旭哥哥,娇姐姐。”叶棠花心下疑惑更甚,哪儿冒出来这么一群人呢? 奶奶叶方氏故去得早,她没什么印象,而这姨奶奶,前世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见过?更别提什么表姑还有这拐了不知多少个弯的哥哥姐姐了,这些人难道也是被她改变出来的?她有这么大本事么? 叶棠花行礼后,方老太太倨傲地点了点头:“唔,起来吧。” “棠儿妹妹有礼了。”那陈旭笑眯眯地回了一礼,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叶棠花不舒服。 “棠儿妹妹有礼。”陈娇也跟着哥哥回了一礼。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旭哥哥,娇姐姐,棠儿如今已有小字媺滢,还是唤我小字吧。” 方老太太皱了皱眉头,看了叶远志一眼:“这孩子才十三岁,就给取了字了?也忒早些。” “老太太说的是,不过王爷美意咱们也不好拂了不是?”叶棠花总觉得这老太太好像看她有点儿不顺眼,便干脆把凤九歌抬出来压一压。 “王爷?你认识王爷呢?”方老太太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叶棠花,脸上满是诧异。 叶棠花坦然点头:“长平王、永安王都和叶家有些交情。” 方老太太脸上顿时热络起来:“既然你跟那些王爷这么好,你去求求他们,让他们给你旭哥哥安排一个好位置,我也不求跟侄儿一般出息,有个四品五品的就成,再有能不能把娇儿也介绍给他们?没准他们能看上娇儿,日后你也有个王妃姐姐,多荣耀!” 叶棠花实在没想到方老太太冒出这么一番话来,登时惊的愣住了,那陈旭一听叶棠花认识王爷,顿时笑得更开,竟快走几步往叶棠花身边凑,想去拉叶棠花的衣袖:“好妹妹,这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么?帮个忙帮个忙,哥哥功成名就之日忘不了你的恩……” 话未及说完,那陈旭就被闻喜百和两个姑姑挡住了,叶棠花躲在后面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棠儿和王爷只是几面之缘,说不上这么大的话啊!”叶沐氏脸色都绿了,连忙帮着叶棠花劝道。 “是啊老太太,这种事棠儿做不得主的!”叶远志脸色也绿了,他知道自家有这几门亲戚才放他们进门的,可早知这帮人这么糊涂,他就不该让他们进门,应该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了! 方老太太见叶家人不应她的话,登时脸上就变了颜色:“哼,我知道,你们不就是怕旭儿娇儿有了出息,夺了你们家的富贵荣华么?我跟你们说,旭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娇儿也是天姿国色,人有发迹的命挡是挡不住的!当初算命先生就算过,旭儿是栋梁之才,娇儿是贵妇之命!我如今也不求你们什么,就让你们帮着带个话,让王爷见见旭儿娇儿,往后的事自有天注定!” 陈娇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却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叶棠花,而陈旭也拼命往叶棠花身边挤,无奈前面有闻喜百和挡着,后面懂武功的雨秋又将叶棠花护在身后,陈旭死命挣了半天也没能靠近叶棠花,一时怒从心起,横眉怒目地呵斥道:“我和妹妹亲近。有你们什么事?识相点滚边儿去!” 这一句话一出,叶沐氏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晕,叶远志也是脸色发绿,这就是方老太太口中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外孙子?简直不像话! 叶远志现在第无数次后悔不该把这些人接回家,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闻喜和百和闻言,对视了一眼反倒傲气了起来,她们是宫里出身的姑姑,当初也是能参选的秀女,只是落了选才成为宫女。能入宫的女子,最差也是个身家清白,而她们当初都是京城小吏的女儿,如今又有女官份位在身,自认教训这登徒子还有些资格! 闻喜率先开口:“这位公子,奴婢是宫中正四品宜人,奉太后懿旨在此伺候清商县主,未知公子身家几品,现居何位,敢叫我等滚开?” 百和端庄的脸上也少见地扬起一抹讥诮来:“太后明旨要我等留在此地伺候县主,这位公子竟敢叫我等滚开,莫不是想违抗太后懿旨?” 闻喜又道:“今日若公子罢手倒还罢了,如若不然,我等担不起公子这几句话,只有进宫回禀太后,请太后定夺了,看看究竟是我等护着县主对,还是公子不顾男女大防非要靠近县主对!” 百和又笑道:“其实如果公子真想靠近县主倒也不是没有法子,非但有法子,而且还能如老太太方才所求一般平步青云,低则六品,高则四品,而且位置随县主心意,几品都是县主一句话的事儿。” 陈旭原被闻喜的话吓得不轻,听了百和的话反倒高兴起来,又笑道:“既然如此,那妹妹快说,怎么才能让我靠近?妹妹是自家亲戚,肯定会帮着哥哥的是不是?好妹妹,哥哥以后有出息了,梦里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闻喜板着脸说道:“不过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公子想要平步青云,还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才可以,毕竟有得必有失,世上的事儿没有那么两全其美的。” “你赶紧说,不就是要钱么?我们陈家现在还不缺钱,积蓄还有些。说罢,棠儿要多少!”陈方氏见状连忙发话,还想着自己发话的话叶棠花碍着长辈的份上不敢多要,而以后陈旭就能待在叶棠花身边,要是他们日久生情,陈旭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不说,以后叶家这偌大家私都是他们的! 百和一挑眉,朝着陈方氏笑了笑:“陈夫人想岔了,不是要银子,以县主如今的尊贵身份,哪里需要用别人的钱呢?天恩浩荡,一年四季的赏赐就尽够了,便是我们的月例,都是每个月从宫中走的。” “那你就快说,别碍着老子升官发财!啊呸呸呸,口误口误,妹妹可别放在心上,我是说别碍着我出人头地,好报答妹妹啊……”陈旭好奇心被高高吊起,一时间躁怒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又嬉皮笑脸地赔罪,听的叶棠花头疼不已。 叶家到底从哪儿来的这么一群极品亲戚?这些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闻喜姑姑笑了笑,看着陈旭说道:“陈公子想要留在县主身边伺候,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 “到底什么事?”陈旭已经有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只要做一件事就能跟这漂亮的妹妹亲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去摘!等他留在这小姑娘身边,到时候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叶家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他自然就能升官发财了! 百和眼皮往陈旭下身一搭:“公子只要去势就成了。” 陈旭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捂着裤子灰溜溜退了几步:“啊?这、这是要我做太监啊!” 闻喜一脸的理所当然:“是啊,县主身边伺候的男子,自然都得是内侍了,不然万一冒犯了县主怎么办?” 百和笑道:“这还是我们看在陈公子是县主亲戚的份上才敢这么说的,照例县主身边的内侍都要身家清白,要宫里有备案的才成呢!低则六品高则四品,这么高的官位,哪儿那么轻易就能许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陈旭满脸惨白:“那我都成阉人了,我要荣华富贵还有什么用?好妹妹,横竖也是在你身边侍候,你就开恩别让哥哥当太监了吧!陈家就哥哥这个独苗儿,还指着哥哥开枝散叶呢!妹妹是个好人,怎能做出那等让人断子绝孙的事儿来呢?” 闻喜摇头蹙眉道:“此事请恕我等无法通融,天家威严岂容不敬之徒冒犯?谁家县主身边敢留没净身的人伺候?你若不做内侍,就不能留在县主身边,还是速速退去吧!” “这……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棠丫头是县主,这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陈方氏也急得眼睛都发红,叶棠花动动嘴皮子就能给他儿子挣来四品的份位啊!横竖又不是进宫伺候人,留在叶棠花身边,真太监假太监又有什么关系? “这规矩乃是天子所定,纵使通融亦轮不到县主发话通融,陈夫人若有意,还请亲自去朝见天子,跟天子求情通融去吧!”百和冷着脸,直接一句话绝了陈方氏的念。 方老太太无法,只得拍了拍桌案:“好了,都是实在亲戚,何必上赶着让旭儿去做伺候人的差事?旭儿也是当哥哥的,岂不折了棠丫头的福气呢!再说了,旭儿是命里注定要发达的人,是要光宗耀祖,福荫子孙的,岂能做个太监!” 叶棠花一听这话登时冷下脸来,其实看这一家人的模样也知道他们条件并不十分好,再说了,若真是家大业大的,又岂会千里迢迢的来京城奔亲戚,一个下人不带的? 虽说她没有瞧不起人的心思,可这家人的话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她是尚书嫡女,母亲出身侯府,自己身上又有县主的封号,那陈旭是个什么东西?拐了几个弯的亲戚,又是平民之子,为人又这般不知好歹,放肆不堪,这等货色就是求着伺候她,她也不稀罕! 闻喜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更不好看起来,和百和对视一眼,又一齐去看叶棠花的脸色,毕竟这方老太太是县主的长辈,没有县主给撑腰,她们不敢自作主张驳了去。 叶棠花见状,便微微颔首,眸间露出一抹嘲讽来。 且不谈目的为何,太后对她倒不算坏,闻喜百和几个人真正是指哪打哪,比她原来的人合用得多,雨秋如今又真正成了她的人,有了这几个可用的人,她如今也可以放松一些了,似方老太太这等胡搅蛮缠的人,她本有千万句话可以驳回去,但方老太太是她的长辈,她不好明着开口,既然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了。 闻喜和百和得了叶棠花的示意,便不再给方老太太面子,百和率先道:“老太太,您这话又差了,清商县主乃是皇上钦赐,论起来也是二品份位,不知您家这位公子是个什么地位,敢说折了县主的福气?” 闻喜笑道:“而且论起来,县主的份位是圣上天恩浩荡赐下的,县主的福气自然也是由天子庇佑的,您这位公子敢折县主的福气,是想与天子作对吗?” 百和顿时冷下脸来:“敢与天子作对,此罪非同小可,若一旦坐实,奴婢可不敢为公子隐瞒,到时候天威震怒,不知公子能否承受得起!” “你、你们……我不过就是白说两句,至于你们这么压我们吗?这尚书府就是这么对亲戚的!我活到这般年纪,竟叫几个小辈欺辱了!”方老太太没想到闻喜百和连她的面子都不给,登时涨红了脸。 “奴婢们是打宫里出来的,只知道守陛下定的规矩,县主乃是陛下册封,皇恩自然比老太太您重得多,老太太不懂规矩,那奴婢给您解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凭您什么辈分,也不能跟朝廷的册封的诰命们和贵女们如此说话!您不知道宫中后妃省亲的时候,合族都是要拜见的吗!” 方老太太原本也不懂京里的规矩,如今经了闻喜百和一番解释,又见叶远志叶沐氏没有异议,这才知道原来真是规矩如此,心里有些后怕方才放肆了,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个奴才给压了,只能哼唧唧的说:“哼,我不懂?我老太太活到现在什么不懂?不就是规矩么,哼……” “外婆,您别说了,让您为娇儿费心,是娇儿的不是!”蓦地,在方老太太身边的陈娇一抹眼泪,直接朝着叶棠花跪下了:“县主,千错万错都是娇儿的错,求您大人有大量,别怪罪外祖母和母亲哥哥,如果您实在要怪,就怪我吧!我愿一力承担您的责罚!”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又开始皱眉,陈旭刚闹完,这陈娇又来了,闻喜和百和方才虽然话里语气重了一点,但其实还是吓唬的成分居多,叶棠花本人更是半句话都没说,但经了陈娇的嘴,怎么好像她蓄意难为人家似的? 雨秋在叶棠花身前看得直咬牙,恨不得上去踹陈娇两脚才解气,这小丫头居然敢跟她家大小姐玩心计,活得不耐烦了?大小姐真要为难她,还有她哭的份儿吗? 叶棠花不动声色地想了一想,蓦地展颜一笑,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家子个个儿都是奇葩,但她们叶家的恶人还少吗? 思及此处,叶棠花坦然笑了笑,给雨秋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扶娇姐姐起来,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呢?我又没说什么怪罪的话,娇姐姐怎么就吓哭了呢?知道的是娇姐姐爱哭,不知道的以为叶家欺负人了呢。” 雨秋得了令,直接走了过去把陈娇扶了起来,陈娇原想在地上多哭一会儿,撒泼打赖地让叶棠花自觉理亏,这招她以前在陈家屡用不爽,谁知叶棠花派来的这个丫鬟看着瘦小,劲儿可不小,直接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还把她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尽数用帕子拭去了。 叶棠花转向叶远志,粲然一笑:“都是亲戚的,就别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太见外了。爹爹,既然亲戚来了,咱们总不好怠慢,今晚的接风饭必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好好吃一顿才是,既然如此,父亲把姨娘接回来住一阵子吧,思过也不急在这一时。” 叶棠花的话让叶远志和叶沐氏顿时神色各异,叶远志心里很高兴,叶沐氏反而大惊失色,两人心里想的倒是一样:叶棠花平素和李姨娘针锋相对,如今怎么想起她来了? 只有在府里时间久,了解李姨娘心思的雨秋灿然一笑,叶家这一群亲戚个个儿都是极品,可李姨娘难道是省油的灯?况且看陈方氏的意思,竟是想染指叶家家产,李姨娘一向恨不得把叶家据为己有,能容得下她吗? 叶棠花正是这个打算,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么这些极品亲戚就交给李姨娘操心去吧! 叶远志乐呵呵地开口:“是啊是啊,这个……老太太一路辛苦了,还是先去后院歇着吧,等晚上我叫人接了李姨娘回来,咱们一家子好好吃一顿!” 叶棠花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咱们家后院一共个院子,母亲住了明光苑,李姨娘和妹妹们住了挨着近的颐和轩和如意轩,爹爹寻常除去在母亲姨娘和书房歇着的日子,也有住绛雪轩的时候,我住着流霜阁。如此算来,倒还剩揽月轩、知语阁、竹意斋、静雪榭四处空着,依我看不如让老太太住了揽月轩,表姑住了竹意斋,旭哥哥住静雪榭,娇姐姐住知语阁,父亲以为如何?” 叶远志细想了一下没什么纰漏,也就慨然点头:“依你就是了。” 叶棠花嫣然一笑:“那就这么着吧,老太太、表姑和旭哥哥娇姐姐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 这些住处看似她随口而来,实际上却各有妙意。 揽月轩处在叶府最里头,从里头出来走到门口要很远的路,方老太太年纪大辈分又高,不好和她多争执,干脆就让她住在最里面藏着掖着,没事儿少出来。 竹意斋没什么稀罕之处,处在叶府西侧,但正挨着李姨娘的颐和轩,李姨娘回来之后发现自己身边的屋子住了人能不问吗?两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凭陈方氏这急功近利的性子和李姨娘的阴险劲儿,不掐起来都很难。 静雪斋挨着如意轩,其实原是用作叶府的书房,后来叶芸香和叶昙幽住了如意轩,叶远志就把书房挪到外侧去了,静雪斋空了出来,但原来既然是当书房的,里头自然没什么装饰,还有不少叶远志剩下来的书,全是经史典籍,以陈旭那种性子,待得住才怪。但如果他出来溜达的话……对面就是叶芸香和叶昙幽。 知语阁倒是在叶府西侧,而且离她的流霜阁也不是很远,像陈娇这种没事喜欢哭的弱女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拿捏,而且她的外婆母亲哥哥统统在西侧或南侧,东边只剩下一个她,也算是孤掌难鸣。再者说,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么。 叶棠花在心里算计好了这群人的住处,面上仍旧是一副得体的微笑,前世没见过的亲戚应该没有害过她,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动手,且看着吧。等他们在叶府混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走,到时候就耳根子清静了。 李姨娘虽然爱算计人但对于这些没有太大威胁力的亲戚应该不会下杀手,要是能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倒还算她做了件好事。 再说了,比起收拾这些极品亲戚来,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昨天跟凤九歌谈过心之后,她看开了很多,但想到许天涯倒让她顺带想起了璋楼的事情来,璋楼失火的事情也过去两天了,不知道有没有眉目呢? 她心里固然恨极了许天涯,但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如今许天涯自己做出了这种糊涂事,她也乐得轻松,顺水推舟就能解决了这个混蛋。 只是如今府里多了这么多人,她该怎么了解到这件事情的进展呢? 回了流霜阁之后,叶棠花想了想,将闻喜和百和等人都支使了下去,唤过雨秋来问道:“雨秋,若我想联系凤九歌,要怎么做?” 雨秋抿唇笑了笑,脸上有着了然:“您放心,奴婢这就给王爷传信儿,让王爷今晚过来一趟。” 叶棠花点了点头,猛然发觉雨秋似乎想得有些歪,连忙补充道:“让他把查璋楼失火查到的所有东西都带过来,我要看看。” 雨秋点着头笑道:“奴婢知道了,大小姐静候佳音就是了。” 叶棠花这才安下心来,一个人坐在屋里一时间反倒有些无聊,李姨娘不在府里,极品亲戚又刚刚安置了,叶芸香和叶昙幽此刻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没有陷害也不需防备别人的日子,她已经很久都没过过了。 掰着指头算了下日子,璋楼失火那日是初六,今日便已经是初八了,再过几天就是上元节,新年里第一个重要的节日。 这个重要不只体现在热闹上,还体现在京城贵族圈儿里,上元节是南燕少有的不禁男女大防的日子,而且不知是哪位风流天子,为上元定下了一个别有情致的习俗。 在上元节的前一天,各家公子会给自己心仪的小姐送去一封信笺,这封信必定精美无比,用贵重的纸笺书写,染过鲜艳颜色,薰有馥郁香气,遣词造句亦必须无比细致,既不能显得太过轻薄,又不能写得了无趣味,一封好的上元信笺只有样样具备,才能彰显出这家公子品味高雅。 而收到信笺的小姐为表矜持是不能亲自回信的,若是愿意了,便以日常用的饰物为信,托侍女转交那位公子,得了饰物的公子可以在上元当日来小姐府上接人,两人同游一日,至上灯时分,灯会散后为限。 这个习俗,就是要让各家小姐比拼魅力的。一般上元过后的第二日,一位公认有威望的夫人会举行宴会宴请各家适龄的小姐,而小姐们则会在宴上将自己收到的信笺数说出来互相攀比,以收到信笺数多且送笺之人身份贵重者为魁,名为上元花魁,每年的上元花魁都是公认才艺双绝,在到适婚年龄之后基本都会成为京城贵女圈儿中被最多人求娶的女子。 前世今生算起来,叶棠花已经很久都没有参加过上元会了,能接受信笺的女子以十三岁为最低限,前一世还没到十三岁她就被冠上了泼妇之名,之后就一直无人问津,就这么一直被冷落到了婚龄,然而上门求亲的人也多半是求她做妾室。这也是她最后选择许天涯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她宁为贫妻,也不做贵妾! 叶棠花摇了摇头,甩出去脑海中如潮心绪,如今离上元灯会还有好几天,现在想这个还有些早,反正十三岁当年几乎所有小姐都收不到什么信笺,就是第二天说出去也不丢人,上元花魁一般都是十五六岁的名门闺秀,及笄之年才是女子的好年纪。 想到这儿,叶棠花也就冷静了下来,这时候春水走了进来,盈盈福身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可要传饭么?” “传吧。”经了春水的提醒,叶棠花才发觉自己已经有些饿了,便直接吩咐传饭。 “大小姐,陈姑娘来了。”这时雨歌挑帘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有些无奈地说。 叶棠花和春水对视了一眼,不禁一起皱眉。刚一传饭就来,这人真不是故意的嘛? 说话间陈娇已经走了进来,看着叶棠花笑了笑:“刚走门口就瞧见许多人端着盘子,妹妹可是还没吃么?” 叶棠花点点头:“是,刚传饭。姐姐也没吃吧?不如一起?” 陈娇立刻点点头,又矜持地笑了笑:“是没吃……那就叨扰妹妹了。”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不妨,多双筷子而已。” 趁饭点儿来不是陈娇的错,但趁着饭点儿饿着肚子来就未免显得刻意了,陈娇怕是存心来混饭吃的,不过也没所谓,她每顿饭的份例不算铺张,但供两个人吃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多时,叶棠花的饭菜就端了上来,标准的四菜一汤,菜是两荤两素,荤的有松鼠鳜鱼、碧螺虾仁,素的是素三鲜和油焖笋,汤是火腿蚕豆冬瓜汤,又照着叶棠花的份例给陈娇上了一碗碧梗米饭,一顿饭就齐活了。 陈娇本想着过来蹭点山珍海味,不料却全是家常菜,虽然仍旧强撑着笑,但眉眼间是掩不去的失望之色:“妹妹贵为县主,家里头家财万贯,怎么一顿饭就吃这个啊?” 叶棠花微微一笑:“那姐姐以为,妹妹每日里应当吃些什么呢?” 陈娇细想了想:“鲍鱼、燕窝、鱼翅、熊掌……只有这些,才配得上妹妹如今的地位啊!这厨子一定是怠慢了妹妹,得好好教训一番才成!这等寻常菜色,怎么配给妹妹吃呢!” 叶棠花听罢不禁掩唇一笑,敛眸笑道:“姐姐这话差了,姐姐说的那些山珍海味,只怕是皇上每日里吃的吧?叶家不过尚书府邸,若日日吃那些玩意儿,要不了一年就吃穷了门户呢!” “怎么会吃穷了门户呢?皇上不是会给钱的吗?没钱了就向皇上要啊!”陈娇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叶棠花怎么会这么说,陈家人都说官是皇上养着的,上头给俸禄,下头再搜刮一点,就能每天大鱼大肉的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肯看顾叶家,是叶家的福气,不是皇上的义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叶家此时得皇上青眼当然是好,若是哪一日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休说是棠花,便是姐姐只怕也会受牵连呢!”叶棠花抬眼朝着陈娇幽幽一笑,神色莫测。 “啊?这、这……我可姓陈啊,怎么你们叶家出事也会牵连到我呢?”陈娇此时脸色都变了,一脸焦急和惊恐,全不似进门时的从容。 “难说,姐姐毕竟和叶家沾亲带故的呢。”叶棠花冷冷笑了笑,这个时候知道说她是陈家人,和叶家没关系了,陈娇有没有想过,她这姓陈的凭什么坐在叶家的地方,吃着叶家的饭菜,还对叶家指指点点呢? 有亲戚来,叶家当然是高兴的,反正血缘情分摆在那里,又不是养不起,她也不至于那么嫌贫爱富,可这样的亲戚,谁能喜欢的起来?一进门指指点点,仗着亲戚情分得寸进尺,出了事就推得一干二净……这不是走亲戚,这是把叶家当银库,打秋风来了!现在虽然巴结着你,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种人必然溜的不见踪影! “嗨,要吃饭了,说这些做什么,姐姐还是快些动筷子,迟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叶棠花拿起筷子,嘲讽般地一笑。 陈娇让叶棠花这一顿泼冷水,也没了吃饭的性子,草草吃了一点就回去了,等她走后,流芳上来收拾她的碗筷,一面笑道:“这陈大小姐当初看着还好,如今看来也是个没见识的,竟是钻进钱眼里了。” 沁心也端上来漱口的茶水供叶棠花漱了,也笑着说:“可不是么?她单知道山珍海味名贵值钱,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平常东西。” 雨秋抿着唇笑着上前来擦了桌子,一面说道:“许是这陈大小姐在南地住惯了,不知道咱们京城这深冬腊月里新鲜青菜多难得!” 的确,叶棠花吃的菜色虽然普通,但原料并不普通,细算起来倒有青菜、鲜金菇、草菇、竹笋、冬瓜等等一系列冬天不长的蔬菜,但蔬菜爽朗清脆,蘑菇入口也鲜,分明是新鲜长成的。若在南地四季温暖自然不算难得,可北地刚过完年,寒冬腊月的,便是有钱又能去哪里买新鲜蔬菜? 这些新鲜蔬菜是出自皇宫的菜房,冬日里皇宫有专门辟出的一块土地用来种植蔬菜,里头长时燃着炭火,才能保证蔬菜不受冻不打蔫,往日里这些鲜菜是只供皇家吃用,只有威远侯府能沾太后的光,尝上一些,如今她晋了县主,又得太后青眼,在宫里算是人人巴结的红人,管菜房的人知道了这事儿,巴巴的去太后跟前讨巧,太后亲自下令,才让她吃上这等新鲜的瓜菜。 陈娇以为,家常菜就一定是寻常人家才能吃的吗?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复又蹙起眉头来。 宫中的东西一向有份例,她今天得的这些菜,不知道原来是谁的份例,希望别碰着一个爱记恨的主子,千万别是威远侯府的菜,那户人家最是惹不起又躲不开的,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吧…… 叶棠花想的虽然好,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午饭过了没多久,叶棠花就听雨秋禀告,说是威远侯夫人带着人气势汹汹杀到叶府来,好像是来要什么东西的,叶沐氏一个人说不明白,让她过去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叶府正堂内,威远侯夫人正坐在侧座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脸上阴测测地不着喜怒,身旁都是沐家丫鬟婆子,一个个横眉怒目地站在那里,让叶沐氏颇有些心里没底。 “茶也喝了这许久了,是时候办正事了吧?棠儿那丫头呢?让她出来!我倒要问问她,谁给她的权力让她抢我们威远侯府的份例!”威远侯夫人抿了一口茶,抬眸看一眼叶沐氏,冷哼一声,将茶盏贯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这,棠儿许是快到了,棠儿一向不喜与人争,这事想来是误会吧,都是亲戚,何必伤了和气呢……”叶沐氏看着气势汹汹的威远侯夫人,心里就先没了底,这些日子以来叶棠花和威远侯府的关系一直不好,也让她这个当娘的操碎了心。 如今威远侯夫人打上门来,自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很有可能是叶棠花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威远侯府,一面是亲生女儿,一面却又是自己娘家,手心手背都是肉,叶沐氏自然是希望能够息事宁人最好。 “我倒是想息事宁人,可棠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威远侯府,真当沐家碍着亲戚情分不敢做声吗?我们沐家虽不愿仗势欺人,可也不能总让人欺负!”威远侯夫人看着叶沐氏,知道这个小姑子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可以任她揉捏,便毫不客气地教训道。 “大嫂,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棠儿是我的女儿,心里自然是向着咱们家的,哪能总想着冒犯呢?大嫂真是想多了,等下我叫棠儿过来赔个礼就是了,何必这么伤和气呢?”叶沐氏急得直冒汗,就差下地转两圈了,一面又在心里埋怨叶棠花,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自家亲戚?日后她出嫁,难道就不要舅舅家帮衬不成? “哼,今日若棠儿真能认错倒罢了,不然我是必要面见太后,分证明白的!”威远侯夫人又哼了一声,高傲地扭过头去冷笑。 “要本县主认错也可以,但在认错之前,总要分辨明白,到底是谁的错才行!”蓦地,叶棠花的声音自正堂之外传来,紧接着她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威远侯夫人踩了猫尾巴一样地跳了起来,指着叶棠花冷笑道:“你少拿名头压我,当我没见过世面吗!论私我是你舅母是你长辈容不得你冒犯,论公我们威远侯府也不必你的县主爵位低,你若识相,痛快给我跪下磕头,我心情好就饶了你,不然咱们就闹到太后面前,看太后帮谁!” 叶沐氏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过去扯叶棠花:“棠儿,这怎么说的,你怎么把舅母惹成这般模样了?还不快跪下赔罪?快呀!”叶沐氏说着说着便急出了汗,硬要迫叶棠花跪下赔罪。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太后能看得上叶棠花,肯定是因为威远侯府的关系,如果威远侯夫人进宫告叶棠花的状,太后自然会向着亲侄媳妇啊,到时候叶棠花小小年纪还不是任人宰割? 叶棠花淡笑着避开了叶沐氏,嫣然一笑:“母亲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如今事情真相未明,母亲和舅母这般一意孤行,若最后发现是棠儿有理,难道舅母能跪还回来不成?便是最后真是棠儿没理,到时再让棠儿赔罪,也未为晚也!” “哼,你自做下什么事,自己心里没分寸吗?真相摆在眼前,就是你抢了我们威远侯府的份例!刚升了县主就这般放肆,也不知你这县主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威远侯夫人一挥袖子,冷笑道。 “既然如此,烦请侯夫人明示,棠儿究竟抢了您家什么份例?棠儿是抢了侯府的月俸不成?还是抢了庄子上的年敬?是派人明火执仗冲入大门强抢,还是着人拦路打劫?侯夫人身在公侯门户,不会不知道这抢东西是罪吧?今日我若是给您赔罪,那就是坐实了这抢劫之罪,若是有心之人去衙门告我,那我只能受着!谁让我给您服软赔不是了?再者说,我叶家祖上列祖列宗俱是清白之身,父亲还有了功名,您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帽子,我不分辨得明白,有脸见叶家列祖列宗吗?您若觉着棠儿的话不对,烦请回家去问三舅舅,看棠儿说的有理没理!”叶棠花也换了一脸怒容,言语之间寸步不让。 叶沐氏在一旁看得都呆了,好像自从叶远志回来之后,她原本温驯单纯的女儿就渐渐变成了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桀骜不驯,从来也不服她的管教,到底是谁教坏了她的棠儿,叶棠花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既然你非要分证明白,那我问问你,若不是你抢了我们威远侯府的份例,难道那份例是自己跑到你们叶家来的吗?今日没有从宫里来的份例,我是特意遣人问的,就是说送到你们叶家来了!”威远侯夫人抬起头睨着叶棠花,一副看你如何解释的模样。 叶棠花听了这话反而笑开了:“舅母既然愿意分证明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什么份例?不就是宫里每日的新鲜瓜菜么?瓜菜要是没长腿,以前是每天自己从宫里跑到侯府的吗?份例自然不会跑,送份礼的人也没腿吗?他们若不是听了令,敢自作主张把份例往叶家送吗?舅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抢的罪名往棠儿头上扣,合适吗?” “设若不是你入宫说了什么,那瓜菜好端端的会从威远侯府的份例变成你的?还不是你自己在太后皇上面前嚼了什么舌头,迷惑了二位圣人吗?”威远侯夫人瞪着眼睛怒斥道,脸都有些涨红了。 叶棠花挑眉一笑,话里话外的意思愈发犀利起来:“您这罪名棠儿可不敢当,原来在您眼里,棠儿说什么,皇上和太后就做什么?您未免太高估棠儿的能耐,也太冒犯皇上的英明神武,太后的明察秋毫了吧?难道在您眼中,皇上和太后都是这般不辨是非的人吗?” “我、我、太后和皇上自然英明,都是你这小贱人胡乱嚼舌,才一时迷惑了他们!若你不说什么,那菜难道自己求皇上要到叶家来吗?”威远侯夫人一时语塞,只能胡乱搪塞过去,又揪起叶棠花的小辫子来。 “到底是不是我迷惑了圣上太后暂且不表,舅母在兴师问罪之前能否动动脑子?棠儿是昨日入宫,份例是今日才改,若当真是我进言,那为何昨天的份例不曾动过,反倒从今日起才开始送到叶家来?这前后的时间差,舅母又作何解释?”叶棠花轻嗤一声,轻易地化解了威远侯夫人的攻势,进而抛出一个更犀利的问题来。 “这、我……许是你昨日进宫的时候,昨天的份例已经送完了,所以才从今日开始送的!”威远侯夫人愈发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没话找话了。 “好,就算是如您所想,是我进言要了这份例来,但也就是说,我向皇上太后求这份例,这二位是答应了的,那么如此一来,一切都合情合理啊,瓜菜由皇族支配,我跟皇上太后请示,皇上太后同意了,这瓜菜理所应当归我,不知您又出来闹腾什么?是觉得我假传圣旨了不成?”叶棠花微微一笑,掩去了眉间的狡黠。 步步深诱,总算是把威远侯夫人带进沟里了,这回威远侯夫人自己挖坑自己跳,也就怪不找别人了。 虽然她也可以把那送瓜菜的人推出来,但人家来巴结她,她反倒把人家害了,没有这么个理儿,而且从此以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也不敢跟她再亲近了。 跟威远侯夫人杠上也就杠上了,横竖两个人关系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昨天威远侯夫人还撺掇自家妹子给她找不自在呢,她今日把这件事揽到身上,也算是礼尚往来。 得罪威远侯夫人事小,失了人心,那才是大事儿! 威远侯夫人听了这话一时间竟愣住了,好像不知不觉她的话就被叶棠花绕了进去,最后竟是她自己亲口承认了叶棠花是跟皇上太后请示过的。如此一来,虽然叶棠花进言的行为还是在跟威远侯府挑衅,但这份瓜菜属于她确实是合情合理的! 现在问题是,若是她承认了这一点,那今天断然下不来台,气势汹汹领着人杀过来,结果灰溜溜地铩羽而回,从今往后威远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就在威远侯夫人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有婢女进屋,屈膝禀告道:“回夫人的话,威远侯来了。” 一句话顿时使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微妙,呆了半天的叶沐氏这才回过神来:“大哥来了?快请进来吧,有日子没见了,大哥今天怎么想着来……” 威远侯夫人自听了这消息就愣住了,这会儿听了叶沐氏的念叨才猛然回过神,不敢置信地望向叶棠花:“是、是你?” 叶棠花坦然点头,灿然笑道:“是啊,是我请舅舅来的。我看舅母身边都是里丫鬟婆子没有小厮,就猜舅母这趟兴师问罪定是没有告诉过舅舅的,您往外甥女头上扣抢东西的屎盆子,棠儿觉得不让舅舅一起过来商量不好,就着人请舅舅去了,这会儿算着也该来了,舅舅来得真快呢!” 这是叶棠花的有意安排了,她在前头缠住威远侯夫人,然后暗地里派人去威远侯府报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现在栈道已经修成,后院的那把火,就让威远侯夫人自己去灭吧! 此时正走到门口的威远侯沐存蔚恰好听到了叶棠花这句话,登时心中一闷。来得快,是啊,他能不快点来吗?他是一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再不来,自家夫人还不定给他惹出什么事来呢! “老爷,您怎么来了?”威远侯夫人打心眼儿里发怯,听到威远侯来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不能躲一边儿去,只得强笑着迎上前来。 威远侯睨她一眼:“我不在的时候,你来这儿做了什么?” 提起这事儿,威远侯夫人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有当家人在,她登时就把气全撒了出来:“还不是棠儿这丫头没轻重?竟敢跟咱们家抢份例,咱们家今天的新鲜瓜菜全送到叶家来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家的脸面……” 威远侯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威远侯一个耳光打得晕了头,伴随而来的还有重重的一声:“混账!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威远侯夫人被打蒙了,叶沐氏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只有叶棠花一脸淡然地福了福身:“舅舅息怒。”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后抬举咱们家是恩典,你倒好,把这恩典当了应当应分的了!这要是传出去,今后咱们家如何自处!”沐存蔚看着自家夫人冷冷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把火烧的再猛一点儿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威远侯夫人平日里哪被沐存蔚这样当着人面训斥过?一时间又羞又气,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当着人家的面,她非哭出来然后和沐存蔚大闹一场不可! 哪有这样的?在外甥女和小姑子面前下她的面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才是沐家人!叶沐氏姓氏上贯了个叶字,就是人家叶家的媳妇,不是沐家的女儿了!沐存蔚是脑子进水了吗?不帮她,帮叶家人? 叶沐氏看了半天仍旧不明所以,只得象征性地劝道:“哥哥也别太生气了,气大伤身,嫂子也不是故意的,横竖是自家亲眷……” “就是因为是自家亲眷,我才生气啊!这要不是自家亲眷,我此刻就该进宫认罪去了!凭你嫂子今天这想法,皇上就能问咱们的罪!”沐存蔚摇了摇头,眉目间全是怒意。 “舅舅不需挂碍,外甥女不是外人,不至于做此事,只怕舅母心有不甘呢。说起来前些日子曾经在宫里和舅母有过争执,不知怎的倒让顾德妃娘娘知道了,昨日棠儿进宫,娘娘竟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问起,让人好不尴尬。舅母往后有功夫进宫,能不能替外甥女问问德妃娘娘,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又为何偏要在太后皇上面前提起呢?棠儿是惹着娘娘了么?啊对了,还有一件,舅母进宫的时候记得替棠儿捎十颗螺子黛进宫,德妃娘娘能把两颗螺子黛视若珍宝还转手出来送人,日子过得也挺清苦的。”叶棠花嫣然一笑,眸间幽幽的神色看得威远侯夫人心里发颤。 “什么?还有这事儿?棠儿你细说,前些日子究竟为何事争执?”沐存蔚听着叶棠花的话,心里渐渐浮起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也没什么,前些日子除旧宴的时候,傅大小姐不是害人不成终害己了么?宴会散了之后舅母追上来,非要我叶家给她一个交待,说傅大小姐是为了棠儿才死的。棠儿想着这事儿我们不找舅母要交待都是看在亲戚颜面上,怎么舅母还要找叶家要交待呢?这就争起来了,后来太子殿下路过,帮棠儿说了两句,这事才算罢休的。”叶棠花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内容却让沐存蔚几乎晕倒。 “混账,简直是混账!”沐存蔚气得手都发抖了。 “是啊,棠儿你竟说出这种话简直是混账!且不说我是你舅母,那傅小姐难道不是……”威远侯夫人还当提到儿子的婚事,自家丈夫终于肯为她做主了,便洋洋得意地上来指手画脚。 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沐存蔚另一个耳光打断了:“我说你混账!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这、我……不都是内宅事,告诉你干嘛啊……”威远侯夫人都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叶棠花几句话就让沐存蔚这般对待她?她做错了什么?就算是有错处,沐存蔚也不该这般生气啊,这还是在外头! “棠儿,你舅母还做了什么糊涂事,你就一并说了吧!唉,我沐家真正是要败在这个蠢妇手里了!”沐存蔚看着神色淡淡的叶棠花,忽然明白过来,今天这些话都是叶棠花故意说的,就是要在他面前告他夫人一状。 这确实是告状,可是他不能不听,更不敢不听,叶棠花口中说的沐顾氏的所作所为,已经渐渐要把自家推上绝路了,知道了沐顾氏做了什么,他还能设法补救补救,若是还蒙在鼓里,只怕哪天沐家完了,他还蒙在鼓里呢! “再也就没什么了,只是刚才舅母过来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口口声声说棠儿冒犯了威远侯府,还说要面见太后分证明白,可说到最后舅母竟又觉得棠儿是回过皇上太后的,棠儿想问舅母,这太后咱们还见吗?”叶棠花眸间的笑意已经近乎狡猾了。 “这、这、这……你这个蠢妇!回家,回家!”沐存蔚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抽过去,抖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说话间就扯着威远侯夫人往门外走,连告辞都忘了。 “舅舅慢走。”叶棠花袅袅躬了躬身子,笑意清浅。 威远侯夫人不是一直有精力找她的茬么?那肯定是因为后院的火不够旺,才让她有功夫揪着别人唧唧歪歪的,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把威远侯府后院的火烧大一点好了。 “棠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就是说了几句事实么?虽说有告状的意思,我听着并无不妥啊,怎么你舅舅就气成那个样子了?”刚送走客人,叶沐氏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叶棠花问道。 “母亲想知道吗?”叶棠花见状,反而坦然笑了笑。 叶沐氏点了点头,只等着叶棠花给她解释。 “母亲想要知道,就答应棠儿一件事,可以吗?”叶棠花看着一脸急切和茫然的叶沐氏,顿时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威远侯夫人糊涂,可叶沐氏对这些权势之争也是不敏感得很,她对威远侯稍加提点,威远侯就能立时明白她的意思,可叶沐氏还如堕五里雾中呢。 “这……好吧,棠儿你且先说,娘实在好奇得紧了。”叶沐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拉着叶沐氏到椅子上坐下:“娘您坐好了,听女儿慢慢说。先是请舅舅来的时候,我派去的人说的是:‘求侯爷快去叶府救命吧!宫里今天降恩,送了我家县主一点子新鲜瓜菜,谁知刚才侯夫人带着丫鬟奴婢杀过去了,说是我家小姐抢了您家的份例,要找我们家小姐算账呢!’” 叶沐氏点了点头:“这话听着倒还不算失礼,可是为何你舅舅一来就处处护着你呢?” 叶棠花莞尔道:“为何?理由多着呢!第一,我预先已经说了,是‘宫里降恩’送来的瓜菜,那自然是过了明路的了,既然如此,威远侯夫人这‘抢’字岂不毫无道理?第二,侯夫人带着丫鬟奴婢‘杀’过来,这杀字点明了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兴师问罪,罪在何处?若说罪在我,宫里降恩给我是我的错?若说错不在我,那在谁?宫里?威远侯夫人是觉得皇上太后做的不对?觉得给威远侯府的东西就不能给别人?若给了别人,便是那人的罪过?这叫什么,这叫恃宠而骄!舅舅明白了这些,不吓得快马加鞭地赶过来都怪了!” 叶沐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笑道:“那德妃娘娘之事呢?你和舅母吵架本是确有其事,德妃娘娘向着你舅母对你舅舅来说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为何你舅舅听了之后愈发的急了?” 叶棠花笑道:“这是娘你平日里不留心了,你细想,皇上自登基以来也有十载了,三次选秀可有一个沐家女儿入选么?” 叶沐氏笑道:“那不是你外婆家女儿少么?你千红表姐订了亲,千蓝表姐年纪小,剩下几个庶出的身份般配不上。” 叶棠花摇摇头:“先说千红表姐,若是皇上有心让她进宫,那亲事能做数吗?没听过哪家只要赶紧给孩子订了亲,便可以不入宫选秀的,除非是成了亲的才成呢!千红表姐今年都十八了,成亲在两年前,皇上有心的话,尽可以让她入宫。千蓝表姐今年也不过十五,去年也在适龄,皇上有心一样可以要她入宫,可皇上都没这么做,那是因为皇上已经不想再在身边放一个沐家人了。” “啊?棠儿你休得胡说,皇上对沐家可是宠信的很,都是正经亲戚,哪像你说的这么生分?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净在这儿满口胡沁。”叶沐氏听到这里由不得笑出声来,伸手不轻不重地拧了叶棠花的脸颊一下。 叶棠花登时冷下脸来,站起身冷笑道:“若事情不似我说的这般,缘何舅舅照我想的生气了?既然母亲聪明,您给棠儿一一解释?又或者您自己悟出来了,不需棠儿多嘴?” 叶沐氏见状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娘不就是开个玩笑?并没有轻慢你的意思,只是这事儿实在是你想岔了,皇上太后都是对沐家及其宠信的,断不是如你所说这般防着,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娘是过来人,比你懂得多……” “那娘给我解释解释,舅舅缘何听了德妃娘娘的话恼了?”叶棠花听罢面不改色,淡淡道。 “这……许是你舅舅疼你……”叶沐氏一时语塞,只能冥思苦想,可是却想不明白。 “舅舅疼我,也没必要当着咱们的面儿打舅母。”叶棠花一句话就把叶沐氏的想法给否了。 “这……娘是真不知道,还是棠儿你来说吧,别站着了,坐下说。”叶沐氏实在想不出,只得讪讪地笑了笑。 叶棠花这才缓了脸色,依言坐好:“皇上不纳沐家女,是因为不想让沐家再出一个皇后了,太子年长,皇后家实力也不小,若是再有沐家女进宫,太后必然向着沐家女,到时候后宫必定永无宁日,若是沐家女儿再生出皇子,势必上演夺嫡之事,到时候江山动荡社稷不稳,皇上当如何自处?” 叶沐氏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点头:“是、是这么个理儿,可……算了,你小小年纪的不懂,只是这又和德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呢?” “棠儿口中的沐家女儿,不是指姓沐的女儿,而是指有沐家做后台的女儿,若后宫有以沐家为后台的女子,那和沐家女儿进宫有什么分别?德妃现在已经陷入困境而不自知了。皇上心里认定了她是沐家势力,可太后并无此意。皇上忌讳,太后不帮扶,德妃娘娘倒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叶棠花淡淡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中毒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啊?这……可是德妃娘娘家世也很显赫啊,娘娘父亲是先帝朝的左丞呢,再者说了,她是你舅母的妹妹,你舅舅舅母岂会不帮衬着呢?你年纪太小,不懂这些,这是你想当然了,皇上必不至如此的。”叶沐氏皱着眉头,还是觉得无法相信。 叶棠花叹了口气,只觉得头更痛:“舅舅若想帮衬德妃娘娘,今日便不会在咱们面前这么下舅母的面子了,舅舅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我面前向皇上表忠心呢!沐家纵然深受皇上宠信,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沐家如今的荣宠全系在皇上手心里,大舅舅承袭爵位,位高权却不重,权重的二舅舅三舅舅又尽在陛下掌握,如此一来,沐家就完全在皇上的掌控之中。陛下如此安排,沐家确实权倾一方,可若陛下对沐家起了疑心,只消夺了二舅舅的兵权,调了三舅舅的职位,到时候剩大舅舅一个侯爷,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又能如何?” “这……可你舅母岂会甘心呢?德妃娘娘入宫多年又岂是说倒就倒的,我看皇上不像这样薄情之人哪。”叶沐氏咬着下唇喃喃道。 “舅母不甘心又能如何?涉及到沐家的未来,老太太也好,三个舅舅也好,都不是太糊涂的人。老太太肯在寿宴当日在京中所有贵妇面前为母亲您撑腰,却任由父亲调任江南一去十年不让三个舅舅进言,这就是最好的凭证,沐家可以荣可以宠,就是不能再向皇上求权了!有得必有失,没有沐家就没有皇上今日的地位,沐家想要一世荣华皇上当然会给,但沐家想求再多,皇上就要掂量掂量了,历朝历代都有太后,若都像沐家一般圣宠无双,要皇家如何自处?外戚干政自古所忌,这天下毕竟姓祁呢!况且左右丞相早已换人,连舅舅如今都敢在咱们面前责打舅母,母亲觉得皇上还会顾忌德妃吗?”叶棠花揉了揉额角,不得已把话挑明了,这些话她本不想说,毕竟涉及朝政,言多必失,可她不明说,叶沐氏看不透啊! “这……好吧,就算是如此,沐家和德妃娘娘扯上不是好事,可你舅舅听了你跟你舅母在除旧宴那日的争执之后为何更生气了?那日你们的纷争分明是咱们自家事,你舅舅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还指责你舅母啊。”叶沐氏越听越心惊,心里也愈发觉得叶棠花变得太多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是一个十三岁女孩子该想的? “母亲差了,舅舅虽然更生气了,但不是为了那争执,而是为了女儿之后的一句话,母亲可还记得,女儿提起那争执之时,顺嘴说了一句,太子殿下也认为女儿说得对?”叶棠花说的口渴,顺手抿了口桌边的茶,又侃侃言道。 叶沐氏点了点头:“我记着呢,可你说的是事实啊,虽说太子帮了你,可当初你舅母生气的时候都没你舅舅今天发的火儿大,这又是为何?” 叶棠花笑了笑:“那又牵扯另一桩关系了,就是太子殿下和沐家的关系。母亲以为,太子殿下和沐家是什么关系呢?” 叶沐氏蹙眉道:“自然是亲近的了,陛下亲近沐家,太子殿下自然应该跟着陛下亲近沐家,而且除旧宴上皇后又点了沐千蓝做魁首,其意不是昭然若揭么?” 叶棠花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母亲当真是想当然了,只听说过爱屋及乌,没听说过亲屋及乌的,到底中间隔着一层呢。要是太子殿下当真亲近沐家,大舅舅何至于吓成那个样子?” “说的也是,难道太子与沐家关系并不好?这却又是为何?”叶沐氏茫然问道。 “自是因为这储君之位了。如今太子已然知事,肯定会开始组织自己的势力,对太子而言,皇后的母亲才是他正经的亲戚,是无论如何都会帮他的人,而沐家则不然。对于沐家而言,选择支持哪一个皇子都无所谓,因为所有的皇子全是太后的孙子,而且若是沐家支持太子,等到太子登基,论功行赏起来,沐家一定比不过如今皇后的母家。与其这样,沐家倒还不如选一个势单力孤的皇子扶持,成功了有拥立之功,失败了有太后撑腰,谁能拿沐家怎么样?”叶棠花嫣然一笑,将当日除旧宴上的推论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这、那依你所言,太子竟和沐家并不亲近?非但不亲近,还十分忌惮?”叶沐氏大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正是如此。太子又不傻,他一来是看透了沐家荣宠都系在皇上手上,二来也确实忌讳沐家,沐家想要投诚,太子还要掂量掂量,何况如今舅母还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太子手上?这以后万一太子有心,揪着当日事告舅母一个胡搅蛮缠仗势欺人,顺手收了威远侯府的权力相当容易。而且若这件事皇上不知道还罢了,沐家跟我串通好了还可以抵赖一下,可偏偏的这件事又让德妃娘娘捅到御前去了,这就算是在皇上心里头先埋了个根儿,等哪天太子不顺心了顺嘴一提,这根儿可就发了芽儿了……” 叶棠花说到这里,抬眸看了一眼叶沐氏,见叶沐氏一脸震惊地愣在那里,笑了笑自顾自说了下去:“舅舅原本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可今日他一来,我一连串儿把这些事全捅了出来,让他知道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舅母给沐家埋下了这么深重的祸根,而且还故意瞒着他,您觉得他会生谁的气,又向着谁呢?” “这……我、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叶沐氏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实际的来,只是茫然地蹙着眉头。 “那您慢慢想,女儿且先告退了。”叶棠花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有些黑了,生怕凤九歌来得早找不见她反撞见了别人,干脆起身先走。 叶沐氏茫然地点了点头:“你下去吧,待娘好好想想……” 叶棠花不再迟疑,行了礼就离去了。 待叶棠花走后,叶沐氏咬了咬下唇,轻抚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蹙着眉头盘算起来:“难道皇上真的不愿娶沐家女子?可是……” 另一边,今天下午闹这一场时间太久了,等叶棠花回了屋子,天都已经泛黑了,她连忙将人都遣出去,又命雨秋告诉门房里的四绿今夜不用过来,雨秋早知道叶棠花在等什么,抿着唇笑了一笑便应命下去了。 叶棠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身后罗帐里传来男子笑声:“回来的还真晚。” 她吓了一跳,忙过去一掀帘子,只见凤九歌大咧咧躺在她的床上笑着看她,不由得怔住了:“你、你怎么进来的?没撞见人吧!” 凤九歌轻笑一声坐了起来:“撞见人又怕什么的?” “你当然不怕,难道我还不怕吗?传出去你自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我这一辈子的名声可就都毁了!”叶棠花蹙起了眉头,显然有些恼了。 “你别恼,我没碰见人,你走之前不是吩咐雨秋候在这屋子里的么?我来的时候是她开的门,没人见着。”凤九歌见叶棠花生气了,连忙正了色过去哄人。 叶棠花睨了他一眼扁了扁嘴:“依你这意思,若今晚在屋子里的不是雨秋又如何?” “若不是雨秋,谁会在这大冬天的给窗子留缝呢?”凤九歌也笑了,笑着笑着却猛然觉得不对,一把抓住叶棠花手腕:“别动!” 叶棠花原也让他逗得有些笑意,如今乍见他这般郑重倒吓了一跳:“怎么了?” “别动,让我探脉看看,你好像是中毒了。”凤九歌蹙着眉头抛出这么一句,让叶棠花惊诧不已。 “中毒?怎么可能?我每日吃的东西都有用银筷子试过毒的,再者说,昨日你来的时候还没发现呢。”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笑道。 “那定是你今天吃的东西里头有带毒的。”凤九歌仔细探了一会儿脉,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不知道是药力轻微还是我学艺不精,我没探出来,但你中了毒是确实无疑的。” 说罢,凤九歌自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放到叶棠花面前,只见那玉牌在夜色下似乎泛着幽蓝的光泽,在接触到叶棠花的时候那光泽更明显了些,好似月华萦绕在玉牌表面。 “这是试毒玉,苗疆那边进贡来的,但凡接触到毒物或是中毒的人都会发亮,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为序,赤色毒性最浅,紫色毒性最烈,如今它泛蓝色亮光,可见你身上这毒毒性甚烈,但蓝光尚浅,所以可能是毒性微弱,这也解释了为何我刚才探不出你中毒来。” “竟是这样?可、可我没吃什么可能有毒的东西啊,今天吃的无非就是平日里的早餐,还有中午的……啊,中午的菜色用了从宫里送来的新鲜瓜菜,难道是那上面有毒吗?可这菜原本是要送到威远侯府的……”叶棠花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猛然遭了这无妄之灾之后顿时有些打蔫儿,又想到身上莫名其妙中了毒,愈发不悦起来。 凤九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别担心,既然毒性还浅,就说明你还没有危险,我虽然探不出来,但教我医术的师父总该能查出来的,毕竟发现得早。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身边一切吃的用的都要谨慎,家里做的东西就不要再吃了,我在王府里做好了让雨秋送过来。” “也只有如此了。”叶棠花闷闷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闹起来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凤九歌看着那泛着蓝光的试毒玉,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如果今天他没有带着这东西来,这丫头是不是就陷入别人的阴谋而不自知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得罪的人还少么?只是这要害我的人却是一直没有眉目,我老实告诉你,自除旧宴那日开始,竟是断断续续再没断过,看样子还未必是一人所为……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了,能让他们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害我?” “也许,只是怀璧其罪……”凤九歌也叹了口气,“你太出众了,很有可能挡了某些人的路。” “有可能吧,但我想不到能神不知鬼不觉给我下毒的人,昨日刚晋封,今天就给我下毒,这手是不是太快了点?”叶棠花敛眸陷入沉思。 “也有可能那人就是觉得趁着你刚晋封,心里没防备才好下手。”凤九歌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不谈这个了,我们在这儿瞎猜也没有头绪,还是等事情明了了之后再说吧,我要你带的东西带了么?”叶棠花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凤九歌点点头,说道:“能查的东西不多,我就直接背下来了。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个许天涯放的火,但苦在没有人证,他又咬死了自己是被人掳去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给他定罪。” 叶棠花愣了一下,默默攥紧了拳头,好半天才问出一句来:“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若无人指使断然不敢做出这等事来,他上头的人是谁?” 凤九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用,我查了好久,才查出来他似乎是翰林院侍读学士韩宜年的人,其余的就再也查不出了,而且更奇怪的是,我问过敏之了,初六那天,韩宜年一整天都在宫里陪太子,根本没机会下这样的令,可若不是他下令,许天涯吃饱了撑的去烧楼?” 提到韩宜年,叶棠花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白:“你是说……他早就已经是韩宜年的人了?” 凤九歌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是啊,从他被放归后韩宜年找他的次数来看,;两人相识时日不短了。” 叶棠花咬了咬唇,眸色猛地凛冽起来:“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位韩大人,应当是右丞的嫡子吧?” 凤九歌愕然:“确实如此,但你如何知道的?” 叶棠花不语,沉吟片刻方笑了笑:“那就错不了了,放火的人是右丞的女儿韩依柔,原因大概是为了我吧。” 前世的这个时间,她还没有遇到许天涯,可许天涯已经是韩宜年的手下,如此一来,前世她的悲惨,韩家定也有所涉及! 前一世,叶远志有意与韩家议亲她是知道的,但最后却因为她和许天涯的事而不了了之了,前世她只当自己负了那位韩公子,一直对他心怀愧疚,这也正是她多次怀疑韩依柔却不曾采取行动验证的原因。 如今看来,她真是傻的可笑!亏她还以为她对不起韩宜年?只怕连她和许天涯的婚事都是韩宜年的示意吧?若非如此,许天涯何至于中了状元之后立刻就对她下手?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他没有必要再掩饰了! 前世今生,她不曾去招惹韩家,可韩家似乎仍旧不打算放过她,先是韩宜年,再是韩依柔,韩家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这……韩大小姐当初不也在璋楼里?她为什么要放火烧璋楼?就不怕烧着她自己吗?”凤九歌蹙起眉头,觉得叶棠花的推测很没道理。 “她火烧璋楼无非为的是打断女艺之试罢了,她让人烧的是云瑶台底下的霓裳阁,那地方一来都是舞衣爱燃,一会儿功夫就能着得颇有规模,二来是舞衣能烧好一会儿,能给人留出足够的逃生时间。”叶棠花沉吟道。 “可你又如何得知,她火烧璋楼是为的你呢?”凤九歌还是觉得无法理解,这推测简直有些神奇了,韩依柔为了打断女艺之试,居然想到把璋楼给烧了?这不是相当于为了打一只老鼠,把价值万金的古董花瓶砸碎了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针对我,只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罢了。”叶棠花淡淡道,“除旧宴上傅灵阳陷害我的事儿,只怕也有她的手脚,只是她掩饰得好,没有路出破绽罢了。那个时候我就奇怪,为什么她这么温驯的人会跟路云走在一块儿,还在当时说出那么不利于我的话来……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为人糊涂一点,现在看来只怕也都是有意的。” “可依你所言,这韩大小姐简直是蠢了,她把璋楼烧了,这事儿得闹得多大?现在朝堂上还有人讨论此事呢。”凤九歌有些哭笑不得,看叶棠花表情不似开玩笑,难道真是这韩大小姐下的手? “且看着吧,还不知道这次下毒有没有她的手笔呢!”叶棠花冷哼一声,眸色渐冷。 算计了她一世还不够,这一世还拿她当冤大头糊弄?韩宜年,韩依柔,你们兄妹俩真真打的好算盘,只可惜,算盘打多了,总有失手的时候! “那你打算怎么办?听之任之?”凤九歌想了想,决定先问问叶棠花的意思。 “你觉得我可能放过他们吗?只是如今没有好机会罢了。”叶棠花皱起眉头,叹了一声。 “也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再查到些什么,再替你出这口气好了。”凤九歌点点头道。 叶棠花想了想,道:“韩依柔火烧璋楼之事很欠考虑,必定是临时起意而为,她身在璋楼,许天涯身在国子监,她势必要通过什么人或什么手段联系到许天涯并给他下令,你不妨从这方面查起,必有所获。” 凤九歌点头,笑道:“我也正是这么想,谁知你竟说出来了,果然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叶棠花听罢原本郁闷的心情尽数化作羞赧,瞪了他一眼道:“又在这儿耍贫嘴胡说!谁跟你心有灵犀?” 凤九歌笑笑:“好好,我不胡说,说点儿正事,今天我听说威远侯夫人和侯爷先后来了叶府,而且似乎都是来兴师问罪的,你没吃亏吧?” “吃亏?就威远侯夫人那脑子,哪至于让我吃亏,她倒是自己挨了舅舅的两下子,打得脸上一边儿一个巴掌印。” 凤九歌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昨天听说顾德妃在皇上太后面前告了你一状,吓我一大跳,后来听说你驳回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提及此事,叶棠花禁不住抿唇一笑:“提起这事儿,我倒要谢谢威远侯夫人和德妃娘娘,没她们俩告的这一状,也许我还得不着县主这个位置呢!” 凤九歌也笑了:“这两个女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见爱自作聪明的都得不着什么便宜。”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灯火通明地闹了起来,嘈杂声渐渐都传到叶棠花的屋子里来,雨秋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小姐,静雪榭和如意轩那边儿闹起来了,流芳沁心她们就在后面,王爷您看是不是先……” 叶棠花听罢忙望向凤九歌:“你先走吧,,等下有人来了可就麻烦了。” 凤九歌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子,起身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好不容易来一次,结果全跟这小丫头谈些乱七八糟的正事儿了,顺心的事一件没有不说,还没捞着机会跟这小丫头好好说说心里话就让人撵走了,能不郁闷么? 待凤九歌自窗户熟门熟路地离开之后,流芳和沁心也正好赶到了,两人见雨秋在这里都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流芳率先回道:“县主,静雪榭和如意轩闹起来了,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眼角却瞥见桌子上凤九歌留下的那块儿玉牌还在幽幽地泛着一层淡蓝色月华般的光泽,忙用手轻轻掩了,同时嫣然一笑:“去,当然要去,我费心把陈旭安排到那儿去,不就是想看他们闹将起来么?走,咱们看热闹去!” 说罢,叶棠花站起身来,小手一勾顺势将那玉牌收紧袖子里,放心的同时也暗暗埋怨凤九歌做事不谨慎,差点儿给她惹出大麻烦来。 此时的如意轩早已炸开了锅,叶芸香一面护着叶昙幽一面高声惊叫:“来人呐!有人进了院子了,快来人呐!” 而不远处陈旭正笑着往两人身边靠,嘴里还念叨着:“两位妹妹不要怕,我是你们旭哥哥,咱们都是亲戚,亲近一些也没有什么,妹妹们不要怕,咱们坐下说会儿话啊?” 叶芸香和叶昙幽哪认识陈旭是谁,还当是什么登徒子闯进来,一时间吓得两张小脸儿惨白,尖叫声把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这是怎么了?哎呀旭儿,这两位姑娘是谁?你怎么追着人家,快回来,别是你表舅舅的屋里人吧?”陈方氏匆匆赶来,见了这司空见惯的一幕倒也没怎么惊讶,只是担心陈旭会不会冒犯了叶家的姨娘。 “娘放心,我都问过了,他们是表舅舅的两个女儿,跟棠儿妹妹一样,都是妹妹!好妹妹,你们别躲呀,我是你们旭哥哥,咱们是正经的实在亲戚,亲近些也不妨,自家人讲究那个做什么?你们过来呀,咱们好好聊聊,嘿嘿……”陈旭见状也不以为意,横竖陈方氏肯定向着他,只是没想到这表舅舅还藏了一手,分明有三个女儿,却只给他见了一个,真是不够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打成猪头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叶府?”叶芸香现在心里都快崩溃了,李姨娘被送走,她们姐妹俩又被禁了足,真算得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府里的下人都让李姨娘管教了这么多年,如今乍见李姨娘失势,一个个都嚣张起来了,她们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互相帮扶着。 可没想到今天她们姐妹俩在院子里练琴,琴声竟引来了这么一个登徒子!看着这人一脸邪笑围着她们转圈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她们拼命大喊大叫,哪知竟引来了这人的老娘?这个叫个什么事儿! 叶昙幽躲在叶芸香背后,眼看着躲不过去了,干脆心一横站了出来,脸若冰霜:“你是何人,敢入我叶府肆意轻薄?你快快闭嘴,休得在我们面前胡言,待我问个明白!若你再上前一步,我姐妹二人即刻自尽,管你是真亲戚假亲戚,也必定要你抵命!” 叶昙幽说罢,自发上取下一根簪子抵在喉间,怒视着陈旭,叶芸香见状,忙依样效仿,也取下一根簪子抵在自己喉间。 陈旭只当二人玩笑,还嬉皮笑脸地想要凑近,口内乱喊着:“妹妹们不要怕,我是你们正经儿的哥哥,咱们都是亲戚,可以随意亲近,你们不信,待哥哥亲近你们就是了,旭哥哥最会怜惜女孩儿的……” 他刚往前垮了一步,叶昙幽便心上一横,簪子往脖子上送了一分,冰冷尖锐的簪头刺破了她颈项的肌肤,透出一点殷红来:“你休得再靠近一步,否则我即刻自尽以示清白!女子名节重于山,口口声声你是我哥哥,我倒不知哪家哥哥这般不要脸地往妹妹身前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旭儿是你哥哥,还是男丁,想着跟你们亲近那是抬举你们,男子方能成家立业,你们两个女孩儿怎敢放肆!”陈方氏哪容得下有人这般说陈旭?登时就翻了脸变了颜色。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这般闹腾?”蓦地,叶远志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芸香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爹爹,你终于来救孩儿了,孩儿好怕啊!” 叶昙幽也含了一眼泪,想要奔过去却碍着门口有陈旭,只能抽泣着喊了一声:“爹爹!” 叶远志令小厮打着灯笼走在前头,自己跟在后头,皱着眉头慢慢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腆着脸嘿嘿直笑的陈旭,再看看连惊带吓泪水涟涟的女儿,心里顿时不痛快之极,瞥了一眼陈旭:“你在这儿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陈旭嘿嘿乐着摸了摸头:“这不是,听说这儿有两个妹妹,想着过来亲近亲近吗?表舅舅,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何必这么生分呢?您还藏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不让我见,嘿嘿……” 叶远志让陈旭这话气了个半死,且不说他是禁了叶芸香和叶昙幽的足,便是他真藏着女儿不让陈旭见又如何?他的女儿也是陈旭这货色能轻薄的?这小子活腻了吧! “那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往里闯?这要是传出去,我两个女儿往后怎么活?”叶远志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怒色。 “哎,这怕什么的,咱们不都是亲戚吗?大不了,我娶了两个妹妹就是了嘛,表舅舅您看我,也算的上是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将来又有大造化,能光宗耀祖的,两个妹妹嫁给我也不亏啊,表舅舅您说呢……”叶远志本想吓退陈旭,谁知陈旭听了这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又嬉笑着往叶远志身前凑,一脸讨好地表情。 “才高八斗我是没看出来,一表淫才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世上有哪家哥哥,第一次见了妹妹就跟人家求亲的?且不说这合不合规矩,本县主就想问一句,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旭哥儿也不知道吗?”就在这时候,两盏灯笼摇曳之间,叶棠花带着人淡然自另一边走了过来,算是暂时解了叶远志的围。 “哎呀,这有什么的嘛!咱们都是正经亲戚,通融通融就完了呗!横竖两位妹妹还小,我还能再等几年,倒是棠儿妹妹这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家啊?要是没有,哥哥也帮你物色一个?可别耽误了好年纪……”陈旭一看见叶棠花,更是色胆包天起来,也不顾那边的叶芸香和叶昙幽了,倒是让这两姐妹松了一口气。 叶棠花皱了皱眉头,这陈旭只怕是见今早在大堂没人难为他,有点蹬鼻子上脸了,看这放肆轻薄的样子,若不及时制服了,将来恐怕连她的名声都会带累了,既然如此,那就教训教训这个放肆的家伙好了。 心之所至,叶棠花冷冷瞥了陈旭一眼,轻启樱唇:“口出狂言,真是该打。来人,掌嘴!” 陈旭只当叶棠花跟他开玩笑,刚往前凑了两步,就见叶棠花身边的百和和闻喜带着雨歌雨秋走了过来。陈旭对百和和闻喜有点阴影,登时往后撤了几步:“好妹妹,别当真,哥哥就是跟你开玩笑呢……” “出了五服的亲戚也敢跟我攀关系?叫你一声哥哥是给姨奶奶面子,你不知自爱倒还罢了,竟敢在我叶府地盘欺我妹妹,我若不教训你,真是枉做了叶家人!百和闻喜把人给我按住了,雨秋雨歌动手!”叶棠花冷冷一笑,眸色阴沉。 这样的亲戚,还是趁早撕掳开的好,养着他们可以,要是蹬鼻子上脸那就得教训,免得到时候惹出什么祸来,又牵连上叶家。话说回来,有这样的亲戚,叶家真是倒了几辈子霉了。 陈旭还想讨饶,可是闻喜和百和早已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把人按了下去,雨歌看着这人龇牙咧嘴挣扎的模样,瑟缩了一下不敢动手,雨秋本就是当暗卫的,手底下人命都不知道多少,哪里在乎这个?撸了袖子便上了手,一左一右打了两个耳光,陈旭的脸立刻红了起来,雨秋却没罢手,又接连打了十数个,把陈旭的两颊打得青紫,嘴角也流出鲜血来。 叶棠花在边上冷冷瞧着,末了还笑了笑,艳若桃李。雨秋到底是有功夫的人,十几巴掌就把个后生打成了猪头,顶着这张脸,她就不信陈旭还敢再放肆,恐怕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了! 陈方氏在一边看着先是着急后是心惊,最后看自己儿子被打成了猪头,心里火气顿时升了起来,就要找叶棠花算账:“棠丫头这是做什么!居然这般对你哥哥?你这心狠手辣的小贱蹄子,我今天不教训你,真是枉做了你表姑!” 陈方氏说着说着就要冲过来,可是流芳和春水顿时拦在了她身前,不远处的雨秋甩了甩手腕,冷冷道:“陈夫人也想让我抽两下吗?” “雨秋,你这话说差了。”闻喜看了眼陈方氏,冷笑道:“陈方氏以白衣之身辱骂当朝二品县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掌嘴能解决的了,这是民犯官!况且刚才听她的意思还要对县主动手,这是要行刺县主啊!掌嘴治不了这样大罪,这罪要是落实了,砍头都是给陈夫人一个痛快死法了!” 陈方氏原本真打算和叶棠花动手,听了这话才渐渐清醒过来,这小丫头是皇上亲封的二品县主,打了她,自己也得受牵连,实在不划算,只得歇了这份心思。 虽然如此,陈方氏还是心有不甘,瞪着眼睛看着叶棠花:“既然如此,那棠丫头你给我一个说法,凭什么打你哥哥!叶家就是这么对亲戚的吗?” “本县主打他那算是轻的!远了不说,就说刚才,他说要插手本县主的婚事?真是三张纸画一个人头——好大的面子!他算个什么东西?上无祖荫下无功名,既非五服之亲又无深情厚谊,区区一个白丁敢跟本县主放肆?本县主的婚事自然有父亲做主,太后皇上也未必不插手,他算个什么东西!”叶棠花冷冷一笑,话里话外损的陈方氏无地自容。 这个时候,方老太太和陈娇也赶到了,陈娇一看自家哥哥被抽成了猪头,母亲又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就知道定是惹出了大事,连忙挤了挤眼泪就扑到叶棠花身边:“棠儿妹妹,我求求你,你开恩饶了母亲和哥哥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所有的过错我一力承担,只求你放我我哥哥,放过母亲和外婆!” 方老太太铁青着脸看着叶棠花:“不知好歹!旭儿是要光宗耀祖的人,这些奴才敢打旭儿,这笔账我是要记下的,等将来旭儿发达了,一并还了!” 叶芸香和叶昙幽此刻早平静了下来,看样子也看出了这些人似乎真是叶府的亲戚,但又不像什么发达的显贵,心里胆子也大了些,叶芸香站出来冷笑道:“旁的不说,就这个登徒子想要光宗耀祖,那真是难上加难!就凭他轻薄女子这一条,就不配当官!” 现在有外人在,叶家人是空前的团结,叶昙幽勾了勾唇角,也嘲讽道:“姐姐这话差了,这世上不也有适合这登徒子的官儿吗?动动咱们家的势力,让他进宫当个太监,咱们家宫里亲戚多,让他随意亲近,天天看!多光宗耀祖啊!” “你、你们两个小贱蹄子,给我闭嘴……”陈方氏气红了眼,她骂不了叶棠花,还骂不了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吗?叶家女儿总不能个个都是二品县主吧! “哎呦呦,这是谁啊?站在我们叶家的地盘上骂我们叶家的女儿,不知道是打哪儿来投我们叶家亲戚的?我竟没见过,真是失礼了,老爷您给妾身介绍一下啊,也让妾身知道知道,这是咱家哪门子亲!”就在这时候,李姨娘的声音自不远处传了来,随后就见李姨娘穿着一件天蓝衣服,松花色裙子,头上插戴着几根金银簪子,袅袅地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仆妇。 在家庙里待了不到两天就回了叶家,李姨娘明显没有什么折磨,她就那么袅娜地走到叶远志跟前,在叶远志带着笑的目光里福了福身子:“老爷,妾身回来了。” 叶芸香和叶昙幽对视一眼,两人顿时笑开,一起激动地唤了一声:“姨娘!” 叶棠花一挑眉,眸间玩味之意渐浓,李姨娘终于被接回来了,看来这场争斗她可以抽手了。 老天爷也真是照顾她,李姨娘刚一回来就碰上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和陈方氏直接就杠上了,都不用她出手挑拨,这俩人就已经狗咬狗了。 叶棠花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渐深,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李姨娘大战陈方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陈方氏见李姨娘服饰并不似叶府中主子一般华丽,又听她口称妾身,便知道定是叶远志的姨娘,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直着脖子冷笑道:“你不认得我,我来告诉你,我的母亲跟你家老爷的母亲是亲姐妹,我是你家老爷的表妹方怡,夫家姓陈。不知你又是谁,敢跟我这么说话!” 李姨娘刚回来就看了这么一幅场景,心里也自有一番计较,原本听说家里来了亲戚要接她回来,她还挺高兴的,可使了银子之后知道是叶棠花提议接她回来,她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如今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叶棠花接她回来,必定是自己对付不了这些人了!旁的人且不说,就她面前这个直眉瞪眼的女人,看着就不好对付。 思及此处,李姨娘微微笑弯了眼,坦然道:“原来是老爷的表妹,那妾身可真是失礼了,妾身见您孤身在此,还当是什么打抽丰的人呢。妾身李氏,是我家老爷身边服侍的人,如今夫人的母亲儿女俱在此,未知您的丈夫在何处?何不请出来一起相见?” 李姨娘一句话算是直接戳了陈方氏和方老太太的痛脚,这两个女人全是年少守寡,尤其陈方氏当初也是认识叶远志的,那时候叶远志还没高中,陈方氏看不上他,本指望嫁个有出息的男子享福,没想到叶远志一招得中又入了侯府千金的眼,从此青云直上,而她却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心理落差相当的大,又听李姨娘的话,脸色腾地愈发难堪了。 陈娇咬着下唇就往李姨娘身前扑,眼泪似雨滴一样往下流:“姨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父亲去世,我们已经很伤心了,您怎么能这样提起我们的伤心事呢?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们已经无依无靠这么可怜了,您为什么还要在我们的伤口上撒盐呢!无论如何我们也是表舅的亲眷,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这么说,把表舅置于何地呢!” 方才天色昏暗,李姨娘没看着跪在叶棠花身前哭的陈娇,如今突然瞧见一个女子泪流满面地扑过来,不由得惊叫一声往叶远志身后躲:“哎呦,这是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啊?看准了再扑啊,老爷还在这儿哪!这么大姑娘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老爷虽是你长辈,可也是个男子啊!这京里规矩可大着呢!你这么一搅乱,可容易毁了我们家老爷的官声啊!” 叶远志皱了皱眉头,看着还不死心的陈娇只觉得头痛,一挥手:“来人,把陈小姐扶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年还没过完呢!也不怕招了晦气!” 叶远志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就上前来直接把陈娇扶起来了。说是扶起来,其实是抓起来还差不多,陈娇本想再使出她赖在地上不起的招数,可这几个婆子也是常年干粗活的,拉起她一个小姑娘还是手到擒来的,任凭陈娇怎么挣动也没法重新跪在地上,她脸上又糊着一片眼泪,看着狼狈极了,一个婆子还“好心”地拿粗布衣袖帮她擦了眼泪,蹭得陈娇满脸发红。 李姨娘见陈娇被制住,这才松了口气,自叶远志身后走了出来,“语重心长”地对陈娇说:“哎呀,对不住啊陈小姐,妾身是真不知道陈老爷去了,可话说回来,妾身怎么能知道呢?您一没披麻二没戴孝的,我能一上来就猜您家老爷故去了不成?这要是猜错了,失礼不说,这也晦气呢!” 说罢,李姨娘眼珠儿一转又落在陈旭身上,见陈旭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装死,不由得扯出一丝娇笑来:“哎呦,可怜见的,怪不得这孩子急得都自己找亲事了呢!可是说归说,京里规矩这么大,就是想求亲也不能这么红口白牙的呀!方才我恍惚听说是陈公子想向二小姐三小姐求亲?不知您这三媒六聘备下了几样?彩礼备了多少?我家夫人最是慈善的,就连大小姐一赏下人都随手一百两银子,您这聘礼要备的少了,夫人怕是不舍得放女儿出嫁呢!” 一句话惊的方老太太和陈方氏、陈旭、陈娇都没了声音,这几人面面相觑,都被李姨娘闹得没有了话,叶棠花随手赏下人就是一百两,可他们几个人所有的财产凑到一起都未必有一百两,叶家门第这么高,他们就是想求娶叶家的姑娘,也备不足聘礼啊! 叶棠花在一旁看着直笑,李姨娘对付陈方氏这等胡搅蛮缠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真是一把好手,不过她得防着李姨娘话里话外把矛盾往她们嫡系这一房引,李姨娘刚才提她赏下人这一茬,就是想让陈方氏把打抽丰的目标转移到她身上,不过可惜,陈方氏没长那个脑子,李姨娘这回算是白费心机了。 方老太太咬了咬牙,冷笑道:“谁说我们家旭儿要娶她们俩了?旭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算命先生也是批过他有大造化,能光宗耀祖的,自然要娶高门大户的嫡出女儿,说不准还能尚主呢!旭儿只是想和两个妹妹亲近亲近罢了,谁知道竟闹成这样!棠丫头心也太狠了,竟着人把旭儿打成这个样子!旭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提及叶棠花,李姨娘顿时不想言语了,想了想又道:“哎呦,这打得也真够狠的,都看不出人样儿来了!” 叶棠花皱了皱眉头,睨了方老太太一眼:“京里不兴哥哥和妹妹亲近,您没看我们家的男孩儿今个都没出来见客么?那是他们都在书院攻书呢!我尚书府第的男子尚不敢自诩有大造化,旭哥哥倒是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懂的门第,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自去向天子请罪,看我打得对不对!说起来,我也是为了二位妹妹的清白才打的人,老太太不高兴,难道要我现在着人把哥哥送到二位妹妹身边去?” 一句话吓得叶昙幽脸色大变:“万万不可!这等登徒子让他肆意游荡已是不妥,又怎可把他送到我们身边?” 叶棠花耸耸肩道:“没法子,老太太说我打的不对,那不就是说哥哥做的对么?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随哥哥的意了。” “简直胡闹!我身为礼部尚书,家中男女大防岂可不严!旭儿也不必住静雪榭了,你不是有大造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么?明个儿就送你去书院读书去,男子要光宗耀祖,当然是要走科举一途,成天混迹后院女子之中,难道将来真要进宫当个阉人吗!”叶远志脸色一冷,冲着陈旭一瞪眼睛,吓的陈旭不敢做声。 方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叶远志当初窝窝囊囊的一个人,考了科举之后,如今不也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她们家陈旭比叶远志当初不知强了多少,考了科举之后一定更有出息,到时候也不用再依靠叶远志,说不准叶远志还要求着他们家呢! 叶棠花想了想,蓦地嫣然一笑,向着叶远志道:“父亲大人,弟弟们就学的书院非士大夫子弟不收,只怕旭哥哥去那里不大合适,不如拿我的名帖送旭哥哥到沐家家学去如何?沐家家学也是请的名师,门槛儿还低,况且又都是亲戚,想是比别处能多看顾旭哥哥一些。” 叶棠花说罢,朝着叶远志眨了眨眼睛,叶远志一怔,登时明白了叶棠花的意思,和李姨娘对视一眼,笑道:“还是棠儿考虑的周全,就这么着吧,旭儿今晚跟着我睡书房,明日去沐家家学读书!科举就要到了,你用些功,到时候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陈旭原本被打的脸上生疼,又听说要从满是女子的后院搬出去,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后来听叶远志提到金榜题名,顿时来了兴致,叶家后院里虽然美人多,毕竟是别人家的,他干看着眼热,就是不能亲近,人家一个不顺心,他就得挨顿揍,实在不划算,还不如先考了功名,到时候有了权有了钱,要多少美人弄不来?等到那一日,他再来亲近这叶家的妹妹们,她们还不得拼了命往他身上贴? 他想的心花怒放,顿时咧开了嘴,也不顾脸上疼不疼了,就朝着叶远志行了一礼:“多谢表舅舅栽培,侄儿一定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状元,回来做大官发大财,光宗耀祖!” 一番话听的叶远志眉头直抽抽,勉强冲他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走吧走吧,都散了吧。” 经了这么一闹,众人谁也没了吃团圆饭的心思,原本接李姨娘回来的目的就这么被众人抛到了脑后去。 等叶棠花回到屋子里,晚饭已经摆了上来,叶棠花坐在桌子前,不自觉地想到了今天中毒的事情,思绪越飘越远,等她想了一番回过神来的时候,雨秋已经把她的筷子摆好了,还笑笑说:“大小姐,奴婢已经验过了,这些饭菜都没毒,您可以放心吃的。” 叶棠花哦了一声提起筷子,觉得不对又停住了,她抬起头望向雨秋:“你拿什么试的毒?” “试毒玉啊,奴婢看见试毒玉在妆台上,想着应该是王爷留下的,就拿来试了一遍……奴婢做的有什么不妥吗?”雨秋眨了眨眼睛,越说心里越忐忑。 “不是……试毒玉在我袖子里啊,你拿的是什么?”叶棠花一愣,将走之前从桌子上收起来的玉牌掏了出来,在她手心的玉牌还盈盈泛着幽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发疯的试毒玉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雨秋一愣,忙把手中的玉牌递了过来:“大小姐,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确实是在梳妆台上拿到了一块玉牌啊。” 叶棠花伸过手去接了过来,竟发现雨秋手中的那块玉牌也莹莹泛起幽光来,主仆两人大眼瞪小眼,顿时无语。 “王爷为什么要留给大小姐两块试毒玉?”雨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叶棠花盯着雨秋手中的玉牌看了一会儿,才想了起来:“这不是长平王给的……算了,你且不必管这个,知道这饭菜没毒就行了。” 说罢,叶棠花自雨秋手中接过那块玉牌,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两块玉牌形状很像,雕工也很像,但上面雕刻的花纹并不完全一样,凤九歌留下的玉牌是藤蔓在上花在下,而另一块玉牌正好相反,是花在上藤蔓在下,雨秋刚才拿倒了所以并没有看出两块玉牌的差异,反倒让倒着看的叶棠花发现了。 她盯着那另一块玉牌看了片刻,叹了口气向雨秋吩咐道:“去找个盒子来,把这个玉牌装起来,我以后可能……算了,你先装好吧,到时候再说。” 雨秋不明所以,拿着玉牌一头雾水地找盒子去了,剩下叶棠花一个人在屋子里头疼。 梳妆台上的那块玉牌,并不是凤九歌留给她的,而是祁敏之拿来换她的小蝴蝶玉佩的。当时祁敏之骗她说那是暖玉,她拿手捂着倒也感觉有温度,就一直当暖玉带着,可回家之后再摸就凉了,她还当祁敏之骗她,所以也没把这玉牌当回事,带了几天之后就丢在那儿了。 如今看来,是她自己不识货,但祁敏之莫名其妙送她这么一件宝贝,她也不能安心收下啊,旁的不说,祁敏之身为皇族,又生活在宫里,比她更加需要这种东西防身,她收下这宝贝也没法心安理得啊。 叶棠花叹了口气,只觉得更纠结了。祁敏之那块玉还是找个机会还他吧,凤九歌这块还要等她问过他的意思,是立刻还回去,还是解了毒再还回去。这么贵重的宝贝她受不起,玉牌统共就那么几块儿,下落都是有数的,这要让人知道她手里有一块儿,不论是偷窃贡品还是私相授受,都足以毁了她这辈子。 思及此处,叶棠花暗暗定了决心,她抬起手想用手指将玉牌上的穗子理顺,却发现上头系着的不是穗子,是一条挂脖子的红绳,叶棠花想了想,干脆直接把玉牌戴在了身上贴身藏着,也省的藏在别处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发现。 诸事已定,看着天色不早,叶棠花决定早早的上床休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闹得她身心俱疲,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叶棠花去给叶沐氏请安的时候,叶沐氏心情明显非常不好,冷着脸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说:“起来坐吧。” 叶棠花知道叶沐氏是因为她提议把李姨娘接回来而心里不高兴,也懒得分辨什么,只是依言起身:“谢过母亲。” 说罢,叶棠花淡然起身坐在叶沐氏身下的侧座上,安安静静低着头装乖孩子。 叶沐氏抿着唇看了她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始数落她:“你爹好不容易下决心把李姨娘送走,你为何要让她回来?她一回来,你爹就围着她转去了,根本不惦记咱们娘儿俩!棠儿,娘真是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昨儿那些话娘细想过了,也是没理的多有理的少,多半是你小孩子胡猜,你小小年纪的懂什么?就敢不听娘的话?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谁教你的?现在你把李姨娘叫回来,是对你有好处还是对娘有好处?你告诉娘,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你身边的哪个下人?你说出来,娘不难为你,娘撵了她出去,她定是收了李姨娘的银子!” 叶沐氏长篇大论地数落完,心里的火气才算是消了一点,盯着叶棠花等她发话。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叶沐氏:“让李姨娘回来是棠儿自己的主意,棠儿觉得理由很明显了,只是娘亲自己不明白。话说回来,难道只有在爹爹身边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娘亲才能得到爹爹的心吗?如果是这样,娘亲就不要怪罪棠儿了,因为这不是棠儿的错。” “棠儿,你、你怎么能跟娘这样说话?娘跟爹关系好,难道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娘辛苦维持这个家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娘儿俩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叶沐氏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叶棠花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棠花看着叶沐氏震惊的模样,轻轻笑了笑:“诚然母亲想和爹爹好好过日子是为了棠儿好,这一点棠儿很清楚。但就因为这样,所以爹爹不喜欢娘亲,就是棠儿的错?” 叶沐氏愣愣地看着叶棠花,心里开始茫然起来,不明白叶棠花说的是什么。 “母亲是为了棠儿好,棠儿知道。但母亲不能把自己的过错都推到棠儿身上来,父母之间的事,孩子或许有影响,但解铃还许系铃人,爹爹不喜欢娘亲了,娘亲却来怪棠儿把李姨娘接回来,您不觉得这很好笑吗?”叶棠花微微弯起眼睛,唇角微扬。 “棠儿,你这是什么话!谁跟你说你爹爹不喜欢娘了的!你把人交出来!我真是看透了,不能让你身边这些下人在你耳边胡嚼舌头!仗着自己是宫里出来的就指点咱们家的家事?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脸面!”叶沐氏瞪大了眼睛花容失色,罕有的失态。 “母亲,棠儿不知道您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棠儿觉得,您只消稍微动些心思就能知道,棠儿现在连您的话都不听,还会去听那些下人的话吗?您总说棠儿小小年纪不懂什么,可您又比棠儿多明白些什么呢?您说棠儿幼稚,可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照着棠儿的想法去发展,难道天下人都跟棠儿一样幼稚,单只有母亲一个聪明的吗?”叶棠花微微叹了口气,不明白叶沐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她的记忆里,叶沐氏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性格柔和,为人也还公道,绝没有发展成今天这样不讲理的样子。说得不客气点,叶沐氏现在简直有点没长脑子,根本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叶远志偏爱庶出一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叶沐氏也一直看在眼里,可为什么叶沐氏什么都不做?就那么一直看着,也不去叶远志身边体贴关心,每天窝在院子里,叶远志来了就欢天喜地,叶远志走了就怨这个怨那个,现在都怨到她头上来了,有这个功夫,说句话留一下叶远志不成吗? 难道真是她这一世表现的太好,以至于叶沐氏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自己什么不做,一有不合心的地方就埋怨她没做好?可她不是完人,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面面俱到!她也不过是比别人多活了一世而已,一世重生,她只是多了戒心,没多了心腹和手段! 叶棠花叹了口气,看着呆若木鸡的叶沐氏,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棠儿不想和您吵架,昨天您答应了棠儿一件事,棠儿还没说,现在棠儿想好了,请您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不懂的事都不要来问棠儿,请您自己算计,算计明白清楚了,再来问棠儿对不对好了。棠儿终有一日要离开您,难道棠儿走了之后,您还要怨棠儿没把李姨娘一起带走吗?” 叶沐氏呆了片刻,摇摇头道:“好,你听不进娘的话,娘也不去问你,等到你吃了亏,就知道娘才是对的!” 就在这个时候,雨霞端着沉香茶盘,托着两个青花莲枝骨瓷茶盏走了上来,先给叶棠花上了一杯茶,然后去了叶沐氏那里上茶。 当雨霞把茶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叶棠花猛然感觉到胸口一热,她低下头去看时,自领口能瞧见玉牌的光强烈了起来,而且颜色也变深了,蓝到妖冶的近乎紫色,但那光只亮了一瞬,眨眼间就淡了下去,玉牌的温度也散去了。 叶棠花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茶,一时间也茫然了起来,试毒玉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试毒玉靠近毒物会亮,可亮了一瞬又不亮了怎么解释?试毒玉发疯了不成?这杯茶是有毒还是没毒的? 叶棠花心中千头万绪的没个答案,她抿了抿唇,伸手将茶盏举了起来,慢慢靠近胸口,但无论茶盏靠得怎么近,那试毒玉都不曾亮起来。 叶棠花拿不定主意,干脆心一横,掀开茶盏做出要喝的样子,又故意装作手不稳,“哗啦”一声直接将大半杯茶连带茶叶都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叶沐氏愣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蝎蝎螫螫的,也不知你在想什么,可烫着了?” “回母亲的话,没有。”叶棠花蹙起了眉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叶沐氏自己无事,心里也更茫然了起来。 胸口被热茶浸透的衣襟已经温热了,可玉牌却还是温凉,也没发出什么光来,看来这茶是没有毒了,可试毒玉刚才亮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它还真疯了不成? 总不会是警告她,这茶可能有毒吧? “好了,快回去换衣服吧。唉,李姨娘到现在也没来请安,定是和老爷又在一块儿了,棠儿你自己看看,还用娘说你这事儿做的多糊涂吗?”叶沐氏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数落了叶棠花一句,眼神里带了些埋怨和不满。 叶棠花也没心思和她一一争辩,起身施礼之后就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叶棠花心思一直在转,但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流霜阁,也没想出究竟是怎么回事来。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能欺骗自己说是自己眼花了,那妖冶的蓝紫色仿佛还在眼前,让她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难道这毒药不是冲着威远侯府来的,而是一开始就下给她的?那幕后之人见下在饭菜上行不通了,就改在她的茶中下毒?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办法解释试毒玉的反常,幕后黑手的手段再高,也没有办法控制在她面前的一杯茶从有毒变成无毒,真有那样的本事,还用费这么大劲给她下毒吗?直接控制她身体里产生毒药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 叶棠花想来想去,直到换好了衣服也还是想不明白,她刚刚换好衣服,外头雨歌又走了进来:“大小姐,陈小姐来了。” 叶棠花皱起眉头,只觉得头更疼了,一大早的,陈娇来做什么? 一会儿功夫陈娇已经走了进来,笑着看向叶棠花:“妹妹回来了,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叶棠花怔了一下,看着陈娇温柔里藏不住兴奋和激动的模样,由不得挑了挑眉头:“姐姐以为,妹妹是做什么去了。” “这一大清早儿的,能做什么去呢?姐姐又不是外人,妹妹不能告诉别人,告诉我怕什么的?”陈娇笑着往叶棠花身边凑,眸间的神色近乎于不怀好意了。 叶棠花挑眉,有些玩味地笑了起来,陈娇该不会不知道请安的规矩,以为她起早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沐家家学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思及此处,再看陈娇的模样,叶棠花简直不想搭理她了,微微笑着说:“我去做什么,看样子姐姐也是清楚的?既然如此,还来问我做什么?” 陈娇见状,愈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登时笑得更加灿烂:“也没什么,就是心里不大恳切,找妹妹来探个底儿,妹妹放心,姐姐断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叶棠花冲着陈娇一笑,挑眉道:“那妹妹可真是谢谢姐姐了。” 陈娇笑着推了推叶棠花:“自家姐妹,这有什么的?只是吧,妹妹也知道,姐姐家里手头上真是不大宽裕,昨天听说妹妹随手一赏下人就是一百两银子,如今这亲戚落魄,还不得帮衬个万八千的,妹妹你说呢?” 叶棠花蹙了眉头,瞥她一眼:“姐姐这话说的好笑,亲戚家落魄,难道叶家没帮衬吗?你们现在吃的住的有哪一样不是叶家的?再者说了,姐姐这是《百家姓》去掉赵——开口就是钱哪,我哪来那么多银子?” 陈娇听了这话,也不像昨日一般畏缩,冷笑着看了叶棠花一眼:“妹妹这是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你今早上出去干什么去了姐姐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万八千的买妹妹一个名声,不过分吧?至于这银子嘛,随妹妹去哪里凑,姐姐就管不着了!” 叶棠花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桌子上嗤嗤直笑:“娇姐姐真是有意思的很,大早上的就来逗妹妹开心,万八千的银子我倒真不是筹不来,可凭什么给姐姐呢?姐姐若有话来败坏妹妹的名声就只管去,我倒不信,晨昏定省还能坏了我的名声不成?” 陈娇听到这里,有些不相信地瞟了一眼叶棠花:“妹妹别蒙我,什么晨昏定省?妹妹是说出来诈我的吧,我可不上这个当!妹妹既然筹得到银子,还是快快拿钱消灾吧!” 叶棠花笑弯了眼,唇角的笑已经近乎冷笑了:“连晨昏定省的规矩都不懂,真不知道姐姐原先在什么样的人家,将来又能不能嫁出去了。《礼记·曲礼上》:“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晨昏定省就是说为人子女的,要晚上服侍就寝,早上省视问安,我这起早去给母亲问安,倒教姐姐捏住了把柄?我看不是我言行有亏,是姐姐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量)吧?” 陈娇听叶棠花说的有理有据,面无愧色,一时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知道叶棠花说的是真是假,眼珠儿转来转去,拿不定主意。 叶棠花懒得再和她对付嘴,直接站起身,唤人道:“闻喜、百和,流芳、沁心,陈小姐说不信我去给母亲请安了,非觉得我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还借此管我要万八千的银子,我没那么多银子好拿,只能给陈小姐证明一下我的清白了,咱们带上陈小姐找母亲回话去!看看我究竟是去干什么去了!” 闻喜和百和等人闻言便走了进来,百和看了一眼陈娇,淡淡道:“县主且不忙着找夫人对峙,陈小姐这行为又犯了忌讳了,她说小姐德行有亏就是民告官,自己要先挨责打,借机敲诈又是罪,还得先治罪,得把这两个罪名先罚了,才能对峙呢!” 叶棠花点点头,看着陈娇笑了笑:“哦,我竟忘了陈小姐如今是个白身呢,既然如此,那就先问罪吧,不知道这罪行严不严重?” 闻喜笑了笑:“县主放心,罪不至死,况且这大过年的,也不能在县主面前干这么不吉利的事儿,奴婢会记着叫侍卫下手轻些。” 陈娇闻言浑身一抖,不敢相信地说:“什、什么?怎么还要叫侍卫进来?这里是叶府后院,怎么能这么做呢?” 闻喜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要叫侍卫来了,陈小姐要告县主德行有亏,这是大理寺的活计,奴婢们哪里敢替大理寺做主,自然要叫大理寺的侍卫们来了,不过陈小姐说的也是,叶府的后院当然不能让侍卫进来了。既然如此,只有把陈小姐拉到大街上打去了。” 陈娇一听说要被拉到大街上打板子,死活都不愿意,忙抱住叶棠花的胳膊求情道:“好妹妹,姐姐错了,姐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着真要钱,妹妹怎么还恼了呢?这闹到外人面前去多不好?” 叶棠花淡淡看了陈娇一眼:“不是妹妹想闹到外人面前去,而是姐姐只要跟妹妹一闹,就必然会牵扯到外面去,姐姐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这种错误吧?” 陈娇无法,又想用眼泪来装可怜,但叶棠花早看透了她这招数,当机立断:“妹妹平日里最见不得眼泪,姐姐要哭还是去大理寺的侍卫面前哭吧,看他们能不能看在姐姐爱哭的份上下手轻点,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后姐姐要是再在叶府掉一滴眼泪,我就把今天这事儿翻出来说说,让姐姐去大理寺哭个够。” 陈娇吓得一抖,原本想要哭的心也尽数吓没了,只能低着头装委屈。 “行了,闹也闹够了,姐姐回去吧,以后记着大早上的别瞎闹。”叶棠花瞥了陈娇一眼,着轻烟把她送出去了。 “唉,这陈小姐一家真是不好开交,好在他们没什么见识,还能糊弄糊弄。”闻喜上来把喝残了的茶收了,一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棠花也是无可奈何:“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家亲戚,打打不得,撵撵不得,可不就只能连吓带唬的么?反正让她们消停下来就成了,叶家也不是养不起几个吃白饭的闲人。” “大小姐说的是。”雨秋点头道。 叶棠花沉默了片刻,粲然一笑:“不知道沐家家学那边怎么样了?” 此刻的沐家家学,叶远志领着陈旭在和家学的先生寒暄,剩下沐家几个儿郎在对着叶棠花送来的书简大眼瞪小眼。 沐家老大老二都有了功名,平日里不来家学,所以家学里主要就是五个沐家男子和一些旁支。 沐家二房的老大沐苏世捅捅自家老二沐苏熙的胳膊,有些疑惑地说:“哎,你们说棠妹送这帖子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那陈旭有姑父送,不需要棠妹写这东西啊。” 沐苏熙蹙起眉头瞪了回去:“我哪知道?我跟棠妹又不熟,问明诚去!” 沐家三房的独子沐羽轩看着沐明诚笑了笑:“明诚,你往日跟棠妹混的最好,你觉得她这是干什么呢?” 沐家二房的老三沐苏景抿着唇直笑:“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在明诚眼面前儿晃晃?” 沐苏熙皱了皱眉头,看了沐苏景一眼:“别胡说八道,棠妹如今正是圣眷优渥的时候,你这话给她添麻烦。” 沐苏景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有什么添麻烦的?她做得出,我说不得?再者说了,咱们家里哪来的麻烦,她以前见天的围着明诚转,还当咱们都是傻子呢?如今正好明诚的媳妇……” 沐苏景话说到这儿,直接让沐苏世捂着嘴拖到一边去了,沐苏熙忙看向沐明诚:“明诚别多心,苏景这个人你也知道,说话一向没分寸。” 沐明诚摇摇头,淡淡道:“无妨。” 说罢,沐明诚自沐羽轩手里接过了叶棠花的书简,细细看了一番,用纸是名贵的冷金笺,上头染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叶棠花的字迹也写得秀丽,端端正正的簪花小楷,如今在仕女之中及其流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叶棠花在女艺之试上的书艺表演,那些女子学不来什么梅花小篆鸟虫篆,只好从簪花小楷下手了,只可惜再怎么学也只是邯郸学步,永远学不来叶棠花的这一份纤秀俊雅。 看着这俊秀的簪花小楷,沐明诚禁不住想起了从前那个眼睛爱跟着他转的小女孩儿,那时他知道自己有未婚妻,所以不曾对叶棠花多加注意,但有这么个小姑娘总跟在他身后,也让他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叶棠花越是喜欢跟着他,他就越喜欢吊着她的胃口。 可是如今,自从两个月前姑父自江南回来,小丫头被迫搬回叶府之后,她就好像一夜之间盛开了一般,开始耀眼起来。 祖母的寿宴他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没有碰到她,但后来听说叶家在寿宴上丢了人,还是这小丫头力挽狂澜,把她和姑姑从里头摘了出来。 到了除旧宴上,他依旧没有进宫,却听人说,叶棠花这一天才名远扬,一曲反弹琵琶惊艳四座,而后来的被陷害又被证明清白则更让人对她多了一份同情般的好感。诚然他在这一天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但沐明诚不觉得自己有多难过,他只是觉得,最近想起叶棠花的机会似乎越来越多了。 一晃到了女艺之试,沐明诚当日在国子监考试,回家之后看见沐千蓝气的七窍生烟,细问之下才知道,叶棠花在女艺之试上的表现,甚至压过了自己这个自幼就延名师教习的妹妹。这个消息让他惊讶到不可置信,叶棠花自幼长在沐府,学过什么他们一清二楚,老夫人没心思给叶棠花请比沐家女更好的教习,只是每日叫她过去陪着自己,偶尔叫她去跟沐千蓝学一天女红而已,可就这样,叶棠花还是比过了沐千蓝?她到底是有多聪敏? 自此之后他开始正视叶棠花,但还没等他看出什么名堂来,一道圣旨降下,叶棠花成了清商县主,拥有了连沐家女都没有的荣耀与盛宠。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沐明诚才恍然发现,当初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小丫头,一眨眼已经蜕变成如今尊贵而多才的清商县主了,短短两个月而已,叶棠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她从前就一直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别弄死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苏景是个闲不住的,这一会儿功夫又凑了上来:“明诚看了半天了,看出什么来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沐明诚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这张书简发了不短的呆了,忙将注意力放在书简上,仔细看了一会儿,指尖在封皮上一挑,一个小小的夹层被挑开了。 “哎呦,到底是明诚,就是跟棠妹心有灵犀。”沐苏景又忍不住多嘴,被沐苏世和沐苏熙一人赏了一个胳膊肘,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没了声音。 沐羽轩笑着往里头瞄了一眼:“快看看,里头写的什么。” 沐明诚用手一勾,里头的一张小纸片就被勾了出来,众人好奇地凑近,只见一寸见方的纸片上只写了四个小字:“别弄死了。” 沐家兄弟几个面面相觑,沐羽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棠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弄死了’?” 沐苏熙一摊手:“谁知道呢?明诚,你怎么看。” 沐明诚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朝陈旭那边看了一眼:“我想……可能是说他吧。” “那也不用这么吩咐吧?把咱们沐家当什么地方了,龙潭虎穴啊?”沐苏景皱着眉头有些不大高兴。 沐苏熙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个意思,要真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应该跟咱们说‘别伤他’吧?哪有说别弄死了的。我觉得棠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随便你们动手,别弄死了就行’。” “可这家伙是姑父送来的啊,咱们就是看在姑父的面子上也不该跟他动手,棠妹为什么吩咐咱们这么一句呢?”沐苏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都参不透叶棠花的意思,最后沐羽轩皱着眉头总结了一句:“棠妹费这么大劲送来这么个东西,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先看看再说吧。” 这边厢,叶远志也和教书先生谈明白了,把陈旭正式地托付给了先生,说好晚上派人来接就离开了。 陈旭在叶远志面前装的乖巧老实,叶远志一走就撒了欢一般,他以前在陈家的家学里也念过几年的书,也不过就是在大人面前装样子,大人一走了就开始胡闹,教书先生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束脩又不少他的。 如今到了沐家家学,陈旭听说是家学只当和陈家也是一般,便没怎么当一回事,等叶远志走了就开始四下里望,看有没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 沐家教书的先生叫沐存良,是沐家旁支中的男子,也曾中过举,只是没再往上考,而是来了家学教书。 此时此刻,沐存良看着东张西望的陈旭心里直奇怪,他也没见过这等四下里乱看的学生,还当是叶远志这个亲戚是不知哪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心里倒还感动了一把,看这孩子纯朴的样子,肯定好管教。 沐存良思及此处,便缓了神色,对着陈旭笑了笑:“走吧,我领你到学堂去。” 陈旭见这个先生温和有礼,更打从心里觉得先生好欺负,由不得对先生露出一个坏笑:“哎,好嘞先生,您请。” 沐存良让陈旭这一笑给闹糊涂了,心里直嘀咕这后生看着也不难看,怎么一笑起来显得这么……不怀好意? 沐存良嘀咕归嘀咕,脸上还是和气地笑着,领着陈旭进了学堂之中,此时学堂中的学生都已经坐好了等着沐存良回来,沐存良领了人进去之后直接给陈旭指了一个中间的位置,也就不再管他了,吩咐学生先把昨日的功课温习一遍,他一会儿回来查考,说完就出去给陈旭弄书去了。 沐家的学子早就习惯了,自动自觉地拿着书在看,陈旭却不习惯这样的场景,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用手捅了捅身边坐着的人:“哎,我叫陈旭,你怎么称呼?” 可巧他身边坐着的就是沐明诚,沐明诚看了眼浑身不老实的陈旭,又想到叶棠花的字条,心里有些恍然的同时也冷淡地回了一句:“沐明诚。” “哦,沐兄弟!沐是个好姓儿啊,兄弟你在京城混了有多久了?”陈旭见沐明诚回了他话,不由得心花怒放,直接从座位上走下来坐到沐明诚身边,扯着袖子问他。 沐明诚被他闹得不耐烦,皱着眉头应付了一句:“十六年了。” “哎呦,那可真不短哪!兄弟我是初来乍到,没怎么逛过京城。哎,兄弟,你对京城这片儿了解吗?知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找乐子的地方?”陈旭心里想着所谓“找乐子”的地方,不由得笑出了声。 此时二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沐家兄弟几个像看猴戏一样地看着陈旭,不由得面面相觑,几个人都有点开始明白叶棠花的用意了。 沐苏景抿着唇直笑,偷偷跟坐在身前的沐苏熙咬耳朵:“我总算知道棠妹为什么要写那个纸条了,这人真是有点欠揍啊!” 此时沐明诚已经让陈旭纠缠的有点火大了,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找乐子的地方。” 陈旭嘿嘿笑着退了沐明诚一把,一脸的奸笑:“别装了,都是男人,谁能没去过那个地方?你们家比我们家有钱,你肯定去过不少了吧?兄弟初来乍到的,你就当招待兄弟一场,领兄弟见识见识京里的姑娘嘛!别藏着掖着的,怕兄弟抢你相好的不成?” “你别胡说八道!”沐明诚像沾了苍蝇屎一样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悦,“我沐家儿郎岂能去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围了过来,偷偷看着二人的争执,陈旭见状也不以为意,一脸笑地摆了摆手:“哎,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先生又不在,你装哪门子嘛,大家都是男人,谁能没有过几个姑娘?都别藏着掖着的,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呗!这么见外,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啊!” 陈旭说完了,还一脸不在乎地推了沐明诚一下,把沐明诚推得一个趔趄,自己则哈哈大笑。 沐苏景一向唯恐天下不乱,这时候又不怕死地插了一句嘴:“你不是住在叶家吗?叶家姑娘多啊!怎么还去别的地方找姑娘?” 提起叶家的女子,陈旭算是打开了话头,他指着沐苏景一点头:“哎,兄弟你算说对了,我就是住在叶家。叶家三个闺女个顶个漂亮,那叫一个好看!两个小的长得那叫一个秀气,比我妹妹不知好看多少,可两个小的加在一起,也不能跟那个大的比!” 这话一出,沐明诚的脸当时就黑了:“别胡说,什么小的大的,叶家后院事也是你能插嘴的?” 陈旭满不在乎地一笑:“有什么的?都是亲戚!唉,可惜兄弟我家境现在不好,要不然肯定就聘一个当媳妇了,也好过看得见吃不着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大的是真叫一个漂亮,穿金挂银的,只可惜人家是二品县主,眼睛高着呢,我是没指望了,兄弟们有没有想要的,我替你们传信,保管你们到手……哎呦!” 陈旭话还没说完,就让沐明诚一拳头给砸倒了,正好碰在昨天叶棠花打的旧伤上,禁不住一声惨叫。而沐明诚打了这一拳之后还觉得没法消气,又上手打了另一拳,正砸在陈旭眼眶子上,登时打出一个青眼圈儿来。 陈旭又是一声惨嚎,他自地上蹦起来,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指着沐明诚:“哎呦呵,你个小兔崽子活腻了,敢动你旭大爷?爷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的本事,让你知道爷不是好惹的!妈的,爷今天阴沟里翻船,让个兔儿爷给打了!” 这话一出,沐家其余兄弟几个可就不干了,旁的人不说,沐家二房兄弟三个大小就是让自家爹打大的,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练武,正愁没地方练手呢! 沐苏景先走了过去,笑着在陈旭肩头点了点,一向玩世不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冷酷与兴奋。 陈旭正骂得起兴,不耐烦地扭过头去:“干嘛!” 话音未落,沐苏景眼疾手快地一拳砸在陈旭另一眼上,同时脚下一绊,把陈旭绊了个大马趴,就在这个时候,沐苏世趁势过去,在陈旭手上一踩,暗暗运起内力,只听陈旭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手登时青了一大片。 沐苏熙一向精明,此时看着陈旭疼的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心道时机正好,自陈旭桌子上拿了砚台来,照着身上脸上乱撒,撒得陈旭一身的墨汁,临末了把个砚台也扔了过去,咚的一声砸了陈旭脑袋上一个大包。 陈旭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眼前还觉得有金星乱晃,晃晃悠悠地抬起没被踩的手乱指:“你们这群王八蛋,兔崽子,合起伙来欺负大爷我!有种单挑,看大爷我不整你们这些兔儿爷!” “单挑?就你也配?好,既然你说要单挑,爷就成全你!”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沐羽轩也忍不下去了,自人后走了出来。 沐苏景看着陈旭直乐:“能把羽轩气得动手,你也真算个人才,该说你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陈旭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沐羽轩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心里存了几分轻视,冷笑着开口:“哎呦呵,说要单挑,还真出来一个兔儿爷给爷揍,你命也苦,碰上爷了,看爷今儿怎么收拾你!” 话还没说完,陈旭趁众人不备突然发力就往沐羽轩那儿冲,眼看拳头就要达到沐羽轩的脸,陈旭禁不住挤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兵不厌诈,看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撵回叶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话刚说完,陈旭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再睁眼看时沐羽轩已经没了影子,旋即觉得自己后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登时一声惨叫嚎了出来,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陈旭自己没看明白,围观的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沐羽轩在一瞬之间闪身到陈旭背后,用手肘在陈旭背后一击,看似轻巧的一下子让陈旭登时趴倒在地,半天动弹不了。 围观的沐家兄弟自然司空见惯,但沐家其他旁支的子弟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沐羽轩出手,乍一看清秀文弱的沐羽轩居然一招就将陈旭制服在地,不由得目瞪口呆,看沐羽轩的眼光就跟见了鬼一般。 沐羽轩一招制敌还不满足,走过去拿脚踹了踹陈旭:“不是说要揍爷吗?爷在这儿等你呢,来啊!” 沐苏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扯过面色不善的沐明诚,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别气了,气大伤身。现在羽轩打得起劲,你也别跟他抢着动手,好不容易有个人敢挑羽轩,让他过过瘾吧!” 沐明诚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沐苏熙瞪了一眼沐苏景,又朝沐明诚笑了笑:“我终于明白棠妹为何要写这样的字条了,若没有棠妹求情,这人今天怕是没法活着回去了。” 提道叶棠花,沐明诚终于有所动容了,但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棠妹竟为这样的男子求情?这样的人渣,打死一个少一个!” “哎,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是棠妹的亲戚,姑父亲自送来的,转眼人就没在威远侯府,怎么跟姑父交待嘛?我看这个人这般不像话,棠妹也未必真护着他,只是让咱们大面上过得去就是了,就当给棠妹面子了。”沐苏世笑了笑,也加入安抚沐明诚的行列,一面又朝沐苏熙使了个眼色。 今日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沐明诚到底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人人心里都有数,但他们更知道的是,威远侯夫人昨天在叶家吃了大亏,如今要是知道沐明诚为了叶棠花和人打架,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心而论,比起威远侯夫人来,沐家兄弟几个还是喜欢叶棠花多一点,这丫头傻归傻,心地还是善良的,除了喜欢粘着沐明诚之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相比之下,威远侯夫人做的就出格多了,昨天晚上他们被威远侯叫去吩咐的时候,听说了威远侯夫人做的事情,几个人鼻子没被气歪了。 反观叶棠花,这小丫头最近混的是风生水起,两个月之内从威远侯府一家不知名的亲戚变成了如今圣眷优渥的清商县主,沐家兄弟几个冷眼瞧着,都觉得叶棠花比自家的姐妹们能耐的多。细论起来,沐家姐妹进宫的机会比叶棠花多得多,但叶棠花进一次宫就讨得了皇上太后的欢心,沐家姐妹进了那么多次宫,还是小姐一个。 以前叶棠花喜欢沐明诚,沐家兄弟都觉得是叶棠花高攀,但现在看来,叶棠花还真有些手段,远非池中物。旁的不论,叶棠花这一个县主份位,就把自己的地位升到沐明诚上面去了,现在沐明诚想要娶叶棠花做正妻,叶家那边恐怕还要掂量掂量。 此时的陈旭早没了刚才那份意气,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肯起来,不敢大声说话怕再挨揍,只好小声絮叨着什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沐羽轩哪管他这些,就站在边上看着他,见他嘟囔一句就踹他一脚,踹一块儿青一块儿,还换着地方踹,现在陈旭身上基本上是没有几块好皮了。 就在这个时候,沐存良终于找齐了陈旭的书,一进门就瞧见学堂里闹哄哄一团,登时愣住了:“让你们温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聚在一块儿做什么呢!” 学生们纷纷散开,只有沐家兄弟几个还站在那里,沐羽轩回过身一拱手:“回禀先生,此人出言不逊有辱斯文,还出言挑衅,学生不得以动手将其制服,请先生原谅!” 沐存良眉头一抽,看了看地上哼唧的陈旭,又看了眼从从容容的沐羽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出言不逊?有辱斯文?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把他弄成这样?” 沐羽轩笑了笑,朝沐存良拱手道:“论起此人言行,简直要脏了老师的清耳。吾辈同窗就学,本该互相勉励,教学相长,谁知此人根本无心向学,您一离开就四处攀谈,询问身边人哪里有青楼妓院,还说什么让我们不要藏着掖着的,把我们跟他当一类人了,最后更大言不谗,他寓居叶府,竟然出言轻薄叶府小姐,还说什么要替我们跟叶家小姐之间牵线搭桥,简直非人言也!学生实在忍无可忍,不得不出手让他闭嘴,还望老师明察。” 沐存良一个书生哪里见过陈旭这样无赖的人,听过这等无赖话,登时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摇头:“混账,混账!哪里有这样侮辱斯文的人?我们沐家子弟为人清清正正,怎么会去那等奢靡之所?又怎会和人私定终身?简直胡说八道,侮辱斯文!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教得?快把他给我撵出去!” 沐家兄弟几个就等着老师这句话了,立刻出去叫了小厮来要把这陈旭搬回家去,沐明诚想了想,朝着沐存良一拱手:“若将此登徒子就这样送回叶府,难保他会不会胡言乱语,学生请求先生准许,让学生带着他回去,好好和叶大人解释一番,也免得有所误会,误了老师的名声。” 沐存良略想了想便点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祥,就这么办吧。” 沐苏世朝着沐明诚笑了笑:“早去早回,别逗留太久,大伯母那边我们替你去回话,你不用担心。” 沐明诚点点头,笑道:“多谢世哥。” 叶远志回了叶府之后,自以为摆脱了陈旭这个烫手山芋,了无牵挂地上朝去了,剩下叶沐氏一个人在家主事,可还没等叶远志回来,叶沐氏就接了消息,说是陈家少爷让人暴打了一顿,沐家明诚少爷亲自给送回来了。 叶沐氏听了陈旭让人打了一顿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听见了沐明诚的名字触动了心事,便叫人唤了叶棠花来一齐待客。 沐明诚带着人立在叶府正堂内,满脑子都是曾经叶棠花跟在他身后喊他三哥哥的模样,一抬头发现叶沐氏带着叶棠花出现在眼前,忙拱手一礼:“外甥见过姑姑。” 叶沐氏笑的满面春风:“明诚怎么这样见外呢?快起来坐吧。” “见过三哥哥。”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沐明诚,叶棠花早没了当年悸动的少女心,微微笑着施了一礼,淡然处之。 沐明诚愣了一下,总觉得叶棠花看他的眼神不似从前一般热烈了,但碍着叶沐氏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棠妹不必多礼。” 叶沐氏这时候才瞧见离了人就瘫在地上的陈旭,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哎呀,这是旭哥儿不是?怎的成了这幅模样?” 沐明诚见叶沐氏终于注意到了陈旭,便朝着她一拱手:“姑姑容外甥细禀,此人在我沐家家学里张口污言秽语,肆意侮辱斯文,我和家中兄弟实在不忿,就出手教训了一顿,先生也说这等有辱斯文的人他教不得,就叫人给送回来了。” “哎呀,这……这话怎么说的,唉,这孩子就是满脑子想的不知道什么,这才让他去家学里待着,原是想让他学学好,没想到竟把先生气成这样,明诚回去之后千万要跟先生道歉,叶家真不是存心如此的,可莫让先生寒了心哪。”叶沐氏往年未嫁时,跟这沐存良也算熟悉,知道此人为人恭谨,若不是真被气着了断然不会干出撵学生这种事来,忙不迭的跟沐明诚解释道。 “姑姑放心,外甥会好好跟存良先生说的。”沐明诚拱手道。 这么一来,陈旭可就不干了,他挨了这么一顿打,就指着回家让叶家给他出气呢,哪能让叶沐氏就这么和稀泥了? 他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挣扎着爬起来:“表舅妈,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侄儿都让人打成这副德行了,您可不能轻饶了这小子,就是他先动的手,您快叫人来打他,打死他!” 沐明诚站在一边儿冷笑:“你说的混账话,我就打不得你?姑姑若知道你说的什么话,只怕也饶不得你!” 陈旭一想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没了脾气,想了想又道:“就算我说错了话,那你们也不该把我打得这么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是想要行凶不成?这还没了王法了?” 沐明诚一听这话,由不得乐了起来:“其一你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我们动手,其二我们家怎么说也是公侯府邸,你想要告我们犯了王法,还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陈旭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戾气:“啊呸,我算看透了,你们这两家真是亲戚,都只会用门第压人!我、我……我去告御状,告你们狼狈为奸,让皇上砍你们的脑袋!” 沐明诚看着陈旭冷冷笑了笑:“告御状?你想告就告好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皇上是我表叔,是棠妹表舅,太后是我姑奶奶,是棠妹姨奶奶,你想想自己说的那些话,再想想皇上太后是帮你还是帮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再次闪烁的试毒玉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本来还不打算插手,但听了这话却觉得有些不对,便看向沐明诚:“三哥哥这话是从何说起?难道旭哥哥在沐家说我什么不是了么?” 沐明诚愣了一下,看着叶棠花清澈的双眼,不大想让她知道自己遭了什么样的轻薄,便掩饰道:“没什么……只是说了些不客气的话罢了。” “三哥哥,如果有人诋毁我的名誉,我想我还是有资格知道的吧?”叶棠花并不退步,陈旭说了什么她是必须要知道的,并且还得根据陈旭的话做出一些相应的姿态来维护自己的名声,不然若真有人对陈旭的话信以为真的话,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陈旭在一边直叫苦:“好妹妹啊,哥哥是真没说什么啊,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们就动手了?” 沐明诚听了这话登时气得脸都绿了,扭过头去瞪着他道:“拿棠妹的终身大事说嘴,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你的玩笑话传出去,棠妹还要脸不要?” 叶棠花听了沐明诚的话,自己也猜得七七八八了,这陈旭估计还是对她贼心不死呢,又不知道在沐家人面前胡嚼什么舌头了,不过沐明诚居然肯为了她出手,这还是让她很意外的,要知道前世直到她出嫁,沐明诚都没怎么搭理过她。 她叹了口气,轻瞥了一眼地上的陈旭,那从容的姿态和淡定的目光让沐明诚一时有些失神:“旭哥哥就是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昨天揍了一顿今天还是这么口无遮拦,这不是又挨揍了?旭哥哥要是有点出息,以后千万记着祸从口出,管好了自己的嘴,别胡说八道,一句话一顿打,多不值。” 陈旭此刻算是看出来了,这叶家和沐家才是真亲戚,两家人如今其乐融融的,根本没把他挨打当一回事,可也听明白了叶家和沐家的地位,知道自己没办法奈何人家,只得自认倒霉,心里记恨的同时脸上却是一派丧气的表情。 叶沐氏根本没把陈旭的心思当一回事,笑了笑道:“好了,教训也教训过了,我看旭哥儿也知错了,知错能改就好。来人,送旭哥儿回书房,等老爷回来再说吧。” 陈旭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说是要送他去读书,他才忍痛离开后院的,可现在学堂不要他了,他还从后院搬出去干嘛?他可舍不得这些妹妹:“表舅妈,我不去书房,我就在后院里住,挺好的。” “父亲昨日亲自吩咐要旭哥哥住书房的,旭哥哥忘了吗?再者说,在我们叶府住什么地方,似乎也没有哥哥置喙的余地吧?”叶棠花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格外不客气,直接把陈旭的不甘心给镇压下去了。 陈旭垂头丧气地跟着小厮走了,沐明诚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正想着要告辞,然而叶沐氏哪能放过这个让叶棠花和沐明诚好好接触的机会?当下笑道:“明诚好容易来一回,别这么急着回去啊,且再坐一会儿吧?说了这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呢,雨霞快上茶。” 雨霞应声下去,不多时就捧上来三杯茶,给沐明诚、叶棠花和叶沐氏依次每人上了一杯,出乎叶棠花意料的是,当雨霞给她上茶的时候,试毒玉又闪了一下,但也像前一次一样,光芒转瞬而逝,再也没有反应了。 叶棠花沉吟了片刻,目光锁定在雨霞身上,她端起茶盏嗅了一下,抬眸看了眼雨霞:“我不喝雨前龙井,给我换成君山银针吧。” 雨霞不疑有他,坦然走过来跟叶棠花告了罪,端着茶盏下去了,但这一次雨霞再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试毒玉并没有亮,雨霞端着君山银针上来的时候,试毒玉也没有亮。 叶棠花看着面前的茶盏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更疼了,这试毒玉到底有没有用?为什么总是在乱闪?难道这东西失效了不成? 沐明诚看着叶棠花蹙眉的模样,还当面前的茶叶不好,想了想道:“原来棠妹喜欢喝君山银针?我竟不知道。前些日子右丞家的韩公子给了我一盒子好银针,妹妹喜欢喝,我等下着人送过来?” 叶棠花愣了一下,抬眸看着沐明诚笑了笑:“哥哥有好茶,何不自己留着喝呢?我也不懂茶,给我岂不糟践了。” 一句话把沐明诚也弄愣了,从前他送这丫头东西,哪怕是随意丢给她一只草编蚱蜢,这丫头也能捧着当宝似的玩半天,现在他真心实意地送她好东西,她反倒不在乎了?难道这丫头真的转了心思? 沐明诚这般想着,又觉得不大可能,叶棠花自懂事起就喜欢粘着他,这才离开两个月,哪有那么容易变心? 思及此处,他又笑道:“棠妹能一嗅便道出茶的名字,可见也不是一窍不通。说起茶,我才是真正一窍不通的那个,况且我也不大喝君山银针,给我才是真糟践了。” 叶沐氏也在一边帮腔:“一罐子茶叶罢了,做什么推来让去的,你哥哥一片好意,棠儿又何必推辞呢?你要过意不去,娘这儿有上好的白毫银针,你还一罐子给你哥哥就是了。” 叶棠花没料到叶沐氏说出这话来,一时竟无言以对,看了叶沐氏半天方笑道:“一罐子茶事小,可到底也是个贵重东西,这要是让舅母知道了,怕是会给表哥添麻烦吧?” 还有一句话,叶棠花在唇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吐出来,这别人家的茶,是能随便收的吗?叶沐氏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俗话说三茶六礼,茶叶那是聘礼啊,女子吃了哪家的茶就是哪家的人,沐明诚就是真心想送,她也不敢收啊! 沐明诚听了这话,只当叶棠花怕他被沐顾氏责备,心中顿时安下心来,看来叶棠花心里还是向着他的,只是学聪明了,知道为他着想了。 这般想着,沐明诚不由得心情好了不少,笑道:“昨日之事我也听说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姑姑和棠妹陪个不是,是母亲思虑不周,让姑姑和棠妹受委屈了,如今母亲明白了自己的错处,不会再为难棠妹的,这茶叶堂妹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叶沐氏也笑道:“无妨的,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家人,有什么隔夜仇?外甥也不必多心,咱们两家都不是外人,不必闹那些虚礼。” 叶棠花让这两人闹得无法,只得笑了笑:“那母亲先替我收着吧。” 叶沐氏点点头,笑道:“那我替棠儿先收着,来而不往非礼也,雨霞把我平日里喝惯了的上好云雾茶拿一罐子给明诚带回去吧,明诚可不许推脱。” “那就多谢姑姑了。”沐明诚朝着叶沐氏笑着点点头。 叶沐氏心情大好,看着底下的叶棠花和沐明诚是越看越顺眼,自家大哥三个儿子,叶沐氏从前就最喜欢沐明诚,可惜沐明诚原本就订了亲,又对叶棠花一直不冷不热的,叶沐氏也拿不准他的心思,不好说什么。 可如今看来,沐明诚对叶棠花也并非无意,从前总在一起可能没什么感觉,一旦分开一段时间,沐明诚估计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知道来看叶棠花了。横竖沐明诚未婚妻已经没了,娶谁不是娶呢?这孩子不是长子,不用担着威远侯府的重担,素日里又有才华,和叶棠花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况且从前威远侯府门第高,叶沐氏总担心叶棠花嫁过去够不上给人做正妻,如今叶棠花成了二品县主,叶沐氏再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满心里想着撮合沐明诚和叶棠花了。至于叶棠花怎么想的,叶沐氏压根就没考虑过,小孩子年纪轻,知道什么?等以后过上好日子了,叶棠花就该知道感激她了! 想着想着,叶沐氏看着叶棠花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再看看沐明诚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就觉得头疼,看来是有她这个大人在场,沐明诚和叶棠花不好意思说些体己话,再者说,在这待客的大厅里,也确实不适合说些什么。 思及此处,叶沐氏淡淡笑了笑:“好了,都不是外人,也就别在这待客的地方干坐着了,你们这小小年纪的能在这儿耐着性子坐这么久也真是不易,闷坏了吧?棠儿你领你哥哥去后院走走,散散心吧。” 叶沐氏发话了,叶棠花也乐得赶紧回后面去,至于沐明诚么,领着就领着吧,正好让他见识一下叶府后院的群魔乱舞,最好从此烙下阴影,再也不想来叶府。如今叶沐氏还没息了和威远侯府做亲的心思,她必须得自己想点什么办法,把沐明诚推开。 叶棠花领着人边走边想,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有些薄情,前世曾经那么喜欢沐明诚,还为他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可是遇见了许天涯之后渐渐就把沐明诚抛到脑后去了,如今一世重生,她固然看透了许天涯的狼心狗肺,可也对沐明诚失了心思。平心而论,沐明诚倒真是个不错的配偶,可惜再好的人,也架不住她没感觉啊。 话说回来,叶沐氏虽然一门心思的保媒拉纤,可沐明诚还未必喜欢她呢!前一世沐明诚就是到最后都没搭理她,和傅灵阳双宿双栖去了,这一世虽然傅灵阳没了,但沐明诚也未必就对和傅灵阳之死有关系的她有好感。 既然双方都你不情我不愿的,又何必硬凑在一起呢? 比起这个,倒还是试毒玉的事情重要一点,这个宝贝到底还灵不灵?为什么要么不亮,要么就闪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坑人的陈家祖孙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明诚跟在叶棠花身后,见叶棠花只顾着自己走,根本不搭理他,心里禁不住犯起了嘀咕,想了想,还是自己主动搭腔:“许久不见了,棠妹还好么?” 叶棠花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笑道:“我在我自己家里住,为何不好?哥哥怎么这么问?” 沐明诚反倒被叶棠花问愣了,半晌方笑道:“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棠妹自幼时到如今,少有跟我见不着的时候,如今乍然分开这么久,我还真有些不大适应,就想着棠妹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叶棠花淡淡笑了笑没搭腔,心里对沐明诚的话老大不以为然,前一世她一样是在威远侯府待到十二岁才离开,就没见沐明诚去看过她一次,什么不适应?纯粹是借口。 沐明诚见叶棠花不答话,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起来。 可巧这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雪,沐明诚眼睛一亮,上前几步赶上了叶棠花,微微笑了笑:“下雪了,棠妹当心凉着,不如进屋坐会儿吧?” 叶棠花心里倒真没拿沐明诚当外人,况且两个人从前常一块儿陪着沐老夫人,有沐老夫人给他们撑腰,她也不觉得有人会说什么闲话,便点了点头:“也好,哥哥去我那儿坐会儿吧,如今叶府里有亲戚住着,空屋子少。” 沐明诚点点头,一面走一面问道:“你说的亲戚,就是今早那个陈旭?” 叶棠花颔首,淡笑道:“是,他外婆和我奶奶是亲姐妹,拐弯抹角的亲戚,来了也不好赶出去,只能这么着了。” “所以你自己降伏不住,就送沐家来祸害我们了?”沐明诚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哭笑不得,从前怎么没发觉,叶棠花这小丫头居然这么……狡猾? 叶棠花朝着沐明诚歪了歪头,笑弯了眼:“他自己说了都是亲戚嘛,既然他觉得亲戚之间应该相互照应,那我就好好照应照应他好了,他要是真能长点记性,痛改前非,也算是我积德。” “那样的人想要改,难哪!”沐明诚借着说话的机会摇了摇头,想要将脑海中叶棠花方才那一笑的倩影晃出去。 叶棠花点点头,没了继续搭话的*,两个人又继续并肩而行。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着,直到在接近流霜阁门口的时候,陈娇蓦地从一边跳了出来,兴奋地指着叶棠花哈哈大笑:“哈哈!妹妹啊妹妹,你也太不谨慎了,到底让姐姐抓住了尾巴不是?这下妹妹还抵赖吗?捉贼见赃,拿奸要双,这下子算是有了真凭实据了,也不枉姐姐在这儿干巴巴地等了一整天哪!妹妹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沐明诚皱着眉头听陈娇说完,才看向叶棠花:“棠妹,此女子是谁?明明见我在此,为何不懂避讳?” 叶棠花看也没看陈娇一眼,轻轻一笑:“三哥哥以为此女是谁呢?你听她满口的男盗女娼,岂不和你今早见的一个人如出一辙?” 沐明诚恍然大悟,立时换了一副厌恶的表情:“她是那个陈旭的妹妹?怪不得如此口无遮拦!” 陈娇见叶棠花和沐明诚全不把她当一回事,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涨红了脸:“妹妹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已经拿住妹妹和野男人私会了!妹妹和这位公子要想保住自己的名声,就拿出一万两银子来,否则咱们就嚷出来,看谁没脸!” 沐明诚哪见过这等光明正大勒索人银子的?一时之间不由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话……哥哥是那样,妹妹又是这样,这一家人究竟怎么回事?姑父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叶棠花挑了挑眉,苦笑一声:“我怎么知道?唉,如今他们家是仗着我们不好往外赶亲戚,在这儿得寸进尺呢!” “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都这个时候了,妹妹还要假清高不成?快叫人拿银子出来!还是要我自己进去拿?”陈娇说道最后,禁不住又眼红起来,叶棠花的屋子她是进去过的,满屋子都是好东西,那些金银首饰都是点翠嵌宝的,还不得动辄上万两?这叶棠花也真是太糊涂了,一万两银子而已,又不是拿不出来,她居然不肯拿?真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 陈娇想到这儿,把心一横,看来不拿出点狠招来,叶棠花是不会就范了,便回头朝着自己的知语阁大声喊道:“外婆您快出来,我拿住妹妹了!” 话音刚落,方老太太立刻从知语阁里走了出来,知语阁离流霜阁不远,方老太太虽然颤颤巍巍的,拄着拐也几步路就走到了,她打量了一下叶棠花和沐明诚,禁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哼,好个不知羞耻的小浪蹄子,自己这般不知检点,还责打我家旭哥儿,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今我们也拿住了你的证据,看你还嚣张不嚣张!看你还敢不敢连我这个姨奶奶都不放在眼里!” 方老太太说到这里,见沐明诚目瞪口呆,叶棠花默然不语,还当二人胆怯了,禁不住更加得意起来:“如今你们俩的名声捏在我们手里,你不拿出银子来,我们是不会干休的!还有,旭哥儿的前程也要落在你手里,没有个二三品的大官,我们也是决计不依的,你个小贱蹄子听见没有?还有那边那个混小子,听见没有?你们俩回句话,聋了不成!” 沐明诚气的浑身都哆嗦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指着方老太太问叶棠花:“这、这就是叶家的亲戚?这样的也能叫亲戚?” 亲戚不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吗?不应该互相帮衬的吗?像叶家和沐家一样,平日里互相帮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才是亲戚吧?世上还有这样不坑别人专坑自己人的亲戚吗?是他自己在京中待得太久了,孤陋寡闻吗? 叶棠花坦然笑了笑,看着沐明诚道:“今天就当是带三哥哥来长长见识的好了,这算什么?他们家干的事儿多着呢,哪只这一件?昨儿陈旭不知怎么的寻到棠儿两个妹妹那儿去了,我两个妹妹当然不让他进院子了,表姑还骂两个妹妹是贱蹄子,说哥哥去亲近她们是抬举她们,这得是有多大的脸面呢!” 方老太太没想到自己的话都说得这般不客气了,这两个小年轻还是不当一回事,气的拿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狠命地敲:“你们两个奸夫淫妇难道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把银子拿出来!不然我们可真就不顾亲戚情面,叫嚷出来了!” 陈娇也在一边帮腔道:“妹妹这是何苦呢?一旦叫嚷出来,妹妹这辈子可真就毁了!俗话说拿钱消灾拿钱消灾,妹妹怎么就不懂得呢?” 叶棠花淡然瞟了方老太太一眼,心里真是无可奈何,她唇角掀起一丝冷笑来:“早在姨奶奶说出让棠儿拿银子这句话的时候,咱们之间就没什么亲戚情分了吧?有这样的亲戚吗?变着法的琢磨怎么从亲戚家弄银子出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方老太太嘿嘿地笑了笑,脸上的褶子皱做一团:“棠丫头别怪姨奶奶,谁让你自己做事不谨慎?谁让你手段没有姨奶奶高呢?知道厉害了,就把钱拿出来,姨奶奶就不为难你了啊!” 沐明诚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冷笑道:“这样的大道理,我还真是头一次听!棠儿莫要理这些人,为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叶棠花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沐明诚,抿着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三哥哥还说我呢,这话该我说给你听才是,我倒还好,你已经把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了。” 沐明诚被叶棠花这么一说,又看见叶棠花淡定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比叶棠花气得还狠,由不得也笑了出来:“我这也算是真涨了见识了!” 叶棠花淡然瞥了方老太太得意的老脸一眼,叹道:“姨奶奶,这是我舅舅家的三哥哥,论关系比旭哥儿近多了,而且是母亲要我带着哥哥逛逛的,姨奶奶要是对母亲的话有不满的话,就去前边跟母亲说好了。” 方老太太一听登时愣住了,她也知道叶沐氏是当家的主母,是叶家最不能得罪的人。要是叶沐氏真有心给她们使绊子,没事儿扣点儿饭菜简直太轻松了,所以她不管怎么闹腾,都只是捡着自己心里软弱可欺的叶棠花欺负,不敢去找叶沐氏的麻烦。 可今天好不容易捏住了叶棠花的大把柄,她还得意了半天,临末了人家却轻易地把这个把柄给圆回去了。捏着的把柄没了也就没了,可是上万两的银子也没了啊! 方老太太仿佛看到,上万两银子马上就要从叶棠花手中落到自己手里,可嗖的一下又飞回了叶棠花手里,心里别提多肉痛了。 陈娇还不死心,斜着眼睛看叶棠花道:“妹妹今天早上起了大早出门,中午又带了男子回来,怎么这么巧?这误会都赶在今天了?” 叶棠花耸耸肩:“没办法啊,因为有心人都赶在今天来堵我了,本来是清清白白的事情,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啊,那是某些人眼睛长得跑偏,跟我有什么干系?比起这个,姨奶奶和姐姐还是趁早让开吧,我们兄妹都站在这儿浇了半天的雪了,我明儿若是病了,几百两的药钱姨奶奶给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李姨娘再战陈方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时候四绿几个素日在门房里的听见声音跑了出来,看见这一幕脸都要绿了,绿草慌忙上前笑道:“这位是方老夫人不是?怎的站在这里堵着门呢?劳驾您让让,小姐身子弱,这大雪天的可不能站在外头!” 绿竹接过了话头:“就是的,再说您看陈大小姐都冻得脸通红了,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干什么总站在雪地里头?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陈娇倒真不是冻得脸红,纯粹是让叶棠花的话给气的,如今听了绿竹的话才是真有些脸红了,又不好在下人面前胡说,万一叶棠花真让人教训她的话,凭方老太太未必能拦得住! 眼见着四个女人站了出来,方老太太也不能再堵着门口了,只能带上陈娇转身离开,一面在心里头盘算着怎么才能抓着叶棠花更不堪的把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送走了方老太太,沐明诚也松了一口气,跟在叶棠花身后进了屋子,叹了口气:“这老虔婆也太不知所谓了,可是话说回来了,你们就这么由着她胡闹吗?” 叶棠花自己在凳子上坐下了,一面又招呼沐明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毕竟是父亲的长辈,做小辈的总要让这些,哪有说因为这亲戚品行不好,就不要这门亲了的,平民百姓家常有这恩断义绝的事,可父亲是礼部尚书,哪里能这般随意。三哥哥也别站着了,在外头还没站够么?我这儿没有能给哥哥换的衣裳,哥哥离炭炉近些,烘烘衣服吧?” 沐明诚笑笑,捡了个位置坐了:“我是习武之人,自有内力护体,不妨的,倒是棠妹你一向身子弱,应该好好调理才是。” 叶棠花愣了一下,又想起中毒的事情来,微微叹了口气:“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且将养着吧。” 沐明诚看着叶棠花淡漠的样子,没来由觉得心里一阵堵,从前他和这小丫头相处时都是她没话找话说,整日冲着他笑。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冷漠的时候了?难道这丫头离了他三个月,真就变了心思了吗? “说起来,前些日子听千蓝说棠妹在女艺之试上展才,震惊四座,但我和棠妹素日里常见,也不见得棠妹平日里研习这些,不知棠妹是何时学的?”沐明诚想了一想,又寻出一个话题来,这也是他一直好奇的。沐老夫人有意捧杀叶棠花,根本没教她什么,可为何叶棠花还是成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叶棠花看了沐明诚一眼,低头笑了笑:“没怎么刻意学,都是书上的东西,随便看了看罢了。” 叶棠花说罢,唇角不由得扬起。什么随便看看,纯粹是她胡诌出来糊弄沐明诚的,卿云歌之类的东西能随便看看,梅花篆鸟虫篆也可以勉强说是看会的,白纻舞也能是从书上看会的吗?可不这么解释,她又如何自圆其说?难道说这些东西是她前世出嫁前为了许天涯花了好几年学的? “原来如此,棠妹果然天资聪颖,不知那些书现在何处?为兄想借回去看看。”沐明诚蹙起眉头,对叶棠花的解释难以信服。但若事实真是如此的话,那么那些书就一定是宝贝了,叶棠花能看会,沐千蓝未必不能。 叶棠花抬起头,朝着沐明诚微微一笑:“那些书是我在侯府的时候无聊看的,哥哥要是想要,回家找找就是了,只是时间太久,我忘了在侯府什么地方看的了。” 沐明诚呆了一下,顿时歇了帮沐千蓝的心思。威远侯府藏书颇多,甚至有专门用来藏书的阁楼,但里面的书成千上万,叶棠花说书在侯府,难道他还要去藏书阁一本一本找吗?且不说此事如何费力,春闱在即,他也没那个时间啊。 “好吧,待为兄有时间去看看,也许能翻到也不一定。”沐明诚只得笑了笑,敷衍过去。 叶棠花点点头,笑得温和:“那就祝哥哥好运了。” 这边叶棠花在和沐明诚应付,另一边,李姨娘也不大安生了。 此时,李姨娘正和叶芸香叶昙幽坐在一块儿做绣活,一面谈着关于陈家的话题。 李姨娘正绣着一片牡丹花瓣,一面冷冷笑着:“娘已经打听清楚了,什么亲戚?正经是来打抽丰的,来的时候一个下人没带,就是存心要投靠咱们叶家,还想摆长辈的谱子,也不知道谁给她们这么大脸。” 叶芸香想起陈旭就恨的咬牙切齿:“对,简直是臭不要脸,吃着叶家的饭菜,住着叶家的地方,还痴心妄想,简直是不知好歹,令人恶心!” 叶昙幽正绣着一朵芙蓉,闻言便淡淡笑了:“姐姐何必为了那等小人生气?他们还不配,况且若没有他们,娘如今也还在家庙里受苦呢。如今虽说咱们有得有失,我觉得还是得的多些。就凭他们家的能耐,还奈何不得咱们。” 李姨娘抿着唇一笑:“当初娘知道是那叶棠花接娘回来了之后,就觉得这事情不大对劲,她费那么大劲把娘送走,这还不到两天就主动说要接娘回来?娘当时心里存了个心眼儿,回来之后一看果然如此,这陈家人真不是好开交的,叶棠花那小丫头哪里应付的过来?她是想拿娘当枪使,娘能让她如愿么?三言两语就把陈家人的矛头引她身上去了,现在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姨娘话音刚落,她的丫鬟喜儿就急急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姨娘,那位陈夫人来了。” 喜儿此话一出,李姨娘脸上的笑登时就僵住了,母女三个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疑惑的很,这陈方氏怎么找他们来了?陈家这时候不是应该算计着叶棠花的财物吗? 陈方氏走到门口的时候,抬眼打量了一圈儿屋子里的东西,心道叶远志果然是升官发财两不误,就是这姨娘的屋子也比她们陈家的祖屋看着更华丽,现在方老太太和陈娇一门心思想弄叶棠花的钱,而她心里则另有一个算计。叶棠花虽然有钱,可人家是朝廷二品县主,惹急了可不是好开交的。 而这叶府庶出一房则不然,一个姨娘带两个小姐,一听就好糊弄,况且叶家能给他们做主的不过叶远志一个人,就算她们找叶远志告状,叶远志碍着亲戚情面也不会拿他们家人怎么样。这么算起来,从庶出一房这里下手比从叶棠花那里下手划算得多。 陈方氏心里这般想着,由不得得意起来,又觉着自己一来是叶远志的亲戚,二来又是正室,怎么着也该比李姨娘地位高些,心里也就对李姨娘轻视了起来,也不等人通传完,直接就掀帘子走了进去:“呦,都做活呢。” 李姨娘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就见陈方氏自己走了进来,心里头顿时不痛快起来,勉强笑了笑:“是啊,陈夫人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呢?”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昨个儿闹得忒不像了,我心里想着别伤了亲戚和气,到底是一家人呢,你说是吧?”陈方氏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四下看,寻摸着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她看着看着,猛然瞧见二来李姨娘的妆台,顿时眼睛一亮,几步就冲了过去:“哎呦,你这儿首饰可真漂亮,比我戴的都好看!” 李姨娘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提到这个还是微微笑了笑,眉眼间掩不去的得意:“都是老爷买的,妾身也只是沾光而已,好的都在太太那儿。” “没关系没关系,有这些就行了,我不嫌弃。你想啊,我怎么说也是陈家的正房,你家老爷的表妹,将来也是要见客人的吧?我戴的首饰要是连你都比不上,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吧?这要让人见了,还不得说表哥刻薄亲戚?我看你这儿首饰这么多,我随便挑一些,再把我的给你送过来,你一个姨娘,戴这么华丽的首饰,也不合规矩,知道了吗?”陈方氏心里头暗喜,一面往袖子里塞金银簪子,一面得意地嘱咐李姨娘。 李姨娘一听可就不干了,一来这些首饰都是叶远志买给她的,是她受宠的象征,二来这也都是她的财产,凭什么让陈方氏拿走? 她登时摔了花撑冷笑到:“陈夫人,话可不是这么说!您也说了,您是陈家的正房,又不是我叶家的,这待客的事儿有姐姐做主,还不劳你费心!再说了,老爷见的客都是朝廷的大员,让您一个寡妇出去于理不合啊!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又不是卖笑的窑姐儿,要您接哪门子客呢?再者说了,这些东西都是老爷买给我的,老爷还没嫌我戴着不规矩,您管的也太宽了吧?再者说了,您一家四口千里迢迢的来投亲戚,除了四张吃饭的嘴以外什么也没带,我们老爷肯收留您,那都不能叫刻薄了吧?” 陈方氏没料到李姨娘敢还嘴,愣了一下便支起身子来:“哎呦呵,你一个姨娘,敢跟我这么说话?反了你了不成?你就不怕我跟你家老爷告状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都算不上!我虽然贫寒些,好歹是人家正室,你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好心好意指点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敢顶嘴?原我还打算留给你几件首饰,如今看来你是一件也不配留了!我今儿就告诉你,这些首饰我都要带走,非给你长长记性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看谁狠得过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姨娘心里也最不爱听人说她是妾室,况且她心里也一直看不上陈方氏这等攀附叶家,还要在叶家人面前装模作样的行为,叶家肯收留他们已经是看在亲戚的情面上了,他们却还不知足,还想谋夺叶家的财产? 谁给他们的勇气,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在叶家的地盘上这么为所欲为? 李姨娘冷冷笑了笑,袅娜着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被陈方氏翻的一塌糊涂的首饰盒,眸色一冷:“口口声声问我是什么东西,我倒还想问问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在叶府耀武扬威?你不过是来叶府摇尾乞怜的罢了,老爷大发慈心,看你们家寡妇失业的,赏你们一口饭吃,还敢给我得寸进尺?真当叶家是好欺负的了?给你面子敬称你一声夫人,你倒还给脸不要脸了?你有什么资格称夫人?你配吗?我今儿便是叫你贱人,又有谁能来给你撑腰!” 陈方氏气得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好半天才颤声道:“好啊你个狗奴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今儿非要跟表哥告你一状不可!你给我等着,表哥回来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我非要你跪下给我赔罪不可!一个当姨娘的,有什么好牛气的?我是表哥的正经亲戚,是做正室的,比你高贵得多!” “哎呦呦,您真高贵啊,成天在我们叶府蹭吃蹭喝,吃着叶府的饭,惦记着叶府的财产,还骂着叶府的人!我们就是养只狗,天天喂着它,它还知道摇摇尾巴哄我开心呢!养着你们家人,顺心的事儿一件没有不说,还要天天提防着你们算计我们叶家,这不等于养了一窝白眼狼么?像你这种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的女人,简直比叶府养的狗都不如!有您这么高贵的亲戚,真是叶府的耻辱啊!”李姨娘冷哼了一声,挑挑眉毛,阴损的话一句接一句蹦出来,气的陈方氏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陈方氏眼珠子瞪得溜圆,眼圈儿都红了,胸膛不住的起伏,好半天才咬牙说道:“我、我是有教养的人,不跟你这有娘养没娘教的说话!等我去告诉表哥,让表哥活活打死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陈方氏说罢就要往屋子外跑,走时还不忘抱紧了怀里的金银首饰,李姨娘哪里能容得下她带着自己的东西跑?冲着屋子外面喊了一声:“把人给我堵回来!” 叶府的下人大多是从江南回来的,在李姨娘手底下管教了将近十年,是以这些下人虽然敢在李姨娘不在的时候放肆,却不敢在李姨娘面前说半个“不”字儿。 李姨娘的话在下人之中本就是极有分量的,而在颐和轩伺候的都是李姨娘的心腹,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如此一来,旁的地方不论,颐和轩内,李姨娘的话那就是令行禁止的。 此刻见李姨娘下令,颐和轩周围的丫鬟仆妇对视了一眼,登时就站出来十几个人,生生把个想要跑出去的陈方氏给押回到了李姨娘面前。 李姨娘看着被丫鬟婆子压着还不断挣扎的陈方氏,冷冷笑了笑,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跑?你再给我跑啊!怎么不跑了?” 陈方氏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李姨娘:“你敢叫人抓我,还敢打我?你不想活了?” “自古笑贫不笑娼,何况我还是个姨娘?怎么说我也是过了明路的,虽说上不得台面,却也不是见不得人!我有老爷疼爱,穿金穿银是我应当应分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光没了男人,还穷!一家子跟个水蛭似的,自己巴巴的凑上来想算计叶府,还指望我供着你们?白日梦做的倒是美!问我想不想活,你有那本事么?你要真想耍手段,我也乐意奉陪,端看咱们谁狠的过谁?”李姨娘朝陈方氏的脸上唾了一口,冷笑着骂道。 “你、你不知羞耻!你是个见不得人的小妇,是个奴才!我是你老爷的表妹,是叶府正经的主子,你敢跟我这主子顶嘴!你不想活了?来人呐!姨娘犯上啦!姨娘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陈方氏挣扎了半天,见实在没法从丫鬟手底下挣脱出来,只能高声叫骂起来,临末了还大喊大叫,指望能把人引来。 李姨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喊,可劲儿的喊,等你喊累了咱们再说话,看你把喉咙叫破,能有几个人来救你!” 说罢,李姨娘使了个眼色,丫鬟们立刻将陈方氏重重摁在冰凉的地砖上,任凭她大声吼叫挣扎。李姨娘则坐回了绣榻上,又绣起方才的牡丹花瓣来。 叶昙幽和叶芸香知道以陈方氏的能耐还不是李姨娘的对手,所以也并未插手,就那么看着,可此刻陈方氏大声喊叫,把颐和轩弄得颇为闹腾,叶昙幽生性喜静,实在有些受不了,便放下了花撑:“娘你何必跟她用这般水磨工夫?简直烦死了!” 李姨娘瞥了陈方氏一眼,笑了笑:“不这么着,哪有什么趣儿呢?她方才那般放肆,我要是给了她个痛快,才是真叫便宜了她!” 叶芸香冷冷盯着地上的陈方氏,撅起了小嘴:“她儿子不是好人,可见她这个当娘的也不怎么样,娘你千万别轻易放过了她,好好教训她一顿!” 李姨娘点点头,摸摸叶芸香的头笑道:“就是为了你们,娘也不能放过她!这叶府的家当是咱们的,娘弄到手之后还要分给你们姐弟呢!哪能由得她们打算盘?美得她们!” 这时候陈方氏也把嗓子喊哑了,音色嘶哑了起来,声音也变小了,她伏在地上气呼呼地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李姨娘:“我不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还不快把我放了!” 李姨娘见时候到了,笑着自绣榻上走下来,踢了踢陈方氏的脸:“放了你,再让你拿着我的首饰跑出去?哪儿那么便宜你!来人呐,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捆上扒光了,一件衣服都不许留!” 李姨娘话音刚落,立刻有婆子取下身上挂着的围裙团了团塞进陈方氏嘴里,又有人脱下身上的粗布衣裳撕开来当做绳子,将陈方氏捆好了,紧跟着众婆子一起上手,把陈方氏扒得精光,衣服里的首饰自然也一件没留下。 陈方氏见自己变成这幅模样,终于开始恐惧起来了,这李姨娘看来也不好惹啊,虽然她地位比叶棠花低,但手段却比叶棠花狠毒得多,叶棠花虽然说动不动就打人,可总还没撕破脸面,这李姨娘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格局。看李姨娘如今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在不像没有把握。如此一来,陈方氏不能不担心自己的下场了。 李姨娘看着瑟缩着的陈方氏,冷冷笑了笑:“你自己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姨娘又如何?我今个儿就羞辱你这陈家的夫人了,怎么着吧?你是陈家的正室夫人,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帮你?还是说你自己能救得了你自己?我现在就算是放了你,你敢跑么?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何况你不过是只讨饭的癞皮狗?哼,夫人?夫人算个什么东西!就你这贫家妻,活的还不如我富家妾!” 陈方氏这个时候已经不敢再跟李姨娘顶嘴了,而且她嘴被堵上了,也没法说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忍气吞声,心里想着等脱了身之后再找叶远志告状报复。 李姨娘看着缩成一团的陈方氏只觉得可笑,刚才这女人气焰何等嚣张?如今还不是让她制服了?叶棠花连这女人都对付不了,可见手段还不够狠不够老练。她从前栽在叶棠花手里,也只是因为手段不够狠,也太轻敌罢了,只要她认真谋划,叶棠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她想到这里,又把注意力转回到陈方氏身上,盯着陈方氏看了许久,蓦地展颜一笑,蹲下身子拍拍陈方氏风韵犹存的脸蛋:“你也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惹错了人,我们叶家虽然仁慈,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老爷不在,我就替他处置了你吧!你也不用再想着怎么告我的状了,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见老爷的机会么?” 李姨娘说罢,不顾陈方氏惊恐的眼神,朝着周围的丫鬟吩咐道:“去找个麻袋来,把这女人装进去,送到赵妈的男人那里,就说他的女人为我而死,这份情我记着,现在还他一个女人,让他随便用!明天我打发他回江南看宅子,让他把这女人带走,随便他怎么处置,只要把人看好了别乱跑就成!” 她话音刚落,丫鬟婆子们立刻将梗着脖子大声嚎叫的陈方氏制住,一个丫鬟寻了个小绣凳一下子将陈方氏砸晕了,半死不活地撞进麻袋里从小门偷偷抬走了,又有丫鬟留下来清理屋子,把首饰收拾好。从李姨娘下令到屋子恢复原样,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叶昙幽默默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方向李姨娘幽幽一笑:“这下子,咱们这儿终于彻底清净了。” 李姨娘点点头,勾起了唇角:“是啊,这回咱们家能清静好一会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陈旭的歪脑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晚饭时分,就有竹意斋的婢女过来颐和轩寻陈方氏,李姨娘故作讶异:“陈夫人早离了我这儿啊,怎么她没回去的吗?” 竹意斋的婢女对陈方氏也没什么好感,巴不得她出门。见李姨娘这么说还当是陈方氏自己又不知逛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当一回事儿,在竹意斋等到掌灯时分还不见陈方氏回来,就给陈方氏留了门,自己回去歇着了。 于是,叶府西侧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波。 而相对的,叶府东侧此时已经开始混乱了,因为叶棠花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此时,祁敏之正站在叶棠花的面洽,脸若冰霜:“为什么把那个女人弄回来?” 叶棠花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祁敏之,不由得呆住了,还没等叶棠花回过神来,雨秋立刻便拦在了她跟前:“王爷请自重!” 祁敏之愣了一下,继而脸上便浮现了冷意,那是叶棠花从未看过的表情,他轻声道:“谁让你在这里的?” 雨秋知道一旦自己回答出半句对叶棠花不利的话,祁敏之就有可能当场杀了她,因此她先看了一眼叶棠花,见叶棠花点点头,就干脆实话实说了:“是我家王爷派我在此保护县主的。” 祁敏之挑眉笑了笑,唇角微扬:“是吗?你家王爷手倒是够快的。小兔儿,前些日子我说那凤九歌喜欢你,你还骂我,如今你可明白了?” 叶棠花抿了抿唇,低下头:“之前并没有骗你,我是真觉得他没有那个心思,是后来他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的。” “然后你就答应他了?”祁敏之脸色一变。 “想什么呢?”叶棠花登时就冷下脸来,这个祁敏之可以再没有重点一点吗?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祁敏之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叶棠花面前的凳子上,想了想对雨秋说:“你先下去,本王和清商县主有话要说。” 雨秋见状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有一次她在没有接到凤九歌信号的情况下发现了叶棠花屋子里有人,当时还以为凤九歌一时心血来潮,没有通知她就来了,但如今看来,那时候那个人只怕就是祁敏之吧?这可不行,她怎么能放任她们家大小姐跟别的男人独处呢? 这般想着,雨秋微微笑了笑:“那可不行,我得在这儿保护我们家大小姐。” “你们家?哼,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成了长平王府的人了?”祁敏之翻了个白眼,“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着人请你下去?” “雨秋,你先下去吧,有他在这儿我不会有事的,你去把我让你收着的那个东西拿来。”叶棠花怕雨秋真和祁敏之打起来,再把人引来,连忙用话支开了雨秋,示意她赶紧下去。 雨秋无奈,只得退了下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县主记得小心,不要随便乱吃东西。” 叶棠花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雨秋点点头,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但走之前又狠狠剜了祁敏之一眼,祁敏之背对着门毫无所觉,叶棠花倒是瞧见了,不由得轻笑一声。 “行了,外人都走了,咱们也该说正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好不容易把那毒妇送走,你怎么这么快就提议接她回来了?你是不想活了不成?”祁敏之耐不住性子,在雨秋走后就单刀直入了。 叶棠花瞄了他一眼:“你连是我提议接她回来的都知道,却不知道我们家来了一群亲戚吗?” 祁敏之点点头:“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这跟你接她回来有什么关系?” 叶棠花轻笑一声:“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我就是为了他们,才决定把李姨娘接回来的。你是不知道,那一家人有多神奇!我都怀疑她们族里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她们了,把他们给赶出来,他们才来投奔我们的!” “此话怎讲?”祁敏之也来了兴趣。 叶棠花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家人一共是一个老太太,一个妇人,还有一对兄妹,那老太太是我奶奶的妹妹,妇人是她的女儿,那对兄妹则是她的外孙,这一家人来的第一天,听说我认识王爷,就说要我跟王爷说一声,给那个哥哥谋个三品四品的位置。” 祁敏之听罢,不由得笑了起来:“三品四品?他倒是狮子大开口啊!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般配得上!” 叶棠花点头:“对啊,我也这么想,就找个借口回绝了,可人家说自己是找算命先生算过命的,将来定能光宗耀祖,非求我给他个机会,说着说着就往我身边靠,两个姑姑四个丫鬟都差点没拦住呢!” 祁敏之听到这里,脸顿时就绿了:“算命先生说的话也能轻信的吗?可见这家人都是糊涂的,且不说他们家是来投亲的,就是同样是官吏之家,也没个男子往女子身边拼命凑的道理!” 叶棠花摆摆手,笑道:“还不止呢,说起这家人的闲话,三天三夜恐怕都说不完,爹爹碍着亲戚情面不好往外赶人,就收留了他们进府,结果这男子当天晚上就摸到我两个妹妹院子里去了,非要和她们‘亲近亲近’,我两个妹妹正被父亲禁足,没有出去见客,哪认识他?还当是什么登徒子,拼了命地大叫,把那个妇人引过去了。” “这下可好,那妇人总该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了吧?”祁敏之笑了笑,对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 “你想的太天真了,人家觉得自己儿子是算命先生算出来有大造化的人,还看不上我那两个妹妹呢!觉得跟我两个妹妹‘亲近’还是抬举了她们。我爹过去一看自然生气了,叱骂那男子毁我两个妹妹闺誉,你猜那男子说什么?”叶棠花抿唇笑道。 “说的什么?”祁敏之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一家人的思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人家说,毁了就毁了呗,大不了他娶了我两个妹妹,他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肯定能配得上我两个妹妹,将来给我家光宗耀祖呢!”叶棠花说到这儿,已经撑不住,自己伏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这人的脑子怕是有病吧?”祁敏之哭笑不得,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有意思的亲戚,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亲戚都是皇室子弟,哪有这么不着调的? “大概是吧,他还问我定没定亲,说要给我介绍人呢。”叶棠花唇角微扬,眸间已然透出些冷意。 祁敏之的脸也冷了下来:“这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还反了他呢!越俎代庖,牝鸡司晨,简直是不要脸!” “名叫陈旭,现在住在我爹的书房,我们府里现在除了我爹,就他一个勉强能算得上主子的男丁,应该还挺好找的。”叶棠花笑道。 话音刚落,突然外头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吓得叶棠花花容失色:“怎么了?” 这个时候闹起来,万一有人发现祁敏之该如何是好?可是话说回来,大晚上的,谁来她的院子里闹腾呢? 雨秋匆匆忙忙从院子里跑进屋子,无奈地说:“永安王,您请先避一避吧,是那陈少爷来了,奴婢让姑姑们和其他人在外头堵着,这才有机会来报信,一会儿恐怕就拦不住了。” 祁敏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少爷?哪个陈少爷?凭他是谁,也不该在这个时间私闯女子闺房,这于礼不合啊!” 雨秋看着坦然坐在叶棠花闺房里的祁敏之,忍了半天才算没回他一句,他以为他自己现在做的是多么合乎礼节的一件事吗? 叶棠花挑眉,脸上的神色近乎讽刺:“人家可是有大造化,要光宗耀祖的人呢,能在乎这小小的礼法吗?” 这时候,外头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地大了起来,陈旭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好妹妹,你别着人拦我呀,咱们可都是亲戚,你拦我这可太说不过去了!我这回不近你身还不行吗?咱们就坐着聊聊天,你看这大晚上的,妹妹夜夜独宿就不寂寞吗?哥哥来陪你说说话……你们给我滚开!有你们什么事儿!滚!”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一脸的纠结:“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打都打不退呢?昨天刚让我打了一顿,今天又挨了顿揍,还是不长记性!” 此时此刻,外头的陈旭借着酒劲已经能看到叶棠花屋子里摇曳的灯光了,禁不住露出一丝邪笑来。 他自上午被人送回书房之后就再没人理睬,心里不由得十分憋闷,从前在陈家他想亲近哪个妹妹就亲近哪个,想着来叶家也是如此才千里迢迢跟着外婆和母亲奔波,谁知道到了这儿之后根本没人拿他当一回事! 简直是不像话!他可是有大造化的人,早晚有一天会位极人臣,升官发财,这叶家的人简直都是傻子,根本不知道他将来的厉害! 陈旭一边想着,一边在叶远志的书房里乱转,蓦地看到了叶远志放在这里的一瓶好酒,登时就眼馋起来,心里又憋着一股气,也不管这酒当不当喝,拍开封泥就灌了起来。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何况陈旭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呆霸王?这一喝酒,心里可就拐了歪路了,叶棠花平日里敢羞辱他,无非是为的她的身份高贵,看不上他。可她有什么好傲的?她一个女子,名节大于天,只要他能坏了她的名节,她不就得对他言听计从?到时候她不嫁给他都不行!等他娶了她之后,再碰上造化升官发财,娶上十个八个小妾,看叶棠花到时候后不后悔,来不来讨好他! 越想越美的陈旭立刻决定了,就这么干!今晚拼着一顿打,也要把叶棠花弄到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替天行道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陈旭被酒冲昏了头脑,看着面前几个惊慌的女人愈发觉得自己神勇。就这么几个瘦弱的女人,能拦得住高大威猛的他吗?那叶棠花竟然对如此英俊威猛的他毫无感觉,简直是瞎了眼!等下他闯进去,就要让那小丫头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陈旭虽然喝了酒,但还有一点点理智在,知道得先控制住叶棠花,然后才有他说话的权力,毕竟他在叶府根本没有什么地位,而叶棠花则不然。叶棠花是叶府大小姐,正经的嫡长女,又跟皇家有亲戚,是叶府如今最好下手也最易得利的人。 他算盘打得挺好,只可惜独独算漏了两个人:雨秋和祁敏之。 雨秋原就是凤九歌的暗卫,刺客都不知道挡下过多少,何况一个小小的醉汉?眼见着闻喜百和快要拦不住了,雨秋朝着叶棠花一礼:“奴婢先出去挡挡,县主自己小心。” 说罢,雨秋急急奔了出去,三两下便擒住了陈旭,一个小擒拿手便将他制服了:“这么晚了,不知陈少爷大驾光临流霜阁,所为何事?” 陈旭早就知道雨秋不好对付,但借着酒力壮胆,只觉得雨秋不过是力气大些罢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不答雨秋的话,咬着牙奋力挣动着,面貌狰狞,吓得一边的雨歌不住地颤抖。 待陈旭挣扎了片刻还挣脱不开,才知道雨秋是真不好对付,身上怕是有些功夫,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照这么下去,万一拖到人来了他还没接触到叶棠花,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么想着,陈旭挣扎得幅度更大了些,连雨秋都几乎要止不住他。他一边挣扎还一边喊着:“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大爷我的好事?爷今儿告诉你,这屋子爷非进去不可,哪来这么大的规矩?我当哥哥的还不能进妹妹的屋子了吗!我怎么就不信呢?你给爷滚开!你松手,放手!你再不放手,信不信等爷如了愿,第一个就弄死你这小妇养的!” “满口污言秽语,简直让人作呕。”祁敏之坐在屋子里,脸快绿得跟桌子上的青瓷茶盏一个色儿了,放在桌子上的手也紧握成拳,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的小兔儿,他还没敢碰上一碰,这混账竟敢这般轻薄?这要是让人传嚷出去,小兔儿还要活不要了? “哼,这人是越见棺材越不知道落泪,教训了他几次,他反而愈发放肆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吓住他,难道非要送进宫里当太监,才能绝了他那点子绮念吗?”叶棠花笑意森冷,眸间怒火愈发旺盛起来。 叶棠花原是一时气语,然而祁敏之却当起真来,摸着下巴开始考虑送陈旭进宫当太监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来可以清除叶棠花身边的这个登徒子,二来也给陈旭一个教训,三来陈旭进了宫,这家人的嚣张气焰势必减弱不少,这样就好对付了。等对付完了这家人,那李姨娘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叶棠花自然也就安全了。 祁敏之心里敲定了主意,蓦地扭头朝着叶棠花展颜一笑:“我家小兔儿就是聪明。” 叶棠花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祁敏之,祁敏之却笑得神秘莫测,就是不给她解惑,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把这陈旭带进宫里。 想了想,祁敏之猛然发觉,他还有暗卫在叶府的暗处呢,横竖这陈旭是个无耻之徒,他大可以借着替天行道的机会把这人弄走,到时候给这人改名换姓往冷宫里一塞,任是天王老子也找不着了! 想到这里,祁敏之在叶棠花耳边轻轻道:“我有办法教训这家伙了,保准一劳永逸。” 叶棠花正为陈旭的死不悔改头疼不已,闻言不由得一惊:“一劳永逸?我可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吓也吓过了,这家伙是软硬不吃啊……你真能让他长记性吗?” 祁敏之笑了笑,在叶棠花头上一揉:“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定让这小子从此往后再也不敢给你添乱。” 叶棠花没躲开祁敏之的手,本来心里头有些不大高兴,但听了他的话又笑了起来:“好,那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祁敏之一挑眉:“好,你就等着看吧!” 说罢,祁敏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陈旭身上的时候,自怀中掏出一个蜡丸,捏开之后取出一张纸条来,他俯身在叶棠花放在窗边临书的矮几上捡起一支狼毫来,在纸条上写了几行字,而后将蜡丸复原,把窗子推开了一个小缝,向外找了个角度,便将那蜡丸用手弹了出去。 叶棠花在一边看得好笑,抿了唇笑个不住:“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画个符镇住他不成?像陈旭这样的妖孽,一道符怕是法力不够吧?” 祁敏之走回来重新坐下,听了叶棠花的话也笑开了:“这妖孽道行太高,一般的符镇不住他,我这是画了一道招兵符,招来天兵天将对付他。” “天兵天将?”叶棠花笑意不减,“天兵天将怕是也对付不了外头这个千年老妖精呢!”“放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就是个万年妖精,也不是神仙的对手,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么!何况这家伙外强中干,是只纸老虎?一道招兵符足矣!”祁敏之眉头一挑,信心十足地笑道。 “真的假的?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怀疑了……”叶棠花见祁敏之笑得这般从容不迫,心里反而泛起了嘀咕,她废了那么多力气,都没能让陈旭消停下来,祁敏之这般信心满满,让她颇有点受打击啊。 就在这时候,外头也闹得愈发大了,陈旭已经把轻烟和春水推倒在地,还死命地往屋子里跑,院里的二等三等丫鬟这时候睡的睡走的走,剩下的不是心腹,也不敢叫出来帮忙,只能靠雨秋制住陈旭,陈旭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夹杂着不少污言秽语,让人听了愈发厌烦。 突然,一个黑影自院子外飞了过来,落到流霜阁中一棵树上,指着陈旭骂道:“如今清平盛世,家家安居乐业,谁知叶尚书府上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听你满口污言秽语,简直脏了这清静之地!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跟我走吧!” 说罢,那黑影自树上跃下,一瞬之间就冲到了陈旭身边,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把陈旭一把挟起,一个纵身便又凌空跃起朝远处奔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剩下众人呆若木鸡。 雨秋本想追过去,但走出几步之后回过神来,缓下脚步朝身后的几个人一耸肩:“他们飞走了。” 闻喜愣了片刻,哭笑不得:“这叫个什么事儿呢?咱们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雨秋笑笑,摆摆手说:“关咱们什么事呢?又不是咱们把人掳走了,再者说,陈少爷自己做得好事,连那行侠仗义的人的看不过去了,愈发不与咱们相干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去跟大小姐回一句。”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散了去休息,雨秋待人走了之后才进了屋子,笑着向祁敏之行了个礼:“多谢王爷解围。” 叶棠花不明所以,连忙问道:“外头怎么了?” 雨秋躬身回道:“那陈旭原本正闹着呢,永安王的人突然过来臭骂了他一顿,最后还把人掳走了。” 祁敏之眨眨眼,轻笑道:“那家伙被掳走自然是好事,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人做的呢?” 雨秋笑了笑:“奴婢曾经跟那人交过手,他的武功不及奴婢的高,不过他的轻功很别致,奴婢赶不上他,不然此刻大小姐院子里要多个小厮了。” 祁敏之脸色一绿,暗地里磨牙道:“墨浮这个臭小子,连凤九歌手底下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太没出息了。” 雨秋抿唇一笑:“王爷不必怪罪他,奴婢的身手,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不然我家王爷也不能放心让奴婢来保护大小姐。大小姐,您要的盒子奴婢拿来了,请您过目。” 叶棠花接了过来,顺手就推给了祁敏之:“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祁敏之原本还为雨秋的话生闷气,听了叶棠花的话后漫不经心地开盒子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是他送给叶棠花的那块玉牌,顿时脸色就更黑了:“为什么还我?” “你骗我!这根就不是暖玉,我留着没有用。”叶棠花抿了抿唇,还是决定不告诉祁敏之她中毒这件事了,不然祁敏之定然不能放心把玉拿回去,她又不能说她手里有了凤九歌的玉,那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她和凤九歌的关系么? “这不是暖玉,但这比暖玉贵重得多。你早该知道这不是暖玉了,为什么上次我来你不还我?”祁敏之蹙起眉头,步步紧逼。 “我、我上次忘了,这次你来才想起来的,总之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应该自己留着。”叶棠花说罢,又把那盒子向祁敏之的方向推了推。 “我留着才是真没有用,我一个闲散王爷,谁闲着没事下毒害我?倒是你成天让人惦记,万一有人心术不正呢?”祁敏之说罢,便将那玉牌自盒子里掏出来想塞进叶棠花手里,可还没等叶棠花推脱,就见那玉牌上扶起了幽幽的蓝色光泽。 祁敏之脸色顿时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试毒玉闪烁的真相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你知道自己中毒了,还要把这东西还给我?”祁敏之的话说得很慢,但目光却渐渐变得森冷。 叶棠花知道那是他发怒的前兆了,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你先听我说……” “呵,有什么好说的?你为了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宁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也不肯留下这试毒玉?你连我的玉都不要,却肯让凤九歌派人在你身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祁敏之笑得愈发冷了,目光中渐渐有了受伤的神色。 “我没……我不要这试毒玉,只是单纯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块玉而已,我天天住在后宅,能害我的人有限,你是南燕的王爷,论其身份来比我尊贵得多,也许会有什么刺客之类的人来害你,所以你还是把玉拿回去吧。至于雨秋,她原本就是我身边的婢子,当初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心里是一直拿她当自己人的,再者说,她的命玉如今在我这里,她只能听我的话,算不得凤九歌的人了。”叶棠花怕他闹起来再招来人,忙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 祁敏之这才消了气,幽怨地瞪了她一眼,重新坐下:“那你不早说?” “……怪我咯?”叶棠花回瞪了他一眼。 “算了,先别说这个了,你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中的,如今可有了眉目了?”祁敏之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刚才好像确实是他先不听人解释的…… “不知道,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了。你对这试毒玉了解多少?知不知道试毒玉在什么情况下会闪一下啊?”提起中毒来,叶棠花简直觉得自己头都疼了,中毒都还在其次,她根本摆弄不明白这东西啊。 “闪一下?怎么会呢,试毒玉在接近有毒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发亮,闪一下……难道是你面前的东西从有毒变成没毒了?这怎么可能呢?”祁敏之轻笑了一下,显然对叶棠花的话很不以为然。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是真的,在雨霞给我上茶的时候,那玉就是闪了一下啊,之后无论我是把茶泼在身上,还是让雨霞给我换一杯茶,又或者是让玉再接近雨霞,玉都不再亮了。”叶棠花见祁敏之不信,不由得急了起来。 “好好好,你别急,我再帮你想想……有了!”祁敏之见叶棠花真急了,只得好言安抚,一面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倒还真想出一个可能性。 “试毒玉接触有毒的东西或人会发亮,那么,如果像这样……”说话间,祁敏之站起身来拿着试毒玉自叶棠花身边路过走到远处去,果然见试毒玉在叶棠花身边的时候亮了起来,但随着祁敏之的走远,玉的光芒也消失了。 “是了,就是这样的,那玉亮了一下,然后就又暗下去了,就是这样的!”叶棠花连连点头,眼神都放光了。 终于找出试毒玉发疯的原因了,但光凭这样,似乎还不够…… “可是当时靠近我身边的只有雨霞一个人,而当她再次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玉就不再亮了。”叶棠花蹙眉看向祁敏之。 “她两次路过你身边的时候,手上拿的东西一定有什么变化,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样?”祁敏之想了想,扭头看向叶棠花问道。 叶棠花仔细想了片刻,脸色一变:“雨霞上前来是给我上茶的,她第一次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托盘上放着我娘的茶,下去的时候茶已经放在我娘的桌子上了,所以玉没有亮……” 得出这个结果,两人不由面面相觑,祁敏之沉默了片刻,道:“所以,下毒人真正要害的不是你,而是你娘?” 叶棠花点点头,脸上怒意顿生:“居然敢对我娘下手……最好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对你娘下手的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个姨娘么?你娘一个深闺妇人,若不是为了这些后院*事,谁难为她做什么?”祁敏之挑眉笑道。 “那可不一定,还有可能是我爹呢。”叶棠花冷哼一声。 叶远志那个人,她这么多年早看得透透的了,当初为了李姨娘母女,可以连她这个亲生骨肉都残害,更何况是早没了感情的枕边人呢?叶远志的偏心眼她是见识过的,若他真想将李姨娘扶正,对叶沐氏下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叶公?不至于吧,到底是结发妻子啊。”祁敏之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没法接受这个解释,“再者说了,他是你爹啊,你怎么会怀疑他呢?” 叶棠花冷冷笑了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爹偏心的事做了不知多少,又怎么能怪我怀疑他?万一他嫌我们母女碍眼呢?” 南燕礼教森严,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在南燕律中,儿子犯了罪,父亲无论是举报还是不举报都无惩罚,因为亲亲相隐的原则在长辈对晚辈时是很宽松的,这是礼教使然。 但倘若父亲犯了罪,儿子举报的话,则儿子必定会受到惩处,因为父子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父亲永远高高在上,儿子永远要听父亲的命令,以下犯上是统治者所无法接受的。当然,谋逆等涉及到皇权更迭的罪名不受此约束。 正因如此,祁敏之在听到叶棠花说自己父亲有可能对母亲下毒的时候才会觉得如此不可思议,因为礼教摆在面前,叶棠花这种想法是根本不应该有的,一来不合法,二来不合理。 但叶棠花前世经历了那么多,尤其是在临死之前,被所有的亲人背叛,这种蚀骨的恨意一直支撑着她不肯倒下,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早不把叶家这几个人当成亲人了,自然也不把这所谓的亲亲相隐放在眼里,她遇事第一个怀疑的,恰恰就是自己所谓的亲戚。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查吧,你毕竟是晚辈,就是真查出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祁敏之还是没法接受叶棠花的想法,最后选择由他来替她找出真相,毕竟叶家这群人里没有他的长辈,他查起来自然不会顾忌这个那个的。 “你?你一个外姓男子,连来找我都要偷偷摸摸的,怎么帮我查?叶家的家事,只有我有最方便的条件去弄清,旁的不说,我娘的茶是你的暗卫能正大光明去接触的吗?”叶棠花瞥了祁敏之一眼,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看着玩世不恭,骨子里还是把南燕礼教记在心上的,要不然何至于说这么蠢的话? “这……那你若查出真相,发现真是叶公做的又当如何?”祁敏之蹙起眉头,有些担心起来。 “还能如何?告诉舅舅呗!”叶棠花哭笑不得地瞪了祁敏之一眼,“难道我还亲自去告发不成?我不想活了?沐家又不是没有人了,三位舅舅哪个糊涂?再者说了,实在不行还有太后呢,我把事情往太后跟前一捅,你觉得太后会冷眼旁观吗?” 祁敏之愣了一下,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沐家老夫人疼女儿是人尽皆知的,要不然不会在自己寿宴上给女儿撑腰,沐家对叶远志客气,也是因为他是自家姑爷,但倘若这个姑爷想要害沐家的女儿,那就相当于亲手斩断了和沐家的联系,情分不再反结了仇,沐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更何况太后如今正是看重叶棠花的时候,一个二品县主从天而降正是代表了太后的态度。如今太后要疼叶棠花,叶远志却要害了人家的娘,太后心里难道就没个想法吗? 这般看来,倒是他想得天真了。但话说回来,叶棠花居然会想到怀疑自己的父亲给母亲下毒,他被弄糊涂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好吧,既然你也要查我也要查,不如咱们一起合作好了,有些东西没我帮忙你查着也不容易,不是吗?”祁敏之笑了笑,果断把刚才的话丢过不提了。 叶棠花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就一起查吧。我设法把有毒的茶弄出来一些,你去查查这毒,再看看来源是哪里,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出凶手也不一定。” 祁敏之颔首道:“就这么办,你最近饮食也要小心一些,千万别再被你娘连累了。” “我知道,如今我犯难的是该怎么跟我娘说让她不要再喝有毒的茶了,我娘现在不知怎么的,特别糊涂又易怒,根本不听我的话,我细细解释给她听之后,她回去一琢磨还是觉得她自己有理,觉得我是小孩子糊涂不懂事,只有听她的话才是对的。只怕我若跟她说了她中毒的事情,她又当我是小孩子糊涂,指不定我越不让她喝,她越要喝呢。”叶棠花叹了口气,思及叶沐氏如今的软硬不吃,不由得更加头疼了起来。 “特别糊涂易怒……你是说,叶夫人从前不是这样的,是突然变成这种状态的?”祁敏之愣了一下,蹙眉道。 叶棠花点点头:“不错,我娘从前虽然有些天真,但我若是给她解释明白了,她是能想明白的,绝没有到今天这样软硬不吃的地步。” 叶棠花把叶沐氏形容为天真让祁敏之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叶棠花尚有些稚嫩的小身板,由不得笑了笑:“好吧,这也是一条线索,我就照着这个方向查吧。” “这个方向?”叶棠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陈旭要做陈公公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你不必操心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祁敏之笑着摸摸叶棠花的头,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去处理一下外头的事,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叶棠花知道他指的是关于陈旭的事,便爽快的点点头:“好,外头的事情就靠你了,我等着看明天的好戏。” 祁敏之笑了笑,自叶棠花屋子里的偏门偷偷溜了出去,流霜阁外不远处就是叶府后墙,墙外早有牵着马的暗卫在等着,祁敏之用轻功翻出墙外,跨上自己的爱驹踏日,一面抚摸着马鬃一面朝着身边的暗卫墨浮问道:“那个陈旭处理好了?” 墨浮拱手回道:“是,属下将他交到郑公公的手里头去了,郑公公这些日子正愁没有内侍愿意去冷宫服侍,得了那陈旭乐得不得了,连说有时间要谢谢主子。” 祁敏之笑着点头:“做得好。” 说罢,祁敏之看着低着头的墨浮,突然想起来雨秋的话,登时心里头一闷,原本想要夸赞他的话尽数变成了训斥:“不过你也不能就这么沾沾自喜了!这趟差事办得好,只能说明你轻功好,可身为暗卫,难道只有轻功好就成了吗?身手也要好才行!你这些时候是不是疏于练功了,怎么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祁敏之这通喋喋不休的数落把墨浮数落的莫名其妙,直到听到这一句才反应过来:“王爷,属下什么时候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了?” 祁敏之瞥他一眼:“你还跟本王装傻?就是那个凤九歌留在这儿的暗卫,是那女人亲口说的,说你跟她交过手,你没打过她就跑了的!” 墨浮愣了片刻,歪了歪头,一脸的诧异:“不会吧?那个人……是个女的?” 祁敏之气得拿马鞭子砸了墨浮脑袋一下:“你能不能听明白重点了?重点不是她是个女的,是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了!” 墨浮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上一红,低头拱手道:“属下惭愧,那个女人的武功确实要高出属下一筹。” 祁敏之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墨浮无奈地接了后半句:“可是王爷,那个女人是长平王府禁卫军副统领,也是长平王府暗卫之首,莫说是属下打不过她,就是可着咱们的白羽骑里找,也只有缚月首领一个人是她的对手罢了。属下要是能打得过她,早就该升官了,哪还在这儿跑这些鸡毛蒜皮的差事啊。” 祁敏之一怔,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是……长平王府暗卫之首?” 墨浮点点头,肯定地说:“绝对没错,长平王府暗卫名唤乌衣卫,暗卫首领称乌衣帅,平日里着一身黑衣,带一个金燕子令牌,而且据跟乌衣帅交过手的兄弟们说,乌衣帅武功高深莫测,一旦出手全是杀招。属下那日与她交手的时候就是如此,她武功颇高,出手又太过狠辣,是以属下没有占到上风。但是属下挑了她领口一下,把她带在脖子上的令牌给挑了出来,她顾着那令牌不敢来追我,不然只怕此刻属下早已身首异处了。” 祁敏之咬着下唇,眉间一派阴郁:“这个凤斐卿搞什么鬼,居然连自己的暗卫首领都派到叶府来了,什么意思,跟我抢人么?” 墨浮在叶府传递了这么久的情报,对祁敏之的心思早就一清二楚,便笑了笑:“叶大小姐能让王爷您倾心,想来定是十分出众,既然如此,长平王有好逑之心也不足为奇。” “他凭什么乱打主意,人明明是我先遇到的。”祁敏之撇了撇嘴,心情更不好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说明王爷您有眼光啊,看中的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墨浮连忙躬身劝道。 “唉,没办法,小兔儿就是太好了,是个人都想来跟本王抢一抢。”祁敏之摇了摇头,想起了今晚闹腾不已的陈旭,不由得一笑,“不过,敢跟本王抢人,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另一边,陈旭幽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周围全是陌生的摆设。 他抬手揉了揉脑袋,好半天才想起来前因后果,登时脸色一变:“人呢?人哪去了?好小子,你敢劫你旭大爷?我告诉你,我表舅可是叶尚书,你敢劫我,到时候我表舅找到你,让你不得好死!” 这时候,被墨浮嘱咐过的郑公公慢慢从门外走了进来,斜眼看了陈旭一眼,撇撇嘴:“喊什么喊?咱家告诉你,凭你亲戚是谁,进了这道门,就别指望再脱身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得罪了贵人吧!” 陈旭听着郑公公古怪的嗓音,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这人的嗓子怎么这么奇怪?听着不像个正常的男人,倒像是阉人? 在陈旭从前生活的并州,民风十分乖癖邪淫,有不少人为了进宫当太监享受荣华富贵而自宫的,这些人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幸运地混进宫里,剩下的一大批人没了入宫的希望,又身有残疾无法成家,只能每天东家走西家串找点零活混日子。陈旭家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帮工,每日里羞于开口,但凡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怪嗓音,引得周围的人都发笑。 此刻陈旭听郑公公的声音像是阉人,一时间倒反应不过来了,他不是让贼寇给掳走了吗?怎么又到这地方来了呢?最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居然有阉人在此?阉人不都是在皇宫里的吗? 他心里没底,气势不由得矮了几分:“你说话客气点,我可告诉你,我表舅舅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尚书,是朝廷的大官!你快放了我,我叫他多多谢你,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郑公公嘿嘿一笑,眼睛眯缝成一条:“尚书?尚书算得个什么!告诉你,咱家伺候的主子,随便出来一个,叶尚书都得跪迎!我说了,凭你是谁,进了这道门就别想再脱身,你当咱家跟你开玩笑呢?” 说罢,郑公公朝身后一招手,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人朝着郑公公笑了笑:“公公,终于找着去冷宫伺候的啦?可不容易啊!这都多少日子啦?” 郑公公笑着转过身朝那人拱了拱手:“哎呦,都是托贵人的洪福啊,可说着呢,这年头找个愿意去冷宫伺候的可真不容易!眼瞧着就到期限了,这要是再找不着,咱家恐怕就只能自己跑去冷宫伺候啦!” 那人点点头,笑道:“那哪儿成啊?我爹当初就说过,郑公公您是他经手的最能耐最有出息的一个,我们家手艺就指着公公您给招揽人呢!您好容易混到今天,可不能到冷宫去,当今性子仁慈,这年头冷宫里一个主子都没有,去冷宫是想奉承主子奉承不上,想刻薄点银钱也刻薄不着,可不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 郑公公笑得脸上愈发出褶,眼睛都混进褶里看不见了:“好说好说,当太监的嘛,一辈子都得敬着师傅,这是咱们的规矩。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您家的好儿,要不我成了什么呢?” “哎呦,公公太客气了,我们可是都仰着您的照顾过日子哪!”那人哈哈大笑,又把目光转向床上躺着的陈旭,不由得眼前一亮,“哎呦,这小子皮相不错啊!郑公公,这人送到冷宫去,可惜了啊!” “可不是嘛!咱家当初瞧见他的时候,都有心认他当个干儿子了,宫里的太监谁不是活不下去才干这一行的,但凡有个平头正脸的都不愿意进宫,像他这么模样周正的都少!不过话说回来了,第一这小子脑子不好,不知道深浅。听说他是叶尚书家的亲戚,居然敢三番五次地调戏了清商县主,那位贵人是这小子能动的吗?满宫里都巴结着呢,就这小子虎了吧唧地上去得罪人家,可不就遭了黑手,让人送咱家这儿来了吗?这小子还想仗着叶家的势力吓唬咱家呢,您细想,叶家能救他吗?”郑公公笑眯眯地说,眉目间还带着点儿可惜的意思。 后进门的那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呦,那这可不成,这么不知道深浅的人,可不能放他在主子跟前儿伺候,要不然给咱们惹祸,咱们可担当不起啊!” “是啊!还有呢,这小子调戏清商县主的时候,还让一位贵人给撞见了,这位贵人更容不下了他,指了名地要我送他去冷宫,那位我可惹不起啊!所以啊,可惜归可惜,事儿咱还得干,这净身的活计就辛苦您啦!”郑公公说到最后,笑眯眯地做了个揖。 净身师连忙还礼:“哎呦,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我应该的。” 听到这儿,陈旭终于彻底明白了,他这是让叶棠花给阴了,被人扔进宫里做太监了! 他连忙手脚并用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往门外跑:“我不做太监,我不做太监!算命先生给我算过,我是有大造化的人,是要光宗耀祖的人,我不能当太监,我是家里的独子,得后继香火的,我不当太监!” 郑公公笑眯眯地看着他,得意地说:“别白费力气了,咱家就知道你这样的人定是淫心不死,早就给你灌了软筋散了,你就是爬到明天早上也爬不出这个门儿!认命吧,这个太监你是当定了!” 陈旭吓得浑身冰凉,看着净身师拿着刀一步步靠近,终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混乱的陈家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大早,叶棠花是被陈娇的哭声吵醒的:“你们把我娘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她交出来!我们孤儿寡母的来投靠叶家,叶家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吗?要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是定要跟你们拼命的!” 她慢慢支起身子来,有些不悦地揉了揉眼睛:“外面在喊什么?” 进门的是轻烟,她脸上带着无奈和叹息:“县主,陈姑娘来了,非说咱们家把陈夫人抓走了,要咱们把人交出来呢。” 叶棠花刚睡醒,还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里,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夫人?怎么是陈夫人呢……失踪的不是陈旭吗?” 轻烟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但是陈小姐就是这么说的,现在姑姑们和其他姐妹在拦着陈小姐,奴婢进来先服侍大小姐。凭陈姑娘的性子,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只怕姑姑们镇不住她,还需要小姐亲自出去才是。” 叶棠花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心里烦得很,这两天姓陈的一家人给她添了多少麻烦了?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她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了!说来也怪,按李姨娘的性子,早该跟陈家闹起来了,怎么陈家这些人还是只会咬着她不放呢? 她叹了口气,抬眸看着轻烟:“给我更衣吧,我倒要看看,这陈娇一大早就来我这儿闹,是想做些什么!” 轻烟应了声是,开始替叶棠花梳妆。 叶棠花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下着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月华裙,外头罩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三千青丝绾作芙蓉归云髻,鬓边饰着几朵堆纱桃花,髻上簪着一根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凤头上衔着缕缕流苏,与耳边赤金缠珍珠坠子交相辉映,藕臂上笼着一对儿金攒珊瑚珠手钏,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含丹,叶棠花如出水芙蓉般秀丽的面容已是尽态极妍,略施脂粉便是倾城之姿。 陈娇在外头闹了半天,这时候也累的够呛,不得不缓下了声音,但还不死心地堵在门口不肯走,她昨天在叶棠花这儿没有占到便宜,心有不甘才起了个大早去找陈方氏商量对策的,谁知到了竹意斋发现陈方氏竟然不在。 她以为陈方氏是出门闲逛去了,可问过了丫鬟,都说从昨个儿下午起就没见过陈方氏了,在这种情况下,陈娇不由得开始怀疑了,毕竟她昨天上午才得罪过叶棠花,下午自己母亲就不见了……真的这么巧吗? 陈娇越想越觉得这是叶棠花的蓄意报复,一时间不由得怒上心头:就算是她做错了事,叶棠花不是也教训过她了吗?再说了,她又没对叶棠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叶棠花凭什么对她的母亲下手?作为晚辈,叶棠花怎么可以这么放肆! 她想着想着,心里头那些不甘又涌了上来,同样都是女子,为何叶棠花自出生开始便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而她就只能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为何叶棠花身份高高在上,可以在家里颐指气使,她却只能每天在陈家和人周旋,时时刻刻看人脸色行事?叶棠花有什么好的?还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只不过是命里有造化投了个好胎罢了! 她难道真的比叶棠花差吗?她不也一样生的花容月貌?不也一样是蕙质兰心的女子?凭什么她不能过叶棠花一样的日子?她偏就不服这口气!叶棠花有的她也要有,叶棠花不愿给的,她偏要夺过来! 正因如此,陈娇这些日子才一直从叶棠花身上着手,即使知道她是县主也不曾罢手,一门心思从叶棠花身上谋求好处,直到今天早上,在怀疑叶棠花对自己母亲下手之后,陈娇终于爆发了。 什么清商县主?什么千金贵女?骨子里还不是和她一样记仇?既然叶棠花都已经撕破脸皮对陈方氏下手了,她又何必再畏首畏尾呢?大不了撕破脸皮!横竖叶远志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官声把长辈赶出门去,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陈娇想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叶棠花从门里出来,她登时眼睛一红就要冲上去:“叶棠花,你把我母亲弄到哪里去了?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的长辈吗!你怎么可以对长辈下手!” 雨秋哪里容得下她对叶棠花放肆,登时上前去将人拦住了:“陈姑娘慎言,您这是对县主说话的态度吗!” 陈娇冷笑道:“哼,她都已经不顾体面了,我还给她面子做什么?她休想对我母亲做些什么,我母亲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跟她没完,横竖我是白身一个,就算拼个玉石俱焚,也算不得吃亏了!” 叶棠花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陈娇会来跟她讨要陈方氏而不是陈旭,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罕有地在陈娇面前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什么你母亲……为什么你会来找我要你母亲?你找错人了吧?你确定失踪的是你母亲吗?” “我当然确定了,我母亲都已经一晚上没有回去了,你还在这里给我装傻?没有用的,我早就已经看穿你的蛇蝎心肠了,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了!”陈娇咬着下唇朝叶棠花喊道。 与此同时,在叶府的西侧的颐和轩里,方老太太也敲着拐杖朝李姨娘喊道:“我早就已经看穿你的蛇蝎心肠了,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了!快把旭儿给我交出来!” 李姨娘茫然地看着这个老太太在自己的院子里撒泼,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她是把陈方氏弄走了不假,但她也很注意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今早方老太太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还表现得很游刃有余,可没想到方老太太一开口就把她问懵了,陈旭那小子失踪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您真的是误会了,妾身怎么会跟旭哥儿扯上关系呢?妾身就跟旭哥儿见过一面啊!”李姨娘无可奈何地望着面前这个老太太,觉得自己简直是无言以对了,这一家人都这么神奇的吗? “哼,你还跟我装傻?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什么好人了!我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还要狡辩不成?旭儿不就是那日跟你的两个女儿多说了一会儿话吗?你那两个女儿竟像被人轻薄了一样闹得满府皆知,还害得我的旭儿被打成那个样子,都是亲戚至于这样吗?哼,你们家都是一丘之貉,上一次旭儿去找你的女儿的时候,是那个棠丫头给你解的围,所以这次旭儿去找棠丫头,你就报恩了是不是?哼哼,我老太太什么不知道?你快把旭儿交出来,我也就既往不咎了,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家老爷,让你家老爷发卖了你!”方老太太仰着脖子说道,神色间还颇有些为自己的聪明而自得的意思。 李姨娘看着胡搅蛮缠的方老太太,由不得轻笑了出来:“老太太,您外孙子去哪儿了我是真不知道,就旭哥儿那个性子,保不齐这时候去哪儿喝花酒了呢!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往哪走就往哪走,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拦得住吗?再者说了,旭哥儿去大小姐院子又是怎么回事儿?老爷不是说不让旭哥儿进后院了么?” 方老太太愣了一愣,继而用拐杖敲了敲地:“这我不管,反正这府里就你跟旭儿的仇最深,旭儿没了肯定是你动的手,现在我找不到旭儿,你就得给我把他找出来,不然我就去告你的状,这仇摆在眼前,看谁会信你是清白的!” 李姨娘这下子是真无奈了,这方老太太根本不是来讲理的,而是来难为她的!她自己都是被方老太太闹醒的,哪有时间去听下人回报昨晚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根本都没有去算计陈旭的时间和精力,可方老太太却一门心思的认定了她就是主谋,还非得找她要人不可,这不是开玩笑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方老太太是找她要个大活人呢? 再说了,就算方老太太来找她要人,也该是来要陈方氏啊,找她要陈旭是怎么个意思?她没对陈旭动手,陈旭是怎么失踪的? “老太太,妾身是真不知道旭哥儿的下落,要不您再去问问别人?兴许大小姐知道呢!”李姨娘想了想,决定祸水东引,把事情引到叶棠花那里去。 “哼,你少糊弄我,我都听下人说了,旭儿是在去找棠丫头的时候,被人给掳走了!那棠丫头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把旭儿带走呢?更何况旭儿当时又在她的院子里,她院子里的人都去拦着旭儿还险些没拦住,哪有人有那么大能耐把旭儿弄着?你是个小妇,手底下肯定认识不少蛇虫鼠蚁的,是你让他们掳走了旭儿,一来给自己出气,二来报棠丫头的恩对不对?我活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不知道?你快把旭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方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把拐杖重重地敲了敲。 李姨娘让这一番话气得险些晕过去,这叫什么道理?陈旭去闯叶棠花的院子,结果被人给掳走了,方老太太怀疑是她干的?这老太太脑子进水了吧!再者说了,什么叫因为她是妾,她手底下就肯定有人呢?她来京城还不到三个月,算起来可能还没有叶棠花认识的人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一致对外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既然老夫人您说旭哥儿失踪了是我动的手脚,而我又实在没见过旭哥儿,不如咱们找老爷定夺如何?有老爷做主,想必旭哥儿也能被找到,妾身的清白也能被证明了,老夫人觉得呢?”李姨娘实在被方老太太的胡搅蛮缠闹得无可奈何,干脆就搬出叶远志来了。横竖她也没对陈旭做什么,既然如此,就是闹到叶远志跟前也没什么。 方老太太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倨傲地回答:“好,那就让远志来做主好了,谅你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另一边,在叶府的东侧,被陈娇的胡搅蛮缠闹得心烦的叶棠花也冷冷笑了笑:“既然姐姐非要说表姑姑失踪是我动的手脚,那咱们不妨请父亲做主好了,看父亲能不能查到我究竟把表姑弄到哪里去了!不过我要提醒姐姐一句,这事儿一旦捅到父亲面前,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姐姐可想好了吗?” 陈娇咬了咬下唇,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她压根就没想到收场,只想着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叶棠花毁的身败名裂,让叶棠花也堕落到和她一样的地步。 是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既然你自己执迷不悟,那就让表舅舅来裁决好了,只要证据确凿,没有人能袒护的了你的!无论是你对长辈不敬,还是你自己的那些龌蹉事情,一件都瞒不下去!你真的太邪恶太狠毒了,我一定要让你的丑恶面容暴露于世人之下!” 叶棠花挑了挑眉,论起邪恶狠毒来,她及得上陈家人一分一毫吗?这个陈娇口口声声指责她邪恶狠毒,却没有想到她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吗? 于是,这两方人马在叶远志的书房前回合了。 “外婆,您也是来找母亲的吗?”陈娇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看着方老太太,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泪水掉落。 “姐姐莫忘了我前两天说的话,你敢哭我就敢做。”叶棠花站在陈娇背后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登时让陈娇后背一冷,脸上的表情也凝滞了。 “什么你母亲,我是来找你哥哥的呀,你哥哥让这小妇养的弄到不知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吗?”方老太太诧异地反问道,顺便又瞪了一眼叶棠花。 “哥哥?我不知道啊。母亲昨夜一宿都没有回住处,定是让这叶棠花谋害了,我一大早便找她要人去了……哥哥也失踪了吗?”陈娇脸色一绿,咬着下唇瞪大了双眼。 站在方老太太和陈娇背后的李姨娘和叶棠花对视一眼,笑容里都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既然人已经失踪了,又不是自己做的,那肯定是对方做的了,不过眼下要紧的是一致对外,先收拾了这姓陈的一家人,再关上门来各展神通。 心里敲定了主意,李姨娘笑容灿烂地走上前来给叶棠花一福身:“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这一大早的,也让人冤成人贩子了么?” 叶棠花让李姨娘这一笑弄得后背满是白毛汗,她和李姨娘水火不容这么久,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乍一见她这般模样,条件反射地觉得李姨娘一定又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她跳进去…… 她拼命说服自己安下心来,毕竟李姨娘只要不傻,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找不自在,毕竟两个人现在暂时还是同一阵营的,李姨娘害了她,自己也跑不出去。 思及此处,叶棠花朝着李姨娘回以一笑,还伸手虚扶了李姨娘一把:“看这情景,想来姨娘也是如此了?唉,咱们家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呢?莫不是近来犯了煞星不成?” 方老太太登时脸就绿了,举起拐杖就要砸向叶棠花:“你这臭丫头说谁是煞星?我看你才是煞星!你害了我的女儿还有脸说话?你还我女儿来!” 方老太太的拐杖高高举起,却在雨秋的阻挡之下只能轻轻落下,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朝着方老太太诧异地说:“咦,我说的自然是犯那起子害人的煞星了,怎的姨奶奶要打我呢?这捡钱的我见多了,捡骂的还是头一份呢。” 陈娇咬了咬下唇,冷笑道:“叶棠花你少张狂,你难道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侮辱长辈?若是外婆不顺心,去官府告你一个忤逆,到时候不管你是什么县主贵女,一律剥皮揎草,不得好死!” 李姨娘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幽幽地勾唇一笑:“陈姑娘这话可是差了,我活这么大,单知道父母可以告孩子忤逆,没听说过哪家姨奶奶告堂孙女忤逆的,细算来您都不是我叶家正经的亲戚,可着九族里找都没有您的,要告忤逆也轮不到方老夫人来啊,陈姑娘还是别说这话招笑了。” 陈娇呆了片刻,有些怀疑地看向李姨娘:“你说这话莫不是唬我吧?我可不上你这个当!我外婆是她叶棠花的姨奶奶,论辈分比她高得多,凭什么就不能告她忤逆了?她做晚辈的就是不能放肆!” “姨奶奶辈分虽高,偏偏却不姓叶,也没个姓叶的夫家,您不是我叶家长辈,便不是我叶家族人,既非我族人,又怎么能告我忤逆?莫说是我了,就是陈姐姐你,姨奶奶也是告不得的呢,她只能告陈夫人。”叶棠花抿唇一笑,全然不把陈娇的话放在眼里。 陈娇见叶棠花说的有理有据又理直气壮,心里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来,难道方老太太真的不能任意驱使叶棠花吗? 就在这时候,叶远志下朝回来,一进书房就撞见了这么一大批人,登时头痛起来:“怎么都聚在这儿?又出什么事了?” 叶棠花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回禀父亲,陈夫人不见了,陈姐姐非说是我把陈夫人抓走了,要我把人交出来呢,我实在没有法子,只好来求父亲做主了。” 叶棠花话音刚落,李姨娘也迎了上来,不给方老太太和陈娇祖孙说话的机会:“老爷,妾身也是如此,您说旭哥儿一个大活人,爱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跟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关系呢?旭哥儿不见了,方老夫人非说是让妾身给抓走了,一大早的就来和妾身闹,妾身也是没有法子,只好来叨扰老爷了,求老爷给妾身做主啊!” 叶远志皱着眉头看向方老太太和陈娇:“老太太,娇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表舅舅,您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满府里就只她们跟母亲和哥哥有仇,事情不是她们做的还能有谁呢?你们说事情不是你们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你们做的啊,若拿不出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那就说明这事情是你们做的!”陈娇说到最后,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温婉的模样。 “正是如此!这事情肯定是他们两个做的,远志啊,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偏心眼欺负我,不然我定要告你忤逆的!你还不快让她们把人交出来!”方老太太见叶远志到了,不由得又开始倚老卖老,横竖叶远志碍着亲戚情分不会对她做什么。 叶远志原就对方老太太和陈娇心有不满,听了这话更是爆发了:“老夫人,不是我说您,就您那孙儿,是我能管住的吗?依我看指不定是旭哥儿和陈夫人嫌我府上不顺心,自己走了呢!妇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旭哥儿要走,陈夫人自然只有跟着的份,陈夫人和旭哥儿要走,难道还要怪叶家没有拦着吗?叶家又没有软禁你们,你们想走也可以走啊!” 方老太太没料到现在连叶远志都这么不客气,抖了片刻才道:“好、好,叶远志你出息了啊,连我这个姨的话你都不听了,好,你可真是当了大官,就忘恩负义了!你想让我走可以,你让你的孽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一分钟都不多留,我去大理寺住,去京府衙门住,看你这官能当得安生不!” 叶远志愣了一下,不由得为难起来,方老太太要真去大理寺或京府衙门,那就等于是在变相告他了,他一个礼部尚书哪里经得住这般指责?可若要他向方老夫人赔罪,这一边的妾室和女儿可怎么办呢?那陈旭和陈方氏自己要走,关她们什么事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老爷,永安王爷来宣太后懿旨了!指着名的要老太太、您、大小姐和陈姑娘接旨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及其诧异,太后懿旨为什么要他们四个来接驾呢?叶远志和叶棠花不论,太后是怎么认识方老太太和陈娇的呢? 只有叶棠花自己心里有数,这肯定又是祁敏之的手笔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一定要每次都弄得这么大吗?册封县主的风波尚未过去,这一道懿旨下来,只怕她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说话间李姨娘已经避让到后堂去了,祁敏之走进书房来四下里瞧了一圈:“呦呵,人来的挺齐全么!” 众人连忙纷纷见礼:“见过永安王。” 这其中,方老太太和陈娇的心情自然格外热切些,方老太太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到王爷,又听王爷是来宣太后懿旨的,这太后居然还指着名让她接旨,实在是与有荣焉。 而陈娇自然更是心儿乱跳,她从小就觉得自己姿容不俗,一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眼面前来了个王爷,怎能不让她激动?思及此处,她不由得含羞带俏地抬起头来,媚眼含春地盯着祁敏之不放,巴望着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太后懿旨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陈娇一腔柔情地看着祁敏之,但祁敏之根本没搭理她,只是朝着叶远志笑了笑:“叶公这些日子辛苦了!清商想来也受了不少委屈了,都起来吧。” 这一番话更是说得叶远志和叶棠花莫名其妙,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地站起身来,叶棠花狐疑地看了眼祁敏之,不知他搞什么名堂。 另一边陈娇见祁敏之不肯搭理她反去跟叶棠花说话,心里登时就委屈起来,那叶棠花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如何能跟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她相比?若叶棠花不是清商县主,没有高贵的家世,祁敏之怎么可能会去搭理她! 思及此处,陈娇咬了咬下唇,满心的嫉恨让她勇敢了起来,竟大着胆子走到祁敏之身前跪下:“王爷,请您为奴家做主啊!奴家一家人千里迢迢来投奔叶家,谁知叶家为富不仁仗势欺人,竟把奴家的母亲和兄长都抓走了,您若不给奴家做主,奴家可真是不得活了!” 陈娇说罢,还有意挤出几滴眼泪来,让自己看上去似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陈姑娘,你且起来吧,本王就是为了这事来的。瞧你这模样,跟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祁敏之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少女,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陈娇感动地抬起头来望着祁敏之,她就知道,这永安王既然是个男人,就肯定是有爱美之心的,论起姿色来她也许不如叶棠花,但论起身材和对男人心理的把握,她比叶棠花强得多!看叶棠花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讨男人喜欢,永安王根本就是为了客套才先和叶棠花搭话的! 她高兴劲儿还没怎么过去,就听祁敏之又笑道:“本王最近喜欢去山上狩猎,一瞧见这样傻乎乎的小鹿就手痒痒,陈姑娘若是不知收敛,本王怕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一箭射过去,陈姑娘可别怪本王唐突。” 一句话吓得陈娇脸色发白,她赶紧站了起来低下了头:“奴、奴家知道了,谢王爷提醒。王爷不能看到奴家没关系,只要您肯为奴家做主就好!” 祁敏之看着陈娇战栗的模样心内暗笑,脸上却仍旧是戏谑的表情:“本王都说过了,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陈姑娘是耳朵聋了不成,连本王的话都敢置若罔闻,还一而再再而三嘱咐本王,本王想做什么,是陈姑娘管得了的吗?” 陈娇禁不住又是浑身一抖,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不、不是这样,王爷,您听奴家解释啊,奴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陈氏女,你废话太多了!本王可是带着太后懿旨来的,你这么死死缠着本王不让本王宣旨,是觉得你的话比太后的懿旨还要重要吗?这般聒噪,嫌命长了吗?”祁敏之眸间透出些许冷意来,唇畔笑意愈发森冷起来。 陈娇又让祁敏之吓得一抖,她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献媚的心思,哆哆嗦嗦的半跪半趴在地上,恨不得让自己消失在祁敏之面前。 “王爷,老身外孙女也是为自己母亲和哥哥担心罢了,王爷怎么就不能体谅这一片孝心呢!”方老太太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这永安王是怎么回事?明明看见了陈娇的美貌,居然还这么冷言冷语的?他难道不该对陈娇动心,然后就偏向陈家这一边吗? “你也给本王闭嘴,想跟太后的懿旨抢着说话,你还不够分量!再多嘴一句,休怪本王治你的罪!哼,本王就不信了,还治不住你这胡搅蛮缠的老虔婆了?”祁敏之对这方老太太更没有好印象,说的话也愈发不客气起来。 方老太太吃了瘪,知道自己没有跟祁敏之叫板的能耐,只能瘪了瘪嘴低下了头,心里还直骂祁敏之是睁眼瞎,连陈娇这么个大美人都看不上! 见方老太太终于安静下来,祁敏之这才满意,示意身后跟着的侍卫将懿旨呈上来:“礼部尚书叶远志、清商县主叶棠花、民妇方氏、民女陈氏接旨!” 众人纷纷依言跪倒,祁敏之将太后懿旨展开,冷冷念道:“叶府亲眷陈氏一家,飘忽伶仃,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合家千里投亲,蒙叶府仁厚收留,本该感恩戴德,恭顺自处。谁知几人竟不知自重,于叶府内恣意使气、横行霸道,民妇方氏为老不尊,不敬朝中大员,民妇陈方氏言行不尊、心术不正,白丁陈旭色胆包天,多次行为不端,冒犯叶府亲眷,民女陈氏,存心不良,多次搬弄是非,敲诈勒索。今已查明,一家四人俱是不良之辈,自该按律惩处,但四人俱为叶府亲眷,哀家不欲使叶尚书为难,乃赦三女流,今着罪人陈旭入宫为内侍,调于冷宫听差,尔等女流若尚有向善之心,自该改过向善,若一意孤行,则天威至日不远矣!” 懿旨宣完,祁敏之将太后懿旨一卷,瞧着方老太太冷笑:“民妇方氏,接旨吧!” 方老太太早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懵了,这时候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摇着头:“这、这不可能,旭儿是让算命先生算过命的,是将来要光宗耀祖、有大造化的,怎么会这样呢……” 陈娇一声嚎叫,哭倒在祁敏之脚面前,爬起来就要往祁敏之腿上抱:“王爷开恩哪!我们陈家都是好人,不是什么不良之辈,我们都是无辜的,是叶府仗势欺人,他们才是坏人,他们害了我母亲,又要害我哥哥,求王爷开恩替奴家做主啊!奴家哥哥才高八斗品行端正,绝无太后懿旨中说的那么不堪,一定是那叶棠花在太后面前进了谗言!王爷,您别听他们的话,他们都是妖言惑众的,她们拿不出没有谋害我母亲和哥哥的证据,她们是凶手!可怜我母亲还下落不明,求王爷明察啊!” 祁敏之脸色一冷,还没等陈娇抱住自己就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暗暗使了内劲在上头,陈娇又没防备,竟直直被踹到一旁的桌子腿上,吐了一口血出来。这下陈娇算是被吓到了,一边咳嗽一边瑟缩着往后退,不敢再靠近祁敏之。 方老太太啊了一声,愤愤地望向祁敏之:“王爷,就算您位高权重,也不能这么对待娇儿啊!娇儿这般的年纪,又是如花似玉的,你怎么下得去手草菅人命啊,王爷,您伤了娇儿、就得对娇儿负责啊!” 这一番话吓得叶远志后背都冒汗了:“老夫人切不可胡言乱语!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娇儿是个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王爷?懿旨说得这般犀利,您还不知道收敛吗?” 祁敏之淡然看了方老太太一眼:“她这么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本王觉得她意欲行刺!没交侍卫杀了她已经是给叶公面子了,如今你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败坏本王的名声,是不是要本王当场杀了她,把她刺客的名声坐实了才肯罢手?” 方老太太老脸涨的通红:“娇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意图行刺呢?这分明是王爷狡辩,再者刚才娇儿的话王爷没有听见吗?娇儿是在为陈家鸣不平啊!” 祁敏之挑眉一笑,脸上全是讽刺:“本王当然听了,就是因为听了,所以才说陈氏女是刺客呢!照她刚才的说法,叶家拿不出没有谋害陈方氏和陈旭的证据,说明叶家害了陈方氏和陈旭,那如果陈氏女拿不出没有行刺本王的证据,那她就是刺客!怎么,本王说的不对?还是说陈氏女要承认刚才诬陷当朝二品尚书和二品县主?这罪一旦坐实了,怎么着也得判个当堂发卖吧?” 陈娇一听这话,吓得心都要停了,要真照祁敏之这么说,她不论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啊,如果她说自己不是刺客,那就是承认自己诬陷叶远志和叶棠花,如果她说自己是刺客,那祁敏之岂会饶了她呢? 思及此处,陈娇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抱住不肯罢休的方老太太:“外婆,不要再说了,是咱们陈家式微,咱们没有说话的余地啊!” 说罢,陈娇转向祁敏之,拼命地磕着头:“王爷,求您饶了陈家,饶了奴家吧,奴家没有行刺您,也不敢再说叶家的不是了,奴家知错了!求王爷您开恩哪!” 祁敏之冷眼看着她,勾了勾唇角:“既然你认错了,那本王也就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的下落我不知道,但你哥哥是本王着人抓进宫里的,这旨也是本王求来的,本王既然能求这样一道旨意,就是对你们陈家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了如指掌,若你们还不知悔改,本王有的是办法惩罚你们,可清楚了?” “什么?我、我哥哥是王爷您……”陈娇一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哼,正是本王!本王昨日闲来无事路过叶府后墙,忽然听见墙里头传出来男子的污言秽语,就着人将那男子抓了出来,谁知道一问竟是你们家的人?本王心想着陈家毕竟是叶家的亲眷,怎么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就着人去查了查,谁知竟查出你们家斑斑劣迹来?叶家好歹也算是皇家亲眷,是你们能肆意侮辱的吗?”祁敏之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 此话一出,陈娇心惊的同时,叶远志心头也是一顿,他家后院的事他是有意压着的,可即使是如此,祁敏之只要随意着人一查还是能查得一清二楚?皇家手段果然难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又要进宫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见陈家祖孙终于消停了下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叶远志:“说起来,本王昨日着人打听事儿的时候,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啊。据说叶公那个爱妾,从家庙里回来了?” 叶远志浑身一抖,终于想起来在祁敏之的眼里,李姨娘还背着人命官司呢!他忙不迭的把叶棠花拉出来:“王爷,这都是小女无知,请您恕她的罪吧!小女只是想着家中有客,要让一家人团聚,这才接了李氏回来,臣也是一时心软,求殿下恕臣不察之罪!” 祁敏之显然没料到叶远志竟将叶棠花推出来挡罪,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叶棠花倒是安之若素,甚至还朝祁敏之勾了勾唇角。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啊!永远只会想着她两个妹妹的父亲!前一世默许叶芸香和叶昙幽一步步把她害到万劫不复,这一世又将她拿出来当挡箭牌,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偏到称里的心! “叶公这话说的好笑了,若是您不同意,难道是清商县主死皮赖脸亲自去把人接回来的不成?您这是当本王糊涂呢!”祁敏之心里暗叹,这叶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叶远志偏疼庶出一房,对正妻和嫡女反而冷酷无情,而叶夫人又顽固偏执,庶出一房还对叶棠花虎视眈眈,如今又来了一群极品亲戚……住在这样的家庭,亏叶棠花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没被这些人给污染了! 叶远志让祁敏之这般一说,脸上禁不住有些泛红,连忙拱手道:“这……是下官失言,是下官失言,只是当初确是小女十分思念姨娘,力逼着臣接她回来的,臣也是爱女心切,还望王爷明察!” 叶远志说罢,还扯了扯叶棠花的袖子,示意她赶紧帮着说说话。 叶棠花脸上的笑容又冷了几分:“王爷,父亲说的没有错,是清商十分思念在家庙里为了手上的人命悔过的姨娘,力逼着父亲将身上背着人命官司的姨娘接回来的,都是清商一时心软铸就的大错,请王爷惩处于清商,莫要为难父亲!此间真相便是如此,还望王爷明察!” 叶远志听着叶棠花的话,脸上抽搐了半天,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尴尬地低声附和着:“这……啊,是、是,正是棠儿说的这般……” “原来是这样,清商县主真是宅心仁厚,本王佩服佩服。不过县主可要记得,对这样心狠手辣之徒万不可随意可怜,若不然只怕给了她得寸进尺的机会!”祁敏之看着冷冷笑着的叶棠花,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籍着说话的机会,话里有话地提醒她。 “谢王爷教诲,清商记下了,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样养虎为患的事情。清商要是再干这样蠢事,就是瞎了眼睛!”叶棠花低下头无声地冷笑着,为前世受过的屈辱,为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都快忘了,在她的仇人之中,还有一个叶远志呢!她在叶家一直只盯着李姨娘这一房,却忘了自己这个爹! 是叶远志对她一味娇宠毫不管束,由着叶沐氏和沐家把她捧杀了;也是叶远志前世狠心地和她断绝一切关系,把叶沐氏的嫁妆分给了两个妹妹;是叶远志带叶柏坚外出又对他不管不问致使叶柏坚意外而亡……最后,也是在叶远志的纵容和默许下,叶芸香和叶昙幽一步一步,让她坠入她们的陷坑,死不瞑目! 叶棠花抬眸看着偷偷怒视着她的叶远志,粲然一笑:“爹爹怎么这样看着棠儿?难道棠儿说错什么了么!” “什么养虎为患?你放尊重些,那是你姨娘!”叶远志气得直咬牙,这个女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瞎说?平日里那么伶牙俐齿的,怎么在永安王面前就这么不会说话?他是她的父亲,女子未嫁从父,他要她帮忙说几句话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再者说了,她是朝廷二品县主,又入得太后的眼,祁敏之肯定不会怎么罚她,就是替他顶个罪又能如何呢?叶棠花身为他的女儿,连这点事都不能为父亲做吗? “本王觉得叶公才该放尊重些,清商县主好歹也是朝廷二品,是圣上钦赐的爵位,和叶公一样的品阶,叶公但凡有一点敬重皇家,也不该这样叱骂清商县主,何况还当着本王的面!再者说,清商县主的话又有何不妥?身为一个妇人,竟能够草菅人命,把这样的女人比作老虎又有何不可?难道这样的女人还算不得害人之虎?那本王倒真是好奇了,在叶公眼里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恶人!”祁敏之冷冷开口,把叶远志吓得一抖,闭上嘴不敢再开口了。 见状,叶棠花微微朝祁敏之笑了笑:“多谢王爷体谅。” “好说好说。对了,本王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太后又下了口谕,说是几天没见清商了,怪想念的,要本王接县主入宫一叙,不知县主此时可方便么?”祁敏之微微一笑,又给叶家甩出一记重磅炸弹。 “啊?太后、太后怎么又想起来小女了……啊、这个,方便,自然方便。棠儿,你这就跟王爷进宫去吧。”叶远志惊讶归惊讶,但他现在对叶棠花是眼不见心不烦,是以直接就允了祁敏之的话。 祁敏之满意地笑笑,又看向叶棠花:“县主请吧。” 此时在慈宁宫里,太子祁毓正坐在太后下首,有些忐忑地品着自己面前的茶。 今天他本来是要跟着太子太傅读书的,但读到一半慈宁宫来人宣他,太后不是经常做这样打断他学习的事,偶尔的一次两次太子太傅也不是不能通融,就很痛快地放了行。 但祁毓还是很奇怪,因为太后不经常在这个时间传召他,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问了引路的夏长寿,只知道在宣召他之前祁敏之来过,领了一道懿旨走了,而后太后就派人召见了他。 祁毓就这么云里雾里地来到了慈宁宫,拜见过太后之后就稀里糊涂地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太后也不急着说话,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祁毓,像寻常人家的奶奶看孙儿一般,把祁毓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和太后的确是祖孙关系,按理说太后这么看着他也很正常。但问题是,太后是一般的女人么?有的人不明白后宫争斗,只当是坐上了凤位就高枕无忧了,可皇后不能废吗?只要皇上高兴,三千佳丽随便挑出来一个就可以让皇后形同虚设。 后宫中真正的胜利者,不仅要坐上凤位,还要坐稳,坐到皇上没了,儿子继位,自己成了太后,才是真正的胜利了。 太后就是这个真正的胜利者,而且她的胜利还保持得非常好,这样的一个手段高超的女人,如今竟像个寻常妇人一样盯着孙儿笑,也无怪祁毓心里发虚。 太后盯着祁毓笑了好半天,才叹息似的说了一句:“看着毓儿你一天天长大,就觉着哀家老啦……” 祁毓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来,拱手回道:“皇奶奶贵为太后,自然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岂会老呢?” 太后抿着唇摆摆手:“唉,哀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这孩子还当了真了。这个性子,真是不知道像了谁,快坐下吧,站着累。” 祁毓这才重新落座,一面在心里继续疑惑着。他实在没弄明白,太后究竟是搞的什么鬼。 太后沉吟了片刻,笑了笑:“毓儿今年也十四了吧?哀家看是时候在身边放几个伺候的人了,皇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满地爬了吧?” 祁敬之十五岁的时候有的祁毓,太后这话固然是有些夸张,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就是觉得祁毓该娶媳妇了。 祁毓怔了怔,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想起了那个一袭红衣翩然而舞的小小身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皇奶奶,孙儿还小呢,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孙儿身还没有修明白,这齐家的事……不急不急。” 太后不满地皱皱眉头:“这叫什么话,什么修身齐家,读书人修身齐家可以,你是太子,怎么能守臣下的规矩呢?你们这一辈儿人少,你不努力,哀家怎么能儿孙满堂呢?” 祁毓让太后这一句闹得满脸通红,嗫嚅着不敢再开口了。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又道:“我记着前些日子除旧宴的时候,皇后点了三个女子,依稀是沐家的沐千蓝、右相家的韩依柔,还有清商是吧?” “皇奶奶说的是。”祁毓红着脸点点头。 太后笑了笑,又沉吟了一会儿:“哀家记得你和韩家的那个小子走得很近,想必也认识那韩依柔吧?哀家听说是个温柔性子,才华也好,指给你做个侧妃如何?” 祁毓一怔:“侧妃?皇奶奶,这……” 其实祁毓心里想着的也是让韩依柔做侧妃,从前觉得韩依柔还算知趣,脑子也还清楚,他才有意让她做太子妃,但后来韩依柔一时冲动竟烧了璋楼,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个祸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牵连出来,他也就息了让韩依柔做太子妃的心思,只是碍着韩宜年,不好说不娶了,才有意让她做个侧妃,没想到如今太后一言就道出了他的心思。 太后朝着他笑了笑:“哀家知道,你心里只当是负了那韩丫头是不是?可那韩丫头做不得太子妃,任是谁做她也做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沐太后指点群芳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皇奶奶何出此言?”祁毓这下是真不大明白了,太后一向在慈宁宫里深居简出,常见的无非是几个皇族子弟,偶尔沐家的人会来请安,逢年过节的见上一回诰命和贵女,按理说不该对韩依柔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啊,可为什么太后会直接说韩依柔不可为太子妃呢? 而且太后的态度今天也很奇怪,往日里太后是不爱说人是非的,更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 太后看出了祁毓的不解和警惕,但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地笑了笑:“说起这原因么,毓儿你自己想来也是有些眉目的。你是南燕储君,你的太子妃将来极有可能便是要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这样的位置能随意给人么?前些日子除旧宴上,那傅家小姐闹得一场风波,毓儿大约还有印象吧?” “孙儿记得。” “那毓儿也还该记得,韩家小姐替谁说的话?” “这……好像是傅家小姐吧。” 太后叹了口气:“这便是了。身为正宫皇后,不但要德才兼备,更是要统领六宫,那傅灵阳弄得一场闹剧处处破绽,可韩家小姐还是去指正清商县主了,那理由一条条全是胡搅蛮缠,这样的人若是统领后宫,岂不弄得后宫永无宁日呢?娶妻娶贤,纳妾纳颜,韩家小姐终究是只能摆着看看的罢了!” 祁毓原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如今又见太后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更是信服:“皇奶奶说的是,但这媒妁之事孙儿纵然心里有数,也不过是干看着罢了,除开父皇不说,母后岂能容儿臣插手?” 太后笑了笑,眉目间些许慈色:“哀家如今说的,不过是给你通个气罢了,太子府里什么份位其实并不大重要,真重要的是将来你登基的时候,封的那一次。我如今跟你说这些,你父皇心里也有数,为的就是让你对京里这些贵女有个大概的印象,切不可一时糊涂,封个不当的人做皇后,到最后不痛快的还是毓儿自己。” 祁毓拱手道:“孙儿记下了。” 太后顿了顿,又道:“那路家小姐自不必说了,小小年纪就知道耍手段,耍得还不高明,毓儿以后不必再考虑她了,否则莫说哀家,就是琉儿也不答应的。” 祁毓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孙儿记得了,只是皇奶奶……为何不提沐家?” 照理说,沐千蓝当初是除旧宴上的魁首,又是沐家的亲眷,应该被太后重点推荐,缘何太后却直接避开了她? 太后听了祁毓的话,不由得笑了笑:“沐家的皇后有哀家一个就足够了,这一点应该是皇家所有人共同的意思,包括哀家和毓儿吧?哀家给沐家求的是一世荣华,有个脸面就够了,沐家再是母家,哀家也是祁家人了。更何况古语有云,盛极必衰。这一点老侯爷心里也清楚得很,若不然,不会在存凝执意嫁给还是五品小官的叶尚书的时候还给她配上半个侯府的嫁妆,老侯爷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沐家不要太盛了。沐家一世帝臣,无非就是这门心思罢了。” 祁毓听罢,起身拱手:“皇奶奶英明,孙儿记下了。” 太后现在这些话,无非就是替沐家向他示好了,不管原因为何,至少知道沐家会是一世帝臣,不站在任何一位皇子的身后,乍一看似乎对祁毓没有什么帮助,实际上这才是最好的局面。 沐家一旦站队,十有*不会帮他。而他若能登基,日后对沐家也有了忌惮,不敢再任用沐家子弟,这也很可惜,因为沐家子弟并没有太不成器的,年岁又都不大,若能运用得当,是相当好的一批新臣。 现在太后发话了,明着跟他说沐家一世帝臣。这就是说,沐家不会站在任何一位皇子身后,谁是皇帝就跟谁站,在祁毓登基之前不必担心沐家给他使绊子,登基之后也可以任用沐家子弟作为自己的党羽,确实比刚才那种局面好很多。 太后见祁毓会意,淡淡笑了笑:“且坐下说话吧。其实,你母后当初点了千蓝,也不过是妇道人家一时糊涂罢了,前几天哀家召清商入宫时,你母后不就巴巴的跟来了?你瞧当初说的话,不是要收义女,就是要封乡主,满心里不愿意哀家抬举清商,这就为的是当初的一时糊涂,如今后悔呢。她连清商都容不下,何况是千蓝呢?” 祁毓颔首:“皇奶奶说得是,孙儿看母后也是这般打算。” 太后细想了想,又道:“现在京中贵女不少,单看身世的话,就有左相家路大小姐、右相家韩大小姐、西平侯家三位小姐、威远侯家三位小姐、何将军家何大小姐、广顺侯卫家两位小姐、兵部吴尚书家吴大小姐、刑部王尚书家三位小姐、工部尚书家两位小姐、莫太傅的孙女莫大小姐、孙太师的女儿孙大小姐,外带清商够资格做太子妃的,但细细算来,又有不少人当不起这太子妃之位。” 祁毓点点头,认真地听着太后的指点,关于京中贵女,他暗地里调查的再多,也比不上太后了解的详细,闻名不如见面,他虽然着人调查过,却也不及太后能够亲自见到这些贵女。 太后又道:“首先,韩大小姐、路大小姐、西平侯家三位小姐、威远侯家三位小姐、何将军家何大小姐自不必说是不成的了,韩大小姐、路大小姐、沐家三位小姐先前我已经说过了,那西平侯家的三位小姐端看那宋之瑶便知道不成的,西平侯夫人能养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未必不能养出两个三个来,至于那何家小姐,那是名声在外的,有了名的蛮横霸道,自然不成的了。” 祁毓笑着颔首:“是,那何家小姐的名声孙儿也曾听说过,京中士族子弟都唤她做‘何东狮’,其霸道之名可见一斑。” 太后点头:“这就是了。这样的人莫说当太子妃,便是纳入宫,只怕也是永无宁日。还有莫太傅家孙女也是不成的,这丫头虽然贤良淑德,但却没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虽能母仪天下却坐不稳这凤椅,平日里也没甚风情,只怕毓儿你要觉得她无趣,孙太师的女儿也不必想,那丫头素日里体弱,寻常请安大都来不得,这样的姑娘且不说才德如何,她也定是与子嗣上有妨碍的,不必考虑了。” 祁毓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太后又道:“工部尚书家两位小姐也不必考虑了,那工部尚书是个极疼孩子的,两个女儿都没有进女学,在家让妻子教了女红就完了,这样的女子进宫尚且立不住足,如何能母仪天下,切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才德兼备就只糊涂些的韩大小姐,婉仪那韩丫头犯了糊涂劲儿,觉得皇后比不上她呢?” 祁毓眨眨眼睛,想起了韩依柔为了不让叶棠花展才,竟放火烧了璋楼的事情来,由不得叹了口气:“皇奶奶说的是,那韩家小姐……委实糊涂了一些。” 太后笑笑,又说道:“如今剩下的也不过广顺侯卫家两位小姐、兵部吴尚书家吴大小姐、刑部王尚书家三位小姐罢了,这几人你且再看看,大抵太子妃便出在这几人里头了。” “皇奶奶,您是不是说少了一位小姐?”祁毓愣了一下,心中不由一顿。叶棠花呢?为何太后将她避开了? 太后将祁毓的心思看得明白,由不得一笑,装傻道:“哀家哪里少说了?分明就是这几人么,难道毓儿还认识别的女子不成?” 祁毓脸红了红,咬着下唇道:“那、那清商县主为人又是如何,皇奶奶还未曾与孙儿说得明白。” 太后见祁毓脸红,心里也逗他逗得够了,便笑了笑:“原来毓儿中意的是棠丫头?” “皇奶奶,儿臣只是……随口一问罢了。”祁毓抿了抿唇,脸上又有些发烧。原本他是不想求娶和沐家有关的任何女子的,但方才太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叶棠花姓叶,又不能算沐家的女子,更兼得这丫头聪颖绝伦,又得太后皇上的宠爱……细细算来,的确是做太子妃的好人选。 太后低头沉吟道:“那丫头倒真是不差的,论起容貌来自是绝艳的,小小年纪便已是天仙儿一般;论才华先有反弹琵琶舞在前,在女艺之试上又连夺三个一等,引得宏昌王妃赞不绝口;论起机智来,她那日在哀家面前何等伶俐,一句一句说的条条是道,驳得德妃无言以对;论起身份来,威远侯府的表小姐,尚书之女,身上又有二品县主封号,倒真真是个不二的人选了。” “那,皇奶奶也是……中意她的?”祁毓虽然脸红,到底仍忍不住问了出来。 若真能得叶棠花做太子妃,他顺心合意不说,将来对他也有不小的帮助,毕竟那丫头太灵透了,看人看事一针见血,又有令名在外…… 太后抿唇一笑,摇了摇头:“中意归中意,可这件事哀家不能打包票。一来能不能让她做太子妃,哀家说了不算。二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那丫头又是这般出众?毓儿固然中意,难道就没有别人喜欢了不成?那丫头未必归你呢!” 祁毓一怔,下意识的想起除旧宴那日在叶棠花身上看到的玉牌来,试毒玉么……试毒玉统共不过几块,都被自家父皇赐给了皇族子弟,那么也就是说,喜欢叶棠花的除了他以外,还有皇室中人,这也解释了太后为何说出那番话来。若是寻常人家,断然无法与皇族争婚,但若两个人都是皇族子弟,那就真不知“花”落谁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祁毓的心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就在这时候,夏长寿自外头进来,躬身回道:“启禀太后娘娘,永安王携清商县主已经入宫了,此刻正往慈宁宫来。” 太后点了点头:“知道了,在外头候着吧,等他们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请进来就是了。” 夏长寿躬身应了声是,低着头慢慢退出去了。 祁毓愣了一下,继而看向太后:“皇奶奶传了清商县主入宫?” 太后点点头:“是,听说清商这些日子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哀家想见见她,顺便问问。” “皇奶奶如何知道清商县主在家里受了委屈?”祁毓蹙起眉头问道。 太后呵呵一笑:“哀家本不该知道,可架不住有人关心啊,巴巴的打听明白了来找哀家告状呢。” 听太后这么一说,祁毓顿时想到了今早老郭慈宁宫,领了太后懿旨走的祁敏之。一大早来慈宁宫,带了一份懿旨走,现在又带着叶棠花入宫……太后口中的那个皇室子弟,只怕就是他这王叔了吧? 祁毓心里颇有些郁闷不满,若论起讨好小姑娘来,他这王叔自小便是招惹小姑娘的一把好手,就在前些日子威远侯府,还有那西宁侯的三女儿对祁敏之投怀送抱,论起这方面的吸引力来,他自认远不如祁敏之。 但若论起与叶棠花相配来,祁毓自认还是比祁敏之更加合适的。旁的不论,祁毓只比叶棠花大一岁,祁敏之却比她大了六岁,这年龄上他自然比祁敏之更合适了。 然而现在祁敏之却和他看中了同一个人,而且已经开始对人家献起殷勤来了。叶棠花在家里受了委屈,祁敏之立刻就在慈宁宫里求了懿旨,相比之下,毫无作为的他肯定在叶棠花眼里落得了下风…… 祁毓越想脸色越阴,看得太后不由得乐了起来:“等下清商来了,毓儿就摆这幅脸色给人家看吗?” 祁毓一怔,回过神来不由得脸上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太后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原也没什么。况且发乎情止乎礼,毓儿又何必这般扭捏呢?私相授受虽是有违礼教,但你若不肯开口,人家姑娘哪能那么自作多情,知道你喜欢她呢?你总该想法子让人知道知道你的心意,她今番在家受了委屈,哀家是给你创造出来这个机会了,有些话要不要说可在你。如今上元灯会眼看着便到了,你也该有些表示才是。” 祁毓颔首,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多谢皇奶奶替孙儿谋划,孙儿记下了。” 太后点点头,又道:“那丫头性子机敏,想来也该对男女之情有所知觉了,你平日里虽不能多见她,也该稍稍用些心思在上头,你瞧你敏之皇叔,人家也是规规矩矩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可该献的殷勤是一点都没少。哀家如今有心把那孩子赐你,这才与你说这些,你该好好记着才是。那孩子当真有母仪天下的能耐,给敏之这么一个闲散王爷可惜了,况且以敏之那轻佻的性子,也和那丫头不合。” 祁毓脸又是一红,眼神却坚定了起来:“孙儿记住了,请皇奶奶放心。” 太后微微一笑,已有些岁月痕迹的脸上却露出少女般的狡黠来:“记住了就好,不过光记住也没有用,敏之可不比哀家好性儿,等下清商和敏之就到了,哀家等着看你的表现。” 仿佛印证太后的话一般,夏长寿躬身碎步入内:“回禀太后,永安王与清商县主到了。” 夏长寿话音刚落,祁敏之便带着叶棠花走了进来,二人一起施礼,太后笑着免礼赐坐,一面又看着叶棠花笑道:“清商这两天也没进宫来看看哀家,莫不是忘了哀家了?” 叶棠花刚落座便听太后冒出这么一句来,不由得也笑了:“太后娘娘,您这么说,清商可是冤枉的紧,这两日但凡有一点空闲,清商也是愿意往宫里递牌子的,如今宫里比家里顺心多了。这两天家里来了亲戚乱的很,清商实在是没得空。” 太后听罢,由不得冷下脸来:“不必说那糟心的事儿了,你那亲戚哀家也是听说了的,什么玩意!亲兄妹尚且七岁不同席,那陈家男子十几岁了偏爱往女孩儿院子里钻,真不知怎么教养的。” 叶棠花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大叹遇到了知音,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苦笑着说:“太后娘娘英明,那陈旭实在是太不堪了,来叶家才几日,便三番五次欲轻薄后院女眷,教训了不知多少次,就是不长记性。第一次见面想近我身,让姑姑们吓退了;当天晚上去后院闯我两个妹妹的院子,吓得她们险些寻死,让我命人打了一顿耳光,还是不改;后来送他去沐家家学,我私心里想着沐家表哥们都是正人君子,所谓近朱者赤,让他也跟着哥哥们,说不定就改好了,再不济有先生管束着他也能知些道理,谁知去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让沐家表哥们教训了一顿……” 太后虽然大略听了祁敏之说起陈旭的劣迹,但也只知道这人爱闯后院,并不知具体情况,是以在叶棠花说起的时候,太后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话说到这儿,太后不由得蹙了眉头:“凭他怎么不好,也没个一见面就动手的道理,哀家竟不知沐家子弟什么时候这般好勇斗狠了?” 叶棠花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起身施礼:“太后息怒,此事原是有缘由的,并不干几位表哥的事儿。还请太后细想,清商亦不是好勇斗狠的性子,却也一见面就命人教训了那陈旭,若太后觉得几位表哥好勇斗狠,那清商岂不成了麻胡子么?” 太后一愣,心里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以叶棠花的性格,断没有一见面就得罪人的道理,再一想那陈旭的斑斑劣迹,也觉得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了,便也不再计较,朝叶棠花扬了扬下巴:“起来吧,哀家也没说要降罪他们。你且说说,他在学堂里又是为何让人教训了的?” 叶棠花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不在场,只是事后听明诚表哥说起过。表哥本不愿再提那陈旭的污言秽语,还是我听说事情与我相关,硬给逼问出来的。表哥说当时先生领来了人,让那陈旭坐他边上,自己出去了。结果陈旭刚一见面就要扯着他去喝花酒,还让他们‘不要藏着掖着’的,临末了还说要帮我跟几位表哥牵线搭桥,成就姻缘。几位表哥哪听得这个?当时就气得动了手,后来先生回来了,听说之后也气得不行,竟把他撵回我们家来了,所以说这事儿真是怪不得几位表哥,若几位表哥不帮清商表这个态度,清商此刻只怕就活不得了。” 太后点了点头,还没等说什么,祁毓已经在一边咬牙切齿了:“这等小人还留他作甚!”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望向祁毓,那个陈旭是很找人烦没错,但是这位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呢? 祁毓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在叶棠花面前表现得有些唐突,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这等货色,连本殿下都看不过去了,也无怪皇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祁敏之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皇叔拔刀相助的帅气场面还没说到呢,怎么你倒未卜先知了?” 祁毓一怔,还是太后替他解的围:“是哀家跟毓儿说的。许你拔刀相助,不许哀家说来当笑话么?堂堂南燕王爷,学那江湖上的行径,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呢!” 祁敏之扁了扁嘴:“那不是……路见不平嘛。” 叶棠花抿唇一笑,眉眼弯弯:“说起来,清商还该向王爷道谢才是。若不是王爷昨日派人出手,清商此刻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呢!清商谢王爷解围之恩。” 祁敏之总算找着了下来的台阶,笑着摆摆手:“不妨不妨,都是应该的。” 叶棠花又看向太后,起身一福:“清商也该多谢太后降旨之恩,若非太后旨意,叶家此时只怕还不得消停呢。” 想到那个陈旭,太后眸色一冷:“我南燕治下竟出了这样的人,可见这教化之事朝廷做得还不够呢!” 涉及前朝,叶棠花不敢轻易插嘴,想了想笑道:“其实也不是人人如此,只是这陈家太过分了。好在如今太后娘娘一道懿旨下来,叶家的门第算是清静了。清商昨天还想着这陈旭左一边教训不改,右一遍教训还不该,他要再不改过,清商恐怕只能拜月烧香,求老天爷降下天兵天将,降服这人了。” 一语说罢,太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丫头多日不见,这嘴还是一样的招人疼!” 祁敏之想起昨晚与叶棠花说的那些玩笑话,也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只有祁毓心里想着被祁敏之抢了风头,自己没出什么力,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跟着笑了一笑也就罢了。 太后看着祁毓脸色不善,便猜出他是心里觉得自己比不上祁敏之,有些不痛快,想了想便笑道:“说起来,清商一直没怎么逛过宫里吧?” 叶棠花一愣,虽不明白太后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但还是如实点了点头,她进宫的时候并不多,不过是逢年过节跟着叶沐氏进宫请一回安,只对从宫门口到凤仪宫、慈宁宫的路线熟悉些罢了,还真没好好逛过皇宫。 “那正好,太子太傅今日给毓儿放了一天课,毓儿左右也闲着,领清商逛逛宫里头吧。”太后眯着眼睛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淑良公主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一愣,还没等她推辞,祁敏之已经蹙起了眉头:“母后,儿臣如今也闲得很,不如让儿臣去陪清商县主呢?” 太后笑骂道:“你原就成天逍遥,如今得了闲还不去找些正事做?哀家记着你好歹也是国子监的一个教习,虽只是挂了个名儿,到底也该时常去转转才是。毓儿成日里在宫中跟着太子太傅学习治国之道,好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你偏又来捣乱了。” 祁敏之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唉,早知母后今日这么说,我就不去当那劳什子的教习了,母后竟连个逛皇宫的机会都不留了。” 太后轻笑道:“你若想逛皇宫,哀家还能拦着你不成,等你闲了自然随时可以逛。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何况你又是皇族子弟?你既侠肝义胆好打抱不平,明日哀家便与皇帝商量一番,给你个京兆尹当当可好?” 祁敏之无奈,只得苦笑道:“好吧好吧,母后有命儿臣莫敢不尊,这就去国子监逛两圈儿,至于这京兆尹就算了吧,儿臣可当不来这苦命的活儿!儿臣宁可放个外任,也不肯做这京兆尹的!” 太后点头,笑着挥手:“这可得看你的表现了,你若每日里多办些正事,哀家便不跟皇帝提这一茬,你若再整日散漫没个正形,哀家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你先去吧!” 祁敏之叹着气一躬身,苦着脸向后退出了慈宁宫。这边太后也跟祁毓挥手:“你们年轻人也自己去逛吧,不必在这里闷着了,毓儿你在宫里头的时间长,见过什么精致的地方,领着清商去看看,顺便也散散心,别整日里闷在书房,好好的孩子闷得跟老头子似的,怪没趣的。” 祁毓应了声是,站起身来朝叶棠花道:“清商县主请了。” 叶棠花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先朝太后一施礼:“清商告退。”复又看向祁毓:“太子殿下先请。” 祁毓朝叶棠花笑了笑,领着她出了慈宁宫,走了几步到了一个游廊之上,一面扭头跟她说:“慈宁宫和御花园之间还隔着东六宫,如今要去御花园势必要路过东六宫,县主是觉得穿过去好还是绕过去好?” 叶棠花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是绕过去了。” 她又不知道东六宫里住着哪位娘娘,万一碰上了德妃呢?凭德妃的性子,定是耐不住要为难她的,就是碰上了萧贵人,怕是也很尴尬。相比之下,绕过去虽然路长了点,但好在没那么提心吊胆。 叶棠花心里这般考虑正和了祁毓的心意,他也希望从外面绕过去。走宫道的话就只有他和叶棠花两个人,若是走东六宫里的回廊,碰上一个后妃便要耽误半天,若再碰上不知趣的惹恼了叶棠花,他恐怕也会跟着被迁怒呢。 思及此处,祁毓便领着叶棠花绕上了去宫道的路,宫道夹在东六宫与前朝之间,两边都是朱红高墙青黄琉璃瓦,地上铺着青石宫砖,笔直悠长的一条路幽深逶迤,一眼望不到头。 叶棠花跟在祁毓身后,默默地低着头数地上的青砖,一言不发。倒把祁毓弄得心烦意乱,他今年也不过十四岁,幼时也曾见过几个京中贵女,但那些女子都是上赶着跟他说话,哪里有似叶棠花这般一声不吭的? 祁毓想了想,还是放缓了脚步:“县主往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叶棠花原本低着头出神,乍一听见祁毓跟她搭话,还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闲着无事看看书,绣绣花,在家里逛逛罢了,待璋楼修缮完毕之后,便要去女学读书了。” 祁毓听着叶棠花的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看书也好绣花也好,都不过是日常的小事罢了,太后说让他给叶棠花献殷勤,可他又不能帮她搜罗书或是绣花用的东西,就是搜罗了来,也没个机会送啊。 “就这些?”祁毓无奈,只得没话找话般打探叶棠花的喜好,把叶棠花问的莫名其妙。 当然不只是这些,她生活中更多的时间都用在提防李姨娘、对付陈家人和操心叶沐氏上了,但是这些又没法和祁毓说啊。话说回来了,祁毓生活在宫里,应该这些争斗之事更为熟悉才是,问她这个问题,不是明知故问吗? 叶棠花想了想,又笑道:“弹琵琶算吗?有时候会练练。” 琵琶……祁毓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可行的礼物,便决定有时间替叶棠花寻摸一下有没有适合她的琵琶,一面想着一面点头笑道:“反弹琵琶吗?县主果然是多才多艺。” 叶棠花只当是客套话,也没多想,只是笑了笑:“太子殿下谬赞了。” 祁毓又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好带着叶棠花继续走,时不时地指指高墙外露出的飞檐斗拱,跟叶棠花说一下这是哪宫哪点,里头住着的是哪位娘娘。 就这么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才算是从慈宁宫走到了御花园,叶棠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走到了。 太后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让祁毓带着她一起逛皇宫……她和祁毓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两个人强行走在一起的后果就是相顾无言,就算偶尔说上两句也都是没话找话硬挤出来的,根本谈不下去,这一路上连无聊带尴尬,弄得她都快不知如何是好了。 祁毓领着叶棠花自御花园东侧的小门走了进去,绕过游廊外头便是苑花园,过了千秋亭不远就是青丝楼,祁毓见了青丝楼,不免又想起那日在青丝楼上所见的风情,由不得笑了笑:“青丝楼乃皇子公主日常读书观景之地,县主可有兴趣一观么?” 叶棠花本就无可无不可的,此时更是巴不得祁毓找点什么事情做,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沉默,闻言自是没有不允之理:“殿下美意,清商却之不恭,只是有劳殿下带路了。” “不妨。”祁毓笑了笑,亲自推开了青丝楼的楼门,一面走一面向身后的叶棠花解说道:“这青丝楼共有五层,书是越低的楼层放得越多,景致却是越高的楼层越好,县主当心台阶……” 祁毓话才说到此处,两人已然听到了楼上传来女孩子的私语声和笑声,祁毓脸色一僵正想退下,楼上已有人发觉了,登时喝骂了一句:“什么人胆敢放肆?不知道公主在此么?若是惊扰了殿下,你该当何罪?” 叶棠花愣了一下,看着祁毓顿时难看起来的脸色,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反倒为难了起来。 祁毓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听那宫女的声音,并不像是祁琉身边的宫女,那么这位公主就该是婉贵嫔所出的二公主,淑良公主祁娴了。其实祁娴性子倒不算刁蛮,只是霸道了一些,凡事必端着公主的架子,些毫不许别人冒犯,祁琉和这丫头不合也有些时候了。 平心而论,祁毓自己也对祁娴很有意见,再加上今天他是带着叶棠花来的,想让叶棠花看看他曾见过的风景,如今让祁娴这么一搅合,兴致没了不说,还平白让叶棠花受了这么一遭气…… 思及此处,祁毓便继续往上走,一面冷笑道:“本殿下也很好奇,是谁敢在本殿下面前如此放肆!便是父皇也未曾对本殿下这般呼斥过,如今倒叫个女子给教训了!” 祁毓走了上去,叶棠花也不能不跟着,一面跟着一面在心里暗暗叫苦,这皇室一家人的纷争她本无心参与,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就是想避也避不开了。 这时候祁娴早已站了起来一脸怒色,那发话的宫女莺歌就立在她身后,心里忐忑着。莺歌仗着主子的势,不甚畏惧,只是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人家也是某位殿下,二公主在二皇子三皇子面前还算能护得住她,可要是太子来了…… 祁娴本来也是打得这幅算盘,她是祁敬之仅有的两个女儿之一,女子没有争权夺势的*,自然也更招祁敬之偏疼一点,论起得宠来,她虽比不得祁琉,却也比祁晟祁琏受宠,平日里在他们两个面前摆摆架子也成了习惯,横竖祁敬之不会向着他们,这次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当她看到祁毓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捅了大篓子。 虽然同为皇族,但祁毓的地位和她可是没法比的。第一祁毓是嫡长子,生下来就就是内定的太子,和祁敬之的关系自然要比她这没用的公主更亲近;第二祁毓如今是太子之尊,论起地位来自然比她这个公主要高,第三她也不敢得罪祁毓,若不出意外,祁毓以后就会是九五之尊,那时候她自然早已下嫁,一家人恐怕都要仰着祁毓的鼻息过日子,现在得罪以后的靠山,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思及此处,祁娴不动声色地敛了怒气,笑道:“皇兄今儿怎么有兴致来逛青丝楼了?” “太后有命,让本殿下带清商县主逛逛宫里。这是本殿下的二妹淑良公主,县主且来见过。”祁毓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肯动容,看得祁娴满心忐忑,却不得不维持她一贯的高傲与镇静。 “清商参见淑良公主。”青丝楼的楼梯口较窄,有祁毓站在前面,叶棠花没法挤过去,只能在祁毓背后一福身就算完了。 “哎呦,这是哪位贵女,奴婢怎的未曾见过?朝公主施礼这般草率,真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呢!”莺歌一贯是帮祁娴造势的,如今见祁毓不着喜怒,便想着替祁娴先抓对方一个错处,这样两边各有理亏,她也就安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被记恨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莺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算计错了人。祁毓本就看不上祁娴拿乔的样子,如今又见她手底下的人随意呵斥叶棠花,更是在他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祁毓也不说话,只是向前走了几步让叶棠花也上到五楼来,继而睨了一眼莺歌:“淑良手底下的人真是管教的好,骂了本殿不知赔罪,见了本殿不知问安,如今见到清商县主反倒吆五喝六起来了,本殿下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还不知这是哪一宫的规矩!” 莺歌让祁毓这么一骂,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垂着头站在祁娴身后不说话了。 祁娴勉强笑了笑:“皇兄息怒,莺歌她也只是护主心切,并无恶意的,至于方才之事,实在是个误会,皇兄不知楼上淑良在,淑良亦不知是皇兄在下面,惊扰了皇兄,还望皇兄恕罪。” 叶棠花抿了抿唇,打心眼里对祁娴的话不以为然,但又不想搀和皇族纷争,只得低下头装没听见,在心里盼着祁毓赶紧客套两句就走,这样两方都能自在点。 但祁毓想的恰恰和叶棠花相反,竟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教训祁娴一顿不可。这丫头平日里霸道也就罢了,今日居然在外人面前这般放肆,万一毁了叶棠花对皇族的印象呢?就算来的不是叶棠花,祁娴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这般。 祁娴的话说的很不漂亮,他不用看也知道叶棠花肯定是对祁娴没什么好印象的,只不过碍着祁娴的身份不能出言反驳罢了。 因此,祁毓淡淡瞄了祁娴一眼,似笑非笑:“一个丫鬟冲着县主出言不逊,我倒不知她这是哪一门子的护主心切。话说回来了,你既然在楼上临书,原该派个人在楼下守着才是,也好叫人知道你在。如今你躲在楼上,楼下一个人不留,谁能知道有人在上头?你自己办事不周全,倒说是本殿下误会,倘若今日来的是父皇,也是你一句误会能脱罪的吗?你手下这婢子还要命不要?” 莺歌一听这话,知道祁毓是看不惯她了,不由得把头垂得更低,一面在心里默默祈祷祁娴能够救救她。 祁娴咬了咬下唇,蹙眉笑道:“我今日出来原就没带几个人,伺候我还来不及,如何能在下面放一个,况且这青丝楼平日里少有人来……” “少有人来也不是没有人来,父皇和几位弟弟都爱来这儿坐坐。你不预先在楼下放人守着,又怎么能怪人惊扰了你?今日来的是我还罢了,倘若来的是别人呢?若是哪个宫女不小心误入,你还治她的罪不成?”祁毓瞪她一眼。 祁娴也看出来祁毓今天是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不由得抿了抿唇:“淑良刚才已经说过了,没带几个人出来,没有往楼下放的闲人了,皇兄为何执意要淑良派人守着下面等那不知何时会来的人?难道是想委屈了淑良么!再说了,若有宫女惊扰了我,那我罚她也是当然的,区区一个宫女敢惊扰我,难道我还罚不得了么?” 祁娴说罢,还低下头抽搭了几下,一副要哭的模样,心里也委屈的很。不管怎么说,如今还有这个清商县主在,祁毓居然在外人面前这样对她?刚才那清商县主施礼的时候明明就很不标准,她没发难已经是给了祁毓的面子了,如今祁毓还这般咄咄逼人,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祁毓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得更冷:“本殿下一个人不带尚能活得好好的,怎么让你分个人去楼下守着就要了你的命么?你自己不肯派人守着,被人惊扰了倒怪人家不好,原来在这宫里伺候还要学会未卜先知么?便是有宫女扰了你,也是你自己不好,合该自认才是,你倒还怪上人家了。” 祁娴咬了咬下唇,勉强一笑:“皇兄说的是,祁娴记下了。” 她毕竟没有跟祁毓对着干的资本,方才那几句牢骚已是极限,这件事真要闹大了,没人会为了她而指责祁毓,毕竟人家是太子殿下,而她只是个公主。 祁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顾忌祁毓的地位罢了,她心中的怒气无法向祁毓发泄,自然地就拐了个弯,奔着叶棠花去了。要不是这清商县主今日入宫,祁毓怎么会领着她逛御花园?若祁毓不来御花园,她自然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所以都是这个清商县主的错! 祁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由不得抬眸瞪着叶棠花一眼,看的叶棠花莫名其妙,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说,这丫头瞪她做什么? 祁毓也知道以祁娴的性子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想了想道:“罢了,如今本殿下还要带着县主四处走走,你且自便吧。” 说罢,祁毓便要带着叶棠花下楼,但祁娴如何能这般就放过叶棠花?叶棠花这一走再要见到就不知何时了,她岂能忍得了那么久?登时笑了笑:“皇兄且别忙着走,淑良初认识县主,还想好好和她亲近亲近,不知清商县主可赏这个脸面么?” 叶棠花听了这话不由得蹙起眉来。这话看似是留祁毓,实际上却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叶棠花,祁娴问她赏不赏脸面,她若留下就跟祁毓唱了反调,若不留下又得罪这淑良公主…… “清商不敢自作主张,凭太子爷吩咐就是了。”叶棠花思忖片刻,直接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祁毓,横竖太后让祁毓带着她逛,祁毓不可能扔下她自己走。既然她和祁毓必须待在一处,那走或不走自然由祁毓决定了。 “皇奶奶的吩咐是让本殿下带着清商县主好好逛逛宫里,如今还有大半个御花园没有走,县主又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宫,时间紧的很。淑良如此苦留,是觉得你的心思比皇奶奶的吩咐还重要吗?”祁毓头都不回,直接扔下这么一句来,把祁娴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叶棠花见状,知道祁毓不想让她留下,便朝着祁娴福了一福,转身下楼去了。 祁娴耐着性子等二人出了楼门,回身扬手便给了莺歌一巴掌:“你没事多什么嘴!害得本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莺歌含着泪跪在地上:“公主息怒!奴婢知错了……” “知错,知错有什么用!本宫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委屈又找谁诉……清商县主,本公主真是记住她了!”祁娴咬着下唇,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恨意。 “让县主见笑了,祁娴那丫头一贯如此霸道,也让父皇很是头疼,偏偏又是女孩儿,也不好说什么。”出了青丝楼门,叶棠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祁毓如此说道。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回答:“其实公主本心倒不坏。” 祁娴虽然顽劣,但她的不好是只有祁家人能说的,她就算心里对祁娴有意见,也不能当着祁毓的面说,再怎么说祁娴也是祁毓的妹妹,她算是祁毓的谁?凭什么指望祁毓向着她? “本心虽然不坏,但如此刁蛮任性,也让人有些忍受不了。印象里她还不似今日这般胡搅蛮缠,没想到有日子不见居然愈演愈烈了。”祁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复又看向叶棠花,“县主今日受委屈了。” 叶棠花眨眨眼睛笑了笑:“殿下言重了。” 祁毓听着这疏离客套的话没来由心里一阵发堵,她平日里和祁敏之说话也是这般吗? “太子殿下?”听到叶棠花讶异的声音,祁毓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但他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你平日里和皇叔说话,也这般客套吗?” 叶棠花心中警铃大作,祁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和祁敏之见面大多是在晚上,祁敏之偷溜进她的屋子里来,她和祁敏之没有过几次正大光明的会面,如今祁毓这么问,难道是捏住了她私自与祁敏之见面的事? 叶棠花心里拿不定祁毓的态度,不由得讪讪地笑了笑:“嗯……清商跟永安王说话岂敢不敬,太子殿下不是这么认为吗?” 祁毓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私下里也是这般?” 叶棠花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清商不懂。” “皇叔不会时常去找你么?就他那个性子……”祁毓说到此处,轻笑了一声,“怕是耐不住的吧?我怎么不信会那么巧,他在陈旭私闯你屋子的时候刚好路过你家外墙呢。” 叶棠花心里愈发紧张起来,勉强笑了笑:“永安王大概是不大放心吧,所以在叶家附近留了人。想来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除旧宴散了之时,清商和母亲险些被贼人所掳,多亏永安王搭救,这才化险为夷……” 未及说完,祁毓猛然转过身来:“有这种事?我为何不曾听说?” “一来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清商也是为了自己和永安王的名声,二来也怕打草惊蛇,清商托付了永安王请他查这件事,那贼人如今还没落网呢。”叶棠花笑了笑,心中疑惑更甚。 “那也太危险了,贼人尚未落网,你平日里还是在家里待着,尽量少出门为上,怎么赶在这个时候去女学呢?”祁毓蹙起眉头,看着身侧的叶棠花。 叶棠花愣了愣,继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那是父亲的意思,并非清商能左右的。话说回来,太子殿下拉着清商说这些……是为了韩大小姐吗?” 祁毓也是一愣,但想到韩依柔,顿时明白了叶棠花在误会什么:“不,我并非怪你,只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路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毓的话还没说完,叶棠花已经出言打断了:“其实清商亦非睚眦必报的性子,韩大小姐想要拔头筹的心情清商也可以理解,不过太子殿下不觉得她做的有些过分了么?明人不说暗话,清商不想碍您的路,但也不能容人拿着许多条人命做意气之争。韩大小姐翻覆间便是京中所有贵女的性命,未免太让人心寒。有些话清商言尽于此,太子殿下还请斟酌。” 祁毓看着淡定自若的叶棠花,不免又在心里叹了口气,韩依柔哪怕有这丫头一半淡定,也不至于给自己惹出那么大一个麻烦来,如今还害得叶棠花误会…… “我没有想提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时候提她未免太煞风景了不是吗?”想了想,祁毓朝着叶棠花一笑,话里带出些暧昧来。 “就是只有两个人,才适合谈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不是吗?殿下又不是没做过煞风景的事,如今多上一两件又何妨呢?”叶棠花已经敛了笑意,只当祁毓想替韩依柔求情,所以干脆也公事公办,冷言冷语地把两人之间仅有的那点和睦气氛给冲散了。 “……好吧,那关于这件事,县主想要如何呢?”祁毓无奈地发现,他和叶棠花之间最谈得来的时候,就是牵扯到两个人利益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太聪明也太成熟了,明明应该是最清纯的年纪,两个人却狡猾的像两只千年的狐狸精。 都是精明到极点的人,反倒容易犯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误,祁毓明明是想拉近和叶棠花之间的距离,结果反而更加疏远了。 “韩大小姐我现在没兴趣理她,不过那个许天涯……我要他身败名裂。”叶棠花走在祁毓身侧,唇畔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韩依柔烧了璋楼固然是作死,但出了事韩家肯定会把许天涯这个替罪羔羊推出来,再不济还有那传话的某个青衣女史,两个人凑一块正好一对儿苦命鸳鸯,而韩依柔和韩宜年半点事都不会有。 既然如此,她斤斤计较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卖祁毓一个面子,大家各取所需。 至于许天涯……她不想再让这个男人脏了她轮回的路,但不亲手把他推下十八层地狱,她死也不能甘心。 “你很讨厌那个许天涯?据我所知,你们应该不认识才对……”祁毓愣了一下,扭过头去看身边的叶棠花,却瞥见她脸上一丝风轻云淡的微笑,登时看得有些痴了。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他根本不配让我讨厌,他只配被人唾弃!”叶棠花脸上的笑意敛起,眸色有些冷冽。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许天涯身败名裂换这场风波平息。”祁毓微叹了口气,淡淡道。 “殿下错了,许天涯身败名裂只能换我收手,至于这场风波平息,还要靠殿下周旋才是,毕竟清商已经托人告了状呢。”叶棠花朝祁毓笑了笑,神色间有些狡黠。 “你倒是甩得干净,把麻烦事儿都扔给本殿来做?”祁毓也不免轻笑了一声,他太迁就也太忍让这丫头了,反让她在这件事上占了不少便宜去。 “殿下若是不想要韩家这个党羽了,自然可以不做这些麻烦事儿,横竖也不会牵连到殿下,就是殿下的新臣和正妃要一起玩完了。”叶棠花敛眸一笑,默默攥紧了手心。 韩家是太子的党羽这件事,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细想起来,这一世韩家对她的算计无非是从除旧宴开始的。除旧宴上算计她的人共有两处,一是害她没有收到献艺消息,二是傅灵阳和韩依柔的陷害。 关于没有收到献艺消息这件事,当初她曾怀疑过很多人,但后来都被一一排除了:威远侯夫人那时候还以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这样算计她;皇后在宴会上脑子还不甚清醒,要真是皇后是算计了她,也不至于点沐千蓝做魁首;西平侯夫人更没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宫里去……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个祁毓最有动机和条件了。 而关于第二次算计,在叶棠花知道韩依柔曾插手其中之后,也就琢磨出来了。为了沐明诚,傅灵阳和她有矛盾不假,可韩依柔那个时候和她又没仇,吃饱了撑的算计她?从矛盾的激烈程度上来说,韩依柔就算要算计人,也该先算计沐千蓝。 但韩依柔不但算计了她,还和傅灵阳连了手,而傅灵阳又让路云来做那个目击证人。在宴会开始之后,路云一直坐在叶棠花的左边,和傅灵阳的中间隔着韩依柔,路云说的每一句话叶棠花都能听见,也就是说,在宴会开始之后路云一直没时间和条件与傅灵阳勾结。也许韩依柔可以帮她们传话,但从路云的表现来看,她是不知道韩依柔才是设局的人的。 也就是说,在除旧宴还没开始的时候,韩依柔就通过傅灵阳和路云把矛头对准了她而非其他闺秀。当时全场那么多有可能夺魁的人,而韩依柔却一门心思地对付她,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韩依柔在宴会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因为某种原因而排除了其他人的威胁,而直接盯上她了。 在皇后还没有点人做魁首的情况下,就算韩依柔再聪明,也不可能通过推测来确定其他人不会成为太子妃,只有叶棠花才是她的威胁。当时韩依柔敢这么以为,自然是有人给她吃了定心丸。韩依柔能够放心地不去算计其他人,自然是有人告诉了她,其他人构不成对她的威胁。 那么,这个给韩依柔吃定心丸的人又是谁呢?关于这个人的推测,和推测谁算计了她的过程是一模一样的,除了祁毓谁都做不到也不会去做。仔细想来,祁毓先算计了她,继而韩家就开始三番五次地算计她。这么紧跟祁毓的步伐,唯祁毓马首是瞻,说韩家兄妹不是祁毓的人,她绝对不信。 思及此处,叶棠花微微挑了挑黛眉,绽出一个冷笑来。韩宜年和韩依柔完蛋也只是早晚的事罢了,她此生就是为复仇而来,又如何能放过这些潜伏在四周,只等她松懈便要致她于死地的毒蛇呢? 祁毓盯着叶棠花看了半天,知道她对韩家是他的党羽这件事已经胸有成竹,便也不再隐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爱惜羽毛也不能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话说回来,其实若能得县主相助,便是不要韩家又何妨呢?”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好笑地看向祁毓:“殿下这是自暴自弃了不成?韩家虽然……爱惹麻烦了一点,但总比清商靠谱得多吧?清商一介女流,能帮殿下些什么呢?” 祁毓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道:“平心而论,县主比韩家那兄妹两个加起来都有用得多,韩宜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韩大小姐自不必说,本殿下有时候都怀疑她有没有长脑子……不管怎么说,县主好歹能和本殿下谈到一起去吧。” “能谈到一起去又如何呢?殿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清商帮不了您什么,否则不会那么急着把清商推开不是吗?”叶棠花听了此言,不由得淡然一笑,竟拿着祁毓算计她的事调侃了起来。 祁毓愣了一下,反问道:“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会这么适合我……那时候算计你,你生气了?” 叶棠花一时间不由得也愣住了,她是有想过祁毓可能会后悔算计她,不过那还只停留在祁毓可能觉得她很有用处这个阶段,没料到祁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做她适合他? 她尴尬地笑了笑:“人各有志,殿下又没有做错。我若是殿下,那个时候也会做同样的事,各为所需罢了,原就是各显神通的时候,谈何生气。” 祁毓抿了抿唇,又往前近了一步,与叶棠花四目相对:“那……你既不生气,那是不是可以……试着……” 他本想说“试着接受我”,谁知才说了一半,就听身后有人冷冷地说:“毓儿,你在这儿是在做什么呢?” 祁毓悚然一惊,转过身去,叶棠花微微侧了头,从祁毓的身侧看到了皇后正冷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她的身边立着蹙着眉头脸色阴郁的韩依柔。 ……这叫什么,冤家路窄吗?叶棠花禁不住叹了口气,微微挪了挪使自己整个儿出现在皇后的视线中,俯身施礼:“清商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参见母后。”祁毓也躬身施礼,在心里默默地叹着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碰上了呢?煞风景啊…… “依柔见过太子殿下、清商县主。”韩依柔站在皇后身后朝着二人俯身施礼,满脑子都是方才见到的场面。 刚才她站在皇后身后,看着祁毓和叶棠花漫步在御花园之中,竟是怎么看怎么相配。隆冬时节御花园除了几个栽了奇花异草经久不凋的地方之外都是一片枯枝败叶,然而那两人纵使立在一片肃杀之中,也是般配的很。二人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竟恍若一对儿神仙眷侣…… 这个想法让韩依柔不由得妒火中烧,该站在祁毓身边的人明明就是她,为什么祁毓却要和叶棠花这般亲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无巧不成书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都起来吧。毓儿,你缘何跟清商县主在此相会?难道不知男女大防吗?”皇后冷着一张脸 “回母后的话,皇奶奶命儿臣带清商县主好生逛逛后宫。”祁毓看着皇后冰冷的脸色便知道她定是不悦的,便先将太后抬了出来,希望能让皇后冷静一下。 谁知皇后听了太后的名号,脸色更是难看。她原本见祁毓和叶棠花站在一起就觉得奇怪,毕竟祁毓曾经对叶棠花表现出相当大的抵触,并向她暗示过韩依柔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不然她也不会趁着璋楼修缮的机会经常召韩依柔入宫。 但听了太后的名号,皇后立刻以为祁毓并不是自愿和叶棠花待在一起,只是太后希望把沐家的人安插到祁毓身边,这才下诏令叶棠花进宫,并要祁毓陪着叶棠花到处走。 皇后这般想着,又瞧叶棠花今日打扮得娇艳贵气,活似后宫里头新晋得宠的几个美人一般,愈发觉得碍了自己的眼,便冷着一张脸淡淡道:“原来是这样,如今县主看也看过了,走也走过来,也是时候该出宫了吧?毓儿乃太子之尊,尚要随太子太傅学习治国之道,没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县主以为呢?” 叶棠花也知道皇后不待见自己,但绝没想到皇后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怎么祁毓陪她逛逛宫里就叫浪费时间吗?皇后以为祁毓是个什么香饽饽,她叶棠花上赶着往上贴?她浪费了祁毓的时间,祁毓何尝不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呢?要不是太后的吩咐,他们两个何至于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 然而换位思考一下,皇后能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也自有她的一番道理。一来皇后是位高权重的正宫娘娘,膝下又有一双儿女,只要祁毓脑子不跑偏不丢了太子的位置,皇后的地位就几乎是无人能撼动的。 反观她叶棠花,本就是一个臣女,只因入了太后的眼缘,才得了这县主的位置,还是个有县主之名,无封地之实的县主。两人地位悬殊若此,皇后如何能把她放在眼里呢? 虽然她也可以想办法反驳皇后,甚至报复一下,但皇后毕竟是祁毓的母亲,她和祁毓刚确立合作关系,还是不要这么快就互相拆台的好,况且以她如今的身份,要设计皇后需要花费许多力气,有这功夫不去提防李姨娘她们,反倒为了一句口舌之争来报复皇后,她真是吃饱了撑的…… 既然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横竖出了宫门回了家就是她的天下,皇后手再长,也不至于伸到叶府来为难她吧? 思及此处,叶棠花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嫣然一笑:“只要太后不怪罪,清商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既然皇后娘娘发话,那清商就不耽误太子殿下宝贵的时间好了。” “母后,太子太傅已经有言在先,说今日放儿臣一天的假,儿臣今日并无要事。”几乎同时,祁毓也回了皇后的话。 叶棠花略有诧异地看了祁毓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挽留她。从祁毓刚才的表现来看,似乎也觉得两个人一起逛御花园事件很无聊,不然也不至于一直没话找话。可要是这样的话,放任她顺坡下驴地离开皇宫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执意要表明他今天有时间呢? 皇后也愣了一下,继而蹙起了眉头看了身边的韩依柔一眼:“有时间的话更好,本宫记得韩大小姐也没怎么逛过皇宫,毓儿你陪她逛逛吧。清商县主怎么还不动身?难道要本宫派人送你回去吗?” 叶棠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皇后一眼:“回皇后娘娘,清商正有此意。您还是派个人送清商出去吧,清商没来过几次御花园,不认得出去的路,否则太后也不会让太子殿下陪着清商逛了。” 皇后显然是被叶棠花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阴,她扭头正想招呼人来,祁毓已经拱手了:“母后,韩大小姐有您领着便够了,不需要儿臣在侧。清商县主是儿臣领她进来的,也该由儿臣送她出去才是,否则太后那里儿臣不好交代。” 皇后见祁毓眉间紧蹙,脸色沉重,知道他是认了真的,心里奇怪之余却也无可奈何,这孩子一旦拧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管不得,但祁毓为何为了叶棠花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这个母亲作对呢?当初让她不要考虑叶棠花的,不正是祁毓自己吗? 皇后心里疑惑的同时,也只得挥挥手:“好吧,天色渐晚,毓儿你送了清商县主出宫之后要早些回来,韩大小姐还等着你呢!” 祁毓得了令,便朝叶棠花一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了。 待叶棠花和祁毓走后,韩依柔咬了咬下唇,眉间若蹙:“太子殿下他……莫不是嫌我不及清商县主有才华了么?” 皇后一听,连忙笑着安慰韩依柔:“切莫说这等话,你方才也听见了,毓儿这般看中叶棠花,只是因为在乎太后的面子罢了,你是他自己选定的,难道他还会负了你不成?” 韩依柔不语,只是又想起初六那日韩宜年回家后对她的指责和转告。自那日之后,原本对她还算客气的祁毓真的就只当她是一个未来的侍妾一般,冷眼相待,毫不重视……可她是右相的女儿,她是要做他的正妃的!她一直在为他做事,甚至不惜给自己惹祸上身,她付出了这么多,怎么甘心只做一个侧妃呢? 好在祁毓的婚姻并不由他自己来做主,如今皇后已经接受了她,只要再努力一点,让皇帝也接受她,那么这个太子妃之位也就十拿九稳了。 只是有一点让韩依柔不得不在意,祁毓说她只能做一个侧妃,那么在祁毓的心里,正妃之位又是留给谁的?沐千蓝是不可能了,但照今天这个局面来看,难道是叶棠花吗? 思及此处,韩依柔脸色顿时阴了下来,这个叶棠花简直太可恶了,自除旧宴那日就在处处跟她作对!叶棠花区区一个尚书女,也敢挡她的路?叶棠花本就该老老实实让她陷害了,身败名裂龟缩在家里!可如今叶棠花非但没有被她陷害,甚至还开始平步青云,就连祁毓都开始被她吸引…… 韩依柔咬了咬下唇,暗暗下定了决心。为了祁毓,为了她今后的太子妃之位能够坐得稳,叶棠花必须死! 另一边,叶棠花待走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才开口和祁毓说话:“其实太子殿下本不必这般奔波的,随意使唤个宫人带清商出来就是了,如今韩大小姐还在那里,您该回去陪她才是。” “她有什么好陪的。”祁毓勾了勾唇角,眸色一冷,“以为跟母后搞好关系就能得到这太子妃一位吗?有那个时间和心思,还不如花在让她自己变得聪明一点,不要总给本殿下惹麻烦!”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只是韩大小姐未必如此想,皇后娘娘的态度显然已经被她软化了,真到最后立妃的时候,您怕是有得磨呢。”叶棠花一声轻笑,眉眼弯弯。 “不妨,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韩依柔能自作聪明,难道我选中的人会是省油的灯么?若她连韩依柔都对付不了,我何至于看重她呢?”祁毓瞥了眼身侧的小女孩,也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来。 “哦?听太子所言,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未知清商是否有幸,能知道是哪位小姐?”叶棠花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好奇。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且不能说,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祁毓脸上的笑意更深。 叶棠花笑了笑,还当祁毓是怕她知道了太子正妃是谁之后,再做些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也不辩解亦或是答话,只是淡然地跟在祁毓身后。 当两人路过宫道上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蓦地,就在两人左侧不远处,一个女声传来:“咦,这是清商县主不是?” 祁毓和叶棠花对视一眼,齐齐转身望去,正瞧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萧贵人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挥手。 叶棠花脸色微微一变,却又复原如初,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今个儿什么闹心的人都让她碰上了。 她看向祁毓:“萧贵人如今晋了什么份位?” “父皇原想晋她容华,是母后阻了,说是如今有孕便晋了容华,那诞育之时又该晋她什么?还是先择个低些的份位,待她诞育之后再晋那么高的份位。萧贵人如今是萧嫔了。”祁毓微微一笑,略低头凑近叶棠花耳边,低声道。 叶棠花不觉如何,只是心中暗道这萧嫔在祁敬之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地位。说是宠爱吧,没听说过晋了嫔位还不给封号的,有的贵人侍了寝之后还有封号呢;说不宠爱吧,可这萧嫔毕竟有着身孕,而且若是不宠爱,何至于晋她那么高的份位?贵人原是正六品,祁敬之想把她晋成从四品的容华,这是正经儿的连升三级,也无怪皇后吃味。 这心思转瞬即逝,回过神来的叶棠花已经笑着朝萧嫔示意:“原来是嫔主,清商给您道喜了!” 萧嫔将手搭在身侧宫娥的手上,盈盈笑着走了过来,微微屈身示意:“嫔妾见过太子殿下、清商县主。县主言重了,还不是托您的福么?” 祁毓淡淡颔首:“萧嫔且起来吧。” 宫规明定,太子称皇后为母后,正三品以上妃子为母妃,其余妃子称份位即可,萧嫔论起来不过五品嫔位,是以她虽是祁毓的庶母,也只能被祁毓称份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萧嫔有问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萧嫔见状也不多话,扶着宫娥的手款款直起身子来,笑意盈盈:“县主也算是宫里的稀客了,自那日在太后面前一见,竟直到今日才再见县主一面,本嫔甚是想念县主呢。” 叶棠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笑道:“倒是让嫔主挂念了。” “说起来,那日送县主的香,县主用着可还合适么?”萧嫔年轻的笑脸上还带着少女的清纯,话里也全是女孩子遇见玩伴时的欣喜,然而这话里的内容却让叶棠花心中一凛。 叶棠花想了想,笑道:“嫔主所赠的东西,清商自当珍藏,怎么好擅自用了呢?那些香饼如今跟御赐的东西收在一处,还未曾动用呢。” “其实香饼这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天生就是用来焚的,县主也不必可惜,不然放着也是放着,本嫔很想知道县主对那香有什么意见呢。”萧嫔眨了眨眼睛,眉宇间有些许失落和乞求。 “其实清商并不怎么懂香道,不过既然嫔主都这么说了,清商也不好推辞,等下回家便焚了那香,给嫔主一个答复。”叶棠花轻轻一笑,勉力维持着自己的震惊。 这萧嫔的身孕到底是真是假?她又为什么一再提起那些香饼来?为什么执意要她焚了那香?那香当真是她亲手调的吗?她是被人陷害,还是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好了,时候不早了,萧嫔身怀有孕,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本殿下还要送清商县主出宫,少陪了。”祁毓朝着萧嫔略一抬首,示意她赶紧回去。 萧嫔点点头,笑弯了一双眼:“那我等着县主下次进宫来给我答复了,县主好走。” 她朝叶棠花微微躬了躬身子,叶棠花也还了半礼,看着她在宫娥的搀扶下慢慢走远了。 “县主好像很喜欢萧嫔?在宫里遇见了这么多人,县主好像还是头一次跟人这般亲近。”祁毓看着叶棠花脸上盈盈的笑意,不由得问道。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说起来,听殿下跟萧嫔说话的语气,似乎很是熟悉呢?”叶棠花转头去看祁毓,眉眼间有着疑惑。 就算地位不高,萧嫔也毕竟是祁毓的庶母一辈的人物,祁毓纵然不必像尊敬皇后那样尊敬她,但也不该是这种半是商量半是命令的态度吧? “本殿下跟她怎么会熟,倒是跟她父亲熟……县主问出这话来,难道是不知道这萧嫔的父亲不是咱们南燕人吗?”祁毓一怔,转过头去看叶棠花,眉眼间也有着疑惑。 “萧嫔的父亲……不是咱们南燕人?”叶棠花眨眨眼睛,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却又在还没来得及抓住的时候就转瞬即逝。 祁毓点点头:“这萧姓在咱们南燕可不常见,萧家是西辽的后族,萧嫔的父亲是西辽皇后的远房表弟,多年前因在西辽被人陷害而逃到南燕来,结识了当时身为太子的父皇,从此在咱们南燕娶妻生子,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县主当真没印象么?萧嫔的父亲萧楚阁,如今正是礼部的一名员外郎。” 提到西辽,叶棠花终于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大约在三年后,位于南燕西北侧的游牧国家西辽对南燕发动了战争,不知为何南燕兵败如山,二舅舅险些因此被问斩,西辽的铁蹄踏破了南燕的边关,无数的百姓涌向关内乃至京城,那些日子京中的贵女没有敢出门的,生怕自己被流离失所的难民劫掠,她也如同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般平日里畏缩在家,只有在实在思念许天涯的情况下,才会偷溜出去和他见面。 就在那一段时间里,有一次当她偷溜出去的时候,到了约定的地方,不知为何许天涯没有出现,屋子里却有不少边关来的难民。也正是那一次,她险些被人侮辱,虽在最后被京兆尹救出,但大庭广众之下被男子搂抱,她的清名也算毁尽了,前世在破庙里,叶芸香提到的她未出阁前与男子勾搭,似乎也就是指这一次了。 萧嫔的父亲是西辽人,西辽侵略了她的国家,而她也因此被牵连毁了名声。如今重生一世,她又与萧嫔扯上了关系,现在又知道了萧嫔的父亲是叶远志的手下,而叶远志前世今生从未停止过他的偏心……前世今生无数的事件交织在一起,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太子殿下觉得那萧楚阁是个怎样的人?”叶棠花蹙起眉头来,提及前朝,她实在没有什么印象,叶远志管的是什么事她勉强还知道一些,但叶远志手底下有什么人,她实在不清楚。 “什么人?一个读书人罢了,眼神倒是有些精明……县主问这些做什么?”祁毓让叶棠花问愣了,下意识地去回忆对萧楚阁的印象,说了一半儿才想起来问叶棠花想知道这些的原因。 “我……好奇而已,想知道什么样的父亲,能养得出萧嫔一样的可爱女儿。”叶棠花眨了眨眼睛,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真相。无论如何,西辽现在还没有动作,她就是对祁毓说了,只怕祁毓也不会信,而且她也无法肯定,萧楚阁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系。 但萧楚阁若真的和西辽的侵略扯上关系,那么叶远志只怕也跑不掉! 叶棠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叶远志虽然心狠手毒,但那还只局限在叶家这个范围内,并没有涉及到国家大义上,况且叶远志如今已是尚书之位,里通外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她这个猜想基本是立不住脚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会立刻在心里生根发芽,无论如何,叶棠花是打算关注这件事了,也许她最终无力回天,但那也不能作为让她冷眼旁观的借口,只要想到当年边关被破,无数人流离失所的凄惨模样,就让她不由轻颤。 “是吗?县主的模样可不像是觉得萧嫔可爱,倒像是觉得萧嫔可怕呢。”祁毓轻笑,有些无奈地看着叶棠花,这小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吗?这可不是这丫头的性格啊。 “太子殿下误会了,清商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叶棠花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淡然地笑着。 她实在太大意了,居然差点就在祁毓面前说漏嘴了……祁毓可不是祁敏之抑或凤九歌,会无条件地愿意帮她,这个太子殿下身上有太多的得失,她沾惹不起。 皇储之位祁毓现在固然做的四平八稳,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二皇子和三皇子年纪尚小罢了,旁的不论,至少等到她前世凄惨而死的那一年,皇储之争已经颇有些规模了,算起来也不过是七八年后的事情。 她无心皇族争斗,只想手刃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这样的她,与祁毓注定走不到同一条路上。既然注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那还是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殿下,时候不早了,韩大小姐和皇后娘娘还等在御花园里呢,剩下的路清商认得,您也该回去了,若是回去晚了,娘娘只怕又该怨清商浪费了您的时间了。”叶棠花朝祁毓一笑。 祁毓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不想回去对着那个韩依柔,和她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以前没发现她是个自作聪明的人,觉得还好,如今我是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太子殿下和清商说这种话……真的好么?您就不怕清商再做出什么来?”叶棠花眨眨眼睛,有些不大理解祁毓的表现,他不想见到韩依柔很正常,但就这么贸然说给她听……合适吗? 祁毓扫了叶棠花一眼,一声轻笑:“县主会做出些什么来么?” 叶棠花笑了笑不说话了,从目前来看,她还真做不出什么来,倒不如说她和祁毓还有很多利益相关的地方,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才是上策,她吃饱了撑的去跟祁毓作对? “说归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县主好走,本殿就不远送了。”祁毓叹了口气。 “殿下留步。”叶棠花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萧嫔的事情和祁毓通通气,她毕竟在宫外,就是知道了萧嫔有问题,也只能看着干着急,与其这样还不如卖祁毓一个人情,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祁毓了呢? “县主还有事?”祁毓原已打算离去,不成想却被叶棠花叫住,心下微微诧异。叶棠花有话,为什么刚才不说,留到现在说? “殿下日后还请小心萧嫔,她……有问题。她那日送我香饼,反复强调香是她自己调的,可那些香饼里头含有大剂量的麝香。我原本只当那香是别人送了来害她的,可如今看似乎未必。尤其萧嫔的父亲还是西辽人,若她当真与西辽有纠葛,哪怕只是一点点心术不正,也极易害我南燕江山。这事我不便插手,就当是给殿下备下的一份礼吧。”叶棠花略走几步,凑近祁毓身旁,低声言道。 祁毓心中一惊,继而很快镇定下来,他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朝着叶棠花轻施一礼:“大恩不言谢。” “好说。”叶棠花也回以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逛年市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走出宫门外的时候,正瞧见沐老夫人的轿子停在宫门口,便立住了脚步候着。沐老夫人从轿子上走下来,正好和叶棠花打了个照面。 叶棠花含了笑迎上去,盈盈一福:“棠儿给外祖母请安。” 沐老夫人笑得慈祥,还过去扶了一把:“年后也有些日子不见棠儿了,外祖母也是想念的紧,快过来让外祖母好生瞧瞧。” 叶棠花依言走过去,搀着沐老太太迈出轿子的轿杆,一面笑道:“外祖母今个儿怎么进宫来了?” “这不是,也有日子没见太后了么,这心里甚是想念,昨儿递了牌子进宫,今天就蒙太后召见。”沐老夫人仍旧是一脸慈祥,只是这慈祥里几分真几分假就没人知道了。 “既是太后召见,外祖母还是快些去吧,请您顺便帮棠儿带个话,就说天色不早,棠儿已经离宫了,请太后她老人家放心。”叶棠花也仍旧是盈盈地笑着,让人辨不出真情假意。 “恩,我记下了,你也快些回去吧,莫叫你娘担心。”沐老太太点点头,冲叶棠花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叶棠花又躬了躬身子,这才转身离去,一面在心里盘算着太后的用意。 她和沐老夫人在同一日被太后召见……会是巧合吗?太后是要通过沐老夫人向沐家转达什么呢?而且今天太后对她和祁毓的态度也很奇怪,她原以为和祁毓在慈宁宫遇见是一个偶然,但如今看来只怕未必。从皇后对韩依柔的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已经相当不错了,韩依柔就是再能曲意讨好,也不可能让皇后在一天内就对她这么亲近,可见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召韩依柔入宫了。 皇后频频召韩依柔进宫,与之相对的,太后便传了她进宫,还安排了祁毓作陪,甚至有意让他们两人独处,如今又召沐老夫人进宫,要向沐家传达什么…… 叶棠花思及此处,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太后这么做,该不会是……想把她指给祁毓吧? 倒不是说叶棠花自己喜欢自作多情,只是太后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反常的很,让她不得不谨慎,牵扯上祁毓的事情对她而言都太严重了。 然而此刻她再心急也没有用,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未雨绸缪,毕竟叶家这点事已经让她自顾不暇了。 叶棠花寻着了自家的马车,便坐了上去,本想吩咐车夫赶紧回家,但很快又改了主意,她好不容易能从叶家出来一次,何必这么急着回去呢?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在外头逛逛,她能一个人出门的机会太少了。 她想了想,隔着帘子吩咐道:“回去之前先绕到长街的集市上一趟,本小姐有些事情要办。” 车帘外传来车夫的应声,叶棠花微微松了口气,轻轻靠在马车里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闹心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横竖在她没回家之前,所有的阴谋都无法继续。偷得浮生半日闲,她现在只是一个想好好放松一下的小姑娘,仅此而已。 如今年关刚过,上元将至,有不少摊贩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摆摊,街面上的店铺也大多开着,有不少走街串巷的小贩也都趁着过年到上元之间的热闹劲儿在长街上支起了固定的摊子,谓之年市。 前生叶棠花只听过这年市的名头,并不曾亲自来过,今生可巧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不愿错过,便令车夫将马车自年市之中穿过,她则可以在马车中好好看看年市的景象散散心。 然而等叶棠花真正置身年市的时候,才发觉她想的有多天真。年市之热闹,简直可以用摩肩继踵来形容,能有个人过去的空儿已是不易,又哪里来让马车过去的余地? “小姐,车实在过不去了,您看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车夫也急得满头汗,一面还制着马怕踏了行人。 叶棠花无奈,又不愿就这么回叶家,在车上想了想,微微掀开车帘,指着街边一家有名的卖女子器物的的点妆阁:“给我停那儿吧。” 车夫有了方向,也算松了口气,自街上斜穿了过去,停在点妆阁门前,叶棠花便从车上下来,进了点妆阁的门。 这点妆阁在南燕也算有点名气,据传从掌柜到伙计清一色的女子,卖的也都是女子的用度,上至金玉首饰,下至胭脂水粉,外带帷帽面纱等物样样俱全,是以不论是高门贵女还是平民女子,俱都爱来此地逛逛。 叶棠花甫迈入点妆阁,立刻有穿着桃花色蝶袖上衣,天青色留仙裙的女子含着笑上来迎接:“姑娘要点什么?” 叶棠花想了想:“帷帽可有?面纱也成。” “姑娘要的都有,可巧咱们昨日进了些新鲜花样,各色帷帽面纱都是顶时兴的,姑娘想要,给您便宜些就是了。”服侍的女子见叶棠花穿金戴银,衣物用度俱是不俗,又见外头有车马候着,便知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逛年市,马车被堵在外头了,又不想就这么回去,所以来买帷帽面纱戴着,这样人家的小姐,出手最是阔绰不凡,因此女子也服侍的格外殷勤。 “只消精致合用些就好,价钱倒是无妨。”叶棠花也不甚在意银钱,毕竟祁敬之赏了她五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还未动用,算起来倒有万两银子,她如今虽算不得巨富,但应付闺阁女儿的开支还是相当从容的。 “姑娘请往这边走,这面墙上左边挂着的是帷帽,右面挂着的是面纱,都是昨儿新摆上的,姑娘看中了喜欢的,我再给您拿新的去。”服侍的女子引着叶棠花往里走了走,到了摆帷帽和面纱的地方。 叶棠花细看了满墙的帷帽,最后指着一个雨过天青软烟罗绣芙蓉花垂碎玉坠子流苏的帷帽:“就那个吧。” 女子笑着应了声是,一面伸手将那帷帽取了下来,将流苏理顺交给叶棠花试戴,想了想又道:“看姑娘的装束,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无疑,这帷帽纱间有缝。风一吹便易掀起,若教人看去了姑娘的容貌反倒不好,姑娘不如再择一件面纱,也算有备无患呢?” 叶棠花看了看帷帽,细想也是这么个理,便点头道:“那再搭一面纱吧。” 女子见叶棠花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下欢喜,服侍的也更殷勤起来,看了看叶棠花手中的帷帽,笑道:“姑娘既择了雨过天青色的帷帽,不如配一个桃花色的面纱?正所谓红粉青娥映楚云,好听又好看。” 叶棠花颔首:“桃花色的就好,你且拿来试试。” 就在这时,自外头又走进来两位小姐,一位身着红衣披羽缎披风,满头金银首饰,另一位一袭粉衣,也是一般的羽缎披风,金银首饰,二人面貌颇有些厮像,看得出是一对儿姐妹。 那一身红衣的少女笑道:“偌大的店家,怎的没人来招呼呢?我姐妹二人要看帷帽面纱,还不快来人领了去。” 此时店中只有侍女一个人看店,那侍女看了看眼前的叶棠花,又看了看门口,顿时为难了起来。 叶棠花眨眨眼,朝那侍女笑道:“不妨事的,既然都是看帷帽和面纱,你且去引了她们过来,横竖我也快挑完了。” 那粉衣女子借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店里,目光落在了叶棠花身上,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咦,这是棠儿不是?” 叶棠花愣了一下,回过身去定眼看了看姐妹二人,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卫家两位姐姐么?姐姐们今天也来逛年市?” 这两个少女正是广顺侯卫奉先的两个女儿,一袭红衣的是姐姐,名唤卫似雨,粉衣的是妹妹,名唤卫如霜,叶棠花从前住在威远侯府的时候,在京中贵女之中便和这两人关系最好,如今在街上偶遇,自然心里高兴得很。 卫似雨此时也看了过来,一见叶棠花也是高兴地紧:“我说如霜怎的这般高兴,原来遇见的是棠丫头,棠丫头你可真不厚道,自回了家之后一次也不来找我们!” 叶棠花笑着迎了几步:“有些时日不见,似雨愈发的不讲理了,叶家经年无人,我回家还不得整顿整顿?待诸事齐备便是腊月了,眼瞧着就是年关,愈发的忙起来了,哪里有空出门?你若真觉得有时间出门,别的不论,你为何也不来看我?” 卫似雨笑着走了过去在叶棠花脸上轻轻一拧:“好你个棠丫头,愈发的贫嘴了,我不过说你一句,你竟有一大堆在这儿等着我呢。” 卫如霜也抿唇笑着走过来:“姐姐还是别说了,棠丫头的伶牙俐齿哪里是咱们这笨口拙舌抵得过的?棠丫头也见好就收吧,真惹急了,姐姐说不过你可就上牙了。” 叶棠花噗嗤一笑,点点头:“多谢如霜嘱咐,我可不说了,免得似雨上来一口,我身上二两肉可就没了。” 卫似雨咬着下唇一笑:“你们两个倒成了一伙儿的了,拿着我打趣儿?棠丫头倒罢了,如霜你竟也不帮我?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这面纱的钱我是不请你的了!” 卫如霜掩唇笑道:“姐姐恁的这般小气,说两句便心疼钱了。也罢,不请便不请吧,横竖妹妹手里的压岁钱还没动用。” 叶棠花笑道:“过了年大了一岁,似雨愈发小气起来了,如霜不必担心,这个小东道我还做得起,如霜只管挑,算在我账上。” 卫似雨抿唇一笑:“好啊,知道棠丫头如今发达了,手里头恁的宽裕。既然如此,送佛送到西,干脆连我一起请了算了。” 叶棠花扫了她一眼,愈发笑得灿烂:“一见面就派我的不是,如今还要我请你?想得美呢,我偏就只请如霜,不带你的份儿!” 卫如霜笑着摆摆手:“好了,别贫嘴了,快挑吧,等会儿天色晚了就逛不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路遇恶奴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想到年市,三个女孩儿总算熄了拌嘴的兴致,都急急忙忙挑起帷帽面纱来,叶棠花顺手指了一条桃花色绣梨花单罗纱的面纱,卫似雨和卫如霜选了一样的霞影纱百蝶穿花流苏帷帽和月白色云水纹琉璃纱的面纱,结账时叶棠花顺手将三个人的帐都结了,笑道:“我若今日单结如霜的,只怕似雨梦里也忘不了我的坏,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卫似雨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丫头,做了好事也就罢了,偏要说道说道,须知施恩图报便算不得好人,棠丫头拿这事出来说道,可见也不是个存了好心的。” 叶棠花听罢,不由得一声嗤笑:“好啊,给你付了帐,你倒还派我的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就是好人了不成?” 卫如霜此时已经带好了面纱,正拿帷帽往头上扣:“你们又来了,拌嘴什么时候不行?年市可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再不去,年市可就散了!” 提到年市,卫似雨和叶棠花也不再吵闹,三个人带上面纱和帷帽,依次走出点妆阁。叶棠花甫一出门就见两辆马车并排而立,知道另一辆定是卫家的,便扭头看向卫似雨和卫如霜:“咱们姐妹且去逛着,让他们在这儿等如何?” 卫似雨点点头:“就这么着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我可不想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咱们且去逛着吧?” 叶棠花颔首应了,三人便提步迈入人流之中,讲好了相互扯着手以免走散,然而人流实在太多,想要三个人并排扯着手走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散开来各走各的了。 “棠儿你瞧,这街边上的首饰虽比不得咱们平日里的贵重,却比咱们的显得精巧呢,你看这堆纱花儿,虽不及咱们用的精巧,可颜色却瞧着新鲜的,闻着也香的很,竟像朵真花一般了。”卫如霜走着走着便被街边卖头花的小摊子吸引去了,自己走过去挑拣一番,又招手让卫似雨和叶棠花过来看看。 那卖花的少女也是十六七岁年纪,虽算不得美人倒也有些清秀,抿着唇笑道:“姑娘们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我们自然不同,这些花儿都是我娘扎的,又用了鲜花做的花露洒在上头,自然闻着真花一般,可惜了如今是寒冬腊月的,若是春夏之际,还能引来蝴蝶翩翩而飞呢。” “是吗,这倒有趣得很,只如今不是春夏之际。”叶棠花笑着拿起一朵梅花来轻嗅,果然依稀闻着一点梅花的冷香,又看手中花儿虽不明贵但却胜在逼真,若买上几朵插戴,定是如戴了真花一般好看。 卫似雨早已经对手中的一朵紫玉兰爱不释手,抬起头问那卖头花的少女:“这花儿怎么卖的?” 少女想了想:“若姑娘单买这一朵,要四十文钱一朵儿。若能多买些,价钱好商量。” 卫似雨也是花钱论两计的人,哪里在乎那几文钱的折扣?想了想笑道:“我今儿出来的匆忙,没带散碎银子,最少也是一两银子的锭子了,我们三个多拿几朵,折扣就不必了,你大冬天的在外头买卖也不易,剩的钱留着给你当赏钱吧。” 卖花少女听罢,不由得笑逐颜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都是便宜东西……那小姐多挑一些吧?” 卫如霜瞧了瞧卫似雨手中的紫玉兰花,又在摊子上四下里看了看,自己挑中了一朵迎春花,又招呼叶棠花来:“棠儿快来,能得姐姐请客可是不易,快过来多挑几朵。” 叶棠花早捡了一朵棣棠花,笑着拿在手里把玩:“这个还消吩咐?似雨的便宜,那真是难得一回的,不趁着此时占,更待何时?” 卫似雨自荷包里拣出一个一两的银锭子递给卖花女,偏过头笑着唾了一口:“方才还说我得了便宜卖乖,如今你们两个难道不是?”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骚动,还夹杂着几个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滚开!别挡爷们的路!” “哎呦,这小娘子长得不错,不知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家住何方啊?” “嘿嘿,这玩意儿不错,归爷了!” 那卖花女听了这些人的声音,脸色顿时一白,慌忙地自摊子上捡了几朵花塞给卫似雨:“几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儿这摊怕是摆不下去了,这花你们拿去分了吧,放久了香味散了也是可惜,我劝你们也赶紧走,若是招惹了他们,怕是你们也不好脱身的!” 卫似雨看着怀里的花儿一怔,卫如霜蹙眉道:“那些人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如此霸道?” “还不是那国舅爷家的走狗么?仗着自己主子宫里有人,成日价打鸡骂狗,最不是好人的!”卖花女一脸嫌恶地唾了一口,神色间满是愤恨,“要不是他们抢了我爹的东西还伤了我爹……” “国舅爷?什么国舅爷?”叶棠花和卫似雨卫如霜对视一眼,俱是满脸疑惑。 皇后姓裴名瑢,母家乃是定国公府裴家。老定国公一共两子一女,长子裴珂照理应当袭爵,但他却走的是科举的路子,中了武举之后出征边关,如今镇守北部边关与北夏相对,长女入宫做了皇后,便是如今祁毓的母亲。次子裴珥虽然袭爵,但他今年不过一十有七,年少时也曾和叶棠花几个见过,性子不能说温和,但待人还是有礼的,而且从来也不曾以什么国舅爷自居过。好好的国公爷,正经有爵位的人家,何必在乎一个国舅爷的虚名呢?听着倒像是靠着裙带关系似的。 卖花女叹了口气:“还能有哪个国舅爷?仗着姐姐是妃子,在外头横行霸道的顾良才顾国舅呗!姑娘们,你们还是快些走吧,这国舅爷手下走狗不知多少,可惹不起啊!” 卫似雨帷帽下的脸色一冷:“我当是谁呢。” 卫如霜冷笑着接了下一句:“原来不过是个妃子的兄弟。” 卫似雨又道:“什么顾良才?我看他是顾不良才对,区区一个妃子的弟弟也敢妄称国舅?脸皮比城墙还厚呢!” 卖花女此刻已经收拾好了摊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先走了,几位小姐也还是快些避开吧,他们人多势众,您几位又何必鸡蛋撞骨头呢?” 说罢,卖花女携着摊位上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走远了,卫似雨和卫如霜叶棠花几个对视一眼,也准备先避让开来,等这些人过去之后再做论处。 倒不是说她们只会放狠话,而是没有必要和这些人硬碰硬,她们三个小丫头若是和这些恶奴对上,虽然地位上有优势,但体力上是绝对的讨不了好,万一这些恶奴心思一歪,先趁着人多势众对她们做些什么,而后捏着她们的把柄要挟又当如何? 为今之计,倒还是暂避锋芒得好,等她们三个回了家,要怎么处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旁的人不说,叶棠花难道还不知道顾德妃的处境如何?只消把这事情稍稍往皇上跟前一透,顾德妃的位置就算完了。 卫似雨匆匆拉着卫如霜和叶棠花想要寻一个店铺进去避避,但早有眼尖的恶奴瞧见了她们三个,登时叫了一声:“前头三个小娘子休走,看你们也颇有姿色,不如留下来陪大爷乐呵乐呵?” 围观的百姓大都是对这几个恶奴敢怒不敢言的,如今见这些恶奴愈发放肆,竟当街调戏起小姑娘来,一时间都是义愤填膺,可没人敢出这个头,只能低着头装没看见。 几个恶奴见没人发话,心里更是得意,竟快走几步赶上了疾步离去的卫家姐妹和叶棠花:“小娘子着什么急走呢?难不成是有情郎等着不成?哥哥们可比你们的情郎会疼人,不如留下来陪哥哥们玩耍如何?” 卫家姐妹面纱下的脸都气得涨红了,两姐妹对视一眼,当即决定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了。 卫似雨先喝骂了一声:“哪里来的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不成,敢挡本小姐的路!” 卫如霜冷冷地附和了一句:“真正是物似主人型,什么样的主子就什么样的奴才。” 叶棠花原打算暂避锋芒,但看着卫家姐妹已经吵嚷了出来,而那些恶奴又实在欺人太甚,不由得瞥了那些恶奴一眼:“这京中的贵人我也算见得多了,只不知你们是那号人物,敢拦我们的路!似你家主子那等货色,便是他亲自来了,都不一定留得下我们!” 这些恶奴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哪里想到会被三个小丫头当街叱骂?为首的恶奴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当你是谁,敢跟国舅爷府上这么说话?爷看得起你是给你面子,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南燕朝的国舅不过两位,均是定国公府上裴家人,未知你家主子姓甚名谁,敢与堂堂的国公府相提并论!”卫似雨嗤笑一声,扫了那恶奴首领一眼,隔着帷帽翻了个白眼。 “人家有个当贵妃的姐姐,自然美得上天了,连嫡庶都分不清了。皇后的兄弟方可称国舅,区区一个妃子的兄弟,真是好大的脸面呢!”叶棠花心里面拿着顾德妃的把柄,如今又攥住了顾良才的把柄,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倒也有恃无恐。 恶奴首领是顾良才面前得用的人,时常也听说各府往来,如今见这三个少女张口便是老爷平日里往来的贵族,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他虽然犹豫了,他身边的恶奴却不知高低,见三个少女竟敢这般放肆,当即就翻了脸,上前就要扯卫似雨的衣袖:“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待我好好亲近你,看你的伶牙俐齿能不能救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假李鬼遇上真李逵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恶奴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先飞了出去,卫似雨讶然地看着立在面前一袭青衫白袍,清俊飘逸的少年,听见他沉声道:“爷逛个年市也能遇见个臭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有人敢当街调戏女子,难道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那吃了亏的恶奴自地上爬起来,恨恨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动你大爷我?知不知道大爷是国舅爷府上的人?” “国舅爷?”少年怔了,哑然失笑。“爷还以为,京城中称得上国舅的,只有爷与家兄而已,不知你家主子又是哪号人物,敢称国舅爷?” “原来是定国公,清商方才真是失敬了,多谢定国公出手相助,清商感激不尽。”叶棠花听了少年的话不由得一笑,这些人也真是够倒霉的,假李鬼碰上了真李逵,自封的国舅碰上了正经儿的国舅爷,这不是死到临头么? 这些恶奴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那恶奴首领想了想,陪笑道:“原来是裴国舅,小的失敬了,小的是顾国舅手底下人……” 话刚说到这儿,只见裴珥笑得更冷了些:“不知顾国舅是哪个国舅,顾家女又是哪一位皇后?爷往常只道皇后的兄弟方可称国舅,不料如今连个妃子的兄弟也能了,难道是南燕的礼法变了,爷孤陋寡闻了不成?” 提到礼法,叶棠花挑了挑眉,给裴珥帮腔:“家父现任礼部尚书,在家时也只称裴将军和国公爷为国舅,可见南燕礼法是不曾改的,只是不知道这顾国舅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宫中现在只有顾德妃,但顾德妃的兄弟似乎够不上国舅这个称呼?” 裴珥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叶棠花,隔着帷帽面纱上下打量一番方才笑了笑:“我说清商二字怎么听着耳熟……原来是清商县主在此,方才倒是冒犯了。” “国公爷言重了,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清商感激您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什么冒犯。若没有国公爷在此,这起子刁奴岂会把清商放在眼里?莫说是一个县主了,就是公主来了,有德妃娘娘撑腰,他们也是不怵的吧?”叶棠花瞥了一眼那群恶奴,冷笑一声。 这群恶奴此刻才知道自己闯下多大的祸来,他们虽不知叶棠花是谁,但好歹能听懂清商县主是个份位,他们再怎么有恃无恐,那也是仗着自家主子的势,给人家做奴才的,至多也就欺负欺负平民百姓罢了,可如今得罪的竟是一位县主,那还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卫似雨瞧着这群恶奴欺软怕硬的模样就来气,冷哼一声道:“我是不管什么国舅不国舅的,顾德妃娘娘的娘家势大,敢当街纵奴行凶,可难道我广顺侯府就是好欺负的不成?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准备好了,少则一日多则三天,广顺侯府上必要着人向他要一个交待的!” 卫如霜接着补了一句:“姐姐还是别说了,再说下去,惹恼了这几位顾家的狗腿子奴才大爷,还不定又干出什么事情来呢!横竖咱们有理,跟她们废这口舌做什么?回去禀了爹爹,请爹爹处置就是了,咱们两个姑娘,哪里能跟顾家的人叫板?人家顾家宫里头有娘娘,势力大着呢,顾家的奴才都敢当街对侯府小姐无礼呢!” 此时满街的百姓也都看出来了,这几个年轻男女俱都是家世显赫的,就连平日里横行霸道的顾国舅仆人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顿时群情激奋,一个瘸腿的老汉朝着那些仆人的背影偷偷唾了一声:“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你们也有今天!” 老汉声音不算大,又是在背后唾的,是以前头的恶奴首领并不曾听见,但后头的恶奴可就不依了,他们平素横行霸道惯了,虽是顾家的奴才,但却把自己看成顾家的亲戚一般,如何能忍得下有平头百姓向他们挑衅? 后头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立刻转过身去揪起那老汉来:“他奶奶的,你个老东西活腻味了不成?敢骂大爷!” 老汉声音不大,这汉子声音可不小,一时间裴珥叶棠花几个都往这边砍过来,那恶奴头领更是唬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跑过去照着那汉子的头来了一下:“你瞎了眼了,敢在这几位面前放肆!你舌头烂了不成,乱喊什么?国舅爷面前,你也敢称爷?你猪油蒙了心不成?” 那汉子让自家头儿打得晕头转向,忙撒了手低着头安静了下来,恶奴头领又小跑回裴珥面前,赔笑道:“国舅爷,都是误会,误会,奴才已经教训过他了……” 恶奴头领虽不停地赔小心,但裴珥压根没理他,只是走过去将被恶汉推在地上的瘸腿老人扶起:“这位老丈,您没事吧?” 叶棠花也领着卫似雨和卫如霜朝瘸腿老人走了过去,剩下一群恶奴尴尬地愣在一边不知所措。 “这位老丈没受伤吧?”叶棠花瞧着老人因刚才这一番惊吓动怒而有些咳嗽,不由得担心地问了一句。 那瘸腿老人拄好了拐,先谢了裴珥,而后看向叶棠花:“劳姑娘惦记了,老汉皮糙肉厚,这点子伤不当事,只是心里这口气实在出不了,几位贵人不知道,这些人都是缺了八辈子德的,没一个好人哪!” 裴珥笑了笑:“老丈不必担心,我从前不知有人冒着国舅府的名号横行霸道,这才姑息了这起子小人,如今我知道了,自然断不能轻饶了他们,老丈且再忍这一刻,待我进宫禀明了皇上,砍了这起子小人给老丈出气!” 裴珥说了这话,瘸腿老人还未如何,周围的人已经沸腾了,这些摊贩店家早都让顾家奴才欺负得脸上有火心里憋气了,如今见来了能做主的人,自然感恩戴德,这会子早一叠声地喊起来了: “青天大老爷英明!” “国公老爷英明啊!这下咱老百姓可有好日子过啦!” “该!让这帮畜生再欺男霸女的,早就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了!” 裴珥听着耳边的阵阵欢呼,扭过头去睨了那群恶奴一眼:“你们可都听见了,这是你们自己犯的众怒,怨不得爷心狠!如今尔等都是戴罪之身,自然不能让你们走脱了,众位街坊四邻,把他们拿住了,随我去京府衙门!” 裴珥一声令下,早已群情激奋的群众一哄而上,那些恶奴此刻见事情不好,纷纷起了逃跑的心思,但双拳难敌四手,七八个恶奴怎么敌得过三四十个壮年汉子?再者还有个会武功的裴珥压阵,也不怕这几个恶奴翻出什么风浪来。 裴珥见众人拿住了这些恶奴,便朝叶棠花和卫家姐妹一拱手:“裴某要先送这些人去衙门,就不陪几位小姐了,几位小姐还请自便。” 卫似雨朝裴珥笑了笑:“这个不消吩咐,国舅爷为民除害,似雨佩服。” 裴珥朝三人回以一笑,带着人先走了,剩下叶棠花和卫家姐妹三人看着满街无主的摊子皱眉,这些恶奴固然被处置了,可年市也让他们搅得一团糟,如今她们也没法子好好逛了。 卫如霜泄气地跺了跺脚:“这起子小人,来这儿的时候讨厌,走了还烦人呢!” 那老汉也看出这些少女显然是因年市散了而不悦,想了想,指着街角一家茶楼笑道:“小老儿不才,在那边开了一家茶楼,小姐们若不嫌弃,可取楼上雅间里坐一会儿,我叫我小孙女儿过来作陪。横竖过一会儿人就回来了,时间还早,年市没有这么散了的理儿,到时候再下来逛如何呢?” 三个人想了想,也都觉得这主意不错,遂由那老汉引路,三个人去了那家茶楼。 这茶楼开在街角,要的就是个迎八方客,此时一楼早已是客似云来,坐满了男男女女。南燕礼教虽然严谨,不过那只针对以士大夫自居的贵族们而已,在民间男女大防还是比较宽松的,女子也可以随意露着面容出门喝茶,只要不和男子搭话或是对桌而食就没有人会说什么。 也正因如此,叶棠花三个人一出现在茶楼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人人都在猜测着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人向那瘸腿老汉套话:“鲁大爷,这是您家亲戚不成,怎的这般讲究?” 鲁老汉笑着挥了挥不拄着拐的那只手:“我哪能有这么尊贵的亲戚?别乱说话。三位小姐楼上请。秀儿?秀儿!快出来接待贵客!” “来了来了!”随着这一声应和,一个身穿蓝色棉布衣,粉色布裙的女子盈盈地走了出来,她走到卫似雨面前,笑着躬了躬身子:“给几位小姐请安了,小姐们随我来吧,” 卫似雨随手递给她一块银子:“虚礼就免了,我素来喜欢亮堂,烦你择个临街的雅间就好。” 秀儿笑盈盈地接过银子,点点头:“小姐放心,定给您择一个好的雅间,您且随我来。” 三个人随着秀儿进了天字一号房,果然见临街三扇雕花窗,照的满屋透亮,秀儿将三人领了进来之后就出去泡茶准备点心,回来的时候显然有些激动,将茶食放在桌子上就朝三人跪了下去:“方才不知三位小姐是爷爷的恩人,鲁秀儿失礼了,秀儿替爷爷谢过几位小姐的救命之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卫似雨连忙过去扶她起来,一面笑道:“救你爷爷的原是定国公,我们不过是帮腔了几句罢了,不值得你行这么大的礼的。” 鲁秀儿虽然依言站了起来,但却摇了摇头:“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何况几位姑娘又是救了爷爷的命呢?秀儿想了想,鲁家没什么本事,也只有一件事能报诸位小姐的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丐头儿鲁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鲁秀儿说罢,自怀中掏出来三块木牌,木牌正中用草书刻了三个鲁字,旁边是一些花纹,里头填了金箔,看得出是一种信物。 她将三块木牌分别递给卫似雨卫如霜和叶棠花,笑道:“日后三位小姐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只消派人拿着这东西在京里找个乞丐交待下去,不出三日定有眉目。” 卫似雨性子急,拿了那木牌翻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找乞丐?难道真像话本上说的,江湖上真有个丐帮不成?” 鲁秀儿笑道:“丐帮什么的倒是不曾听说,不过我们家是做乞丐头儿的,姑娘们若是常看戏,许是知道《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中金玉奴的父亲金松?我们家就跟金家一般,不过我们家也就做了四代丐头儿,没有金家富裕。虽则如此,但凡京里的乞丐,总要敬着我们家些。” 叶棠花虽没见识过什么叫乞丐头儿,但戏上总还是看过的,知道这乞丐头儿顾名思义,是专管乞丐的,就如一个领头儿的一般。众乞丐每日要了东西来要孝敬这乞丐头儿,而当众乞丐要不着饭时也由丐头儿接济,天寒地冻时的嚼用,冬天的棉衣用度也都由丐头儿负责,众丐若想要在丐头儿手底下过日子,就必须奉承着丐头儿,也正因如此,鲁秀儿才敢在她们面前夸下这样大的海口来。 看来这一次她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居然救了这么个人物。鲁家虽然地位低,但绝不容小觑。乞丐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角色,东家长西家短的数他们知道的全,有一丝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京里的众丐都奉鲁家为首,她们又能够以鲁家的名义驱使众丐,日后若有什么麻烦,还真能得到很大的助力。 叶棠花心里这般想着,又瞧鲁秀儿含笑站在一旁,便朝她招了招手:“你且过来坐着吧,我们不过是在这儿等年市重开,坐不一会儿就走的,你也不用太拘谨了。” 卫如霜端起茶盏浅抿一口,眨眨眼睛:“这茶真好喝,甜丝丝的。” 鲁秀儿笑道:“这茶是雨前龙井,里头加了蜂蜜,用山里头的泉水泡的,又加了些冰糖进去,好喝又暖身子,小姐不妨多喝一点。” 提到茶,不由得触动了叶棠花的心事,她想了想,笑道:“鲁姑娘好像对茶很在行呢?” 说起自己的长处,鲁秀儿坦然点了点头:“我自四岁起便在这茶馆帮忙了,如今虽不敢说对茶艺甚是精通,但也自认也略有些造诣了。” 叶棠花笑着点点头,语中带了几许殷羡:“鲁姑娘竟通茶道,真让人羡慕的紧呢。我娘喜欢喝茶,可偏我对茶艺一窍不通,时常糟践了我娘的好茶。” 鲁秀儿生*茶,爱屋及乌也喜欢那些爱茶的人,如今听说叶棠花的母亲喜欢好茶,不禁又触动了一状心事,心里痒痒起来。 她们鲁家是丐头儿出身,当了丐头儿就算几代之后发达显贵了,还是会有人瞧你不起。不是说家里钱还不够多,毕竟寻常百姓街坊四邻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只要你家境还过得去就没人难为你。 然而一户人家富贵起来之后,是不可能整日与街坊四邻打交道的。富人有富人的生活圈子,贵族有贵族的生活圈子,你不融入这个圈子,就不算是真摆脱了过去,然而无论富人还是贵族都不会对鲁家有好脸色。这不是因为鲁家不够好,而是当过乞丐的这个背景让人看你不起。 也正因如此,从鲁秀儿的爹爹开始,就一直在寻找摆脱丐头儿身份的办法。鲁家如今虽不算是巨富但也有些资产,不然鲁秀儿的爷爷也没闲钱来开这样一座茶楼了,鲁家现在就是想要转行,哪怕是做末业商贾,也好过当丐头儿。 但想要摆脱丐头儿身份谈何容易?一则众乞丐早已服了鲁家的管,再换一个丐头儿,他们未必真心服气,到最后成日价来鲁家闹又该如何?二来新丐头儿难道就不忌讳老丐头儿吗?三来,远了不说,看看那戏上金玉奴家的情况,也知道鲁家将来过的是个什么日子,鲁家虽管着众丐,可何尝不是靠着众丐过活呢?就算是鲁家想要撕掳开,这些乞丐们能愿意松开鲁家这个高枝儿吗? 所以,为了未来的日子,鲁家势必要摆脱这个丐头儿身份,但想要摆脱这个身份,单凭鲁家一家之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正因如此,鲁老汉在深思熟虑之后,把目标放在了京中贵族之中,鲁家想要摆脱丐头儿地位,势必要有人来扶持,天子脚下,京城之中,还有什么人比贵族更适合帮助他们呢? 但鲁家以丐头儿身份,想要结交上达官显贵又谈何容易?鲁老汉近日也正为此时发愁,谁知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来,天上就掉下了卫家姐妹和叶棠花三个贵女来,鲁老汉请她们三个到茶楼小坐,小半的原因是想报恩,大半的原因还是希望能通过鲁秀儿来和这些贵女们套关系,最终达到使鲁家摆脱丐头儿身份的目的。 如今鲁秀儿还没暗示出自己的目的,叶棠花已经给她抛了一个高枝儿,她焉有不抓住之理? 因此鲁秀儿嫣然一笑道:“原来夫人也喜欢茶么?那可真是太巧了,只可惜秀儿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不然真想和夫人一齐探讨茶艺呢。” 鲁秀儿只当叶棠花无心之语正遂了自己的愿,却不知叶棠花亦是有心而为。叶棠花虽知道了叶沐氏日常喝的茶叶里有毒,但一来没有证据叶沐氏未必信她,二来她和叶沐氏的关系也并不十分融洽,保不齐叶沐氏跟她赌气,她越说是不能喝,叶沐氏越喝得来劲呢。 与其让叶沐氏一意孤行下去,倒不如投其所好。叶沐氏不是喜欢茶么?那她就找一个懂茶的来好了,若是这懂茶的说茶有问题,叶沐氏总该能信了吧? 是以叶棠花和鲁秀儿虽然各存了一点私心,但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因此两人愈发投缘起来。 叶棠花朝着鲁秀儿笑了笑:“什么低贱不低贱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茶艺方面,你分明是高手,哪里称得上低贱?若你真想与我娘探讨茶艺,我倒有个主意,我聘你做我院子里的茶师如何?一来是聘不是买,我虽不才,好歹也有个二品县主的份位罩着,你来我这儿是教我茶艺,当教习不是当丫鬟,也不至于叫人轻贱了去,二来也方便你与我娘探讨茶艺,你以为如何呢?” 鲁秀儿见叶棠花如此说,愈发合了想要往上攀附的心,忙笑道:“原来小姐竟是位县主,秀儿方才倒是失礼了,秀儿一个女子,成日无非是照顾自家生意,闲得很。若能照您的吩咐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我带着秀儿姑娘你回家一趟,教你认认路和人,明个儿你便来我那儿做我师父吧!”叶棠花也回以一笑。 卫似雨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候不由得笑着插了一句嘴:“本说是来散心的,倒教棠丫头拜了师父了,秀儿姑娘这么能耐的一个人,怎么偏生教你给弄了去?真真可惜的。” 叶棠花唇角一勾,得意道:“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啊,一瞧似雨这模样,便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难道你们家没请茶艺教习不成?倒来眼热我的?” 卫如霜笑道:“请是请了,却是四五十岁的一位姑姑,脸上的褶子用粉都掩不住,平素最喜欢板着脸训人,姐姐不知叫她念叨过多少回。如今见棠儿你的茶艺教习又年轻又漂亮又和气,这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棠丫头就别跟我们计较了,你得了便宜,还不许我们泛酸么?” 叶棠花用小手在腮上摸了摸,故作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看在你们过的苦的份上,就由着你们酸去吧,啧啧,一会儿酸的牙都倒了呢。” 卫似雨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鲁秀儿:“秀儿姑娘可看见了,这棠丫头平素是牙尖嘴利的,你以后当她的教习可千万要当心,别教了人家技艺,自己倒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去。” 鲁秀儿抿着唇低下头去,从抖动的肩膀来看就知道她想笑在极力地忍住:“多谢这位小姐提醒,秀儿记下了。” 卫如霜一直盼着年市重开,隔不多一会儿就要到窗子边去看看,这会子看街上又人流攒动的起来,忍不住站起身来:“我看年市开的也差不多了,不如咱们下去吧?” 叶棠花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看向鲁秀儿:“秀儿姑娘不如和我们一起下去?正好我们不认得年市有什么好玩儿的,秀儿姑娘也好指点一二。” 鲁秀儿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我心里也这么想着,几位小姐先收拾着,我去跟爷爷交待一声儿就来。” 卫似雨点点头:“你且先去吧,一会儿在楼下等我们就好,不必再楼上楼下的折腾了。” 鲁秀儿应了声是就转身下去了。 三人一会儿功夫也穿戴好了面纱帷帽,鱼贯而出,才下了楼就瞧见鲁秀儿在门首等着,三个人急急忙忙迎了上去,一起出了门。 待四个女孩儿的身影消失之后,一个大马金刀坐在茶楼不起眼角落里的虬髯汉子扔下了几枚铜板的茶钱,眼中一丝狠辣掠过,提了身侧缠裹好的大刀,也尾随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人跟踪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边厢,鲁秀儿领一面着卫家姐妹和叶棠花走在年市上,一面朝她们介绍街边上摊位卖的东西和两边的店家,看得出鲁家确实在这一片儿很有些名声,因为当她们路过的时候,四周的摊贩店家都会和鲁秀儿道好,而鲁秀儿只需要点点头笑笑就够了。有时候遇上街边的乞丐过来讨要,待看清鲁秀儿之后也识相地躬了躬身子退下了。 “长街上卖的东西主要是吃用的,这里头刘老头家的麻糖、菜刀六家的烧鸡、杏花庄的酒、百味庄的各色干果果脯,那都是再好吃不过的了。只可惜刘老头是个走街串巷的,他不爱支摊子,所以平时想吃这麻糖,多半要靠缘分了,不过另外三家都是有店面的。”鲁秀儿一边走,一边将这条街上有名的店家细细道来。 “果脯?我们家人都最喜欢吃果脯了,等下到了那百味庄,秀儿姑娘务必指一下,我去买些回家。”卫似雨笑道。 鲁秀儿点点头,笑道:“百味庄就在前头街边,我指给你看。”说着朝前头一家店铺一指,果然见上头牌匾上刻着百味庄三个大字。 卫似雨兴冲冲地拉着卫如霜走在前头,剩下鲁秀儿和叶棠花在后头慢慢跟着,到了百味庄,卫似雨和卫如霜就撒了欢一般,这个要海棠果脯,那个要玫瑰脯,这个要梨脯,那个要桃脯……挑来挑去也挑不完。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乞丐神神秘秘地靠近了鲁秀儿,在她身边低声说了什么,鲁秀儿听罢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点了点头,自腰间掏出几枚铜板扔进乞丐的破碗,又一挥手,那乞丐笑着退下了。 待那乞丐走后,鲁秀儿一扯叶棠花和卫家姐妹的袖子:“几位姑娘的马车可在附近么?” 卫家姐妹正买得起劲,叶棠花摇摇头:“在街边的点妆阁停着呢。” 鲁秀儿蹙眉:“那还要走一段路,也罢,如今也顾不得了,几位小姐快买,买完了咱们从百味庄后门走,出了门我再向你们解释。” 叶棠花听罢有些不解,但见鲁秀儿认真的样子不似玩笑,由不得也当了真,拉着卫家姐妹急忙把买的东西结了账,四个人直接进了百味庄的后院,穿过后门到了长街边上的一条小街上。 “长街上的店家后门大都开在这条街上,咱们的时间不多,几位小姐快跟我走,你们怕是被人盯上了!”鲁秀儿一边领着三个人往点妆阁后门跑,一面解释道。 “被人盯上了?怎么会呢,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卫似雨一怔,蹙眉道。 鲁秀儿笑了笑:“就是一点感觉没有才危险呢,这说明人家是惯会跟踪的熟手,不过再熟的手也总有破绽。要是没人注意咱们,自然也没人拿他当回事,可是街边的乞丐都盯着咱们呢,咱们走他也走,咱们停他也停,一双眼总看着咱们,这场景落在旁人眼里,自然觉着蹊跷了,估计此刻那人还在百味庄门前守着呢,咱们得快着些。只可惜年市是逛不成了,几位小姐往后出门也要小心些。” 卫似雨和卫如霜还有些遗憾的意思,叶棠花却是蹙起了眉头,有人跟踪她们?会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呢?此世她树敌太多,真不敢肯定是不是有人针对她。 然而若这人真是冲着她来的,幕后的黑手反倒好找了,她仇家虽多,却没几个能知道她今日出了门的,能知道她出门的,必是叶家人无疑。提到叶家里和她有过节,又有可能派人来的,无非一个李姨娘,一个陈家祖孙罢了。 不论是这两方的哪一方,她都有法子对付她们,而且决不能轻饶了!若今日她没有遇见卫家姐妹,没有救下鲁老汉又当如何?此刻的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凭她树敌的数量,她根本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出门!她的不谨慎,险些让她栽了大跟头! 这时候众人都跑到了点妆阁后门,鲁秀儿敲了敲门,一个老婆子给开了门,鲁秀儿朝那老婆子笑了笑:“刘奶奶,我是秀儿,这几位小姐的马车停在你家门首,我带她们来找马车的。” 这位刘奶奶点点头笑道:“我说门首怎么多了两辆漂亮马车,原来是这几位小姐的,几位小姐请随我来吧,只是秀儿姑娘怎么不领着她们走前门呢?” “前门人太多了,没得冲撞了几位姑娘。”鲁秀儿随口应付了刘奶奶的话,一面领着三个人急匆匆地走到点妆阁门首,招呼三个人上了马车:“小姐们快上吧,天色快黑了,外头险得很呢。” “秀儿姑娘,你不如也和我一道儿回家吧?一来认认路,二来外头如今也险呢。”叶棠花上车之前想了想,转过头来问鲁秀儿。 鲁秀儿细想了想也觉着是,把这三个人送回家了,她可就孤身一个了,万一那跟踪的人找不见要找的人,抓了她去又如何? 思及此处,鲁秀儿笑着点点头:“只是要叨扰小姐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没得生分了。”叶棠花伸手搭了一把,让鲁秀儿也上了马车,一面对着卫似雨和卫如霜说道:“似雨和如霜回家之后遣个人给我报个平安吧,走我院子边上的小门就成。” 卫如霜点点头,道:“你也是,到了家必遣人给我们报个平安的。” 卫似雨晃晃手里的牌子,笑道:“刚到手的好东西,如今便用得上了。” 三个人急匆匆说了几句,便分道扬镳了,叶棠花听着外头达达的马蹄声和车夫挥鞭子的声音,这才觉得心里安心了,扭过头望着鲁秀儿笑道:“今日真是多亏了秀儿姑娘,清商感激不尽。” 鲁秀儿笑着摆摆手:“不妨事的,姑娘救了秀儿的爷爷,秀儿原该知恩图报的。” 叶棠花笑道:“话虽这么说,然而今日之事还是秀儿姑娘施恩得多,往后秀儿姑娘若有什么难处,清商也自当相助。” 鲁秀儿笑道:“人生在世,原就靠个相帮相助,扶持着才好走,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么。” 叶棠花点点头,又和鲁秀儿说了会儿闲话。 此刻的叶府,陈娇正在知语阁里徘徊着,脸上满是兴奋地表情。 自从那道太后懿旨下来之后,陈家就算是完了。她在叶家的地位也公然由主子变成了奴才都不屑的角色。她过的这般凄惨,可那叶棠花不仅平步青云,居然还能得太后召见,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那叶棠花有什么比她强的地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就是为了自己打算打算罢了,太后凭什么偏帮叶棠花? 陈娇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因而趁着叶棠花出门去的机会,她在知语阁里找了一圈儿,翻出来几个精巧的古董装饰,又找到了不知是谁从前在这里落下的翡翠手镯,偷偷揣着出了门。 她先找了个当铺当了这些东西,得了一百两银子,又进估衣铺买了一身男装,扮成个男子去了赌坊,花了五十两银子找了一个今日轮休的赌坊打手,跟他讲明了叶棠花的马车式样和叶棠花出门的衣着打扮,让他在御街口守着,看见了就动手教训车里头的女子,死活不论。 陈娇知道这些赌坊里的打手一来要镇住赌场里闹事的人,二来要收欠了赌场放的高利贷不还的人的银子,三来还要四处寻摸有没有出老千的人,所以这些打手肯定是手辣心黑眼睛尖的人,找他们来教训叶棠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日过后,看叶棠花还如何自傲!那打手最好把叶棠花肆意侮辱之后,再将她打个半死,最后扒光了扔到叶府门口,让叶棠花想压都压不下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叶家的嫡女,从前高贵无比的县主如今成了个什么让人轻贱的模样! 陈娇一想到这里,就兴奋地忍不住笑,眼神里也满是嫉妒的疯狂,好在自从太后懿旨下来之后,知语阁里原先伺候的丫鬟也都偷偷溜到别处去了,是以也没人瞧见陈娇这状若发疯的模样。 陈娇越想越兴奋,在屋子里转了好一会儿,坐下起来起来坐下的折腾个不住,满心里盼着叶棠花出事。 就这么折腾着折腾着,陈娇猛然听到外头流霜阁似乎是有了动静,知道是叶棠花回来了,她立刻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往流霜阁门口跑。 她一定要亲眼见到叶棠花这小贱人从原本高高在上的模样变成如今的惨状!! 到了流霜阁门口,陈娇脚步慢了下来,还深呼吸一下做好了准备,带着止都止不住的笑容推开了流霜阁的门:“听说棠儿妹妹回来啦……” 后半句话被梗在了喉咙里,陈娇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好无损的叶棠花,心中失望震惊愤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与愤怒。 叶棠花没事?她怎么可以没事!她应该被人极尽凌虐侮辱,从高高在上的小姐变成人人不齿的贱人才对!她怎么会没出事呢?她应该被那打手狠狠教训,应该在那打手的拳头下哭泣叨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地上翻滚,全无大小姐的形象,只有这样的下场才配得上叶棠花这个小贱人! 她怎么会没出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鲁秀儿跟着叶棠花一起回了叶家,叶棠花回家之后先拜见了叶远志,顺便向他交代了一下鲁秀儿的身份,略去了鲁家丐头儿的身份不提,只说鲁秀儿家里是开茶楼的,她想向鲁秀儿学习茶艺,叶远志一向懒得理会她身边的人,挥挥手说了声知道了也就算了。 叶棠花知道叶远志现在对她有一种看不顺眼又无可奈何的心理,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自然是只能眼不见为净,所以也知道叶远志不会对跟她有关系的鲁秀儿过多追究,就带着鲁秀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鲁秀儿跟在叶棠花身边,一面听叶棠花向她介绍叶府中的亭台轩榭,一面四处打量着叶府的装饰,心道叶府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一草一木都是极其精致的,而且下人的衣着打扮也俱都不俗,穿的也都是绫罗绸缎,比她这个丐头儿出身的鲁家姑娘好上不知多少。 叶棠花领着鲁秀儿到了流霜阁,门口得了信儿迎着的闻喜姑姑和百和姑姑都迎了上来,先给叶棠花请安,继而问了鲁秀儿好,倒让鲁秀儿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出身低微,又衣着普通,即使闻喜和百和不把她当一回事,她也不以为奇的。 闻喜看穿了鲁秀儿的不安和无措,冲着她笑了笑:“姑娘不要拘束,您是我家县主请回来的茶师,自然当得起我们这些奴婢的礼了。” 鲁秀儿安下心来,点头笑了笑,抬手拢了拢头发:“是,我记下了。” 叶棠花看着鲁秀儿自在下来,心里也高兴得很,无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鲁秀儿搞好关系,如今鲁秀儿肯和她亲近,也省了她再巴巴的去套近乎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娇笑着推门而入,而后就僵在了半路上,一时引得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向她,叶棠花冷冷勾了勾唇角:“是啊,我回来了,怎么娇姐姐很意外的样子呢?” 陈娇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笑意不减地继续走了进去:“瞧棠儿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怎么会觉得意外呢?姐姐只是见到了生人,有些奇怪而已,这人是谁?穿的这般破烂,难不成也是叶家亲眷不成?” 鲁秀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就不大好,叶棠花轻嗤一声,笑道:“秀儿姑娘是我请的茶师,专门教我茶艺的人。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人,哪里会靠着亲戚家吃饭呢?更不会靠着亲戚家吃饭的时候还给亲戚添堵了。” 叶棠花说罢,给鲁秀儿使了个眼色,鲁秀儿便知道眼前这女子定是靠着叶家吃饭的叶家亲戚了,但听叶棠花话里的意思,这女子不光是靠着叶家吃饭,似乎还在给叶家添堵? 鲁秀儿思及此处,不禁对陈娇多了一分轻视,吃着叶家的饭菜,用着叶家的用度,知恩不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陈娇勉强笑了笑:“瞧妹妹说的,我那不也是急昏了头么?如今哥哥的下落虽然有了,母亲还不知在哪里呢!我的母亲不也是妹妹的表姑么?表姑不见了,妹妹也不帮着找一找,反倒还有心思找这什么茶师,这未免说不过去了吧……” “表姑失踪我心里自然着急,你又几时听我说过不找了?我找茶师跟姐姐又有什么关系?终不然我叶家还要终日围着你们陈家转不成?你们陈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就得跟着夜不能寐,鞍前马后的不成?人我自然是找着,可人找不到你就连个茶师都不许我请?谁给你这么大的脸面了?” 叶棠花话说的很不客气,也并不担心鲁秀儿会不会讨厌自己,毕竟是陈娇自己一上来就把鲁秀儿给得罪了,如今她替鲁秀儿出气,鲁秀儿就算不感激她,也断不会因为陈娇而讨厌她的。 叶棠花想得不错,鲁秀儿出身丐头儿家,平日里最烦别人看她不起,如今陈娇一上来就先嘲讽她,怎么可能给她留下好印象?要不是碍着叶棠花的面子,她非跟这陈娇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就是叶府的亲眷陈家小姐么?知道这些就足够了,鲁秀儿自己不能动手教训陈娇,不代表鲁家也没人能做到。乞丐么,街头巷尾传个消息是最方便的了,看叶棠花的模样,应该也对陈娇有所不满,断不会因为她这一点手段而怪罪下来的。 叶棠花瞥了脸色发白的陈娇一眼,扯了扯鲁秀儿的袖子:“这寒冬腊月的,别站在院子里吹风了,姐姐也还是快去找表姑吧,你在这儿闲话的时候,表姑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吹风呢!” 陈娇无奈,只得硬挤着笑应了声就往外走,心里更对叶棠花愤恨起来,那个打手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怎么就没能抓住叶棠花教训她一顿呢! “让秀儿姑娘见笑了,这是寄居我家的一个拐了不知多少弯的亲戚,她一贯是白眼狼惯了的,秀儿姑娘切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叶棠花又看向鲁秀儿,朝着她安抚般地一笑。 谁也不是傻子,陈娇今日这番举动,无疑暴露出那个跟踪的人是她雇佣的了,因为是她雇了人教训叶棠花,所以才她会在叶棠花回来的第一时间赶过来,为了能够亲眼目睹叶棠花被人教训的模样,不然就凭她那个蹩脚的借口怎么说得过去?早上还和叶棠花水火不容,下午就跟叶棠花姐妹相称?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鲁秀儿摇摇头,笑道:“瞧姑娘这话说的,我岂会计较这个呢?” 她就算再看不惯陈娇,陈娇也是叶家的亲眷,她可以背地里使绊子,却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开口抱怨,关于亲疏远近,鲁秀儿自认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这陈娇就惨了,她雇的人来教训叶家小姐,结果叶家小姐没事儿不说,还反过来把她骂了一顿,这陈娇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秀儿姑娘能不计较就好,咱们也进屋去吧,别在这儿吹风了。”叶棠花微微笑了笑,拉着鲁秀儿的手带她进屋去了。 于此同时,皇宫中,祁毓正板着一张脸看向坐在身边的韩依柔:“时间不早了,韩大小姐是不是该出宫去了?” 韩依柔见状,心里愤恨的同时,脸上却是温柔地笑开:“天还没黑呢,依柔还没逛够这宫中景色,少不得再叨扰殿下片刻了。” 皇后也在一边帮腔道:“时间不早又有什么关系?依柔早晚也不是外人,就算误了时辰,大不了本宫留她在宫里住一宿便是了。” 祁毓皱着眉扫了一眼温柔笑着的韩依柔:“母后,您方才还说清商县主浪费了儿臣的时间,难道如今韩大小姐不是做着同样的事?” 皇后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那叶棠花不过是个狐媚子,岂能和韩大小姐相比?太后是要拿那狐狸精来迷惑毓儿你的,毓儿可万不能上了太后的当!韩大小姐是你自己中意的,自然比那叶棠花亲近得多了。” 祁毓默默紧了紧拳头,冷笑道:“谁该亲近,儿臣心里自然有数。俗话说的好,宁缺毋滥,儿臣宁可不要岳家这个阻力,也不能放个糊涂虫在身边成日里搅局!” “这就是了,那叶棠花就是个顶糊涂的,明知道太子殿下对她无意,她还巴巴的凑到您跟前来,这可不就是傻么?况且又那么张扬,一点不知道收敛……”韩依柔听了祁毓的话,不由得浅浅笑开,趁机向祁毓说叶棠花的坏话。祁毓没见过几次叶棠花,定是通过别人的口中了解叶棠花的,既然祁毓能听别人的话,未必不能听她的,若是能通过这种方法兵不血刃地达到她的目的,她也不一定非要杀了叶棠花不可的。 祁毓冷冷地瞥了韩依柔一眼:“韩大小姐请自重,清商县主乃父皇亲自下旨册封的二品县主,绝非你所能够随意诋毁的!” 皇后见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毓儿,怎么说话呢这是?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必为了叶棠花那个狐媚子,怪罪依柔呢?依柔又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没分寸的话。” “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没分寸的话,她只会在外人面前做些没分寸的事来!母后说出这话来,想是还不知道韩大小姐做的好事吧?”祁毓被皇后对叶棠花的态度激怒了,凭什么皇后对韩依柔这般高看一眼,却看不上叶棠花?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和叶棠花的出身吗? 韩依柔闻言不禁脸色一变,忙抢在前头说:“殿下!依柔那时虽然做事失了分寸,但也全都是为了您啊!您不知道,叶棠花那狐媚子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居然能够入得那么多教习的法眼,如果依柔不想些办法,她就真的展才了!到时候她入得教习的眼,对殿下并无益处啊!依柔若不是为您着想,何至于惹火上身呢?” 祁毓冷冷哼了一声:“自己技不如人,就推脱给什么妖法?母后,这就是您看中的好人儿啊!您扪心自问,就凭她这番举动,能不能当得起太子妃之位!清商县主入了教习的眼固然对我没什么益处,可也没什么害处吧?说白了,她展不展才,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做出那等放肆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才名不被清商县主夺走,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罢了!你根本是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何曾是为了我考虑!” 韩依柔见自己的心事被祁毓说破,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脸上却是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 皇后听得不明所以,皱眉看向祁毓:“毓儿,你说什么呢?本宫怎么全听不明白?依柔做什么事了,让你这般发怒?” 祁毓冷冷笑着:“母后怕是还不知道吧?几天前轰动朝廷的璋楼失火一事,就是这位韩大小姐的手笔!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为了不让清商县主夺去她才女的名号,拿着全京城贵女的命开玩笑!这样的女子,您敢让她做您的儿媳么?更别提她身上还背着这么一件大案!哪日若是叨登出来,她和韩家哪一个保得住?锦歌女官倒还罢了,宏昌王妃、魏国公夫人哪一个怵她这个八字还没一撇儿的太子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服皇后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璋楼失火居然是这看似温柔的韩依柔做的?这也未免太放肆了!韩依柔要阻止叶棠花展才,那就应该拿出真本事来把叶棠花压下去啊!以后要成为太子妃的人,连个狐媚子都比不过怎么成? 这可倒好,将来想要当太子妃的人,比正了八经的女艺都比不过那些狐媚子,日后祁毓登基,这皇后之位能坐得稳吗?明面上比不过,暗地里用些诡计也正常,谁知这韩依柔能闹出火烧璋楼的丑事来?璋楼虽只是一个建筑物,可它是女学的所在地,象征女子之德,是天下女子心驰神往的地方!韩依柔烧的不是璋楼,是女德啊! 退一万步讲,韩依柔拿璋楼不当一回事也就罢了,可璋楼里头的人呢?六艺教习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还是说那些贵女的命可以由着韩依柔肆意轻贱?韩依柔虽说是位高权重的右相之女,可毕竟出身官宦人家而不是公侯人家,凭你如何位高权重,卸了任就是一场空,怎么及得上世袭罔替的公侯?看看顾德妃如今的处境,那就是韩依柔将来的翻版!官宦小姐拿着满京城贵女的命当儿戏,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皇后自己就是出身公侯人家,原就打心眼里看不上出身官宦的韩依柔,只是想着找个出身官宦的儿媳妇,在祁毓登基之前岳家能够给祁毓当助力,等祁毓登基之后,当官的国丈也年迈致仕了,到时候没了背景的韩依柔更好拿捏,她算盘打得虽好,却独独算漏了韩依柔这个人! 从除旧宴那日就看得出来,皇后原就是个脑筋不会拐弯的人,此刻又钻进了自以为是的牛角尖,由此及彼最后想到韩依柔将来如何搅乱后宫,不由得越想越气,这韩依柔没长脑子也就算了,竟连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蠢到这个份儿上,还敢肖想太子妃之位! 皇后又选择性地遗忘了她刚才还很中意韩依柔的事实,朝着韩依柔冷笑了一声:“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是个草包!这等蠢物,如何配得上六宫之主的位置?看在你兄长为毓儿鞍前马后的份上,本宫也不想做的太绝,侧妃之位是本宫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你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更高的位置了!” 韩依柔脸色又是一白,她早该想到,这些皇室中人最是冷血无情的,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为了谁,当你有用的时候他们追着你捧着你,等你犯了错,他们根本不管这错是为了他们才犯的,只会一脚把你踢开! 她如今不就是这样吗?她还不是为了不让叶棠花展才,为了不让叶棠花有个美名,这才放火烧的璋楼?她分明就是为了祁毓才这么做的!她为祁毓引火上身,可祁毓现在却把她弃如敝履!她为祁毓连命都不顾,可祁毓却只当捏住了她的把柄,夺了本该属于她的正妃之位! 她不过是不甘心罢了!韩家为祁毓做了那么多,可祁毓却这般无情,连一个正妃之位都不肯给她?她讨好皇后,也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她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正妃之位有什么不对?她并没有碍着祁毓的事,祁毓凭什么这么对她!如今祁毓一气之下,还将她做的错事捅了出来,让皇后也对她失了望……凭什么! 韩依柔勉强维持着镇静,双手在石桌下紧握成拳,秀美的双手连青筋都暴起:“太子殿下,您说依柔愚蠢,依柔认了,您让依柔做侧妃依柔也认了。可依柔忍不下的是,您居然觉得依柔连那叶棠花都不如!那狐媚子有什么好的?她外婆家不是威远侯府吗?她不也和威远侯府沾亲带故的吗?她父亲不过一个礼部尚书,如何比得依柔父亲稳坐丞相之位?您说依柔愚蠢,她不是更蠢吗?您的计策也好,依柔的计策也好,她不是都乖乖掉进去了?依柔纵然是为了她烧了璋楼,可她不也一样糊里糊涂的吗?她还真当是有贼人呢!永安王说璋楼守备不好,她还当永安王是指责她父亲渎职,气得报了官抓贼人呢!” 祁毓怒极反笑,仿佛韩依柔是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几时拿你和清商县主比过?你和她根本无法相比!你当真以为她不如你吗?你觉得她家世比你差?你怎的不序齿排班一下?叶尚书今年多少岁数,你爹又是多少岁数?叶尚书三十余岁便坐上这二品尚书之位,你爹五十岁也不过是一品丞相,叶尚书年富力强,家中又有侯府千金匡助,你爹却已垂垂老矣,只要叶尚书脑子不犯浑,在尚书任上熬个三年五载,等你爹致仕了,父皇不看僧面看佛面,叶尚书一个丞相也是跑不了的!到那个时候,你拿什么和人家比家世!拿你哥哥吗!” 韩依柔没料到祁毓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她只想到自家父亲如今地位高,却真忘了拿岁数相比,祁敬之如今不过三十余岁,少说也还能在龙椅上做个二三十年,可自家父亲陪不了这么久啊,到时候父亲一致仕,兄长也不过是个新臣,她的地位自然也就比不得叶棠花了! 皇后也是一怔,从前只想着叶棠花父亲是尚书,不及韩依柔父亲是丞相位高权重,可却忘了考虑这韩丞相的岁数,韩丞相而立之年才及第,娶妻还是在及第之后的事情,如今韩依柔也一十有五了,如此算来,这韩丞相少说也知天命之年了,五十岁的人了,还能在丞相任上坐几年呢?丞相致仕了,大多从六部尚书之中选择继任者,就是看着威远侯府的面子,皇上也得把叶远志提上去啊。 这么一想,皇后更看不上韩依柔了,连个侧妃都不想叫她当,但想着韩丞相如今毕竟还是个丞相,这才又忍了下去。 韩依柔咬了咬下唇,眸中已经有了盈盈泪光:“好,就算依柔家世不如那叶棠花,可论聪敏论才华,依柔难道也不如她吗?除旧宴上依柔乃是榜眼,她却是探花,随后依柔对她的设计她也不曾看出来,在璋楼失火时她的表现不更是愚蠢吗!” 祁毓嗤笑了一声,眼底多了几分轻蔑:“自欺欺人,亏你还有脸提聪敏提才华。聪敏先放着,我且问你,这才华你也敢跟清商县主比?你要是在才华上比得过她,你会烧了璋楼吗?你怎的不在女艺之试上比过她?除旧宴上若不是我预先算计了她,别说榜眼了,魁首是谁犹未可知吧!” 祁毓说到这儿,看着韩依柔又羞愧又不服气的模样,不由得怒火更胜,话里也愈发的不客气:“再说这聪敏,论起聪敏来你更不如她!你居然还以为她是个傻子,我看你才是个傻子!她早就知道除旧宴背后设计她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还顺藤摸瓜推断出了韩家是我的心腹,至于那璋楼失火之事,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定在你身上!方才你们没来之前,她就是拿韩家和你来跟我谈条件的!当初你居然以为她是被永安王气着了?你知不知道她和永安王关系匪浅?人家拿你当猴儿耍,你还美得很呢!” 祁毓说罢,冷笑了一声,指着外头渐沉的夕阳:“天色如今已经晚了,宫门眼看便要落锁,韩大小姐还是赶紧走吧,莫在这儿碍了本殿下的眼!” 皇后也冷冷地开口:“来人呐,送韩大小姐出去!” 皇后身边惯用的两个女官锦瑟和锦绣立刻走到了韩依柔身边,用着温文而不容置疑的声音齐声道:“韩大小姐,请吧!” 韩依柔此时人心尽失,也无法再继续留在此处,只得垂泪起身,灰溜溜地随着几位女官出宫回家去了。 待韩依柔走后,皇后才看向祁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毓儿,你平日里一贯冷静,今日怎么这般莽撞?竟对着韩大小姐大声斥责……难不成真是为了那叶棠花?” 祁毓叹了口气,蹙起眉头来看向皇后:“母后,儿臣跟您说实话吧,儿臣……确实是喜欢清商县主。” 皇后愣了一下,不由得困惑起来:“当初说不让我选叶棠花的是你,如今说喜欢她的也是你,心意未免也变得太快了,这却又是为何?” 祁毓叹道:“母后,儿臣当初对这些小姐一个不识,所作出的判断无非是基于她们的家世地位,论起家世来,韩依柔如今确实要比清商县主合适,但儿臣忘了,就算家世不好,有些天生的东西也是无法相比的,清商县主聪颖绝伦,那韩依柔却莽撞愚蠢,儿臣要选的毕竟是将来母仪天下之人,单有个家世又能做什么呢?母后若是半点手段都没有,纵然是国公府小姐,又如何能坐得稳身下的位置?” 这话既是说出了叶棠花的好处,又恭维了皇后,皇后听着顺耳自然也就往心里去了,想了想又蹙眉道:“虽是如此,可那叶棠花也未免太轻狂放肆了,除旧宴那日她一句话堵得我心里不舒服的紧,那日在慈宁宫见她时,她也是伶牙俐齿毫不相让,本宫记着你还曾撞见过她与威远侯夫人相争?这样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你?” 祁毓笑了笑,耐着性子给皇后解释道:“母后,清商县主并非是放肆,这正是她聪明的地方,她对您不客气,那是因为当时的条件使然,您当初在除旧宴上选了两个威远侯府的女子,清商县主立时就猜出来您是还没想透这太子妃一位中的玄机。她当时轻狂放肆,是为了让您打消让她做太子妃的想法,虽说冒犯了些,倒是想到咱们心里去了不是吗?她是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不要,也不做对咱们不利的事情。” 皇后讶然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笑了笑:“不会吧……那丫头能机灵到那个地步,连本宫的一时糊涂都想到了?” 祁毓点点头,又笑道:“之后在我遇见她与威远侯夫人争吵时亦是如此,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威远侯夫人还当您想要择那沐千蓝做太子妃,以为我是去帮她的,得意的不得了,反倒是清商县主立时想透了我与威远侯府的利害关系,当即在我面前告了威远侯夫人一状,还跟我一唱一和,把那威远侯夫人驳得面红耳赤。” 皇后沉吟了片刻,不由得笑了开:“照这么说,这清商县主还真是不错,别的不提,就是她这份机灵劲儿,就比一般的闺秀强上几倍,况且也知道顾大局,宁可自己不攀高枝,也不能碍了咱们的路……” 见终于把皇后说通,祁毓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放松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暗叹:有个糊涂的母亲,当子女的是真不容易啊…… 此时,南燕的太子殿下和几里外叶府中的叶大小姐罕见地心有灵犀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甘心的两只笼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明光苑里,叶沐氏看着低头立在自己面前的叶棠花,不由得怒焰更炽:“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不欲要我这个娘管你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十三岁的女娃儿能知道什么?若没有我派人扶持你,你早让那李姨娘剥皮拆骨了!如今你连我的人都撵,是想怎么着!我派人还不是为你好,难道当娘的会害了儿吗!周妈妈,你不必委屈,今儿我就做主,以后大小姐的一切都有你管着,若是有人不服,传了我的令撵出去!我倒不信了,凭她什么宫里出来的,也能跟我这当家主母斗吗?” 叶棠花叹了口气,抬起脸来看了一眼垂首立在叶沐氏身侧的周妈妈,再看看周妈妈身侧立着,脸上掩不去得意之意的雨露,就知道今日这事是谁的手笔了。 当叶沐氏让雨露来叫她过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要糟,来了一看果不其然,看见周妈妈站在叶沐氏身边,她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未必能善了了。 当初放周妈妈和雨露出府原是她一时的决定,并没有跟叶沐氏知会过,后来事情一多起来,她就忘了这事儿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发现叶沐氏听不进去她的话了,横竖她也不觉得是一件什么大事,就爽性丢过头去不提了。 但如今看来,她想的还是太天真了,她把这两个人放出去,这两个人会甘心在外头待着吗?周妈妈也好雨露也罢,都是她身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前在叶府里也都算是半个主子,除了伺候她以外诸事不理,可如今被她赶出了府,吃穿用住行样样都要钱,她虽然留着这两个人的月银,可那两个人的月银加一块儿也不过三两银子,对于在叶府里享受惯了的周妈妈和雨露来说够什么的?便是雨露临走时身上穿的那一件云锦裙,买一条都不只三两吧? 对于乡下人而言,一年也许只需要二十余两银子,但乡下人是自己手里有地,吃穿用自给自足,出行基本靠脚,况且乡下人也简朴,用度省得很。可周妈妈和雨露打小儿就是家生子奴才,本就是一辈子要在主子家的,所以估计也没什么心思攒银子,毕竟万事有主子呢。 如今周妈妈跟雨露被放出了府,那就跟笼鸡被放出了笼一样,开始的时候倒是满心兴头,可紧跟着就活不下去了,这两个人自小儿就只学过怎么伺候人,哪里会干别的?再者说,就是赁个房子,还得先交仨月房钱呢,就凭周妈妈和雨露那点子银子,只怕房子还没办全就捉襟见肘了吧?再者说了,这人看她们两个女人相依为命,难道就不起什么欺侮的心思? 这两个人在外头活不下去,自然要想办法再回主家了,瞧着叶棠花容不下她们,可不就来试探叶沐氏的口风了么?这一试知道叶棠花还没跟叶沐氏说,可不就抓紧时间表忠心,要重回叶棠花身边了么? 周妈妈和雨露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却彻底给自己绝了后路,当奴才的借着别人的势来欺压主子,这叫什么?刁奴欺主!这要是让她们尝到了这个甜头,往后还有叶棠花的好日子过吗? 叶棠花重生一世原就有些绝情,如今见周妈妈和雨露这般合起伙来算计她,心里更是忍不下这口气,做奴才的既然不仁,就别怪主子无情无义了! 叶棠花思及此处,朝着叶沐氏坦然一笑,眉眼间全是淡然:“母亲这是说哪里的话,孩儿虽然爱自己做主,可几时拂过母亲的好意?只是母亲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先派女儿的不是,女儿心里可不能服气呢!女儿只是想着周妈妈年岁大了,想着让她享福罢了,怎么就成了撵母亲的人出去呢?我若想撵周妈妈出去,何必留着她的月银,还把雨露一块儿放出去?由着周妈妈一个人在外头碰不是更好?妈妈是我的奶娘,打小儿护着我,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让奶娘享福,怎么就成了撵人了呢?” 叶棠花一番话说罢,让叶沐氏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周妈妈原是沐家的家生子奴才,丈夫死得早膝下又没有儿女,是个无牵无挂的,所以叶沐氏才把她给了叶棠花当奶娘,但这么看来,叶棠花的确不像是对周妈妈不满才把周妈妈赶出去的,她若是对周妈妈不满,只要把人一撵,月钱一扣,周妈妈在外头一天都活不下去。 叶沐氏思及此处,不由得对周妈妈和雨露有了嫌隙,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一进门就跟她诉苦,说在外头怎么难活,然后又明里暗里的暗示是叶棠花和宫里那些姑姑宫女串通好了要摆布她们,她们有心伺候叶棠花,可叶棠花耳根子太软,不听她们的…… 可如今看来,在这件事情上自家女儿还真没有什么不是。看周妈妈年迈,放她出去享福,怕周妈妈生活无以为继,把月银给她留着,怕周妈妈老无所依,连她干女儿雨露一块儿放出去,叶棠花都做到这份上了,周妈妈还想怎么着? 周妈妈咬了咬唇,看着叶沐氏不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一急,大小姐几句话打消了叶沐氏的疑虑不说,还把矛头都转向了自己身上,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毙,不然这次再被撵出去,大小姐可未必有那么仁慈了! 周妈妈想了想,朝叶棠花叹了口气:“大小姐,不是奴婢碎语,只是您还小呢,哪里就懂得那么多,奴婢心里明白,定是那宫里头出来的人对您说了这些话,让您放了我出去,她们好摆布您!老奴在外头虽然活得好,可怎么也放不下这颗心哪!” 叶棠花笑弯了一双眼,看向周妈妈:“周妈妈这话差了,您是我的奶娘,怎么连我的性子都不知道?我是肯听别人摆布的人么?您比母亲跟在我的时间都长,怎的还这般不知我?我自是个有主见的,这母亲也知道。况且周妈妈这一把岁数的人了,何必呢?须知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难道周妈妈愿意做个奴才,也不愿意在外头自在?” 叶棠花说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看向雨露:“周妈妈一贯耳根子软,我猜定是受不了女儿的磨吧?这我可得说你两句了雨露,我放你出去是给妈妈解闷道乏的,你怎么拿着妈妈做筏子,让母亲难做呢?如今你消了奴籍,也算是个良家女子了,配个正经人家做妻不好么?偏成天里想着做姨娘?姨娘有什么好的,你放着良家妻不做偏要做妾,妾不还是个奴才么?” 雨露心中一惊,忙不迭的看向叶沐氏,脸色煞白:“夫人、奴、奴婢不是像大小姐说的那样啊,奴婢是真心想伺候大小姐,没有什么做姨娘的心思啊!夫人、大小姐是胡说的,您万不能信啊!” 叶棠花挑眉一笑,虽然雨露打得是做未来叶家姑爷的妾室,不是叶远志的,但提到妾室二字,叶沐氏比谁都敏感,只要牵扯上这两个字,雨露就别想留! 再者说了,就算叶沐氏现在生她的气,可也不至于放着她的话不信,去信雨露的话吧?再生她的气,远近亲疏也摆在眼前,亲女儿总比奴才更让人信得过吧! 果不其然,叶沐氏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彻底看透了周妈妈和雨露,一时间气得脸色都变了。 她居然为了这两个背主的刁奴,把自己一片好心的女儿给骂了一顿?女儿原本是一片好心,事情也做得仁至义尽,没想到这两个奴才居然恩将仇! 周妈妈还罢了,人老了耳根子软,被自己的干女儿一求就动摇了也不是不可理解,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叫雨露的小贱蹄子,居然打得是做妾室的心思?就这狐媚子也配?周妈妈能收这狐媚子做干女儿,可见也不是个好的!说不准就是周妈妈教唆着,叶棠花才变得如此桀骜呢! 思及此处,叶沐氏冷冷看了周妈妈一眼:“看在你是母亲给我的人,我不欲与你们为难,桐阴等下去拿五十两银子来赏给她们,咱们之间的主仆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自此往后叶家跟你们再无主仆关系。周姥姥,雨露姑娘,请吧!” 叶沐氏对周妈妈称呼的转变,标志着彻底不把她当自己人看,周妈妈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拜别了主子,领着不甘心的雨露匆匆离去了。 待周妈妈走后,叶沐氏犹豫了片刻,才看向叶棠花:“别站着了,坐吧,今日进宫还顺利么?” 提起宫里,叶棠花和叶沐氏没有大矛盾,是以叶棠花也不介意实话实说:“不能说顺利不顺利,只是奇怪,太后叫了我去,又把太子叫去了单独陪我逛宫里,出宫的时候又见外祖母进宫,我心里想着这风头不大对,听说皇后最近总叫右相家韩大小姐进宫,怕是太后要拿我跟皇后较劲了。” “啊?”叶沐氏呆了呆,“怎么是你呢?皇后不是点了你千蓝表姐做魁首吗?怎么又特特地叫了韩家大小姐入宫呢?就算是皇后中意韩大小姐,太后也该抬举你千蓝表姐啊,怎么又叫了你呢?” …… 前两天的话算是白说了。 叶棠花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眼角瞥了眼被夕阳映红的雕花木纱窗,跟远在皇宫的太子殿下心有灵犀了一把: 有个糊涂的母亲,当子女的是真不容易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毒药在哪儿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经过叶沐氏这么一问,叶棠花顿时息了和她再谈下去的心思,细想了想又道:“罢了,许是我多心了也有可能,天色渐晚,母亲也该休息了,孩儿就此告退吧。” 叶沐氏点了点头,示意雨霞送她出去,叶棠花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回母亲,孩儿今日从宫中回家的时候,遇上了一位在茶艺上很有造诣的鲁姑娘,她家里是开茶楼的,孩儿想请她教授孩儿茶艺,为此想从母亲这儿讨要些好茶可以么?” 这种小事叶沐氏自然不会拂了叶棠花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我平日里的茶都是雨霞在泡,你只管跟她要就是了。” 叶棠花点点头,看向雨霞:“走吧,带我到母亲的茶房去看一下。” 雨霞点点头,带着叶棠花走到明光苑正堂边上的一个小暖阁里,只见这暖阁里头有着烧水的小风炉子,此时一壶水正放在上头热着,靠墙放了一个架子,上头放了各色茶叶罐子,都用红纸写着标签,临窗放着一张桌子,上头是各色茶具、托盘。 叶棠花略看了看屋子的构造便走到了放茶叶罐的架子前面再仔细瞧了瞧,发现叶沐氏喝的茶种类颇多,有饼茶,也有散茶,疏落有致地摆了一架子。 叶棠花故作好奇,凑近每一个茶叶罐子细看,实则是为了让自己颈项上佩戴的试毒玉凑近每一个罐子,然而她上上下下忙活了一通儿,试毒玉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光芒来。 这让叶棠花实在难以理解,叶沐氏平时喝的茶都在这里了,雨霞也都是在这里泡的茶,可为什么试毒玉却测不出哪一罐茶叶是有毒的呢?难道毒不在茶叶里,还在水里不成? 叶棠花思及此处,便又转过身来靠近小风炉子,有意低了身子蹲下,吓得雨霞一声惊呼:“小姐当心些,那炉子里有水,切莫烫着了。” 叶棠花又低头看了看,确认试毒玉确实没有发亮之后才支起身子来笑道:“雨霞你也太小心了,我不过是看看罢了,哪就能烫着。” 雨霞笑着说:“大小姐自然是福泽深厚,万不会为这些许小事儿便伤着自己个儿的,可是奴婢是来服侍小姐的,该提醒的话奴婢不能少说,不然岂不是奴婢失职么?” 叶棠花笑了笑不置可否,雨霞这话说的虽是不错,但牵扯到叶沐氏中毒的事情,她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如今发现茶叶里没毒,水里也没有毒,那么泡茶的雨霞自然就成了头号怀疑对象。 叶棠花想了想,装着不经意般走进窗前的桌子,一面借机试探茶具上有没有涂毒,一面扭过头去问雨霞:“母亲每日里喝的茶都是你泡的么?” 雨霞摇摇头:“不一定,夫人身边伺候的除了我还有桐阴、云淡、千秋几个,泡茶这活儿都是看谁手头上没活儿谁就干,只是我时常在夫人身边服侍,最后由我端出去罢了。” 叶棠花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紧,刚才在雨霞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俯身试过了,这茶具上竟也是没有毒的……如此说来,下毒的人竟是泡一次茶下一次毒不成?且不说这法子蠢不蠢,这四个人谁来泡茶都是不一定的,若是下毒的人泡茶时旁边有人在又如何?还是说这四个丫鬟都让人收买了? 最重要的,泡一次茶下一次毒跟把毒药放在茶叶里比起来,太危险也太不方便了吧?把毒药放在茶叶里,冒一次险就可以了,可泡一次茶就下一次毒,是每次下毒都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哪个傻子这么给人下毒啊? 还有一点,当叶沐氏要雨霞下去泡茶的时候,雨霞也会路过她身边,那个时候试毒玉并不会亮,也就是说雨霞身上并没有毒药,但当雨霞回来的时候,手里的茶就是有毒的了,也就是说,这下毒的人不是雨霞,但是下毒人是当着雨霞的面儿下的毒? 叶棠花心绪乱的很,脸上表情也十分复杂,让一旁立着的雨霞不明所以。 雨霞想了想,笑道:“大小姐若是想要茶叶,我把这些茶叶分别包好给大小姐带回去?时间不早了,您要不回去,天就该黑了。” “就照你说的吧。”叶棠花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她能想到的可能有毒的地方她都试过了,竟是没有一个有毒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鲁秀儿了。 雨霞寻了几张红纸,将茶叶分别包好,又用笔写上了每包茶叶的名称,最后包成了一个大纸包交给叶棠花:“大小姐,这屋子里所有的茶叶奴婢都包了一点,应该够您用的了。” 叶棠花颔首笑了笑:“辛苦你了。”一面又自荷包里摸了半块儿碎银子递给雨霞当赏钱,“我不能常在母亲身边侍奉,你是如今母亲最得力的丫鬟,凡事要多经心些。” 雨霞笑着应了,又送叶棠花出了门,这才转回院子里关门。 叶棠花匆匆回了流霜阁,此时鲁秀儿尚在她的房间里,和闻喜百和雨秋她们闲话,见叶棠花带了一个大纸包回来,一时间不免有些好奇:“小姐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夫人给了什么零嘴儿不成?” 叶棠花叹了口气,将纸包拆开,翻出里面的茶叶来,继而朝着鲁秀儿一拜:“秀儿姑娘,棠花如今有要事相求,还望您尽力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鲁秀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去扶叶棠花:“叶姑娘不必如此,我既然受聘为叶府茶师,自然当为主家尽心,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叶棠花就势站起身来,又叹了口气:“如今屋子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们了,如今不知什么人在我娘喝的茶里下了毒,我娘怕是中了毒了,我对茶艺不过粗通而已,断然看不出这茶有什么蹊跷,还请鲁姑娘帮忙一验。” 鲁秀儿点了点头,有些为难:“这事儿关乎叶夫人,秀儿自当尽力,但秀儿虽然长于茶,却并不擅长毒物,未必能真如小姐所愿……” 她就知道,这叶棠花甫一见面就忽然说要请她做茶师,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儿在里头的,刚才盘问了半天屋里的丫鬟姑姑们也没盘问出来,结果现在叶棠花直接摊牌了。 能有这么个帮忙的机会,她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鲁家将来要求叶家做的事儿还多着呢,不趁现在跟叶棠花搞好关系,更待何时呢?可她的确不怎么擅长毒药,万一让叶棠花失望了怎么办?要只是失望还好,万一叶棠花迁怒于她呢? 叶棠花看出鲁秀儿有些忐忑,细想也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得长叹一声:“秀儿姑娘不必担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托你做这事儿,便不会再去怪你,我只恨自己当初没去学医,如今看着母亲中毒却束手无策,你能帮上忙自是好的,帮不上忙也不是你的错,横竖是我自己不经心,才让母亲受了罪的。” 鲁秀儿听了这话,也未免心疼,寻常人家都是母亲顾着孩子,但看这叶家小姐,却是做女儿的在为母亲操心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鲁秀儿看着年少老成的叶棠花,未免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她叹了口气:“既然叶小姐这般相托,秀儿定当竭力一试。” 这时候周围的姑姑们和宫女们也知道事情严重,忙站起身来预备打下手,于是在鲁秀儿的指引下,众人纷纷开始为这些茶叶忙活。好在叶棠花平日里喝什么茶也不一定,各色喝茶的东西也都是全的,因此不多时十几碗香茶就摆上了桌子。 不知道这里头哪一杯茶是有毒的,鲁秀儿也不敢下口喝,想了想便命人先拿了银针过来试,挨个试过之后,发现并没有银针变黑,叶棠花脸色登时一变:“难不成这些茶里都没有毒吗?” 鲁秀儿摇摇头:“这个还说不准,用银针试砒霜倒是一试一个准儿,但这毒药若是砒霜,叶夫人喝过之后当时就会有症状,绝不会熬到如今。” 说罢,鲁秀儿挨盏茶看过,嗅过,又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瞧着这几盏茶香气色泽都是极好的,实在不像是有了毒的。”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有鲁秀儿这个行家在,本该一鼓作气查出那毒药是什么的,她若不抓紧些,万一这毒药发作了…… 思及此处,叶棠花一狠心干脆将脖子上的试毒玉扯了下来,不顾两个姑姑异样的眼光,挨盏茶试了一遍,在试到最后一盏茶时,试毒玉居然盈盈地亮了起来。 闻喜姑姑看了那玉佩好几眼,才犹豫着抬头:“县主,这玉佩莫非是……” “是永安王平日里带着的,上次他带我入宫,发现我体内似乎中了毒,就将这玉佩暂时借我一用。”叶棠花虽然横了心,但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和凤九歌之间不清不楚的,干脆就拿了祁敏之做筏子,论起来她和祁敏之正大光明见面的机会不少,这个借口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信服。 鲁秀儿拿起那盏茶嗅了一下,沉吟片刻道:“这是庐山云雾茶制成的龙团茶。” 闻喜立刻将包着龙团茶的茶叶包递了过去,叶棠花用试毒玉一试,没亮。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茫然了起来,泡所有茶的水都是一样的,所以不是水的问题,可茶叶没有毒,泡出来的茶却有了毒,这是什么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毒药的真相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鲁秀儿想了想,抬起头问叶棠花道:“叶夫人自中了毒之后,可有什么症状没有?” 叶棠花沉吟片刻,咬唇道:“我并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之后的症状,但母亲近日里的确有些反常,比往常易怒、暴躁……” 想到叶沐氏今天说的话,叶棠花在心底叹气的同时又加上了一条:“还有健忘。” 鲁秀儿点点头,又想了片刻,终于敲定了主意:“错不了的,我知道叶夫人中的毒是什么了。” “秀儿姑娘知道了?”叶棠花一愣。 鲁秀儿颔首道:“症状相符,也解释得通,这毒我是想出来了,不过若照我的想法,这也许是个误会也说不一定……叶夫人中的毒,可能是源自于茶叶中的朱砂。” “朱砂?”闻喜姑姑一愣,继而笑了笑,“鲁姑娘,朱砂是没有毒的吧?奴婢记得朱砂还是一味药材呢。” “姑姑没听说过是药三分毒这一说么?朱砂虽是药材,但用量十分严谨,姑姑见过谁家吃朱砂一钱一钱的吃么?朱砂用对了能治病,用错了也能害命呢!” “可是并没有听说谁家吃朱砂吃出毛病来的呀?”春水咬了咬下唇,也茫然了起来,她入宫前是商人的女儿,成日里听父母说些家长里短,自认为见识还比较广,然而也没听说过朱砂能使人中毒的啊。 “寻常人家用药都是有分寸的,哪有人为了中毒而吃药的呢?是以没怎么听说过谁家吃朱砂中毒的,但是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你们可知道那寻仙问道的道士么?”鲁秀儿笑道。 雨秋点了点头:“知道的,就是城外白云观里头那些牛鼻子么!” 鲁秀儿点点头:“这些道士常年修炼,有的固然是为了修身养性,延年益寿,还有些是魔怔了的,想要得道成仙,成日价炼些仙丹服用的,是不是?” 百和姑姑想了想,笑道:“但凡修炼的道士,少有不懂炼丹药的,听说练出了金丹,吃了能飞升成仙呢。” 鲁秀儿颔首笑道:“虽则我也不认识什么老道,但我家中街坊里有个做仵作的赵二叔,我爹有时候出门的时候,就烦他家婆娘看着我一会儿,有一次我在赵二叔家玩的时候,官府里来了人,说城外一个什么逍遥观的老观主死了,叫赵二叔去看,我那时没见过死人,兴奋得不得了,非嚷着要去看,赵二叔拗不过我,就带我去了。” “那老观主难道就是像秀儿姑娘说的,吃了朱砂死的?”雨歌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鲁秀儿笑道:“是,也不算是。那老观主一心想成仙,练了不少丹药,头天晚上偷偷吞服了自己炼的金丹,第二天人就殁了,我还偷偷瞄过一眼,烧的面皮嘴唇紫涨皲裂,可见这金丹多毒,后来听赵二叔跟那官老爷说话,说就是金丹里的丹砂吃坏了人。” “这朱砂一贯是炼丹用的上品,凡炼金丹没有不放朱砂的,吃了金丹没成仙也就罢了,怎么还会吃坏了人呢?”闻喜姑姑也茫然了。 “我那时候年纪虽小,也知道这个道理,况且上道观里求的平安符上也有朱砂呢,心里觉得朱砂是个好东西,回家的时候就问了赵二叔,结果赵二叔跟我说,朱砂平日里毒性就不小,入药也不过一分左右,多了便要坏事,而这朱砂一旦过了火,那就更成了毒药了,那个老观主就是坏在这上头。”鲁秀儿笑着一一道来。 “原来朱砂竟是不能过火的?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沁心皱眉道。 “姑娘们若平日里留意,想来能注意到,但凡用朱砂的方子,不是丸药便是散剂,哪里有煎药汤子放朱砂的?这就是道理了,朱砂平日里确实是药,但一旦过了火,可就成了毒了。” 鲁秀儿用手搓捻了一下龙团茶散下来的叶子:“从叶夫人的状况来看,这茶里的朱砂并不多的,况且龙团茶一向会往里头放各种香料,有人别出心裁放进些药材也不稀奇。只恐怕有人不通茶艺却偏要取巧,希望让茶叶多一分安神定志的效用,就往团茶里头加了朱砂吧?心思虽巧,只可惜弄巧成拙了。朱砂却有安神的功效,可他偏偏要制成团茶,团茶饮用之前势必要先烤茶,这一烤,没毒的东西可就有了毒了。” 叶棠花听到这里,才稍微安下了一点心,又笑道:“既然如此,那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么?” 鲁秀儿笑着自腰间的荷包里翻拣出一张纸来递给叶棠花:“也真是巧了,姑娘的忙我偏偏能帮得上。我那时候让那老观主的模样给唬住了,生怕自己哪天吃药吃错了,也中朱砂的毒,央着街坊邻居中的一位老郎中给我开了这解毒的方子,到现在还时时带在身上呢,叶夫人只要时时服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叶棠花此时才算彻底放下来这颗悬着的心,不管怎么说,叶沐氏中的不是没救的毒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这朱砂究竟是制茶的人弄巧成拙,还是有心之人从中作梗,都可以慢慢追究。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那些敢害她的人,她有得是时间和耐心,慢慢找到那个幕后黑手,慢慢收拾。 知道了毒药,又知道了解毒的方子,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然跟叶沐氏相信她的话了,这却比任何事情都难,叶沐氏本就拿她当小孩子看待,如今又被这朱砂闹得焦躁易怒,三句话说不对怒火就上来了,她倒不在乎叶沐氏拿她当小孩子,只是怕叶沐氏一意孤行,再伤了身子。 叶棠花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情应该托付给鲁秀儿,叶沐氏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总不能不考虑鲁秀儿这个行家的话吧? 思及此处,叶棠花不由得带了点恳求地望向鲁秀儿:“秀儿姑娘,你的功劳我记下了,他日必当相报,但如今我娘并不拿我的话当真,只怕这茶里有毒一事,还要通过你来告诉她才可以。” 鲁秀儿连毒药都猜出来了,还会在意这点小事么?况且她现在帮叶棠花坐的事越多,将来托叶棠花办事时才越好办,因此坦然点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姑娘不必忧心,事情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鲁秀儿早早地打扮好了,跟在叶棠花的身边去了明光苑。 叶沐氏往常看惯了叶棠花身边的丫鬟的,如今乍见了鲁秀儿这个生面孔不免多看了几眼:“棠儿,你身边这位是……” 叶棠花知道叶沐氏注意到了鲁秀儿,便笑着示意鲁秀儿过去:“这位就是棠儿昨日跟您提起的那位懂茶的茶师。” 鲁秀儿大大方方走过去,屈膝施礼:“民女鲁秀儿见过夫人。” 叶沐氏见鲁秀儿生得干净清秀,举止又稳重得体,倒也存了几分好感:“起来吧,你是棠儿的茶师,就是府内的西席,很不必这么多礼的,坐吧。” 鲁秀儿笑着应了,坐在了叶棠花的下首,叶棠花笑道:“母亲,孩儿昨日拿了您的茶叶回去,晚间开了一包您惯喝的云雾茶,味道真是不错,今天不如就上那茶吧?” 叶沐氏笑着点点头,示意雨霞去泡茶:“那茶是庐山云雾制的龙团茶,里头加了不少的香料,自然比寻常茶叶喝着好,你若喜欢,再拿些回去就是了。” 叶棠花不置可否,只是和鲁秀儿换了个眼色,鲁秀儿回以一笑,示意她放心。 雨霞很快端着三盏茶走了过来,因为这次三盏茶都有毒,所以试毒玉也格外亮些,险些透出领口来,好在雨霞并没主意别的,匆匆放下茶盏就走了。 鲁秀儿拿起茶盏先是掀开了杯盖看了两眼,继而嗅了嗅香气,眼角瞥见叶沐氏正要喝茶,连忙放下茶盏:“夫人且慢,这茶喝不得!” 叶沐氏茶都送到嘴边了,见鲁秀儿这般说,不由得满脸疑惑:“鲁姑娘这是怎么了?” 鲁秀儿起身走到叶沐氏身边,先将叶沐氏的茶端起来嗅嗅,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叶沐氏:“叶夫人最近是不是常常感觉身体不适?” 叶沐氏一怔:“这……鲁姑娘如何知道?” “夫人近日里常常激动、喜怒无常、烦躁、抑郁、猜疑、健忘……可有此事么?”鲁秀儿一脸正色地说。 叶沐氏勉强笑了笑:“是这样不假。不过我如今年纪也有些大了,这样也算是正常吧?” “这并不正常,夫人您是因为中了毒,才会这样的。”鲁秀儿叹了口气。 叶沐氏愣了一下,继而脸色有些不善:“我每日的食物都是用银针试过的,哪里有毒?姑娘莫不是和棠儿串通好了来寻我开心吧?棠儿那丫头年纪小顽劣不懂事,姑娘可不能随着她一起淘气!” 鲁秀儿乍一听叶沐氏的话,心里也为叶棠花可惜,这当娘的也太糊涂了,好赖话都听不懂呢!叶棠花为了她忙里忙外,她倒好,还编排叶棠花的不是! 可话虽这么说,鲁秀儿还是不能不继续演下去,笑了笑说道:“夫人,有些毒药并不是银针能试出来的,旁的不说,您平日里喝的茶也会用银针试过吗?” 叶沐氏摇摇头,但神色间还是不赞同:“姑娘又胡说,这茶哪有用针试过再喝的?讲究也讲究不到那份儿上。姑娘若是随着棠儿淘气,还是趁早息了心思吧,棠儿这丫头一贯桀骜,我断不能再这么随顺她了!若你再胡说,我是不管谁的心思,定要撵出去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服叶沐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鲁秀儿真正是无言以对了,她连叶沐氏的症状都说对了,叶沐氏还当她是和叶棠花一起淘气?也不知这到底是朱砂的原因,还是叶沐氏自己糊涂了。 她只得叹了口气:“夫人误会了,民女哪里会这般没有分寸?只是这茶委实有毒的,夫人不信,不妨细想看看,是不是从喝上这茶之后就慢慢的有些身上不爽利?” 叶沐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这样不假,可也不能说就是这茶有问题吧?你又不知道这茶的来处,怎么就好胡说!” 鲁秀儿轻声道:“民女不知茶是什么来处,但是民女知茶。” 叶沐氏看了看手中的茶叶,又犹豫了一下:“这么说,这茶真喝不得?” “母亲就信了秀儿姑娘的话吧,左不过换一种茶喝罢了,总好过天天难受吧?”叶棠花也在一边帮腔。 叶沐氏点点头,叹了口气:“也罢,就依你们吧,雨霞把这茶换了雨前龙井去。” 雨霞在一旁听得都愣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将三盏茶都撤了下去。 鲁秀儿又笑道:“夫人能不喝这茶自是极好的,但夫人身上尚有余毒,待民女给夫人写个方子,夫人照着方子日日煎服,喝上一阵子定然见效。” 叶沐氏皱眉看向鲁秀儿:“姑娘不是茶师么?怎的又会开方子?” 鲁秀儿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诌:“回夫人的话,秀儿家里有不少亲朋都是当大夫的,平日里身上也常备着几个调养的方子,这方子也是他们给的。” 说着便将方子递了过去,叶沐氏见方子陈旧,边缘破损,知道这方子也有年头了,不像是随手写来糊弄人的,心里先信了三分,展开来看时,只见上头写着: 陈皮三钱、木香一钱半、党参四钱、茯苓四钱、白术三钱、当归四钱、白芍三钱、甘草六钱,煎水服。 叶沐氏不通药理,但也知道像是陈皮是理气健脾,燥湿化痰的,党参是治神疲倦怠的,茯苓是健脾宁心的,甘草也是治脾胃气虚倦怠乏力的,剩下的药材虽不识药性,倒也常在药方子里见着,想来定也不是害人的药材。 先不说这方子是不是解毒的,至少药材对了她的症候,想来喝着也能对她的身子有助益,便也不去追究什么毒不毒的,只是随手交付了身边的桐阴:“拿去照着方子抓药来煎了,再取五十两银子来给鲁姑娘。” 叶沐氏说罢看着鲁秀儿笑了笑:“方才对秀儿姑娘真是失礼了,我这女儿平日里实在让人不大省心,我倒有些草木皆兵的了,这五十两银子半是赔罪,半当一个月的束脩吧。” 鲁秀儿笑了笑应下了,却在心内暗叹,不管叶沐氏心里怎么想叶棠花,她对叶棠花的教育倒真是半点不松心的,二十五两银子够一个乡下人家一年的用度,她却拿来给女儿的一个茶师当一个月的束脩,又怕自己得罪了女儿的茶师,额外再赏下二十五两来…… 不过这也能看得出叶家家底丰厚,昨晚她和那些婢女们聊天时得知叶老爷又是当朝尚书,叶夫人又是侯府嫡女,叶小姐身上更有着县主的封号……这叶家真可称得上是荣华富贵了。有叶家相助,鲁家出头之日也指日可待了。 叶棠花见叶沐氏好歹是应下不再喝那茶,又肯吃药,心里也算放心了,只要叶沐氏不再继续糊涂下去就好,横竖她的谋划也不涉及叶沐氏,复仇之类的事情还是她来做就好,前一世不管叶沐氏糊不糊涂,都是她这个做女儿的错的多,这一世重活,她对叶家纵然有怨,对叶沐氏却还是愧疚得多。 叶沐氏只要安安稳稳地生活,享自己的一世荣华就够了,至于那些烦心的事狠心的人,就由她一一除去吧! 叶棠花想到这里,不由得抬起头冲叶沐氏笑笑,袖子里的手却紧握成拳。 此时在皇宫中,祁毓也踌躇着,昨日跟皇后说清楚之后,皇后也有些中意叶棠花了,祁毓就趁着这个机会跟皇后说了他想送些东西笼络叶棠花的心。 皇后心里自然是不以为然的,毕竟祁毓是太子之尊,看上哪个女子赐婚不就完了?怎么能自降身份去讨好臣女呢? 祁毓无法,只得透露了祁敏之似乎也对叶棠花有意的事情,皇后这才松了口,祁毓是太子之尊,可祁敏之辈分摆在那里,要是祁敏之真跟祁毓抢人,皇上能抹开脸面把叶棠花赐婚给祁毓?如今祁敏之对叶棠花殷勤的很,说不得还得让祁毓做点什么,不然叶棠花也未必会高兴嫁给祁毓,人家也不傻,放着个会献殷勤的不要,倒嫁个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对于叶棠花而言,左右都是高攀,王妃和皇后能差多少? 祁毓知道皇后也喜欢丝竹,宫里头藏有不少好乐器,便将叶棠花喜欢弹琵琶的事情说了。皇后对外人提防的很,对于划进自家阵营的人却是格外大方,当即一挥手,令人取来了自己珍藏的大忽雷小忽雷,让祁毓想办法送过去。 祁毓带着这两件宝物回了太子东宫,辗转反侧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送过去,他是太子,吃住都在宫里,不像祁敏之已经封王建府,平日里都住在宫外,有事情才进宫。皇子出宫,那是要领牌子的。像他贵为国之储君,不光要领牌子,还得和祁敬之说明了为何出宫、几时回来,可这理由他说得出口吗?出宫去给女子送礼物?祁敬之不打死他呢…… 纠结了一夜,祁毓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起了个大早,在东宫的花园里对着大忽雷小忽雷开始发愁。 他还没想出眉目来,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殿下,韩宜年韩公子求见。” “不见!”祁毓正心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回过神来才换了平日里从容的气度:“罢了,请他到这儿来就是了。” 小太监看了看周围的亭台砖石,有些为难:“殿下,这、这不好吧,您该去正殿才是……” “不必,就在这儿。”祁毓勾了勾唇角,淡然一笑,“本殿下没什么好瞒人的,有事情就在这儿说!” 韩宜年入宫,多半是要为了韩依柔求情,要说些见不得人的话的不是他,他何必怕人听去?在这里自是最好的,最好能让韩宜年顾忌到没法开口的地步。 果然,韩宜年走到祁毓身边的时候脸都快绿了:“殿下,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祁毓看都没看他一眼,正对着大忽雷小忽雷出神:“有话就在这里说。” “殿下,关于臣妹……”韩宜年无法,只得狠了狠心,硬着头皮开了口。 他也不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谈自家妹妹的婚事,尤其是在不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的情况下!可是他也没办法,祁毓一开始还只是暗示他,韩依柔的正妃之位不保,他知道没过了明路,这件事也不是那么板上钉钉的,所以他和父亲在跟韩依柔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刻意提醒了韩依柔一下,不要再做出格的事情,也许正妃之位还能保住。 可韩依柔何尝听他们的过?涉及后宅阴私,韩依柔一向爱自己做主,美其名曰若连韩家都整治不明白,她何以母仪天下? 这回可倒好,韩依柔竟想拿皇后和皇上来逼迫太子就范?想得也太简单了吧!且不说皇上皇后会帮谁,这样得来的太子妃之位,她坐得稳吗? 父亲年迈,眼瞧着再有个几年只怕就要致仕,不然韩家何至于此时便急着站队?韩家是彻底的寒门子弟,父亲一旦致仕,还有谁能帮扶他?他好不容易攀上祁毓这棵大树,可他爬了还没有一半儿,韩依柔已经拿起斧子来砍树了! 要不是韩依柔是亲妹妹,韩宜年真恨不得拿斧子把她砍了,看看别人家的小姐,不说像叶棠花那样给自己家争光吧,也没见过谁上赶着给自己家人拆台的啊! 心里恨归恨,血缘在那儿摆着,骨肉至亲的事情韩宜年能忍心袖手旁观吗?日后父亲致仕,他们兄妹还不得相互扶持?不管是为了谁,他也不能干看着韩依柔被祁毓嫌弃。 韩宜年思及此处,心里暗叹的同时也不得不豁出去了:“殿下,舍妹年幼不懂事,她从前做了许多糊涂事,臣知道让您也很为难,臣如今也教训过她了,她已经知错,说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开恩,臣妹只是一时糊涂,她的心意还是向着您的……” “好个年幼不懂事,你倒好意思在本殿下面前说你妹妹年幼?”祁毓瞥了韩宜年一眼,似笑非笑。 韩宜年脸色一僵,这才想起来祁毓今年比韩依柔还小一岁,忙不迭的改口:“是臣口误了,舍妹不是年幼,只是让家里人惯坏了,一时糊涂而已,求殿下切莫与她一般计较……” “我倒不知道韩大人家里这般会惯孩子,惯得无法无天了,什么心思都敢动。本殿下真是好奇的很,韩大人究竟是怎么惯的孩子,把韩大小姐惯得这般没有分寸?”祁毓冷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大忽雷小忽雷,开始琢磨怎么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把这两个东西送给叶棠花,隔着院墙扔进去? “殿下,家父老来得女,自然是爱如珍宝了,但舍妹并非诸事不懂,她还是能够匡殿下的,求殿下台鉴!”韩宜年脸上又是一阵发臊,拱了拱手把头垂得更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元信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本殿下也知道,韩公对韩大小姐那真是爱如珍宝,只可惜本殿下没有韩公的好脾气,只怕日后要让韩大小姐受委屈,既然文远你也觉得你妹妹是个好的,那还是不要让她在本殿下这儿委屈着了,本殿下可要不起韩大小姐这样的匡助,远了不说,璋楼的事了了?” 提起璋楼,韩宜年是最没有底气的,虽说下令的是韩依柔,可他毕竟也是简介提供了途径,到底那许天涯也是他的人,他告诉韩依柔国子监里有他的人原是给韩依柔备不时之需的,却没想到韩依柔经用来引火烧身了。 “殿下,微臣惭愧……”韩宜年嗫嚅着低下头不说话了。 祁毓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韩宜年:“文远,不是本殿下不讲情面,是韩大小姐并不适合这个位置,本殿下身侧的人,非但不能给本殿下惹麻烦,还要能帮衬着,可韩大小姐总在没完没了的惹麻烦不是吗?你也别怨这个怨那个了,韩大小姐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已经传进母后和太后的耳朵里了,这两位不点头,本殿下说了算么?” 韩宜年闻言如遭五雷轰顶,脸色顿时青白下来,他原以为现在还只是太子对韩依柔失望,这才觉得万事好商量,可如今看来,不光是太子,就连皇后和太后都看不上韩依柔了,事情传到这两位的耳朵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转圜不得了…… “母后的意思,最多给韩大小姐一个侧妃;太后的意思,是让韩大小姐做个花瓶儿……文远不必再费心了,回去也转告韩大小姐,她也不必再费任何心思,老老实实做一个花瓶就够了。”祁毓抚摸着大忽雷的弦,轻声道。 “臣知道了,给殿下添麻烦了……臣告退。”韩宜年浑浑噩噩应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心底是一片悲凉。 彻底完了……父亲年迈,他又年纪尚轻,正是需要后宫里有人扶助的时候,原指望着韩依柔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他在外头为太子做事,兄妹俩互相帮衬。如今他的事还没眉目,韩依柔已经彻底被定义成了一个摆着看的花瓶…… 作为一个花瓶,韩依柔唯一的作用就只是讨祁毓欢心,凤位也好,权位也罢,都与她无缘了…… 韩宜年看着前方的红砖绿瓦,只觉得前途一片迷茫。 祁毓没心思知道韩宜年是如何的心丧若死,他的心思还在这两件乐器上呢。 若能亲自去叶家走一趟自是最好不过,但别说祁敬之会不会答应,就是真的去了,他能进叶家内院?还不是跟没去一个样?他又不像祁敏之,三天两头借着宣旨的功夫就见了人了! 可若是托人转交,又未免太生疏了,旁人转交怎么及得上两人相见,亲自交接呢?再者说,他的心思也不能对旁人说啊。 祁毓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眉目,心底不禁烦躁了起来,令人将那大忽雷小忽雷先收了起来,自己则在东宫里头来回走动散心。 一贯贴身服侍祁毓的小太监顺喜儿见自家主子心烦,由不得想些法子让主子开心,他原是京中小商贩的孩子,因为父母早亡才进宫做了太监,对京城中风物很有些了解,想了想笑道:“上元灯会将至,太子爷莫不是在烦恼给哪家小姐寄书?” 顺喜儿原是顺嘴一提,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祁毓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顺喜儿:“你刚才说的什么?” 顺喜儿让祁毓的脸色给吓呆了,呆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奴、奴才是说,上元、上元灯会……” 刚说到这儿,祁毓顺手在顺喜儿肩上一拍,同时大笑出声:“说得好,说的太好了!” 他怎么就忘了呢?上元灯会就在眼前,这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吗?若他邀请叶棠花逛上元灯会,那他们两个可以从早到晚待在一起一整天,到时候送东西方便不说,还可以一起逛一逛,互相了解一下…… 祁毓回过神来,看着目瞪口呆的顺喜儿挑眉一笑,自腰上扯下来一个装着两锭笔锭如意金锞子的荷包扔给顺喜儿:“拿着,爷赏的!” 顺喜儿虽不明白祁毓为什么赏他,但他一向心大,有钱拿就是好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因此眉开眼笑地接了:“哎,奴才谢爷的赏!” 祁毓兴冲冲地走回宫里,离上元灯会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封上好的书信去请叶棠花,横竖叶棠花今年是第一年可以参加上元灯会,邀请她的人不会很多的,他只要费心思跟祁敏之竞争就好了。 日子流水儿一般的过,眨眼间便是正月十四了。 这一天,京中有适龄贵女或公子的人家都忙得热火朝天的,发信简、回首饰……满大街都是各府的小厮们跑来跑去的。 威远侯府的小厮沐金走在路上,看了看手中泥金角花的浣花笺,由不得撇了撇嘴,几位少爷真是的,总拿明诚少爷打趣儿!明诚少爷也真是的,几位少爷拿他和叶姑娘打趣儿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他这回就着了道儿呢? 沐金是自幼服侍沐明诚的小厮,对叶棠花喜欢沐明诚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可他也看得清楚,沐明诚对叶棠花根本没有半点意思,因此未免对叶棠花有几分轻慢,他家少爷都不喜欢这叶姑娘了,叶姑娘还巴巴的往上凑? 可自打这叶姑娘回了家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沐金听着人闲磕牙,说起这叶府小姐的时候,谁都得竖个大拇指,不为别的,进宫一次就封个县主,谁家小姐能有这份儿本事?京里头贵女不少,可有几个身上有封号的? 可自从他家少爷去了一趟叶府之后,就跟魔障了一般,没事儿喜欢看着窗前的那颗棣棠树发呆,看得沐金一阵儿奇怪,大冬天的,棣棠树就剩光杆子了,少爷看个什么劲儿呢? 后来他家少爷不魔怔了,每日拿着书看,一看便是一两个时辰。沐金一开始还挺高兴,觉得少爷正常了,可后来发现少爷总拿着一本诗经在看,还总看同一页,沐金心里就泛起嘀咕来了。 趁着有一次沐明诚不在,沐金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少爷平日里总看的那一页,题目采薇他看不懂,往下瞄到一句“彼尔维何,维常之华”,立马闭了嘴满脸无语。 沐金比沐明诚年岁大些,自小儿在沐家服侍,也自然知道这叶家小姐出生时原起了名叫叶常华,后来不知怎么的改做棠花了,如今沐明诚日日跟犯了相思病一样盯着采薇篇看个没完,沐金才不信没有什么猫腻儿…… 可沐明诚魔怔归魔怔,平日里倒也没做些什么,可昨天晚上几位少爷打趣儿的时候,苏景少爷起哄说要让明诚少爷送上元信笺给叶姑娘,羽轩少爷和苏熙少爷也跟着附和,就连少爷的亲哥哥明达少爷和明聪少爷也劝他送,少爷也不知怎的,竟就真写了信让他送过来! 沐金撇撇嘴,心道横竖这叶姑娘今年也才交十三,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谁耐烦跟个十三岁小丫头逛一整天?他家少爷肯定是因为担心叶小姐收不到信笺,第二天宴会上丢人,这才好心写的信! 眼瞧着前头就是叶府大门,沐金也没傻到往人家大门里闯,绕到不远处的角门一看,果然见几个小厮婆子在那里开着门闲磕牙,沐金迎了上去笑道:“几位,劳驾一下,我是威远侯府上明诚少爷的小厮,来给叶大小姐送信笺来了。” 看门的小厮看了沐金怀里的信笺,笑道:“又是一个?” 又? 那婆子点点头,接过沐金怀里的信笺看了看:“啧啧,今天都几个了?咱们家小姐才十三就有这造化,将来可了不得啊!” 看门小厮笑了笑:“说不得再麻烦妈妈辛苦一趟了,不知道这回大小姐能给几个赏钱?” “几个?你不知道大小姐赏人银子是论两的?”那婆子说笑了几句,接了信笺往院子里头走了。 “哥们儿,能不能透漏一下,我们家少爷这是第几个啊?”沐金觉得有点儿不妙,原来想着沐明诚肯定是十拿九稳能约到人的,如今看来可是未必啊! 那小厮笑了笑:“一大早儿刚开门就来了两封,刚才又有一封,算你这已经是第四封了,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呢!” 沐金愣了半天,陪着笑道:“叶大小姐真是……叫我不知赞什么好了,不知道那另外三家是什么门第?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那小厮瞥了沐金一眼,笑了笑:“这个没小姐的示意我可说不得,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你们威远侯府现在是门第最低的一个。” 沐金脸都快绿了,什么叫威远侯府门第最低?威远侯府已经是公侯之家,却只算个门第最低…… 这时候那婆子已经出了来,笑着拿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塞在沐金手里:“这是小姐赏的,留着买果子吧。” 沐金知道这上元信笺历来的规矩是送信在黄昏前,回礼在黄昏后,暗合古人诗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道了别回威远侯府了。 此时威远侯府内,几个少爷俱都聚在一处等着沐金回来,此刻见沐金终于出现,不由得都兴奋起来了。 沐苏景率先跳了起来:“棠妹给的回礼呢?快拿来瞧瞧,是什么稀罕物什?” “都说了回礼必是家常带的首饰,你巴巴的凑过去干什么?没见过女子钗环不成?”沐苏熙白了沐苏景一眼,淡淡道。 沐明达笑道:“好了,都别闹了,沐金你说吧,棠儿是如何回复的?” 沐金勉强笑了笑:“回明达少爷的话,叶大小姐还没回呢,想来是要到黄昏后才回的。” “棠妹不至于这般拿乔吧?横竖也只有明诚一个人送她信笺,当场回了又怎的?她不是一贯……那什么么。”沐羽轩皱了皱眉,轻声道。 沐明诚淡然一笑:“其实早了晚了并无妨碍的。” 沐苏世看着沐金脸色尴尬,想了想道:“沐金,你可问了送信笺的一共几家么?” “是,把门儿的小厮跟小的说了,连咱们在内一共四家。”沐金尴尬地点了点头。 沐苏景一向是个嘴快的,此时不由得笑将开了:“是吗?看来棠妹虽才十三岁,也不似咱们想的那般可怜么。不过细想也是,棠妹如今毕竟二品县主之位,想着往上攀附的人不知多少呢,沐金你可问了那其余几家的门第么……其实不必问也知道,定是小门小户不成材的,想着沾棠妹的光呢。” 沐明聪也笑了笑:“棠妹也是个有见识的,断不至于放着骨肉至亲的约不回,回那小门小户的约吧?” 沐金脸上愈发的尴尬,小声地回了一句:“门第小的问了来着,把门的说不能告诉咱们具体是哪家,但说是数咱们家门第……最低。” 在场的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到底回了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临近黄昏,叶棠花默默坐在窗前,隔着窗子望窗外的夕阳,冬日里天黑得早,此时时辰并不太晚,是以叶棠花也不大着急回复。 在她身侧的桌案上,一边儿放着一支她寻常惯用的玉簪,另一边儿叠放着五张上元信笺,叶家刚开门时送来的两封信笺一是祁毓的一是祁敏之的,随后送来的第三封则是凤九歌的,第四封是沐明诚的,第五封居然是西平侯夫人的长子,她的表姐夫宋之博送来的。 前四封好歹还靠谱一点,这第五封简直有些可笑了,上元灯会一贯是未婚男女参与的盛事,已经婚配的男女自然是夫妻俩相伴,这宋之博过节不陪沐千红,给她下什么信笺呢?放着正妻不配,倒去找别家姑娘? 宋之博此人,前世今生她也略有耳闻,还算是个稳重的,本不该这么糊涂,这封信笺恐怕未必是他的手笔……难道西平侯夫人还没息了让她做妾的心思? 这也未免太好笑了点儿,且不说如今她已经有了二品县主的封号,难道西平侯夫人还指望让她当妾不成?便是真有这指望,拿上元信笺来试探又算怎么回事呢?若她真回了这信笺,难不成大过节的让沐千红一个人孤苦伶仃?西平侯夫人脑子真是不知怎么长的。 叶棠花叹了口气,将那西平侯府送来的信笺随手丢在一处,看着桌子上其余四张信笺发呆。 沐明诚的约她断不会赴,前世郎无情妾有意的时候她虽然做梦都想要这么一张信笺,但此世重生,她早息了不该有的心思,对沐明诚也不过是普通的亲戚情分罢了,况且沐明诚一贯也对她无意,送这信笺想必也只是帮她撑撑场面罢了,情面上的事儿,意思一下就完了。 再看另外三封,叶棠花是真真犯了愁。祁敏之自不必说,幼时的玩伴总该会帮她这个忙,好歹是撑一下场面,毕竟明天会比收到信笺的数量与至于凤九歌…… 叶棠花脸红了一下,扣住这张信笺不看,且先琢磨祁毓这张信笺的意思。 这位大祁的太子殿下,居然给她送了一封上元信笺……脑子让驴踢了不成? 上次她在宫里应该说的很明白了,她不会碍祁毓的路,但与之相对的,祁毓必须也付出一些代价,最起码她想要的祁毓不能拦着。她认为这应该不算过分,祁毓看起来也并不抵触,再加上她又将萧嫔的事情透露给了祁毓,照理说两个人应该算是相安无事,各取所需。关系不算远,但绝对算不上亲近,尤其祁毓还有韩依柔这么一个太子妃预备军,看皇后的意思,应该是中意韩依柔的。 可祁毓居然给她发了这种东西……旁的人不说,皇后能答应?还是说,祁毓不想陪着韩依柔,拿她做筏子堵皇后的嘴? 叶棠花脸色一冷,祁毓这么想虽然合理,但她可不想当皇后的眼中钉,要是为了这事儿在后宫里闹得鸡犬不宁,追究起来算谁的?再者说,韩依柔就是再碍眼,她也有个当右相的爹,叶远志是六部尚书,名义上总在丞相之下。 前朝之事她虽不甚通,但也知道勾心斗角未必在后院之下,她对叶远志固然没了半点情分,可只要她一天不出阁,就一天是叶家小姐,叶远志一旦在朝上吃了瘪,她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尤其当叶远志发现是因为她才在朝廷上受过的时候……旁人眼里看着到底是父女,尊卑摆在那里,叶远志对她虽不能说一不二,却也能教训一二。 这时候太阳眼瞧着便要落山,黄昏近在眼前,叶棠花马上就可以回首饰了,原本在外屋伺候的姑姑和丫鬟都一个两个结伴溜了进来,凑到叶棠花身边,好奇叶棠花到底会赴谁的约。 雨秋原是长平王的人,就算如今对叶棠花忠心不二,心里到底还是向着凤九歌,况且凤九歌这些时日的奔波她也都看在眼里:这几日凤九歌不来找叶棠花的原因,是他一直在为叶棠花身上的毒奔波,去京城之外找他那不知何处去的师父,直到雨秋给他传了信,告知他叶棠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的消息,他才匆匆地赶回来,今儿一早才回府。 也正因如此,长平王府上的信笺才比别人府上稍晚了一刻,因为凤九歌是回府之后才开始准备的信笺。叶棠花身上的毒尚未查明,他岂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雨秋这般想着,又不免有些幽怨,王爷成日在外头奔波,倒教永安王占了先。十二那天晚上祁敏之便带了数不清的解毒药来,弄得大小姐哭笑不得,连忙给他解释清楚了,祁敏之这才放了心,虽则有她在一旁服侍,祁敏之并不曾做什么,但她就是觉得祁敏之碍了凤九歌的事,况且大小姐还他那块试毒玉,祁敏之死活推了,到最后也没收…… 流芳春水等几个宫女儿倒和雨秋不一样,满心里盼着叶棠花回祁敏之的邀约。凤九歌到底是外姓王,自小儿长在宫外,虽则容貌俊秀,但少有进宫的时候,况且凤九歌对自己人虽是和颜悦色,对不熟的人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何比得祁敏之在宫女儿心中的地位?祁敏之自幼长在宫廷,虽是皇子之尊,却是待人处事一团和气,谈吐又风趣,举止算不得庄重但也决不轻浮,况且又是个洁身自好的,十八岁连个通房都没有…… 虽则凤九歌也未必有,但凤九歌王府在宫外,天高皇帝远的她们当宫女的如何敢肯定?倒是祁敏之十八岁才出宫建府,几乎算是长在宫女的眼皮子底下,他身家干不干净,宫女儿们一清二楚。 闻喜百和二位姑姑则另有自己的想法,她们虽算不得太后的亲信,到底也是太后眼面前儿的人,跟夏长寿关系也都不错,夏长寿给她们发月银的时候时常跟她们聊两句近况,虽只是家长里短的闲磕牙,倒也能听出些意思来,如今太后摆明了想把县主指给太子,而太子又发了信笺来,若是县主当真中意太子,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雨歌倒跟其他人想法都不相同,她性子一贯温吞老实,叶沐氏也正是看重她这一点,才让她打小儿跟在叶棠花身边服侍。她与叶棠花虽有主仆之别,但却实打实的是从小儿一起长大,她自认对叶棠花的心思还算了解,叶棠花打小儿就喜欢沐明诚,她心里是有数儿的,如今沐明诚终于回心转意给叶棠花发了信笺,叶棠花自然该回威远侯府的才是。 至于宋之博的信笺,被所有人非常默契地一起忽略了。西平侯府是个什么玩意儿?没实权的侯爷纯粹是个摆设,更别说就西平侯府那门风,小姐想去她们还要劝着呢!再者说了,宋之博又是谁?她家小姐如今大小也是个二品县主,名不见经传的人也来肖想?做梦! “大小姐,您是打算回谁的呢?”雨秋替所有人问出了心声。 叶棠花蹙起眉头叹了口气,先把宋之博和沐明诚的摆在了一边儿。 雨歌眨了眨眼睛,感觉有点儿受伤,她家小姐居然不回明诚少爷的信笺?大小姐什么时候变的心,她居然不知道……她这个丫鬟太不称职了! 叶棠花又犹豫了片刻,把祁毓的也拿到一边儿去了:“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早有眉目了,横竖轮不上我,我何必巴巴的凑过去碍人的眼呢?” 闻喜和百和对视一眼,在心里齐齐地叹了口气,太后娘娘,太子殿下,不是奴婢们不想帮您,是宫里做的还不够啊…… 闻喜和百和出宫的早,并不知道什么首尾,但在明面上,皇后心里的太子妃人选还是韩依柔,是以她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只剩下祁敏之和凤九歌了,流芳沁心四个宫女儿和雨秋的心也提到了顶点。 大小姐到底会回谁的? 叶棠花又犹豫再三,伸手在两张信笺上头徘徊了一会儿,正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外头的赏春在门口唤到:“劳姐姐们出来一个,外头送信笺的婆子又来了!” 几个人眨了眨眼,都有些疑惑,这是谁的信笺?怎么这个时辰才送来? 叶棠花点点头:“接进来吧,赏那婆子二两跑腿钱,再赏那送信人十两。” 雨秋走过去接了,回来的时候笑了笑:“回小姐的话,这回送信笺的人家倒是古怪,那送信的人死活不肯说自己是谁家的,只说大小姐看了便知送信的是谁,而且人还在门口等着,说不必大小姐派人回首饰,大小姐若要回他们府上首饰,他便直接带回去。” 屋中人都笑了,百和摇摇头:“送来的这么晚,还闹这些西洋景,也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轻烟笑着看向叶棠花:“大小姐快拆开看看,不知这次又是谁呢?” 叶棠花笑着启了信笺,心里也好奇到底是谁,可看到最后落款时登时脸色一变,愣在那里。 这个落款,应该是错不了的,可……怎么会是他呢! 几个人看叶棠花脸色不对,慌忙凑过来问怎么了,叶棠花无力解释,只将信笺摊在桌子上由她们自看,几个人看完都是一脸纠结,不知说什么好。 闻喜勉强笑道:“如今倒是明白那人为何不叫大小姐派人回了,这我们如何回得了?” 百和苦笑了一下:“这、这也不和规矩啊,到底是大过节的……”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就不说是过节,也没个如此的……” 雨秋纠结了半天:“这、这……” 几个人里只有雨歌不懂这是什么,想了想道:“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大小姐看看回不回?若不回也好教人家回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棠花叹了口气:“回,当然回,哪里有我不回的余地呢?” 站起身来想将那玉簪托人带出去,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转身去梳妆台上捡了一根御赐的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回身递给雨秋:“拿着,让人回给门口那人去。” 雨秋心里虽不愿意,却也知道无可奈何,拿着步摇苦着一张脸出去了。 叶棠花坐在椅子上看了那纸半天,不由得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都下去吧。” 几个人低低应了声是,转身下去了,只是雨歌仍旧不明所以,临走之前再看了那信笺一眼,也是一般的冷金笺,一般的写着邀约之语,只是末尾不曾亲书姓名,倒拿印章印了一个什么在上头,那印章小小方方的一个,上头不是字儿,倒画着几只似鸟非鸟的玩意儿,看得雨歌仍旧是不明所以,揣着满肚子疑问下去了。 而今晚,其它给叶棠花发了信笺的人无一例外的失望了。不过关于叶棠花没回自己的信笺,那到底回了谁的,各人心中有各人的思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庐山真面目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上元节一早,叶棠花就爬了起来,令人服侍着梳妆。 青丝绾就垂鬟分肖髻,一缕发尾垂在肩头,头上戴着一边儿带了一支金累丝凤头衔珠步摇另一边儿带着一支梅花竹节碧玉簪,又装饰了几许堆纱花,略施粉黛,轻点朱唇,淡扫蛾眉,一番妆点后便成了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 她上身着茜色彩绣百蝶穿花织金锦大袖衣,腰间云纹束带束着一条雪青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外头罩了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打扮的既稳重又不失年少女子的清纯。 今天过节,鲁秀儿也起了个大早,收拾的整整齐齐告假回家。她略妆点了些,头上绾着随云髻,带着一支鎏金莲花嵌宝簪,外头是一身深青底子滚边团花纹样半袖长衣,里头穿着白底绣金团花纹样雨丝锦深青窄袖小袄,藕荷色缎洒花绿草百褶裙,怀里抱着昨日叶沐氏赐下的节礼,笑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叶棠花业已收拾停当,见鲁秀儿进来,回头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不由得笑道:“也还不错,只是时间赶了些,到底做的有些不经心,瞧着倒还合身,只是花样儿不细致。” 鲁秀儿抿着唇一笑:“这就不错了,都是夫人的恩典,知道我没带衣服来,特特的叫了估衣铺的裁缝来上门儿,说了好些记不住的名目,几个裁缝忙了三四天才赶出这么一身儿来,夫人叫我今儿穿了先回去,过些日子其余的衣裳也就做好了。夫人小姐到底是仁厚,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穿这么精致的衣裳。” 叶棠花笑道:“秀儿姑娘毕竟是做教习的,母亲自然不能怠慢了去,这是理所应当,原不是什么仁厚不仁厚,秀儿姑娘今儿就先回去跟家里人乐呵乐呵,明儿再来也使得。” 鲁秀儿笑着应下了。 送走了鲁秀儿,叶棠花也该出门了,一出门就碰上了叶远志站在门口,便站定了盈盈一福:“女儿见过父亲。” 叶远志拈须看着叶棠花:“是棠儿啊,起来吧。方才从你这儿出去的那人是谁?瞧着怎么面生呢?” 叶棠花一愣,继而想到可能是出门的鲁秀儿被叶远志撞见了,由不得蹙了眉头:“是女儿前几日请的茶师,带回来给父亲见过的,怎么了?” 叶远志原来在京城的时候身边只有叶沐氏一个,去了江南身边又只跟着李姨娘一个女人,从前李姨娘年轻貌美,手段又高,叶远志自然没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可这么多年过去,李姨娘孩子都生了一堆,自然不必年轻时,叶远志常年身边围着两个三十有余的女人,时间一长未免贪图年轻女孩儿的颜色。 尤其如今,李姨娘被他送去家庙,叶沐氏不得他心意,他有意再提携一个姨娘,可府里的丫鬟早已看腻,李姨娘和叶沐氏又一个赛一个的醋性大,他这心思也没个成真的机会。因此叶远志一个人睡的时间倒多了不少,他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夜夜独宿未免无趣,昨夜便翻覆着睡不着,因而起了个大早在府内走走散心,刚走到女儿院子门口就见一个秀气女孩儿走了出来。 那女孩儿算不得绝美,若是李姨娘和叶沐氏年轻个二十岁,女孩儿连这二人头发丝儿都及不上。可如今李姨娘和叶沐氏虽保养得好,也有些美人迟暮的意思了,而这女孩儿却是年轻秀丽,况又一脸盈盈的笑意,愈发显得眉目动人,看着便叫人喜欢。叶远志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硬是看得有些发痴了,耳边听见女儿的请安声才回过神来。 他咳了咳,点点头:“原来是她,那日灯火昏暗看不清楚,我还道怎么一大早的有生人来呢。棠儿你呢?这一大早的打扮成这般模样,是要去哪儿?” 叶棠花扬了扬手中上元信笺:“女儿赴约。” 叶远志点点头,又皱起眉来:“谁的约?他约你同游,怎的不来接你,反倒要你赴约?你是尚书女,如今又是二品县主,断不能让那些小门小户的邀了去,反辱没了叶家门第,若是般配不上的,宁可不去!横竖你如今才只十三,多等两年也不妨!” 叶棠花只笑了笑:“父亲大人放心,只有棠儿配不上那人的,没有那人配不上棠儿的道理。” 叶远志咳了咳:“你也忒不把爹爹的官位放在眼里了!凭他是哪家公子,也没个这么狂妄的,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 叶棠花不语,只把信笺打开,把底下的戳子亮给叶远志看了一眼。 叶远志略一瞧,登时脸色一变:“这、这……” “父亲大人心里有数就好,切莫出去胡说,也别张扬,是福是祸尚且说不准。”叶棠花将信笺纳入袖子里,轻声道。 叶远志面色如土的点点头:“为父知道了,你且去吧,记着凡事慎重,切不可胡乱说话,没得阻了为父的前程!” “父亲放心,棠儿都省得。”叶棠花翩然一笑,转身出门。 叶远志思及方才看到的印戳,只觉心跳都有些加快了,虽则尺寸小了些,但那鬼画符他日日看惯,怎么会不认得?想来是那人的私印了…… 叶棠花出门上了马车,照着信笺上的地址吩咐车夫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醉仙楼。醉仙楼是南燕富户朱家的产业,在南燕各地都有分店,而总店就在京城。 醉仙楼一楼一排一排摆着寻常饭桌,二楼三楼则是雅间儿,因为醉仙楼的雅间儿较多,所以也成了上元灯节男女相见的常选地界儿。 此刻,叶棠花就坐在三楼临窗的一个雅间儿内,等着那赴约的人。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楼下有人打帘儿的声音,紧接着有脚步声走近,最后是有人轻叩门扉的声音。 “进来。”叶棠花指尖都沁出些汗来。 那人仿佛轻笑了声,而后才推门而入,叶棠花早在开门的一瞬就站起身来,拜了下去:“清商参见……” “好了,难得出来一趟,别跪来跪去的,岂不扫兴?起来吧。”那人轻笑了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壶斟了一杯饮下:“事情太多,出来的晚些,棠儿许是等急了?” 叶棠花立起身来,在那人对面坐下,笑了笑:“棠儿也是才来不久,哪里称得上着急。说起来,您今个儿怎么想着凑这等热闹了?上元佳节,宫中就不饮宴吗?” 在她对面,祁敬之一手支头,轻笑道:“年年饮宴,有什么趣儿?今年我跟皇后说了,前朝不设宴,让百官回家团聚,后宫里她领头儿就是了。前两天听皇后说毓儿上元节要出宫,我想着连毓儿都能凑这个趣儿,我怎的就不能?就打了这个主意,想着棠儿还小,许是能有空吧。说起来,棠儿今年可收了旁人的信笺么?” 祁敬之问话,叶棠花不能撒谎,只得笑了笑:“是,收了几封。” 祁敬之看上去脸色有点僵,但很快让笑意掩了去:“是吗?看来我是碍了棠儿的事了呢。” “没有的事儿,全是亲戚给撑场面的,许是怕棠儿明天一封没有,说出去丢人吧。”叶棠花哪敢说祁敬之碍事,想了想,扯了个还过得去的理由来。 这几封信笺算起来还真都是亲戚家的,祁毓祁敏之沐明诚自不必说,凤九歌母亲是大长公主,硬算起来也沾亲带故的,宋之博更是她的表姐夫,若说是亲戚家给撑场面,也有几分可信。 祁敬之笑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般,想来威远侯府有人写了?” 叶棠花点头:“有一位表哥写了。” 祁敬之摩挲了下手里的杯子,笑道:“出来的有点儿急,还没吃饭呢,要不要点些什么垫一垫?” 叶棠花也是没吃饭就出来了,这时候肚子适时地咕咕作响起来,叶棠花俏脸一红,在祁敬之打趣儿的目光里低声嗫嚅:“……那就吃、吃点儿吧。” 祁敬之叫来了小二,吩咐了几个爱吃的酒菜,又叫叶棠花想想爱吃的东西,叶棠花想了一遭儿,报出好些个点心来,听得祁敬之哭笑不得:“棠儿好歹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想那桂花糖云片糕的,正经饭菜还没吃,怎么先想着小食儿了?” 叶棠花哪里管那么多,横竖今天的开支必是祁敬之付的。这醉仙楼的点心和醉仙楼一般的出名,她虽爱吃,可平素没有出门的机会,只能巴巴的馋着,好容易今天有机会吃个尽兴,哪里能管得住嘴? 她笑弯了眼,轻声道:“饭菜有您点的就够了,棠儿吃的不多。” 祁敬之亦是无可奈何,只得笑笑挥手示意那小二照办。 店小二下去之后,祁敬之信步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满街男女并行:“这般景致,倒也有趣儿,寻常可是难得一见的。” 叶棠花跟了过去,在祁敬之身后一笑:“左不过太平盛世景色罢了,能有多稀罕?您只是不常出来罢了,棠儿却是看惯了的。” 祁敬之笑道:“棠儿当真是愈发的会说话了,看来我是没找错人了。” “棠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便是换了个人,也是会这么说的。”叶棠花笑道。 “饿着肚子就别满地溜达了,回去坐着等饭。”祁敬之走回座位,示意叶棠花也回来坐下。 仿佛要印证祁敬之的话一样,叶棠花的肚子竟又叫了一次。叶棠花又羞又窘,赶忙把肚子捂住低下了头红着脸儿不说话了。 祁敬之噗嗤一笑,温和笑意直如二月春风:“棠儿的肚子真听话。” …… 叶棠花趴在桌子上装死,决定在饭菜上桌之前都不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逛年市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好在饭菜不多时就端了上来,算是给叶棠花解了围,祁敬之点的大多是醉仙楼的招牌菜,端的是色香味俱全,叶棠花平日里虽吃惯了佳肴,也不得不赞一声好吃。 二人均是教养极佳,严格执行着食不言的规矩,直到叶棠花也放下筷子示意自己吃饱了,祁敬之命小二将碗盘撤下去之后,二人才又开始寒暄。 “说起来,您今日就这么出了宫,宫里头不妨事的么?到底是上元节,照理说您该陪皇后娘娘才是。”叶棠花纠结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皇后一向看她不顺眼,这节骨眼儿上她要是再自己犯到皇后手里,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不妨事的,我还没说什么,棠儿倒操起心来了,我早跟皇后说了今日要出宫逛逛,皇后自己个儿是肯定要在宫里主持宴饮的,她巴不得我不出现在宴会上,也省的妃嫔一个个争宠献媚的……我也真是糊涂了,竟说起这些来,总之棠儿放心就是。”祁敬之蹙起眉头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旋即又笑道。 “如此棠儿就放心了,还有一事……您也知道,明个儿广顺侯家要设宴,席上照例是要评个上元花魁的,广顺侯家两位小姐跟棠儿最好,早就邀了棠儿去,席上若是问起来,您瞧……”叶棠花蹙起尖尖的眉头,有些为难地笑着。 “不妨,实话实说。上元灯会原就是如此,有什么好避讳的,难道我还见不得人么?棠儿如今也年岁渐长,是时候考虑些往后的事儿了,夺个上元花魁,大有益处。”祁敬之说到最后,亦是微微一笑。 叶棠花眨眨眼睛,笑着应了:“棠儿省得了,多谢您提携。” “吃也吃过了,歇也歇过了,该出去逛逛了,只是我身份特殊,去不得太热闹的地方,倒是要累得棠儿今天过得冷清了。”祁敬之瞧了瞧时辰,也不过巳时而已,还早得很。 “棠儿素来喜欢清静,不热闹也无妨的。只是今日毕竟是佳节,人人都正大光明的上街,偏您专拣僻静地方走?岂不委屈了您呢,您若怕被人认出来,咱们寻那没人认识您的地方逛逛不好?”叶棠花笑道。 “棠儿说得有理,我也不是见不得人,何苦学那避猫鼠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倒好?只是这样的地方又在何处呢?”祁敬之拊掌蹙眉,颇有些为难。 叶棠花心内暗笑,祁敬之也把自己想的太知名了,天底下有几个人识得龙颜的?祁敬之一年能出几回宫?出宫之时又是祭天之类的事情,他就是出来了,御道还清路呢,生怕让人冲撞了他,就是清路的兵丁,都未必知道祁敬之的模样,何况升斗小民呢?怕是连祁敬之几个鼻子几只眼都不知道吧?且不说别的,祁敬之上楼的时候,那掌柜的和店小二还三跪九叩了不成?这就是没认出来嘛…… “您不必担忧,跟着棠儿就是了,棠儿前几日去了个好地方,今儿带您去就是了。”叶棠花抿唇一笑。 祁敬之颔首,随着叶棠花下了楼,楼下是叶棠花的马车,车夫还是那日去长街的那一个,叶棠花请祁敬之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吩咐那车夫再绕到长街一趟。 车夫早已是熟门熟路,一扬鞭子,拉车的马儿跑了起来,扬起路面上一阵儿黄土。 就在醉仙楼不远处的茶摊儿上,一个大汉盯着马车看了好久,不屑地“呸”了一声:“找了这许些天,可算是找着了,那兔儿爷还怪老子收钱不干事,老子是那样人么?兄弟们,给我跟紧了,今儿非好好收拾这小娘儿们不可!” 大汉说罢一挥手,身边立时有两个横眉怒目穿裘衣的汉子骑了马远远地跟在后头。 车夫将马车赶到长街,一看里面的场景顿时头痛起来,今个儿是上元节,出来逛年市的人比往日都多,前几日叶棠花来时还能勉强往里走些,如今竟是一步也多走不得了。 车夫无奈,回身向车里说道:“大小姐,这位公子,这里人太多了,马车实在进不去,您二位受累看看……要不还是下来吧?” 叶棠花早料到这情况,掀了马车帘就走下了车,后面跟着的祁敬之一掀马车帘就吓了一跳:“这是哪儿?怎的这般热闹。” 他贵为天子,比这大的场面见得多了去了,可那些场面大归大,却是井然有序一丝不乱,他还真没见过这乱糟糟一锅粥一样的热闹场面。 叶棠花回头解释道:“这里是长街,隔开官宦府邸与平民家宅的一条街,官宦府邸俱在长街南,平民家宅俱在长街北。” 祁敬之点点头,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热闹,热闹,竟比那御街上看着有趣味的多。” “狎甚则相简,庄甚则不亲,这地方固然比不得御街庄重,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更有人情味儿,您觉得呢?”叶棠花看着满街热闹,不由得翩然一笑。 “咦,这不是前几日来的小姐么?您今日又来逛年市么?”蓦地,叶棠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扭头望去时,竟是前些日子点妆阁的女伙计,此刻女伙计脱了点妆阁的服装,换上家常的棉衣棉裙,倒显得朴实了不少,身侧还陪着一个年岁仿佛的小伙子。 “是,领亲戚来看看,我这亲戚自小儿没怎么出过门儿,领他来见识一下。”过了这么一会儿,叶棠花也算摸到了点祁敬之的脾气,知道开点玩笑不会让他生气,便笑着顺嘴胡诌了出来。 那女子翩然一笑,朝着二人福了一福:“说起来,前些日子小姐大方,让店里多了好一笔进项,掌柜的一高兴,赏了我几百钱,还没来得及谢过。如今我拿这钱领着佑哥出来买些家用,待过两日便要成亲了。” “谢什么,原是你应得的,倒要说一声恭喜。”叶棠花莞尔一笑。 “朕……真可谓双喜临门,佳节刚过,好事又近,当贺,当贺,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这玩意儿你们拿去吧,算是我一点心意。”祁敬之想了想,自腰间荷包掏出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啊呀,这、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我们不好白收的。”那男子愣了一下,继而赶忙摆手,那女子也是笑着推拒。 “拿着吧,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我这个亲戚平素好心的很,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快收下吧。”叶棠花拿过金叶子,掂量了一下,硬塞到那女子手中,心里也在暗笑。 这一片金叶子约莫有小半两,算起来不过五两银子,也不算什么巨款,倒是够给小夫妻俩多一笔应急的积蓄,横竖祁敬之又不缺这么点儿钱,就当是皇恩浩荡吧。 那女子见推辞不过,只得笑着收了,叶棠花又笑道:“其实也不能算是白收,还有事儿托你们办呢,论起这年市来,我们两个人都是两眼一抹黑,前两天秀儿姑娘也就带着走了几家店,大多数路还不认识你,可巧你们来得好,咱们一起走如何?” 这对小夫妻自是无有不应,收了人家的钱,帮这点儿小忙能如何呢?这样倒还心安一点儿。 叶棠花自荷包里掏出二两多散碎银子来,回身吩咐车夫:“这钱你拿去吃酒吧,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不用在这儿死等,你且去逛逛,记着申时左右回来接人就成了,把马车赶到前边儿的鲁家茶楼去,说是咱们家的马车,他们就明白了。” 车夫得了银子,又能歇一会儿,自是无有不应,千恩万谢地去了。 这边厢,小夫妻俩也带着叶棠花和祁敬之往年市里走,一面走一面寒暄,小夫妻先自我介绍了,男子名叫沈天佑,女子则唤作荆凤儿,荆凤儿又问过叶棠花如何称呼,叶棠花笑答了姓叶。 沈天佑又去问祁敬之如何称呼,祁敬之笑道:“姓燕。” 沈天佑也不疑有他,笑着唤了一声燕公子就罢了。 荆凤儿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事,扭过头去问叶棠花:“叶小姐,前些日子在街上教训顾国舅那一帮狗腿子的,可是你和你的朋友?” 叶棠花还来不及答话,祁敬之已是一皱眉:“顾国舅?哪里来的顾国舅?” 沈天佑笑道:“怎么你们贵人都不知那顾国舅的吗?看来顾良才这个国舅是只在平头百姓跟前儿叫的了。” 叶棠花开始纠结要怎么接这个话,当着祁敬之的面儿,她万一说错了话,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祁敬之皱起眉来,脸色渐冷:“顾国舅我不知道,那顾良才我倒是认得,哼,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称国舅?没得辱没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公子这话说的,倒像后来来的那个好国舅爷呢。”荆凤儿笑道。 “郝国舅又是哪个国舅?”叶棠花听愣了,她全程都在场,也没听说什么时候有个郝国舅了啊。 “就是后头来的那个国舅爷,他和那个姓顾的都是国舅爷,所以我们管他叫好国舅爷,管那姓顾的叫混账国舅,不是姓郝的郝。”沈天佑笑着解释道。 “那位是裴珥裴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兄弟,正经儿的国舅爷。”叶棠花笑道。 “我是不知道国舅爷有几个,只是要都像好国舅爷一样,再多也不怕,要向那顾混账一样,一个都嫌多了!顾府的狗奴才成天横行霸道的,便是抓了那些人,也没见他们收敛多少,还是变着法儿的祸害人,还是仍旧成日价打鸡骂狗,欺压良善!也不知皇上忙什么呢,怎的也不管管这些亲戚!”荆凤儿嘟着嘴道,把叶棠花吓出一身冷汗来。 “放心,不会再多的,那姓顾的当个人都不配,倒敢妄想当国舅爷呢!”祁敬之脸色一沉,眸间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怒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教训顾国舅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承您吉言了!只要那姓顾的不再祸害我们就好。好容易逢着风调雨顺的年头,皇上又英明,要是没了那欺男霸女的人,真可称得上太平盛世了!”荆凤儿笑着弯了弯眼睛。 祁敬之也笑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些百姓对他的评价倒还不错,也算不负他这些年兢兢业业了。 还没等祁敬之高兴完,就听前头一阵儿的鸡飞狗跳:“小娘子,你见了爷如何不上来拜见?好生无礼!” “国、国舅爷,小女子与您非亲非故,您这样于理不合啊!” “放屁!爷一眼就看上你了,心里头当你是爷的人,爷的人爷自然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什么理不理的?你给爷过来!” 紧接着就是女子的惊叫声和一群男子的起哄叫好声。 荆凤儿脸色一白,往沈天佑怀里一缩:“这帮混账竟又来了!” 叶棠花蹙起了眉头,看了祁敬之一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有祁敬之在这儿,并不需要她来出头,今天总不会那么好运碰上裴珥了。 果然,祁敬之冷着脸就往前头走,沈天佑连忙拦下他:“公子,您可万不能冲动啊!那顾国舅宫里头有人,不是好惹的!” “他不好惹?爷比他更不好惹!不过是个妃子的兄弟,竟给他嚣张的无法无天了!”祁敬之脸色愈发阴沉,眉宇间似有黑气环绕一般。 “您且稍安勿躁,别让那起子小人冲撞了您,这附近可有什么店家有雅阁么?喊了那顾国舅去里头说吧?”叶棠花生怕祁敬之在街上嚷出身份来,忙不迭的劝道。 祁敬之看着拦在眼前的叶棠花,倒是冷静了些,蹙起眉头来看向沈天佑和荆凤儿:“就依棠儿的话吧,这附近可有雅间么?” 沈天佑忙点头:“有的有的,不远处那家天然居便有雅间儿,我领您去。” 祁敬之点点头,叶棠花忙道:“您且去等着,我去将那姓顾的喊来。” 祁敬之犹豫了一下,皱眉道:“千万小心,别让那小人冲撞了你。” “不至于,棠儿心里头有数儿。”叶棠花颔首笑道。 “叶小姐,我陪你去。”荆凤儿怕叶棠花一个弱女子再真有个什么好歹,连忙主动请缨。 “凤儿,你自己何尝不是个女流,又如何护得了叶小姐?不如这样,你领燕公子去天然居,我陪叶小姐去吧?”沈天佑一听荆凤儿的话,忙不迭的拦了下来。 “如此就好,荆姑娘,烦你带路了。”祁敬之也赞同道。 “那就烦沈大哥陪我走这一趟了。”叶棠花朝着沈天佑笑了笑,在沈天佑的陪同下往人堆儿里走去。 此时那顾良才正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周围是一圈儿恶奴,旁边还有不少敢怒不敢言的路人,叶棠花分开众人走了进去,冷喝道:“住手!” 顾良才心里暗怒有人打搅好事,不满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是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登时身子酥麻了半边儿,竟真听话放开了手,搓着手掌笑道:“放手,当然放手,有你这么个绝色小美人儿在这儿,我还要那庸脂俗粉干什么?小美人儿,是不是看中了国舅爷的英俊潇洒啊?” “放肆!顾良才你好大胆,不过是个前右相之子,上无爵位下无功名,仗着自己姐姐的势力竟敢胡作非为!你也不想想,凭你个妃子的兄弟,有什么脸面称国舅爷!前些日子正经儿的国舅爷教训了你家恶奴,你还不知收敛,还在这儿作死!”叶棠花断然喝道,倒把沈天佑吓出一身冷汗,知道这叶小姐不是普通人,可她居然敢跟顾国舅这么说话…… “呦呵,小姑娘人儿不大,见识倒不小,你知道我姐姐是妃子,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你就不怕我告了皇上,让皇上治你的罪?怕了吧?知道怕的话,就过来伺候伺候爷,把爷伺候舒服了,爷就饶了你,哈哈……”顾良才根本不把叶棠花放在眼里,什么正经儿国舅爷?都是皇上的小舅子,谁比谁差多少呢?那裴珥肯定是不敢动他,这才教训他府上的奴才的! “皇上治不治我的罪,还不劳你费心!亏你眼里还有皇上!你既然提到了皇上,好,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叶棠花冷笑一声,把那上元信笺亮了出来,用手遮去了上头的邀约,只把下头的印戳给顾良才看。 顾良才还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心里琢磨着怎么这么眼熟,再仔细一想,腿肚子登时软了一半,脸色也煞白一片:“啊、这、这是……传、传……” “看来你也看出来了,这是那位燕公子的私印,现在那位燕公子就在不远处的天然居等着你,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去,你要不去,后果自负!”叶棠花将帖子一收,冷笑道。 顾良才心里头直打颤,他是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来这年市! 他是前朝右相之子,长姐是皇上身边的德妃,表姐是威远侯府侯夫人,论理他也算个皇亲国戚,无奈右相死后顾家一落千丈,两个姐姐能在生活上帮衬他,却没法在仕途上扶持一下,慢慢的他就被排挤到这长街附近来住着了。 顾良才心里头不忿自己地位下滑,看着长街自然也格外的不顺眼,渐渐的纵奴行起凶来,那些奴才又不懂什么,只知道自家老爷姐姐是妃子,就乱叫起国舅爷来,外头百姓不知就里,也跟着喊了起来,顾良才纠正过几次,但看没人追究,也就随了大流儿,渐渐地真以国舅爷自居起来。 可今天这小美人儿竟亮了那个印戳出来……虽则尺寸小了一点儿,但那鸟型的鬼画符他还是认得的,每逢年节,宫里头都有些节礼赐下来,在那些圣旨上,都盖着这样的印章: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传国玉玺啊! 虽则小了一号儿,但除了皇帝,还有谁敢盖这样的印章?况且这小姑娘说的明白,这是那位的私印…… 顾良才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小丫头能拿着皇帝的私印满大街走,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许是皇帝的公主或是新宠呢!常听人说,温乐公主祁琉今年也初初十四,瞧着跟这小丫头年岁仿佛……难道这丫头是温乐公主? 顾良才倒抽了一口冷气,勉强笑了笑:“啊、那个……小、小姐,敢问那位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那位刚走过来就听见你当街调戏女子,气得差点儿就自己冲过来了,还是我拦了半天,那位才答应去天然居慢慢谈呢,你说那位找你是什么事儿?”叶棠花瞥他一眼,哂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良才汗如雨下,连忙凑过去拱手作揖:“姑、姑奶奶,等下您可千万为我美言几句,我、我知道错了!”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一个姑娘家说了不算,你还是快去吧,等下惹得那位大怒的话,我怕你吃罪不起!”叶棠花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顾良才无法,只得哭丧着脸儿往天然居走,倒把他那些狗腿子看得怔了,自家老爷平日里何等嚣张的一个人,怎么让个小丫头给吓住了? 都说狗仗人势,如今主人的气焰息了下去,这些狗奴才自然也没了骨头一般,缩着头跟在后头,一面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些人的来历。 天然居门口,荆凤儿已经等在了门首,心里头直打鼓,那位燕公子让她在门首领那顾良才上来,可单凭那叶小姐和她的佑哥,能把那顾国舅制服吗? 不过她的担心很快就消失了,只见不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为首的正是那叶小姐和顾国舅,后头跟着狗腿子奴才和围观的百姓。叶小姐走在前头不说,神色之间还很坦然,反观那顾良才,却是愁眉苦脸的低着头,让她不禁多了几分底气,也对这位燕公子的身份多了一丝畏惧。 等人到了门口,荆凤儿朝叶棠花笑了笑:“燕公子在楼上呢,小姐随我来吧。” 叶棠花点点头,向身后瞪了一眼顾良才:“走吧,愣着干什么呢!” 顾良才畏畏缩缩地应了是,跟在叶棠花身后上了楼,到了雅间门口,叶棠花让顾良才先进去,随后回身自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荆凤儿:“劳二位在外头看着,莫让人听了里头的话去。” 沈天佑茫然地应了声是,叶棠花点点头,也跟了进去。 房间中,祁敬之坐在凳子上,正冷着一张脸看顾良才:“姓顾的,你胆子不小啊!” 顾良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微臣参、参见陛、陛下!” “微臣?你身上有功名?你祖上有爵位?你算是哪门子的微臣!你姐姐嫁得好与你有什么相干!微臣?凭你也好自称微臣?”祁敬之一上来就是非常不客气的数落,把顾良才数落的满脸通红。 叶棠花顺手捧了桌子上的茶杯走到祁敬之身边,低了低身子双手将茶杯奉上:“陛下息怒,外头尚有不少百姓候着,您别气坏了身子,也露了身份。” 祁敬之看着捧着茶杯的无骨小手,心里火气倒是降了几分,接过茶水来润了润喉咙,耳边听着顾良才战战兢兢的请安声:“草、草民知罪,求皇上息怒!” 他放下茶杯,冷笑一声:“如今知罪了?早干什么去了!欺男霸女,横行街坊,朕的名声让你毁了个一干二净!国舅爷?凭你也配!你看看裴珂和裴珥,再瞧瞧你!人家正经儿的国舅爷都没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好听了德妃是娘娘,说破了不过是朕身边一个妾罢了,娶妻纳妾娶妻纳妾,你姐姐在宫里是个什么地位,你心里没数儿吗!” 顾良才跪在地上抖衣而战,嘴里上牙下牙磕磕碰碰地说不出话来,冷汗流了一身,若不是硬撑着,几乎要伏在地上了。 叶棠花低眉瞥了一眼顾良才,心内冷笑,这等欺男霸女的恶棍也敢自称国舅,真正是臭不要脸呢!恶有恶报,到底是遭了天谴! 祁敬之又抿了一口茶水,将那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和残茶溅了顾良才一身:“朕要是不处置了你,难平民愤!” “皇、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微臣……草民,草民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开恩饶命啊!”顾良才吓得几乎要抽搐了,连哭带喊地求着祁敬之饶命。 祁敬之冷笑道:“似你这等畜生,饶你何用!” 叶棠花听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附在祁敬之耳边低语道:“皇上,顾家家丁如今正在外头,咱们不过两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您如今执意要了他的命,万一顾良才起了牛心左性,怕是有什么闪失呢。横竖处置他也不能在这儿,左右是要回宫下旨的,倒不如先放他一马,待您回了宫,要怎么着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祁敬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看向顾良才:“有清商县主求情,朕今天先饶了你,滚回去给朕闭门思过,没朕的令不准出门!若你思过思得好,朕再考虑饶你一命,若你再为非作歹,休怪朕不讲情面!” 顾良才原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料如今还有转机,当真是如逢大赦一般,拼了命地磕头:“草民、草民谢主隆恩!” “滚吧!”祁敬之一声断喝,顾良才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起来,逃命似的出门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作死的陈娇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守在外头的人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看见顾国舅失了魂一般从里头冲出来,哆哆嗦嗦地带着自己的人一溜烟儿跑了。 沈天佑和荆凤儿对视一眼,都对里头燕公子和叶棠花的身份无比的好奇,可看到顾国舅都这么畏惧他们,两人也有些害怕起来。 围观的百姓热闹也看够了,虽是好奇里头是什么人,但想到人家连国舅爷都能制服,肯定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还是算了吧…… 于是围观的百姓们也三三两两散去了,看摊的回去看摊,买东西的回去买东西。 待人散的差不多了,荆凤儿扣了扣门:“叶小姐,燕公子,人走的差不多了,您二位看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门开了,叶棠花走了出来,四下里瞄了一眼,回头笑道:“外头没人了,您也出来吧。” 祁敬之这才出来,只是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顾良才……哼,朕……真是记住他了!” 沈天佑和荆凤儿对视一眼,一齐噤声垂手肃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叶棠花看出二人不自在,抿着唇一笑道:“好了,碍事的人走了,咱们也继续逛吧,时候还早呢,莫为那起子浑人失了兴致。” 祁敬之也笑了笑:“棠儿说的是,为那混账生气,真是不值当的很!走吧。” 沈天佑和荆凤儿点了点头,倒也自在了些,两个人笑着走在前头带路,引着叶棠花和祁敬之走了下去。 荆凤儿走着走着,看到街边一个买糖的小摊儿,登时笑着走了过去:“天下奇闻哪,刘大爷,您今儿怎么也支起摊儿来了?” 被称作刘大爷的老人拈须笑道:“你也说了,刘大爷,刘大爷,我都老头子一个了,哪里走得起街,串得起巷?走街串巷是年轻人能干的活儿,我如今也累了,摆个摊儿挺好,爱吃的人自然会来嘛。” 荆凤儿点点头笑道:“可也是,您不走街串巷,我们反倒有了口福了,您给我来三斤麻糖,回家待客去!” “三斤麻糖,牙不给你甜倒了呢!什么日子啊,买这么多?”刘老头儿呵呵地笑着,一面下手称麻糖。 “您说什么日子?大喜的日子呗!”荆凤儿抿着唇一笑,脸上晕起两团红晕。 “哎呦,那是得多称点儿,小夫妻嘛,要的就是甜倒了牙!拿着,四斤麻糖,算我老头子的贺礼,可别以为白收的,大喜的日子老头子要去喝喜酒,可是一个字儿不拿,白吃!”刘老头手脚麻利地装好了四斤麻糖,递了过去。 荆凤儿笑着接了过来:“成,到日子给您备上上好的烧刀子,您过来使劲儿喝,把这糖钱喝回来!” “说定了!”刘老头笑着点头。 “说定了!”荆凤儿笑了笑,跟刘老头道了别,走回三人身边,一人递了一片儿麻糖过去:“尝尝?这是我们这刘老头儿的麻糖,贵人们平日里怕是吃不着的吧?” 祁敬之还有些犹豫,叶棠花和沈天佑却是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吃起来,叶棠花嚼了一口,只觉又香甜又酥脆,禁不住赞了一声:“怪道秀儿姑娘说这刘老头的麻糖是年市上有名的,真好吃!” 一面笑一面接过荆凤儿手中的麻糖递给祁敬之:“您也尝尝?” 祁敬之笑了笑,接过来尝了尝,点点头:“真的不错,往年在……家里,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祁敬之说的自然是客气话,不过也没人追究是真是假,几个人乐呵呵的继续往前逛。 走着走着,荆凤儿瞧见前头一家当铺,当即拉着沈天佑要过去,叶棠花不解道:“你们又不当东西,去当铺做什么呢?” 沈天佑笑道:“问出这话来,可知小姐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了,当铺固然是当东西的地方,可若是碰上了死当,难道当铺抱着东西啃就能过活了吗?当铺也一般的卖死当的东西,因为入价低,所以出价也高不到哪里去的。” “这倒有趣儿,咱们也跟去看看吧。”祁敬之朝叶棠花笑道。 此时荆凤儿早耐不住性子,扯着沈天佑进了当铺,当铺门面是当东西的地方,卖东西则在后院儿里,各色东西摆了一院子,从日常器物到金银首饰,种种不一。 叶棠花看了一圈儿,只觉得新鲜不已,这当铺的后院儿竟像个杂货铺一般,各色东西都有,她对日常用度没甚兴趣,倒是喜欢看那些金银首饰,这些首饰虽不比她平日里用的华贵,但是也各有各的意思在上头。 叶棠花看了半天,觉得看够了,回头去望祁敬之的时候,却发现他盯着一个翡翠镯子,脸阴的赛锅底儿一般。 “您喜欢这镯子?”叶棠花不明所以,眨着眼睛问了一句。 “你瞧这镯子眼熟么?”祁敬之低头捡起那镯子来,递给叶棠花,叶棠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方笑了笑:“一个镯子罢了,怎么不眼熟?咦……” 祁敬之看着她:“想出什么来了?” 叶棠花蹙了眉头:“这镯子上头一抹红,竟有些像我娘那个呢,只是样子不对,若看差了,还当是同一个呢。” “是吗。”祁敬之不语,皱眉想了半天,挥手叫了朝奉过来:“这镯子是谁当的?” 朝奉查了查,笑道:“这是前两天一个后生来当的,讲好了是死当,这才出来卖的,您若是想要,二百两银子如何?” 祁敬之想了想,自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来抽了两张:“拿着,这东西爷买下了。” 朝奉原是怕祁敬之还价,这才多报了些价钱,没想到祁敬之一口应下了,喜得眉开眼笑的:“唉,多谢爷!” 祁敬之捡起那镯子看了看,递给叶棠花:“拿着带着玩儿吧,东西不错,若是真跟你娘那个像,凑一对儿鸳鸯镯更妙。” 叶棠花眨了眨眼,笑道:“那就多谢您的恩典了。” 这时候,荆凤儿和沈天佑也挑了些零碎东西付过了帐,笑着迎了过来:“公子和小姐可挑完了么?” 祁敬之点点头:“是,挑完了。” “那咱们出去吧?还有好些地方没逛呢!”沈天佑笑道。 几个人刚出了当铺大门儿,有个乞丐就冲上前来,荆凤儿先是一愣,继而挡在叶棠花前面:“你快让开,别冲撞了小姐,佑哥给他几文钱吧。” 那个乞丐压根儿不理会荆凤儿的话,只是朝叶棠花道:“姑娘想是姓叶?” 叶棠花点点头,若有所悟:“我是姓叶,你们可是秀儿姑娘派来的么?” 乞丐点点头,笑道:“给叶大小姐请安了,我是鲁家手底下混饭吃的,秀儿姑娘使我来跟姑娘说一声,您家马车让人围了,为首的是那日跟着您的那个男子,要您小心些。”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笑道:“多谢你了……”一面说一面想拿银子赏人,那乞丐却不肯受,只是笑道:“小姐手里头有鲁家的令,给小姐办事是应该的,不敢收钱。”说着就一溜儿烟的跑了。 荆凤儿眨眨眼,笑道:“原来姑娘方才说的秀儿姑娘,竟是指鲁家的鲁秀儿姑娘么?” 叶棠花笑笑:“就是她,她如今是教我茶艺的师父了。” 荆凤儿点点头,眼睛里多了几分崇拜:“在这片儿,鲁家也算是数得着的了。” 街坊四邻没那么多讲究,这里的人也并不以鲁家的丐头儿身份为耻,只是觉得鲁家家底丰厚,家里人又厚道,是个难得的好街坊。 叶棠花点点头,笑道:“是啊,鲁家的确是很不错的。” 想了想,叶棠花转头看向祁敬之,有些为难:“这回真是我连累了您,那起子人原是冲我来的,如今累得您也有了麻烦……您看,如今怎么办呢?” 祁敬之蹙眉道:“你怎知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呢?” 叶棠花叹了口气:“他们跟着我也不是头一次了,前些日子太……咳,沐姑奶奶找我说话,自您家出来的时候我来了一趟长街,那时候就让他盯上了,不过上一次我把人甩开了,不过如今看来,这人还有些执著,收了钱是定要办事的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放肆么?”祁敬之皱起了眉头,敢雇人对当朝二品县主图谋不轨,这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您该知道,我家最近来了一门儿亲戚吧?就是那姓陈的小姐。”叶棠花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 “这也能叫亲戚吗?竟雇人对亲戚下手?”沈天佑听得生气,不由得怒道。这亲戚不应该是相互扶持着过日子的吗?怎么能有人对自己亲戚下这样的手呢?而且还是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你那亲戚我也听母亲说过,当时还只是感叹两句,没想到今天便见识了,真正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祁敬之冷笑道。 “原是家丑不可外扬,倒教几位见笑了,我也真不知她们求的是什么,吃住都靠着我们家,反倒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何苦来的呢?”叶棠花摇了摇头,叹气道。 她是真有些不理解陈家人的思维,要是她们老老实实的不讨嫌,叶家不是能会更照顾她们一些吗?为什么要从一进门就不老实呢?现在陈旭做了太监,陈方氏不知所踪,剩下方老太太和陈娇两个,她们满意了?还是不肯收敛!如今闹到祁敬之眼皮子底下来了,也算是她们自作自受吧,怨得谁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后面的几只黄雀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姑娘可想好怎么办了呢?如今这些人围着姑娘家的马车,等下您可怎么回家呢?”荆凤儿蹙起了眉头,甚是为难。 “无法无天,他们以为围着马车就能奈何得了我们了?美得他们!”祁敬之冷声一笑,断然道“报官!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若在京畿之内,还有这等买凶伤人的是发生,还要京兆尹何用?” 叶棠花挑了挑眉,在心里为如今的京兆尹默默叹息了一下,可着京城里头看,王侯将相遍地走,三品四品不如狗。如今这个京兆尹恰恰就是这么个状态,京兆尹是三品官,本身自己就在这个“不如狗”的行列里头,还要管着一群王侯将相,一个闹不好就是丢官掉脑袋。 这还不够惨,关键是这位京兆尹手底下管着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京兆尹调任和六部调任几乎是同时,在叶远志回京的时候,这位京兆尹大人也是新官上任,这还没到三个月,就出了多少事了? 除旧宴,她和叶沐氏被李姨娘算计,回府的时候险些被山贼掳去,祁敏之帮忙的时候不仅抓了那些贼人,还预先在京府衙门报了案,祁敏之不把人交出去,这就是京兆尹手底下一桩无头公案。正月初六,璋楼失火,那“贼人”出入国子监如入无人之地,这固然是礼部管理不善,可作为京城长官,京兆尹难辞其咎,祁毓一天不把事情解决,京兆尹就一天得为这件事悬心——贼人这次是烧璋楼,下次烧国子监怎么办?再下次烧皇宫了呢? 这两件事就够让京兆尹焦头烂额的了,如今再加上一条,当朝皇帝亲自报案……这京兆尹的位置只怕越来越坐不稳了吧? 京兆尹可怜归可怜,如今祁敬之下了令,也不能不告啊,叶棠花想了想,在街边寻了个乞丐走过去,先将鲁家的令牌亮了一下,继而吩咐道:“你去鲁家茶楼,让他们去京府衙门报案,就说是有人图谋不轨,意图行刺清商县主,可记住了?” 叶棠花说罢,摸了半两银子递给那乞丐,只见乞丐从地上跳起来,笑眯眯地谢过,一溜烟儿跑远了。 叶棠花淡然走回来,笑道:“成了,剩下的该交给京兆尹大人了。” 祁敬之冷冷一哼:“他查得出还罢了,若是查不出……他这官儿也别做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摸着腕上的翡翠镯子:“只盼大人明察秋毫吧。” “好了,再逛逛吧,真是扫兴,分明是佳节,怎么全是不顺心的事情?”祁敬之蹙起眉头来,颇有些不悦之色。 “人生在世,原就是喜忧参半的,上午全是让人烦的事,也许下午就都是喜事了呢?您也别为那些人坏了自己的心情,好容易出来一趟呢。”叶棠花笑着劝道。 “棠儿说的是,也罢了,走吧。”祁敬之笑了笑,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此时午时已过,太阳毒辣的很,况且走了这许些时候,几人也有些饿了,便在一个饭庄内用了饭,叶棠花还惦记着鲁秀儿说的菜刀六家的烧鸡和杏花庄的酒,托饭庄的小二去买了来,众人细尝果然味道极妙,就连祁敬之也称赞得真心实意。 “这烧鸡味道真是极妙,我往日里珍馐佳肴也吃得不少,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祁敬之拿筷子夹了一个鸡翅一个鸡腿细细尝了,称赞道。 酒足饭饱,叶棠花支着头笑道:“那等下不如再买一些带回去?也给他们尝尝鲜儿?” 祁敬之算计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烧鸡虽不是什么名贵物件儿,可他从宫外带回去的烧鸡,意义那就不一样了,后宫佳丽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要想雨露均沾,起码要买个几十只烧鸡…… 难道他堂堂的南燕皇帝,要拎着一大堆烧鸡回宫? 想象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挂满了烧鸡,举步维艰的模样,祁敬之禁不住揉了揉额角:“算了,家里人多,要买就要买一堆,哪里带的回去,还是把这秘方儿带回去好了,多给些银子,总无有不应的。” 饭庄的老掌柜就倚在柜台旁边抽烟袋,闻言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这位贵客要知道秘方儿不难,菜刀六的烧鸡秘方满大街都知道,可就怕您知道了也学不来。” “这倒奇了,知道了秘方儿,怎么还会做不出美味呢?”祁敬之愣了愣,偏过头去看那老掌柜。 老掌柜背着手走过来,笑呵呵拱了拱手:“您细听,菜刀六家的烧鸡,有大秘方儿,一来是用的鸡不同,这鸡是骟过的母鸡,又是天然养着的走地鸡,跟关在笼子里头喂出来的鸡天生那就不一个味儿,您拿那笼鸡来做烧鸡,就是用了龙肝凤髓做配料,鸡肉还是不好吃!” 祁敬之点点头,笑道:“这鸡固然难得,却也不是吉光片羽,于我而言不算为难。” 老掌柜又道:“这二来则是配料,菜刀六的配料除了盐别无其他,绝不放任何喧宾夺主的调料,要的就是吃那个鸡肉的香味儿!三来是饿,菜刀六家的烧鸡,不是在饭点儿也不卖!须得等人都饿了,才能吃上他家的这个鸡,俗话说,晚食以当肉,饿着肚子吃馒头,比饱着时吃饺子好吃多了!四来是人,菜刀六家的烧鸡,一个人吃不卖!有朋友陪着吃,白菜土豆儿也有滋有味,一个人吃,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您想想,这些个秘方儿,您就是知道了,能做的一样味儿吗?” 祁敬之听愣了,若有所悟地想了片刻,轻笑了一声叹道:“罢了,就是买了回去,也吃不出今儿中午这个味儿了,还是留着别人吃吧。”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笑笑:“您不买,我可要买两只,我家人少,吃得过来。” “饭点儿都快过了,咱们今日可是要至灯会散了才回去,你就买了回家也是凉的,拎着还费事儿,哪天想吃了派人再来买就是了,拎着烧鸡再油了衣裳呢?”祁敬之笑着劝道。 叶棠花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原想着今儿过节,我弟弟从书院回来,给他带点儿好吃的呢。” “柏坚如今不在家里住的?”祁敬之站起身来结账,随口寒暄道。 “不在,眼瞧着春闱就到了,他在书院里攻书呢。横竖两个弟弟均是荫生,要考也是直接考春闱,父亲有意让两个弟弟今年去考一科,一来让他们见识一下科举,二来万一哪个中了呢?”叶棠花笑道。 祁敬之点了点头:“叶公中举时岁数就不大,柏坚如今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未可知。” 叶棠花笑笑也就罢了,倒是沈天佑听了半天,拱手笑道:“原来小姐弟弟今科也要考的么?那我倒是可以照应一二,我今年也是要考的。” “原来沈公子也是生员……我弟弟叫叶柏坚,今年小我一岁,一十有二了,还有个更小些的唤做叶松劲,今年不过十岁。”叶棠花笑了笑,也没怎么当一回事儿,随口说了。 沈天佑一一记在心里,点了点头,瞧了瞧天色又道:“如今午时已过,我和凤儿要买的东西也买完了,我尚要回去攻书,只怕要先告辞了。” “不妨的,你们先走吧,这条街我们也差不多熟了,下午我们自己逛就成的。”祁敬之笑了笑,示意他们不必在意。 沈天佑带着荆凤儿先走,剩下叶棠花和祁敬之两个人无所事事,祁敬之笑了笑:“如今京府衙门的人也差不多到了,咱们不妨去那茶楼看看如何?” 祁敬之发话,叶棠花自是无有不应,好在这条街已经走得差不多,两个人也认得路,便沿着路慢慢往鲁家茶楼走,走到茶楼门口的时候,正听见里头吵扰不休: “你们说是行刺县主,那县主人在哪里?” “不就是一辆破马车么?我乐意围着怎么了?不就围着看一会儿,值得你们当官的大惊小怪的?” “草菅人命啦!昏官杀人啦!堂堂京兆尹,欺压小民啦!” 祁敬之皱起了眉头:“泼皮无赖,这般放诞。” “您稍安勿躁,别扰了兴致,横竖告他们的是我,我来就好。”叶棠花笑笑,从人群中走了进去,“本县主在此!就是你们要行刺我吗!” 叶棠花挤进去才看清,原来围着她家马车的竟足有七八个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穿着皮裘,满身横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那为首的一个带着皮帽的虬髯大汉晃晃悠悠走过来:“就是你诬告我们行刺你吗?笑话!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行刺了你!你今日若给个说法还罢了,如若不然,哼哼……凭你是什么县主,也要治你个诬告之罪!” 这虬髯大汉说罢,心里不禁庆幸起来,幸亏他们找到这辆马车的时候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守着马车等这小娘儿们回来,此刻才有辩白的机会,要不然真是难以脱身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兔儿爷是想害死他们不成?居然雇他们来教训一个县主! 这时候,那京兆尹也走了过来,拈须看了眼叶棠花:“清商县主,是你告这些人行刺,你可有证据吗?” 叶棠花笑笑:“大人放心,证据我有的是。这些人意图行刺不是一两天了,初十的时候这个人就要害我,只是有人相助我才脱了身,这街上的乞丐有不少人都瞧见了他跟在我们身后,今日这人又跟着我,街上的乞丐也都能作证的,他若没有歹意,三番五次尾随我是何道理?” 那大汉大笑:“区区几个叫花子,就想作证?你也忒看我不起了!谁知你是不是买通了几个叫花子来污蔑我呢?” 京兆尹也拈须道:“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叫花子的话而已,如何能为凭证?县主可有更正式的证人么?” 叶棠花皱着眉头道:“初十那日,广顺侯家两位小姐也在我身边,她们可以作证!” 京兆尹又皱眉道:“广顺侯府岂是我等能随意搅扰的门第?况且县主肯定与广顺侯府上相熟,难保她们不会做假证的!县主还是说一个实际一点儿的证人吧!若不然,本官也要回去了,话说回来,这等地界儿,岂是县主该来的地方?” 京兆尹说罢,心里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手里头还有不少麻烦没有解决,怎么这清商县主又来给他添乱呢?不过是几个泼皮围着马车罢了,破财免灾不就好了?也值得劳动他从衙门来一趟?这清商县主不愿意跟这些泼皮无赖打交道,就派人报案把他叫来?他也不愿意跟这些人搅扰不轻啊!再说了,这长街跟庶民的家宅何其接近,岂是他一个朝廷大员该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也着了恼,这京兆尹说了诸多借口,其实还不就是不想管么?乞丐作证嫌人家低贱,卫家姐妹作证又嫌广顺侯府门第高,可怎么才叫不高不低的门第?她是报案的,怎么还得迁就这查案的呢?京兆尹当证人是盘菜呢?还挑肥拣瘦的! “既然大人这般为难,那还是算了,棠儿咱们不告了,省得大人为难。京兆尹也回去吧,没得累着了几位大人呢。”蓦地,祁敬之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明明语气很温和,却让叶棠花感觉后背一寒。 京兆尹自是认得祁敬之的,当下脸色一白就像跪下,却被祁敬之一句话阻了:“燕某人的样子,李大人应该还认得吧?不必讲求这些虚礼了,我不过是应个景儿,来陪棠儿逛逛罢了。” “是、是,下官自是认得,不过您既是想要逛逛,怎的不去御街上走走,反而逛到这里来了?这里岂是您应该来的地方呢?”京兆尹后背冒出冷汗来,一面拱手一面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叶远志端的是好福气啊!少年中举,娶了威远侯府的小姐,一路青云直上不说,生的女儿还这般有能耐,得皇上青眼…… “李大人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的这长街就不能来呢?您这门第之见也太顽固些!”祁敬之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是,您说的是,是下官思虑不周……”京兆尹又是一阵冷汗。 “既然是误会,就都散了吧,几位壮士也是,没事儿别围着人家马车转,惹人误会呢。”祁敬之说罢,瞥了那京兆尹一眼,勾唇,“其实刚才是我让棠儿报的案,因为等下要一起回去,怕出什么事呢,如今李大人这般明察秋毫,我也就放心了。李大人还是赶紧把兵丁都撤回去吧,京城的治安还靠你们维护,怎么能在这儿浪费时间呢?” 一段话吓得京兆尹心都凉了,他一开始纯粹是觉得这些泼皮是想要钱,这才懒得管,可这事儿一旦牵扯上祁敬之,那就大发了!行刺清商县主,最多也就是个拦路抢劫的罪过,行刺当今皇上…… 京兆尹觉得一股凉气儿从脖颈上窜了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忙笑道:“不不不,不能撤不能撤,虽说这次不过是误会,万一再有别的不长眼的……” “京兆尹大人手底下真是好治安,街上走着都能碰上不长眼的?”祁敬之瞟了京兆尹一眼,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京兆尹此刻真是焦头烂额,皇上出宫,最倒霉的人莫过于他了!但凡皇上有一点儿磕碰损伤,那都是他治下无方啊!整个儿京城都是他在治理,若有泼皮之类的不长眼,那全是他的罪过啊! 远了不说,这几个泼皮无赖围着清商县主的马车,他虽然推诿了案子,可是也没有抓这几个泼皮的借口了啊,现在皇上说一会儿要坐这马车回去,还不让他跟着,万一这几个无赖贼心不死呢?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嫌麻烦了!虽说周折了一点儿,但把这些泼皮抓住了,起码皇上坐的车就安全了,他的脑袋也保住了啊! 这下可倒好,刚才清商县主要他处置人他不处置,现在他眼睁睁看着一群对御驾虎视眈眈的泼皮无赖站在这里,却不能动手抓人,皇上还赶他走,万一等他走了,这帮泼皮动了手…… 他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京兆尹觉得自己死的心都有了,连忙拈须一咳:“且慢,经本官深思熟虑,乞丐之流亦可为证!来人呐,把这群泼皮抓起来,再传两个乞丐来为证!” 此话一出,官兵和泼皮都愣住了,这京兆尹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京兆尹又重重地咳了咳:“没听见本官的话嘛,还不照做!” 那几个泼皮虽然人高马大,到底比不上真刀真枪的官兵,一会儿功夫就给擒住了,一个个捆好了,刀架在脖子上,吓得没一个敢挣扎的。 “县主和燕公子放心,下官一定给二位一个交待!下官还要回去审案,就先告辞了!”京兆尹道貌岸然地朝二人拱拱手,带着人赶紧跑了。 祁敬之望着京兆尹带人远走的背影,摇摇头冷笑:“这人真是枉做了官!” 叶棠花也是无可奈何,这个京兆尹手底下管得全是爱惹麻烦的主儿不说,自己也是个昏聩不明的,这下子又撞上了祁敬之……自求多福吧。 “叶姑娘,公子,您二位没事吧,方才没能出来为二位作证,真是对不住……”鲁秀儿这时候也从楼里走了出来,带了些歉意看着二人。 “没事,秀儿姑娘你做的很好,满街的乞丐都是证人,何必要你一个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若你刚才贸贸然自己闯出来,我反倒要怪罪了呢。”叶棠花笑道,又转头望向祁敬之:“这位就是我前几日聘的茶师,鲁家的鲁秀儿姑娘。秀儿姑娘,这位是燕公子。” “秀儿见过公子。”鲁秀儿朝叶棠花笑笑,又望向祁敬之,“两位走了这许些时候,想来长街也逛得差不多了?不如来我们茶楼上坐一会儿,等下天黑了,长街灯市要开始了。” “长街上也有灯市吗?”叶棠花眨眨眼。 “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们难道去御街上看吗?灯市散的时候多危险啊。”鲁秀儿笑道。 “如此也好。”祁敬之点头道。 鲁秀儿将二人引到了雅间儿去,又泡了三盏香雾袅袅的碧螺春来:“二位请用茶。” 祁敬之慢慢品了,笑道:“功夫不错,只是这茶叶未免不到火候。” “这茶叶岂能与您往日里喝的相比呢?”叶棠花抿了一口茶,笑道。 鲁秀儿嗅了嗅茶香,蓦地想起一事来,抬头看向叶棠花:“说起来,那龙团茶的来历姑娘可知道了么?” “还不曾,怎么了?”叶棠花愣了一下,放下茶盏看向鲁秀儿。 “我只是想着,这龙团茶这样名贵,恐怕不止是夫人才有,若是别人那里也有,也喝坏了人该如何是好呢?”鲁秀儿蹙着一双秀眉笑道。 “龙团茶?你们说的是哪个龙团茶?”祁敬之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两人说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能喝坏了人? “就是庐山云雾茶制的龙团茶,您可有眉目么?那茶不知是谁制的,竟往里头放了朱砂,朱砂不能过火,一过火就变成毒了,喝久了让人烦躁易怒健忘,还能要了人的命呢!可龙团茶喝之前是必要烤的。”叶棠花看向祁敬之。 祁敬之脸色变了变:“此话当真?” “半点不差,而且这朱砂放在茶里,银针都试不出来呢,好在那茶叶里放的剂量不算大,用药还能解。”鲁秀儿蹙眉道,“您家里可别是有那茶吧?那是万不能喝的!” “此事你们不用担心,有我操持就是了,你们两个当真是大功一件……”祁敬之沉吟片刻,展颜笑了笑。 叶棠花和鲁秀儿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 “那茶叶是进上的,我……我听说皇上不大爱喝,都赐下去了,每家每户都是有数的。”祁敬之又笑着解释道。 “竟是进上的?这样的茶,真是险得很呢,幸亏皇上不爱喝……”鲁秀儿笑了笑,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各家开始上灯了,咱们下去逛灯市吧?” …… “天色不早了,各家开始上灯了。王爷,咱们也去逛逛吧。”祁敏之身边的小厮祁包如是说。 “天色不早了,各家开始上灯了,皇兄,咱们快出宫逛逛吧?”祁毓身边的温乐公主祁琉扯着祁毓的袖子笑眯眯的说。 “天色不早了,各家开始上灯了,明诚,咱们也出门逛逛吧?”沐明诚身边的沐羽轩如是说。 “天色不早了,各家开始上灯了,九歌啊,你也出门去逛逛吧?”凤九歌的父亲,老长平王凤战如是说。 于是,在各家人的撺掇之下,几方人马纷纷踏上了前往灯市的路…… “皇……哥哥,这些灯真是漂亮!”祁琉穿着一件堇色丝绵小袄,彩绣锦鲤雨丝锦马面裙,头绾百合髻,带着金累丝点翠凤簪,正一脸笑地看着路边挂着的花灯。 然而此刻,祁毓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些花灯上。 他派去的人早就回禀了,跟他同时送信的还有永安王的信笺,叶棠花没回他的,肯定是回了祁敏之的了…… 祁毓低低叹了口气,拳头紧了紧。看来他如今是落了下风了,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就算是偶遇,他也非要见叶棠花一面不可,起码不能让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咦,敏之皇……叔叔!你也来逛灯会啊!”祁琉的喊声让祁毓猛地回神,他立刻看向祁敏之,想在他身边找到那个小小的倩影,但他意外地发现,祁敏之身边并没有人陪着,而祁敏之的神色,也不似佳人在侧的得意,反倒像是被人放了鸽子的懊恼…… 难道叶棠花也没有回他的信笺吗! 祁敏之看着面前的祁琉和祁毓愣了一下,勉强笑着向她们打了声招呼:“恩,很巧啊,你们也来了?” 祁敏之说罢,不由得懊恼地蹙起眉头来。他的人回府的时候,正碰见了长平王府送信笺的人,还寒暄了几句……叶棠花没回他的信笺,定然是回了那凤斐卿的了! 这凤斐卿的手伸得可真快啊,先是送暗卫,现在就约人了,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下个月凤斐卿是不是就抱得美人归了? 祁敏之面上为了应付祁琉和祁毓笑得还算灿烂,可牙关却因气恼而咬得死紧。 “咦,你们也在啊。”蓦地,三人身边又有声音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约的都是同一个人啊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扭过头去,登时愣住了,来人不是刚才让他咬牙切齿的凤九歌又是哪个? 可凤九歌身边也没人陪着啊,而且他的冰山脸比往日还要冷……这也不像是有美人相陪的样子啊? 难道叶棠花没回他的信笺吗? 凤九歌原是不想出门的,毕竟他没有收到叶棠花的首饰,这个认知让他有点受伤,难道那个小丫头对他还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吗? 凤九歌想着想着,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他派人去调查叶棠花得到的结果,这丫头分明喜欢过威远侯府大房的三少爷沐明诚!她不是情窦未开,而是早就心有所属了! 雨秋成了叶棠花的人之后,他就不能再随意命令她传情报出来,只能在叶府外头派个暗卫守着,而那暗卫带回来的信笺名单上,沐明诚赫然在列! 媺滢定是回了那威远侯府的臭小子了!两个青梅竹马的小人儿,上元佳节相携一起逛灯会……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凤九歌越想心里越泛酸,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难看起来。 “咦,这不是……羽轩见过诸位,明诚还不快过来拜见!”凤九歌正在泛酸,蓦地听见身后的声音,回过头去顿时怔住了。 只见他的身后,沐羽轩和沐明诚正结伴走来,沐明诚走到他身边一拱手:“明诚见过诸位……咦,怎么殿下也在?” 沐明诚和沐羽轩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从昨天沐金说出来威远侯府门第最低这句话之后,沐家兄弟就感觉大事不妙,到了晚上,沐明诚果然没有收到叶棠花的首饰。 兄弟几个一琢磨,都觉得不大对劲儿,威远侯府已是公侯之家,比威远侯府门第还要高,那除了王爷就是皇族了啊!叶棠花这小丫头莫不是要一步登天,变凤凰了吧? 就在这时候,沐千蓝一脸泪水地从沐老太太屋子里冲出来大哭,兄弟几个截住一问,顿时脸色更黑。沐老太太刚才是在向沐千蓝转达太后的意思,太后明确发了话,叶棠花的太子妃之位谁都不能抢,就是沐家姑娘也不行!沐老太太回来为难了几天,还是把话给沐千蓝说明白了。 沐千蓝气得不行,沐家兄弟几个也气得不行,但是这生气的点不大一样,沐千蓝是气太后宁可向着外人也不向着自家人,而沐家兄弟几个气的是沐老太太不早点说! 原来不知道叶棠花是太后选定的太子妃,他们几个还沾沾自喜,以为可以成全叶棠花的心思,也给沐家娶个县主回来。这下可倒好,太后发了话之后,沐明诚还给叶棠花发信笺,外人看了,还以为沐明诚这是打算跟太子抢亲呢! 因此沐羽轩琢磨了一晚上,还是在上元节当天跟沐明诚谈了谈,说服他出门跟叶棠花和祁毓说清楚,他只是不知道,没有跟祁毓抢人的意思。 沐明诚一琢磨也是,要是让祁毓误会了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另外他也存了个私心,叶棠花若真是移情别恋要做太子妃,他无话可说,但若叶棠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将人拱手相让的! 因此掌灯时分,沐羽轩和沐明诚也相携出来寻祁毓和叶棠花,若是白天的时候,祁毓和叶棠花去哪儿逛都有可能,他们找到的可能性太小,但到了晚上,这两个人肯定是要看灯会的,所以晚上在灯会找人肯定没错的! 他们两个算计的挺好,可惜只对了一半儿,祁毓在这里是没有错,但是……叶棠花呢? 沐明诚茫然地看了看祁毓身边的祁琉,心里盘算开了。叶棠花不在祁毓身边,那她到底回了谁的信笺? 几个人各怀鬼胎地凑在一起,心里头都是连茫然带懊恼,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来。 “既然是出来逛灯市的,干嘛总站在这里呢?咱们还是走动起来吧。”最终,还是祁毓先打破了沉默。 不管叶棠花在哪儿,他都必须要找到她,然后好好看看她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他还就不信了,凭他南燕太子之尊,难道还不足以让一个女子倾心吗? 其余几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都想要找出叶棠花到底回了谁的首饰,因此众人一口答应,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在灯市里头走了起来。 御街的灯市虽然也很热闹,但毕竟就是一条街罢了,再怎么逛也逛不出第二条路线来,在几个人走了三个来回,沐明诚提议再走一遍的时候,祁琉不干了。 “你们要干什么呀!走一遍不够,两遍三遍的走,说你们喜欢看花灯吧,一个个谁也不看灯,都往小姑娘脸上看!你们想看美人儿回……回家看去,美人儿一群一群的,这么走,你们不累我还累呢!”祁琉说罢,嘟起了嘴满脸气恼。 几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姑娘说出心病来,不由得都有些脸红,祁毓勉强笑道:“净胡说,我们不就是看看有没有熟人么?什么光看小姑娘?” “看熟人?你可真好意思说,刚才小舅舅喊了你两声你都没注意,就盯着人家身边卫二小姐下死眼儿看,打量我没瞧见呢?哼!”祁琉和祁毓是双生子,讲起话来自然也无所避忌,瞪了他一眼把头扭过去了。 几个男子看了祁毓这副吃瘪的模样很想笑,但想想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笑,都低下头噤了声,倒是沐羽轩人正不怕影子斜,坦然地笑了笑:“您既然累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可好?横竖今儿茶馆之类的关的也都晚。” 祁琉点点头,看了看几个都有些做贼心虚的男子,走过去大模大样的拍了拍沐羽轩的肩膀:“唉,这么多人,就你一个正人君子,唉,可悲啊,可叹啊!” 沐羽轩憋着笑跟了过去,剩下几个心里头有事儿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地低着头想心事儿去了。 祁琉在街上找了个略微人少的茶馆坐了下去,抬手招呼另外几个人过来,几个人坐了一张桌子,沐羽轩向小二招招手:“来壶茶!” 小二应了声是,麻溜儿的泡了一壶热茶端了上来,道声“您慢用”就又去招呼客人了。 祁琉撇撇嘴,先斜了祁毓一眼:“都是亲戚,别遮遮掩掩的了,都说说吧,都是找谁呢?你说你们这点儿出息,一个个……” 祁琉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偷听后还是压低了声音:“不是皇亲就是国戚的,怎么一点儿能耐都没有,这么多人,也都平头正脸的,一个没被心上人看上就算了,个个都没被心上人看上,出息呢!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么!” 沐羽轩抿着唇笑了半天,先替自家兄弟开脱:“明诚约的人,不大在意地位什么的……也许是我们地位不比人家吧。” “她自己何尝不是同我们一般,什么地位,只怕都不在她眼里吧。”沐明诚思及前几日叶棠花把威远侯夫人骂的狗血喷头的事情,不禁微微弯了唇角,叶棠花不会顾及什么地位,因为她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祁敏之手指不住在桌子上敲着:“这也不能怪我……我平头正脸的,人家也是真绝色啊,围着她转的个顶个儿风流倜傥,我控制得了么……” 说到最后,祁敏之幽怨地斜了凤九歌一眼,却发现凤九歌压根儿没注意他。 凤九歌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她没回我的约,是赴了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人,如今看来却也未必……御街上也没见着她人啊。” 在这儿跟叶棠花称得上青梅竹马的一个是沐明诚一个是祁敏之,凤九歌自然指的是沐明诚,但祁敏之原就把注意力放在凤九歌身上,听了这话却想岔了,还当他说的是自己,立马翻了个白眼儿:“你都见着我了,回没回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什么?”凤九歌愣了一下,表示自己没听明白。 祁毓倒是听懂了,不由得蹙了眉头望向祁敏之:“怎么……敏之叔跟凤表叔送的是同一位小姐吗?” 祁敏之又翻了个白眼儿:“送的要不是同一个,我还省心了呢……” “原来你也……唉,算了,送了又怎么样,你不也一样没收着回信么。”凤九歌愣了一下,继而叹了口气,凑过去拍了拍祁敏之的肩膀。 “少来,笑话我一遍还不够啊?非得再笑话一遍?都是半斤八两的,你不是也没收着么。”祁敏之撇撇嘴,又瞪了凤九歌一眼。 “什么再笑话一遍,我刚才说的可不是你啊。”凤九歌哭笑不得,合着这位永安王竟是想歪了?这想的也太歪了吧?他跟叶棠花才见几回面啊,就敢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叶棠花正经儿的青梅竹马在那边儿呢! “说的不是我,那是谁啊?还有人跟咱们送的是一处吗?”祁敏之这下是真愣了,他还以为情敌就一个呢,怎么还有啊? “说了是青梅竹马!你算哪门子青梅竹马啊,也不想想人家长在谁家,跟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凤九歌说罢,往沐明诚那边儿努了努嘴,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沐明诚脸色也变了,先是瞄了祁毓一眼,继而看向祁敏之和凤九歌:“原来二位和明诚送的也是一个人啊?” 凤九歌默默点了点头,撇了撇嘴:“昨儿没收着首饰,我还当她应了你呢……” 沐明诚叹了口气,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怪道沐金回话说送帖子的人里头我们家门第最低呢,是没法比……” “等一下,当初沐金是说,送信笺的一共四家,属我们家门第最低,还差一位呢,谁啊?”沐羽轩大略也是让这件事打击的糊涂了,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了,我记着我派去送信笺的那人回话的时候,说有一家的信笺是跟我同时送到的,而他在回程的时候碰到了斐卿的信笺,所以那个人不是斐卿,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刚才以为是沐家的,但听这话沐家送的比斐卿还要晚,也就是说不可能是沐家的信笺,那……就是说还有一个人也送了?这人谁啊!小……小丫头是跟他走了?”祁敏之一拍桌子,颇有些愤愤之意。 在祁敏之眼里,能算得上情敌的无非一个凤九歌罢了,现在再加上一个沐明诚,也就这两个人了,他的小兔儿平日里哪还和别的男子有接触啊?怎么如今又冒出一个神秘人来,一声不响的就把小兔儿约走了? “别瞎猜了,不是。”祁毓揉了揉自刚才就一直在疼的额角,觉得自己胃都疼了,他还以为情敌只有皇叔一个人,现在不声不响给他加了两个不算,还有一个更神秘的!直接越过他们四个,把叶棠花约走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祁敏之见祁毓带着祁琉出来,还当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出来玩儿的,也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我要是约着人了,还在这儿坐着吗!”祁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泄气地往桌子上一趴。 “……那个人是你啊?”另外三人愕然。 一旁的沐羽轩祁琉早就傻了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广顺侯府的宴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我、我……”祁敏之呆了半晌,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好吧,算漏了你了,母后确实是也……可你也没收着首饰啊!咱们四个都在这里了,那丫头到底回了谁啊!” 祁敏之觉得自己很受伤,他还以为自己很了解叶棠花呢,还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凤九歌身上,结果光情敌现在就有四个,其中最有威胁的还是一个神秘人! 凤九歌想了一下,突然满脸煞白:“我、我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 “谁?”另外三人顿时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凤九歌纠结了半天:“有可能是他,但是又不应该啊……没理由那丫头宁可去赴他的约,也不赴我的啊……” “你快说,到底是谁!”祁敏之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一句来,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就差在凤九歌身上磨磨爪子了。 “我是送了信笺之后才派的人盯着,一直盯到太阳下山之前,所以在我前头送信的我不知道,在我后头送信的倒是有两个,一个是沐家三少爷,还有一个是……宋家大少爷。”凤九歌无奈,只得如实道来,一面在心里为叶棠花的眼光叹息。 “什么宋家大少爷?没听过这人啊。”祁毓皱起眉头,开始思索这个宋家大少爷是谁。 “该不会是西平侯府那个……宋之博?”祁敏之也是一脸纠结,怎么是这人呢?要名气没有名气,要相貌还比不上他们四个,最重要的,这人成亲了啊! “就是他。”凤九歌又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有点颓丧,叶棠花宁可去找个成了亲的,也不肯赴他的约吗…… “不可能,绝对不是他!”沐明诚也很受伤,但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连忙否决了。 “不是大姐夫的,今个儿我们家设宴,他还带着我姐姐来了呢,怎么能是他啊!”沐羽轩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心里也好笑得很。 就算宋之博没成亲,叶棠花也不一定能看上他吧!放着长平王、永安王、太子、青梅竹马不选,选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没实权侯爷的儿子,当叶棠花傻啊! “那没有了,从我送信笺到太阳落山之前,就这么几个人了。”凤九歌摊了摊手,恢复了平静。 四个人现在心中都平静了一点儿,不管怎么说,叶棠花是没去搭理那个宋之博的。虽然叶棠花也同样没搭理他们,但总好过让他们知道自己连个成了亲的都不如。 “御街就这么大,他们总不可能灯会都不看吧?走,咱们去街上再找找,就不信找不到!”祁敏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其他三个人也是应声而起,虽然他们三个也是情敌,但是现在要紧的是一致对外,毕竟还有一个情敌已经捷足先登了! 四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散进了人群里,沐羽轩想了想,也站起来打算去帮忙,祁琉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你别走啊,你走了可就剩我一个人在这儿了!” “这……那您打算如何呢?”沐羽轩无奈,只能停下了脚步。 “咱们两个在这儿也没意思,干脆你告诉我,你们找的人到底是谁,这京中贵女我也大多都认识,我也可以帮你找啊!”祁琉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家小姐有这么大的能耐,收到了这四个人的信笺,居然还跟别人约了? 沐羽轩无奈,只能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公主,但是还请公主保密……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祁琉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分寸,一个女子让四个男子倾心,这话一旦传出去,人们只会觉得这个女子是红颜祸水,那位小姐又没做错什么,干什么给人家扣这么一顶帽子呢? 沐羽轩压低了声音,凑近祁琉耳边轻声道:“清商县主。” 祁琉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的跳起来:“原来是她啊!” “嘘……您轻着些,知道了就得了,咱们去帮忙吧。”沐羽轩慌忙安抚下活蹦乱跳的祁琉,带着她一道儿出门去了。 在另一边,隔了小半个京城的长街上…… “长街的花灯虽不及御街上华美,但却各有各的意趣,您觉得呢?”叶棠花走在长街上,欣赏着各色各样的花灯,一面望向祁敬之笑道。 祁敬之笑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御街上的花灯大多是中规中矩的,木头为骨,四面罩纱,做成宫灯样式,上头点染了各色花样,抑或是画着各色典故,而长街的花灯比不上御街用料精美,但却胜在有趣儿,无论是用料还是花样都更为广泛,如今尚在正月,天寒地冻,还有人家预先冻了冰坨,在上头刻出各色花样,而后在里头点了蜡烛做灯,那雕工之精致,冰灯之晶莹,真正是让人叹为观止。 “以前每年过节,我都在主持宴会,看着下头觥筹交错,总觉得过节也不过如此,但如今看来,是我见识太浅薄了。”祁敬之避让开几个欢笑着乱跑的孩子,莞尔道。 “这世上有庙堂之高,也有江湖之远,您都该好好见识一下的,就算不走出这城去,也有跟咱们平日里所见所闻不一样的风物呢。”叶棠花看上了一个蝴蝶花灯,买了来拎在手上,那烛火透过花灯糊着的桃花色纸,映得叶棠花小脸儿也如桃花一般。 “恩,是该好好看看,我以前……太拘束了,总以为自己眼里看到的就是最好的,看不到的就都不堪,如今看来,我真是太想当然了。”祁敬之看着那盏小小花灯,垂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您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咱们这儿离御街不近,等下灯会散了,怕是路上也了没有亮灯的人家呢。”叶棠花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 “胜地不常,盛筵难再,今日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此日景致了。”祁敬之叹了口气,轻声道。 “年年岁岁花相似,没道理一个上元灯会就一年一变的,您若喜欢,明年再来就是了,本也不必可惜的。”叶棠花笑道。 “也是,明年再来就是了。”祁敬之点点头,向叶棠花示意,“走吧。” 另一头儿,御街上。 “我在街上站了这许些时候,没见着人啊。”祁敏之皱着眉头,一脸郁色。 “我也没见着。”祁毓也沉着小脸儿。 “一样,影子都没见。”凤九歌叹了口气。 “没见着。”沐明诚说罢,咬着下唇皱起了眉。 “我们也没找着……难道她根本就没出来么?”最后过来的祁琉和沐羽轩也是一样的一无所获。 “不可能啊,她总不至于放着信笺不回复,一个人躲在家里吧?”祁敏之皱着眉头,这不是叶棠花的性格啊。 “算了,横竖明天广顺侯夫人办宴会,我是必要去玩的,到时候帮你们问问就是了,多大的事儿呢!”祁琉郁闷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回事,顿时笑了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方法比他们这样胡天海地的乱找好得多,当下托了祁琉这个任务,各自散去了。 回到宫里的祁琉抿着唇儿在床上翻覆,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清商县主连王爷和太子都不理会,到底是赴了谁的约呢? 第二天一早,广顺侯府就热闹了起来。 赴这宴会的大多是年轻女孩子,也有成亲不久的年轻媳妇儿,总之都是女子。 叶棠花长发绾着随云髻,带着一支点翠蝴蝶衔珠钗,穿着天水碧妆花缎小袄,下面一条雪青色古香缎月华裙,外头披着白狐裘,扶着雨秋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瞧见了来接她的卫似雨和卫如霜。 卫家姐妹见叶棠花到了,都笑着迎了上来,卫似雨率先开口:“上元佳节,棠儿过的可好?” 叶棠花思及祁敬之,心里苦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清丽的笑意:“尚可,倒是你们两个过得如何啊?你们俩也快及笄了,应该比我过得热闹吧?” 卫似雨笑着一推卫如霜:“我还早,这丫头只怕好事近了,我看今年的上元花魁是非这丫头莫属了。” 卫如霜闹了个红脸儿,也推了卫似雨一下:“净胡说,怎么我就成了花魁呢?又不是没有比定国公门第高的!” 叶棠花眼睛一亮,抿唇一笑:“原来这‘英雄救美’还有下文啊?” 卫似雨笑弯了眼:“可不是么?爹和娘高兴坏了呢!” “别在门口儿说了,咱们进去吧?”卫如霜愈发的脸红,忙扯着叶棠花匆匆进内院去了,剩下卫似雨笑着跟在后头。 叶棠花进去之后打量了一下,此时人来的还不是很多,但也不是一个认识的都没有,韩依柔和何芳都到了,此外还有沐千蓝、沐千萍、沐千雪、沐千染四个沐家小姐也都是认识的。 沐家姐妹看到了叶棠花,便都迎了上来,沐千萍先笑着打了招呼:“棠儿妹妹。” 沐千雪笑着推了推沐千萍:“你忘了大姐姐说的什么?妹妹已经取了字了,该叫媺滢呢。” 沐千蓝在一边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嘴:“还是叫清商县主妥当吧!” 此话一出,沐家其余几个姐妹顿时尴尬了起来,叶棠花勾了勾唇角:“叫什么都好,知道是叫我就行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讲那些虚礼呢。” 沐千蓝抿了抿唇不说话,沐千染笑道:“媺滢说的是。” “咦,这不是叶大小姐么?来的倒是早啊。”蓦地,韩依柔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韩大小姐来的不是更早么?”叶棠花偏过头去,朝她一笑。 “早来晚来都是来,何不早点儿呢?说起来,叶大小姐今年是头一年参加这宴会吧?”韩依柔掩唇一笑,笑意温柔。 “是,媺滢今年刚刚十三岁。”卫似雨摸不透韩依柔提这个做什么,便替叶棠花回了。 “嗯,那不如我来给叶大小姐讲讲这宴会上的习惯呢?”韩依柔笑得愈发和善温柔,看得叶棠花愈发警惕。 韩依柔跟她关系绝对算不上好,怎么这时候这么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防着点儿。 “多谢韩大小姐美意,出门之前母亲已经给我讲过了,就不耽误韩大小姐的时间了。”叶棠花朝着韩依柔歉意地笑笑。 “是这样啊,那好吧。”韩依柔也不生气,笑着点了点头就去找别人说话了。 “这韩依柔真是好笑,一口一个叶大小姐,还跟你套近乎呢。”卫似雨凑在叶棠花耳边轻声道。 “随她去吧。”叶棠花也轻声回道。 祁毓拿她当筏子不去陪韩依柔,韩依柔不高兴也是应该的,她总不能不让人家生气吧?席上防着点儿就是了,只要祁毓对她没有太大敌意,韩依柔也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比一比收了多少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广顺侯夫人卫孙氏这时候也朝自己的两个女儿走了过来:“似雨,如霜,怎么都站在这儿呢?倒是招呼人找地方坐下啊。” 卫孙氏年纪不算大,三十有余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像二十七八一样,穿着一身儿宝蓝色彩绣芙蓉织金锦衣裳,头发绾着抛家髻,带着一色儿的金累丝首饰,妆容精致,面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温和。 “我们见了棠儿太高兴了,都忘了招呼客人了呢,大家快坐吧。”卫似雨笑道。 广顺侯夫人这才看见沐家姐妹身边的叶棠花,忙迎上来:“县主来得真早,昨儿过的想是不错?” 叶棠花笑着颔首应了,一面又道:“似雨和如霜早八百年就邀了我了,可不得早点来么?” 广顺侯夫人笑着点了点卫似雨的额角:“这两个丫头,没得出去说嘴,难道我就不会下帖子的?一个宴会罢了,什么稀罕物儿!” 卫如霜笑弯了眼:“女儿们只是觉着与有荣焉么,这宴会也不是谁都能办的起来的。” “你们姐妹们说罢,我还要去张罗客人呢。”广顺侯夫人笑着安排她们坐下,有意捡了一个在中间儿的桌子,而后去安排别的了。 这一桌子能坐七个人,恰好坐了她们几个,各人的丫头都在身后立着服侍。 沐千蓝心里耐不住性子,怎么瞧叶棠花怎么不顺眼,当初沐老太太对她和对叶棠花的教养,那是高下立见的,她每天学这个学那个,叶棠花每天就是陪老太太玩耍,偶尔学学女红罢了,论理她分明应该比叶棠花强才对,怎么如今她反倒色色都不如叶棠花了呢? 今天这个宴会,照例是要比上元信笺的数量和送信人的身份的,沐千蓝到底也是在除旧宴上夺过魁首的人,有不少世家公子哥儿给她发了信笺,她从里头捡了一个身份最高的跟人家出去了一天。她心里也不觉得那人如何,但想着要压过叶棠花,也就有了兴致了。 能收上元信笺的小姐无非十三岁到十六岁,过了十六岁还不出嫁的女子也少有,而能送上元信笺的少爷却是从十三岁开始直到成亲为止,因此能送信笺的少爷比能收信笺的小姐人数要多上一些,一般的小姐都是收到一两封,像沐千蓝这样一收十几封的也有,只是少了些。 也正因如此,沐千蓝觉得自己就算当不得上元花魁,要压过叶棠花却也是容易的,心里这般想着,对叶棠花也就愈发轻视起来,落了座后看着叶棠花笑了笑:“说起来,昨儿没在街上碰见县主呢?难道媺滢一封信笺都没收到所以,没出门不成?” “媺滢今年才十三岁,及笄都没到,便收不到又能如何?”卫似雨听不得沐千蓝这么刻薄叶棠花,当即就笑着回了嘴。 叶棠花也看着沐千蓝笑了笑:“出去自然是出去了的,只是不巧没碰上蓝姐姐罢了。怎么蓝姐姐会以为我没收着信笺呢?远了不说,明诚哥哥给我发了的。” “咦,明诚哥哥昨儿白天不曾出去啊?只是晚上出去逛了一会儿。”沐千萍怔了怔,眨了眨眼睛。 “是啊,明诚哥哥就是晚上出去,身边儿还有我哥哥陪着呢。”沐千染也闹不懂了,她昨儿出去的时候,还在御街上碰见了结伴而行的沐明诚和沐羽轩呢。 “明诚哥哥当真是发给了我,只是我没回罢了。”叶棠花抿唇笑了笑,“其实明诚哥哥大略也是看在亲戚情面上吧,然而傅大小姐之事尚不远,我私心里想着还是避讳些,傅大小姐当初就是拿我和明诚哥哥做的筏子,这时候再回了明诚哥哥的信笺,没得叫人嚼了舌头。” “那傅大小姐也当真可恶,自己心术不正,倒拿媺滢玩笑,亏得这样搅家精没进咱们家。”沐千雪跟沐苏景是双生子,嘴上也是一样没把门儿的,当即就嘟囔了出来。 沐千蓝狠瞪了沐千雪一眼,冷笑道:“是不是搅家精,跟你有什么相干?人死了还要说些是非不成?” 沐千雪怔了一下,继而笑道:“蓝姐姐这话我倒不明白了,什么叫与我有什么相干?难道我不姓沐了不成?一家人还非要说两家话了?” “好了,本该是开开心心的一天,偏说那不开心的事儿做什么?怪没趣儿的,我不管那个,咱们姐妹先通个气儿吧,信笺都收了多少?”沐千染听着这话头儿不像,忙三言两语岔开了去。 提到信笺,果然吸引了沐千蓝的注意力,她微微笑了笑,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叶棠花:“不多,只十一张罢了,不知媺滢妹妹收了多少?” “别七嘴八舌的,咱们转圈儿说罢,雪姑娘收了多少?”卫如霜总觉得沐千蓝要针对叶棠花,便替叶棠花挡了去。 沐千雪也是诚心怄沐千蓝,当即笑道:“也不多,将将十二张罢了。” 虽则沐千雪是二房庶出,但她是沐家二老爷沐存勋唯一的女儿,嫡女庶女并没有什么分别,而且沐存勋又是武将,当武将的都是有儿子吊着打,有女儿跪下当马,论起来沐千雪比三个哥哥还受宠一点儿,她生的也不错,性格也爽朗有度,倒有不少同为武将出身的儿郎看重她,其中还有大将军的嫡子,算起来比沐千蓝还风光一点儿。 沐千蓝听了这话,不由得狠瞪了一眼沐千雪,沐千雪也没理她,推了推沐千萍:“萍儿,你收了多少?” 沐千萍抿了抿唇笑笑:“不多,四张。” 她是沐家大房唯一的庶女,有沐千蓝这个珠玉在前,自然没什么人看的中她,不过她也知足了,四张信笺里头倒有三个是嫡出的,不管以后终身是哪个,她日后进门儿就是当家大奶奶,一个庶女还能求什么呢? 沐千萍说完就是沐千染了,沐千染也是庶出,但是沐家三房两个孩子全是庶出,嫡母到如今也没生育,姨娘又没得早,他们是让嫡母当亲儿子亲闺女一样疼着宠着长大的,平日里也并不以出身为念,笑了笑:“跟千雪一样儿,十二张。” 沐千染收得多,倒是跟她爹沐存孝有关系。御史风闻奏事,不以言获罪,但凡当官儿的没有不怕御史的,而沐存孝正是这帮御史的头头,御史大夫。朝里当官儿的都怕沐存孝,可人家是沐家出身的,扳肯定是扳不倒,那就只有套近乎了,沐存孝就是再冷面无情,也得对自己的儿女亲家下手轻一点儿吧? 卫家姐妹在一边儿听着,也不得不感叹威远侯府果然是非比寻常,这四姐妹加一块儿倒收了三十多张帖子,这数儿真是够瞧得了,她们卫家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没人家一个人收得多。 沐千染说罢,下一个就轮到叶棠花了,叶棠花坦然笑了笑:“媺滢比不得诸位姐姐,六张。” 数量少又如何呢,反正祁敬之有意抬举她,那她受着就是了。 “媺滢收的可真不多,听说当初姑姑在家的时候,一年收二十多张呢!”沐千蓝掩唇笑道。 “媺滢年纪小,收的这么少也是正常的。”沐千染笑着把沐千蓝话里的刺儿给拔了,心里也暗暗纳罕,这沐千蓝没事儿总针对叶棠花干什么?看人家不顺眼?有功夫在这儿拈酸吃醋,怎么不进宫弄个县主当当啊? “上元信笺一向是贵精不贵多,如今不过是说出来听听罢了,没准儿棠儿真个让什么公侯王爷中意了呢?”卫如霜笑着打趣儿道。 卫如霜虽然是顺嘴胡诌,却误打误撞说对了,叶棠花不由得脸一红:“说什么呢,你吃醉了酒不成?满嘴胡说。” 卫似雨瞧着叶棠花的样子,知道卫如霜怕是说着了,心里也暗暗吃惊,叶棠花就是虽有地位,可清商县主明面上叫着好听,没封地也不过是个虚衔儿,有脸面没实惠的。她今年也不过十三岁,父亲又不过是个礼部尚书。礼部手底下管着的只是祭祀、礼仪、教化、科举等事,远不比吏部户部兵部掌着升迁税收军政等大事,叶棠花家世是典型的位高权不重,竟还有公侯人家给她发了信笺? 这般想着,卫似雨倒是对叶棠花亲近之外更多了一分敬重,想着叶棠花日后说不准真是个有造化的呢。 卫如霜没想那么多,看着叶棠花说完了,便笑道:“我跟媺滢一样,六张。” 卫似雨回过神来也笑了笑:“我比如霜少一张,五张。” “这么算来都不少么,我瞧着上元花魁也就是在咱们这些人之中了吧?”沐千蓝摩挲着面前的杯子,耐不住性子得意道。 “这倒也未必,人多着呢,谁知道呢?横竖咱们姐妹们不丢人就罢了,若似那宋家……”沐千雪说到这里,伸出来三个指头晃晃,“苏景哥哥几个月前还觉得她不错呢,如今可倒好,人人都避着她,还不知今天她来不来呢。” 叶棠花见提及宋家,不由得冷了脸,勾了勾唇角:“那是个一家子都心里没数儿的,以后远着点儿就是了。” “媺滢怎么说话的,大姐姐如今不也是宋家人吗?你这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啊?”沐千蓝登时冷笑了一声,驳了回去。 叶棠花瞄了沐千蓝一眼,自袖子里掏出宋之博的信笺顺着桌子滑了过去:“我说一家子就是一家子!你自己瞧,看我冤枉了他们家哪一个不成?” 沐千蓝翻开信笺一看,脸沉了个彻底,这宋家还真是一家子糊涂!宋之博成了亲还送上元信笺不说,还往自家正妻的表妹家里头送!沐千红也是,自家相公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不晓得吗?宋之博写了这信笺,她就一点儿都没发觉?西平侯府上下也全是糊涂的,不知道劝着些吗! “这是怎的了?”沐千雪心下好奇,想过去翻翻,沐千蓝一把将信笺撇了回去,脸色不善:“罢了,方才的话当我没说。” 叶棠花从容地将信笺收了回来,挑了挑眉:“还要烦你回去告诫大姐姐一声儿,这叫个什么事儿呢?我看这事,西平侯夫人跑不了干系,让大姐姐小心些。” “我知道了。”沐千蓝现在气都冲着西平侯府了,对叶棠花反而没有方才那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谁为尊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人也进来的差不多了,各桌都几乎坐满了,广顺侯夫人便张罗着上菜,清一色儿穿着蝶袖长衣的小丫头端上了各色点心果品,因为都是未出阁女子,所以并没预备烈酒,只备了南燕女子喜欢喝的桃花酒桂花酒等各色淡酒。 说是宴会,其实玩儿才是正事,点心果品不过是助兴的,上元花魁照例是等热闹完了才评的,宴上图的就是个高兴,也没人尊什么古礼了,沐千雪端着杯子看了会儿,笑道:“我看她们别桌都玩什么酒令呢,咱们不如也来行个酒令吧?” 众人纷纷点头,卫如霜道:“咱们射覆吧?” 沐千雪大摇其头:“怎么想起这个令祖宗来了?射覆多麻烦?我看咱们正好七个人,飞觞不好?” “什么叫飞觞?”卫如霜茫然不解。 沐千雪给她解释:“就是咱们预先选定一个字,再说一句带这个字的诗,照着座次数下去,选的那个字在诗里是第几,往下数几个人喝酒,好比说咱们选这个‘春’字,我说‘忽如一夜春风来’,春字是第五个,数下去就该卫大小姐喝酒,然后卫大小姐再说,怎么样?” “倒是有趣,就这个吧。”卫如霜笑着点点头。 沐千蓝看了眼叶棠花的座次,在心里默默记下,又笑道:“咱们飞哪一个字?” “咱们今儿的宴会是为了昨儿上元节办的,上元佳节月圆之夜,不如就飞一个月字?”沐千雪笑道。 “就月字吧,雪姑娘先来?”卫似雨颔首道。 沐千雪点了点头,饮了头杯,道:“今人不见古时月。” 数下去正好是沐千蓝,沐千蓝便饮了一杯,笑道:“卷帷望月空长叹。” 沐千蓝有意找月字在第四个的,诚心想把叶棠花灌倒,叶棠花并没注意,喝了酒笑道:“今夜月明人尽望。” “媺滢才高八斗,怎么说起这三岁小儿都会的诗句来?”自叶棠花下首数三个人恰巧又是沐千蓝,沐千蓝无奈,喝了一杯,心里有些不平,便出言讥讽道。 说罢,沐千蓝心有不甘,想了想又道:“海上明月共潮生。” 数下去还是叶棠花,叶棠花睨了她一眼,饮了一杯,似笑非笑:“日月有常。” 沐千蓝掩唇噗嗤一笑:“讲好了说的是诗句,怎么媺滢说起成语来?灌糊涂了不成?若媺滢想不出,我帮你说也使得的。” “带月的诗句何其多,怎么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孤陋寡闻,倒觉着是媺滢说错了呢?”卫似雨听着沐千蓝话头儿愈发不对,登时刺了回去。 “哦?既然卫大小姐觉着是我孤陋寡闻,那卫大小姐来说,这‘日月有常’究竟是出自哪家名篇呢?”沐千蓝挑眉一笑,眉眼间尽是得色,“我想媺滢这般高贵身份,总不至于拿那村人语当做诗句来说吧?可历家名篇里也不曾见过这句啊。” 叶棠花听了这话,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我说简单的,蓝姐姐嫌我说的简单,我说难的,蓝姐姐又说我说的不是诗了,怎么天下的理都让蓝姐姐一个人说去了?我怎么知道蓝姐姐觉得什么简单什么难呢?话说回来,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蓝姐姐十几天前不知道这句诗出自哪里,我还可以理解,没想到过了这许些时日,蓝姐姐竟还是不知?这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沐千蓝冷笑道:“不知便又如何?知道县主你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可难不成你信口胡诌来的东西,我也要知道吗?” 蓦地,自不远处传来一阵清音:“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迁于贤圣,莫不咸听。这是出自尚书大传的卿云歌,你自己孤陋寡闻,倒冤枉人家胡诌,我也真是见识了。” 沐千蓝听罢,由不得脸上一红,蹙了眉头望过去:“谁在那里?” 桌上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只见祁琉身着一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身后的宫女儿手上搭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正慢慢地走过来。 众人连忙见礼,祁琉笑着免了,似笑非笑地睨了沐千蓝一眼,又转头看向叶棠花:“我瞧你们这儿都坐的差不多了,我来的略晚些,没地方坐了,在你们这儿加个座儿可好?” “只怕是委屈了公主呢。”卫似雨笑道。 “不妨,我好些日子没见着清商县主了,心里头怪想念的,想挨着她坐呢。”祁琉说罢,笑着走到叶棠花身侧来,沐千染连忙挪了挪椅子,给祁琉腾出地儿来,下人们又摆上一把椅子来,祁琉挨着叶棠花坐了。 叶棠花跟祁琉其实并不很熟,也就是在除旧宴上见过一回,祁琉扮成小太监,正撞见傅灵阳陷害叶棠花,两个人还算是比较投缘,但叶棠花不大明白祁琉为何一进来就要找她,祁琉贵为公主,总该有几个相近的玩伴吧?怎么先来找她呢? 叶棠花心里满腹疑惑,却不知祁琉早就耐不住了,昨儿翻覆一宿也没想出来叶棠花到底跟谁过节去了,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又睡过了时辰,险些误了宴会,忙领着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一进门自然是直奔叶棠花来了。 祁琉甫一坐下,就迫不及待拉着叶棠花咬耳朵:“清商,你昨儿是跟谁在一块儿呢?” 叶棠花愣了一下,笑笑:“跟约我的人出去了。” “那个人是谁啊?”祁琉脸上又带出几分急切来,问道。 “公主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叶棠花皱起眉头来,心里头有点儿不祥的预感,祁琉这么问,难道是皇后的意思吗?皇后见皇上一整天不在宫里,所以疑心了? “我好奇嘛……你放着那么多人的不回,到底回了谁?”祁琉朝她眨了眨眼睛。 “公主殿下……知道谁送我信笺了?”叶棠花反倒是诧异的很,祁毓也就罢了,祁敏之凤九歌送她信笺,祁琉怎么知道的? “我碰见他们了嘛!灯会的时候那四个人都上了街,想看看你到底回了谁的,结果没找着你,他们四个倒正巧撞上了,后来一聊,发现他们都邀的你,你到底回了谁的嘛?”祁琉笑弯了眼。 叶棠花脸都快绿了,她一共就收到六封信笺,祁敬之和她一直在一块儿,宋之博没收到她的首饰,应该会在家陪沐千红,那么祁琉口中的四个人…… 凤九歌、祁敏之、祁毓、沐明诚…… 这四个人居然撞上了!还找了她一晚上……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心里头有些哭笑不得,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倒是有心回那个人,可是祁敬之的信笺来了,她能不去吗? 祁琉见叶棠花愣神,不满地摇了摇她的胳膊:“清商?说话啊,你到底陪谁去了?” 就在这时候,广顺侯夫人笑着走了进来,命人拿一面小铜锣击了三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该到咱们上元花魁出世的时候了,各位小姐,把收到的信笺拿出来吧,先是各桌之间较量,胜者再到别桌去比,三寸梦甜香为限,以多者贵者为胜。” 沐千蓝早就等着这个时候了,上元花魁是不是她不要紧,但她一定要压过叶棠花才行! 因此广顺侯夫人话音刚落,沐千蓝立即将自己的信笺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指着一张魏国公长子的信笺笑道:“我这十一张里头,便以魏国公家宁公子为尊了,不知媺滢你收了谁的,可赢得过么?” 卫如霜耐不过,便冷笑了一声:“我说沐二小姐怎么今天这般得意,原来是收了宁昕公子的邀约?既然如此,我来跟你比就是了。” 说着便将自己袖子里收了许久的裴珥的信笺掷了出去:“我收的六张里头,就以定国公的为尊了,沐二小姐以为如何?” 沐千蓝一怔,继而冷笑道:“原来卫二小姐竟入了国舅爷的眼呢,我自然是比不得的,就是论辈分我也比不得,不过现下里是我们自家人比,总得我们自家人较量完了才好跟外人比吧?” 说罢,沐千蓝睨了一眼沐千萍,沐千萍脸上一白,拿了一张信笺出来勉强笑道:“我、我收的四张里头,只以骠骑将军家的陆公子为尊了,跟二姐姐不能比的。” 沐千蓝又看向沐千雪,沐千雪却不买她的帐,翻了一张出来笑道:“这可差了辈分儿了,我收了裴大将军长子的信笺,不知道怎么比?” “裴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也不好比公侯人家吧?公主殿下以为呢?”沐千蓝轻笑一声看向祁琉。 祁琉一怔,继而不悦道:“大舅舅原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弃了爵位报考科举,领兵驻守边疆的,没想到大舅舅为国为民的一片心,倒连个公侯人家都比不上了!沐二小姐这话不诛心吗!” “这我不管,裴大将军固然可敬,可大将军长子就是比不得国公爷长子,我赢了的!”沐千蓝咬了咬下唇,又看向沐千染。 沐千染看了她半天,一声冷笑:“我收的是韩相家韩公子的信笺,千蓝以为呢?” “一样,官宦人家如何能与公侯人家相比?该算我赢!” 祁琉跟见了鬼一样的看向沐千蓝:“韩相乃是当朝肱骨,也算得位极人臣了,韩公子自己也有功名在身,那宁公子固然出身高,可他并无功名啊!你、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我何曾胡搅蛮缠?国公爷家的长子将来就是国公爷,难道不比官宦家子弟强么?合该我赢才是!”沐千蓝勾了勾唇,又看向叶棠花:“媺滢还是快点拿出来吧,别耽误工夫了,一会儿香可就燃尽了!你再慢慢吞吞,卫二小姐都等急了呢!” 叶棠花冷笑一声,将自己的六张信笺尽数摊在桌子上,翻开一张宋之博的,道:“这张笺糊涂的很,我不算它。” 又翻开一张沐明诚的:“公侯人家里头,公本就比侯尊贵,明诚哥哥又不是长子,照你的想法,明诚哥哥更比不得未来的国公爷了,既然这张笺门第太低,我也不算它,剩下的你自择,但凡有一张你觉得比不过你的国公爷,算我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元花魁舍我其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除了祁琉,剩下的人都被叶棠花这种态度给震惊了,虽然沐千蓝把国公府的信笺当成最贵重的固然有些过分,可国公府门第确实不算低,叶棠花收了六张信笺,两张是侯府的,已经不算低了,可剩下的四张竟都比国公府门第要高? 卫如霜咬了咬下唇,扯扯叶棠花的袖子:“媺滢,话别说的太死了,那沐千蓝明摆着胡搅蛮缠,万一她不讲理,硬说你的信笺不如她的呢?” 叶棠花淡然一笑,眉宇间带出几分傲气几分煞气:“不怕!她爱胡搅蛮缠就让她搅去,只要她敢!” 祁琉对叶棠花收的四张信笺也是大略有数儿的,虽然第四张太过神秘,但叶棠花宁可去赴他的,也不赴另三个人的约,可见这最后一人地位也高的很,至少不会连个国公爷的长子都比不过,因此也不阻拦,反而冷笑道:“沐二小姐,你倒是快选啊,看看国公府的长子到底比得上哪一个!” 沐千蓝咬了咬下唇,先翻开了第一张,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沐千染凑过去一看,不由得一声惊呼:“咦?这是……永安王的信笺么?” 叶棠花好整以暇地看着沐千蓝:“梦甜香还有二寸呢,不急,蓝姐姐慢慢翻慢慢想,看你的国公府用什么理由能胜啊。” “你少张狂,我就不信,难道魏国公门第连一个都比不过么!”沐千蓝冷笑一声,继而翻开了第二张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这……长平王?”沐千萍一声惊呼,又立马掩住了自己的樱口,讶然地眨了眨眼睛。 此时旁边的桌子已经有比完了的,都三三两两地凑了过来看叶棠花这一桌,见叶棠花收了永安王和长平王的信笺,不由得窃窃私语。 何芳在人堆儿外头听到叶棠花收到长平王的信笺,气得险些把手里头唯二的两张信笺给捏皱了,她这两张信笺,还是她父亲的一个下属为了往上巴结,才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送的。她这般无人问津,叶棠花却入了她心上人的眼?这让她如何不恼! 沐千蓝气得几乎磨牙了,凭她说破大天去,这国公府也没法儿跟王爷相比啊,人家是皇亲国戚,这国公府不过空守着个爵位罢了! 没奈何,沐千蓝把手伸向第三张,众人也都好奇不已,头两张已经是两位王爷了,这第三张会是谁? 沐千蓝把手底下的信笺一掀,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这第三张竟是太子祁毓的!沐千蓝原就因为太子妃之位被叶棠花夺走而记恨,如今又瞧见太子约叶棠花的信笺,真正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围观众人自然又是一阵惊呼,韩依柔坐在外首也听见了,她脸上勉强维持着温和笑意,桌子底下的柔嫩双手却紧握成拳,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手心里。 没关系的……且让叶棠花得意这一时吧,从今天往后,她就再也没有得意的机会了! 韩依柔默默垂下眼眸,愈发笑得森然。 沐千蓝将手里的信笺撒开,长出一口恶气,盯着叶棠花冷笑:“好,好,怪不得你今儿这般放肆呢,原来是有这三位大佛撑腰了!” “媺滢又不曾拿着信笺欺负谁,反倒是有人仗着自己手里有信笺欺上门来的!媺滢但凡有一点儿放肆之心,拿出一张信笺来往桌子上一放,看你敌得过吗!你自己硬要找媺滢比试,如今还说媺滢放肆,我倒不知是谁放肆!”卫似雨气得瞪圆了眼睛看向沐千蓝。 沐千蓝让卫似雨这么一抢白,脸上更是难看,将最后一张猛地一翻:“我就不信你这般好运,好出身的个个儿都看上了你!” 这最后一张一翻出来,倒有大部分人愣在那里,这最后的落款又不曾写名字,反倒用了鬼画符一般的一枚私印,这是谁的? 祁琉怔了一下,脸色一白,指着那信笺看向叶棠花:“你、你是赴了这张信笺?” 因有祁敬之吩咐在先,叶棠花坦然点头:“是,那位的约我岂敢不赴呢?” 祁琉蹙起眉来,看着桌子上四张信笺,怎么瞧怎么别扭,前三个没成家的玩玩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家父皇都掺和进来了呢?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棠花怕祁琉再误会什么,忙笑道:“那位不过是腻味了宫中宴会,又想成全我一个上元花魁罢了,并不是什么别的意思。” 祁琉听了这话倒放心了些,祁敬之和太后有意抬举叶棠花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若祁敬之当真为了要给叶棠花一个脸面,约她去上元灯会也不是不可能。自家这位父皇,应该也许可能大概……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祁琉摇了摇头,自嘲般一笑,一定是她想多了,自家父皇从前也不怎么亲近这清商县主,如今抬举叶棠花,定是为了皇兄造势…… 叶棠花跟祁琉打哑谜一般你来我往,倒把其他人闹得一怔,一边儿看着的何芳撇撇嘴,酸溜溜地说:“这人是谁啊,这般体贴,知道叶大小姐会看鸟虫篆,还巴巴的刻了这印章来,只是我们可看不懂啊,还是烦劳叶大小姐解惑吧,我们也好比较看看,这人跟国公府门第孰高孰低啊!” “放肆!”与此同时,祁琉身边的宫女脸色一冷,便大声斥道。 祁琉伸手阻了宫女接下来的训诫:“罢了,不知者不为过,何大小姐没接过圣旨,也不是她的错,不必训了。” 祁琉说罢,睨了何芳一眼又笑道:“话虽这么说,可何大小姐也未免太放肆了,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何芳莫名其妙遭了这一顿训,脸上很是不好看:“公主殿下的话我不敢驳,可我看不懂鸟虫篆怪我吗?又不是人人都能跟清商县主一般,连这鬼画符都看得懂的写得出的!” “何大小姐看不懂,我念给你听好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何大小姐最爱看杂记,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叶棠花勾了勾唇角,笑意莫名。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这、这是……”何芳细琢磨了一下,不由得脸上一白。 这不是传国玉玺上刻的吗? 难道叶棠花竟还收到了当今皇上的上元信笺了不成? “当今陛下的门第,总高过蓝姐姐的国公府长子了吧?”叶棠花敛了笑意,看向沐千蓝。 众女之间顿时炸开了锅一般开始惊呼,而沐千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心里的信笺早已被汗浸透了。 皇上!叶棠花最后一张信笺,居然是当今皇上的!这谁比得了,谁又敢跟她相比呢!说自己手里信笺门第比皇上还要高,那不是明摆着说发信笺的人家要造反了吗! 难怪叶棠花今儿有种舍我其谁的气概,敢当众跟她这么叫板……这四张信笺单拿出一个来,都够当一次上元花魁的,更别提叶棠花有四张!如今这上元花魁,还能落到第二人头上吗? 此时,素瓷莲花香盘上,最后一点梦甜香也刚好燃尽。 最后的结果,叶棠花毫无悬念地成了上元花魁,也是南燕史上最年少的上元花魁。 上元花魁已出,宴会也就该散了,卫似雨和卫如霜送叶棠花上马车,临上车前,卫如霜嘱咐道:“媺滢,日后千万当心,你今儿太出众了,当心树大招风。” 叶棠花苦笑一声:“我招风早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们岂管我树大树小呢?你们往后也要保重才是。” 卫似雨笑道:“你这人也真是,担心你自己还不够呢,你倒反来担心我们,你一贯是个温顺的,如今可得警觉起来,知道了吗?” 叶棠花知道在卫如霜和卫似雨眼里,她还是原来威远侯府里那个温顺恭良的小丫头,见二人有此嘱咐,心里倒有些感激,也不多辩解,只是颔首:“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咱们各自保重。” “也不算远,二月十二花朝节,难道你不出来玩的么?约好了就是了。”卫如霜笑道。 “这倒也是,那就等二月份吧。”叶棠花笑笑,又和二人寒暄了几句,便扶着雨秋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里,叶棠花长抒了一口气,靠在车里的软垫上:“沐千蓝、韩依柔、何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呢。” 雨秋坐在马车侧首,给叶棠花捏腿,闻言笑了笑:“奴婢今日冷眼瞧着,倒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韩大小姐……忒奇怪了些。” “是啊,她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跟我这么亲近……事出反常必有妖,宴会上这么风平浪静的,我心里反倒空落落的,总觉得不踏实。”叶棠花皱起眉头来,直觉觉得韩依柔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可韩依柔确实在宴会上没做什么,她又能如何呢?总不能钻进韩依柔的脑子里去瞧瞧她想的什么吧! 雨秋笑了笑,换了个姿势,脸色却猛地一变,抬手示意叶棠花噤声,自己则在马车的地上东摸摸,西摸摸,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怎么了?”叶棠花蹙起眉尖,轻声问道。 雨秋不语,沉吟了片刻,果断朝着马车底部一掌拍出,随着这一掌,只听什么东西扑通一声砸到了地上,随后就没了声音。 雨秋收回手,朝着叶棠花笑了笑:“刚才马车底下有个人趴着,不过这人的龟息术不到家,闭得了呼吸,闭不了心跳,他那心跳隔着马车摸起来跟打鼓一样,这样的人还藏在马车底下,真正是笑话,奴婢用了一招隔山打牛把他打下去了,打今儿起没有三五个月,这人下不了床。” 叶棠花将信将疑地把马车后头开的小窗上的窗帘儿掀开一个小缝儿,果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儿在地上半死不活地躺着,路边儿围了几个不明所以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她放下车帘,眨了眨眼睛,蓦地一笑:“这回我心里踏实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药不能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马车刚到家,桐阴就匆匆忙忙地赶来,说是叶沐氏要叶棠花过去一趟,叶棠花如今是真有些打怵和叶沐氏对话,但母亲传召又不能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随桐阴过去。 明光苑里,叶沐氏早已端坐好等她了。 “棠儿见过母亲。”叶棠花低了低身子给叶沐氏请安。 “起来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坐下。”叶沐氏明显神色比从前好了不少,脸上也和气了些,“今儿是你头一次去上元灯会过后的宴会,可还觉得好玩么?” “恩,宴会上倒是热闹得很。”叶棠花微微笑着回了一句,在叶沐氏卧榻边摆着的小凳子上坐了,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今年的上元花魁是哪家女孩儿?我估摸着不是你千蓝姐姐便是那韩大小姐了吧,她们两个都是除旧宴上展过才的,年岁也正是好时候。”叶沐氏轻轻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回母亲的话,今年的上元花魁……其实是棠儿来着。”毕竟是给自己家长脸的事儿,叶棠花也没什么好避忌的,直接跟叶沐氏说了实话。 “上元花魁?怎的是棠儿你……莫非长平王他给你下了信笺?”叶沐氏呆了片刻,不由讶然。 “女儿一共是收了六张信笺,一张西平侯府大少爷,一张明诚哥哥,一张永安王,一张长平王,一张是太子爷,一张是当今圣上……虽不知目的为何,但皇族如今是当真在抬举女儿了,也不知福祸如何。”叶棠花叹了口气,又偷觑着叶沐氏的脸色。 只见叶沐氏脸色变了几变,眉间深深蹙起:“便是要抬举你,也没这般大张旗鼓的道理,上元信笺毕竟是各家公子哥儿发给心仪的人的,长平王永安王不论,皇上和太子全发给你,这实在于礼不合……如今宫里头是个什么意思,太后总该是知道的,娘记着你说前些日子太后召你外祖母入宫了?” 叶棠花脸上不由得带了些喜色,先不说叶沐氏性情究竟有没有改变,至少她跟从前相比能够想到点子上了,看来鲁秀儿的药是有效果的了。 她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 叶沐氏沉吟道:“既然如此,太后定是将宫里头的打算预先跟你外祖母通过气儿的了,待娘寻个机会回去一趟,好好问问你外祖母吧,终归是一家人,没有说两家话的道理。” 叶棠花有些哭笑不得,叶沐氏虽然肯动脑子了,也能想到点子上,但紧接着就又开始糊涂了,可见这药吃得还不够。 药不能停啊…… 她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请母亲恕棠儿无礼,棠儿倒以为母亲此行定然达不到目的。若母亲不嫌弃棠儿孩子见识,孩儿说给母亲听可好?” 叶沐氏眉头蹙了半天,点了点头:“你说来听听吧。” “母亲可还记得,太后召孩儿入宫那日都发生了什么?”叶棠花轻笑道。 叶沐氏颔首:“自然是记得的。” 叶棠花又道:“那日一早,永安王前来宣太后旨意,随后太后召我入宫,而后让太子陪我逛御花园,紧跟着就宣了外祖母入宫,母亲不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时间都太赶了么?” 叶沐氏微怔,继而点了点头:“太后下旨召见原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太监前去宣旨,你外祖母还要梳洗打扮,而后再上轿子去皇宫,饶是这般周折,你外祖母入宫的时候还正撞见你出宫……照这么算来,太后只怕在你走后不久就召你外祖母入宫了,这时间确实太赶了,太后为何如此焦急呢?” “太后为何焦急棠儿不知,但能让太后这般着急的,定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母亲以为呢?”叶棠花轻声细语,诱着叶沐氏照这个思路想下去。 叶沐氏略一思忖便断然点头:“定是如此,不然太后也没有这般焦急的道理。” “太后着急召外祖母入宫,也就是说这件大事定然关乎沐家,而那日太子在陪我逛御花园的时候,竟公然向我表示对韩大小姐的不满,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件事只是太子一意孤行,但经过昨晚的细想,又觉得不对。”叶棠花又往叶沐氏跟前凑了些。 “如何不对?”叶沐氏听的兴起,追问道。 “昨天皇上曾跟我说,他想起来邀我的原因,是因为皇后跟他说,太子殿下上元要出宫过节,皇上觉着自己年年主持宫宴无聊,这才兴起的。如此说来,太子给我下信笺,是在皇后面前过了明路的?可是就在太后召我入宫那日,皇后还跟韩依柔十分亲近,对我却是诸多刻薄,前后不过数日,皇后何以判若两人?”叶棠花细细道来。 “确实奇怪……皇后若是属意韩大小姐,怎么会同意太子给你下信笺呢?”叶沐氏愈发疑惑起来。 “还有,今天在宴会上,蓝姐姐对我态度也十分奇怪,她竟像是一门心思要压过我一样,照理说蓝姐姐欲要做太子妃,她该和韩依柔不对付才是,怎么她冲着我来了呢?这也解释不通吧?”叶棠花又道。 叶沐氏点点头,盘算了起来:“太后找老夫人说了一件关乎沐家的大事、皇后原本亲近韩大小姐,却同意太子给你下信笺、有希望做太子妃的千蓝对棠儿你也有敌意……诶?” “母亲想到了什么?”叶棠花心中一喜,连忙追问道。 “太子公然对你表示了对韩大小姐的不满,这就是说,他对韩大小姐的厌恶已经不是暗地里的,而是明面上的了,皇后当初亲近韩大小姐,过了几天却同意太子给你下信笺,肯定是在这期间太子把皇后说服了,不选韩大小姐做太子妃了。太后既然让太子和你单独相处,想必是有她的用意的,随后召你外祖母入宫说了一件关乎沐家的大事,今天千蓝就对你表示了敌意……该不会,太后找你外祖母说的话,就是说不让千蓝做太子妃,而是要棠儿你来做吗!”叶沐氏盘算了半晌,不由得愣住了。 叶棠花笑着点头:“虽不敢十分肯定,我看也*不离十。” 叶沐氏咬了咬下唇,勉强笑了笑:“这倒也算是好事,只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稳……可话说回来,这终归是好事,为什么娘回府问你外祖母就问不出来呢?” 叶棠花见叶沐氏能推出这么一个结论来,已经是很满意的了,也就不卖关子,爽快地说了出来:“母亲想想,且不说咱们推测出来太后跟外祖母说的话准不准,但这件事情跟棠儿有关系是千真万确的,这件事情十分重要也是千真万确的,这么十万火急的重要事情,外祖母派人告诉咱们家了吗?” 叶沐氏呆了片刻,摇摇头:“是没有……可是那又如何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外祖母也没派人告诉咱们,这不就是说,外祖母不愿意让咱们知道这件事吗?知道太后说了什么的只有外祖母,外祖母若不想要咱们知道这件事,母亲觉得您当面问就能问出来了吗?”叶棠花正色道。 “可、可那是你外祖母啊!沐家、沐家怎么会这么绝情呢!”叶沐氏脸色一变,似有些不敢相信。 “外祖母外祖母,到底也沾个外字儿,她再疼您和棠儿,也疼不过自己的孙子孙女儿去吧?从前咱们住在威远侯府的时候,外祖母是怎么对棠儿的,您细想就能明白了,她让自己亲孙女儿整日学这学那,却让棠儿每日陪她作乐,这是疼爱么?这是捧杀!若棠儿自己不长个心眼儿,不自己偷着学些东西,如今棠儿能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外祖母但凡有一点儿疼爱之心,也不至于如何厚此薄彼吧?”叶棠花冷下脸色来。 “这、这……唉,也罢了,到底棠儿你不姓沐,你外祖母不疼你也怪不得她,都说‘女生外向’,她大略连我也未必疼的真吧!沐家毕竟是娘的母家,她们对娘如何,娘都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是她们竟敢向棠儿你下手,这娘是绝忍不了的!”叶沐氏说到最后,脸上已经带了些煞气。 “娘您别气,为她们不值当的,您身子如今还需调养,何必为她们再苦了自己呢?”叶棠花见叶沐氏气得够呛,心里反倒有些不忍,连忙伸手安抚叶沐氏。 叶沐氏眼睛往下一瞄,却是一愣:“咦,这镯子……” 叶棠花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笑着将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一段藕臂来:“这是昨儿在外头买的,有点儿像娘您的那个呢。” 叶沐氏不语,将自己手上的翡翠镯子也露了出来,凑到叶棠花手腕旁边,只见两个镯子材质相同,花色相近,就连碧色上头飘着的一抹红,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可巧了,真是像的很呢!”叶棠花笑道。 叶沐氏看了那镯子一眼,幽幽道:“娘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后来丢了一只……” “娘,这镯子不是我偷的,是在外头当铺里买的,当时是陛下付的银子,陛下可以作证的!”叶棠花一怔,继而连忙辩解道。 叶沐氏噗嗤一笑:“瞧你吓的,娘也没说是你偷的啊,这镯子丢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怎么可能是你偷的呢?” 叶棠花松了口气,扯着叶沐氏的袖子笑道:“娘这是存心吓唬女儿呢!” “好了,别闹了。这镯子是怎么失而复得的且不重要,不过它回来的可真是巧了,棠儿你将这镯子借娘一用,娘明儿要回家一趟。”叶沐氏笑够了,摸着叶棠花的头笑道。 “娘?”叶棠花茫然了起来,都说了叶沐氏就算回家,沐老夫人也不会说实话的,那叶沐氏还回去做什么? “你和柏儿是娘的命根子,但凡有人敢动你们一根儿毫毛,娘都跟他们没个完!沐家……哼,娘就算不动手,吓也能吓死他们,敢算计棠儿你,真打量娘好性儿呢!娘以前忍着他们,是为了棠儿你以后好过一点儿,如今太后发了话,棠儿你的终身早就不落在沐家了,娘还怕他们什么呢!”叶沐氏微微笑了笑,眉目间逸出一丝戾色。 站在叶棠花身后服侍的雨秋一怔,觉得夫人生气起来的时候,跟小姐真是极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补一个上元灯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闹不懂叶沐氏的意图,本想再劝说两句,最后却被叶沐氏三言两语将人说了回去,回去的路上叶棠花一琢磨,叶沐氏如今有这么大的变化,鲁秀儿算是一个大功臣,于情于理总该谢谢人家,鲁秀儿今日还在家里,她便叫雨秋拿了御赐下来的浣花锦、散花锦、彩晕锦各一匹送到鲁家茶楼去,一来直接给鲁秀儿送到家里去,免得叶家有小人惦记,二来也是让鲁家人看到她的诚意。 雨秋领命去了流霜阁的小库房里,去了布匹匆匆往年市赶,而此时在年市上,菜刀六正在预备晚饭时候要卖的烧鸡,一抬头就瞧见一个头发略有发白,精神却还矍铄的华衣老人走了进来:“老蔡,许久未见了!” 菜刀六怔了片刻,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过来:“老王爷!您今儿怎么有兴致来呢!” 被称作老王爷的人笑笑:“今儿散朝之后皇上特意留我闲话,提到说长街上有一家烧鸡端的是好吃,我一想这长街上数得着的卖烧鸡的不就是你家么?细问了皇上还真是你家,这一问倒把我的馋虫儿给勾出来了,这不是快到饭点儿了吗?我想着来再吃一次。” “老王爷您想吃,吩咐一声就是了,到不到饭点儿有什么关系,您稍坐,我这就给您弄一只!”菜刀六嘿嘿笑了一声,又向里头招呼:“倩娘,把昨儿买的杏花庄的酒烫上,我要跟老王爷喝几杯!” “能行吗?快到饭点儿了,你这大厨反倒撒手不干了?”老王爷笑道。 “有什么不成的?千金难买我高兴!今个儿老王爷下降,我当然得陪着您好好吃一顿了。”菜刀六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 “你小子……”老王爷在门店找了个地方坐了,也不顾自己的华衣是不是会被灰土染脏,“你说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身上也是赫赫战功,好容易解甲归田,我想着怎么也得给你弄个将军当当,你可倒好,挑子一撂回家卖烧鸡来了,真是……” 菜刀六一面翻转着架子上的烧鸡一面笑道:“上战场打仗,那是家里没奈何的时候,不去也活不下去啊!这烧鸡才是家传手艺嘛!” “屁!你家原来分明是木匠,你以前说的时候我听得真真儿的,什么家传手艺!”老王爷哈哈大笑,声如洪钟一般。 “家传手艺,从我传起嘛!我打小儿就爱吃鸡,把这烧鸡将来传下去,不也是家传手艺吗?”菜刀六笑着应声道。 那老王爷一面笑着一面眯着眼睛打量街上的行人,蓦地瞧见一个身影,登时皱起了眉头,抬手招呼菜刀六:“哎,老蔡你过来,你看那个丫头,眼熟不眼熟?” 菜刀六凑过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这长相……没见过啊。” 那老王爷不言语,又盯着看了半晌儿,眉头越蹙越紧:“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菜刀六也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直到那女子连背影都瞧不见,才恍然一拍脑门儿:“呦,我说怎么眼熟呢,这不是那个丫头嘛!” “那个丫头……哦,是她!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老王爷拈着胡须点头道。 菜刀六嘿嘿笑着:“看脸上还真没看出来,想必是易了容的吧,不过这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就算看脸看不出,这人的骨头架子,我可是不会错认的!” 老王爷抬手拍了菜刀六脑门儿一下:“什么话!骨头架子骨头架子,你要吃人哪!” 菜刀六笑着揉揉脑门儿:“人肉酸,哪有鸡肉好吃啊,这烧鸡火候到了,我估摸着酒也烫好了,咱们吃吧!” 那老王爷盯着外头看了一会儿,目光犀利地如同鹰隼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呵呵笑道:“好,吃吧!” 雨秋回到叶家的时候,叶棠花闲着无聊,把皇后送的双凤琵琶翻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一面合计着最近几天的事儿。 她发呆了半天,蓦地听见小门儿的帘子有动静,还当是雨秋回来了,头也不回地问道:“东西送去了吗?鲁姑娘怎么说?” “鲁姑娘是谁?” 叶棠花一怔,连忙回过头去,面前的不是凤九歌又是谁? “你、你怎么从门儿进来了?万一撞见人呢!”叶棠花回过神来,不由得带了些恼意,天还没黑透呢,这凤斐卿也太大胆了吧? “你院子后头的小门儿挨着后墙,隐蔽的很,这大白天的我跳窗子进来,才是给你惹事吧?外头有雨秋守着呢,不妨事。”凤九歌一面说一面走了进来,在桌子边找了个凳子坐了。 叶棠花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蹙了眉头:“亏你还知道如今是大白天,这大白天的你从后墙外头往叶府里跳,万一让人看见了,你这脸面还要不要?” 凤九歌脸上微带了些笑意:“你担心我?” 叶棠花怔了一下,抿着唇转过身去:“谁担心你了,净胡说!你从叶府外头溜进来,万一让人瞧见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凤九歌浅浅笑开,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也知道,我父王从前是领兵打仗的,警醒地跟兔子一般,府里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觉出来,往日父王在家,不等到用完了晚膳天黑掌灯时分,我决计溜不出来的,今日父王出去的早……我实在耐不住了,怎么着也得来见你一次才安心。” 叶棠花拿手指轻轻拨着琵琶弦,略笑了笑:“我在自己家里自然好得很,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上元灯会,我在街上一气儿撞见三个给你发信笺的,个个儿不在我之下,临末了你还不知赴了什么人的约,你说我怎么安心?”凤九歌低头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水,苦笑道。 “他们给我发信笺,不过是看着亲戚情分罢了,我还没傻到那么自作多情,便是皇上,亦不过只是想抬举我罢了。”叶棠花敛眸去望着镜子里的人影儿,微微沉了脸色。 “那,倘若没有皇上的信笺,你打算回谁的呢?”凤九歌微抿了唇,带着些忐忑问了出来。 叶棠花看着镜中人影儿陡然脸上一红,忙转了眼不去看它,心也不禁慢了一拍儿:“横竖都过去了,还计较那个做什么?” “当然得计较了,皇上横插一杠子,把好端端一桩事都搅黄了,我半点儿没如意不说,反倒还惹了一肚子闲气,这事儿不计较明白了,我怎么能甘心呢?”凤九歌指尖不住地摩挲着凉腻的茶盏,感觉自己的脸也渐渐红起来了。 “我……我不知道。”叶棠花咬了咬下唇,又低头拨弄着琵琶弦。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凤九歌见叶棠花只顾低头弄琵琶,心中不禁一急,干脆走过去把那琵琶夺了过来,叶棠花讶然抬头,那烧的如海棠般妍丽的娇俏面容就这么直直撞进凤九歌眼里,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凤九歌呆了片刻,蓦地笑了起来,他平素一贯冷静自持,此时脸上的笑却兜不住了一般:“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了。” 他一面说一面笑,最终还是没控制住,竟大着胆子俯下身子将叶棠花小小的身子拥进怀里:“媺滢,你真是我的劫……” 叶棠花自重生以来,哪里让个旁的男子这般亲近过,当时感觉整个头都要红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想要下手去把人推开,只觉得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劲儿,好半天才小声嗫嚅道:“这、这是你自己猜、猜的,我并不曾说、说些什么!” “嗯,你不曾说什么,都是我自己猜的!”凤九歌低低地笑着,又将人抱得紧了些,只觉得叶棠花人小小软软的一个,好像抱得再紧些就能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你、你先放开,一会儿有人来了!”叶棠花脸上烧得如火一般,又挣扎了几下,勉强从凤九歌怀里挣脱出来:“你怎么没轻没重的,再这般无礼,我就不放你进屋了。” 凤九歌好容易才吃了颗定心丸,哪里肯就这么恼了叶棠花呢?当下撒了手:“别,我知错了,往后不放肆了就是……” 话虽这么说,他瞧着叶棠花脸红的模样,自己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只求你别恼了我就是了。” 叶棠花低下头去,怀里琵琶没了,就拨弄袖口上的绣纹:“你不胡闹,我也就不恼你了。” 她一面说一面偷眼看了凤九歌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至妆台上取了那日原本用作回信的玉簪递了过去:“那日皇上发的信笺上头盖了小个儿的传国玉玺,我就拿御赐的首饰还回去了,这个……你、你拿着吧。” 凤九歌接了过来,轻笑了一下:“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想什么呢,这个碧玉的,哪里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叶棠花一双剪水秋瞳瞥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你放心,这东西我定当好好收着,绝不有负就是了。”凤九歌说罢轻笑了一声,俯下身子,神神秘秘地笑:“你屋子里晚上常有人来找你么?” “晚上一般没人来的。”叶棠花不解其意,照实回答道。 “俗语有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正好是正月十六,月亮尚在团圆,京城里也有地方的灯会是到今夜才散。你这院子晚上没人来,那你出门了想也没人知道。既然如此,我补你一个上元灯会,你可敢么?”凤九歌抿着唇笑道,又将手伸了过去。 叶棠花犹豫了片刻,慢慢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游灯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叶棠花令雨秋取来了那日在点妆阁买的帷帽和面纱,把自己遮了个严实,凤九歌本来瞧着这帷帽觉得很有些碍事,但后来想到叶棠花的容貌凭什么叫个路人看了去,心里也就平静下来。 此时天色渐晚,凤九歌偷偷带着叶棠花翻出了后墙,墙外有雨秋吩咐人备下的马车,赶车的也是凤九歌的心腹,两个人赶紧上了车,凤九歌吩咐人到一个什么地方去,赶车的应了一声,马车便动起来了。 叶棠花坐在车里,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夜晚跟男子外出…… “害怕了?”凤九歌坐在叶棠花身侧,一低头就能瞧见叶棠花微微颤抖的指尖,禁不住出言调笑道。 “才不是,只是有些冷罢了。”叶棠花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服输地回了一句。 凤九歌眉眼都舒缓下来,轻轻将自己的手附在叶棠花的手上:“这样,就不冷了吧?” 叶棠花脸上一红,将手一缩:“你又胡闹!” 凤九歌眨眨眼睛,笑意愈发明显:“是你说手冷的,我给你暖手,你又生气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强词夺理……我不跟你说了!”叶棠花低下头偏过眸去,不再理会凤九歌。 凤九歌无奈,哄了半天才算是换的叶棠花回心转意。 “王爷,到地方了。”马车外,下属的声音传了进来。 “到了,咱们下车吧。”凤九歌笑着牵起叶棠花的手,把人领下了马车,对着那赶车人吩咐道:“在这儿等着。” 叶棠花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见满街的花灯高悬:“这是什么地方?我竟也没来过。” “这里是京中富户所居住的地方,上元灯会历来是三天,十四十五十六都有,咱们赶上了这最后一天,听说这最后一天最是热闹,正好可以一起见识一下呢。”凤九歌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 “昨儿跟皇上看灯会,怕让人撞见了不好,没奈何领他去了长街那边儿,我看御街上的花灯华而不实,长街上的又太过素朴,倒是这儿的花灯博彩所长,花样儿也周全。”叶棠花看了一圈儿,笑道。 “这儿住的人都是些富商,家里头本就万贯家财,又不像官宦人家一般只求那端庄大气,挂出来的花灯自然精致有趣儿,街口的已是如此,还不知里头点的怎样漂亮呢。”凤九歌看着叶棠花东张西望瞧个不了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直走到街中央,只见这里更是热闹,上元灯会原本是看灯的时候,而这里有些摊位在灯下设了灯谜,花上十文钱便可猜上一次灯谜,猜中灯谜的人可以把灯笼免费带走,此时各摊位前都有不少富家子弟小姐在猜谜,热闹的紧。 “喜欢哪个灯?我去替你赢回来。” 耳畔传来凤九歌的声音,叶棠花先是一愣,继而不由得一笑,有意指了一个人最多的摊子上最华丽的一个大蝴蝶宫灯:“我要那个,你可赢得到么?” 凤九歌笑道:“佳人有令,说不得绞尽脑汁搏上一搏了。”说着便走到那摊位上,指着那灯笼笑道:“摊主,这灯笼的谜面在哪儿?” 摊主还没发话,旁边已经有富家公子笑道:“这位兄台,我劝你还是莫要试那个了,方才承举兄猜了十几次都没中,他还中过秀才呢!”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秀才是长于六艺经传,却未必长于猜谜,也许这个灯谜就让我们猜出来了呢?”叶棠花此时也走到摊位前,笑道。 那富家公子见叶棠花走过来,不由得朝凤九歌使了个了然的神色:“可也是啊,说不准兄台你就猜中了,得了那盏花灯来博美人千金一笑呢!” “承兄台吉言了!”凤九歌笑着朝那人拱拱手。 这时候,那富家公子身边儿的小姐便走到叶棠花跟前儿笑道:“上元灯会照例是不禁男女大防的,姑娘做什么这般讲究呢?这隔着帷帽也看不真切花灯,岂不扫了兴致呢?” 叶棠花原是怕人撞见她偷溜出府,如今见身处富户聚居之处,跟御街不知道隔了多少路,料想没人认得她,便坦然除去了帷帽和面纱:“姑娘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那小姐笑笑:“这有什么的?姑娘不过是谨慎了一些罢了,也不能叫糊涂,姑娘看着倒是眼生,好像没怎么见过?我是这街上沈府的大小姐沈媚娘,不知道姑娘是哪家千金呢?” “我姓叶,姑娘叫我媺滢就是了。”叶棠花瞧着这沈媚娘也不似奸猾之人,若她不肯告知名姓未免令人尴尬,但也不能毫无防备,就以真姓和小字相告,这样既不拂了人家面子,也不会漏了自己的身份。 “媺滢?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姑娘家里一定是有念书的人吧?起的出这样的好名字。”沈媚娘笑了笑,眉目间透出些歆羡的意思来。 “嗯,我父亲和弟弟都是读书人。”叶棠花点点头,一面又看向凤九歌那面儿,“都这许些时候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沈媚娘掩唇笑道:“那位公子猜那个灯谜,想来是要给姑娘赢花灯吧?” 叶棠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沈媚娘笑道:“这会儿且猜不出来呢,方才那杜承举猜了半日也猜不出,最后选了一盏别的灯走的,杜承举杜秀才算是我们这儿最有才的了呢。” “原是这样,看来这灯谜当真不简单,我倒有了兴致呢。咱们过去看看如何?”叶棠花笑道,说罢便带着沈媚娘凑了过去,只见凤九歌正对着花灯摊儿上一张纸皱眉深思,不禁笑道:“还没有眉目吗?” 凤九歌无奈地转过头笑了笑:“我还真没猜过这样的谜,一时间反而没有头绪了。” 花灯摊的老板是一个四十余岁蓄须的中年男子,他此刻正笑眯眯地拈着自己的胡子:“公子慢慢猜,不急,不急。” 叶棠花愈发好奇起来,又凑得近了些:“这谜面是什么,我也来猜猜吧?” 凤九歌欠身让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指向摊位上一张盛了一摊砂砾的纸:“这是谜面,打半句唐诗。” “半句?”叶棠花还没等想明白这谜面,又被谜底弄了个糊涂,这谜底是半句唐诗?什么叫半句? 凤九歌蹙眉笑道:“唐诗我倒是晓得不少,可这半句唐诗怎么算?七言还是五言?若是七言,这半个字又怎么算呢?” 叶棠花拿手指捻了捻那堆儿砂砾:“谜面就这么一堆儿沙土,没有别的了?” “没有别的了。”凤九歌蹙了蹙眉头。 叶棠花不语,一旁的沈媚娘笑道:“这灯谜在这儿摆了一天了,没谁猜到的,便是猜不着也没有什么,换一个猜就是了。” 凤九歌摇摇头,笑了笑:“不成,这是媺滢头一回管我要东西,就是把脑子想穿了,我也得把这灯谜猜出来。” 那边富家公子笑着拍了拍凤九歌的肩:“人生自有是情痴,愿兄台能如意吧!” 叶棠花歪着头看了那堆土一会儿,蓦地一愣,继而展颜一笑:“我倒是猜出了一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 “姑娘不妨说来听听。”摊主笑道。 “唐人王之涣有《凉州词》云:一片孤城万仞山,将这句诗拆开一半,正是‘一片孤土’,我猜这就是谜底了吧?”叶棠花盈盈笑道。 摊主先是一愣,继而不由得连连点头:“说得好,说得好,谜底正是‘一片孤土’,姑娘好生灵秀啊,这盏宫灯合该归姑娘了。” 说罢,摊主亲自取下了那个大蝴蝶宫灯递给叶棠花,凤九歌有些郁闷地看着那灯就这么易了主,苦笑着叹了口气:“唉,这聪明真是天生的,我在这儿看了这半天,还不及媺滢你看一眼的呢。” “不过是个巧思罢了,哪里就扯上聪明了呢。”叶棠花抿唇笑笑,将那灯提在手心里,“猜谜的钱是你出的,这灯也可算你送我的,横竖我心里这么想就成了。” “我这充其量算个借花献佛,难得媺滢你不嫌弃……也罢,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多少东西送不得?”凤九歌低低笑了,伸手去理顺了宫灯上垂着的大红流苏。 “时候不早了,你该送我回去了。”叶棠花没防备,看着凤九歌猛然凑到身前来,不由得心中一跳,脸上也红了红,虽然在夜色的掩映下看不大真切。 凤九歌直起身子来,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在外头也没逛多久,倒是猜这谜猜了半天,怪可惜的。” 可惜归可惜,凤九歌也知道时候不早,再不送叶棠花回去,只怕就真有麻烦了,因此老老实实把人送回了叶府,而后才回了长平王府。 凤九歌照例从长平王府后门偷溜了进去,才一进门便叫遭,往常他都是等夜深了假装睡觉然后偷溜出去的,所以回来的时候他的屋子也一贯是黑灯瞎火的,可今天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屋子却是灯火通明的…… 难道是他偷溜出去的事情让人发现了? 凤九歌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屋子门口,果然瞧见门口守着自家父王的两名亲兵,为首的一个名唤冷云的朝他拱了拱手:“卑职见过王爷,老王爷和大长公主在里头等您呢,请您进去吧。” 凤九歌愣了一下,继而不禁头更疼,凤战是军旅出身,极重门禁之类的规矩,平日里对他虽然不大拘束,但若不禀报,每夜掌灯后不得外出却是一条死规矩,这下可好,他夜半出门的事情不仅被他爹知道,连他娘都知道了,这可不容易混过去啊…… 不容易归不容易,都走到门口了,总不能这时候再跑吧? 凤九歌苦笑了一下,走了进去,甫一进门就听见凤战怒吼:“你这孽障还知道回来!” 紧跟着是昭阳大长公主祁素月不满的声音:“你喊什么喊,九歌也不是束手束脚的闺阁女子,出个门儿还要被你训上一通儿不成?” 凤战虎着脸皱着眉:“就算他不是闺阁女子,也没有个半夜三更回来的道理!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 祁素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凤战的眉宇间多了几许无奈:“那也不兴你这么吼的吧?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说罢,祁素月向凤九歌招招手:“九歌,过来跟娘说说,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平王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九歌走到大长公主面前,施了一礼:“孩儿举止无状,让父母担忧了。” 祁素月笑笑,眉宇间尽是温柔:“好了,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弄得军令如山的?” 凤战冷着脸在祁素月身边的椅子上坐了,凤九歌则是坐在侧首,凤战瞪了他一眼:“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到底去哪儿了?” “孩儿……逛灯市去了,西街那边的灯市是到正月十六才散。”凤九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叶棠花的事瞒了过去,孤男寡女共处到底不雅,他和叶棠花虽然发乎情止乎礼,但只怕凤战和祁素月未必这么想。 “灯市?哼……我且问你,你手底下乌衣卫那个小头领,叫愁眠的那个,她去哪儿了?”凤战冷笑着一眼斜过去。 “这……孩儿派她出去了。”凤九歌没想到凤战居然想起了愁眠,他把愁眠派到叶棠花身边顶替了雨秋,可这话怎么能跟凤战说呢?没奈何,凤九歌只能继续遮掩。 “派她去哪儿了?”凤战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下去。 “孩儿派她出京去了。”一个谎言总要靠另一个谎言来掩盖,凤九歌现在被凤战逼的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扯谎。 “出京?放屁!我今儿还在长街上见着她!易容成个小丫鬟的模样,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跟老子撒谎了?”凤战一拍桌子,倒吓了祁素月一跳。 祁素月斜了凤战一眼,伸出手把凤战拉回椅子上坐下:“你给我坐下,才说两句话就又喊起来了,哪里像话!乌衣卫是九歌的亲卫,他爱派去哪就派去哪呗!横竖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慈母多败儿!你成日价惯着他,他岂能成大事?你不想想他没事叫个暗卫易容成小丫鬟是要干什么!如今上元灯会未散,他又偷溜出去逛什么灯市,哼,定然是有了私情了!”凤战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这叫什么话!上元灯会历来不禁男女大防,又不是九歌一个人这样,你朝他发哪门子火儿?皇兄十五岁孩子都会爬了,九歌今年可都弱冠之年了,他再不成家,你我才该发愁吧?”祁素月睨了他一眼,反又笑了出来:“九幽今年也十五岁了,我私心里想着你们俩也都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如今你自己选好了,我倒省了心,说说吧,是哪家姑娘?” “哥心里的人儿我知道是谁,只恐怕这个人未必能中意哥哥呢。”蓦地,自内堂传来一阵少女清音,继而一个一袭堇色衣衫的小丫头便走了出来。 “又胡说!你哥哥中意的人,你怎么会知道呢?”祁素月回过头去,见是自家小女儿,不由得浅浅笑开,招手要她到近前来。 凤九幽依言走了过去,笑着在祁素月身侧坐下,瞄了凤九歌一眼:“娘忘了女儿今天去什么地方了?哥不喜欢人家,何至于给人家发什么上元信笺呢?” “九歌给人发了信笺?几时的事情?他昨儿可是晚上才出去啊。”凤战略感诧异地问。 凤九歌见自家妹妹知道了上元信笺的事情,叹了口气也就不瞒了:“妹妹并没有说错,我是发了,只是人家不曾回我。” “这可奇了,怎么九歌你的信笺也有人不回的,是看不上你还是看不起咱们家门第?”祁素月挑眉笑道。 “我看是都有,哥哥看上的人可是不凡呢,且不说为人如何,单就门第而论,人家就收了一堆跟咱们家不相上下的,威远侯府的沐二小姐拿国公府的信笺到处比,比到人家头上了,人家拿了六张信笺出来,翻出两张侯府的信笺说门第低不算,剩下四张信笺让沐二小姐自则,但凡有一张比不过国公府门第,算人家输。沐二小姐不服气,当真挨张翻了信笺,第一张永安王,第二张是哥哥的,第三张是太子爷的,第四张竟是当今圣上的……这信笺一亮出来,谁还敢争了?那丫头十三岁的年纪,倒得了个花魁的称号,这在南燕史上还是头一回呢!” 祁素月和凤战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凤战喃喃道:“永安王、太子、陛下……” 祁素月蹙了眉头来:“我常年在家里窝着,外头的小姑娘也不认识几个了,你说的这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凤九幽笑道:“还能有谁?就是那叶尚书家的大小姐,清商县主叶棠花!” 祁素月恍然大悟:“是她!” “谁啊?”凤战皱起眉来,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过啊? “叶尚书家的大小姐这些日子来也算个人物了,除旧宴上反弹琵琶,女艺之试上连夺一等,进宫博得皇上太后欢心封了县主,如今又成了这上元花魁……”祁素月皱着眉头盘算了半天,点点头,“这丫头倒真是个人才,就是家世略低,父亲没爵位,也不知道手段如何,能不能当得起长平王妃一位?” “母亲放心,她的手段儿臣见识过,平日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有人敢算计她,那也是决计讨不了好去的。”凤九歌连忙替叶棠花辩解,不管怎么说,得先把祁素月的心思拢过来才行,有了他娘点头,万事就好商量了。 “是吗?”祁素月有些不大相信地蹙了眉。 “千真万确。”凤九歌点点头。 “真不真有什么干系?母亲若不相信,宣了她来瞧瞧不就是了?”凤九幽在一旁笑道。 祁素月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是个主意,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早上,叶棠花刚用过早膳,就听人说长平王府来了人,说是昭阳大长公主要见她。 叶棠花昨晚上刚跟凤九歌出去过,今早昭阳大长公主就说要见她,她心里也不禁有些没底,匆匆去了前堂,一进门就瞧见一个四十余岁端庄的姑姑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小丫头侍立着。 叶远志见她来了,忙招手让她到近前来,又朝那姑姑笑道:“桂姑姑,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了,不知大长公主要见她所为何事?” 桂姑姑笑着躬了躬身子:“大长公主每日独居王府甚是无聊,昨日听雅洳郡主提及清商县主乃是今年的上元花魁,大长公主便起了兴致,差我到府上邀清商县主过府一叙,不知县主可赏这个脸面么?” “大长公主的邀约,叶家岂敢不应呢?棠儿还不快谢过大长公主恩典?”叶远志说罢,在叶棠花背后一拍,示意她赶快动身。 叶棠花其实并不是很想去,毕竟不知此去是吉是凶,就算大长公主真是临时起意,她对着凤九歌的娘也没办法觉得自在,可是叶远志不由分说就给答应了下来,她又不能当着桂姑姑的面就跟叶远志辩驳起来,没办法,叶棠花只得笑着应下了。 出门时,叶棠花见外头等着的轿子正是那一日她与凤九歌初见时那一顶纶音飘渺,禁不住思绪有点儿恍然,回过神来忙上了轿子,开始往长平王府出发。 此时冷宫里,陈旭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了,三天前,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冷宫之中了,照顾他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太监,半截入土行将就木那种,他就这么混了三天,今日身子才稍好一点。 推开门看见天上亮到发白的太阳,陈旭的脸色也一样的发白,但心里的恨意却在膨胀。 算命先生说过,他是有富贵命的人,将来可以光宗耀祖,他的表舅舅又是尚书,他本该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只要叶棠花给他一个见王爷的机会! 可是如今,他成了太监,别说见王爷了,就连给陈家后继香火都成了奢望。 陈旭握着门的手不住颤抖,眸间是近乎疯狂的恨意。 早晚、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叶家,让叶棠花为此付出代价! “呦,小贺子你起来啦?”蓦地,身后那个老太监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旭呆了一下,回过头去:“小贺子?” “唔,你不是叫贺七吗?宫里头管年轻太监都是这么叫的,像我这么大岁数了,人家才敬我一声儿崔公公呢。”老太监咳了咳,笑眯眯的说。 “我不叫贺七啊,我叫陈旭!你弄错了吧?”陈旭皱起眉头,复又暗恨起来,太监…… “唔?不能啊,郑公公送你来的时候,指着你跟我说你叫贺七的,宫里头太监的名姓都归郑公公管,他说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唉唉,许是他弄错了,错了就认了吧,像咱们这样的人,叫了本姓也是给家里头丢脸,小贺子就小贺子吧。”崔公公还当陈旭是不想改名儿,便劝道。 “老崔,你的衣服怡姑姑补好了,叫我给你送过来……哎呦,这是新来的小太监吧?端的是好看呐!这人怎么给送到冷宫来了,郑公公走眼哪!”就在这时候,一个年级约有二十余岁的宫女走到冷宫的院子里,手里托着一件棉袍子。 崔公公示意陈旭让了让,走到院子里接过棉袍子,笑道:“我也不大懂这些,不过这是郑公公送过来的,叫小贺子。替我道声谢,欢怡受累了。” “嗨,你们夫妻之间还闹这些虚礼做什么?我回去了啊!”那宫女笑着摆摆手,又瞧了陈旭一眼,转身走了。 “夫妻之间?太监怎么还有成夫妻的呢?”陈旭愣在那里,倒有些茫然。 “你是新来的,不懂宫里的规矩,太监虽说是不能算男人,可太监也是人哪!太监也不能就这么一辈子孤苦嘛!宫里头也有宫女年长了不出宫在宫里头做姑姑的,这太监和宫女若是投缘了,就当做是一家子的夫妻。说是夫妻,其实也就是坐在一起吃饭,宫里头管这个叫对食。我那对食的人是承乾宫里头伺候的,名叫欢怡,赶明儿有机会让你们见见!”崔公公笑眯眯的说。 “原来是这样……”陈旭抿了抿唇,暗暗紧了紧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长公主三试棠花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坐在轿子里满心忐忑,这大长公主唤她前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会和凤斐卿有关吗?只怕*不离十,她跟大长公主没有半点交情,就算大长公主当真无聊了,也不该找她才是…… 她轻轻揉搓着袖口绣纹,好看的黛眉浅浅蹙起,贝齿轻轻咬着樱唇,愈发的纠结起来。 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第一次面见这位大长公主,也不知她是怎样的人…… “县主,王府到了。”轿子外桂姑姑的声音传来,随后轿帘被随轿的丫鬟打起,桂姑姑上前扶着叶棠花下了轿,叶棠花甫站定抬头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长平王府的垂花门,丫鬟引着她过了垂花门,就是长平王府的内院了。 绕过了影壁,就是大长公主平日里待客的正堂了,叶棠花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有些忐忑,但是已至此也没有退路,她心一横,随着丫鬟有条不紊地走进了正堂,眼睛瞥见主位上一抹锦绣衣摆,上头绣着一只鸾鸟,端的是不凡。 “清商见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万福金安。”叶棠花从容地躬了躬身子。 “起来吧,让本殿好好看看。”大长公主的话传入耳中,叶棠花依言抬头,站起身来,唇畔染上了一丝笑意。 不管心里与没有把握,她决不允许自己在陌生人面前露怯,更何况面前这位是斐卿的母亲呢? “倒是生得好模样,坐吧。”祁素月打量了叶棠花半天,只觉得这小丫头虽然身量未足,但却生的绝艳,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坯子,不过相貌虽然不凡,却不知道小丫头内里如何?若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她也是决计不会允了凤九歌的念头的。 “本殿这次唤县主来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九幽自广顺侯家回来之后便是对县主赞不绝口,说这次上元花魁县主是当的名副其实,本殿也起了兴致,想见县主一面,如今见了,才知县主果然名不虚传。桂姑姑,去请郡主出来相见。”祁素月笑着夸赞了叶棠花一番,又着人去请了凤九幽。 “蒙公主厚赞,清商愧不敢当。所谓上元花魁,原不过陛下抬爱,才使清商以豆蔻之龄忝列其中,虽有此名,其无此实,倒是雅洳郡主才貌兼备,清商甘拜下风。”叶棠花知道大长公主口中的郡主就是她的女儿凤九幽,便笑着推辞了大长公主的夸赞,顺便把高帽子扣给了凤九幽。 “县主未免过谦了,雅洳哪里及得上县主丝毫呢?端看上元信笺,亦知雅洳是比不得的。”后堂里一阵珠帘碎响,紧接着凤九幽便走了出来,笑着伴在母亲身边。 “清商见过雅洳郡主。”凤九幽的话叶棠花推也不好推,认也不好认,干脆就直接不做理会,一句请安把话题岔开了。 “县主起来吧,今儿不过是我闲了找你说说话,又不是当着外人,何至于弄得这般礼数周全呢?”祁素月盈盈笑了起来,眉梢眼角依稀有些细纹,却不觉老态反显端庄。 “虽则如此,大礼终不敢废,清商能得陛下太后青眼已是意外之福,又岂敢恃宠而骄,辜负陛下太后一片爱护之心呢?”叶棠花言笑晏晏,说的全是些大道理,就是不肯松口使自己稍显不恭敬。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长公主无缘无故请她来,还跟她说这些,若说是没有缘故,她是决计不信的,但若真是为了斐卿,那她决不能松这个口,若她当真听了大长公主的话,举止轻浮起来,回头这就是大长公主驳斥斐卿的一个借口。 祁素月见叶棠花丝毫不曾有骄纵之意,心里更对叶棠花多了几分好感,凤九歌既然给叶棠花发了上元信笺,就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叶棠花收到的信笺却不止长平王府一家,也就是说,在感情上叶棠花是占着主动的,若叶棠花当真是那不知进退的女子,这个时候看长平王府,应该是带着一种轻视的态度的,可看叶棠花的态度,竟是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正对了祁素月的胃口。 貌和礼已经试过了,接下来就是慧了,祁素月和凤九幽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祁素月笑道:“说起来,本殿近日里碰到一件小小麻烦,需要个灵心蕙志的人帮着参谋参谋,不知县主可能帮这个忙么?” “灵心蕙志不敢当,但若大长公主有所需,清商自当庶竭驽钝。”虽然不敢跟大长公主显得太亲近,但若能让大长公主对她的好感增加的话,叶棠花自然也不会太过推辞。 “其实是这样的,县主也知道本殿的驸马曾经是领兵的将领,先帝赏赐了他十箱宝物,多年来驸马赏赐人的东西全从这十个箱子里出来,这十个箱子每个箱子各有自己的一把钥匙,每把钥匙都交由驸马的一个亲信保管,多年来一直如此,可这样却是极不方便的,譬如说驸马想赏赐人一对玉如意,可管玉如意箱子的那个亲信刚好不在,这岂不尴尬呢?所以还请县主想个法子,怎么才能方便一些?”祁素月笑道。 凤九幽歪了歪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呢?母亲把每个箱子都配上十把钥匙,每个亲信发上十把就是了。” “你啊……这办法虽然可行,但却未免太过蠢笨了,况且那十个亲信每个人掌管一把钥匙早已成了习惯,钥匙一多起来,只怕他们照顾不周呢。想来以县主灵心蕙志,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吧?”祁素月笑着摸摸凤九幽的头,最后却话锋一转,看向叶棠花。 叶棠花淡然笑了笑,细忖片刻,答道:“棠花愚鲁,只想到一个法子,这个法子需要一个箱子配两把钥匙,不过每位亲信手中仍旧只有一把钥匙,不知能否合大长公主的心意。” “一个箱子只需要配两把?县主且说来听听。”一丝赞赏掠过祁素月的眼中。 “清商觉得,这十个箱子各配两把钥匙,每个亲信仍旧掌握自己的那把钥匙,然后把第一个箱子的另外一把钥匙放到第二个箱子里锁上,第二个箱子的另外一把钥匙放到第三个箱子里锁上……这样,每个亲信都能够打开自己钥匙所对应的箱子,并得到打开下一个箱子的钥匙,只要连环进行,所有的箱子都可以被一个亲信打开……不知这个答案您可满意么?”叶棠花娓娓道来,祁素月听得不住地点头。 “好,县主果然灵心蕙志,真正令本殿下叹为观止……既然如此,本殿这儿还有一件难事,不知县主可能一并替本殿解了?” “大长公主有令,清商莫敢不尊。” “既然如此,把银子端上来。”祁素月一声令下,几个婢女抬着一箱一箱银子走了进来。 “这些银子都是五两的银锭子,每箱各有五百两,总共十箱五千两,是长平王府十个庄子的进项,驸马当初派了十个属下去收银子,可是跟去的人里有人说,这十个属下里头有一个人昧心,将这五两银锭子上各抹去了一钱银子,驸马对此事有所怀疑,又不想大张旗鼓地称量银子寒了属下的心,不知县主可有什么妙法,称量的次数最少,却可以查出谁人昧下银子?若县主有好法子,本殿愿将这些银子拱手相赠。”祁素月笑道。 “咦,那我若想出好法子,母亲也可以把这银子送我吗?”凤九幽笑着打趣儿道。 “这个自然,只看你和县主谁的法子巧妙了。”祁素月颔首道。 “既然如此,我想到了!”凤九幽偷瞄了叶棠花一眼,又笑道。 “郡主既然想到,不如说来听听?”叶棠花微微一笑,坦然回望。 凤九幽暗赞叶棠花面对五千两银子的巨款也可宠辱不惊,全然不把得失放在心上,便笑道“把这十箱银子分成两组,一组五箱,从这两组箱子中各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称上称,哪一组轻,就把这一组的银子分成两组,两锭一组,剩下一个放在一边,把这两组银子再放在称上称,若是一样重呢,那多余出来的那一个就是被昧过银子;若是这两组银子轻重不等,就把轻的那一组再来称过,轻的那一个就是被昧过的银子了,照这个法子,最少称两次,最多称三次就够了。” 祁素月点点头,却不置可否,只是笑看向叶棠花:“雅洳的主意,县主以为如何呢?” “郡主的主意清商不敢置喙,只是若照清商的想法,只需称一次便足够了。”叶棠花瞄了一眼那些箱子,淡然笑道。 “哦?这倒有趣,不知县主打算如何称量呢?”祁素月笑问。 “很简单,大长公主可以从第一个箱子里拿一锭银子,从第二个箱子里拿二锭银子,一直到第十个箱子里拿十锭银子,然后把这五十五锭银子一齐放在称上称量,五十五锭五两银子统共应该是二百七十五两,短几钱银子就是第几个箱子里被人昧过了。”叶棠花信手指点着这十个箱子,好像这十个箱子里装的不是银钱,而是泥坷瓦砾一般。 祁素月眼里掠过一丝惊艳,继而颔首道:“县主果然聪颖绝伦,竟想得出这样巧妙绝伦的法子,既然如此,本殿亦不好食言,这些银子都归县主了!” “大长公主虽是好意,但清商为您解忧,岂是为了这些银钱呢?若您将这些银子相赠,反是伤了清商一片拳拳之心,若您执意相赠,倒不妨将此银充缴国库,一来不负清商一片赤诚,二来亦是为我南燕出力。”叶棠花立即起身下拜,款款说道。 银子虽然是好东西,可也要来得理直气壮,她上下嘴皮子一搭,就从长平王府弄走五千两银子,这算怎么回事呢?大长公主明显时临时起意说出这话来,万一人家事后懊悔又当如何?为了五千两银子,她倒把自己弄成了大长公主的眼中钉,实在不划算。倒不如推了去,好歹她不落人把柄,至于大长公主怎么选择,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果然祁素月不住地点头:“好个清商县主,怪道皇上赞你忠孝两全,这等忠心实在是世间难得,你的话本殿都记下了,种善因得善果,县主一片赤诚,日后定当有所回报。” 说罢,祁素月抿唇笑了笑:“时候不早,本殿也就不强留县主了,县主日后得了闲不妨来王府坐坐,雅洳想来是很欢喜与县主相交的。” 凤九幽也笑道:“若蒙县主造雪而来,雅洳敢请扫花以俟。” 叶棠花笑着寒暄几句,便告辞随侍女出去了。 待叶棠花出去后,长公主转头望向内堂,笑道:“这丫头我心里是极中意的,知礼守节,进退有度,又生得聪明……你瞧着如何呢?” 内堂又是呼啦啦一阵响,凤战一挥手掀得珠帘碰撞,自个儿脚下生风一般地出来了,坐到祁素月身边喝了一口茶,哼了一声:“臭小子眼光倒还过得去,只是这丫头也忒小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叶沐氏的报复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九歌的眼光自是极好的,你忘了九幽说什么了?就算皇上发那上元信笺纯粹为了抬举这丫头,难道那永安王和太子也是这般吗?可见那丫头定然有她过人之处,小点儿怕什么?架不住九歌喜欢。”祁素月扫了凤战一眼,复又蹙了眉头,“话虽这么说,我只怕那丫头看不上九歌呢。” “这怕什么的?九歌是比谁差什么不成?臭小子若连个媳妇儿都追不到手,将来怎么成大事?”凤战一瞪眼睛一拍桌子。 凤九幽抿唇一笑:“爹爹愈发的不讲理,从前还只是说哥哥顽劣难成大事,怎么如今哥哥娶不上嫂子都难成大事了呢?” “在你爹眼里,你哥哥但凡有一件事不如他的意,就是难成大事了!也不知他自己成了多大的事,我且问你,你如今算不算成就大事,你当年追了我不成?”祁素月又扫了一眼凤战,自己也抿着唇笑了。 “胡说什么!”凤战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说不过祁素月,只好扭过头不去看母女二人。 另一边,一早出发的叶沐氏此刻也已经坐在沐家的内院里跟沐老太太寒暄了。 “女儿有日子没回来了,母亲一向身子可好?”叶沐氏极其亲近地坐到了沐老太太的贵妃榻边上,一面笑问着一面给沐老太太捏腿。 沐老太太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不自觉地软了心肠,这个女儿虽说出嫁之后不再能算是沐家人,可女儿心思单纯,一向把沐家当做自己人来对待,虽然有些话为了沐家好,她不能告诉女儿,不过平日里偏疼女儿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思及此处,沐老太太拍了拍叶沐氏的手背,含笑道:“好,我好着呢,倒是你在外头也要多保重身体,这一去照比在家的时候瘦了好些。” “瘦点儿好,女儿往年是太丰腴了些,连个镯子带着都费劲,如今倒好些了,手腕细些,带着镯子也好看,您瞧呢?”叶沐氏一面说,一面将皓腕上一对儿翡翠镯子伸了过去。 沐老太太笑眯眯地眯了眼睛细瞅,待看清之后不由得怔了一下:“这、这是……” “母亲还记得呢?这就是当年那对儿鸳鸯镯子,这还是皇上当太子的时候送的呢,如今市面上可难寻成色这么好,又成套的鸳鸯镯子了”叶沐氏收回手腕,笑盈盈地说。 “我记着你那对儿镯子丢了一只来着,怎么如今齐全了?”沐老太太蹙起两道略显稀疏的眉毛,有些不解。 “说来也是奇了,这镯子自棠儿几个月起就丢了,如今十好几年过去了,倒又回到咱们家手里,可知是造化呢。母亲不妨猜猜,这镯子是怎么回来的?”叶沐氏笑道。 “唔,许是在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找着的吧?”沐老太太眼神飘向别处,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不是,这镯子是皇上还回来的呢。”叶沐氏一句笑语,却惹得沐老太太脸色大变:“怎么,这镯子竟是在皇上手里头?” “嗯,女儿私心里想着是这么回事呢。母亲也知道,上元节的时候,皇上给棠儿送了信笺,就在棠儿陪皇上逛铺子的时候,皇上买给棠儿这只镯子,还说要让棠儿向女儿讨这另一只镯子,凑一对儿鸳鸯镯子。当初皇上送了女儿这副镯子,咱们家也没当回事,后来女儿成了亲,这镯子也丢了一只,如今倒又团圆了,只是不是归女儿有了,女儿私心里想着,皇上只怕是有些别的意思也不一定呢?”叶沐氏凑到沐老太太耳边,轻声细语道。 “凝儿你别混说,皇上不过是当棠儿是小孩子罢了,哪里来你说的那什么别的意思?”沐老太太脸儿一白,下意识地反驳道。 叶沐氏不以为然:“怕什么的?这镯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母亲心里头也清楚,这镯子失而复得分明跟皇上有关系呢!当初皇上太后这般抬举棠儿,女儿还觉着奇怪,如今倒是明白了,下一次后宫大选是三年之后,棠儿还在适龄呢……母亲以为呢?” 沐老太太脸色一变,就在心里头盘算开了,如今叶沐氏以为皇上喜欢上了叶棠花,听这话里的意思竟是存了送叶棠花进宫的意思,可太后的意思,却是要叶棠花做太子妃…… 就算上元信笺的事情可以用叶棠花还是小孩子来解释,可这镯子的事情却不似作假,叶沐氏成亲丢了镯子,叶棠花陪皇上逛街的时候找回这镯子,这也太巧了……难道皇上真的对叶棠花存了什么心思? 若叶沐氏一意孤行,执意要叶棠花入宫为妃,太后定然能发现沐家并没有把她的意思传递给叶沐氏,如此一来沐家定然跟太后离心;若叶棠花一旦成了太子妃,那就是如了太后的意而拂了皇上的意,如此一来太后和皇上离心,作为帝臣的沐家夹在中间更是两头不讨好…… 无论叶棠花做妃子还是太子妃,对叶家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叶远志背景低,又不爱靠岳家,正需要后宫里有人扶持,叶棠花若能入宫为妃,叶远志的仕途也就能愈发顺利了,自然,若叶棠花为太子妃,对叶远志的帮助也并没有太大差别,可对沐家而言,这件事是里外都吃亏啊! 大冬天的,沐老太太竟急出一脑门子的汗来,欲要告诉叶沐氏实情,又不好解释为何太后示意了这么久,她才通知叶家;若不告诉叶沐氏实情,那她就只能看着叶沐氏兴高采烈地把沐家送上一条不归路…… 沐老太太的窘迫映在叶沐氏眼里,不由得让她觉得更加讽刺,女儿究竟是不如儿子亲,她沐存凝出嫁前就是再受宠,出嫁之后也比不得几个哥哥一分一毫! “凝儿……唉,娘实话跟你说了吧,棠儿可不能入宫啊!太后上次唤娘入宫的时候,就跟娘交待了,棠儿是太后看中的太子妃人选,你可不能送她入宫为妃啊!棠儿入宫若是为妃,太后定然会对沐家不满,到时候咱们两家一损俱损,谁也讨不得好处去啊!”沐老太太犹豫再三,还是叹着气把话说了,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娘你定是跟女儿说笑了,棠儿早跟我说过,娘上次入宫还是好几天前的事情,若太后交待的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娘定然十万火急地派人告诉女儿了,哪里会拖到如今?娘肯在京中贵妇面前为女儿撑腰,可见娘心中是有女儿的,又岂会干这等两面三刀,心狠手辣的事情呢?再者说了,皇后娘娘不是点了千蓝做除旧宴魁首么?到时候棠儿做皇妃,千蓝做太子妃,后宫之中相互扶持岂不甚妙?女儿正想把这事跟太后娘娘商量商量,这两天就想要进宫呢!”叶沐氏笑弯了眼,掩去眸间盈动的怒意。 她不知道沐老太太究竟为了什么,居然对她这般绝情,但她作为一个母亲,是没法看着有人伤害她的孩子而置之不理的,沐老太太当初选择瞒着她这么重要的消息,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提心吊胆算得了什么?从沐老太太瞒下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她的棠儿可就是走在刀刃上呢! 沐老太太让叶沐氏的话吓出一身冷汗,叶沐氏居然要进宫找太后商量去,这肯定是一张嘴就要露馅啊!到时候叶家自然是不知者不为过,太后甚至有可能会为叶家抱不平……可是沐家在太后眼里的地位肯定就一落千丈了,不听话的手下,还留着干什么! 叶沐氏轻轻推了推沐老太太,含笑道:“娘不为女儿高兴么?到时候棠儿若是作了皇妃,也能够提携扶持沐家一点儿呢,到时候沐家岂不是更加锦上添花?” 沐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换了严肃的脸色:“凝儿,娘不曾跟你说假话,太后的确是跟娘授意过,要点棠儿做太子妃的!至于为什么娘不曾通知你这件事,自是有娘的原因的……总之,你断不能任意妄为,若你一意孤行,只会害了沐家!” “既然如此,那娘把原因说出来好了,若这原因说得通,那女儿就认下这件事好了,可若是娘您哄凝儿玩的,凝儿可不依!”叶沐氏唇畔勾起浅浅笑意。 “这……总之娘自有娘的道理,你不懂这些……娘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关乎皇家的事情怎么能告诉你呢!若你知道了之后再志得意满起来,若是落进太后眼里也忒不像了,这岂不是害了棠儿的前途么?”沐老夫人仓皇之下只能胡乱拼凑出一个理由来,不管怎么做,她总得把叶沐氏拦下来才行,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不周全了,她原本是为了让叶家继续依附在沐家的羽翼之下,没想到叶家幼雏无知,叶沐氏无心之中反倒卡住了沐家的命脉! “娘这话说的女儿可不依,在娘眼里女儿是这等不知进退的人吗?况且这宫里头做主的原是皇上,女儿私心里想着,太后就是有心,若是没有陛下松口,事情也难成呢!太后既然肯开口告诉娘这件事,必然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可陛下若是当真同意棠儿做太子妃,又怎会给棠儿这副镯子?母亲拿凝儿玩笑,编出这等漏洞百出的话来骗凝儿,凝儿偏不上这个当!”叶沐氏说罢,掩唇巧笑。 沐老太太让叶沐氏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弄得更加焦急,才想要发火儿,就见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回老夫人的话,宫里头来人了,说是太后要宣大小姐进宫呢!” “哎呦,母亲您瞧,女儿今早递的牌子,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太后就来宣了,可见太后对棠儿的事情也很是上心呢,不跟您聊了,女儿进宫去了!”叶沐氏说罢,作势站起身来要走。 “不能去!”沐老太太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拦阻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后派人来传召,难道女儿好抗旨不尊的?何况女儿进宫为的也是咱们家的喜事,怎么母亲反倒不高兴呢?”叶沐氏回头望了一眼榻上斜倚着的沐老太太,蹙起眉头故作不解。 “这、这……凝儿,娘当真不曾骗你啊!若你入宫去真说了你的念头,你就是把沐家给害了啊!凝儿,你是沐家嫁出去的姑奶奶,你和沐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哪!听娘的话,三思而后行,待你进宫好生探探太后的口风,就知道娘的话不虚啊!”沐老太太吓得手足冰凉,万一叶沐氏进宫当真顺嘴跟太后胡说起来,沐家的好日子只怕就要到头了!这件事确实是她一时糊涂,没跟人商量就自作主张瞒下了,她几个儿子兢兢业业好容易维持着沐家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可不能毁在她的手上啊! “娘,若事情真如您所说的话,您把女儿又摆在什么位置上呢?太后发了话,叶家还云里雾里的,万一做了什么不当的事情,太后怪罪下来,难道您替女儿担着吗?女儿不想信您的话,是因为在女儿眼里,您还是那个疼爱女儿的娘亲。可若是您当真瞒着女儿这个消息,置叶家安危性命于不顾的话,女儿的心只怕也要凉了,女儿的心若是凉了,还管什么沐家不沐家的呢?娘,您若真为了沐家好,就别拿女儿开这样的玩笑了吧?女儿先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女儿改日再来看您。”叶沐氏动作及其温柔地给沐老太太盖上了一层雨丝锦绣芙蓉暖被,带着笑柔声地说道。 说罢,叶沐氏退后一步施了一礼,直起身子翩然走出了沐老太太的屋门,往正堂里头走。 正堂里头,夏长寿正等在那里,心里也直犯嘀咕,这叶夫人为何一大早的给宫里递牌子,希望太后能够在今日召见她,可自己个儿转身就回了沐家呢?其实倒也没什么,可这不是白折腾一趟么? 夏长寿正百般不解,这边厢叶沐氏已经翩然进了正堂,笑着朝夏公公点头示意了一下:“许久不见公公了。” “您是贵人,奴才哪有那个好福气天天得见您的?倒是太后老人家此刻正在慈宁宫等您呢,咱们快去吧?”夏长寿笑道,满心里希望叶沐氏能快点走,他们这一群人从宫里到叶家,再从叶家到沐家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再不快些的话,怕太后在宫里等得着急呢! “劳公公久等了,是本夫人的不是,本夫人许久没回家,母亲舍不得放人走,又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还嘱咐我在太后面前说话要三思而后行呢。”叶沐氏笑道。 “老太太这话说的倒是生分了,论理这话不该奴才说,不过您是太后的亲侄女儿,一般的是姓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太后怎么能怪罪于您呢?太后倒是满心里想着您呢,咱们还是快走吧,迟了叫太后等得急了可就不好了。”夏长寿笑眯眯地说,话尾又催了一下叶沐氏。 “好,咱们还是不耽搁了,这就走吧!”叶沐氏点点头,就要跟夏长寿走。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老夫人昏过去了,您看是不是先留下来照看一下呢?”就在这时候,老夫人身边的巧姑姑自后堂冲了出来,跑到叶沐氏面前喘吁吁地说。 叶沐氏蹙起两道又细又弯的眉看向夏长寿,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哎呀,母亲刚才还能说能笑,怎么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公公您看这……” 夏长寿心里深恨沐老太太多事,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后还在宫里头等着呢,他好容易催得叶沐氏想走了,这老太太怎么又闹这些幺蛾子?叶沐氏话里说得明白,这老太太刚才还能说能笑,怎么女儿一走就昏?摆明了是做戏,不舍得放女儿走呢!这沐老太太当年也是京中贵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老侯爷才去那一阵子撑起威远侯府,谁想起来谁不赞一声?怎么如今年老了反倒糊涂起来,心里连个谱儿都没有?凭她怎么想女儿,也没个跟太后抢人的道理啊! 心之所至,夏长寿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可话里头却开始不客气起来,他对着叶沐氏自然没法发火,这气也就冲着这个巧姑姑撒了:“你这奴才好不晓事,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你不想着着人请大夫请太医,怎么反倒要叶夫人留下?且不说太后在宫里头等着,难道叶夫人留下来,老太太身子就好了不成?” 叶沐氏也连连点头,看向巧姑姑:“夏公公说得有理,你这奴才真正是糊涂,母亲病了你不去请太医,倒来缠磨我是个什么缘故?我又没学过怎么伺候人,留下也是帮倒忙的一个,若母亲事事都要我来忙,要你们这些奴才作甚么!” 巧姑姑自打几十年前陪沐老太太嫁到威远侯府来,几时曾这般没脸?可她又不能说些什么不是来,沐老太太再三交代一定要留下叶沐氏来,所以她也只能苦着脸做小伏低:“大小姐,是奴才的错儿,奴才糊涂了,奴才只是想着老太太晕了,论理您做女儿的怎么也得留下侍疾才是!” “这奴才说的倒也是,那夏公公你看……”叶沐氏无奈地笑笑,为难地看向夏长寿。 “奴才不才,只是觉得这人话说的委实糊涂,事有轻重缓急,叶夫人留下又能如何?依奴才说,倒不如叶夫人此刻随奴才进宫,进宫的时候顺道儿去请个太医来,岂不比自己留下更好?如此又不耽误太后的事儿,又帮了老夫人,夫人以为呢?”夏长寿说完一甩拂尘,恭敬地弯了弯身子,表示自己听叶沐氏的吩咐。 “夏公公这话说得很是,那事不宜迟,咱们快进宫吧!”叶沐氏点了点头,就要往门外走。 “夫人,您当真要不顾天理人伦,弃老夫人而去吗!”巧姑姑心中一急,有些话不择口了。 “啪!” 叶沐氏回手给了巧姑姑一个耳光,怒骂道:“你这奴才怎么这般不晓事!我虽然嫁出去了,好歹是沐家的姑奶奶,要你个奴才子来教我天理人伦吗!母亲晕过去了,我着急进宫亲自请太医,你倒说说是我这孝心不够诚?还是我于情于理做得不对?等我从宫里回来,倒要跟嫂子好好说道说道,这威远侯府如今是怎么着了,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人的姑奶奶连个奴才都不如了?天理人伦,你一个奴才倒比我这诰命夫人懂得多!你自以为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就有了脸面,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让个奴才欺压主子,我竟不知这就是沐家的天理人伦?” 叶沐氏身侧的丫鬟云淡也跟着帮腔:“论理奴婢也不该说什么,可巧姑姑您也是忒不像话了!夫人是个什么身份,侯爷的妹妹,老夫人的亲闺女,须知不是奴才能张嘴说道的!您跟在老夫人身边,府里的奴才自是敬着您捧着您了,可您若把自己当老封君,那就打错了算盘!奴才在主子面前就是奴才,凭你怎么有脸面,也没个奴大欺主的道理!” 夏长寿瞥了一眼恨不能臊到地缝里的巧姑姑,笑弯了眼:“夫人切莫动怒,您是正经儿的诰命夫人,当朝县主的母亲,哪里是这奴才三言两语拿来说嘴的?此刻老夫人还晕着,您还是快跟奴才走,请了太医来给老夫人瞧病,到时候满京里谁不赞您一声至纯至孝,亲自给老夫人请太医?至于这不长进的奴才,等老夫人醒了,自然给您做主了,您看是这个理儿不是?” 巧姑姑被叶沐氏这么当庭又打耳光又奚落的,真觉着是把自己几十年来的老脸都丢光了,忍着羞臊开口道:“奴才也只是一时急昏了头,混说起来罢了,奴才只是担心老太太……” “担心老太太,就别耽误叶夫人的功夫啦!这人命关天哪!你再说嘴,咱家可要在太后跟前儿告你一状,说你奴大欺主,生了黑心要谋害沐老夫人啦!”夏长寿这也是真急了,太后还在宫里头等着哪! “公公莫急,这都是些不长进的奴才,也不知谁教的规矩,成日价说嘴,把威远侯府的规矩都败坏光了,真正是害人精,搅家精!咱们且不理这没规矩的东西,走吧!”叶沐氏说罢,早就等不及了的夏长寿立刻引着人出了门,他眼角余光瞥见巧姑姑还想追上来说话,立刻命小太监上去拦住巧姑姑,还堵了她的嘴。 横竖今儿他是替太后办事来的,有太后撑腰,他怕什么的?沐老太太就是知道了这事他也不怕,难不成他还由着沐老太太违抗太后的旨意吗?威远侯府又怎的?广顺侯府、东安侯府、西平侯府、南定侯府、北宁侯府不都是侯府?天底下侯府还少吗!一般的是侯府,没有了太后,沐家能有今日这般脸面吗?笑话! 叶沐氏出了垂花门,坐上了自家的轿子开始往宫里进发,唇角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 论情理,她是沐家子孙,自然不能做损害沐家利益的事情,但这也不代表她能由着沐家欺到她头上来!她不能害沐家,还不能给沐家添些堵吗?如今她手里可是捏着沐家的把柄,便是吓也要吓坏这些绝情的人! 另一边儿,巧姑姑被小太监放开的时候,叶沐氏的轿子连影子都没了,她没奈何,只能带着羞愧回了后院,一进门就被沐老太太拦住了:“怎么样,凝儿呢?可留下来了!” 巧姑姑欲语还休了半天,还是犹犹豫豫地说了:“奴才说了您晕过去的事儿,可大小姐说她要给您进宫去请太医,旁边又有夏公公帮衬着,奴婢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两张嘴,老太太您恕罪,这人……没拦下来。” 沐老夫人听了这话,双眼瞪圆了半天,双手一阵颤抖,终于是挺不住,两眼一翻,当真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各自算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时候,太后也在宫里头琢磨着,这叶沐氏这般火急火燎着求入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按理说沐老太太应该已经把自己的意思告诉叶沐氏了才对,叶沐氏突然急着入宫,难道是不愿意?还是说,她心里头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太后心里头想着事儿,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如何慢,等宫女进来禀报,说是叶沐氏到了的时候,太后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宣叶夫人进来吧。” 那宫女出去了一会儿后,叶沐氏跟着夏长寿走了进来,走到屋子正中,俯身施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分明是该叫哀家姑姑,偏要叫的这般生分,这会子没外人,便放肆些也不妨的,坐吧。”太后笑着抬了抬手,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叶沐氏站起身来,依言在一旁的椅子上斜着坐了,脸上透出些不安来,她勉强笑了笑:“谢太后厚爱,只是这礼节断不可废。” “有什么不可废的,都不是外人,在这慈宁宫里头,哀家还是能做得了主的。”太后笑了笑,还当叶沐氏是本性犯了,这沐家的女孩子一向是规规矩矩的,叶沐氏这般虽然稍显疏远,却显得端庄知礼。 叶沐氏听了这话,便显出些急切来,抿了抿唇:“话虽如此,只是……娘娘,臣妾有一事相询,还请您屏退左右!” 太后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开了,抬手指了一圈儿身边人:“这些都是哀家的心腹,半个字也不会漏出去的,你只管放心说就是了。” 叶沐氏犹豫再三,摇了摇头:“请您恕臣妾无礼,此事实在兹事体大,若您不屏退左右,臣妾是断然不敢开口的……求您允了臣妾吧!” 太后无奈,朝着殿内服侍的宫女内侍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没我传召不许进来。” 夏长寿应了声是,领着人出去了,待殿内窸窣的脚步声归于沉寂,太后方才抬了抬眼皮:“说罢,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叶沐氏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太后身前,道了声失礼,将袖子挽起一些,给太后瞧了那对儿鸳鸯镯:“您瞧,就是为的这个……” 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眉头深深蹙起:“这个……莫不是当初那‘凤凰环’么?” 叶沐氏叹了口气,低低应了声是。 太后伸手抚摸着那对儿翡翠鸳鸯镯,陷入了沉思:“这对翡翠鸳鸯镯子通体翠绿,整个镯子上除了一抹血色之外别无杂色,有个名号叫‘万绿从中一点红’,是难得的无价之宝,又因其珍贵,一向是南燕只传皇后的秘传之宝,故而在皇家里头又有个诨名叫‘凤凰环’……我记着这镯子不是当初皇上年幼,闹着玩似的给了你,而后你又丢了一只么?怎么,如今找着了?” 叶沐氏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惴惴地道:“是丢了一只来着,当初圣上一时糊涂,臣妾又不知分寸,稀里糊涂的就收下了这无价之宝,后来又丢了一只,亏得太后大度不曾计较,臣妾铭感五内,如今这镯子是又团圆了,可、可这另一只,是皇上送还的!” “什么?照你这么说,这镯子另一只是一直在皇上手里头?”太后一惊,脸色也有些变了。 “臣妾并不敢这么说,因为这镯子并不是臣妾收到的,上元节皇上下信笺请棠儿出去,在当铺里头买了这镯子给棠儿,还说让棠儿找臣妾要另一只,凑一对儿鸳鸯镯……虽说这镯子是别人卖了,皇上才买的,可臣妾私心想着,这也太巧了!怎么就那么巧,这镯子一丢十几年毫无音信,怎么偏巧皇上出去的时候就有人拿来当呢?偏巧皇上又去了那家当铺,撞见了那镯子!况且皇上又说了那话,臣妾这心里实在有些没底……”叶沐氏犹犹豫豫地把话说全了。 太后蹙起眉陷入了深思,好半天才展了眉毛:“这事儿你做得好,往后的事情自有哀家操持,你就不必担心了。” “那臣妾就谢过太后了,臣妾其实也不敢求什么,就求棠儿一世平平安安的,可是像这么着,臣妾实在放不下这心,只好来您这儿求一个明白了,这蝎蝎螫螫的,倒教您笑话了……唉,棠儿的终身一天不定下,臣妾这心里总是没有底的!”叶沐氏松了口气,笑道。 “什么棠儿的终身一天不定下,你这话是怪哀家没有明着下旨不成?哀家已经发了话,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太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着棠儿如今不是还没有人家么?女儿家总是要有个人家才算终身有了着落,您要是肯赏脸,就帮着棠儿相看相看,臣妾也不求什么皇权富贵,只要能对棠儿好,臣妾就足愿了。”叶沐氏微垂了头,诚惶诚恐地说。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哀家不是早就说了要棠儿做太子妃么?你现在怎么又冒出这话来?”太后蹙了眉头,愈发不解起来。 “啊呀,棠儿何德何能,竟能得太后您如此厚爱,臣妾是真不知道这事儿,臣妾若知道,也不来说这话了,棠儿若能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是叶家的福气,莫说是太子妃,就是侧妃,臣妾也是甘愿的!”叶沐氏一脸惊喜,霎时间笑开了。 “怎么……你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么?”太后一怔。 “是啊,臣妾若早知道这个消息,也就不说那话了,这不是自打了脸么?臣妾时常私心里想着,若说棠儿的如意郎君,太子殿下是最好不过的,可臣妾虽有这个想头,却一向当做痴想,如今能得太后您的意,臣妾是再感激不过的了。”叶沐氏笑着说道。 太后深深蹙起了眉头,半晌才点了点头:“嗯,你的意思哀家知道了,如今你既然知道了哀家的意思,就别急着给棠儿找人家,这事儿且得等一阵儿呢。如今你心也放下了,就先回去吧。” 叶沐氏笑着告了退,心满意足地走了。 太后沉思片刻,出声唤了夏长寿进来,问他:“你去寻叶夫人的时候,她是个什么光景?” 提起了此事,夏长寿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奴才去寻叶夫人的时候,叶夫人在沐家陪沐老夫人说话呢,您说这事儿可笑不可笑,奴才宣叶夫人进宫,叶夫人刚出来,沐府后院里就有一个老婆子冲出来说沐老夫人晕倒了,非要叶夫人留下侍疾,瞧那话里的意思,竟像叶夫人若不留下来,就十恶不赦了一般,一个奴才,倒跟主子讲起‘天理人伦’来了!您说可笑不……奴才多嘴了,太后息怒。” 夏长寿话说到一半,见太后脸色越来越沉,还当是自己说错了话,立马住了嘴告罪。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怪你,是哀家自己的想头儿。” “太后您的想头?”夏长寿怔了怔。 “是啊,”太后冷笑道,“这个样儿,大概就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 夏长寿抿了抿唇,垂下头不敢作声了。 “罢了,到了哀家今时今日这个地位,还要求他们什么吗!他们不拿哀家的话当一回事,哀家也就不去靠他们了!一个个都不给哀家省心!”太后揉了揉额角,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夏长寿,去把皇上给哀家请来。” “娘娘,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还是缓缓……” “去!” 夏长寿话还没说到一半儿,就被太后的一声厉喝给打断了,夏长寿让太后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再多嘴了,老老实实地躬下身子去请皇上过来。 “儿臣参见母后。”少顷,祁敬之身着便服匆匆而来,给太后施礼。 “起来吧,坐。”太后脸色不是很好看,淡淡地说了一句。 祁敬之摸不着头脑,依言坐了,笑道:“母后今儿急着召儿臣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说说吧,那‘凤凰环’的事儿,你把存凝吓着了,丫头今儿一早就给我递了牌子,又回沐家找沐老太太问信儿去了,你倒是怎么想的?给哀家一个准话,也省得你一个想头儿,哀家这里又是一个想头。”太后叹了口气,说道。 “儿臣能有什么想头儿?”祁敬之笑了笑,有些茫然。 “哀家直说了吧,就是清商那丫头,哀家是有心思指她做太子妃的,毓儿等不得三年,皇帝呢?是怎么个心思?”太后正色道,但眉宇间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累。 提及叶棠花,祁敬之沉吟了一会儿,想起她那与少时的沐存凝及其相似的容貌,却又比沐存凝多一分灵透的可人,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这个儿臣还没想好,且拖一拖吧。” “清商虽好,就只年纪太小了,配毓儿倒是正好,皇帝兼有四海,又何必执着于一人呢?”太后叹道,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这话旁人说儿臣或许还会考虑,由母后来说这话,是最没说服力的了,父皇比母后打了多少?让儿臣想想……总有二十余岁了吧?”祁敬之笑了笑。 “整二十岁。”太后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是管不得的了,哀家只一句话,不管是皇帝还是毓儿,别再让清商落到旁处去了,那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诸葛,平辈里难有比她出色的女子了,皇帝总该为江山考虑考虑!” “儿臣省得,母后放心。”祁敬之端起茶盏浅抿一口,笑道。 “话说回来,皇帝也做得太过了,那‘凤凰环’你收着就收着,总不该随手就给了人去,亏得存凝是个心里有数的,这要是个不知深浅的,大大咧咧嚷出去,怎么算?”太后静下心来,又想起这事儿,不由得顺嘴训了祁敬之一句。 “母后,那‘凤凰环’当真是儿臣在当铺里碰见的,并不是儿臣派人去取了回来,这许些年也并不是儿臣收着。”祁敬之有些哭笑不得,当初那镯子是丢得诡异不假,可太后怎么会觉得是他派人偷的呢? “哦,那贼就这么傻,偷了这么贵重的镯子十几年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你撞上,怎么那么巧呢!皇帝欺哀家年老不知事不成?”太后扫了皇帝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此事儿臣亦是不洁,现下里已经派人在彻查此事,那当铺朝奉说是个俊俏的年轻后生来当的,一口的并州口音,并州民风一向乖僻,有为非作歹之民亦不足为奇,有白羽骑出马,想来要不了几天就会有眉目的,还请母后放心。”祁敬之无奈地笑笑,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和采取的措施也说了出来。 “且看着吧。”太后点点头略笑了笑,眉间的愁绪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到家的时候,叶沐氏还不曾回来,但她瞧着府里下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大对,心里不由得奇怪起来,她匆匆回了流霜阁,早已守在流霜阁里头的几个姑姑丫鬟都气愤地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住: “县主,老爷当真是太欺负人了!” “老爷这是趁着您和夫人不在家,拿您做筏子呢!少顷夫人回来,还不知要发多大的火儿!” “都一般地是至亲骨肉,怎么老爷就忍心拿着您做筏子呢?上回夫人就发了一回火了,老爷是明知道的呀!” “且不说这个,上次县主在永安王跟前也是放了话的,老爷这么做,就不怕王爷怪罪您吗!这、这也太过分了……” “大小姐,您万不能忍下这口气,若您真由着老爷这般胡来,往后她们就更猖獗了!” 叶棠花让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个晕头转向,忙扯住了百和和闻喜:“都别说了,这么说听得我糊里糊涂的,两位姑姑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喜咬了咬嘴唇,恨恨地说:“县主,老爷趁您和夫人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派人抬了您的小轿出去,说是要接人,奴婢们以为是去长平王府接您,就未曾阻拦,可谁知道老爷他竟用您的小轿,假借着您的名义,把那李姨娘给接回来了!” 叶棠花脸色一冷,眸色在一瞬之间就变得极寒:“是吗?怪道我回来的时候这满府里看我的眼神儿都不对呢,父亲他还做了什么?” 百和犹豫了片刻,说道:“老爷他说、说……说接了李姨娘回来,都是您的主意,他拗不过你,只得接了人回来,还说、说您在他跟前儿做了保,若有人怪罪下来,由您一力承担呢!” 叶棠花气得银牙暗咬,复又冷冷地笑了出来:“好,他可真是我的好爹爹啊!我倒不知道哪个当爹的,拿着女儿当枪使!他这是看准了凡是跟李姨娘有仇的,都跟我关系不错,这才拉大旗作虎皮啊!” “大小姐,这口气您绝对不能这么忍了,这要是开了这个例,老爷尝到了这个甜头,还不事事拿您做筏子?老爷倒是顺心了,您的名声可怎么办呢?不说别的,今儿这事若是传出去,人家不得说您不知轻重,竟跟个姨娘亲厚若斯,而且这姨娘身上还是有人命官司的!这事儿一旦闹大了,您的名声还要不要!您如今是清商县主,又是上元花魁,已经是风口浪尖上那一朵浪花了,老爷还给您这般添乱,您千万不能再心软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雨秋抢着说了一大段话。 叶棠花冷笑连连,眸间闪出一丝锐利来。叶远志真是吃准了她不敢反抗,这才有恃无恐?主意打得倒是好,只可惜算漏了她的手段!叶远志真以为她对李姨娘无可奈何呢?他既然敢拿李姨娘来磨折她,她就敢拿李姨娘开刀!不就是个姨娘么?一大堆把柄攥在她手里,还当她是傻子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叶棠花断然唤过雨秋来:"雨秋,你遣人拿着这牌子出去一趟,找个乞丐,给他看这个牌子,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让他传出去!" 雨秋看着手里头的一个小木牌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叶棠花冷笑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父亲既然觉得我拿他没有办法,那我就让父亲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好了!父亲既然这般向着李姨娘,我就偏要她万劫不复!” 雨秋应了声是,握着木牌匆匆走了,闻喜有些担心地望向叶棠花:“县主,您这么做……没关系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姨娘自己犯下大错,又怨得谁来?要怪就让她怪父亲,怪父亲不该借着我的名头行自己私心!”叶棠花冷笑道。 此时颐和轩内,李姨娘正依偎在叶远志旁边,柔情蜜意地说:“老爷,您借着大小姐的由头接妾身回来……当真没关系么?” 叶远志拈须而笑,眯缝着眼睛:“不妨事的,横竖这件事我是已经扣到她头上去了,她就是不愿意又能如何?风声我已经在府里放出去了,难道她还能折我这父亲的面子不成?那丫头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自顾尚且不暇,又岂有心思管你的事情呢?况且我这么做,也能给她落下一个仁厚的名声,你又能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如此说,叶远志还是脸色微冷,一大早,叶沐氏又回了沐家……叶沐氏既然已经嫁做他叶家妇,就该以他为尊,没他允许,叶沐氏怎么能回娘家!叶沐氏一回娘家,又不知道要在沐老太太面前嚼多少舌头! 叶远志一大早儿就想着这件事,不由得越想越气,可巧大长公主来宣叶棠花,叶远志顿时计上心来,连忙把叶棠花支了出去,然后自己偷偷耍了个花招,借着叶棠花的名头把李姨娘接了回来,既然叶沐氏要给他添堵,那他就给叶沐氏添些堵好了,也让这母女俩知道知道,谁才是她们应该全心敬着的人! 李姨娘斜倚在叶远志怀里,眸间闪过一丝精光来,叶远志这种做法是典型的饮鸩止渴,虽然让她回到了叶家,但却让她在叶沐氏和叶棠花的面前愈发的碍眼起来……为了自己能够留在叶家,她势必要先下手为强,先采取行动让叶沐氏和叶棠花措手不及,这样她才能安心地留下。 此时的流霜阁内,雨秋已经回来了,向叶棠花回禀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叶棠花点点头,又吩咐道:“你再去一趟永安王府,告诉永安王一声,说我要开始动手了,明日请他去京府衙门一趟,带上那些我要的人!” 雨秋愣了一下:“大小姐,怎么是永安王呢?我……长平王就不成吗?” 叶棠花哭笑不得:“你快去就是了,永安王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长平王帮不上忙的。” 雨秋有些幽怨地领命去了,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懂叶棠花的意思。 雨歌犹豫了一下,抿唇道:“大小姐,这样真的好吗?毕竟老爷才是一家之主,大小姐在家里动手也就罢了,若是闹到外面去,只怕此事不得善了呢!” “我要的就是不得善了!父亲不是觉着李姨娘比母亲和我都重要么?我偏要看看,父亲是不是宁可连官声都不要,也要护着她!”叶棠花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雨歌抿了抿唇,不言语了。 自晚间叶沐氏回来,知道李姨娘回来了,又听下人说人是叶棠花命人带回来的之后不由得大发雷霆,立刻叫人唤了叶棠花来。 “母亲且请息怒,人不是女儿叫回来的,是父亲借了女儿的名义做的这件事,您出门后不久女儿也被大长公主请去了长平王府,父亲就趁着咱们都不在自作了主张。”叶棠花早就知道叶沐氏定是要为这事发火,一上来连安都顾不得请便直接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叶沐氏怔了一下,见女儿神态不似作假,倒信了七分,皱着眉道:“也不知那贱人有什么好,值得你父亲这般惦念!难道咱们母女的名声,在你父亲眼里还不如那个贱人吗!” “随父亲心里怎么想,女儿是不管的了,父亲既然不把咱们母女的名声当一回事儿,那棠儿也就不把父亲心里的宝贝当一回事儿了,父亲不是专喜欢李姨娘么?母亲且等着好了,明个儿有好戏看呢!”叶棠花躬了躬身子,眸间带出一抹厉色来。 此时,在永安王府久等的雨秋也终于等到了归来的祁敏之:“小……你家小姐派你来的?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雨秋躬了躬身子:“回王爷的话,我们家小姐说了,她明天要开始动手了,请您记着带她要的人去京府衙门一趟。” “她早就该动手了!”祁敏之一拍桌子,眸间透出些兴奋来,“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放心就是,她要的人,我一早儿就准备好了!” 雨秋听着这打哑谜一样的话,云里雾里地应了声是,在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祁敏之身边跟着的墨浮,不由得停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干、干嘛?想打架啊!”墨浮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没有底,但被一这女人用不经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是砧板上的鱼,而这个女人就是持刀的厨师,为了给自己壮胆,墨浮大着胆子硬邦邦地说。 雨秋淡淡笑了笑,扫了墨浮一眼:“从你的步子看,这些日子轻功见长啊,看样子一定是身手又退步了,逃跑练出来的吧?” 墨浮气得脸一红就要出手,但雨秋身手比他好,这时候早就运起轻功一溜烟儿窜了出去,墨浮猝不及防没赶上,只能瞪着眼睛跟自己生气。 “瞧你这点儿出息!都跟你说了要练身手练身手,你偏偏就不肯练,又让个女人给笑话了吧!还轻功见长?我的话权当耳边风啊!”祁敏之扫了他一眼,又笑又气。 墨浮很委屈:“王爷,那个女人肯定是胡说的,属下一直在练身手啊……” “那就再练,练到能打过那个女人为止!”祁敏之说罢,摩拳擦掌地笑了笑,“可终于等到小兔儿动手了,这帮人在我手里头也终于有个头儿了。这次看那毒妇还怎么翻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状告李姨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早,叶远志起身上朝去了,李姨娘打扮得齐齐整整地来给叶沐氏请安,当她被请进去的时候,看见叶沐氏身边坐着叶棠花,眸间不由得精光一闪,笑得愈发灿烂起来。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宅心仁厚,奴婢感激不尽。”李姨娘盈盈地拜了下去,低着头微微眯了眯眼睛,话里话外存着挑拨的意思。 “姨娘谢我做什么?难道姨娘以为我叫你回来,是为了让你享福的?姨娘,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叶棠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淡然道。 李姨娘让这话里的意思弄的一怔,照理说这个时候叶沐氏不是应该生气叶棠花把她叫回来吗?怎么如今叶沐氏淡定得很,反倒是叶棠花说出这种话来?而且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叶棠花还把接她回来这件事给认下了? “大、大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奴婢愚钝,听不明白呢……”李姨娘勉强笑了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看叶棠花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被人利用后的不悦亦或是气恼,反倒是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厨师看砧板上的鱼一样……难道叶棠花也想出了应对之策?可是不应该啊,叶远志给叶棠花添了这么一个麻烦,此时叶棠花分明应该在苦恼怎么安抚叶沐氏才对…… “姨娘不明白不要紧,等下姨娘就会明白了,父亲既然疼爱姨娘到不想管教姨娘的地步,那就让我来代劳好了。规矩摆在那里,不是说不计较就能不计较的,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姨娘觉得呢?”叶棠花笑得愈发阴冷,眉目间一片讥诮冷凝。 李姨娘心头颤了颤,看叶棠花这模样,定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这可不行,她必须抢在叶棠花前面下手!不然万一让叶棠花翻了盘,她又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府了! “奴、奴婢是真听不懂大小姐的意思……走了这许些时候,奴婢觉着有些口渴呢,不知夫人能否赏上一口茶喝?”李姨娘眨了眨眼睛,望向叶沐氏的目光里多了继续恳切。 叶沐氏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而且也不耐烦招待李姨娘,正想挥手叫雨霞随便给李姨娘上杯茶的时候,她的手却被叶棠花按住了。 叶棠花瞥了李姨娘一眼:“姨娘在母亲屋子里还当自己是主子不成?姨娘睁眼瞧瞧,这屋子里谁是杀过人去过家庙的?姨娘本就是戴罪之身,难道我松了口,这罪过就没有了不成?这屋子里并没有姨娘能支使的人,姨娘想喝茶,茶房就在那边儿的暖阁,姨娘自己动手就是了。” “这……”李姨娘心中一紧,这可不成啊!她来之前原就是在手上涂了毒药,原指望借着在叶沐氏这里吃东西的时候把毒药吃进肚子,栽赃叶沐氏一个害人的罪名,可叶棠花这么一安排,这准备东西的全成了她自己,她准备的东西她吃出了事儿,能跟叶沐氏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教训的是,只是奴婢并不会泡茶,能不能烦劳屋子里头的几位姑娘受累一下……”李姨娘恨恨地咬了咬牙,在心里头骂了叶棠花百遍千遍,这屋子里的奴才算得了什么?也配让她敬一声姑娘? “姨娘不会泡茶,爹爹每日早上起来喝的是白水不成?当初姨娘回来的第一天就不曾给母亲请安,爹爹只说姨娘要伺候爹爹起身,如今看来,爹爹这话也并不尽然,姨娘旧罪还未清,还想添个不敬主母的罪名吗?我劝姨娘还是别再母亲面前拿这主子的乔了,你比下等婆子尊贵多少呢?就这么几步路,那里就走大了脚呢!”叶棠花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话也越说越尖刻起来。 横竖她今日是必要李姨娘万劫不复的了,既然如此,还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吗?李姨娘就是再生气,又能拿她如何!若是李姨娘能耐不住自然更好,她就等着这时候呢! 李姨娘在江南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回到京里虽然得装着做小伏低,心里头到底还是不拿自己当妾室的,如今让叶棠花这么明里暗里一番针砭,脸上登时也就挂不住了,明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小姐一个公子,又有叶远志偏爱,竟朝着叶棠花斜楞起眼睛来:“大小姐这话说的忒不像了,我好歹也是老爷身边服侍的人,怎么说也是大小姐的庶母,大小姐这般嘴下无德,难道就不怕担待一个不敬庶母的罪名吗!” 李姨娘只当自己拿住了叶棠花的把柄,却不知叶棠花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姨娘这话好笑,你一个奴才敢说是我的庶母?我且问你,自古妾室进门都是要给正室敬茶的,正室不喝茶,这妾室就不算进门,有这规矩没有!这十数年来,你几时给我母亲敬的茶?你一天不给母亲敬茶,一天就是个通房!我给你脸面唤你一声姨娘,你倒飘起来了!好,你既然跟我摆庶母的谱子,那咱们就把帐往明了算!来人,压上姨娘,咱们往京府衙门走一遭!” 叶棠花一句话,吓呆了屋子里的所有人,这小姐告姨娘,南燕开国以来也是头一回啊!大小姐是撒了什么风,要开这个先例? 李姨娘见叶棠花虽然眉目动怒,身边的人却并不动弹,又听这话说的实在不像话,心里估摸着叶棠花不过是赌气之语,胆子也大了起来,竟冷笑着说:“我劝大小姐还是省了吧,您的脸面不要,老爷的脸面也不要了吗?老爷若丢了脸,大小姐能得了什么好处呢!况且原是大小姐着人请我回来的,这时候又闹这个,岂不是自打了脸吗!” 李姨娘话还未说完,就见雨秋领着闻喜百和和宫女们匆匆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一指粗的绳子,几个人向叶沐氏简单施了一礼,就将李姨娘擒住了五花大绑起来,叶沐氏早已看得呆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太不成规矩了!” “母亲,家有家规,可国也有国法,这李氏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咱们母女也不知遭过她多少毒手了,咱们肯不跟她计较,是咱们仁厚,她不知感恩倒罢了,还这般放肆!她既然如此,那棠儿也不打算惯着她了!京府衙门里头青天大老爷在上,我倒要看看这国法能纵了她不能!” 叶棠花说罢,一甩袖子便自叶沐氏身边走了下来,带着人匆匆出门去了,叶沐氏忙喊人拦住叶棠花,可还没等两边的侍女动手,就见外头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道:“回夫人的话,京兆尹大人亲自来拿李姨娘,说是姨娘当初买凶伤人的事儿发了!” 叶棠花淡然回首,望着愕然的叶沐氏笑道:“棠儿但凡想做一件事,没有不成的,只是早晚而已,棠儿既然决定要告状,就没给自己留后路,姨娘出去的时候还是再多看看府里景色吧,这一去未必能再回来了!” 李姨娘大为惊骇,本以为叶棠花只是说狠话吓唬人,没想到这丫头当真这般不要命,真干得出这种事来!她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可雨秋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哑穴,又拿帕子堵了她的嘴,于是李姨娘就只能瞪着眼睛喘粗气,连梗着嗓子喊两声都做不到了。 叶棠花坦然带着人穿过叶府的中轴线,在府里所有下人的注视下到了正堂,笑着看向京兆尹:“李大人别来无恙?” 京兆尹心里那个别扭啊,当初就是这个清商县主多事,害得他差点在皇上面前闯下大祸来,如今又是这个清商县主托人报案,状告自己的庶母……这个清商县主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他心里头老大不情愿接关于叶棠花的案子,尤其这小姐和姨娘的事儿不管怎么处理,他肯定都会得罪叶远志的,但他又不能不接这案子,因为这案子是永安王亲自来报的案,连证人都带来了一群! 人证这么周全,又有永安王这一尊大佛压着,京兆尹就是想要不接这案子也不成啊! 思及此处,京兆尹无可奈何地同时也只能苦笑:“劳县主惦念了,本官也是秉公执法,还请县主将那买凶杀人的姨娘交出来吧!” 叶棠花点点头,向身后一指:“这就是父亲那不长进的通房丫头,她进门并没给母亲敬过茶,所以算不得姨娘,当初家里人称一声姨娘,不过是母亲仁厚不跟她一般计较罢了,只是这贱婢既然不知感恩,那这脸面也不必给她了,李大人直呼她作李氏就是了。” “好,那就把这李氏带走!”京兆尹一声令下,就有衙役拿着锁链上前来锁住了李姨娘,李姨娘此时就算想要反抗,被人五花大绑着也挣扎不得,不多时便被锁了个彻底。 京兆尹没心思在此废话,山贼袭击叶尚书府家眷这桩无头公案从腊月二十八拖到如今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能结案,他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了,立刻着人拉着李姨娘就走,李姨娘如今是戴罪之身,又身份低贱,京兆尹更没心思给她留什么脸面,直接命人拉着她一路游街到京府衙门去。 叶棠花是原告,论理应该跟被告一个身份等级,就算不游街,也得自己走去京府衙门,但她毕竟也是有份位在身,身为县主,按律见二品官尚可不拜,何况是如今告状呢?最终决定让几个衙役抬着轿子,叶棠花坐轿子一路赶去京府衙门。 此时叶府外头到京府衙门之间围满了来围观的百姓,在乞丐们的努力下,消息散布的很彻底,这些百姓全都听说了李姨娘斑斑劣迹,有些人还发挥了自己的想象,给整段故事添油加醋,最后竟把李姨娘说的跟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李姨娘一路上虽不能说话,听着周围百姓对她的指点也羞愤欲死。 叶棠花施施然坐在轿子里,微微勾起唇角来。 叶远志既然敢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借她的名义做下事情来让她不痛快,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等叶远志下朝回来,发现自己几个时辰之内就成了众矢之的,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官声?叶远志既然敢拿她的名声开玩笑,就别怪她拿叶远志的官声开刀了! 这就叫天道昭彰,报应不爽! 前世今生的仇恨在此时一起涌上叶棠花的心头,她唇畔的笑意愈发讥诮起来。 如今李姨娘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可是还不够!前世害过她的人何止这一个?叶芸香叶昙幽许天涯韩宜年韩依柔……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连环案中案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京府衙门的大堂里,祁敏之早就坐在桌子后面等人了,主位虽然是要给京兆尹坐的,但以祁敏之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在堂下立着受审,是以京府主簿就在主位旁边设一侧位,供给祁敏之陪审之用。 京兆尹回来的时候,祁敏之已经觉得自己等得快要长草了,好不容易盼得人回来,忙走下堂来迎接:“李大人辛苦了,这犯人可带到了?” 他话虽跟京兆尹说,眼睛却瞧着京兆尹身后,算起来也有日子没见着小兔儿了,不知道那丫头这些日子可还好?这个毒妇又回了叶家,没给小兔儿添堵吧? 京兆尹心里奇怪这永安王怎么心不在焉的,却也笑了笑:“自是带到的了,王爷且请上座,咱们这就开始审案吧?” 祁敏之立刻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到堂上落座,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升堂,带人犯!” 衙役们立刻将李姨娘推了上来,叶棠花带着雨秋紧跟其后,雨秋在李姨娘擦过身边的时候轻轻一拂,解开了她的哑穴,这场景映在祁敏之眼中倒让他多了几分安心。 看来这毒妇一路上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对小兔儿不利的话,毕竟人犯是要游街,而叶棠花是绝对不可能一路上跟着走回来的,万一李姨娘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再坏了叶棠花的名声呢? 李姨娘被绑得严实,此刻又瞧着周围全是怒目的衙役,手里头拿着的全是又粗又重的杀威棒,这才感觉到叶棠花是真想动手了,心里头到底有些心虚,也不像在叶家一般理直气壮了,衙役们让她跪下,她虽不肯跪,可衙役在她腿上踢了一下之后她也乖乖的了。 “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李姨娘咬了咬下唇,虽不知为何她方才不能说话此时又能了,但京兆尹这惊堂木一拍,她就不自觉地胆寒了起来:“民妇李氏,见过老爷。” 李姨娘一面说话一面心里暗自奇怪,她怎么觉着这京兆尹甚是眼熟呢? 她心里奇怪着,却不知京兆尹心里亦是暗自奇怪,怎么着妇人看起来这般眼熟? 熟悉归熟悉,想到叶棠花告这妇人用的是什么罪状,京兆尹也就懒得追究别的了,又是惊堂木一拍:“民妇李氏,清商县主告你买凶杀人,谋害自家主母以及嫡女,你可知罪!” “民妇冤枉!”李姨娘一怔,继而不由得蹙了眉,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叶棠花怎么今天想起来了?都过了这么多天,叶棠花就是想要告她,这证据应该也没那么好找吧?没凭没据的,傻子才认罪呢! 京兆尹也懒得废话,高声一喝:“来呀,带人证!” 随着京兆尹一声令下,几个山贼被推了上来,这几个山贼在永安王府的地牢里关了半个多月,连惊带吓的早就没了匪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们就是当初想要劫掠叶府马车的贼人吗?”京兆尹拖长了声调问道。 “是,罪人们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就……”几个山贼面面相觑,一个看上去像是匪首的人大着胆子回答道。 “你们转过去认认,看雇凶的是不是这个女人!”京兆尹拍了拍惊堂木,喝道。 李姨娘到这个时候了反倒平静下来,雇凶的并不是她,而是由西平侯夫人出面的,这些贼人就算是认人,也绝对不会认出她来的! 果然,这些山贼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犹豫了片刻,都摇了摇头:“回老爷的话,雇我们的并不是这个女人。” 李姨娘心中一喜,立刻带了恳切地目光看向京兆尹:“老爷,民妇冤枉啊,民妇只是在家里头不入大小姐的眼,大小姐就编排出这等话来陷害民妇,您可得给民妇做主啊!” 她一边说一边讥讽地看向叶棠花,这丫头到底是太天真了些,竟想不到她不会亲自去雇凶!现在看她倒是要看看这丫头如何收场! 李姨娘心里头虽然得意至极,但在对上叶棠花淡然而带着笑意的眼神的时候不由得顿住了,现在情况明明是对叶棠花及其不利的,可是为什么这个臭丫头还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般冷静! 叶棠花唇角眉梢的讥诮从不曾消失过,李姨娘难道以为她会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就玩这种闹不好就殃及自身的局吗?她要玩当然就要玩一局大的,李姨娘算什么?要玩,就把所有局里的人都扯进来才行!李姨娘的帮凶,除了西平侯夫人以外还能有谁呢?既然如此,这局不把西平侯夫人拉进来,怎么能玩得尽兴? 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之间这一笔烂账还得好好算算呢!那个李胡氏能干得出换子这种勾当,把一个外人当做自己的儿子,让李老爷替人做嫁衣裳,可见心也不是个好的,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扯出来吧! 看李姨娘的态度,就知道李姨娘一定是以为她在证据不足,没有考虑周全之前就天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如今看来,这天真的人到底是谁呢? 祁敏之眼皮都没抬地凉凉问了一句:“你们说雇凶的不是这个女人,那又是谁呢?” 那山贼抿了抿唇,又犹豫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说:“当初雇凶的……虽然蒙着斗篷看不大真切,不过从身形和声音上来看,能知道是个女的,而且她身上的披风和露出的裙摆都是极好的布料,可见是大户人家的人,听声音是个中年的妇人,而且身边又带着侍卫,罪人们当时留心了一下,那些侍卫佩刀的刀柄上,都錾着一只象,象身上有卐字花纹,背上驮着一个瓶儿……罪人们只知道这些了。” “这花纹是万象升平,京中只有西平侯府用着这个花纹,若说雇凶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的话……难道是西平侯夫人不成?”祁敏之沉吟片刻,一脸恍然。 李姨娘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叶棠花,叶棠花的神色上毫无惊讶,可见是早已对这个消息心里有数的了……难道叶棠花早就知道,她和西平侯夫人的关系了吗? “荒谬!啊,王爷恕罪,下官失礼了,只是这雇凶之人怎么会是西平侯夫人呢?西平侯夫人和清商县主无冤无仇,怎么会下这样的手?况且西平侯夫人也不该和这李氏一个小小通房相识啊!”京兆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反驳道。 “咦?听京兆尹大人的意思,竟是对此事十拿九稳的?这事还未经调查过,京兆尹大人怎么敢夸这样的海口?难道你以前断案,也都是这么判的吗?”祁敏之审了这些贼人不下数十次,早就敢肯定这雇凶的人定是西平侯夫人,如今见京兆尹这般说话,不由得蹙了眉头。 “回王爷的话,下官敢肯定的原因,是因为这西平侯夫人李氏,正是下官的长姊!家姊她虽不敢说是大家闺秀,但也知书识礼,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况且家姊的儿媳正是威远侯的长女沐氏,这沐氏也是清商县主的表姐,家姊跟这李氏非亲非故,反倒跟清商县主沾亲带故,家姊怎么会帮着一个奴才来害自家亲戚呢!”京兆尹无法,只得向祁敏之解释道。 堂下,叶棠花和李姨娘都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堂上的京兆尹,两个人心里罕有地有了相同的想法: 这个京兆尹,居然就是李胡氏当年抱来换走李姨娘的那个李姓男婴? 叶棠花抿了抿唇,扯出一个冷笑来,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原来这堂上堂下竟都是局里人呢!不知这京兆尹等下审出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里会作何感想! 而李姨娘此刻倒是有了不少底气,不管怎么说,雇人的不是她而是西平侯夫人,叶棠花就是有千般手段,也不能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这罪名扣到她的头上。京兆尹是西平侯夫人的“弟弟”,说什么也不会看着祁敏之治自家姐姐的罪,西平侯夫人雇凶的罪名不定下来,她的罪名自然就更定不下来了! 叶棠花淡然瞟了李姨娘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谁说西平侯夫人跟这通房丫头非亲非故?这李氏和西平侯夫人是正经的亲姐妹,同父同母的,可比大人您这非亲非故的弟弟亲近多了!” 李姨娘让这话吓的心都要停了,颤声喊了一句:“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不能胡说八道,污蔑侯夫人啊!” 京兆尹也蹙了眉头,喝道:“县主这是胡说的什么,简直荒谬绝伦!本官和家姊才是一母所生,这李氏却又是哪个牌位上的人!” 这件事祁敏之并不知道来龙去脉,是以他此时也是云里雾里地插不上嘴,只能皱眉望着叶棠花,等着她给解释。 叶棠花微微一笑,神色坦然:“清商并不曾说谎,这李氏才是西平侯夫人的亲妹妹,大人您根本就不是西平侯夫人的弟弟!当年西平侯夫人的母亲李夫人生下的并非是男婴,只是为了日后扶正,才拿自己的女儿去换了一个男婴,大人若是不信,不妨细看这李氏的面容,像您那母亲不像!” 京兆尹此时都懵了,不是审这个通房李氏吗?怎么连他都给扯进来了?什么叫他是被人换来的,这李氏才是西平侯夫人的亲妹妹? “不、不可能!世上怎能有如此荒诞不经之事!这……”京兆尹厉声疾喝道,可他声音虽大,却无法止住自己的疑心和心虚,怪道他刚才看这李氏恁地眼熟,原来是因为这李氏长得活像他的母亲! 难道清商县主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被人换来的?可这清商县主不过是单凭一张嘴,他怎么好据此就相信他原来不是自家父母的亲生子呢?可若是不信,这李氏一张脸活生生地摆在面前,难道这还算不得是证据吗? “这案子真是有趣的很,竟是个连环案中案呢!这等荒诞之事本王亦是闻所未闻,可观李大人面色,似乎这李氏当真与令堂有些厮像?既然事情闹不明白,何不就把人宣来查个水落石出呢?”祁敏之笑弯了眼,笑眯眯的说。 “这……回殿下,臣母年迈,怕是受不得奔波……” “清商县主贵为二品县主,尚且亲自到场受审,未知令堂是几品诰命,能免这到庭受审!这换子之事古来未闻,一旦查证属实,必是要上达天听的,李大人几番推脱,难道是想包庇罪人吗!”祁敏之敛了笑意,冷笑道。 京兆尹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改口:“是臣糊涂,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来人,传西平侯夫人及……及李夫人到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凡拒捕者格杀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满意地笑笑,挑眉道:“李大人真是深明大义,毫不徇私,本王佩服之极。” 京兆尹此时当真是欲哭无泪,他倒是想要徇私,可这永安王容得下吗?!看这永安王的意思,是早就准备好了好几百句话在那里等着,只要他稍有推脱,就是劈头盖脑一顿训,等他不得不屈服了,再夸上那么一句两句……这简直就是砍一刀再给一个枣!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起来,京兆尹大人令他们去请的人,一个是正经儿的侯夫人,另一个是诰命夫人,他们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敢去传这几位呢?诰命夫人倒还罢了,似他们这等小兵卒,进得去西平侯府的大门吗? “怎么还没人去传西平侯夫人和李老夫人到场呢?是不把京兆尹大人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王的话当一回事呢!”祁敏之眼角一扫那几个犹豫的衙役,脸色一冷。 “回王爷的话,并非是小的们放肆,只是小的们人微言轻,怕是请不动侯夫人呢……小的们斗胆,想跟王爷几个人同去……”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由一个年长些的衙役出来讨情,他们这些小人物没有后台,从来是被人支使的,如今这永安王山下嘴皮子一碰就力逼着他们去宣西平侯夫人,万一西平侯府觉得被折了面子,又不好拿永安王问罪,那他们这些小任务岂不就要遭殃? “一般的是皇上臣子,天子脚下审案岂容得犯人放肆?你们只管去,要好声好气的说话,不要横行霸道的落下话柄,若那西平侯夫人抑或李老夫人当真如此妄自尊大,胆敢拒捕,你们也不要动手,只管回来禀告本王,本王自有道理,决计牵连不到你们的。”祁敏之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斜倚在椅子里笑道。 有了祁敏之的吩咐,这些衙役也算少敢心安,纷纷领命前去,大堂之上顿时空荡了不少。 “大小姐诬陷妾身也就罢了,何苦还攀折上侯夫人,侯夫人不过就是在沐老夫人的寿宴上替二小姐三小姐说了几句话罢了,也值得大小姐记恨到如今吗!”李姨娘在心里不住地祈祷京兆尹不要相信叶棠花的话,一面又转头望向叶棠花,故作愤恨地指责她,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影响京兆尹的判断。 “你还是少费些口舌吧!我既然敢告状,自然就是备足了证据的,别的事情好作假,骨肉至亲的事情也好作假的吗?等下传了李老夫人来,也不用审,也不用用刑,只消摆上一碗清水来,取了你和李老夫人的一滴血滴在水里头,是不是骨肉自然一目了然!这可是铁打的证据,由不得人混赖的!”叶棠花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瞟了一眼李姨娘。 就算京兆尹的心思是能够通过语言来改变的,难道血缘关系也是可以的吗?就算李姨娘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又能如何?她能把自己的骨血说变了不成? 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的合作纯粹是建立在两个人的血缘关系上,为着一个所谓的血溶于水,但血缘只是两个人亲近的纽带,这两个人能够合作,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各自的利益,李姨娘要害她的时候,西平侯夫人来帮忙,李姨娘受罪的时候,西平侯夫人怎的不来求情?可见这两个人的亲情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等下李老夫人来了之后,立刻就能证实李姨娘和李老夫人的关系,李老夫人换子的罪名一旦证实,别说是诰命夫人了,就是这个扶正的名分都保不住,指不定还要判个什么呢,到时候西平侯夫人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连累成个罪人,连带着自己的身份都跟着一落千丈,不知道对李姨娘是个什么感觉呢? 还有京兆尹,知道了自己竟是被这个所谓的母亲为了换一个扶正的名头,从别人家里换来的,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滋味呢? 前一世破庙之中,她是生生被自己那些所谓的亲人害死的,从那日起她就明白了,似李姨娘这等心狠手辣的人物,为了利益是能够不择手段的,谋财害命的事尚且能做下,何况是弃车保帅呢?这样的一家子人面对这些罪名,不知道又会怎么互相推诿?她可是非常期待能够看到,李姨娘一家子狗咬狗的时候! 孟子鱼我所欲也篇有云,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李姨娘这一家子,恰就是这种贪生怕死到极点的人!到时候为了求生,还怕这些人不互相检举揭发吗?至亲骨肉反目成仇,血浓于水的亲人相攻击如仇雠……也算还了她前世的夙愿吧! 不过,在这一幕发生之前,似乎还有好戏看呢! 西平侯夫人和那李老夫人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诰命夫人,不说是在京里能呼风唤雨,好歹也有些名气,祁敏之让几个小衙役去拿人,却又不给派个压场子的人,在这两个高贵惯了的女人眼里,这群衙役和一群蝼蚁又有什么区别?能来一个那都是见了鬼! 果然,两批衙役们不多时就都回来了,祁敏之一抬眼睛,皱了皱眉:“人呢?都传到哪里去了?” 去李府的衙役回禀道:“回王爷的话,李老夫人说身上不好,来不了,况且诰命夫人断没有抛头露面上公堂的道理,若王爷您苦苦相逼,只怕于理不合……” 去西平侯府的衙役也回禀道:“回王爷的话,西平侯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侯夫人她还说了,王爷若想要审问她,须得先问过了西平侯的意思,再拿了圣旨来在西平侯府问话,断没有个让她抛头露面上公堂的道理……” 两拨衙役话音刚落,祁敏之的脸色陡然一下子沉了下来:“李大人听听,这叫个什么话!妇孺之辈不识大体,竟敢阻挠朝廷命官办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凭她是什么天王老子,也没有个不到堂受审的道理!本王现在尚且坐在这里,这两个妇人倒要比本王架子还大不成?简直放肆!本王给足了她们脸面,派人好声好气地前去相请,再三嘱咐衙役们不许造次,她们反倒当本王好欺负,还拿起谱子来了!” 祁敏之说罢,在公案上重重一拍,吓得京兆尹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祁敏之又冷笑道:“当真人是贱骨头,给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侯夫人算得什么,诰命夫人又算得什么!天下多少侯夫人多少诰命?要全像这两个人一般放肆,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这天下还成个天下吗!” 京兆尹听出话头儿不对,虽然心里头没底,还是哆哆嗦嗦开了口:“王、王爷,想来家姊和家母也只是一时糊涂,决计没有藐视王法的意思,请、请王爷息怒……” “息怒?李大人的亲戚已经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李大人身为执掌王法的人,倒还为她们求情?李大人真是好忠的心,好清的官!是不是只有到你们家人造反作乱,刀架在皇族脖子上的时候,李大人才能不护这个短!”祁敏之眼睛一邪,愈发显得凌厉起来。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祁敏之,这人平日里在她面前少有正经的时候,没想到一旦认真起来竟也有这般气势,可见皇室中人到底是不凡的,这小子纵然不是真龙天子,也是一只腾云驾雾的蛟,叫人轻视不得! “王爷,妇孺无知,家姊和家母平日里只知道一些妇人见识,并不晓得什么大道理,求王爷法外施恩,饶了她们这一回吧!下官亲自带人前去,定能宣她二人到案的!”京兆尹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现在他虽然怀疑自己不是李老夫人的亲生子,但好歹李老夫人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他跟西平侯夫人更是自幼如亲姐弟一般,乍然让他相逢如同陌路人,他还真有些做不到。 “哼,李大人的护短本王已经见识过了,俗话说‘亲亲相隐’,李大人既然身涉案中,就不要参与这次换子案的审理了!本王虽无实职,以这王爷之位,总还能审得起一桩案子的!墨浮,传我的令下去,点三百白羽骑做两队,分赴李府和西平侯府,宣李老夫人和西平侯夫人到案,这次把本王的令好生传到了,跟这二位吩咐明白,若再执意不肯到堂,作拒捕论!依我南燕律例,凡拒捕者格杀勿论!你们不必担心惹祸上身,出了事有王法在上!” 祁敏之说罢,又斜睨了一眼京兆尹:“知道李大人护短,可也不能连王法都不顾及了吧!亏你还是天子脚下百姓的父母官,这般视王法为无物,本王也真是见识了!不知道李大人平日里在任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任意妄为,以权谋私啊!” 京兆尹此时已经让祁敏之的威压吓得话都说不出,哪里还敢插嘴案子?而白羽骑是皇家亲卫,皇亲国戚不知拿下过多少,自然跟那些衙役们不同,墨浮领了命匆匆去点齐人马,领着人该去哪去哪了。 祁敏之冷笑着往椅背上一靠,眉目间逸出几许煞气来。 平日里再好说话,他也是皇族子弟,身子里头流着天家血液,傲气融在骨头里,这西平侯夫人和李老夫人敢这般把他不放在眼里,可是实实在在触了他的逆鳞了! 小兔儿的事情摆在面前,他已经看这两个女人不顺眼了,再加上这她们今日的行为……他要是让这两个女人好过,真是枉姓了一个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滴血验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这招确实好用,白羽骑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牙崩半个不字儿,刀就架上脖子了,就算西平侯夫人平日里再傲气,这时候也不得不服这个软,傲气的侯夫人尚且如此,李老夫人就更不必说了。 这两个女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当祁敏之无理取闹,虽然答应到堂,心里也并不怎么惧怕,不管怎的,京兆尹是自家人,什么事情不能好商量呢? 因此西平侯夫人和李老夫人在京府衙门门口相遇的时候还互相寒暄了一下,西平侯夫人扶着李老夫人端端正正地走进衙门,脸上还挂着冷笑。 但当西平侯夫人走进正堂,看见李姨娘跪在地上,而叶棠花立在一边的时候,这心不自觉就顿了一下,这是怎么个意思?叶棠花李姨娘都在,永安王还在上头坐着…… 西平侯夫人看着在场的人,条件反射般地觉得,可能是李姨娘害死下人那事儿被叶棠花拿来说嘴了,这么一安慰自己,她反倒静下心来了,不就是死了一个下人么?就算是李姨娘有错儿,至多不过就是赔几两银子罢了,家生子毕竟比不得外头的奴才,打死家生子不过是个小过错儿,京兆尹又是自家人,她再给李姨娘求求情,稀里糊涂的也就能混过去了。 西平侯夫人这般想着,看向祁敏之的眼神也就不那么恭敬了,这个小王爷真是不知道深浅,他吃的饭还没有自己吃的盐多呢!就敢这般放肆!她充其量算是个证人,怎么这永安王拿她当犯人看待?若她刚才执意不来,当真让那些奴才伤了性命,看这永安王如何收场? 而李老夫人则更是摸不着头脑,无缘无故的这个永安王传她来大堂做什么?满屋子都是不认识的人,她站在这里又算个什么道理呢! “永安王,我母女二人已经到了,不知您有何见教啊?”西平侯夫人巴不得事情早早完事,见祁敏之只是冷笑不开口,便出言问道。 “见教不敢当,就是想问李老夫人一件事情罢了。”祁敏之敛了笑意,淡淡道。 “王爷既然有事相询,便该好好着人来请,像今日这般成个什么体统呢?我母女好歹有份位在身,须不是寻常妇人,派个衙役便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王爷初时派几个衙役来已是看我母女不起,第二回竟派侍卫来了,略说个难处就喊打喊杀的,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道理!”西平侯夫人心里只当没什么大事儿,倒以为自己拿着满理儿,故而一开口便是埋怨之语。 “西平侯夫人误会了,本王既然请衙役宣你们来,就是请你们来受审的,所谓问一件事情,不过是说得好听些,给侯夫人一个面子罢了,你母女二人本就是一双犯人,本王着衙役来请又有何不可?依南燕律拒捕者死,白羽骑权贵也不知拿下过多少,会连这一点小规矩都不懂吗?本王看,倒是西平侯夫人自己个儿糊涂吧!”祁敏之哪里会给西平侯夫人面子?一张嘴便是不客气地数落。 “王爷这话未免好笑,老身自寡居一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会成了这犯人?此事还请王爷给个解释,不然老身就是拼着这命,也要进宫去请太后做主了!” 如果说西平侯夫人是心里头大略有数的话,李老夫人可就是对此事一无所知了,京府衙门莫名其妙地派衙役来宣她,她不肯去,第二回来的就是带刀的了,说话间刀就上了脖子,这哪里是对诰命的规矩! 李老夫人虽然是妾室出身,可扶正了好几十年,又当了这么多年诰命,脾气也是渐长的,明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是诰命,欺祁敏之年纪小,倚老卖老起来。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就成不了犯人?李老夫人不做下亏心事,难道这孩子是自己就能由女变成男的吗?事情早已发了,可笑老夫人还在这里强嘴!”叶棠花立在那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此时见李老夫人理直气壮地质问祁敏之,不由得出言驳了回去。 “棠儿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由女变男了?你小小年纪竟学得满口胡言,对得起皇上钦赐的份位吗!”西平侯夫人心里头一惊,下意识地回了嘴。 “西平侯夫人自是宋李氏,清商自姓叶,咱们原算不得正经亲戚,还是明算账得好,侯夫人既然知道清商身上有份位,就别叫得那么不成规矩!王爷的话说得何其明白,侯夫人还跟清商这儿装傻呢!当初侯夫人来叶府的时候,清商说过一句‘做姐姐的来看妹妹本是理所应当的’,难道侯夫人真以为清商是说表姐呢?李老夫人当初拿男婴换了自己亲生的女儿去,能瞒得过哪一个!” “胡说,胡说,你这丫头是哪里来的,在这里胡说八道!”李老夫人掩埋多年的心事如今陡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说破,不由得心慌意乱,脸热头晕起来,就要拿拐杖去打叶棠花。 祁敏之眸色一冷,而雨秋早已上前架住了李老夫人的拐杖:“老夫人须得自重!我家小姐乃是圣上亲封的二品县主,论理不比您差什么,敬着您是情分,不敬着您是本分!您要是对着我家小姐抖威风,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您今日敢碰小姐一根毫毛,奴婢立刻就进宫去,拼了命告御状也要告您一个行刺县主之罪!” 李老夫人下死劲儿往下压了压拐杖,可那拐杖在雨秋手里头跟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别说是往下压了,就是抽都抽不回来,李老夫人无法,只能撒了手,往后退了两步直喘粗气:“好、好,县主真是好威风,手底下一个丫鬟都敢对老身这诰命夫人动粗,今日县主给老身一个交待倒还罢了,若不然老身这御状也是告定了的!” “老夫人且别忙着告御状,今儿这换子案还没审清楚呢,待到这案子清楚了,若老夫人是清白的呢,那您该走走该告告,本王绝不阻拦,可若是您当真是做出这样事情来,别说是御状了,您的命还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呢!”祁敏之冷笑道。 李老夫人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好,只盼王爷记着自己的话!” 祁敏之理都没理这老虔婆,向身后尴尬地站着的京府主簿一招手:“既然如此,就别耽搁了,赶快滴血验亲吧,去准备一碗清水来!” 似这等破事儿,京府主簿巴不得赶紧下堂去半点儿不掺和,他立刻亲自下去准备了一碗清水,却遣了一个小厮送上来,自己则躲在堂后,不听人唤就不准备出来了。 祁敏之端了那水送到京兆尹面前:“李大人,为了真相,请吧!” 京兆尹实在想知道自己身世,况且他又是个男人,一狠心竟直接在手指上啮了个伤口,往水里头挤了一滴血。 祁敏之令墨浮端着水递到李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李大人的血已经在这里了,您也请吧!” “母亲请吧,这样您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京兆尹不知是在为自己打气,还是心里头当真觉得自己是李老夫人的儿子,竟也冒出这么一句来。 李老夫人看着面前的清水,不由得畏缩了起来,她一向拿这换来的男婴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可如今面对这碗水,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这孩子到底不是自己的,就算再怎么亲近,血也是融不到一起的! 西平侯夫人咬了咬下唇,手都吓凉了,勉强道:“母亲年老力衰,身体虚弱,见不得血,求王爷免了这滴血验亲吧!舍弟当真是母亲所亲生,求王爷莫听信小人所言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难道在侯夫人眼里,王爷是能听信小人所言的糊涂之人吗?李老夫人年老力衰,侯夫人总不至于也年老力衰见不得血吧?莫若您来尽一下孝心,替李老夫人滴血验亲?”叶棠花剪水秋瞳瞥了西平侯夫人一眼,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来。 “这、这、我……”西平侯夫人也语塞了。 雨秋在一旁看得心急,明仗着自己功夫好,竟大咧咧走过去捉住了李老夫人的手,也不顾西平侯夫人又打又骂的,就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给李老夫人手上扎了一个眼儿,硬捏着李老夫人的手指头滴了一滴血在清水里头。 西平侯夫人眼瞧着雨秋滴了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跟着滴进去了,见奈何不得雨秋,竟发了狠要来夺那碗水,口里乱骂着:“你这瞎了眼的小蹄子,天生贱骨头的小畜生……” 雨秋是个练家子,哪里把西平侯夫人放在眼里,一旋身就避开了西平侯夫人的饿虎扑食,同时手上用了巧劲儿将那碗抛了出去,只见那碗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竟一滴都不曾洒出,稳稳当当落在公案上,正对着京兆尹面前。 “李大人,您请过目吧!”雨秋制住了红着眼要去公案上夺那碗的侯夫人,回头朝着京兆尹冷笑道。 京兆尹瞪大了眼看着水中两滴鲜血,按理说这水经过雨秋的这一扔,在空中晃了好几个圈儿,血要是能融早就融了,可那两滴鲜血一左一右,虽然在水波的影响下不停靠近,但就是融不到一起去。 看到了这一幕,京兆尹脸色霎时间灰白起来,整个人都颓丧了许多。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养他几十年的母亲,竟真的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叫了几十年娘的人,竟然是个为了正妻之位,能忍心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去换一个陌生婴孩的女人! 叶棠花就在此时轻轻勾起了唇角,素手一指地上眼瞧着就快瘫倒了的李姨娘:“李老夫人当初狠下心把女儿送走到如今,也有三十年不曾相见了吧?亲骨肉就在此地,老夫人不如过来见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换子案尘埃落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老夫人在那个碗被送到京兆尹公案上的时候就脑子嗡的一下子傻在那里了,此时更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叶棠花说了什么,西平侯夫人倒是听得真切,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亲骨肉,是我李家家事,又干县主甚事!是非曲直自有我李家人来评断,要县主来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侯夫人这话说得不害臊吗?当初侯夫人明里暗里为自家妹妹说了多少好话,插手我叶家内务插手的如鱼得水,怎么如今就又换了说辞?一口一个家事说得真是顺溜,当初西平侯夫人怪我母亲没有管教好李氏的时候怎的不说这话呢?”叶棠花对西平侯夫人也不满很久了,横竖这一家子今天都是要完蛋在这里的,既然如此,还管她什么侯夫人不侯夫人的? “县主这话说的太狂了!就算本夫人当初是糊涂了些,可难道本夫人做错了事情,县主也要跟着学吗?本夫人插手叶家家事,县主就非插手李家家事不可吗!”西平侯夫人含着眼泪恨恨地呵斥道。 叶棠花轻笑了一声,有些同情地看着西平侯夫人:“侯夫人这话说的真是差了,清商何曾想插手您李家家事呢?这不是当初有山贼对我叶府家眷行凶,永安王抓住了这些贼人,那贼人把西平侯夫人您给供出来了,李大人不相信是您雇的凶,说您跟清商无冤无仇,跟李氏也非亲非故,不会下手,清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这真相给您抖出来了,还请侯夫人您担待则个,插手您家事非清商本意,但您家犯了王法,坏了纲常,王爷要插手,清商总不好拦着不让吧?” 京兆尹此时早已经被打击得没了精气神儿,这时候才回过些神来,苦笑着说:“换子之事,古来未闻,此事若查实了,休说母……李夫人,便是本官,也没脸面再以李家子自居,更没脸面在这官位上坐下去了!” 李老夫人咬了咬下唇,她到底是出身寒微,年少时也曾在家宅后院儿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绝处逢生更是习以为常,即使在目前这种情况也很快回过神来,冷笑道:“县主休得胡言,就算澈儿不是老身亲生子又如何?老身当初亲生之子不上半月夭折,可巧在家人在路上捡到了澈儿,老身禀明过了夫主,这才将澈儿充作螟蛉子养于膝下,不知道这也犯了王法吗!” 叶棠花扫了李老夫人一眼:“怎么,如今老夫人又说是李大人是螟蛉子了?那也就是说,您不肯承认当初生的是个女儿了?” 李老夫人一狠心:“不错,老身此生只有一子一女,幼子夭折,女儿在侧,老身不曾再生养过一个女儿!” “那既然如此,再验就是了,看我脚下这李氏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啊!”叶棠花不以为意,血摆在这里,难道单凭李老夫人一句话,这血就能从融变成不融吗? “县主休得胡搅蛮缠,谁知道这李氏是不是老身家亲眷之女?若她与老身有亲戚,却又不是母女,那这血一样能融,县主难道还要屈死老身不成?”李老夫人也知道这话听着强词夺理,可谁能说她说的不对呢?血不相融的一定不是亲生母子,但血能相融的可不一定是亲母女啊! “这个么,也是极其容易的。”祁敏之听了这话反倒笑了,这李老夫人的话倒真是有些歪理,可惜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纵然不是亲母女血也有可能相融,但谁又曾说过,辨认血缘非要把滴血认亲呢? “李老夫人只怕不知道吧?这滴血验亲纵然是一种辨认亲缘的好办法,但却并不是唯一的一种验法呢!”祁敏之抬了抬眼睛,笑道。 京兆尹这时候回过神来,见祁敏之发话,不由得一怔:“王爷所说的,莫非是滴血验骨吗?” “不错。”祁敏之点点头,“既然李老夫人非说这李氏有可能是她的什么亲戚,那就一边滴血验亲一边滴血验骨好了,若是两边都能相融,李老夫人也就没话说了吧?” “滴血验骨……不知是个什么说法?”李老夫人蹙起了眉头,打心里不想尝试什么新的认亲方法,万一这李氏真是她的孩子呢! “所谓滴血验骨呢,就是把活人的血液滴在死者的骨骼上,若是这血能从骨头上透进去,就说明这二人有血缘关系,若是不能,那这两人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国时期东吴人谢承曾著《会稽先贤传》,其中记载过为弟的以滴血验骨之法认领兄长尸首,宋时提刑官宋慈曾著《洗冤录》,里头也记载过这种方法。”叶棠花微微一笑,将滴血验骨解释了个明白。 “啊?你、你竟然还要动我父亲的坟墓不成?死者入土为安,岂能容你这般放肆!王爷,您一味听这清商县主满嘴胡吣,就全不想天理人伦吗!”西平侯夫人惊得手足无措,半恼半恨地看向祁敏之。 “哼,似你家这等胡闹,还敢跟本王妄谈天理人伦?弃女换男,古所未闻,如今本王正是为了天理人伦,才定要将此事分证明白,你们再三阻挠,莫不是心里头有鬼么?”祁敏之瞟了母女俩一眼。 叶棠花幽幽一笑,李老夫人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滴血验亲的结果摆在面前,却非要胡搅蛮缠,俗话说的话,民不与官斗,这李老夫人是个什么东西,敢在祁敏之面前耍花招?最后的结果就是祁敏之扬言要抛了那李家老爷的坟。 如今倒好,李老夫人可真正是骑虎难下了,若她还要推说滴血认亲的结果不准,那祁敏之就要刨坟滴血验骨,若李老夫人认了这滴血认亲,那李姨娘的身世必然真相大白……也就是说,不管这坟刨是不刨,李姨娘的身份都掩盖不住,李老夫人的选择不过是影响到李老爷在地下能不能安稳罢了。 李老夫人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由得长叹一声滚下泪来:“罢了,既是老身造的孽,又何必带累了老爷他呢!这事情老身认下了,当初老身的确是换过孩子!只是这错儿虽然犯下,却都是老身一个人的糊涂罪过,老身的一双儿女当初都是襁褓之中,哪里知道什么分寸,老身是行将就木的人了,死不死甚么相干!只求王爷开恩,不要带累了老身这一双孩儿!” 西平侯夫人亦是泪如雨下,哽咽着唤了一声娘,便再开不得口。 祁敏之冷眼瞧着,不由得愈发冷笑了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王应了你就是了,你虽然罪大恶极,侯夫人和李大人倒真是无辜,本王虽然要肃正伦理纲常,也没个殃及无辜之理。” 李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看向西平侯夫人:“老身这一生活也活过了,看也看过了,福也享过了,还有什么不舍的呢?该下去赎罪了,你们在世上可要好好活着,再别干这糊涂事了,须知天道昭彰,报应不爽!我当初做下那事至如今已经有三十年,到底是没能逃过报应!唉……” 祁敏之扬了扬下巴:“这件事本王还要禀报皇兄再做驱处,就先委屈老夫人在牢里住几天吧,来人,把李胡氏带下去严加看管!” 李姨娘此刻早已是伏在地上,好在这件换子案虽然跟她有关,但叶棠花却并不能因此加罪于她,毕竟她从一个尚书小姐变成了一个江南小户女,论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呢! “其实老夫人刚才那话说得极好,只可惜说的太晚了,西平侯夫人也明白的太晚了,虽然这换子之事不与西平侯夫人相干,可西平侯夫人身上还背着别的官司呢!李大人,如今证明了这西平侯夫人和李氏的血缘,您总该相信,西平侯夫人是有可能为了李氏做下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吧?您身为京兆尹,此时当如何呢?”李老夫人被带下去了之后,祁敏之看向京兆尹,似笑非笑。 京兆尹嘴唇颤了颤,一拍惊堂木:“西平侯夫人,这些贼人指证你买凶,要行刺叶夫人和清商县主,你可知罪吗!” “不知!这丫头一向与我有仇,非要把我闹得家破人亡才肯罢手,我从不曾买凶杀过人,是这丫头诬陷我!”西平侯夫人恨恨地看向叶棠花,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把叶棠花一口咬死。 “西平侯夫人前些日子还去叶家看清商和母亲,今天就说清商跟您有仇,您这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呢?”叶棠花一声嗤笑,眸色一冷。 “唔,这件事本王也知道,本王记得当初清商县主并不曾如何失礼,倒是西平侯夫人有些不像呢,插手叶家家事不说,还夸那向嫡女东西二小姐,偷嫡女东西的三小姐都是好孩子,若说清商县主跟您有仇,本王瞧着不像,若说您看清商县主不顺眼,本王倒是信了几分呢。” “随王爷如何说,您终究是没得证据的!难道就凭这几个贼人的几句话,就能定下我的罪吗!您要是有实在证据,就请您拿出来,如若不然,我还要告这小丫头一个诽谤呢!”西平侯夫人此时底气也有些足了,当初她虽然不放心假手他人,亲自去和那些贼人交涉,但她当时蒙了面,又披着斗篷,身边服侍的人也全都是这般行事,所以就算这些贼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敢保证不被认出来。 “这些贼人说过,曾在那些护卫的刀柄上看见过西平侯府独有的万象升平花纹,不知您又作何解释?”祁敏之也不着急,淡然地问道。 “这万象升平花纹虽然是西平侯府所用,但又不是没人能仿造,万一这是有人特意仿造了这花纹来栽赃陷害我们西平侯府呢?”西平侯夫人紧了紧拳头,来了个死不认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亲姐妹反目成仇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那好,侯夫人不肯认的话也是无妨,横竖本王手底下的证人也不止这几个贼人而已。这证人虽然证明不了侯夫人的罪过,证明这李氏的罪名却是绰绰有余了!”祁敏之也不慌乱,淡然笑道。 他说罢,眼睛一扫底下角落里和山贼跪在一起的一个男子:“那个马车夫,你出来说话!” 祁敏之发话后,众人这才注意到有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瑟缩着跪在一群强盗的背后,因为他太过不起眼的缘故,是以众人皆未将他当一回事,直到此刻祁敏之发了话,众人才瞧见他。 那车夫抖抖索索地往前膝行几步,磕了个头:“王爷,小民也是一时糊涂才收了李姨娘的银子,照着李姨娘的吩咐把车往城外赶……小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主谋,主谋是李姨娘,求王爷开恩哪!” 祁敏之点点头:“如此说来,就算李氏不是雇凶的主谋,她也定是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的?” 李姨娘脸色一白,忙扭了头去看那车夫:“王五!我几时要你害夫人和大小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的这般对我……哦,是了,前些日子我骂了一顿逐你出去,你想来是记恨于我了?你可知道,助人诬告是有罪名的!你就不怕王法吗!” “好笑,就以李氏你的所作所为,你配谈王法二字吗!雇凶杀主,打死奴婢,你这样的人也敢口称王法,简直是可笑!”祁敏之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 “李氏你未免太过妄自尊大了,这等谎话也能信手拈来?好,你既然说你撵了那王五出去他记恨于你,那我且问你,你一个没过了明路的姨娘,自己尚且不算个主子,又有什么资格撵下人?再者说了,你一个内宅妇人日日身居内院,几时见得这车夫?颐和轩正挨着二妹与三妹所住的如意轩,你忽剌巴的叫个车夫进门训他一顿撵了,还是你出了内院门,到马棚去寻那车夫?”叶棠花听着李姨娘的话,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李姨娘这借口也找得太拙劣了。 王五亦是怨恨地瞪向李姨娘:“李姨娘,我自江南便跟着老爷服侍,到如今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我自认是忠心耿耿,却不道你竟是弃车保帅!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顾着脸面了!当初正是你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把车赶出城去,我还没出城就教永安王逮住了,那银子我还没来得及花出去!” 王五说罢,自腰间掏出一个银锞子朝李姨娘砸了过去,李姨娘一闪身躲开了去,同时怒喝道:“作孽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混砸个什么!不就是一锭银子,难道我能有别人就不能有吗!你倒是从这银子上给我找出来证据啊!” 李姨娘说罢,眼里闪过一丝得色,腊月初三的时候她就是栽在了一锭江南府造的银子上,这一次她怎么还会犯同样的错?这下子,看叶棠花和祁敏之这两个贱种如何分说! 祁敏之皱起眉头,朝墨浮使了个颜色,墨浮会意走了过去,自地上捡起那锭银子端详了一会儿,皱着眉望向祁敏之:“王爷,这银子不是官银,是上银铺子重新煎销过的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都是心中一喜,如今证人不过是一群贼人和一个王五,贼人认得西平侯夫人,西平侯夫人可以推脱,王五指认李姨娘,证据也不过是一锭银子,可这一锭银子并没有任何印记,也就是说,祁敏之和叶棠花是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李姨娘曾经雇佣过王五的了。 “……不过,是什么人煎销的这银子,却并不难查。”墨浮瞧着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脸上都有轻松之色,不由得冷笑了起来,继续说完了自己的话。 从除旧宴到今天一共大半个月,他家王爷早把这些人里外审了个几十遍,各处设想早已是齐备,别说是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他家王爷也能给造出个证据来,何况如今现成的银子在面前摆着? 和西平侯夫人以及李姨娘比起来,叶棠花和祁敏之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 祁敏之扬眉看向墨浮:“哦?这却是为何?” 墨浮不语,只是将银子握在左手两指之间,另一只手做剪刀状,在银锭子中间一夹,就见银锭子如豆腐一般被手指夹成了两块儿,墨浮左手一收,两块儿银子尽入了他的手,他走到祁敏之面前,将两块银子呈了上去:“请王爷细看这银子中心。” 祁敏之接过一半银子,将另一半递给了京兆尹,一面瞧着一面道:“这银子中间有什么说道?” 墨浮拱手道:“大凡银铺子,在煎销银子的时候都会打上自己铺子的印记,如京里的长岁记就打的是‘长命百岁’,千金记打的就是‘一信千金’……这印记不仅是做个招牌,也是为了方便店里记账,大多数人对此都习以为常了,但也有少部分人不肯要这印记的,为的是用作他途,怕漏了自己的身份,京中银铺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一般都会使个心眼儿,把银锭子表面熔铸的光滑,却在银锞子里头通过自己的手艺加入暗记来确定这是否是自己铺子的银子,如今属下将银子剪开,想来殿下能看到里头的暗记吧?” 祁敏之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了摸银子表面:“这银子中间儿似乎有个小铜球,李大人以为呢?” 京兆尹看了看,点头道:“不错,这银子中间的确是融着一个小铜球。” “这小铜球可有什么讲究么?”祁敏之抬头看向墨浮。 “回王爷的话,这小铜球乃是京中银铺‘同心记’的暗记,因为铜比银不容易煎销,所以在煎销银子的时候搁这么一个铜球在银子里头,取铜在心中之意,如今这银子的来处已经有了,只要找到同心记的掌柜查账,就能知道这银子是谁煎销的了!”墨浮拱手回道。 李姨娘脸色一变,指尖也略微一抖,她的确是曾在同心记煎销过不少银子,因为同心记离叶府近。她当初煎销银子的时候,还特地嘱托同心记不要留下印记……没想到,这同心记的掌柜居然这般阴险,还给她留了一个暗记! “这下子好办了,去请同心记掌柜带帐前来便是,细细查明了这银子是谁人所煎销,顺藤摸瓜,也就知道究竟是谁说谎了!”祁敏之神色一轻,言笑晏晏道。 李姨娘咬着下唇,心里头开始慌了起来,这、这……怎么会这样!没想到她居然栽在一个铜球上?派去同心记煎销银子的是她的丫鬟喜儿,这可是赖不掉的啊! 祁敏之扫了一眼李姨娘:“李氏,如今真相就摆在眼前,你若现在认罪的话,本王还可法外施恩,若你再执迷不悟,你的死活本王可就不敢保证了!” 王五也瞧着李姨娘冷笑道:“姨娘,我劝你还是别抵赖了,等下那同心记掌柜来了,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李姨娘无奈,只能磕下头去:“王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叫车夫将车赶出城去,但却并无雇凶之事,请王爷明鉴!” 现在她雇佣王五的事情是瞒不下去了,为今之计,只有将雇凶的事情远远推开,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了! “既然你肯承认这车夫是你所雇,那么这些贼人纵然不是你亲自雇佣,你也定与那雇凶之人有所干系,只要你肯招供出那雇凶之人,这件事本王就放你一马,如何?不过本王要事先说好,若你敢说假话糊弄本王,本王就能让你知道,一个谋害主母与嫡女的通房丫头,下场究竟有多么凄惨!” 李姨娘犹豫了片刻,狠了狠心,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同床共枕的福气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半途认来的姐姐呢?只要把西平侯夫人推出去,那她就能无事…… 她思及此处,不由得下定了决心,朝着祁敏之磕了一个头:“回王爷的话,这雇凶之人……就是西平侯夫人!” “你胡说什么!”西平侯夫人心中一惊,她这妹妹怎么禁不得祁敏之三言两语的威吓,立时就把她给出卖了? 李姨娘咬了咬下唇,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妹妹不想害你,可妹妹若不说真话,就真的害了你了!妹妹知道,你一直想要让侄儿他娶县主做妾室,但县主福泽深厚,身份愈发显赫,你心愿难遂,就起了歪心,想命人去轻薄县主,再由世子爷出手相助……妹妹当初就劝过你,可你一意孤行,如今事情已经东窗事发,姐姐你……就认了吧!” “胡说!放屁!”西平侯夫人让李姨娘倒打一耙的行为气得两眼直发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不是你说咱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把事情托我吗!我就是想要叶丫头做之博的妾,也不必使这样的手段!我备足了礼往叶府走一趟,还怕叶尚书不依吗!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办这样的事!” “侯夫人这话越说越不成话了!我家大小姐是何其尊贵的身子,莫说是为妾,就是侄儿要求大小姐做正妻,大小姐只怕也是不屑的吧!姐姐心里分明清楚,不然何至于几次三番地算计县主呢?如今事情已经发了,姐姐还是快求王爷开恩,好替自己恕罪吧!”李姨娘暗地里一掐大腿,把自己疼的泪眼汪汪。 叶棠花冷眼瞧着这姐妹二人终于反目成仇,唇角掠过一丝快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狗咬狗一嘴毛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西平侯夫人气红了眼,瞪着一双铜铃望着李姨娘:“好你个贱蹄子,我一心为了你好,诸事都听你的,如今倒听出这样的不是来了?你这忘恩负义的贱人,亏我真心拿你当妹子待!我且问你,我贵为侯夫人,我的儿子将来就是世袭罔替的侯爷,我想要叶丫头做之博的妾有什么办不到,犯得上使这样的手段!你这贱人眼界忒浅,不知道侯府的门第多高,你看看威远侯府,就知道我们家是个什么份位!” “姐姐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西平侯府是个什么份位,能跟太后的娘家相较?威远侯府大老爷袭爵二老爷领兵三老爷入朝为官,不知姐夫他是个什么份位,能跟哪一位相比!姐姐若是心里不明白,早就上叶府提亲去了,哪里会安排下这样的圈套!”李姨娘偏过头去,故作可怜的模样。 “你!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真是看透了你!母亲为了你下狱,如今你又要害我,你真真是个搅家精,害人精!就你这小娼妇也想害我,真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我且问你,若你不肯相助,难道我能知道叶府马车模样,知道那车夫往哪里赶车?我若真是雇凶之人,你也一样跑不掉!”西平侯夫人说到这里,已经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 “妹妹从未说过自己无辜,单凭没有劝住姐姐这一条罪状,妹妹已经是万死难赎其罪了,姐姐的叱骂妹妹不敢反驳,只求姐姐能够迷途知返,从此向善,不要再害人了!”李姨娘说辞一套一套的往外蹦,竟把自己说成一个无奈做了从犯的妹妹,而把西平侯夫人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姐姐。 “你劝我?你是劝了我,你费尽心思劝我去跟叶家作对!姐妹一场,我原想给你留一点儿脸面,如今看来也不必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初你害叶丫头,往她屋子里放巫蛊的时候,让我来为你做个证见,逼叶尚书不得不惩罚叶丫头,有这事儿没有?王爷当日亦在场,是可以作证的!”西平侯夫人也是恶向胆边生,李姨娘既然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一报还一报,她凭什么拿自己的命给李姨娘换一个平安呢?李姨娘如今不过是个贱婢,她却是正经儿的侯夫人! “姐姐,这种话您怎么能说得出口呢!难道不是您硬逼着我派人把巫蛊送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然后自己亲自上门,想要拿住大小姐的短处,好迫我家老爷就范吗!神明夜半有知,把巫蛊放到了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屋子里,又将赵妈处死,我自那日起也一向身子不好,想来是遭了天罚了……姐姐,妹妹甘愿为你领这天罚,只求你快些认罪,莫要再执迷不悟了!”李姨娘说罢,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咳,仿佛支持不住般地斜坐在地上。 “胡扯!这主意明明是你想出来的,是你要害叶丫头,让那老婆子送巫蛊去叶丫头屋子里,然后让我来当证见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的手笔,哪里有我的事儿?还替我遭了天罚?老天爷要是有知觉,非降下雷来劈死你这下贱娼妇,劈死你这不要脸的浪蹄子!”西平侯夫人见李姨娘装柔弱,愈发的暴怒起来,竟是恨不得要动手了。 “好了,都别吵了!依本王看,你们两姐妹真是乌鸦掉进煤堆里,谁也别嫌弃谁黑!瞧你们这一个个乌眼鸡似的,成个什么体统!姐姐不像姐姐,妹妹不像妹妹!”祁敏之重重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怒喝道。 祁敏之发了话,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才住嘴,只是两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 叶棠花立在一边,看好戏似的看这姐妹二人如疯狗一般互相把罪状咬了出来,心里头痛快得不得了,好一对儿深情的姐妹!李老夫人也真是个人才,生得出来这样的姐俩! 她看够了戏,这才朝祁敏之道:“王爷,既然李氏和西平侯夫人互相推诿,而这件事的主角和受害者又是清商,不知道清商能不能斗胆插一句嘴?” 祁敏之点点头,脸上笑意如昙花初绽:“县主请说。” “让西平侯夫人和李氏在这里吵闹实在不成个体统,况且两个人各执一词,对辨明真相并无好处,既然二人互相指责对方才是主谋,不如就让二人互相提出证据,然后再各自反驳,若是驳不出,那就是事情的主谋了,王爷以为如何?”叶棠花嫣然一笑。 “好主意!”祁敏之赞道,又看向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侯夫人,李氏,县主的话你们两个应该也听懂了吧?既然你们都说对方是真正的主谋,那就互相举证好了,看谁能够证明对方是有罪的。” 李姨娘想了想,抢先说到:“方才那贼人说过,看见过侍卫的刀柄上錾着万象升平花纹!” 西平侯夫人转过头去斜了她一眼:“本夫人方才也说过,这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这万象升平花纹虽然由我西平侯府使用,可花纹是谁都能刻出来的,找个木匠要什么花纹得不来!你是傻了不成,这都听不懂!” 李姨娘淡然一笑:“万象升平花纹虽然很容易模仿,可黑灯瞎火地隔着衣服还能看清的花纹,不知道还有谁模仿的来?方才那贼子说,雇人的中年妇人穿着斗篷,若是青天白日,一个穿着斗篷的女人该有多显眼?这人要用斗篷来遮掩身份,可知雇人之时必在日落黄昏之后,也就是说,这些贼人看见侍卫刀柄上的花纹的时间,是夜晚!万象升平纹固然容易模仿,可不用西平侯府特有的‘夜明泪’泪填涂的话,这花纹是做不到夜间生辉的吧!” 李姨娘此话一出,那些贼人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还连连点头,明显是赞成了李姨娘的话。 西平侯夫人一时间头上都冒出汗来,好半天才说道:“谁知这世上除了‘夜明泪’之外,还有没有能够夜间生辉的漆?若是有人煞费苦心栽赃嫁祸,造出与夜明泪相像的漆来填涂万象升平纹也不是不可能吧?况且这夜明泪也并不是西平侯府所独有的吧?我不是曾经就送过你一点子要你涂珠钗装夜明珠?如此算来,你也有可能是那雇凶之人啊!” “方才那些贼人早就辨认过了,我并不是那个雇凶之人!”李姨娘理直气壮地说。 “没错,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比这个李氏高些,声音低些。”众贼也纷纷说道。 “在鞋子里垫些东西,身子自然就瞧着高了,声音这东西要压低也并不算难,况且这贱人与我本是同父同母,面貌也是有些相似的,若是披着斗篷,想要分清我们也很难的吧?况且这女人雇王五的时候也有意用了表面没有印记的银子,既然她雇王五的时候都有意隐瞒身份,在雇这些贼人的时候也很有可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栽赃嫁祸于我啊!”西平侯夫人此时也算是急中生智,竟硬生生辩出一条诡路来。 这次轮到李姨娘头顶冒汗了:“这、一个人想要扮演另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算是双生子尚且不会完全相同,何况是隔了几岁的姐妹呢?再者说了,我要雇凶,何不把自己的身份紧紧隐瞒,反要去栽赃自己的亲姐姐呢!” “你现在干的事儿,不就是在栽赃自己的亲姐姐吗?”西平侯夫人恨得直跺脚,“我做了什么错事,要你这样对待我!早知你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我就不该认你!” 李姨娘不为所动,抬眸冷笑道:“姐姐这时候说这些还有意思么?况且我原是个通房,正经儿姨娘都不算的人,哪里来那许些侍卫护送?倒是姐姐身为侯夫人,出门自然一群侍卫护送,何其威风!这些贼人认不出侯夫人,却未必认不出府上的侍卫吧!” 西平侯夫人呆了半晌,冷笑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呢,坑害完了母亲,现下里又要害我!好,你既然绝情,我说不得也狠下心肠来了!这人的确是我雇的,我认了!可是你也别想跑!阿澈,这女人当初曾经在清商县主的屋子里放过巫蛊人偶,妄图栽赃嫁祸,还邀我前去做个证见!这件事我曾经跟儿媳说过,我家媳妇是知道的!” 李姨娘没料到西平侯夫人最后居然选择了破罐破摔,竟是临死也要拉她做个垫背,由不得变了颜色:“姐姐自己做了错事自认就是,何苦攀折上妹妹呢!” “你做的事情何其之多,难道还要我攀折吗!这雇凶之事咱们是两下里合作,谁也别嫌弃誰黑,可这巫蛊之事却是你一人所为!”西平侯夫人冷笑道,“整件事情都发生在你们叶家,这件事情你就是想往我身上赖也是赖不掉的!别以为只有你会攀折别人,咱们可是亲姐妹,你会的我不会!今儿我就是拼了这命,也要你没个好下场!” 叶棠花瞧着二人你气我语互相拆台,最后果真如她所料地互相检举揭发起来,不由得愈发笑弯了眼。 事情已经一步步按照她的安排发展下去了,不过还急不得,好戏才刚刚要上场呢! 她向外头瞥了一眼,唇角微扬,这时候也该是下朝的时间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叶远志下朝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时候西平侯夫人也是红了眼了,看李姨娘就跟看一只死耗子一样满是厌恶,当初是她瞧着叶家二小姐三小姐眼熟,这才顺藤摸瓜认下了李姨娘,当初她还对李姨娘心存过愧疚,觉得她和母亲亏待了这个妹妹,可如今看来,她当初就该放任这个妹妹自生自灭!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根本就不配活着! “好了,都别再吵了!”京兆尹坐在公案上,看着堂下两个女人吵成一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两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亲姐妹,而他不过是个外人,可现在亲姐妹乌眼鸡一般你气我语,他这个外人看着只觉得满眼讽刺。 所谓的亲姐妹也敌不过各自的利益,听到现在谁还不明白,这事情姐妹俩谁都跑不掉,可她们却拼命把事情往对方身上推,只为了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保全…… 从自私这一点上来看,这两姐妹当真是像极了的! 京兆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先看向西平侯夫人:“宋夫人,既然您忍下了雇凶的事实,那本官也不好徇私枉法,来人呐,将宋夫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西平侯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李姨娘,在衙役走到近前之时忽然快走几步唾在李姨娘面上:“小娼妇,你早晚不得好死!” 李姨娘咬着下唇拭去脸上的唾痕,狠狠地笑了起来:“姐姐有空咒妹妹,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西平侯夫人听罢怒目圆睁还想再骂,但衙役们早已等不及,直接将人带了下去。 此时堂上剩下的还有叶棠花、李姨娘、王五和几个贼人,李姨娘眼珠儿一转,朝叶棠花拜了下去:“大小姐,奴婢当初受姐姐要挟,不得不对您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姐姐也认了罪,奴婢也知道错了,求您看在奴婢也是无辜的份上,就原谅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老爷夫人,绝不会再生他心了。” 叶棠花冷眼一瞟李姨娘,嗤笑道:“姨娘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是个最不爱记仇的人,哪里会计较那些,不过家有家规国也有国法。姨娘从前犯下了国法,如今便要在此赎了罪才是,若不然人家还当父亲识人不清,母亲管教无方呢!姨娘既然要好生伺候爹娘,就先把自己身上罪名赎了吧!” “这是在做什么!棠儿,你怎可让庶母跪在你面前,成何体统!”蓦地,叶远志的声音自外头传来,紧跟着一身官服的叶远志分开人群疾步走进大堂,一把将地上的李姨娘拉了起来,对叶棠花怒目而视。 他刚从朝堂上下来,在半路上就被家里的奴仆堵住了,七嘴八舌地告诉了他叶棠花押着李姨娘告状的事情,惊得他衣服也没换就匆匆赶来了京府衙门。 “回父亲大人的话,此地没有棠儿的庶母,只有您的一个通房而已,区区一个通房丫头,孩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休说是让她跪着,就是挖了她的眼,砍了她的鼻,割了她的嘴,削了她的耳,断了她的腿,扒了她的皮,她也得给我受着!”叶棠花说到最后,唇畔嘲讽的笑意更甚,眸间的煞气已经镇得叶远志张目结舌。 叶远志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叶棠花,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生长在威远侯府的叶棠花,怎么会有这般冷酷的眼神!怎么会说得出这么可怖的话语! 李姨娘更是让话里的意思吓得胆战心惊的,这叶棠花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着叶远志的面儿,这丫头如此大放厥词,究竟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因为……有恃无恐? “叶公这是在做什么?京府衙门审案,好像不需要礼部插手吧!”祁敏之冷哼一声,一眼瞪了过去。 “回王爷,今日之事原是我叶家私事,家有家规,叶家事自有我叶家人做主,不劳王爷和李大人费心!”叶远志回过神来不由得青筋暴起,这个女儿简直是混账了,居然敢这样跟他这个父亲说话!身为女儿,叶棠花本来应该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这才叫好女儿!都是叶沐氏,是沐家把他好好的女儿教坏了! 等下回家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叶棠花一顿,要让她知道,叶家到底是谁在做主,她听谁的话才能算是明智之举! “家有家规,但国亦有国法!尊宠买凶伤人,构陷嫡女,这也是叶家家事吗!”祁敏之听不下去,厉声喝道。 “买凶伤的是我叶府正妻,构陷害得是我叶府嫡女,既然都是我叶府中人,自然该算是我叶家家事!叶家家事自有我这个一家之主来做主,就算是王爷您,也没有插手的余地!棠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向你姨娘赔罪!你身为女儿,竟敢对庶母不敬,成何体统!”叶远志说罢,恶狠狠一眼扫向叶棠花。 “亏父亲还是礼部尚书,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古人云天地君亲师,君是在亲前!父亲读了多年的圣贤书,难道不知道国法是要大过家规!如今姨娘先犯了国法后犯了家规,父亲却要棠儿赔礼道歉,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道理!今日父亲若说出个子午寅卯还自罢了,若不然……当着王爷和李大人的面,不知道父亲的官声,还能保下多少呢!”叶棠花抬起头直视叶远志,冷笑道。 “混账,放肆!”叶远志气得伸手要打,祁敏之一皱眉,立时跃起上前抓住了叶远志的手:“叶尚书太放肆了,当朝二品县主,是叶尚书想打就打的吗!叶尚书这一个礼部尚书当得真是好,把家规都放在国法前面了!叶尚书这幽王当得真是自得其乐啊!怎么着,哪一日尊宠想造个反玩玩,叶尚书也要由着吗!今儿本王就当着众人问叶尚书一句,国法大,还是家规大!” 叶远志让祁敏之这般一喝,脑子里也清醒了一些,这一清醒,不由得把他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来,忙撤了手躬身道:“下官失礼了,王爷明察,下官只是一时情急心切罢了……下官女儿一向顽劣,久训还是不改,如今更是不堪,这家事都闹到大堂上来了……” “买凶伤人也是家事?杀死仆妇也是家事?巫蛊咒人也是家事?栽赃陷害也是家事?哼,本王倒是不知道,这巫蛊几时成了叶家家事了?怎么着,叶尚书是高官厚禄受用腻了,想死两回玩玩不成!”祁敏之一甩袖子,冷哼道。 “这、这……下官失言,下官失言,还望王爷恕罪……”叶远志让祁敏之驳得一头冷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哼,这又是家规大于国法,又是巫蛊之术乃是叶家家事的,叶尚书的罪可不是本王一个闲散王爷恕得起的,叶尚书但凡还有一点儿忠君爱国之心,明日早朝就自行向皇兄请罪吧!”祁敏之冷冷一笑,抬手挥退了叶远志和李姨娘几步:“既然叶尚书一心觉得尊宠无过,不妨就在此听审吧,看看听到最后,叶尚书能不能保下尊宠来!” 叶远志无法,只得带着李姨娘立在堂下,心里头这个别扭……祁敏之是王爷他自然不敢计较,可这京兆尹李澈不过一个三品官儿,比他还低着一阶呢,如今他倒要站在堂下听这李澈审他,别提多别扭了…… 这般想着,叶远志一腔怒火又奔了叶棠花,要不是这个女儿裹乱,他能丢这么大的人吗!居然让他这个父亲这般恼火,叶棠花真是罪无可恕! 叶棠花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叶远志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最近更是整颗心都倒向李姨娘了,既然如此,她就偏要在众人前狠狠地剜出叶远志的心来——叶远志不是偏心吗?她就偏要让李姨娘生不如死!看到时候叶远志这颗心怎么办! 祁敏之以手支头,笑道:“既然都冷静下来了,那咱们就从头一件一件数吧,头一件这李氏与人合谋谋杀主母与嫡女这罪名总是坐实了的,李大人先记上这么一笔。” 叶远志生怕李澈当真按律来判刑,忙朝京兆尹拱了拱手:“都是这李氏一时糊涂,还望李大人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担待则个!” 叶棠花在一旁不由得嗤笑一声,望向叶远志的目光里多了一分蔑视,这样糊涂的人能坐稳礼部尚书之位三个月不犯大错也真是难得了! 祁敏之也在冷笑,想让京兆尹法外施恩,叶远志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就算李澈是被人换来的孩子,可李老夫人对他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从李澈对家人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是不错的,家庭关系也很和睦,可这李姨娘一来,先是抢了他作为李家孩子的身份,紧跟着把李澈心目中的母亲和姐姐都送进了大牢……李澈现在不恨死李姨娘那都是轻的,指望他法外开恩,做梦! 正如二人所料,李澈心里头正深恨李姨娘混账,到哪里都不消停,害了他的母亲不说又害了他姐姐,还害过叶府正室和嫡女……这样的人,他恨不得亲自拿刀砍了才算痛快! 思及此处,李澈不由得冷冷一笑:“亏叶尚书还身居尚书之位,怎么这般糊涂!这李氏犯的乃是国法,国法岂可容情!本官身为京城长官,又怎么能徇私枉法!国法乃是陛下所定,本官无权置喙,叶尚书若想要求情,还是请去金銮殿找皇上求情吧!看看皇上知道了尊宠的所作所为之后,是会看在叶尚书的面子上法外容情呢,还是龙颜大怒呢!这样的妾室,亏叶尚书还宠得下去!” 叶远志让李澈骂的脸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瞧了一圈儿除了李姨娘这个不中用的竟没有一个人帮他,也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低着头不言语了。 祁敏之挑了挑眉,又道:“这李氏还有一条更大的罪呢,制作巫蛊来诅咒叶尚书,还栽赃嫁祸清商县主,李大人记上!”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事!”李姨娘不由得花容失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巫蛊之祸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是啊王爷,这巫蛊之术怎会和李氏扯上关系呢?”叶远志也是茫然,那巫蛊分明是在如意轩发现的,跟李姨娘根本不搭边啊! “关系大着呢!难道叶公不知道,当日在叶府发现的巫蛊,其实是李氏做来陷害清商县主的吗?”祁敏之手指不断敲击着椅子的边缘,眸间闪过一丝快意。 终于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当初李氏做出这事的时候,他就想帮小兔儿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可小兔儿瞻前顾后的不肯,他也只能忍了下来,如今终于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了! 敢挡在小兔儿面前的荆棘,他会亲自下手把他们一个个拔起,连根儿都刨了!即使是弄脏他自己……想拦住小兔儿的路,也得看他们够不够分量! 叶棠花眨眨眼睛,她和祁敏之约好了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吗?虽然这件事的起因是李姨娘,但若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她和祁敏之也跑不了吧?赵妈可是死在祁敏之的手上,而这件事又是她授意的…… “下官并不知道这事,敢问王爷又是如何知道的?”叶远志确实云里雾里,他哪里知道这个啊。 “也是,叶公自然不会知道了,不过本王知道却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当初那个巫蛊,是本王捡到并扔到如意轩去的!”祁敏之抿了抿唇,把这件事给揽到了自己身上。 “王爷!”叶棠花愕然看着祁敏之,他这是要做什么?不需要扯出这件事也可以扳倒李姨娘,他本不必如此的啊! 祁敏之深呼吸了一下,偷偷朝着叶棠花笑了笑,脸上带了些抱歉的意味。他没能按照她的想法进行,她应该很失望吧?可是没办法,如果不把李姨娘跟巫蛊扯上关系,单凭买凶抑或是栽赃,李姨娘最多判个官卖,决计不是死罪! 而他,绝不容许伤害过叶棠花的人还能好好活在世上!就是拼了自己的名声不要,他也得把这个李姨娘弄死! 叶远志愕然看着祁敏之,脸上也满是震惊:“王爷!您,您这话是真是假?您、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李姨娘亦是一脸愤愤:“王爷身为皇家贵胄,怎么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李氏你闭嘴!本王和叶大人说话,有你这贱人何事!你算哪一号人物,也配与本王说话!叶大人管好尊宠的嘴,若你实在不会管教,本王不介意替你动手!”祁敏之冷眼一扫李姨娘,惊得李姨娘打了一个冷战。 叶远志也是无法,只得低下声音:“下官失礼了,王爷请说。” 祁敏之敛了笑意:“此事本王亦不是有意为之,只是没想到插柳成荫罢了。详细情形叶公就听本王慢慢道来吧。有一夜本王无聊,夜半外出行走,走到一户后墙外的时候,突然瞧见一个妇人鬼鬼祟祟从一个小门溜进这家,本王还当有贼行窃,就跟了进去,本想抓贼示警,却发现这妇人并非偷东西,而是来送东西的,她放下一个小东西就溜出去了,本王当时并没有料到此乃巫蛊,还当是有人栽赃别人偷东西,就顺手提了那东西出门,随便找了个房子扔进去了,第二日使人一打听,才发现那是叶公府邸,本王好奇夜里发生之事,可巧又有太后旨意,就堂而皇之登门拜访,没想到却看了场好戏……” “王爷太过分了!您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当时没有说出来?您分明是有意栽赃二小姐和三小姐呢!她们都是无辜的啊!您说随手扔进一个房子,怎么那么巧就扔进了如意轩呢!看来那赵妈会在死我的院子里也是王爷您的手笔吧!王爷您分明是偏向大小姐,帮着大小姐构陷我们!”李姨娘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当初的事情竟也有祁敏之的手笔,怪不得这人一张嘴就是帮叶棠花说话,原来是早就看到过她动手了! “你这话好笑了,本王是叶家什么人,管你叶家家事作甚?本王又不是你家亲眷,还管你什么真相不真相!况且那巫蛊之物本是别人放进清商县主房间,本王不过是想着做好事罢了,闹出误会来又不是本王本心,怎么,难道叶公要据此开罪本王吗!本王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去陷害你家小姐吗!”祁敏之早就料到李姨娘不会善罢甘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张嘴就是奔着叶远志来,明仗着叶远志不敢据此开罪于他。 叶远志就算气愤也是无可奈何,祁敏之只说是随手一丢丢进了如意轩,难道他能凭着祁敏之的一个无心动作去怪罪祁敏之吗?就算他当真去怪罪了祁敏之,他又能怪罪祁敏之什么!难道怪罪祁敏之不该随手乱扔东西吗! “哼,王爷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去陷害二小姐三小姐,可大小姐就未必了吧!大小姐一向看二小姐三小姐不顺眼,谁知道会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对大小姐一向有好感,出口便是帮大小姐的话,上元信笺也是发给了大小姐!若说您帮着大小姐构陷二小姐三小姐,也不是不可能吧!我看就连那赵妈,也是王爷和大小姐合谋弄死了放在我院子里的吧!我说怎么赵妈稀里糊涂死在我的院子里,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大小姐,您可真是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哪!未出阁之前便敢跟男人合谋,您真是好教养好手段……” “啪!” 李姨娘嘲讽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叶棠花一个耳光给打断了,她不敢置信地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儿看向叶棠花:“你、你敢打我……” “棠儿!不得放肆!”叶远志立刻将李姨娘护到身后,对叶棠花怒目而视。 “李氏在公堂之上对女儿大放厥词,父亲怎么不去追究她的过错?您不肯为女儿做主,女儿只得自己动手了,又如何算得上放肆?父亲大人可别忘了,女儿不仅是您的女儿,还是朝廷的县主!父亲大人由着家中的通房丫头肆意毁谤朝廷二品县主,难道就不算是放肆吗!女儿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而向一个奴才动手罢了,父亲却是公然蔑视朝廷威严,父亲大人有时间指责女儿,还不如好生想想这官应该怎么当吧!” 叶棠花冷笑着说道,甩了甩手掌,把手伸到雨秋跟前儿:“这话要是传出去可真好听呢,父亲大人的一个通房丫头,敢在公堂之上说朝廷的县主跟男子有染?没凭没据的,李氏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一个屎盆子扣在女儿的头上?这说的是话吗!若咱们叶家的规矩真是如此,那身为父亲女儿的我,又可以说什么样的话,构陷怎样的人?我的手都让李氏的污言秽语给弄脏了,擦手!” 雨秋带着一脸的冷笑,用怀里的帕子将叶棠花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而后将那帕子撂在了地上,“这帕子擦过手也脏了,奴婢也不要它!” 李姨娘让叶棠花和雨秋二人的做派气得脑仁生疼,抬起手指着叶棠花:“你、你……” 叶棠花伸手挡掉李姨娘的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拿手指着我?你不过是我叶家的一个奴才罢了,父亲抬举你拿你当个玩意儿,你就狂上了天!我告诉你,这家里做主的不是你,给我好好看清自己的身份,少做那不知深浅的事儿!你就跟叶家养的哈巴狗儿没两样,高兴了把你抱在怀里逗逗,不高兴了踹你两脚也给我受着,拿着鸡毛当令箭,哈巴狗儿敢朝主子吠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是什么话,谁教你的这些话!妇有四德,德言容功,这就是你母亲教你的好话吗!”叶远志也让叶棠花气得几乎发昏,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女儿说的自然是好话,您要觉着女儿说的不对,就把话里不对的地方挑出来,咱们当庭辩驳!我没派您的不是,您倒来骂我!怎么咱们叶家的规矩是要跟国法唱反调的?奴才骂主子,主子得受着,主子骂奴才就是罪大恶极?女儿自认把话说的在理儿,您爱不爱听女儿可管不着!”叶棠花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愈发把叶远志气得暴跳如雷。 “你、你大胆!”叶远志一气之下,竟把手举起来想要打叶棠花,叶棠花不闪不避,冷声道:“父亲大人逞一时之快容易,可也要想想这一巴掌带来的后果是不是您承受的起的!女儿是您的嫡女,李氏不过是您的通房,您若为了她打女儿,那就是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这宠妾灭妻的罪名您怕是担待不起吧!您身在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做出这样事来,只怕这位置也就坐到头儿了吧!再者说,女儿身为朝廷二品县主,又岂是能够任意被人动私刑的!古人云刑不上大夫,秀才见官尚且不用受刑,何况女儿并不比父亲品阶低!” 叶远志的手举了半天,最后只能颤抖着放下,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祁敬之给了叶棠花一个份位,那就是给了叶棠花一个护身符,现在谁也动不了她了! “就算刚才是奴婢失言,可大小姐也无法否认永安王构陷二小姐三小姐的事实吧?再者说了,既然永安王承认这巫蛊是他放的,那这用巫蛊的人不就是永安王自己吗?您以为编出来一个什么放东西的妇人,就能够糊弄人了吗!”李姨娘恨的直咬牙,却不能拿叶棠花如何,只能把矛头转向了永安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各自飞的同林鸟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本王都说了,当初只是捡到了那巫蛊顺手一丢而已,那巫蛊之上写着叶公的名字和生辰,本王去哪里知道叶公的生辰!况且本王话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把屎盆子往本王头上扣?”祁敏之冷哼一声。 “王爷请继续吧,清商想着李氏是怕此时不诬陷您,等下您说出证据来,她就没机会了呢!”叶棠花冷眼一扫李姨娘,莞尔轻嗤。 “王爷,请您把事情说全了吧。”李澈看着堂下的叶远志和李姨娘吃亏,心里头不知道多痛快,故意趁着叶远志和李姨娘还没说出话来的时候插了一句嘴,把这两人未出口的话尽数驳了回去。 “本王拿到那巫蛊的时候,就没想着放过这栽赃的人,是以偷偷跟在那偷东西的妇人身后,看她进了何处。本王跟着那个妇人左转右扭地进了一个院子,顺手将那巫蛊丢在附近做记号的,既然丢巫蛊的地方是如意轩,那妇人进的地方便是如意轩附近的颐和轩了!李氏你说是本王杀了人栽赃你,本王还怀疑是你事成之后杀人灭口呢!”祁敏之冷哼一声,把剩下的话补全了。 “这话也不过是王爷的一面之词罢了,谁能知道真假!”李姨娘冷笑一声。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做了事情总会有马脚露出来的,须知天网恢恢!”祁敏之扭头看向李澈:“李大人,不知能否传证物上堂?” 李澈点点头:“这个自然。” 祁敏之扭头向墨浮吩咐几句,墨浮点点头,不一会儿就下去拿了一个东西上来递给李澈:“这就是当日那个巫蛊,叶府下人把它埋在后花园里,奴才就去挖出来了” 李澈仔细看了看,这巫蛊上头的针和名姓都被拔了下去,又在土里埋了一阵儿,现在就像一个又破又脏的布娃娃一样,他略看了了一会儿,就令人将这布娃娃送到叶远志和李姨娘跟前儿:“二位请认仔细了,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叶远志对于诅咒自己的东西肯定印象深刻,况且当初也是他命人处理了这个东西,略翻了翻就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个。” 祁敏之点点头,勾勾手指令人将那巫蛊拿上来,三下两下就将巫蛊小人扯得稀烂,拆成了布片、棉花和针线,指着这三样东西说道:“李大人请看,这布片虽然陈旧,上头依稀可见柳叶纹,本王派人去查过,能织出柳叶锦的只有三家布庄而已,而这针线又是特殊的碧蚕丝线,碧蚕虽不名贵,但却有一个畏寒的特点,过了北地即死,所以咱们京里的碧蚕丝线是只卖五六七三个月,过时便不再出售,再看这缝巫蛊的手法,用的也不是咱们京里女工惯用的顾绣,而是南地流行的苏绣。冬日里有碧蚕丝的地方本就有限,买柳叶锦的地方又不多,而会苏绣的人更是少,本王也就一并查了……大人猜猜,是谁买过柳叶锦,手里头有碧蚕丝,还会苏绣呢?” 李姨娘听得这话,不由得变了脸色:“王爷!这碧蚕丝虽然卖的时间短,可并不是不能贮存啊!叶府中会苏绣的也并非是只我一人,就算我买过柳叶锦,您也不能以此为证,说这巫蛊是我做的啊!” 祁敏之笑笑,用手指挑起那根颤颤悠悠的绿色丝线:“没错,碧蚕丝虽然不是不能贮存,可碧蚕丝有一个特点,就是久放容易褪色,如果这根线是在京中购买,放到现在早已半年多了,就算没有损坏,也绝对不会是翠绿色的!可是这根线虽然脏了,碧绿色却还清晰,可见这根线并非是在京中购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叶公是十月才从江南回到京里的吧?十月份京里虽然早已没有碧蚕丝,江南却还在卖吧!” 叶远志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狐疑起来,虽然他不知道李姨娘在江南有没有买碧蚕丝,但照这个说法来看,留在京里的叶沐氏和叶棠花绝不可能拥有还未褪色的碧蚕丝,也就是说这巫蛊并非这母女俩所做,而且做这巫蛊用的又是李姨娘会的苏绣…… 疑心生暗鬼,叶远志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对李姨娘也不再那么信任了,这女人能做出用首饰构陷叶棠花的事情来,也未必不会再用巫蛊做第二次!最关键的是,李姨娘为了陷害叶棠花,居然敢用巫蛊诅咒他! 叶棠花微微一笑,如今叶远志的心里已经被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打下了这个底子,往后他只会越来越怀疑李姨娘,现在李姨娘连最后一个护身符都靠不住了,她还会有退路吗? 李姨娘亲眼看着叶远志的神色由坚定变成了怀疑,心里头的恐惧也越来越大,若是叶远志不肯帮她,凭她一个小小的妾室,怎么跟祁敏之和叶棠花斗啊!这两个人如今都是翻云覆雨的人物,她有什么?只有一个姐姐,方才还让她用来弃车保帅了! 她心慌了起来,终于开始意识到祁敏之和叶棠花做了什么,这两个人就像剥香蕉一样,把能够保护她的人一面一面剥掉,让本来被保护的她最终暴露出来,无力自保更无力反抗!现在叶远志已经是她最后一个护身符,如果连叶远志也不肯相信她的话,她就真的完了! 李姨娘开始心慌意乱,气势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她扯住叶远志的袖子,泫然欲泣地看着他:“老爷,妾身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妾身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妾身若是害了您,妾身不也跟着惨了吗!”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害了父亲啊!你只是想要构陷我罢了,为了害我,你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当初你就曾用首饰栽赃我,现在转而用巫蛊了又有什么稀罕!”叶棠花瞟了李姨娘一眼,嗤笑道。 “李氏,如今真相大白,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澈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李姨娘看着叶远志那怀疑中夹杂着愤恨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李老夫人、西平侯夫人、叶远志一个一个都被祁敏之和叶棠花连手从她身边夺走了,现在再也没有人会帮她了! 李姨娘这般想着,终于忍不住发起抖来,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室而已!没有人会再护着她,她也什么都做不到了! 叶棠花微微松了口气,好在祁敏之的准备够充分,没有给他自己惹上什么麻烦,若祁敏之为了帮她扳倒李姨娘,把自己给赔了上去,这让她怎么能过意的去?再者说了,凭李姨娘这样一个小角色,也实在不配! 李澈点点头,望着叶远志冷笑道:“雇凶杀人,巫蛊陷害,叶大人,尊宠真是让李某大开眼界啊!” 叶远志咬了咬牙,扭过头去不看李姨娘:“本官也只是被这贱妇蒙蔽了而已!” 李澈嗤笑一声:“叶大人是不是受了蒙蔽这个本官不知道,不过叶大人刚才的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本官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叶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居然这般蔑视国法,不尊礼教,您也让本官大开眼界啊!” “李大人,本官不过受人蒙蔽一时糊涂罢了,都是同僚,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叶远志又咬了咬牙,怒视向李澈。 论官品他比李澈还大上一阶,况且他的岳家又是威远侯府,他还是皇上的表妹夫,李澈就是想要参他,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叶尚书刚才说的话可不是一句受人蒙蔽就能糊弄过去的!家法大于国法,宠妾灭妻……啧啧,叶尚书真是完美地向本王解释了,什么叫蔑视朝廷,什么叫名不副实!也罢,既然李大人是叶尚书的同僚,叶尚书觉得李大人不该说话,那本王身无官职,总可以说话了吧?本王等下就进宫去好了。”祁敏之懒洋洋地一台眼睛,凉凉道。 “王爷开恩,下官知错了,下官一定痛改前非,再不说这般糊涂的话了!”叶远志脸色一绿,慌忙向祁敏之赔罪道。 他就算是简在帝心,那也比不上祁敏之是王爷啊,祁敏之上皇上面前一嚼舌头,皇上很有可能就对他有了芥蒂,要是真让祁敏之这么一闹,他这官也不必做了! “叶尚书既然想要痛改前非,总得有些表示才行呢,正好此事摆在你面前,你就给本王拿出个态度来吧!”祁敏之朝叶远志扬了扬下巴,轻笑道。 叶远志狠了狠心,一脚踹向李姨娘:“你这贱妇,多次陷害棠儿不说,还做出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我要是放过你,真是枉做了这个官!王爷,请您为下官和棠儿做主,一定要严惩李氏!” 李姨娘被踹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向叶远志,这个刚才还在祁敏之和叶棠花面前护着她的男人,如今居然为了自己的前程,对她拳脚相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在叶远志身边几年,陪着他过了那么多岁月,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做妾,叶远志也和她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过,甜言蜜语说了不知道几车,两个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甚至给他生了三个儿女,却还比不过他的前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姨娘的报复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李姨娘心都冷了,这就是她想要长相厮守的男人?如此翻脸无情的男人,亏她还想要和他做长久夫妻!她早该料到的,叶远志连结发妻子都能够置之不理,区区的一个妾室又算得了什么! 李姨娘抹了一把泪水站起身来怒视着叶远志:“老爷这话说的不屈心吗!” “你这贱妇休得胡言!本官早就该和你这狼心狗肺的贱人一刀两断,只是因为受你蒙蔽,这才委屈了夫人和棠儿,如今本官看透了你的真面目,自然要和你划清界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什么好屈心的!”叶远志扭过头去不看李姨娘,心里头也开始决定绝对不能同情李姨娘,是李姨娘自己下手去害叶沐氏和叶棠花,那现在东窗事发,李姨娘也是罪有应得,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前程呢! “屈不屈心,老爷心里自然清楚!老爷,咱们也不是露水夫妻,我跟了你多少年,给你生儿育女,满心里指望着跟你白头到老,却不成想你是个这样绝情的畜生!你以为只有你会绝情,我就不会吗!哼,既然咱们恩情已断,你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李姨娘说罢,恶狠狠地望着叶远志。 叶远志让李姨娘的话弄得有些心虚起来,扭过头去瞪着她:“你这贱妇又要做些什么!你害了棠儿那么久还不够,如今我不受你蒙蔽了,你就要反过头来害我了吗!哼,你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王爷,李大人,请你们不要受这贱妇的蒙蔽,快将这贱妇拉下堂去!”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动用巫蛊之术本来就是死罪一条,何况这李氏身上还背着雇凶杀人陷害嫡女的罪名呢?都这个时候了,就听听她有什么话又有何妨呢?李氏你听好了,按律你这罪应当凌迟处死,若你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来,本王可以向皇上求情留你一条全尸,或者把你改判流芳抑或徒刑……是生是死,怎么死,就看你说出些什么来了!”祁敏之敏锐地抓住了李姨娘的话头儿说道。 现在在李姨娘心里,叶远志才是那个最可恨的人,他和叶棠花反倒要排在其次了,这个时候最好就是引诱李姨娘说出叶远志的罪名来,李姨娘几次三番陷害叶棠花固然可恨,可叶远志一直偏心也是可恨至极!现在李姨娘和叶远志反目成仇,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诱李姨娘把叶远志的把柄交出来,叶远志有了把柄在他们手里,就不敢再放肆了! 李姨娘冷笑道:“叶远志,你这个黑心鬼,短命鬼!老娘给你管了几年的家,给你生儿育女,给你出谋划策,你在江南十年离了老娘活得了吗!如今你看老娘失势,就想弃车保帅,拿老娘当护身符,没那么便宜!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呢?” 说罢,李姨娘转头望向叶棠花:“大小姐,当初从江南回来的第一天,我没去给夫人请安,你爹说是我留下来服侍他了,这全是屁话!是他拦着我不让我去的,说是怕我在夫人那里受了委屈,他不想让府里的下人拿我当妾,他要我在府里的地位是和夫人是一样的!这些话他是当着芸儿和昙儿还有满屋子下人的面说的,我屋子里的人全是证人!哼,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这宠妾灭妻可是大罪!叶远志你是个礼部尚书,干出这样事来更是罪无可恕吧!” “胡说,胡说!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王爷,李大人,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向敬重我家夫人,何曾做过这种事情来!你这贱妇分明是存心不良,蓄意报复!王爷,李大人,请您二位快些将这贱妇拿下,再治她一个污蔑官员的罪过!”叶远志让李姨娘的话吓得一身冷汗,打死他也想不到,李姨娘居然会这般破罐子破摔,把他也拖下水啊! “哼,叶远志你心慌了吧?老娘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想把老娘当弃子,就没想过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李姨娘看李澈和祁敏之对叶远志的话无动于衷,不由得兴致更高,她固然活不成,这叶远志也别想保住尚书位置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凭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她斜了一眼叶远志,竟是笑得愈发嘲讽起来:“横竖老娘也是要死的人了,不趁现在说趁着什么时候说呢?叶大人怎么这么急着让我下去呢!怕是心虚了吧?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说个痛快!你们以为这姓叶的是个什么好人吗?他是个最不是东西的!他不光宠妾灭妻,还忘恩负义呢!要不是因为沐家,因为夫人,他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凭什么坐到这个位置?二十岁中举,三十几岁就成了尚书,也算是高官厚禄了,可他不知道感激夫人感激沐家也就罢了,竟还忘恩负义,将夫人视作眼中钉!大人们只道是我谋害大小姐,却不知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这姓叶的老匹夫大多是心里有数的!” “贱妇,你这贱人休得胡言侮辱朝廷命官!我有如今的地位自然是靠我自己,怎么又和沐家扯上关系!我又什么时候知道你陷害夫人和棠儿!你这贱妇……贱人!”叶远志让李姨娘的话气得发昏,眼前一阵阵发黑。 “老匹夫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痛快呢,你等我说完再心惊胆战也不迟!”李姨娘扫了叶远志一眼,说的话愈发不客气起来,语气也愈发村俗:“他总觉着自己多了不起,平素最恨夫人回娘家,只要夫人一回娘家他就当夫人是回去告状的,总要在我面前咒骂夫人,这些事他也是不避讳下人的,我屋子里人证一群一群的!凡有耳朵的都能知道!至于骂大小姐那就更是家常便饭了,恨不得一天骂个三顿饭的功夫还外带一份夜宵!这老匹夫心疼我那两个孩儿,倒把大小姐当个累赘一样,当初除旧宴的时候,这老匹夫还曾经起过心思把大小姐想个龌龊法儿送到太子身边做妾,一来除去眼中钉,二来他日后也有人扶持!” “混说,混说!那时候分明是你这贱人拿这话来劝我,让我把棠儿送过去的,我并没有答应你,你如今怪我,就拿这话来害我!”叶远志让李姨娘气得已经无话可说,身子抖如筛糠一般。 “老匹夫,你如今也知道怕了!当初在我面前说的时候怎么不怕!列位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完呢!讲起这老匹夫的斑斑劣迹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这老匹夫还收贿赂!他手底下有一个姓萧的员外郎,时常来找他咕咕唧唧的,动不动就给他送东西,他也脸不红不白的来者不拒!”李姨娘笑得愈发快意,不就是拆台么?拆吧!看谁玩得过谁!她是贱人一个,什么都没有,叶远志却是高官厚禄,她是一泼牛粪,叶远志却是一盏名贵的燕窝,这燕窝撞上了牛粪,不知道是牛粪比较惨呢,还是燕窝比较可悲呢! “姓萧的员外郎?莫非是萧楚阁萧大人吗?”提起姓萧的员外郎,顿时触动了叶棠花敏感的神经。 “不错,我恍惚记得是这个名字,原来大小姐也是心里有数儿的!”李姨娘扯着唇角似笑非笑。 叶棠花不语,只是皱着眉头在心里头琢磨开了,这叶远志居然真的跟萧楚阁有联系!她一直觉得当初西辽入侵和她被人陷害可能是巧合,但如今叶远志跟萧楚阁有了联系,萧楚阁又是西辽人,萧嫔还有问题…… 难道叶远志真的通敌卖国了吗! 叶远志心中一惊,下意识遮掩道:“萧大人和我只是君子之交,他平日里送我的也不过是些日常的小玩意儿,扇子啊香饼之类的,不过是文人之间的雅赠,我也曾还过他一些,这都是礼尚往来,并不是什么贿赂!” “屁!他是送过你扇子,上头还提着王羲之的字呢!也送过你香饼,一大块香饼,上头还錾着‘龙涎香’三个大字,香是好香,不知道你够不够资格用!再者说了,送你一把两把扇子也就罢了,你们认识三个月,他送你东西起码有六十多天,天天送扇子?你们家扇子拿箱子装,香饼碰起来叮咣响啊?你当我傻,拿着银票当扇子,拿银子当香烧?也不知他托你做什么事,要费这般心思!”李姨娘“呸”了一声,一股脑儿骂道。 “他、他是送了我东西又如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萧大人来找我,不过是为了调任的事情罢了,他在礼部一待便是十数年,屁股都要坐起茧子了,还是只是个员外郎。可巧近日他任期将满,升迁虽是吏部的事情,但平调却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有我帮他说话,平调几乎是不成问题的,他不想总待在礼部,想去兵部转转,所以来求我了,我是他上司,这又是我分内之事,况且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之事,我有什么做不得的?他送我东西是他的心意,我受了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叶远志脸色涨红,反驳道。 “萧大人去了兵部?!”叶棠花一怔,继而愕然地看向叶远志。 “是、是啊,我调任的,怎么了?”叶远志让叶棠花的话问怔了,下意识回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叶棠花不依不饶地追问下去。 “也就是这几日之事……这是朝廷大事,棠儿你胡问什么!”叶远志想了想,猛然回过神来,呵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连点成线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倒吸了一口冷气,总觉得事情开始朝她预计之外的方向发展了,萧楚阁乃是西辽后族,十几年前逃罪到西辽,如今自请去兵部,兵部掌天下舆图,前世与西辽开战之时,南燕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切,似乎霎那之间连点成线,在叶棠花脑海里贯通起来。 至于叶远志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叶棠花心里还拿不准,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萧楚阁去兵部的原因,一定会跟西辽有关! 但若是这么一来,那萧楚阁十几年前自西辽逃到南燕的理由和原因也很可疑了。难道说……西辽在十几年前,就打算要和南燕开战吗?可是这也说不通,祁敬之登基也不过十几年而已,西辽若有心开战,为什么不在新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开战呢?先帝初丧,国基更迭,这应该算是南燕少有的脆弱之时,趁着新帝初立的时候动手,比在十几年后动手有更大的把握吧? 叶棠花摇摇头,这些事情牵扯到朝政,她此时还想不明白,也许西辽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也说不定,总之必须想个法子提醒一下这群姓祁的,要小心西面那个虎视眈眈的邻居。 李姨娘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瞧着叶远志冷笑了起来:“我就是死,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大不了玉石俱焚!如今我保不住自己了,你这老匹夫也休想独全!” “贱妇!王爷和李大人何其明智,怎么会听信你的妖言!死到临头还要害人,可知你这贱人心术何其不正!王爷,李大人,下官恳请您二位立刻将这贱妇带下去处置了!”叶远志气得咬牙切齿,对李姨娘从前的疼惜尽数化成了愤恨,这个女人平日里说着怎么怎么爱他,可真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是要把他拖下水! “好了,李氏你也该够了,你的话本王先给你记下了,往后慢慢查考就是。叶尚书也不要着急,你要是做了不法之事,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要是没做不法之事,脚正不怕鞋歪,你又何必怕人查考呢!来人呐,把李氏带下去!”祁敏之也听的够了,挥挥手让人将李姨娘也带了下去。 “依王爷之见,这李氏应该怎么处置呢?”李澈皱眉看向祁敏之。 其实要是这李氏单犯了一样罪,他倒还好办,可李氏一犯就是一连串儿的罪,还个顶个儿是死罪,这就难办起来了。 按照南燕律,买凶杀人是绞监候,妾室刺杀主母嫡女是枭首,使用巫蛊之术又是凌迟……他总不能让李氏一边绞刑一边砍头一边凌迟吧?这不成个笑话了? “这李氏真是个扒了皮的癞蛤蟆,活着讨厌,临死了还吓人呢……瞧瞧她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让人忒不省心了,这样的案子,李大人还是明天早朝上折子问吧!”祁敏之冷眼扫向叶远志,李姨娘收拾完了,紧接着就是这个偏心偏到称上的叶大人了! “李大人,那贱妇蝼蚁之躯,何必因此惊动陛下呢?或绞杀或砍头或凌迟,弄死了就完了!”叶远志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反驳道。 做为京兆尹,李澈上一道折子倒真没有什么,关键是这折子一上,李姨娘的所作所为和所说的话就全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到时候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叶远志这般想着,额上不由渗出几点冷汗来。 “难道叶大人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吗?今日这李氏犯下诸多罪孽,若不上报陛下,本官区区一个京兆尹如何敢自专!”李澈扫了叶远志一眼,冷笑道。 “可……”叶远志还想再辩,可祁敏之根本不给他机会:“对了,叶大人,方才那李氏说的宠妾灭妻,收受贿赂,本王也是要据实禀告皇兄的,叶大人趁着今天好好想想,明早应该怎么解释吧!” “王爷!下官、下官是冤枉的!”叶远志心中一惊,连忙摆出一副苦脸来望着祁敏之,一面又给叶棠花使眼色,想让叶棠花帮着说两句好话。 “冤不冤枉本王说了不算,叶大人自己拿出证据来才算!好了,如今首恶伏法,这案子也该告一段落了,李大人退堂吧!”祁敏之一句话,把叶远志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叶远志无法,只得叹了口气,斜了一眼叶棠花:“还不快走!” “父亲大人在前,孩儿不敢自专。”叶棠花一勾唇角,笑得妩媚。 “哼。你今日所作所为,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叶远志脸色一绿。 “古人云,当仁,不让于师。何况如今是父亲您呢?父亲大人当初被那个李氏蒙蔽,做下种种错事来,孩儿只是不忍看着父亲您一错再错罢了,如今您怪罪女儿告李氏做的不对,是觉得那李氏没有错,而是孩儿无理取闹了吗!”叶棠花也是脸色一冷,语气也生硬起来,硬把叶远志噎得无话可说。 “是对是错,回家再做论处!”叶远志气得头上直发昏,一甩袖子几步走了出去。 公堂外,混杂在看热闹的百姓里头,凤战拈须而叹:“瞧着这丫头的举动,倒真有几分将门风度,只可惜她这爹……唉,姓叶的忒不是个东西了!多亏这老匹夫放了十年外任,不然好好的一个丫头,真就要让他给教坏了!” 另一边,扮着男装的凤九幽嘻嘻而笑:“我就说么,哥哥看上的人,纵不是个将门虎女,也总该有几分煞气才是,昨日这丫头在母亲面前,仁厚有余气势不足,可论起仁厚温柔来,那韩相家的大小姐,广顺侯家两个小姐较她都要好一点,当初我还纳闷,哥哥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丫头,如今看来,哥哥倒真是有些眼光的,瞧那丫头当庭挥斥的模样,真正是好生威武!一张利嘴如刀一般,把叶尚书脸皮割个精光,看得人真叫痛快呢!” 凤战笑了笑,眼里带出几分得色来:“到底是我儿子,眼光自是差不了的!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进宫去探探太后的口风,这儿媳妇咱们家虽是看定了,不知道太后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呢!” 凤九幽应了声是,却在心里头暗笑,她家娘亲跟父亲做了二十几载夫妻,有什么料不到的?这时候不用父亲吩咐,母亲也坐在太后的跟前儿了! 正如凤九幽所言,慈宁宫里头,大长公主正坐在太后跟前儿喝茶:“皇嫂这里的茶果然不是凡品,臣妹每次来都大饱口福呢。” 太后微微笑了笑:“公主这是说哪里的话,难道皇儿不曾把贡茶送过府去么?” “送虽送了,只是皇嫂你也知道,驸马戎马一生,喝大碗粗茶喝惯了,给他好茶也是牛饮,还只嚷不解渴,让臣妹如何是好呢?好茶虽有,泡了给他也是白糟践了,同是夫妻,又没有连茶都分着喝的道理,我也就随他去了。”祁素月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浅笑道。 “说起来,公主今儿怎么想起来看哀家了?哦……不必说,哀家已经猜到了,定是为了外甥的事情?九歌今年也弱冠了,是该成家了,孩子到了这个岁数,就是他们自己不急,咱们当娘的也该急了,大胖孙子还没着落呢!”太后说罢,掩唇一笑。 祁素月也笑了笑:“皇嫂当真是神机妙算,臣妹今儿真就是为了九歌来的,九歌今年都弱冠了,九幽也及笄了,我虽有心再留他们两年,可再留就耽误孩子了,九幽再不嫁就真成老姑娘了,可九歌不娶,九幽怎么嫁呢?因此臣妹今儿特地来跟皇嫂讨个主意,怎么着好呢?” 太后点点头:“九歌到底是男儿,虽迟了些却也不妨,京里头适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不知道公主看上了哪一家,哀家帮着参谋参谋,总不好让九幽再拖下去了。” “臣妹私心里想着,叶尚书家大小姐不错,温顺有礼,又是个有才的,九歌心里也破中意她,皇嫂以为呢?”祁素月笑弯了眼,开始试探谈太后的意思。 太后闻言,由不得蹙了眉:“公主怎么想到清商了呢?那丫头……怕是小些吧。” “不小了,不是也豆蔻之年了吗?女孩子十四岁天葵来了之后就能婚配,那丫头……也快了吧?我今儿宣那丫头到王府来见过了面,真是好相貌好谈吐,无怪皇嫂您惦记呢!”祁素月抿唇一笑。 “话虽如此说,可九歌到底大了那丫头七岁,这……唉,哀家也不是不想帮公主,只是哀家这里也有个人看中那丫头了,公主不知道,前些日子叶家来了亲戚,好生没礼,竟敢对清商无礼,头天晚上说了不当的话,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跟哀家告状了!”太后想了想,蹙起眉头有些无奈地笑道。 “咦,不知皇嫂说的这个又是谁?”祁素月拢起连娟细眉,疑惑道。 “还不就是敏之那小子吗?哀家也是太宠这小子了,竟拖到十八岁才让这小子出宫建府,倒把他惯坏了,成日价不干正事儿,十八岁还不成家,他不急哀家都着急了,好容易他看上这么一个人,哀家也不好逆他的意……”太后一脸的无奈和为难,笑道。 “我当皇嫂说的是谁,原来是敏之啊……这两个小子,平日里要好也就罢了,这时候倒是分着些啊!”祁素月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撕破脸皮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谁说不是呢!这两个小子真正是要好过了头了!”太后叹道,一面又看向祁素月:“依哀家看,公主和哀家还是都不要插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在公主这儿两个是亲戚,在哀家这儿亦然,这事情咱们怎么插手不都是里外不是人么?倒不如咱们静观其变,由得他们自己做主去吧?” 祁素月蹙起眉头来,咬了咬下唇:“话虽如此说,可九歌今年业已弱冠了,敏之到底小他一岁……皇嫂好歹看着臣妹这一生只这两个孩儿……” “虽则如此,敏之的身世公主也不是不知道,他打小儿就没了母妃,现在先皇去了,剩他一个,也算得是失怙失恃的,公主叫哀家如何开这个口呢?”太后也蹙了眉头叹道。 祁素月无法,只得点了点头:“罢了,一样是父母心,倒是臣妹想的不妥贴了,横竖那丫头还小着呢,且由着他们去吧。” 太后颔首而笑:“正是这话了。” 祁素月敛了眉略笑了笑,又抬起眼来:“说起来,毓儿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吧?皇嫂心里打算怎么着呢?” 太后叹了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能怎么着呢?一样由着他们去吧,哀家是撒手不管的了,都得看皇帝和皇后的意思呢。” 祁素月点点头道:“这也是,太子妃么,总要慎之又慎的。” 太后颔首而笑,并不答言。 祁素月又道:“只是我听九幽说起,前两天上元灯会的时候,太子殿下也给清商县主发了信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敛了眉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毓儿前些日子弄到一对儿大忽雷小忽雷,闻说清商县主会弹琵琶,原指着这个机会一饱耳福,结果清商陪皇上逛灯市去了,倒教毓儿扑了个空,毓儿心里直道可惜呢。” 祁素月又点点头,略坐一坐就告辞了。 出宫的路上,祁素月身边的桂姑姑一面搀着她一面笑道:“没想到清商县主小小年纪,倒能得两个王爷青眼,也算得她的造化呢!” 祁素月嗯了一声,又叹道:“虽说是她的造化,可若有谁能娶了那丫头,也是一番造化呢!” “奴婢私心里想着,论起亲近来,清商县主未必觉着永安王比小王爷亲近呢,当初璋楼失火的时候,不就是小王爷领人救了她吗?况且清商县主又收了小王爷的丫鬟”桂姑姑笑道。 祁素月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论地位论品性,难道我还担心九歌比不过敏之吗?他们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让九歌和敏之堂堂正正比一比,赢了输了我都无妨的,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这奴婢就不明白了,有意于清商县主的无非就是永安王和小王爷,您既然连永安王都不担心,那还担心什么呢?” “你是没仔细听太后的话。我提及九歌和敏之的时候,太后护着敏之,可刚才我提到上元信笺的时候,太后话里话外的帮着清商县主开脱,说事情是太子起意,皇上又半途插上一脚……这倒把事情推到太子和皇上身上去了……太后这是拿清商县主当自己人呢!太后出身沐家,和清商县主本就有亲,如今又这般护着她……我怕太后的心思不在九歌和敏之身上,倒拿清商县主当儿媳孙媳待呢。”祁素月叹道。 “这、这……怎么会呢?沐家也不是没有小姐……” “沐家有小姐又如何?天下之大,怎么后族就非要姓沐吗?就算太后不忌讳,皇后也不忌讳吗?倒是这清商县主和沐家有亲又不姓沐,足智多谋又姿色不俗,偏巧的年纪还相当,太后不起心思也难呢!九幽说沐二小姐找清商县主茬的时候我还纳闷,如今倒是明白了。”祁素月幽幽叹了口气。 “这、这……”桂姑姑脸色也为难了起来,若是跟永安王争的话,他家小王爷也未必争不过,可是跟太子争…… “罢了,回去再说吧,这件事情总该要和驸马通通气才是,不知道驸马那个暴脾气知道这事儿之后又闹出什么呢!”祁素月敛了眉,沉吟道。 另一边,叶府内。 叶沐氏在家里头坐卧不宁了好一段时间才算把人给盼回来,只是去的时候是叶棠花和李姨娘两个人,回来倒成了叶远志和叶棠花父女俩,叶沐氏一皱眉:“怎么是你们两个回来了?那李氏呢?” 叶棠花嫣然一笑:“母亲不必惦记她了,她这回算是死定了。” “哼,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状告庶母不说,现在连握着个父亲都给连累了!”叶远志一甩袖子,朝叶沐氏喝道。 “父亲刚在京府大堂之上说过尊重母亲,如今就说出这话来,岂不是自打了脸吗?”叶棠花一回眸,凤眼锐利如剑。 “那是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关起门来自家人说的才是正经的!你这不孝的丫头竟敢状告庶母,还触怒父亲,简直罪无可恕,还不快跪下给我赔罪!”提及大堂上的话,叶远志又开始暴怒起来了,要不是叶棠花多事,他至于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吗? “女儿是朝廷亲封二品县主,便是不跪又如何!父亲大人总以身份压人,就没想过凭女儿的身份地位,受不受您的管束吗!皇上亲口说女儿其心至忠,其性至孝,父亲大人屡屡跟皇上和国法唱反调,当真是不想做这个官了吗!”叶棠花说罢,不由得冷冷一笑。 “你、你……反了,反了!你身为女儿,竟敢这么跟为父的说话,简直是不孝至极!你就不怕为父的告你忤逆吗!”叶远志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厉声喝道。 “父亲大人刚才有句话说得真是对极了,关起门来自家人说的才是正经的!关起门来父亲大人可以肆意发火,难道女儿便不敢吗?女儿在外人面前尚且不惧,关起门来又怕哪一个!女儿若要靠父亲大人抬举,此刻早成了太子殿下身边一个通房了吧?父亲大人的手段女儿也算是见识过了!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您只怪如今女儿不孝,那您有没有想过,您一去江南就是十年,回来后是不是不把妻女放在心上?您是如此,女儿和您一样又何足为奇!您离去时女儿尚在襁褓,您归来时女儿业已金钗,您既无心,难道女儿就不能绝情吗!”叶棠花冷冷一笑,站到叶远志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叶远志凭什么觉得,他一去十年回来之后,叶沐氏和她必须还要像从前一样尊敬他爱戴他?两地分离十年,一在天涯一在海角,就是再亲近的一家人,重逢时也会有隔阂吧?更何况叶远志沉溺在江南的温柔乡之中,早已不负初心! 叶远志愕然看着叶棠花,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挑动着他固有的认知。什么叫他既无心叶棠花便要绝情?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是叶家的家主,就是叶家做主的人,叶沐氏和叶棠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才对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亲大人若不想让女儿绝情,就不该对女儿这般冷血!您一去十年,只字片语都没有捎回来,女儿不知道您变了多少,您一样不知道女儿的性子!女儿生平最爱的,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您回来之后拿二品官位,女儿如今也陪您做着二品的县主,您纵容李姨娘放肆,我看在您好歹算我长辈的份上一忍再忍,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您总拿形如强弩之末的父女之情威胁女儿的利益,就别怪女儿给您颜色看!这不是女儿不孝,是您自找的!”叶棠花瞧着叶远志的气势软了下来,心里冷笑更甚。 “你、你……叶沐氏,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叶远志眼前一阵儿一阵儿发黑,手指都颤了起来。 “父亲休要怪这个怪那个的,女儿的这些手段可都是您教给我的,您自己瞧,绝情、冷血、不择手段……这一样一样都是从您身上学来的!乌鸦反哺羊羔跪乳,您教了女儿这么多,女儿学成出师的时候自然也得让您看看女儿的成绩!您可别高兴得太早,女儿敢跟您对着干,自然有自己的能耐,父亲大人还有什么手段只管试出来,看女儿惧不惧您!”叶棠花说罢转过身来,裙摆一转在地上旋开一个翩跹的倩影,竟是再也不搭理叶远志,径自往后堂走去。 “逆女,逆女!……”叶远志脸都白了,只勉强吐出一句话,再多的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女儿虽然逆了您,可架不住女儿占理儿啊!您要是真对女儿不满就到处跟人去说好了,看您有没有本事败坏了女儿的名声!在外人眼里,女儿可是为了您好才告的李姨娘,如今您却说女儿忤逆不孝?这话要是传出去,看您的名声臭不臭!对了,女儿这两面三刀也是跟您身上学来的,瞧您这表里不一的功夫,可真真是了不得呢!当着王爷是一副嘴脸,回家又是一副嘴脸,翻脸比翻书还快,女儿跟您学的还不够呢!”叶棠花本来是走着路,却突然回眸一笑,眸间冷意森然。 叶远志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要栽倒,吓呆了的叶沐氏回过神来要去扶他却被他挥开,雨秋眸色一冷,快走几步上前扶住叶远志,顺便用了些内力帮他疏通经脉防止他晕过去:“老爷您可别太激动了晕过去,您要晕过去,外头还不定怎么派小姐的不是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陈娇的毒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回头瞥了一眼,示意雨秋放手,她不再理会叶远志,而是一路回了流霜阁。 路上,雨秋笑道:“大小姐,您今儿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一把了!” “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不过为着他是我爹,才一再忍让罢了,这爹还真把我当软面团儿随意揉捏了!”叶棠花冷笑道。 重生一世之后,叶远志固然是不把她当女儿看,可她也一样不把叶远志当爹!从前她顾着叶沐氏的感受不跟叶远志计较,但是现在,她也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了!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为了叶远志而委屈自己了,是胜是败,各凭本事!叶远志没对她尽过多少父亲的责任,就别怪她不拿他当父亲! 流霜阁并不远,是以主仆俩很快就走到了。叶棠花一进门就瞧见闻喜和百合在等着,由不得停了脚步:“两位姑姑这是怎么了?” 闻喜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县主,有件事奴婢不知道是不是大事,但是觉着该跟您说一声。” “什么事?”叶棠花不由得蹙了眉头。 能让闻喜和百和这么反常的,就算不是大事,也肯定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的,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县主,今天陈大小姐来要些点心,雨歌给她了。”百和叹了口气,皱眉道。 “什么?”叶棠花愕然愣住,回过神来不由得脸色一冷,“具体说说。” “就是大小姐出门之后,陈大小姐不久之后就来了,话里话外的打听您的去处,奴婢们没告诉她,后来她就说想吃大小姐这儿的点心,奴婢们也没搭理她,各做各的事去了,再后来奴婢就发现桌子上的糕点少了两块,问及的时候,雨歌说是她拿给陈大小姐了。”闻喜把事情细细说了。 叶棠花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整张脸都快绿了:“雨歌呢?在做什么!” “奴婢说了她两句,倒把她说哭了,奴婢也就不管她了,如今她在屋子里做活,奴婢让轻烟和春水跟在她身边陪着呢。”百和说罢,不由得蹙了眉头,这叫雨歌的丫头也太不知分寸了,她和闻喜不过说了两句话罢了,这丫头居然低着头抹起眼泪来了?她有什么好委屈的?要是给县主招来了麻烦,她赔得起吗! “罢了,先不管她,陈娇拿去的糕点是什么?”叶棠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头都疼了,内忧外患…… “是两块儿芝麻糕。”百和回道。 叶棠花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果断道:“雨秋,立刻去请个大夫来,不拘医术如何,越快越好!” 雨秋略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县主放心。” 说罢,雨秋急匆匆向小门儿跑去,顾忌着闻喜和百和,不曾在院子里用轻功,好容易耐到出了后门,立刻就飞奔起来了。 现在雨歌稀里糊涂的把弓给拉开了,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只能比一个快字了! “县主,这究竟……”百和蹙了眉问道。 “姑姑们今儿做的很对,得亏你们告诉我了,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叶棠花说罢,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雨歌真的不适合待在她身边,这丫头太单纯了,全无心机啊! “奴婢们只是觉得事有蹊跷罢了,但是并不明白陈姑娘想要做什么,县主这么急着去请大夫,莫不是陈小姐想要下毒么?”闻喜问道。 “*不离十,衣物吃食等贴身的东西是极容易做手脚的,陈娇无缘无故来我这儿要糕点,估计就是起得这个心思了。”叶棠花颔首道。 “可是,以陈小姐的性子,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百和皱着眉问了一句。 “人在红了眼的时候什么都能干出来,那丫头一向深恨我,如今只怕是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她能做出买凶伤人的事情来,下毒又算得了什么?她虽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但她身边难道就没有别的能利用的人吗?”叶棠花冷笑道。 “听县主的意思,难道这陈小姐竟是打算对方老夫人动手吗?”闻喜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差不多,以她的性子……”叶棠花蹙着眉头叹了口气,“且看着吧,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此时揽月轩内,陈娇也正陪着方老太太说话:“外婆,如今母亲还是没有下落吗?” 方老太太呷了口茶,摇摇头:“还没呢,也不知那小娼妇把你娘弄到哪里去了!” 陈娇看着方老太太悠闲自在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头来气,这老太婆分明是贪恋上叶府悠游自在的生活,乐不思蜀了! 虽然他们在叶府内的名声很不好,可叶远志顾及着自己的官声,也不曾拿她们怎么样,她们在叶府里还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着。渐渐的,方老太太也就不闹了,每天窝在揽月轩里吃吃睡睡,竟跟叶府的主子一般逍遥起来了! 她心里头虽然不忿方老太太沦陷在叶府的柔情攻势之下,但却也不得不陪着笑脸跟在方老太太身边凑趣儿,这老太婆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却是叶远志的长辈,也是她现下里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她讨好了方老太太,也就是变相的保护自己。 陈娇微微勾起唇角,思及自己怀里的宝贝,由不得心情更灿烂了一些。 虽然她只有讨好方老太太才能保护自己,可是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方老太太沉溺在荣华富贵里头,早就忘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可是她忘不了,那是她的娘,是她的哥哥啊! 她的娘和哥哥都毁在叶棠花手里头,这让她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她是决意要为母亲和兄长报仇的!为了这个目的,就算不择手段也没关系!方老太太是她的外婆,也是她母亲和哥哥的亲人,她要给母亲和哥哥报仇,方老太太当然应该无条件的帮她!看方老太太的模样,肯定是不愿意出力的了,既然如此,那就出点东西好了!她要的也不多,只不过是方老太太这条命罢了!横竖方老太太也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到如今除了拖累亲人之外也没有别的用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拿来报仇呢!能够用生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方老太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况且……方老太太一死,叶棠花在她的安排下就成了杀人凶手,叶远志若是想保住这个嫡女的名声,不仅得厚葬方老太太,还要把身为方老太太唯一后人的她照顾的妥妥帖帖的,只有这样,外人才不会怀疑是叶家泄愤杀了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一条所剩无几的命,不仅能为女儿和外孙报仇,还能让外孙女从此过上好日子,如此一来,就算方老太太泉下有知,应该也可以瞑目了吧? 思及此处,陈娇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自怀中掏出那两块儿用油纸包好的芝麻糕,笑着打开油纸,递到方老太太面前:“外婆,这是娇儿从大小姐屋子里讨要来的芝麻糕,您尝尝看?” 方老太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自卧榻上支起身子来望着两块芝麻糕:“是吗?这是那棠丫头屋里的糕点?棠丫头是大小姐,平素穿金戴银的,吃食肯定也比咱们好得多,快让我尝尝,我今儿可算有了口福了!” 陈娇笑着把糕点往前递了些,思及前些日子去叶棠花屋子里蹭饭的时候看到的家常饭菜,由不得鄙夷起方老太太来,那叶棠花吃的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东西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也值得方老太太这般眼馋? 她看着方老太太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不禁更加鄙夷起来。 方老太太一会儿功夫就吃光了两块儿糕点,抹抹嘴巴点头道:“嗯,到底是棠丫头的吃食,也不知里头放了什么好东西,啧啧,说不准是什么山珍海味呢!娇儿你平日里没事就去找棠丫头玩玩,你们年纪相近,又都是女孩儿,她定愿意同你相处,你跟她多要些好吃的,她不会不给的,可知道了吗?” 陈娇冷冷勾唇,糕点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这里头放的好东西她心里也一清二楚,就怕她有胆子要,方老太太没有命来吃呢! “娇儿,你听见没有!明天多给我要些吃的来!”方老太太皱起眉头,推了陈娇一把。 陈娇回过神来,忙笑道:“娇儿记下了。” 方老太太点点头,倨傲地说:“多要些好吃的,这芝麻糕虽然好吃,它不还是芝麻做的吗?你要些什么八珍糕啊黄金糕翡翠糕之类的,要那种听名字就知道名贵的,别傻呵呵的什么便宜捡什么!反正是他们叶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陈娇笑得愈发灿烂:“外婆,娇儿记下了。” 方老太太又点了点头,却突然肚腹之间绞痛起来,由不得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哎呦,这、这怎么这么疼呢……” “外婆,您怎么了?”陈娇心知肚明,定是她放进糕点里的毒药发作了,面上却仍是一片关切地凑了过去。 方老太太咬着牙叫陈娇凑过去,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定是你这小贱蹄子没将糕点保管好,让这糕点落了灰了!你这下贱的小蹄子,给长辈的东西都敢这么不经心!真是欠打!” 陈娇咬着唇受下了这一巴掌,心里头蹭蹭地冒火,干脆站在一边也不过去,就看方老太太在榻上疼的翻来滚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不瞑目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等到方老太太滚得力气都没了,用眼神示意陈娇去叫人的时候,陈娇故意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外祖母,娇儿看您好像平静点儿了……您好些了吗?” 方老太太气得话都说不出,她都快疼死了,哪里像是好些的样子?她是没有力气了!陈娇这死丫头片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平日里一点用处都没有,这种时候不会帮忙反倒添乱! 陈娇眯着眼睛,心里头早已乐开了花,她下的可是剧毒,只消一会儿功夫方老太太就会气绝,到时候叶棠花绝对逃不开这个害人的罪名了! 方老太太已经开始喘粗气了,她也看出陈娇似乎是不打算给她请大夫了,只能靠自己求救,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拼了老命也只是将自己的身子支起一点而已。 “外祖母,您身子不好,就不要起身了,您要什么?娇儿给您去拿。”陈娇将方老太太的挣扎都看在眼里,但她怎么会让方老太太如愿呢?瞅准了时机走上前去将方老太太轻轻松松按回卧榻上,还“体贴”地给方老太太盖上一床棉被,并“周到”地问了一句。 方老太太拼了命地蠕动嘴唇,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大夫……” “您说什么?娇儿听不清呢,您再大点声吧?”陈娇在方老太太的卧榻边斜签着身子坐下,轻笑道。 方老太太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不住地翻着白眼儿,从被窝里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着陈娇,指尖不住地颤抖:“你、你……” 陈娇将方老太太的手握在手心里,稍一使劲就塞回了棉被里:“您要说的话娇儿都知道,您放心吧,娇儿绝对不会从您这儿白拿走什么东西的,您这一去,母亲和哥哥的仇就能报了,您能派上这样的用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方老太太脸色开始泛青,唇角也溢出了鲜血,眼睛一瞬之间瞪大了:“你、你这个……畜生!” “谢谢外祖母的夸奖,娇儿会好好记着您的话的,逢年过节也不会少了给您的孝敬,您就放心吧。外祖母也不要太挂念娇儿了,有您的死在前,叶家人不敢再对女儿如何的,毕竟您是死在叶棠花给的糕点上呢!”陈娇笑着按住了方老太太的四肢,让她挣扎不得。 方老太太已经开始不住地咳血,浑身痉挛起来,陈娇的眼睛也随之而亮起来,虽然心里头忍不住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只要方老太太一死,她的计划就成功了!到时候叶家必须把她当主子一样供起来,叶棠花更是要像孝敬祖宗一样孝敬她!如果不然,她就把方老太太的死说出去,看到时候叶棠花的名声臭不臭! “方老夫人,方老夫人!”陈娇正在得意,蓦地听见外头传来了叶棠花的声音,不由得心头一惊,这个丫头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连忙迎出去,想在方老夫人死之前拦住叶棠花,顺便把黑锅扣给叶棠花:“棠儿,你给我的糕点到底是什么糕点,为什么外婆吃了之后吐血了?外婆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杀手呢!” 叶棠花冷睨了她一眼:“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方老太太吃的那两块芝麻糕里怕是不大对,我找了大夫来了,你现在在这里拦着我,耽误了老夫人的救治,万一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怪你还是怪我?” 陈娇拦在门前,一脸的理直气壮:“不行,你不能进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怕外祖母没死透,找个什么假大夫来害死外祖母呢!我绝对不会放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小丫头进去的!” 陈娇话刚说完,就让叶棠花照脸扇了一个耳光:“我是来救人的,你拦着我不就是把老夫人的生死不放在眼里吗?我还没说你狼心狗肺,你有脸骂我蛇蝎心肠?方老夫人要有个三长两短,看我饶不饶你!” 说罢,叶棠花令人将陈娇拦到一边,带着雨秋请来的大夫匆匆走进去了。 此时,屋子里卧榻上躺着的方老太太早已经脸色青白,口中溢血,呼吸也没了,双目却是瞪得浑圆,竟是死不瞑目之状。 大夫看到方老太太这模样就知道不好,过去仔细切脉,又掀开眼皮看了看,最后对叶棠花摇了摇头:“大小姐,不行,方老太太已经……去了。” 随后跟进来的陈娇听了这话就跟自己拿了满理一般,竟冲到叶棠花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叶棠花你这小贱人!我不过就是管你要两块糕点,你居然就在糕点里下毒害外祖母!你这狼心狗肺手辣心黑的小贱人,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 陈娇话还没说完,雨秋已经听不下去了,当即站了出来:“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说是大小姐下的毒?那糕点大小姐碰都没碰过一下,反倒是你自己沾过,你说怀疑大小姐,我还怀疑你呢!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丧心病狂,杀了自己的外祖母嫁祸大小姐?” 雨秋这一反驳,正好说中了陈娇的心病,她脸色虽然不好,心里也有些心虚,但还是不肯让步地嘶吼道:“现在死的人是我的外祖母,你们主仆竟还怀疑我是凶手?你们怎么能这么胡搅蛮缠!我不管,既然你们无情,就休怪我了,我就算死也要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去京府衙门告你们,告你这个县主杀人!告你杀了自己的长辈,让京兆尹把你千刀万剐!” 陈娇本以为叶棠花会有所顾忌,谁知道叶棠花听了这话竟是展颜一笑:“好啊,那你就去好了,看京兆尹大人会不会为你这一句话就定我的罪!你一个白身想告我这县主本就是犯上之举,你手头又没有证据,要是让李大人问成了诬告,那就更是罪上加罪,看你能不能受得起!” 叶棠花一面说一面示意雨秋带着人收拾一下方老太太,又叫过一个丫头吩咐去通知叶远志和叶沐氏方老太太去了的事情。这老妇人一辈子糊涂,教出的儿女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死万事空,就算她千万般不好,如今人去了也不该再计较了,陈娇丧心病狂地拿自己亲外祖母的命换自己的一时痛快,她总不能跟陈娇一般一点情面都不讲,由着方老太太暴尸揽月轩吧? “哼……我知道你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爹是尚书,官官相护么?京府衙门告不了,我就去告御状,死也要讨个公道!”陈娇心里直犯嘀咕,这叶棠花真这么不知深浅,连官司都不怕吗?心里这般想着,她故意把话说的更严重了一点,想试试叶棠花的反应。 “官官相护?原来在陈姑娘眼里,咱们南燕的朝廷就是这么不堪的吗?您要是有胆量,就把这句话拿到御前说去,看看皇上听了这话之后,还有没有心思帮你主持公道?”叶棠花扫了陈娇一眼,冷笑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方老太太,敛眉用帕子掩着面叹了一口气:“叶府的大门从来没关着你,你要想去就尽管去吧,方老夫人去时死不瞑目,想也是有冤屈要申呢,就算你不报官,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人稀里糊涂的就没了,总得给人一个交代才是,不过我心里头大略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信不信就看你了。” 陈娇一怔,心里头倒是有些茫然起来,叶棠花说她知道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呢? 叶棠花放下帕子扫了陈娇一眼:“陈姑娘今儿去我那里要了两块糕点,拿回来给老夫人吃了?” “是!外祖母吃了糕点之后就腹痛如绞,不一会儿就……一定是你这丧心病狂的小贱人在糕点里下了毒,才害死外祖母的!”陈娇说着说着又兴奋起来了,眼眶里含着眼泪,指着叶棠花骂道。 叶棠花抬手挥开了陈娇指着她的手指:“你有完没完!现在是你说话还是我说话?” 陈娇一愣,反倒不知该如何反应,叶棠花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既然方老太太是吃了两块糕点之后去了的,那这事情就不干我事了,至多算是陈姑娘你的责任!” “这怎么能是我的责任呢,分明是你这小贱人下的毒!”陈娇一听这话,立刻激动地喊了起来,叶棠花脑子没有病吧?居然想要把责任推给她? 叶棠花冷笑道:“自然是陈姑娘你的责任了,你在让雨歌拿糕点的时候,怎么不告诉她说你是要拿给人吃的呢?再说了,你拿什么糕点不好,偏要拿那两块儿芝麻糕?你不知道那两块糕点是有毒的吗?” 陈娇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头上不去下不来,她不是打算下毒然后栽赃叶棠花吗?怎么叶棠花如今自己把糕点有毒的事情认下了呢?这……怎么回事? 叶棠花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屋子里的近些日子闹耗子,所以就备下了两块有毒的糕点药耗子,谁能想到你不知道这事?你自己非找了两块有毒的糕点,现在吃出了事,不怪你怪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制胜之道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我、我要糕点当然是给人吃的,难不成还是喂狗的吗!你这话分明是狡辩!”陈娇没料到叶棠花说出这话来,一时间不由得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那芝麻糕是摆在看盘里的,一放就是好几天也没人吃,跟供佛的菜一般,谁见过拿那个来吃的?当初往里下药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人会要吃,也没大张旗鼓的到处说,雨歌还当你要拿来玩,难道好为一个玩物跟你闹起来吗?自然就给你了,一不是我逼着你去我那儿,二不是我逼着你看中那芝麻糕,三不是我逼着方老夫人吃下去的,这出了事儿难道怪得我吗?”叶棠花瞪了陈娇一眼,冷笑道。 “这……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因为你给外祖母下毒,又怕我追究!”陈娇没想到她的机谋让叶棠花这么轻易就给攻破了。 “我要是想骗你,何必自己找个大夫来?我只消推不知道,看你能如何?要不是闻喜姑姑提醒我说你走的时候将两块糕点用油纸小心包好了,我还真当你是拿去玩的呢,现在我好心找大夫来给方老夫人治病,你拦着不让我进去,耽误了救治的时辰,然后你又来怪罪我?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不派你一个耽误救治误伤长辈性命的罪过就不错了,你还来怪罪我?”叶棠花嗤笑一声,眸间讽刺意味愈发浓了起来。 “你……哼,不可能,我不会听信你的狡辩的……我、我这就去找证据!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是杀人凶手的!”陈娇心开始慌起来了,毒是她下的,她自然知道叶棠花不过是在撒谎,可叶棠花安排的这样周详,反而让她找不到破绽,找这么下去,她就算是陪上了方老太太的命,也不可能对叶棠花造成什么威胁啊! “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老太太就没了呢?”叶沐氏匆匆赶来,看见一屋子的乱七八糟不由得脸色一变,连忙将叶棠花往怀里一搂:“吓坏棠儿了吧?” “母亲,孩儿的确是吓坏了,但孩儿不怕方老夫人,方老夫人好歹算是棠儿的长辈,做晚辈的不敢嫌弃先人的尸身,棠儿怕的是陈姑娘这一张利嘴!陈姑娘一见面就不由分说派了女儿一个下毒杀人的罪名,让棠儿如何不心慌!”叶棠花望着叶沐氏叹了口气,话末斜了一眼陈娇,冷笑道。 叶沐氏本来在自己屋子里琢磨今天叶远志和叶棠花的争执,忽然看见叶棠花身边跟着的流芳来说是方老夫人去了,叶棠花正在料理后事,倒是吓了一跳,叶棠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按理说不用料理这种事的,况且这陈家一家人都不是好开交的,如今方老夫人去了,陈娇岂肯善罢甘休呢? 叶沐氏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因此连忙自己匆匆赶来了,一路上也想好了各种说辞,这时候一开口便是直刺陈娇:“陈姑娘,我家敬你是亲戚,一天好吃好喝好供养,怎么给我们家供养出这么多毛病了?这方老夫人跟我家无冤无仇的,我们为什么要害她?况且棠儿一向是个心慈手软的,蝼蚁尚且不忍杀害,何况是自家长辈呢?陈姑娘若非要说棠儿是凶手,那就在此地给我一个证据好了,若这证据立得住脚也就罢了,若没有证据……哼!咱们也自有说理的去处,陈姑娘打量着圣旨是玩笑呢?!” 陈娇一抖,气势不由得一弱:“我、我从流霜阁要了两块糕点来给外祖母吃,外祖母吃了之后就暴毙而亡了,难道不是叶棠花这小贱人害命吗?!” “陈姑娘慎言!我先时已经说过了,第一这糕点是摆在看盘里药耗子的,看盘里的东西本就没人会吃,所以谁也不会想到你把这糕点要去是想吃掉的!第二刚才我不在家,是你自己去流霜阁主动要的糕点,我又不知道你会去要吃的,又怎么会在糕点里下毒害方老夫人呢?第三你一家如丝萝一般依托叶府而生,我害方老夫人有什么用?难道叶家养不起两张嘴吗?第四你手里头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就凭有毒糕点是从我屋子里拿的就要说我有罪?我在糕点里下毒又没想着要害人,这糕点就好比是一把菜刀,陈姑娘不小心拿菜刀杀了人,却来怪我这铁匠打这把菜刀吗?我怎么没听过这个道理呢!”叶棠花冷着脸一条一条尽数道来,噎的陈娇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棠花说罢,倒是在心里头冷笑了一下,陈娇一门心思要诬陷她下毒,为此不惜赔上自己最后一个亲人的性命,这心思也算是够毒够狠的了,只可惜这机谋虽然够狠毒,却有极大的破绽! 就算毒是她下的又如何呢?下毒害人致死才是犯法,下毒药耗子也是犯法吗?陈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栽赃她下毒上了,既然如此,她还不如遂了陈娇的心意。她又不傻,犯得上花心思跟陈娇精心设计的栽赃硬碰硬吗?以己之长,陷彼之短才是制胜之道!陈娇拼了命陷害她下毒,那她就承认好了,可她下毒又不是要害人的,陈娇自己要走了药耗子的糕点,怪她咯? 叶沐氏听着叶棠花的话也觉着有理,叶棠花下毒又不是要害人,而是来药耗子的。陈娇自己把有毒的糕点拿走了给人吃,这怎么能怪叶棠花呢?最多是陈娇自己误杀了人吧? 思及此处,叶沐氏冷笑道:“棠儿的话陈小姐也该听清楚了,这事情跟棠儿没半点关系,走到哪里我都敢这么说,陈姑娘不信邪就四处去说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能有几个不明理的人!” 陈娇险些被气晕过去,她费劲心思设计的陷害,甚至还不惜赔上了方老太太的命,最后就让叶棠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给化解掉了?什么药耗子?分明是胡说!这毒根本就是她自己下来栽赃叶棠花的,可叶棠花居然把事情兜了下来,反而化险为夷…… “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件事分明就是你们故意的!”陈娇有点受不了自己的机谋就这么轻易地被化解了,尖声叫道。 “陈小姐若实在是不信,大可以去京府衙门告我,我今儿既然已经摊上了一个官司,就不怕第二个!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要是你这次去告状而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圣旨上说得清楚明白,尔等女流若尚有向善之心,自该改过向善,若一意孤行,则天威至日不远矣!这‘天威’可不止是雨露,还有雷霆!陈小姐要是真想尝尝污蔑朝廷二品县主是什么滋味,只管去告!”叶棠花一甩袖子,怫然道。 叶沐氏冷冷扫了陈娇一眼:“好了,不管现在是怎么回事,总归是死者为大!陈姑娘但凡还有一点儿孝心,就该让方老太太入土为安吧?我现在要给老太太安排后事了,姑娘能不能让让?” 陈娇还想再说话,但叶棠花冲着她一勾唇:“虽然这话现在似乎不当说,但是陈姑娘你可别忘了,这死的人是你亲外祖母,你再胡搅蛮缠耽误了死者入土为安,就不怕天谴吗?还有呢,现在你唯一的亲人都没了,你往后的议亲似乎还着落在叶府吧?要是你再这么一意孤行,一门心思的给叶家找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你、你这是威胁我吗?你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这样威胁哦呢!”陈娇好容易算是逮着了叶棠花的一个破绽,立刻就又喊了起来。 “对于那些存心不良的人,我觉得适当警告他们一下还是合理的,不然总看着他们犯浑也是很碍眼的。对了,依本朝礼教,外祖母去世,陈姑娘作为外孙女是要守孝五个月才对,这五个月不能着彩衣施粉黛,食不能有荤腥,面不能有喜色,陈姑娘从此刻起就要注意了,要是你做的不好,我还可以反告你不孝呢,这个比你顺嘴胡说的那个什么下毒害人靠谱多了吧?”叶棠花冷了脸色,斜了陈娇一眼。 “这……那你也是外祖母的亲戚,你不也一样要这么做吗!”陈娇一怔,继而便反驳了回去。 “不好意思,按咱们南燕的礼教,不论是父亲母亲还是我,跟方老夫人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陈姑娘你才是方老夫人正经儿的亲人,丧礼按理说要你亲自来准备,我们帮着料理丧仪已是情分,实在没有守孝的道理。所以说,这孝礼是给陈姑娘你一个人准备的,你自己守就够了。”叶棠花说罢,不再搭理陈娇,而是扯着叶沐氏的袖子:“母亲,孩儿倦了,丧礼还是让陈姑娘操持,派人帮扶着些也就是了,咱们回去吧。” 叶沐氏有些犹豫,虽说出了五服,可方老夫人到底是叶远志的姨,就这么撒手不管好像不太好,但看到陈娇的所作所为,她也就不再犹豫,打算带着叶棠花先行离开了,现在这个情况,她实在不适合抛下叶棠花去插手方老夫人的丧礼,还是等事情平静一下再说吧,至少在陈娇一门心思责怪叶棠花的时候她是不会去自讨嫌的。 因此叶沐氏带着叶棠花先走了,只留下身边的几个丫鬟帮着收拾方老夫人的尸身,又吩咐几个下人出去买寿材等物,把陈娇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方老夫人不姓叶,跟叶家不是五服内的亲戚,没法要求叶家做些什么。 可方老夫人是她相当近的亲戚啊!她如今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她非但没把叶棠花扳倒,反倒把自己束缚在叶府的掌控之下了,有方老夫人在叶家没法肆意插手她的婚事,可是方老夫人一死,叶远志就是她最近的亲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劝说叶沐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回到明光苑之后,叶沐氏终究是耐不住性子,拉着叶棠花回了卧房,娘儿俩坐在床上说话。 叶沐氏率先开口:“今儿这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那李氏到底如何了?你跟你爹怎么闹成这个模样了?” “娘觉着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叶棠花没有回答叶沐氏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 叶沐氏怔了一下,低头想了一想,叹道:“你爹他……不是个长情的人啊。” “这就是了。爹实在算不得一个长情的人,女儿也就是看着了这一点,才敢向那李姨娘下手的,父亲当初肯为了李姨娘而刻薄咱们母女,那在某种情况下,爹为了他自己肯定也会放弃李姨娘的,女儿所做的,只是把这个情景造就出来而已。”叶棠花弯唇一笑。 “可……唉,他再薄情,到底是你爹啊,你就这么跟他作对,你爹不会高兴的,到时候受罪的不还是你吗?”叶沐氏此刻也算看出来了,这叶远志真正不是个堪托付的良人,当初娶她的时候何其诚心?可去了江南多久就又找了人?叶芸香和叶昙幽也就比叶柏坚小了一岁左右吧?如今为了自己的前程,连头一天还在宠爱的姨娘都放弃了。这样的人,哪里是女子的好归宿?可话说回来,就算这样又如何呢?叶远志到底是叶棠花的爹,手里掌握着叶棠花的婚事呢! “母亲不用怕,孩儿敢动手,自然有孩儿的把握,母亲若是保证不跟父亲透露,孩儿就跟您说说。”叶棠花见叶沐氏终于把她的利益放在叶远志的心思前面了,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你说吧,娘保证不告诉你爹就是了。”叶沐氏点点头,她如今也算看透了,自家女儿真正是有些本事的,她这许些日子心思也动用了不少,可还是没能唤回叶远志的心思,倒是叶棠花一出手就是狠招,直接把李姨娘这个威胁给消除掉了,还让叶远志吃了哑巴亏…… “爹的确是女儿不得不服从的一个人,可这样又如何呢?这个关系是相对的,如果女儿不尊礼教,爹可以拿此发挥惩处女儿,可反过来,只要女儿所作所为都有大道理,爹又能把女儿如何呢?礼教束缚了女儿,何尝不是也束缚了爹呢?”叶棠花浅笑道。 叶沐氏点了点头,可又蹙起了眉:“虽则如此……” “母亲别忘了,爹是二品官,女儿亦是二品县主,虽然做父亲的能够惩处子女,但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头,只要女儿身上的份位在一天,爹就没法儿对女儿动手打。至于骂么,母亲觉着以女儿的口才,会辩不过爹爹吗?况且女儿何曾主动出手害过谁呢?是爹爹这边总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动手,只要主动动手的是他们,女儿就占着满理儿,这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一天不放弃,女儿就永远捏着他们的把柄,若他们不再动手了,自然更无法拿女儿怎么办了,这叫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叶棠花将自己从前所作所为的道理一一道来。 叶沐氏听得不住点头,叹了口气:“论及这方面,娘竟不如你看得透彻呢,可你爹不打不骂,不是也有摆布你的方法么?” “爹能怎么样呢?爹但凡起了一点儿磨折我的心思,我就敢把事情往太后跟前儿捅,母亲也知道,太后如今看重我,自然不会由着父亲想一出是一出,如此一来,父亲又能如何呢?”叶棠花笑道。 “唉,娘心里头也明白,只是觉着难过,咱们这个家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儿了呢?”叶沐氏出神地喃喃自语,脸上有着些许神伤。 “物是人非事事休,爹从江南回来之后就不再是以前的爹了,母亲就是再难过,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与其伤怀,还不如打起精神来适应呢,横竖府里头您是夫人,儿女俱全,李姨娘女儿已经帮您摆平了,剩下几个庶子女没了依靠,是不可能反抗得了您的,现在问题是,您能不能跨过心里那个坎儿了。”叶棠花正色道。 “什么叫我心里那个坎儿?”叶沐氏不解道。 “您和父亲的关系回不到从前,就算没了李姨娘也是如此。可父亲正值壮年,新婚燕尔的离了您尚且要寻人,如今不更是如此吗?父亲不可能守着您一个人过一辈子,况且您也明白,父亲在外头万事自己做主,他只纳一个妾外人会说他是洁身自好,想不到母亲您身上来,如今回京时日尚短,也没人会说道什么,可如今李姨娘没了,府里剩您一个人,您是打算硬圈着父亲相敬如冰,在外头落一个善妒的名声呢,还是自己掌握先机,找一个放得下心的人,把父亲收罗在掌握里呢?”叶棠花淡然道。 叶沐氏呆了一下,怫然道:“你是要我给你爹纳妾?” “这不是女儿说的,而是外祖母的意思,女儿只是再重复一遍罢了,外祖母当初给母亲留了四个既忠心又美貌的人选,母亲没有好好利用,结果呢?爹和母亲离心不说,还带回来一个李姨娘和三个孩子,母亲觉着这样满意了?现在母亲和父亲的关系是没法复原如初了,既然如此,咱们总要掌握先机才好,现在恶人由女儿来做了,好人得由母亲来做才行,这样打一巴掌给一个枣,母亲才能牢牢管住父亲不是吗?”叶棠花叹了口气,给叶沐氏分析道。 她也不想劝母亲做这样的事,可是没有办法,不这么做叶远志和叶沐氏只会越走越远,叶沐氏不可能总跟着叶远志,万一叶远志在外头置了外室,受苦的不还是叶沐氏?她不能改变叶远志,也不能永远陪在叶沐氏身边,唯一的办法就是教会叶沐氏维持这个家庭的办法,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叶沐氏就这么被动的看着啊! 从前叶沐氏一门心思爱着叶远志,她也没办法开这个口,现在叶沐氏终于有点死心了,她也就可以说一下这个话了,叶远志的心一变十几年早就改不回来了,她总得教会叶沐氏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行啊。 “唉,你的话娘也明白,娘当初就后悔过,不然也不把那四个狐……四个女人派过去了,可话虽如此,那四个女人如今早不知所踪,娘又去哪里找那么合适的人选?”叶沐氏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就算从前再爱叶远志,如今心也有些冷了,当真考虑起叶棠花的话来, “您要是信得过女儿,这件事就交给女儿来办好了,女儿心里头已经有了个打算,不过这件事还需要设计一下,您要是光明正大的给父亲送人,父亲肯定当您是不怀好意,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叶棠花笑道。 叶沐氏犹豫再三,点头道:“好,这件事娘就交给你来办好了,但你千万要记着,莫找个不省事的来,没得给咱们添麻烦啊!” 叶棠花笑笑:“娘您放心,女儿都省得。” 叶沐氏勉强算是放了心,和叶棠花寒暄了一会儿就放人回去了。 等叶棠花回到流霜阁的时候,一进门就瞧见凤九歌坐在她内堂的绣塌上,一身衣服除了灰就是土,头上也是略有些凌乱,不由得吓了一跳,忙迎上去:“你怎么这模样了?” 凤九歌叹了口气,有些歉意地看着叶棠花:“别提了……都是我不好,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吧?” 叶棠花瞧着凤九歌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抿唇一笑,眉眼间都是管不住的笑意,在桌边捡了个凳子坐了:“我说怎么大长公主忽剌巴的要见我,原来是你干的好事,不过也没什么,大长公主并没为难我,倒是差点让我从你家掏走五千两银子。话说回来,你这又是怎么回事?钻耗子洞出来的不成?” “不是……也差不多了。”凤九歌苦笑了一下,“正月十六回去之后我就让我爹堵个正着,全让我爹娘外带妹妹给审出来了,我爹怪我瞒着他,在我门外设了个什么五行八阵图,我这几天没干别的,好容易从屋里头逃出来了,又担心他们为难你,就过来看看,知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活该,谁让你胡闹呢?早知道如此,我该在大长公主面前告你一状,说你头一次见面就半夜三更闯我屋子,还欺负我!”叶棠花抿唇一笑,思及二人初见,由不得开起了玩笑。 凤九歌苦笑一下:“若是那样,怕往后你就再也见不着我了,父亲虽然年老了,武艺却还不差,收拾个把我还不成问题。” 叶棠花抿唇一笑,复又敛了眉:“比起那个,我另有事情跟你说,这是正事,你千万记仔细了,西辽最近不大对劲,我估摸着他们是想跟南燕打仗呢。” 凤九歌顶着一头乱发哭笑不得:“我原以为你是个女诸葛,如今真成了个女军师了,你身在京里,怎么连西辽的事情都能料到呢?” “我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呢!西辽如今使了阴谋诡计,咱们若不提防,打起仗来是有输无赢的,你身为将门之后,躲得过上战场么?”叶棠花一拍桌子,佯怒道。 凤九歌无奈,只能苦笑道:“好好,你先说吧,我听着就是了……唉,怎么每次找你,七拐八扭的总能绕到正事上来?你什么时候能不想这些正事?” “等你自己就能把这些正事处置了,我也就不管了!你当我这么爱管闲事啊,要不是事情跟你……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可知道,现在兵部里头有西辽的探子?”叶棠花皱眉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私语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兵部里头有西辽的探子?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叶公也不是兵部的人啊?”凤九歌蹙眉道,心里头将信将疑,在他的印象里,叶棠花实在不是一个爱信口开河的人,可这件事实在不是她能够知道的事吧? “前些日子萧嫔给的香饼还在你那里吧?”叶棠花叹了口气,从头开始给他解释。 “在的,怎么了?”凤九歌眨了眨眼睛,愈发不解起来。 “萧嫔的父亲是西辽人,这件事你知道吗?”叶棠花继续问道。 “知道一些,萧嫔的父亲萧楚阁和我父亲也是识得的,不过也就是个脸熟而已,父亲说那是个文人,不对他的胃口。”凤九歌笑道。 “那个萧楚阁前些日子给我父亲送了好多天的礼,求我父亲把他调到兵部去。”叶棠花蹙眉道。 凤九歌也是一怔,继而拧眉道:“这样虽然可疑,可是也不能据此说萧大人就是西辽的探子吧?” “总之你多留意就是了,我几时骗过你么?兵部掌天下舆图,其中不仅有坤舆万国图,还有边境各地的边防图,这东西要是到了萧大人手里,他再往西辽这么一送,南燕可真就危险了。”叶棠花叹道。 “我知道你不曾骗我,可是我们只是觉得萧大人可疑,并没有证据,我就算是个王爷,也不能轻易插手兵部之事,这件事我就算想帮忙,也是茫然不知从何下手啊。”凤九歌见叶棠花实在不似说笑,也就囫囵应了这事,但又说了自己的难处。 “这个么……我再想办法吧,如果有可能,最好跟兵部尚书商量一下,你附耳过来……”叶棠花向凤九歌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一点。 凤九歌依言靠了过去,仔细听着叶棠花的话,待到叶棠花说罢,他面上不由得显出了笑意:“你呀,鬼主意倒真是多,这法子虽然不成个规矩,倒是实用的很。” “事急从权,咱们不也是不放心么?这件事不用瞒着兵部的尚书大人,但是剩下的人是能瞒则瞒,上元已过,眼瞧着春耕时分,这时候可不能出差错。”叶棠花说吧,见凤九歌还保持着那个凑过来的姿势,不由得轻轻推了他一下:“傻了吗?坐回去啊。” 凤九歌抿唇笑了笑,眼底罕见的有几分柔情:“我想近着看你一会儿,这一回去又不知是什么等着呢。” “谁让你来呢?大长公主倒还罢了,这个时候老王爷不是正在气头上么?你就这么跑出来,回去只怕更不好交代呢……你还是先回去吧,往后见面的日子还有呢。”叶棠花说到最后,咬了咬下唇又推了他一下。 凤九歌摇摇头:“不妨,横竖我也出来了,就是回去领罚,也得在外头呆够了,不然都不值父亲受这一场骂呢。”说罢,不由得轻轻一笑。 叶棠花摇摇头:“不知所谓,哪有这么算的。” 说罢,她略顿了顿,又沉吟道:“我今儿在府里闹出了不小的事情,只怕往后的日子里风波不会少了,你要是不方便来,这些日子就别来了,别没得再连累了你。” “闹出了事情?什么事情?我的暗卫最近被父亲收回去了,一直都没发过来什么消息呢。”凤九歌愣了一下,皱着眉追问道。 “事情太多了,上午我把李姨娘告到京府衙门去了,下午那方老太太去了……提起这事儿,还有说道,你以后来时千万小心些,别让边上知语阁的人瞧见了。我当初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把那陈家小姐安排在流霜阁旁边,我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她为了诬陷我下毒害人,居然不惜把自己亲外祖母都毒死……”叶棠花思及此处,脸上不由得带了些煞气。 “告状……下毒?我不过就几日没来,你这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那李氏自然是罪该万死,可是叶公呢?叶公不会事后报复么?”凤九歌蹙眉,不由得担心起来。 “无妨,有永安王坐镇,他不敢挟私报复的,明天早朝京兆尹李大人的折子就地上去了,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不错了,害我?他还没有这个能耐。”叶棠花冷笑道。 “你爹自是不足虑,可是你呢?你这好歹算是状告庶母,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话说回来,这怎么还有敏之那小子的事儿?我不能帮忙么?”凤九歌皱眉道。 “你自己都一身麻烦,我怎么能去找你帮忙?只怕是越帮越忙吧?”叶棠花说罢,抿唇一笑,又道,“况且这也不能怪我,当初除旧宴后我和母亲被劫的时候,你不是不肯帮忙抓贼么?贼人都在敏之手里头扣着,你又能帮上什么忙?” “……敏之?”凤九歌脸色更难看了一点。 “……永安王,成了吧?”叶棠花哭笑不得。 凤九歌脸色稍霁,又道:“你没事离那小子远些,那臭小子才没安好心呢……”说到最后,不由得蹙起眉来。 “人家帮我这么大忙,我不说谢谢人家就罢了,倒躲着人家,哪有这么个道理?再说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叶棠花说到这里,不由得脸上一红,瞪了凤九歌一眼,又抿了抿唇。 “跟我一样的人还不知多少呢,你以为敏之那小子是安着什么心思?我跟他自小相识,他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他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京里那么多家小姐,你见他除你之外没事跟哪家小姐说笑了?”凤九歌一见叶棠花如此不由得心里头警铃大作,这小丫头怎么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这可不行,这段时间他家里头有些麻烦,不能时常出来,万一让祁敏之趁虚而入呢?好容易让这小丫头起了点心思,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不至于吧?我还是觉着你想多了,永安王不是跟谁都没个正形么?”叶棠花歪了歪头,还是不太敢相信。 凤九歌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虽然让他说服了,知道世上有人可能喜欢她,可是看来要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吸引力,还需要他多努力啊。 “不过,眼下倒有件更麻烦的事情摆在眼前。”叶棠花说着,不由得皱起眉来。 “怎么又有麻烦事了?”凤九歌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吸引麻烦的能耐可真不小…… “关于太子的……我冷眼瞧着,太后好像有把我指给太子的意思,也不知她是怎么想到的,我好歹也和沐家沾点亲,皇上和皇后怎么能同意呢?”叶棠花叹了口气。 提到这件事,凤九歌也不由得来了精神:“那……你的意思呢?” 叶棠花扫了他一眼:“我要是想答应,还跟你说这事吗?” “其实太子为人也不错的……”凤九歌犹疑了一下。 叶棠花脸色一冷,勾唇道:“是吗?既然你这么夸他,那我顺其自然好了。” “别别……我就那么一说。”凤九歌脸上一僵,连忙改口。 叶棠花脸色这才缓过来:“太子人再好,我也不喜欢他,别的不说,皇上和皇后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况且太子往后就是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当太子妃一天不被烦死也要被气死。看看皇后的今天,未必不是我的明日,那些妃子哪一个是好惹的?我吃饱了撑的,卖身给他?” “当皇后是京中不少小姐的愿望呢,她们求之不得,你却弃如敝履,这要是让她们知道了,恐怕气都要气死。”凤九歌笑道。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皱起了眉头,低下头犹豫再三,才抬起头来,一脸纠结:“其实……我有时候觉着,皇宫就跟个青楼似的……” “咳!”凤九歌没防备叶棠花说出这话来,登时被呛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抬起头来,“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比的?” “可是确实像啊……你看,后宫是青楼,皇后是鸨母,后妃是花娘,恩客就皇上一个……凭太子怎么好,我也不想去给他当老鸨,而且和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女人共用一个丈夫,想想都是件很恶心的事情……”叶棠花慢慢数落着祁毓,听得凤九歌一头冷汗。 敢把九五之尊六宫之主比作恩客鸨母的,也只有这个丫头了吧…… “太后如今偏爱我,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个,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是铁了心不会入宫的,叶家的日子我尚且过得不耐烦,若是进了宫,往后再没个顺心的时候了,可太后的态度又摆在那里,我只怕爹娘动心……算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先留意着兵部,这事情我自己处置吧。”叶棠花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件事于情于理凤九歌都插不上手,由不得脸上一窘,忙转移了话题。 凤九歌点点头,沉吟片刻:“若太后当真有这个意思,那今年必定是有眉目的,皇上十五岁时生太子,太后的意思大概不希望太子立妃的事情拖过皇上去吧?只要你一直拖着,太后是拖不过你的。” 叶棠花胡乱了应了声是,看了看天色:“这时候方老太太那边差不多收拾完了,说不准我一会儿还要过去,你且先回去吧,不然恼了老王爷,你又有麻烦了。” 凤九歌也知道时候不早,虽然不想走,也只能离去了,叶棠花令雨秋偷偷送他出去,一面又自己算计着今天的这些事情。 叶远志自然是不足虑的,明天早朝就能让他焦头烂额了,叶沐氏如今也被她说服,叶松劲住在书院根本什么都不能知道,叶芸香和叶昙幽还在禁足不说,没了李姨娘撑腰这两个丫头想闹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眼下倒还是兵部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吧?可这件事又不是她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人言可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早,叶远志怀着满腹心事坐上去宫里的轿子,一路上心里一直忐忑,李姨娘给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叶棠花又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现在倒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跟皇上解释吧,又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毕竟李姨娘是他的妾,李姨娘做出错事来,他横不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若他说完全不知道,皇上难道就不犯嘀咕吗?哦,你连自己家里这点儿破事都弄不明白,还能管好朝廷的大事吗? 可他若说知道,那皇上不是更得生气吗?哦,你知道自家的妾干出这样的错事来,怎么不管着呢?礼部尚书宠妾灭妻,传出去像话吗?……他这不更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知道不知道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李姨娘说的那些话都对他太危险了!说他忘恩负义,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毒杀嫡女,这些罪名但凡有一个传到皇上耳朵里,他恐怕就要惨了! 叶远志越想越觉得头都要大了,心里也更恨叶棠花,别人家女儿都是变着法的让父亲开心,为父亲的仕途铺路,就他们家这个死丫头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净添乱! 可是话说回来,他的女儿也确实比别人家的争气,除旧宴夺了探花,女艺之试连夺一等,进宫挣回一个县主,上元节捞回来一个花魁……放眼整个京里头,还有谁比得过他的女儿?这件事也让叶远志在那些有儿女的官吏面前格外的长脸。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女儿厉害虽厉害,却是一直致力于给他添堵啊!在家里头处处向着叶沐氏为难他和李姨娘,在外头也是半点不容情,大道理一套一套往外搬,扇得他这个爹的脸啪啪的响啊。 叶远志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更烦,有这么个能耐的女儿真不知是福是祸,若说是祸吧,这丫头自他回来之后不知道给他长了多少脸,县主也好、上元花魁也好,寻常官宦小姐有一个已经是殊荣,可是这丫头得了能有一堆……若说是福吧,可平日里女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不像个女儿,倒像个祖宗! 有心教训这丫头一顿吧,他和李姨娘合起伙来还玩不过这丫头,两个大人反叫个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硬生生挑弄的他和李姨娘反目成仇……有心疼爱这个女儿吧,有两个听话的女儿在身边一陪十年,再来面对这个分别十年后处处和他作对的女儿,他自认把她还当女儿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疼爱得起来! 叶远志的手在大腿上拍了又拍,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李姨娘已经被关进大牢,他又不喜欢叶沐氏,身边竟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这也让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格外的寂寞,皇上好歹还有一群后妃呢,他却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到了宫门口,按照惯例,叶远志要下轿徒步走到前朝去,这一次他刚下了轿就瞧见前头路左相路子阵的轿子停着,不由得额角一抽。 除旧宴的第二日,皇上就下了圣旨,圣旨的措辞十分严厉,大骂路子阵和路夫人教女无方,立刻夺了路夫人的诰命头衔降为妾室,让路云在家里闭门思过一年,一年内不得饮宴不得出门走动,每日抄写女戒女则十遍,宫里头专门派下来一个姑姑看着,每天查一遍,抄不完不许睡觉,路云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自己受罪不说,名声还毁了个一干二净,每天以泪洗面,再也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给路子阵气了个倒仰。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原想着就算不让路云进宫为妃,也必须让她高高嫁一个皇亲国戚给他的仕途铺路,如今让叶棠花这么一闹,路云别说高嫁了,连亲事都成了问题,一个名声毁尽的庶女,哪个有出息的男子会求娶? 路子阵这一条晋升之路算是让叶家给堵死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每天在梦里把叶远志掐死了一遍又一遍,如今风水轮流转,好不容易叶远志也栽在叶棠花手上了,路子阵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当下呵呵笑着拈须走了过来:“振理贤弟来了?” 振理,是叶远志的字。从前路子阵跟叶远志那说是不共戴天都不夸张,每次见面都是倨傲地唤一声叶大人,几时称过叶远志的字?路子阵的反常让叶远志心里一阵慌,他连忙拱手道:“下官参见路大人。” “欸,同朝为官,这么生疏做什么?愚兄既唤你振理,你也唤愚兄表字玉成就是了。” “哎呀,您是上封,卑职怎么好没大没小呢?”叶远志见路子阵这般说,心里头更是慌乱,当下忙躬身推脱道。 “愚兄都说了,你我好歹也是同僚,既然都是皇上的臣子,分这么清楚做什么?振理贤弟这般推脱,可是不把愚兄放在眼里啊?”路子阵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远志。 “卑职不敢!只是……” “没什么好只是的,振理贤弟但凡把愚兄放在眼里,就不要再推脱了。”路子阵将叶远志的慌乱尽收眼底,心里更加痛快。 “这……那卑职就逾越了,玉成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远志才不信路子阵平日里对他横眉怒目的,今天却突然转了性子,况且昨天他还刚摊上一件大事…… 叶远志心里头的不祥预感很快就成了真,路子阵神秘地凑近叶远志,笑道:“既然振理贤弟拿愚兄当兄弟,愚兄也就有话直说了,昨日听说贤弟有一个小妾手段极其高明啊,又是买凶杀人又是陷害嫡女的,愚兄虚长了这么多岁,还没见过这般不成礼的事情呢,贤弟能不能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给愚兄讲讲经过啊?” 路子阵说罢,大笑起来,弄得叶远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那里,一张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都不知摆出什么表情好了。 “这个……愚弟也是一时糊涂,才受那妖妇蒙蔽,如今那妖妇已经收监,事情已经了结,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愚弟的女儿真正是个英豪,见愚弟受那妖妇蒙蔽,竟自出首去告那妖妇,如今叶家家风涤荡,再无作奸犯科之辈了,这也是愚弟的造化,能得此贤女。”叶远志心里头气着气着,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借口。 这路子阵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生个女儿不争气到家了,陷害人反被揪出来不说,还弄臭了一家人的名声,他不过是赔上个小妾,路子阵却是全家人都没脸,谁才是比较丢人的那个啊?亏路子阵还有脸来嘲笑他? 路子阵脸色一僵,提起叶棠花,就算他再生气再记恨,也是无法掩盖自己的心虚的,路云和叶棠花分明没见过面,第一次见面路云就设计陷害人家,这话怎么说都是自家人没理,况且路云倒霉的同时,叶棠花也在步步高升,如今这小丫头也算是“简在帝心”,又成了上元花魁,他就是想得罪这丫头,还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呢。别的不说,单只路云这件事,路家就一辈子在叶棠花面前抬不起头来。 叶远志看着路子阵脸色也变得难看,也算是出了自己心中这口气,不由得笑了起来:“其实前些日子女艺之试上棠儿得了许些一等,其中还有书艺一项,教习夸她都夸得上天了,我还当是她胡说,她一个小女子那里懂得那么多大道理?教习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哪里会为几句小儿语就把人夸上天呢?我私心里想着,不过是教习夸她两句,她就狂起来了,可经过了昨日,我才知道棠儿真正是个女才子,那旁征博引的劲儿,连我都要拜服了……哎呀,真是的,怎么说起这些来,玉成兄一定听烦了吧?愚弟最近时常这个样儿,总喜欢说些孩子的事情,玉成兄自己也为人父母,当不至于怪罪愚弟吧?” 路子阵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再也没心思跟叶远志周旋,冷笑了两声之后就走了,剩下叶远志一个人在宫门口笑得阴冷。 他这么一说,把矛头直接从他身上推给了叶棠花,这样一来,路子阵多半会恨上几次三番让他没面子的叶棠花,他既给了路子阵没脸,又让路子阵把矛头对准了叶棠花,若能让叶棠花和路子阵斗起来,那真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他恐怕做梦都要笑醒的。 叶远志笑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上朝的时辰眼瞧着就到了,一会儿在金銮殿上,昨天的事情他可该怎么解释呢? 此时又有不少官员的轿子在宫门口停下,一看见叶远志立在宫门口发呆,那些官员立刻聚在一堆三三两两的低语,还不时地那眼睛瞟着叶远志,把叶远志真个弄得手足无措,忙提起步子走得飞快。 “王爷,您说叶尚书今儿怎么这么奇怪呢?平日里都念叨着什么‘安步以当车’,今儿却走得跟火烧屁股了一样。”宫门口,正扶着祁敏之下轿的永安王府下人垂文一抬头就是叶远志急匆匆奔走的模样,不由得奇怪道。 祁敏之瞥了叶远志远走的背影一眼,眼神冰冷,他“啪”一下将折扇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冷笑道:“谁知道呢?……依本王看,大概是人言可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祁敏之怒斥韩右相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金銮殿门前也有好多官员在那里等候,一见叶远志来了,顿时一个个脸色都古怪了起来,有的在那里窃窃私语,还有的在一边指指点点,还有上来套话,明着暗着问昨日官司的……一个个都让叶远志头痛不已。 叶远志头痛的同时,也就对叶棠花更加恨起来了,这个该死的孽障,居然给自己的父亲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三纲里头有父为子纲这一条,叶棠花本该听他的话,事事以他的意愿和利益为优先才对!现在叶棠花非但损害了他的利益,还让他如此不顺心,这难道还算不上不孝吗?! “呦,诸位大人都来得这么早呢?”蓦地,祁敏之的声音自叶远志身后传来。 众官连忙见礼,祁敏之笑着一起免了,又看向叶远志:“叶公来得甚早,想来已经想好该怎么解释了?” “唔,算是吧。”叶远志心里头这个憋屈啊,可是憋屈归憋屈,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祁敏之是王爷,他能把一个王爷怎么样呢? 就在这个时候,自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听着阴冷阴冷的:“昨日官司之事,叶尚书固然有错,但清商县主身为女儿却状告庶母,这不也是违礼的吗?王爷只让叶尚书来解释似乎不大妥当吧?清商县主是因为其心至忠,其性至孝才被封为县主的,可如今县主状告庶母就是不孝,隐匿本性曲意奉承陛下既是不忠,老臣以为,陛下还该宣清商县主前来解释一下这不忠不孝的缘由呢!现在老臣折子已经备下了,就等一会儿上朝了,王爷以为如何呢?” 祁敏之一怔,望向那发话的人,当下便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韩相爷您哪!真是奇了怪了,昨日审案的时候本王全程都在场,也没见您呢,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韩右相韩高阳已经年介五旬,但人看起来颇为老态,竟像个六十岁的人,鬓角花白,脸上也满是褶子,此时韩高阳冷冷一笑,这一脸褶子顿时都扭曲了起来:“本官还需要亲自到场么?如今这京里早就传遍了!叶大人宠妾灭妻,妾室买凶杀人诬陷嫡女,清商县主忤逆不孝状告庶母,这一家子竟都是败坏伦理纲常的不赦之徒!亏叶大人还坐着这礼部尚书的位置,本官倒想替皇上问一句,这位置叶大人坐着羞也不羞!” 叶远志不知道韩高阳跟他有什么恩怨,只当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听了韩高阳的话,还当京里真是这么传的,一时间只觉得心都沉了,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祁敏之对叶远志真心没什么好感,但此时此刻叶远志和叶棠花都代表了叶家,他维护叶远志,就是间接维护了叶棠花的名声,因此祁敏之冷冷一笑,令垂文去扶着叶远志,自己则望向韩高阳:“本王还当韩相爷与民同乐,混在百姓里头听审了呢,却原来不过是道听途说,韩相爷,在你指责叶尚书府上败坏伦理纲常的时候,本王想问你一句,你如今坐着的是什么位置?你该干的是什么事?本王怎么不知道,我南燕的丞相什么时候竟做了御史台的下属,韩丞相什么时候又有了风闻奏事之权?” 祁敏之话音刚落,威远侯府的三老爷,叶棠花的三舅舅沐存孝便也耐不住了,现在沐家自己的姑娘是靠不住的,后宫将来就指着叶棠花,他怎么可能让韩高阳肆意败坏叶棠花的名声呢? 因此沐存孝也站了出来冷着脸呵斥道:“风闻奏事本是御史台的职责,某尚在其位,还不劳韩相爷您牝鸡司晨!某且问您,您有什么权力替陛下问叶尚书话?您是皇上什么人,怎么就能替陛下说话了?怎么,您现在替皇上问话,将来若是皇上一时不凑手,您还打算替皇上做主了不成?您没风闻奏事之权,某可有!这言某一会儿可是进定了,您自己琢磨吧!” 韩高阳让祁敏之和沐存孝一顿批驳,老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他也是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虽然叶棠花抢了韩依柔的太子妃之位,让他有足够的理由来恨她,可沐存孝却是叶棠花的亲舅舅!虽然韩宜年给沐千染送了上元信笺沐千染也回了,但就算如此,沐存孝也是跟叶棠花更亲啊,一边是简在帝心的妹夫跟外甥女,一边儿却是还没成的儿女亲家,傻子也知道该帮谁啊!他沐家的女儿又不愁嫁,将来的皇后可是只有一个啊! 因此韩高阳虽然脸上下不来,可心里也虚得很,气势也已经弱下去了,袖子里的奏折此刻倒想一块烙铁一样烫得他生疼。 昨天听说这件事之后,他一时冲动就写了这奏折,洋洋洒洒千余言挥毫纸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么文思泉涌的时候了,在这折子上满是对叶棠花的毁谤和指责,他是想凭这一张折子再借上昨天的事情,一鼓作气将叶棠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毁去,叶棠花完了,沐千蓝又是沐家的姑娘注定不能做太子妃,那么这太子妃之位不是又能回到韩依柔身上了吗? 韩高阳心里头又悔又后怕,悔的是自己就不该写这折子,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怕的是万一他刚才沉住了气,没有去为难叶远志,而是直接上朝的时候把折子递上去呢?…… 祁敏之瞥了韩高阳一眼,又冷笑道:“话虽如此,不过本王也没有想到外头的流言竟是这么传的,可知人言可畏!本王若是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此事,断不能让清商县主受此冤枉!京兆尹李大人何在?” “臣在。”李澈刚才听着韩高阳的话也是挺生气的,可这群人不是一品就是二品,实在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因此也只是听听就罢了,这时候见祁敏之叫他,慌忙走了过去。 “当着李大人的面,本王现在要一一给韩大人解释这流言的不实之处,李大人是本案主审,就在一旁听着好了,如果本王有半句假话,李大人还请即刻指出!” “王爷放心,下官定然不负所托。” “好!”祁敏之说罢,扭头看向韩高阳,先是冷笑了一声:“首先,韩大人听说清商县主告的是庶母?这是谁跟你说的?合该掌嘴!清商县主告的不过是叶大人的一个通房!咱们南燕什么时候把通房丫头也算作庶母了?姨娘好歹还有个名分,通房丫头算哪一个牌位的人?” “可、可臣分明听说那李氏在叶府中被称为李姨娘!”韩高阳心虚地分辨道。 “哦?下官家事,不知道韩相爷是怎么听说的?下官家里头几个妾室几个通房,姓氏地位您都知道?这下官可真是诚惶诚恐了,京里头还有流言传这种事的?怎么下官就从来没听说呢?下官从江南回来才三个月啊,京里头就把下官的后院传的一清二楚了?那下官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可是下官怎么不曾听过关于韩大人后院的流言呢?别说是韩大人的妾室,就连韩夫人的姓氏,下官都是完全不知道的,就是皇上都不一定知道这种事吧?”提到自己家后院,叶远志可是有了底气,不管怎么说,这韩高阳拿他叶家后院说事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叶家的后院,韩高阳凭什么“听说”? 韩高阳老脸又涨了个通红,耳边听得百官在窃窃私语。 “叶大人这话说的在理啊,什么时候流言连官员家里头几个妾室几个通房都传起来了?” “这韩大人没事儿都瞎打听什么啊?这种没影儿的事他也拿出来说?朝廷大员的后院事,那是道听途说就能作准的吗?” “再者说了,叶大人从江南回来才三个月,跟咱们也不能说太熟,韩大人这话是真是假先不表……也太失礼了吧?” “亏韩相爷还身居高位呢,怎么这般昏聩?” “一个当丞相的,怎总跟我们御史台抢活计呢?他要这么喜欢风闻奏事,他来当御史,我替他当丞相啊!” “就是啊!哎,话说回来了,没准儿韩相爷还真适合当御史呢?你瞧他说的那些话,咱们当御史的都没听说过呢,且不说奏事,就是风闻这功夫,咱们都比不得韩相爷呢!” “哈哈……” 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谈如咒语一般挤进韩高阳的脑子里,每听一句就让他的头痛上一分,心慌上一分,脸青上一分。听到最后,韩高阳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再有,韩大人刚才说清商县主状告庶母就是不孝?本王怎么没听过这道理呢?那李氏诡计多端,鬼蜮伎俩层出不穷,就连清商县主和叶夫人亦是被蒙在鼓里,若不是本王巧合抓到了那些李氏雇来的贼人,清商县主还忍着李氏呢!而且清商县主状告李氏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叶尚书不受李氏的蒙骗……叶尚书就是心太实诚,不知道提防人,对那李氏也太过真心实意了,反倒冷了叶夫人和清商县主的心呢!”祁敏之说罢,不着痕迹地斜了叶远志一眼。 “王爷教训的是,下官惭愧。”叶远志脸上一红,连忙作揖谢罪。 祁敏之又道:“清商县主若真是不孝,只消撒手不管,由着李氏胡作非为,到时候万一哪一天东窗事发,叶大人还能有好结果吗?清商县主正是为了叶大人,才甘心冒着被人误解和指点的危险状告父亲的通房,这是不孝吗?这是至孝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韩丞相尸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说罢,众人均是连连点头,只有韩高阳心里头有苦说不出,想要分辨又不敢,想要息事宁人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间鬓边的白发都仿佛更多了,整个人好像蒙上了一层秋霜一般。 “还有,韩大人刚才为何说清商县主隐匿本性曲意奉承陛下?怎么,清商县主的本性,皇上看不出来,倒是韩大人你看透了?这倒有趣了,不知韩大人是从何出知晓清商县主本性的?您似乎不曾见过县主的真容吧?”祁敏之又扫了韩高阳一眼,冷笑道。 大冬天的,韩高阳头上居然渗出冷汗来,他抖抖索索地用手拭了:“王爷恕罪,老、老臣失礼了,这原是老臣想当然了,还望叶大人不要见怪……” “韩大人不必抱愧,您风闻的功夫下官也算见识过了,风闻么,总是会有些不详不实的东西,下官能体谅。”叶远志非常“体贴”地笑着看向韩高阳。 “不过话说回来,风闻这东西既然称之为‘闻’,便是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本王觉得有些流言还是听听就算了,韩相又不是御史,何至于风闻奏事?况且您好歹也位极人臣了,这说话还是要慎重些才是,好歹您也算是咱们南燕朝廷的脸面呢。”祁敏之笑了笑,隐在笑眼中的眸色凌厉。 韩高阳连羞带愧,嗫嚅着称是,不敢出一言以复,祁敏之扫了他一眼,愈发觉着他这模样可笑,又故作沉吟道:“清商县主的事情本王已经分证明白了,可是关于韩相的话,本王可不敢擅自做主了,本王不似韩相一般艺高人胆大,敢说替皇兄做主,关于韩相剩下的话,就请韩相一会儿早朝的时候自己跟皇兄解释吧。” 韩高阳心中一惊,有些哀求地看向祁敏之:“王爷,这、这……” 可巧这时候御前伺候的太监出来宣众卿入殿,祁敏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旁绕过去了,后头就是叶远志,再往后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吏也都跟着走了,剩下韩高阳一个跟着去不是不跟着去也不是,当真是进退维谷。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韩高阳这才回过神来,叹一口气,正想急走几步跟了上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韩相爷如今知道那姓叶的老匹夫是个什么东西了?” 韩高阳回过头去,见身后是脸色阴沉的路子阵,不由得住了脚步:“唉,正是如此啊……路大人也吃了叶家不少亏吧?这叶家当真是一群滚刀肉!” 路子阵笑笑,看着老态的韩高阳心里头满心不屑,可是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他们两个都和叶远志有仇,若是能够联合起来,一定能给叶远志一个教训,是以路子阵拉下脸来主动找韩高阳攀话,而韩高阳心里头正不痛快,也很轻易地就上了钩。 “唉,这叶家到底是简在帝心哪!”路子阵笑罢就叹了口气,似有似无地试探着韩高阳,“咱们算是什么人,哪里能跟人家威远侯府的女婿相比?” 韩高阳咬了咬牙,冷哼道:“那个姓叶的老匹夫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罢了!老夫定跟他势不两立!” 路子阵笑弯了一双细眼,眼里透露出一丝狡黠:“韩大人说的极是啊,姓叶的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罢了,只可惜咱们没有人家受皇上器重,要不然皇上定不会轻饶了他们家的!” “哼……姓叶的老匹夫!”韩高阳咬着牙咕哝着,脸上透露出一丝怨毒来 路子阵看着韩高阳如他所愿地发怒起来,心里暗喜计谋得逞的同时脸上却是带着点点的愤恨:“唉,其实论韩兄你也并不比叶大人差多少,只是叶大人岳家显赫,咱们碰他不过,只好夹起尾巴灰溜溜做人喽!清商县主可是上元花魁,就连陛下尚且纵容着她,咱们为臣的能怎样?” 路子阵的挑拨成功让韩高阳心里头不服气起来,那叶远志有什么能耐的?若不是娶了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他一个年纪尚轻的寒门子弟凭什么十几年就爬到如今的尚书之位?靠着岳家的势力爬到如今,又靠着自己的女儿拉拢了王爷太子……一个女子,居然同时收到永安王、长平王、太子、皇帝四个人的上元信笺,简直是红颜祸水! 韩高阳现在看叶家,就像看一窝子佞臣一样,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不由得一甩朝服袖子:“路大人不要再说了,文死谏,武死战,我身为文臣,自当以向皇上进言为务,怎么能为几个昏臣妖姬就畏缩呢?就算我今儿赔上这条命,为臣的也要以命换皇上一个醒悟!” 路子阵见韩高阳如此,心里头虽然乐开了花,脸上的却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唉,韩大人何必这么固执呢?凭您一人之力,能扳倒几个呢?那叶远志如今是炙手可热,咱们却……唉,还不如就这么偃旗息鼓,过一天是一天算了……” “为人臣子,自当精忠报国,身尽而心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韩高阳冷哼一声,鄙夷地斜了路子阵一眼,拂袖而去。 路子阵瞧着韩高阳故作清高的佝偻背影,不由得嗤笑一声,冷着脸跟了上去。 此时朝堂上各位大臣已经分列两侧站好,韩高阳路过叶远志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斜睨了叶远志一眼,冷哼了一声,昂着头挺着身子过去了,把叶远志弄得莫名其妙,随后进来的路子阵也是一般地斜了叶远志,让叶远志心里头又七上八下地颠倒了起来。 “皇上驾到!”御前服侍的太监徐典清清嗓子,唱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纷纷跪倒叩首,而祁敏之因为身居皇位,只需向祁敬之躬身施礼即可。 祁敬之自殿后走上龙椅坐下,双手微抬:“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众臣又纷纷站起,祁敏之也挺直了身子。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奏!”韩高阳向前跨出一步,躬身道。 祁敏之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韩高阳不是刚让他敲打过么?怎么又冒出来出头了?记吃不记打? “呈上来!”祁敬之一挥手,徐典将折子呈了上来,祁敬之随意翻开看了看,脸色不由得绿了下来,一目十行地看完,末了将折子扔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韩相,这就是你要奏的事吗?” “皇上,臣以为教化之事关乎国之根本,就算是清商县主,也不可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以社稷为本,将清商县主治罪!”韩高阳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躬身道。 “荒唐!”祁敬之双眸一冷,“朕命韩相为南燕丞相,不是让你学御史风闻奏事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韩相若是真心爱风闻奏事,朕可以即刻调你去御史台!” “陛下!臣也是一片忠心啊!就算清商县主状告的是叶大人的通房,这也实在于理不合!为人子女的,怎么可以反抗父亲?请陛下切莫因私废公,坏了国之根本!”韩高阳老脸涨红,激动地辩驳着。 虽然叶远志心里对韩高阳的话深以为然,可这个时候叶棠花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叶棠花出了事,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因此他慌忙出列道:“启禀陛下,侠女所作所为虽然大胆,但却是为臣下着想,这正是一片孝心啊!” 祁敏之也拱手道:“叶大人所言极是,况且那李氏三番五次谋害清商县主,于例也当治罪!” 李澈也站了出来:“陛下,永安王所言不虚,那李氏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发指,臣审案之时已觉得此妇恶行骇人听闻,清商县主状告此妇乃是合情合理,并无不是啊!昨日审案记录臣以备下,因那李氏身犯绞监候、枭首、凌迟三大罪责,臣不敢自专,特此请陛下圣裁。” “呈上来。”祁敬之朝李澈那边示意了一下,徐典慌忙将折子呈了上来,祁敬之略翻了翻,脸色更加难看,将那折子掷到韩高阳面前的地上:“韩相,那李氏的所作所为你自己看吧!似这等恶妇,清商县主能忍到此日才告状,朕以为已经十分难得了!” 韩高阳自地上捡起那本折子翻了翻,这才知道这个李氏居然犯下过这么多罪状,巫蛊、陷害嫡女、买凶欲伤正房以及嫡女…… 他虽然也觉得这李氏罪有应得,但还是摆出了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纵然如此,清商县主身为儿女也应当将事情禀告给叶大人,请叶大人定夺才是!身为子女自作主张已是不对,单凭此条就可以定清商县主一个不孝之罪!请皇上莫因私心而袒护县主,致使我朝礼教倾颓!” 祁敬之冷着一张脸:“韩相这话太过荒谬了!似这等恶妇,便是状告了又当如何?韩相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 “陛下!”韩高阳悲呼了一声,突然跑到金銮殿上的柱子边站定,“您今日若不治清商县主之罪,老臣只能自尽于殿上!先帝,臣今日将要尸谏了!如您泉下有知,就请保佑皇上莫为小人所惑吧!” “韩相爷这是胡闹什么!”祁敬之满脸怒容地站起来,生气却又无可奈何,韩高阳尸谏好歹搭上一条命,一个贤名是占定了的,可他和叶棠花呢?一个是不纳谏的君主,一个是败坏礼教的女子,这两个骂名可就算是背上了! 祁敏之也在一边看着着急,急着急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韩高阳尸谏真是极毒极损的一个招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以毒攻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宣叶棠花自辩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啪!啪!啪!”众臣正在着急,忽然听到身后有拍手的声音,不由得纷纷转过头去看是谁这般不分场合,待看清是祁敏之之后不由得满头黑线,现在韩相爷要尸谏,这永安王不说劝两句也就算了,怎么还鼓起掌了,合着这位在这儿看热闹呢? “王弟不得放肆!”祁敬之也是有些头疼,这个祁敏之在这儿添什么乱呢? “皇兄,非是臣弟放肆,臣弟只是觉得好笑,太好笑了,韩大人说别人家女儿不好,说的一套一套的,就为了这一点小事就非要清商县主背上一个骂名不可,对别人家女儿尚且如此严厉,臣弟想着他对自己家女儿应当更是严格吧?谁知竟不是如此!啧啧,好一个以死维护教化的韩相爷,韩相爷不仅风闻的功夫厉害,这求全责备的功夫也厉害的紧呢!”祁敏之拍着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竟真是一副看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的模样。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韩高阳脸色一变,带些怨恨地看向祁敏之。这个永安王被美色迷昏了眼,竟处处维护那个清商县主,真真是色令智昏! “本王说的自然是人话了!列位大臣想来还记得,除旧宴上那一场风波?当初清商县主收人无限,人家何其清白仗义的一个女孩儿,倒教人给诬陷成一个杀人凶手,当初韩大小姐是怎么做的?韩大小姐可是帮着人家诬陷清商县主呢!若是清商县主告一个十恶不赦的奴婢是罪过,那韩大小姐帮人诬陷官宦小姐岂不更是罪过了?清商县主告人好歹有凭有据,韩大小姐却是信口胡说;清商县主告的是个奴婢,韩大小姐诬陷的却是皇兄的表侄女,尚书之女!若是清商县主要受到皇兄的申斥,那韩大小姐应该受更严厉的惩罚!”祁敏之冷笑着说道,一时间当初那场风波的参与者都有些尴尬起来,身为罪魁祸首父亲的路子阵更是脸色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韩高阳也没想到祁敏之会拿韩依柔来威胁他,心里不由得犹豫了起来,逼迫祁敬之处罚叶棠花固然是他的目的,但若是因此要搭上韩依柔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韩依柔和叶棠花一起受罚的话,人们肯定会拿这两个少女进行比较,一个是状告恶婢,一个是诬陷宦女,这谁的罪过大一目了然啊!到时候所有人肯定是先贬低韩依柔,说不准还会有人觉得叶棠花做得对呢! 祁敬之看出了韩高阳的犹豫和畏惧,立刻抓住时机,厉声喝道:“好了韩大人,你还没闹够吗!王弟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论理韩大小姐的罪过比清商县主大得多,可朕也不成听说你对韩大小姐如何,难道你真的如敏之所说,求全责备?” 韩高阳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偃旗息鼓,因此梗着脖子喊道:“就算如此,陛下也不该如此轻易放过了清商县主!” “那陛下就该如此轻易地放过韩大小姐?”叶远志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也实在说不过去了,一群外人都在保护叶棠花,没理由他这个亲爹反倒忍气吞声的。 “依柔虽然说错了话,毕竟不曾败坏礼教!陛下如果当真公正,不妨请清商县主入朝一辩,看是老臣有理还是清商县主有理!若清商县主能够辩得赢老臣,那老臣甘心认罚,若老臣赢了,请陛下治罪清商县主,以肃风气!”韩高阳心里头转了两转,最终冒出这么一句来。 他就不信,叶棠花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敢在众臣面前和他辩驳,就算她敢,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又能说出什么来呢?! “韩相这简直是胡闹!小女尚是闺阁幼女,岂能在人前抛头露面!”叶远志心里暗恨韩高阳的阴损,这人怎么能想出这种损招来呢!在众臣面前说话?叶棠花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就算平日里在家里伶牙俐齿,在这种场合也肯定会害怕的呀! “清商县主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畏惧呢!”韩高阳冷笑道。 “好,既然韩相爷如此坚持,朕也就应了你,来人,传清商县主上殿!”祁敬之考虑了一会儿,断然应允。 他说罢,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上元节那日,他们二人走在长街上的情景,那时候的叶棠花在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大街上尚且从容自得,又岂会怕了这小小得金銮殿呢?况且……将来终有一日要踏入宫廷的女子,若是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又如何从容地与君王并肩呢? 祁敬之这边胸有成竹,倒教祁敏之为叶棠花捏了一把冷汗,那个丫头平日里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啊,皇兄是抽了什么风竟想要叫她入宫? “皇上圣明!”韩高阳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很快被纵横的老泪淹没,他躬起身子高声唤了一句。 “皇上圣明!”叶远志听了祁敬之的话反倒淡定下来了,昨天叶棠花在公堂之上尚能高谈阔论,金銮殿又如何呢?不就是多了几个老男人么! 祁敏之无法,连叶远志都同意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传旨的太监去了又回,向祁敬之禀告说清商县主已经在殿外候旨了。 祁敬之点点头:“宣。” 徐典高声道:“宣——清商县主觐见!” 随着这一声高呼,朱红的宫门次第打开,先是一只小小的珊瑚珠攒蕊花云纹绣履迈了进来,继而一袭石榴红彩绣枫叶浣花锦宫装的叶棠花翩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秀美的小脸上施了一层薄薄的粉黛,眉如远山,面若桃花,眉心一点朱砂仿佛凝聚了无尽的胭脂美色,转盼间便是无尽的风华。 叶棠花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臣面前,凡在场的大臣不由得暗中赞叹,怪道这小丫头十三岁就能收到四封远非常人的上元信笺,豆蔻时已是这等姿容,长大还不知是怎样的绝色呢! 就连对叶棠花满心恨意的韩高阳,在刚看到叶棠花时也不由得失了一下神,在心里将叶棠花与韩依柔比较了一下,也觉得韩依柔似乎是不如这个小丫头。 祁敏之在一边气得都快磨牙了,他的小兔儿本该是被藏于深闺之中好好疼惜的,他还没看过几次,今天倒教这帮闲人看了个饱! 叶棠花可是没想那么多,既然皇上要她来,那她就来呗!横竖她有自己的道理,也不怕吃了亏去! 也正因如此,叶棠花从容地走到殿中,屈身下拜:“清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祁敬之笑道。 韩高阳被这如出谷黄莺般的清音唤回了神,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丫头就是害他丢人的女子,不由得冷下脸来斥了一句:“在男子面前这般不知羞耻,居然明目张胆抛头露面,可知是个不庄重的女子!” 叶棠花站起身来,转眸去看了韩高阳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这就是非要说她败坏礼教的那个人吗? 她朝韩高阳扬起笑靥:“这位大人,您这话未免不当,《诗》有言,‘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在场列位大人俱是科甲出身,想来都是读圣贤书的君子,清商觉得见到诸位大人与见到父亲大人无异,又何来抛头露面!况且古语有云,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既然诸位大人均是坦荡君子,自然知道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想来列位大人学富五车,又怎么会不知道连清商都通晓的道理呢?清商以君子之礼待诸位大人,缘何这位大人却要以小人之心度诸位大人之腹?况且古时柳下惠坐怀不乱,与坐怀之妇俱得全节,至今时时有人称赞,而清商如今不过是立身于此,难道这位大人觉着,这样就是败坏礼教?” 这一段话一出,韩高阳当时就愣在当场,其他大臣亦是目瞪口呆,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居然能将经史典籍脱口而出?话中条理通顺清晰,况且又文采斐然,难怪皇上会偏爱此女,这样的谈吐学识的确是世间少有的! 韩高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冷下脸来:“一派胡言!难道这就是你整妆容的借口吗?你见皇上竟敢梳妆,打扮得如此艳丽,这不就是存着不良之心吗?” “这位大人这话未免又差了,《陌上桑》中写秦罗敷有‘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之句,诗中罗敷的打扮亦是妍丽,然而却不损其清名;《木兰辞》中木兰亦曾‘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诗中木兰也曾梳妆打扮,亦不损其孝名,反倒是张祜《集灵台》讽虢国夫人曾有句‘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虢国夫人虽是妆容恬淡,却因败坏朝纲而为人所不齿。由此可见,妆容服饰并非评判女子的标准,女子的品性才是真正的标准。妇有四德,德言容功,德居其首,容不过其三,怎么这位大人却本末倒置,因为清商整妆容,就断定清商是存着不良之心呢?难道这位大人品评女子,都是从容貌开始的吗?”叶棠花又扫了一眼韩高阳,淡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怒驳韩相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韩高阳让叶棠花这一番话惊的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官员亦是窃窃私语,清商县主第一段话里大多引自经史典籍,第二段话里则多吟古诗,这县主今天是来自证清白的吗?是来展才的吧! 叶远志在一边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有一个有才华的女儿,当爹的确实感觉很长脸啊!要是这个女儿能更听话一点就好了…… 祁敏之现在也看出来了,这韩高阳根本奈何不了叶棠花嘛!因此也立在一边从容地看戏了,这一次自证清白过后,叶棠花的名气只怕会更进一步呢,可笑韩高阳机关算尽,却做了叶棠花的垫脚石! “哼……胡言乱语,诡辩不休!我且问你,你为何以下犯上,状告父亲的通房?”韩高阳无奈,只能放弃了在叶棠花身上吹毛求疵的念头,提前进入正题。 “这位大人话说的愈发奇怪了,父亲大人固然是清商的长辈,但父亲大人的通房却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难道令爱在家的时候,还向您的通房行礼问安不成?况且那李氏屡犯国法,我不去状告她,难道好在家里自作主张?这不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吗?”叶棠花言笑晏晏,说出的话却一句接一句噎得韩高阳胃疼。 “这……可那李氏毕竟是叶大人身边的人,你好歹应该禀明一下父亲,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呢!”韩高阳咬着牙又蹦出来一句。 “《论语》有言:当仁,不让于师。李氏屡犯国法,清商觉得自己也应该为国法尽一份心,又何必事事都去麻烦父亲呢?父亲大人在朝堂之上为国效力已经是竭尽全力,难道回家之后清商还要让父亲大人为家里的事情伤神吗?这位大人认为清商在家里诸事不管,事事都推给父亲,不仅给父亲增加负担,而且还分了父亲大人尽心为朝廷效力的心,这样才是忠孝两全?清商怎么觉着这才是不忠不孝呢?”叶棠花笑得愈发灿烂,熟知叶棠花脾气的叶远志知道叶棠花对付韩高阳已经不在话下了,心里顿时也放宽了很多,叶棠花能保住自己的名声,他的官位也就安全了…… “这、这……可你毕竟是自作主张了!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才是正理,都说父为子纲,你、你怎能越过叶尚书去呢?!”韩高阳已经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了,说的话也不再像一开始一般咄咄逼人。 叶棠花笑弯了眼,眼底深藏着狡黠:“这位大人终于说一句有理有据的话了,可是大人您别忘了,三纲最前面是君为臣纲,然后才是夫妻父子之道,李氏屡次触犯国法,这已经不是叶家的家事,而是事关朝廷的案子了,既然此事事关朝廷,清商又怎么能将目光局限于小小的叶家,死守着三纲中最末位的父为子纲?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若触犯国法的案子也能在家中解决,律法威严何在?法犹不存,国何以立!” “你、我……”韩高阳张目结舌,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分明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有礼有节的话?还将他这个朝廷大员迫到这个地步?难怪韩依柔比不过这个小丫头,这个丫头所拥有的见识和机敏,都不是处于深闺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韩依柔能够企及的! “清商记得公公曾说是让清商来与人辩驳的,既然是辩驳,自然该有问有还。方才一直是这位大人问清商,如今这位大人似乎没话说了,那不知能否让清商反问几句?”叶棠花扭头看向祁敬之,征求他的一件。 “礼尚往来,本当如此。”祁敬之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了。 得到允许的叶棠花笑得更灿烂了一些,又转过来望着韩高阳:“方才在家中,听公公说韩相爷要尸谏,求皇上治罪清商,想来您就是韩相爷了吧?” 韩高阳冷着脸点头:“老夫是又如何?” “好,既然您是韩相爷,那清商就来问问您,您拼死尸谏,所求为何?” “自然是求皇上莫要被小人所迷惑,毁了一世英名!”韩高阳说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您求的是保住皇上一世英名?清商怎么觉着您是逼着皇上毁了一世英名呢?”叶棠花冷下脸来,“您瞧瞧您的行为,尸谏,您是拿命在逼皇上就范吧!若您所求真的是对皇上好的事情,这自然是一桩主明臣忠的美谈,可是您仅凭道听途说就敢奏事,丝毫不加以求证,您身为臣子,竟将错误的东西上奏给皇上,不知这又算什么?您仅凭风闻就敢尸谏,也未免太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了!” 叶棠花说罢,顿了顿又道:“固然,自古有文死谏的话,可您也好好想想,那些言官也没有九条命,能活谏谁拿命不当命?出死谏之臣的朝代,这皇上都好到哪里去了?有明一朝,正德时蒋钦劾刘瑾,嘉靖时杨最直进谏而死于杖下,杨继盛劾奸臣严嵩等人,亦是全了自己一个令名。这些众臣倒都是死谏,哪个皇帝流芳千古了?韩大人拼着自己一个死来了个尸谏,您的令名固然是留下了,皇上的名声呢?您给皇上留下一个逼死大臣的名声,这就叫一世英名?您的忠心,就是让自己流芳千古,却让陛下遗臭万年?清商实在不懂,这就是您所谓的尽忠?” “难道就叫老夫看着陛下糊涂下去吗!”韩高阳怒喝一声,面色涨红。 “谏也分多种,陛下亦非昏君,就算直谏不行,难道只有死谏才能让陛下听从吗?汉刘向《说苑·正谏》有云:‘谏有五:一曰正谏,二曰降谏,三曰忠谏,四曰戇谏,五曰讽谏’,其中以讽谏为上,戇谏为下,如今您的所作所为,正是本末倒置,您自己选错了方法,却怪陛下不肯听您谏言,旁人皆以您为愚蠢,您反以戇谏自得?清商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叶棠花正色道。 “可为臣子的进尽忠言本是分内之事,陛下怎能不听从谏言呢!” “若您进言正确的话,就算您犯言直谏,陛下也应当听从,此所谓‘忠言逆耳’,但如今您以风闻奏事本就不合理,这所奏之事又是子虚乌有,陛下自然不肯听从,您不反思自己所作所为何其荒唐,反来怪陛下不肯纳谏?您这是真把陛下当昏君了呢!清商没看见一个进言的忠臣,倒是瞧见了一个威胁陛下做出错事的奸佞之臣呢!” “你、你这小丫头懂什么!当大臣的遇事自然应该出言,这不是你所说的‘当仁不让于师’吗?难道就因为本官不是御史,所以看到了该进言的事情也只能忍气吞声吗?”韩高阳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勉强支持着跟叶棠花辩驳。 “这是自然!当仁不让于师乃是指遇到自己分内应做的事情就要立刻去做,而不是让人放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做,去管别人的闲事。《韩非子·二柄篇》曾载,昔者韩昭候醉而寝,典冠者见君之寒也,故加衣于君之上,觉寝而说,问左右曰:“谁加衣者?”左右对曰:“典冠。”君因兼罪典衣与典冠。其罪典衣,以为失其事也;其罪典冠,以为越其职也。非不恶寒也,以为侵官之害甚于寒。您身居丞相之位,却做着御史的事,这正是侵官之罪!身为丞相的您,不会不知道侵官的典冠最后是什么下场吧!您做着该杀的事,却还当自己是尽忠?清商真是不知道您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叶棠花说罢,眼中终于彻底地现出了轻蔑和嗤笑。 韩高阳再也无力反驳,嗫嚅了几个字,就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叶棠花轻笑一声,扭头望向祁敬之:“陛下,不知清商如此,能否算作获胜呢?” 祁敬之早让叶棠花后半段长篇大论给镇住了,这时候竟有如梦初醒之感,忙点了点头:“是,这自然是算作清商你获胜的……韩丞相,你身为朕的臣子,位居文官之首,如今竟连豆蔻少女知晓的道理都不明白,亏你还端坐此位!尸谏昏话,肆意侵官,朕看你真是枉做了一个丞相!” “陛下,臣知罪了,求您开恩哪!”韩高阳这次是真的老泪纵横了,无怪韩依柔不是叶棠花的对手,就连他这个当爹的,也败在这个小丫头手底下了!这丫头真正不是池中之物啊! 另一边,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路子阵额头上也渗出了一片冷汗,路云是脑子进水了吗,去陷害这个清商县主……这哪里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看着小丫头引经据典的本事,竟比得过多年的老儒生了,这得是多少年的积累,才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谈吐?威远侯府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无怪永安王、长平王、太子和皇上都对这小丫头有好感,这丫头的确是有些资本的! 不过威远侯府为什么不把沐家的女孩儿教成这样呢?沐千红且不说,就是沐千蓝,也没有这样的能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寄意于物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韩高阳除了垂泪之外别无他话,叶棠花勾唇笑意清浅:“既然朝上无事,那清商也该回去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呢?”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也不必这么急着出去的,太后近些日子时常惦念清商,若是让太后知道清商入宫却不去看她,只怕要怪罪朕呢,清商不妨去慈宁宫稍坐片刻?”祁敬之沉吟片刻,笑道。 叶棠花愣了一下,也只得应下了:“清商遵命。” 祁敬之唤了个小太监来,领叶棠花到慈宁宫去,待叶棠花离开之后,祁敬之的脸霎时间冷了下来:“韩相,你可真真是好学识,好忠心哪!” 韩高阳脸色一变,急忙伏地请罪:“陛下,臣也只是一时糊涂,臣脂油蒙了心,做出这样蠢事来……请陛下治罪!” “治罪,朕当然得治你的罪!你身为文官之首,却全然不将朝廷脸面放在心上,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闹什么尸谏?亏你做得出来……好,你不是喜欢谏事吗?朕今日就成全了你!传朕旨意,左相韩高阳甚喜风闻奏事,今调其为御史中丞,归御史台治下!” 韩高阳听见自己从一品的左相一下子成了从三品的御史中丞,愣了一下之后便脸色惨白,两眼一翻咕咚栽倒。 “来人,传太医给韩大人治治!哼……”祁敬之犹怒气未消,一面又看了看叶远志:“说起来,叶卿家,李大人的折子上还说了你曾说过‘家法大于国法’这话,可有此事啊?” 叶远志高兴了半天,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笑登时就凝固了,回过神来慌忙请罪:“陛下,臣当时亦是受那李氏蒙蔽,一时间不辨善恶,竟对亲生贤女口出不慈之言……陛下,臣有罪!” “呵,叶卿家不必自责,是人么,总有脑子糊涂的时候。倒是多亏叶卿生得贤女,要不然我南燕礼部尚书的家里,还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呢。”祁敬之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眸色一冷。 “陛下……臣、臣知罪!臣实在不该听信李氏妖言……”叶远志吓得浑身一抖,忙低下头抖了抖。 “这倒还罢了,朕怎么瞧见这折子上写着,李氏曾言,你还受贿了呢?”祁敬之又扫了叶远志一眼。 “陛下,萧大人所赠不过古玩字画,臣与萧大人乃是兴趣相投,并无受贿之事,臣家道富足,又何必受贿呢?”叶远志咬了咬下唇,心里又将李姨娘恨了个翻来覆去。 “原来是这样?”祁敬之盯着他看了半天,冷笑了一声,不再追问了。 另一边,当叶棠花到达慈宁宫的时候,正撞见祁毓也在里头陪太后说话,二人相见顿时一怔,倒是太后坦然地笑了笑:“哀家今日无聊,就宣毓儿来说话,没想到清商也来了,当真是巧的很,快坐吧。” “谢太后。”叶棠花心里头别扭之极,可又不能不从命,勉强笑了笑,捡了下首的一个位置坐了。 “说起来,清商今儿是为了什么进宫的?”太后端起茶盏抿了抿,笑道。 “回太后的话,清商今儿让韩丞相给参了一本,皇上宣清商前来自证清白。”叶棠花垂首一笑。 “这韩丞相想什么呢?没事儿乱上折子。”太后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好。 “韩丞相说清商败坏礼教呢,因为清商昨日将父亲的一个通房丫头告了。”叶棠花又笑道。 “告……通房丫头?这是怎么个意思?”祁毓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个通房丫头有什么好告的?好了就留着伺候,不好了撵出去不就完了? “殿下有所不知,那李氏斑斑恶迹已经触犯了国法,绝对不是能够在叶家自行解决的事情了,因此清商才将其扭送官府,不料却引得韩大人大怒。”叶棠花垂首道。 “好了,这些前朝政事哀家听不大懂,咱们且说些别的吧。”太后笑笑,转头望向祁毓,“毓儿,你前些日子不是得了一对儿大忽雷小忽雷吗?正好清商在此,何不就让她试试呢?” 祁毓愣了一下,继而应了声是,想了想又道:“只是今日不曾料得县主在此,这两件宝物还放在东宫,不曾一起带来,这……” “不妨,命个人取来就是了。”太后说罢,回头示意夏长寿道:“去东宫把大忽雷和小忽雷取来。” “大忽雷小忽雷乃是至宝,清商笨手笨脚,只怕伤了宝物,还是算了吧?”叶棠花越听脑袋越乱,这祖孙俩又想做什么? “县主若称得上笨手笨脚,那这宫中当真没有灵巧之人了。”祁毓抿唇一笑,神情是罕有的温和。 “太子殿下谬赞了。”叶棠花无法,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太后的意思其实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她实在接受不了,就算有充足的理由,祁毓还是算计过她的,对于一个算计过她的人,她不去计较已经很不错了,凭什么还得给祁毓管着一大摊子破事啊?再说了,叶家的事情已经是一团乱,可这后宫比起叶家来简直就是阿鼻地狱,她犯得上天天在宫里折磨自己么? 祁毓瞧着叶棠花今日的装束,当真是华艳之极,这丫头天生就适合穿红色这样贵气的颜色,若是能着上大红色的凤袍…… 他脸色一红,忙扭过头去假装不在意,却正好将自己泛红的耳根送进了太后眼里。 太后让祁毓的表现逗得一乐,这傻小子,喜欢了总该有些表示才是吧?就这么偷偷脸红,就能得到叶棠花的心吗?女子是要追求的,不是相敬如宾就能成的! 夏长寿此时已经回来,带来了大忽雷小忽雷两件宝器,饶是叶棠花已经有了双凤琵琶,见到大忽雷小忽雷也不由得赞叹一句,几百年的古物了,瞧着竟还是华贵非常,看材质也极其不凡,竟辨不出是何木所制。 “清商不如试试?”太后笑着示意夏长寿将大忽雷递了过去。 叶棠花只练过琵琶,并没练过大忽雷,但都是带弦的,也有相通之处,她接过来略试了试音调,便即兴弹了一段小调,不算天籁,倒也顺耳,她弹完之后,顺手将大忽雷交给夏长寿,让他还给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笑道:“清商果然灵秀,这没学过的东西也弹得出来。” “您谬赞了,不过是随手拨弄的罢了,乍一听还算入耳,仔细琢磨便不成个样子了,术业有专攻,清商毕竟不是学这东西的。”叶棠花笑了笑,垂眸意有所指。 太后一愣,继而心里便有些纠结,想了想笑道:“这也不妨的,清商今年不过豆蔻之年,便是现在学起来也来得及呢。” “心不在此,便是学起来,也终究无法登峰造极,虎头蛇尾的,反倒可惜了这宝器,太后如果真心喜欢这大忽雷,何不找一个比清商更合适的人来学呢?”叶棠花笑道。 太后叹了口气:“说得轻巧,如今又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京中贵女无数,并不是只有清商一个人能够驾驭大忽雷的,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只要太后有心,一定能找到那个人呢。”叶棠花垂眸回答道。 前一世,太子妃之位其实是韩依柔坐了,可这一世,韩依柔的太子妃之位让她给搅黄了,现在祁毓的终身她也无法断言,但不论如何,她是不会同意的。 她干嘛非得给祁毓管着他未来的青楼? “大忽雷乃是至宝,哀家又如何能放心将它交给一个不了解的人呢?何况此宝原是毓儿的,若是毓儿不中意的人,哀家也不好强行做主啊。”太后笑了笑,示意夏长寿将大忽雷送到叶棠花面前去。 “既然是至宝,又岂可草率做主?太后娘娘还请三思。不了解可以变得了解,其实清商和殿下相识也并不很久,还谈不上什么中意不中意呢。”叶棠花并没有接过大忽雷,而是朝太后笑了笑。 太后犹豫片刻,扭头望向祁毓:“毓儿,这大忽雷除了清商县主,你可还有什么能送的人选么?” 祁毓摇摇头,微笑道:“京中能配得上此宝的,除清商县主之外只怕再无他人了。” “清商你也听到了,毓儿是真心相赠,你又何必执意推拒呢?难道大忽雷这等宝物,你不想要么?”太后又望向叶棠花,眸间竟似有了些许恳求。 叶棠花不知道太后为何如此恳求,但还是据实答道:“大忽雷虽是宝物,却不对清商的胃口,清商所学乃是琵琶,琵琶与大忽雷虽然相似,到底不同,乍一看也许清商能勉强胜任,但时间久了,定然会出差错,到时候毁了宝物,清商自己又如何过意得去?况且想要大忽雷的人何其之多,清商没信心一世相携,若是为此物闹得天翻地覆又当如何?宝物虽好,清商仍要说一句敬谢不敏,求太后恕罪。” “县主究竟如何才肯接受这宝器呢?只要县主发话,本殿自然玉成。”祁毓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叶棠花面前。 “殿下想将宝物赠与清商,不过是因为见清商是此刻最合适的人罢了,但殿下又焉知将来不会有更合适的人呢?若是将来真的出现了更合适的人,到时候清商得而复失,岂不哀怨?还望殿下三思,此宝的归宿并不急于一时。”叶棠花也站起身来,躬身道。 太后叹了口气,眉间愁色更甚:“罢了,此事容后再议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陈旭的出路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点点头,唇角一弯:“太后,清商今日出来的匆忙,家中母亲尚在悬心,清商想早些回去,也好让母亲放心,不知您的意思是?” “罢了,清商你且先去吧,此事容哀家再想一下,你回去也好好想想,大忽雷毕竟是人间至宝,举世难寻!”太后终究是不肯死心,又补上了一句。 “清商告退。”叶棠花不置可否,只是淡笑道。 “皇奶奶,孙儿送县主出去吧。”祁毓握紧了拳头,咬了咬下唇。 “也好,你去吧。”太后也不顾叶棠花的想法,径自点点头。 “县主请了。”祁毓向叶棠花勾了勾唇角,神色间却是难以掩去的烦躁。 出了慈宁宫,祁毓领叶棠花走了两宫之间的宫道,这个时候早朝未散,众妃也都在请安,宫道上愈发的空旷寂寥。 “县主就这么不想要那个位置吗?”走着走着,祁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吓了出神的叶棠花一跳。 回过神来的叶棠花勉强笑了笑:“我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殿下心里应当有数才是。” “若我说,我觉得你是又如何?”祁毓住了脚步,转过身去拦住了叶棠花的步子。 叶棠花愣了一笑,继而挑了挑眉:“殿下一个人觉得又有什么用呢?这件事,原就不是殿下能够如意的。” “这个你不消操心,既然是我做的决定,我自然会替你摆平路上的障碍,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拒绝太子妃这个位置!”祁毓咬了咬下唇,眸间是掩不去的怨怒。 到底为什么,叶棠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几乎是她穷极一生能达到的顶峰了,叶棠花心思如此玲珑,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啊,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呢! “为什么?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笑得愈发无奈,“我在慈宁宫就说过了,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我如果选择了这个位置,永无宁日。” “只要我不改初心,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你!”祁毓眉头深深蹙起,眸中有深深的无奈和疑惑。 这还是他第一次诚心诚意求一样东西而不得的,叶棠花为什么就是不肯到他身边来呢?论年龄论性格,他们都是极相配的啊……到底为什么? “人心本来就易变,所谓初心,原就没什么用。”思及叶远志和叶沐氏,叶棠花笑得格外讽刺,什么初心不负?叶远志当初以寒门身份求娶叶沐氏的时候,难道不是存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吗?可如今呢?再想想前世的许天涯,初心?去他的初心!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做太子妃,只是因为信不过我?”祁毓眼里多了几分急切,若真是如此,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他可以让叶棠花信任他,叶棠花就会答应做太子妃了? “这个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吧,另一方面,是因为有得必有失,我想要得到这个位置,也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接过太子妃这个重担,就是把自己的余生托付给了这个皇宫……” 叶棠花看着宫道两侧的朱墙,目光慢慢转移到皇宫上方的天空:“这一方天空太小太小了,闷得人发慌,如果我整日被困在这里,是什么地位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一样被关在这个大笼子里?” 祁毓愣了愣,有些茫然,他自出生之日起就生活在皇宫之中,很少出去,他早就对自己的生活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叶棠花却堂而皇之地把皇宫形容为牢笼? “有得有失乃是人间常理,和太子妃之位比起来,留在皇宫里又能如何呢?省亲的时候不是也能出宫么?”他皱着眉问道。 叶棠花抬眸看着祁毓,微微地笑了笑:“殿下,你知道宫外的天下是什么样子的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燕的天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祁毓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是的,那不一样,宫里头多得是勾心斗角,全是围绕着权力,每个人都只会用这个标准去衡量得失,这也正是殿下和太后所不能理解的地方。但对于清商而言,生命可不只是这些啊。”叶棠花笑得恬淡从容。 她眨了眨眼,有些神往:“宫外有清商的家人和朋友,有长街上的烧鸡和麻糖,有上元的灯虎,有无数的快乐和悲伤……宫外什么都有,只是没有高高在上的地位而已。” 叶棠花说罢,转眸望向祁毓:“若让清商舍弃宫外的一切,入宫去追逐宫中唯一的权力的话,清商觉得得不偿失呢。” 她笑的从容,然而在袖口之下,指甲却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仇,她的恨,她前世的泪水和哀怨也都留在宫外啊!李姨娘固然已经完了,可许天涯呢?叶远志呢?叶芸香呢?叶昙幽呢?韩宜年呢?韩依柔呢?那些曾经算计过她,伤害过她,将她一步步推上死路的人又如何呢? 一旦入宫。这些未完的恩怨全都会被迫结束,身为太子妃的她只能够把心用在祁毓身上,自己随着他一步步登顶,从太子妃到皇后到太后,在慈宁宫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若是如此,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其实你只是觉得宫外自在?”祁毓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被拒绝? “恩,差不多吧。”叶棠花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此时宫门已经近在眼前,叶棠花朝祁毓躬身一礼:“殿下留步。” “……县主慢走。”祁毓咬了咬下唇,虽然不甘心,但却也无法留住叶棠花离去的脚步,只能暂时止步。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连一个女子都得不到,他又如何能坐得稳自己的天下? 叶棠花笑笑,告辞离去。 此时,在皇宫的另一边——冷宫,崔公公正带着欢怡姑姑跟陈旭一块儿吃饭。 “小贺子啊,你说你这么个好模样,怎的就落到这儿来了呢?”欢怡姑姑看着陈旭还算周正的脸,怎么瞧怎么可惜。这么周正的太监,要是到了别的宫里,宫女们还不抢着跟他对食啊? “这不是……命苦么,得罪了大人物,让人作践的……哎,进宫本也不是我自愿的,我是家里的独子,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啊!”陈旭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欢怡越看越觉得可惜,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认的干闺女来了,冷宫新来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小太监这个消息,还是她那干闺女桃儿告诉她的呢,说起来桃儿模样也算不错,若能跟这小贺子凑成一对儿,瞧着多好看哪!只可惜这小贺子是在冷宫伺候的,没什么出息! “可怜见的,我记得小贺子的名姓都让郑公公给弄错了?唉唉,咱们这样的绝户人,就只剩下一个姓是祖宗的了,如今小贺子连姓都没了,唉……”崔公公想起陈旭的悲惨经历,禁不住叹了口气。 “咦,小贺子你在郑公公手里的名字不是本名?”欢怡姑姑一怔,下意识地问道。 “是啊,我本名叫陈旭,不知那个老杀才如何给我改了叫贺七!”陈旭咬牙道。 欢怡姑姑低头想了想,展颜笑道:“小贺子你休怪郑公公,这是他给你的恩典呢!” “把我名姓都改了,还是恩典?”陈旭一怔,脸上有些不解。 “该在冷宫里头伺候的是陈旭,他却把你名字记做贺七,你若离了冷宫去别处伺候,冷宫这边儿找的也是叫陈旭的,决计闹不到你头上,回头我去跟主子说一说,把你插到我们承乾宫伺候不好?承乾宫的萧嫔主子新近有孕,正是圣眷优渥的时候呢!”欢怡姑姑笑道。 陈旭到现在才知道郑公公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那敢情好!贺七就贺七吧,只要能离开冷宫,让我叫什么都行!” 只要能离开冷宫,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他要跟叶棠花算这笔账! 欢怡姑姑点点头,又朝崔公公笑道:“我回去安排安排,等下让桃儿过来帮忙收拾一下,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可千万别在冷宫荒废了。” 崔公公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下,看向陈旭:“这眼瞅着要走了,我还怪有些舍不得了,左右你在宫里也没个亲人朋友,不如你拜我当个干爹吧?往后宫里头还有个照应。” 陈旭为了让崔公公和欢怡姑姑真心诚意帮他,立刻朝崔公公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干爹在上,干儿子贺七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崔公公被陈旭的举动惊呆了,回过神来不由得笑开了花,把陈旭扶了起来:“好好,快起来快起来,今儿往后,有干爹和干娘照顾你,你诸事都不用担心啦!” “谢谢干爹干娘!”陈旭忍着心里地不屑,谄媚地笑着。 欢怡姑姑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贺七长相倒是不错,但是这么一笑怎么就看着怎么别扭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凤战的提点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长平王府后花园。 凤九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凤战,心里头琢磨着自家老爹的想法,越想越觉得捉摸不透。 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前的阵法已经被撤掉了,说明凤战已经知道了他破了阵法出过门的事情了,但门前的人看到他回来了,施了礼就离开了,并没有怎么难为他,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自家老爹叫到后花园里来了。 看着凤战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动,凤九歌忐忑地同时也有些不耐烦,再转一会儿凤战不晕他都要晕了…… “爹,您这一大早的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凤九歌实在不耐烦了,决定主动出击。 凤战斜了凤九歌一眼,冷哼一声:“哼,什么意思?还不是为了你这臭小子的终身大事?你小子也真是不堪成事,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把媳妇追到手!照你这个速度,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那不是,小丫头还没长大么。”凤九歌无奈,低了头小声苦笑道。 “还敢顶嘴!你就不知道先下手为强吗?一家有女百家求,你非等到那小丫头适龄了才去追人家,那人家可不就得掂量掂量吗!唉,不过是个尚书之女,二品的份位罢了,如今闹得比公主还金贵,害得我还得给你操心!”凤战一瞪眼睛,凤九歌又哭笑不得了。 “爹,那丫头十二岁之前可是住在威远侯府。”凤九歌表情淡定地回了一句嘴 凤战被狠狠噎了一下,威远侯府的表小姐当初为了被人拉了一下手就上吊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要是凤九歌在那丫头还住在威远侯府的时候去先下手为强…… 凤战扶额,只觉得头都疼了:“哼,还不是你这小子没出息,要不然就凭祁家那几个货色,想跟你争人?” “……爹,人家好歹是皇族,我要怎么有出息才能比上人家?造反啊?”凤九歌愣了半天,不由得笑了出来,凤战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凤战又被噎了回去,他自己气了半天,咬了咬牙,别别扭扭地把凤九歌拉了过去:“你小子,跟没跟人家说自己的心意?” “说了,我早说了,不然还等着敏之捷足先登么?我瞧着敏之跟那丫头之间不大对劲儿……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点我不知道的事呢,前两天她告状也是找的敏之帮忙……”凤九歌说到这儿,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凤战斜了他一眼:“你管祁敏之做什么,你把人早些娶回家才是正经的,我可跟你说,你娘昨儿进宫问过太后的意思了,太后好像是想让那丫头做太子妃呢,祁毓可比你年纪小得多,跟那丫头年纪正相当……你也给我警醒一点儿!” “恩,这个自然……只是爹你为何……改主意了?”凤九歌下意识地点点头,猛然发觉凤战的态度似乎变了不少,当初刚知道他有心上人的时候,凤战是恨不得把他痛揍一顿的,可如今却是极力撺掇他去把人娶回家? 凤战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这不是昨天偶然上街,撞上那丫头告状了吗?真是个好苗子,凛然有大将之风,寻常将门小姐还不一定及得上她呢,虽说现在京中贵女没有太好的,但矬子里拔大个儿,你也得找个最好的啊!” “矬、矬子里拔大个儿?”凤九歌让凤战的这个形容词给说愣了,叶棠花在凤战眼里也只是矬子里的大个儿?……这标准是不是太高了点? “好了,说说吧,你都给那丫头做过什么?”凤战向凤九歌扬了扬下巴。 “恩……帮过她几回,愁眠现在是她身边那个叫做雨秋的丫鬟;李姨娘的身世是我查出来的;她中过毒,我把试毒玉借给她过,不过后来她还我了;她的字是我给她起的;约过她逛灯市……”凤九歌蹙着眉开始查。 “就这样?”凤战听得眉心深深皱起。 “恩,大概就是这样了,平日里能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太少,晚上也没什么太好的机会,大多是去坐一会儿就走了。”凤九歌颔首道。 凤战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凤九歌头顶一下:“你脑子糊涂了?这叫追人家吗?你瞧瞧祁敏之都干的啥!人家怎么就能一边帮忙一边正大光明地见面呢!” “敏之那是借着传旨的机会去叶家,我又不能三天两头的进宫请旨……”凤九歌叹了口气。 “他能传旨,你就没有你能干的事情了?祁敏之那是孤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九幽也是个姑娘家,就不能帮你点啥?”凤战直摇头,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 凤九歌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笑开,朝凤战一拱手:“多谢父亲大人指点,孩儿明白了,父亲,不知母亲此刻在何处?” “在卧房吧,你找她做啥?”凤战朝卧房扬了扬下巴。 “找娘借九幽用一下!”凤九歌说罢,直直往凤战的卧房去了。 于是,在叶棠花回到家的时候,凤九幽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明光苑里了。 “棠儿,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唤你去朝堂之上呢?可有什么事么?”叶沐氏虽然笑得和蔼,但眉间的暗痕泄露了她的担忧。 “母亲放心,没有什么大事,孩儿已经处理妥当了,说起来,雅洳郡主今儿怎么想起到叶家来了?”叶棠花本来想跟叶沐氏说说今天慈宁宫的事儿,但看凤九幽在这里,她也不好开这个口,只能随意地支吾过去。 叶沐氏松了口气,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来是因为很想清商县主呢,上一次清商县主去王府,还没怎么料够县主就告辞了,雅洳今儿是想要请县主再去一次王府,陪雅洳作伴,不知县主可方便么?”凤九幽虽然话里的意思是冲着叶棠花问的,但眼睛却是看着叶沐氏。 叶棠花还没等说话,叶沐氏已经笑开了:“棠儿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事情?郡主既然想要棠儿作伴,那就带她去就是了。” 叶沐氏自顾自地答应了凤九幽的邀约,叶棠花也不好拒绝,便笑了笑:“郡主美意,清商却之不恭。娘,那棠儿就跟雅洳郡主去了。” 叶沐氏点点头,笑道:“去吧,早些回来。” 凤九幽拉着叶棠花出了垂花门,门外就是长平王府派来的轿子,凤九幽笑着看向叶棠花:“县主,咱们坐一顶轿子吧?” “随郡主心意便是。”叶棠花摸不透凤九幽的心思,也只得先应付下来。 凤九幽笑着拉叶棠花上了一顶轿子,两人开始往长平王府进发。 “县主生得真是好看。”轿子里,凤九幽近距离地打量了叶棠花几眼,不由得由衷地感叹道。 “郡主谬赞了,若论端庄大方,清商不及郡主多矣。”叶棠花微微笑了笑,把奉承语又还了回去。 “好了,什么清商雅洳郡主县主的,这么叫生疏还难听,我小字叫做姝卿,你唤我小字就好了,你可有小字么?”凤九幽拉着叶棠花的手,笑着问道。 “有的,我的小字是媺滢,‘嗟彼媺人,朗焉如浴’的媺,‘曲江汀滢水平杯’的滢。”叶棠花应了一句。 凤九幽皱起眉来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好麻烦的小字,这是谁起的,怎么这么乖僻呢?” “……此字乃长平王所赠。”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也有些疑惑,凤九幽不知道这事吗? 凤九幽愣了半天,茫然起来:“我哥?他怎么想出这么麻烦古怪的小字了呢?” “王爷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麻烦古怪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王爷一般地起了小字,二妹叫做秀秀,三妹叫做陶陶,这两个小字何其通俗易懂?”叶棠花勾起唇角,轻笑道。 凤九幽又愣了半天,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是凤战搞错了,凤九歌不是没有表示出对人家姑娘的好感,而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他这脑子里想的什么?就算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这么明显地表示出来吧?媺滢、秀秀、陶陶,这风格根本对不上啊,凤九歌这点心思也表现得太明显了点儿吧? “这么一比较,还是媺滢好听一些呢,说起来,哥哥的字,媺滢知道吗?”凤九幽好奇又带点儿试探地问道。 “知道的,王爷曾经说过,他字是斐卿,跟姝卿的小字里都有个卿字呢。”叶棠花笑道。 “恩……听说哥哥曾经救过县主?”凤九幽略顿了顿,又好奇地询问了起来。 “唔……的确是这样,我昨日告那李氏,正是为的这件事,当初那些贼人是李氏与人合谋所雇,那马车夫也是受了李氏的收买,才会将马车往城外赶的,后来半路上碰上了王爷,我和母亲这才化险为夷,不过后来倒是永安王送我和母亲回去的。”思及李姨娘,叶棠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姑嫂深宫密话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永安王?”凤九幽呼吸一滞,继而笑道:“这倒是奇了,怎么救人的是兄长,送人的反倒是永安王呢?” “也没什么,只是我当时太不知分寸了吧,光想着要抓住贼人好送去定罪,倒唐突了长平王。”叶棠花淡笑道。 “是吗?”凤九幽笑了笑,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又道:“说起来,媺滢小小年纪,竟能在女艺之试上连夺一等,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呢。” “其实不过是兴趣罢了,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清商自小就喜欢那些个东西,也就多用了些心思。”叶棠花随意敷衍道,其实她的才艺主要应该归功于四绿,她们四个人是沐老夫人特意调教出来的,个个身怀绝技,若没了她们,她还真不一定能有今天的名声,不过这个话不能跟凤九幽说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唉,只可惜我从小就没这些心思,要不然如今也许能跟媺滢一较高下呢。”凤九幽笑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姝卿也会有比我厉害的地方呢。”叶棠花笑弯了眼。 另一边,沐府又接到了进宫的旨意。 沐老太太看着手里头的太后懿旨,只觉着烙铁一般烫手,她如今是既没脸见儿女,又没脸见太后,好好的一桩事,活活让她搞砸了啊! 可虽然她不好意思入宫,这懿旨却是不容情面的,沐老太太无法,也只能含羞带愧地上了去往皇宫的轿子。 慈宁宫里,太后摩挲着手里温润的紫檀木佛珠,沉静的面容上潜藏着一丝煞气。 太子妃是个什么位置?叶棠花是个聪明的孩子,断不至于放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她不肯入宫做太子妃,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的! 想到这里,太后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了威远侯府上,沐老太太早就为太子妃的事情给叶家耍过心眼,如今见叶沐氏把事情不小心说漏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只可恨沐家太过薄情,嫁出去的女儿便成了泼出去的水,全然不把女儿的利益放在心上,沐老夫人对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对她这个原本就不亲的小姑子岂不是更不放在眼里了? 若是平日里琐碎小事,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此是关系到沐家今后的地位,沐家不能往后宫里放自家的姑娘,但仅凭前朝又不可能永保富贵,这时候正需要一个外姓又与沐家有关系的女孩儿来撑住后宫的场面,叶棠花聪颖灵慧,又不姓沐,简直是赐给沐家的一福星,可沐老太太居然为了沐家眼前的利益,容不得叶棠花坐上太子妃之位?她也不想想,就沐千蓝那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上元花魁被夺了尚要斗气一番,反而自取其辱,这种冲动骄横的性子,坐得稳皇后之位吗! 如今沐老太太下这样黑心的手,太后实在忍不下去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沐老太太跟在夏长寿的身后,低着头走到殿中施礼。 太后看了她半天,冷笑道:“老夫人起来坐吧,您可是德高望重的人,哀家怎敢冒犯您呢!” “娘娘恕罪,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当初只是一时糊涂,一念之差造就此等错事,臣妾心里已经知道愧了,求娘娘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吧!娘娘纵不顾念着您逝去的兄长,也该为沐家日后打算哪!”沐老太太浑身颤抖,就差哭出来了。 太后咬着牙笑了笑:“哀家算是沐家哪个牌位上的人,敢插手你威远侯府的事情?老夫人连自家闺女,正经儿威远侯府嫁出去的姑奶奶都能坑,哀家又算得个什么?平心而论,哀家凡事也都想着沐家,平日里也多加照拂,可老夫人领情么?打量着哀家欠沐家的呢?” “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当初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这才一直拖到正月十四才跟千蓝说了这件事,原想着隔两天缓一缓再去叶家说,可是凝儿她却先误会了……娘娘,臣妾不是有意如此,您千万不要为了臣妾的一时糊涂而做出错事来啊!”沐老太太眼中滚下泪来,哽咽着说。 “好,就算哀家的主意老夫人开不了口,那棠丫头呢?棠丫头傻了不成,哀家把太子妃之位捧到她面前去了,她却不肯受?若非沐家做出了什么来,棠丫头至于如此?”太后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微颤,发出一声脆响。 “太后,这……臣妾没有做过此事啊!臣妾自那日后一直心中有愧,连凝儿的面都没脸见,又怎么会去跟棠儿说这样的话呢?臣妾如今也明白了,棠儿是沐家日后在宫里的依靠,后宫前朝相辅相成,臣妾怎么会干这种为沐家自掘坟墓的事情呢?”沐老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分辨道。 “这话当真?”太后蹙起眉来,脸上有着深深的怀疑。 “千真万确,太后如若不信,可以去问沐家所有的人,臣妾这几日并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托人往叶家带过东西捎过信儿,叶家更没有人到沐家来……臣妾真的没有做啊!”沐老太太连连叩头道。 太后瞧着沐老太太的模样也心软了,长叹一声道:“罢了,老夫人先起来吧,坐下说话。哀家只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沐家就只会看着眼面前儿的东西?前朝更迭,后宫亦然,哀家要是能永世稳坐皇后之位,也不来盘算这个了,可哀家没有那样的本事!身为太后,能做的事情太少了,皇后在政事上或多或少劝着皇上几句,提点几个自家人,那不叫干政,那是跟皇上说私房话儿,若皇后得宠,那事情更是妥当了,这事哀家能做么!皇上连沐家女都不往身边放,哀家又能说得上什么话!如今好容易有了棠儿这么个丫头,叶家依附着沐家,棠儿不姓叶,毓儿又中意她……你自己想,还能有更妙的人选吗!” 沐老太太听得都愣了,她还只当祁毓并不想照着太后的意思走,所以觉着既然左右都是太后自己的想法,沐家女儿自然比叶棠花更合适做太子妃一些,毕竟往后有太后照顾着,就是太子和皇后也做不得什么,可如今看来,这叶棠花端的是有本事,太子竟是罕有地中意了她? “臣妾倒是没想到如此,这也可知臣妾是个糊涂的……既然如此,娘娘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先把皇上说服了呢?若是太子自己中意,皇上又点头的话,皇后娘娘孤掌难鸣,只怕未必能拦下呢。”提到事关沐家的大事,沐老夫人也没心思羞愧了,急急忙忙给太后出谋划策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摇摇头:“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一回事!毓儿似乎是把皇后说服了,上元节皇后竟肯放毓儿出宫,这就代表了皇后的态度,而且毓儿前两天弄到了大忽雷和小忽雷两件至宝想送给棠丫头,这大忽雷小忽雷可是皇后的东西!如今看来,似乎皇后已经中意了棠丫头,难过的关反而是皇上!” “什么?这……皇后怎么会中意棠丫头呢?她怎么也不该看上和您有亲的人啊!”沐老太太讶然道。 “嫂子忘了,皇后的身世也很特殊呢。她出身定国公府,家里头除了她就剩两个兄弟,大国舅家里头一群小子,二国舅到现在都还未成家,皇后并没有拿得出手的女子能做太子妃的,这种情况下,她给毓儿选妃就只能重德重才不重身世!如今满京里论起才德,棠丫头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只要毓儿给她解释一遍,她没有个不松口的道理。再说了,她当时之前中意的人是韩大小姐,就看韩相那糊涂样子,养得出什么好女儿?”太后叹道,眼里有着复杂和轻蔑。 “这……既然如此,那怎么皇上反而不愿意呢?皇后、太子和您都松了口,皇上没理由不同意啊。”沐老太太蹙起眉头来。 “那凤凰环的事情,嫂子忘了不成?您纵忘了,皇上未必忘呢!”太后敛了眉,极重极长地叹了一声。 “啊?这、这……当初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皇上应该不会记得了吧?怎么也不能那么长情啊。”沐老太太吓了一跳,脸色一变。 “皇上不说罢了,不代表他不记得,哀家当初是怕皇上事后后悔,没有松口。但如今看来,皇上竟是一直都没有忘情,只是似乎……”太后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踌躇。 “只是什么?”沐老太太急忙问道。 “你也知道,皇上就是心里头再不舍得,也不可能如愿了,可是皇上又不想松手……嫂子也知道那‘凤凰环’所代表的意义,如今‘凤凰环’落在了棠丫头手里,哀家瞧着,皇上不像是玩笑呢。”太后叹道。 “啊?可……这、这当初不是说,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吗?”沐老太太脸色一白。 “托词罢了,都说君心难测,皇上总不好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吧?话虽如此,咱们总得防着点儿。”太后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推心置腹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老太太呆了半晌,脸色蓦地一变:“怎么……难道凝儿说的是真的?” “真假又如何?难道嫂子还能去诘问皇帝不成?哀家虽是问过,皇帝也并没给个准话,只是听话里的意思,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棠丫头就是过了两年也不过十五,下次大选尚在适龄之列,哀家那么着急去跟沐家说这件事,那么着急去试探棠丫头的意思,就是为的这个了,如果能的话,还是赶在下次大选之前把毓儿和棠丫头的事情定下来。”太后蹙眉道。 “既然如此,太后怎么不请皇上皇后赐婚呢?”沐老太太觉得太后的着急并无必要,明晃晃一道旨意摆在眼前,难道叶家还能抗旨不成?就算叶棠花心里不愿意,叶远志可是巴不得有这么一天呢! “嫂子想的太简单了!”太后双眉一竖,又无奈地平复了,“嫂子真当棠丫头是那没本事的,只会捧着旨意乖乖遵守吗?那丫头是个心里头有主意的,就好像水一般,用好了如鱼得水,用不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能吧?棠丫头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臣妾实在难信呢……”沐老太太迟疑道。 “叶尚书是棠丫头的亲爹,他宠妾灭妻惹了棠丫头,棠丫头尚且给他没脸,何况是本就不亲的毓儿?毓儿如今一门心思挂念着棠丫头,可棠丫头却似个没心肝的人儿一般,全然不动心思,让哀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丫头想要成就毓儿,两人并肩天下并非难事,可她要想毁了毓儿,也比任何人都容易!”太后叹道。 “啊?那、那这么着,就不能让棠丫头进宫啊,别说进宫了,这、这都不该让她……”沐老太太一惊,下意识地接话道。 虽然话没说完,但太后已经会意了,沐老太太的意思,无非为的是叶棠花太能左右祁毓的心思,作为帝王的人并不该有这样的弱点,如果祁毓想要登上皇位,那么叶棠花别说是入宫了,甚至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太后这般想着,不由得眸色一利,脸色也冷了下来:“嫂子又糊涂了!真当棠丫头是能揉捏的软柿子?且不说这个,嫂子拿棠丫头当个十三岁丫头待,也忒不知轻重了,难道嫂子以为,以哀家的见识和手段,会为着一个豆蔻小丫头这般进退维谷吗?” 沐老太太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太后在凤位上稳稳当当一坐就是十几年,直到先皇死了坐上太后的位置,太后是宫斗中笑到最后的那个胜利者,何至于对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这般忌讳?遇事居然还要考虑叶棠花的想法?这太不合常理了。 “既然如此,您如今这般忌讳棠丫头,为的又是那般?”沐老太太明白过来,可紧跟着就又糊涂了,不管怎么说,叶棠花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啊…… “嫂子……唉,嫂子且细想,当初棠丫头住在威远侯府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嫂子就是不说,哀家也明白嫂子是想捧杀了棠丫头,千蓝是琴棋书画天天学,棠丫头每天就知道玩,偶尔学学女红也就罢了,凝儿还只当你是疼外孙女,却不知你心底里的打算,可是如今你看呢?论德也就算了,就算是比才华,千蓝也未必是棠丫头的对手吧?嫂子以为,这难道是无原因的吗?”太后摇了摇头,轻笑道。 “啊?太后的意思是,棠丫头是将计就计,假装每日陪我,实则自己偷偷练习才艺?这不可能啊,那些精湛技艺绝不可能无师自通,可棠丫头每日并不曾见生人啊……”沐老太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可能性多了,不止这一种。一种可能是如嫂子所言,棠丫头将计就计;亦或是棠丫头当真是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再或者,棠丫头得了奇遇,突然会了这些才艺……事出反常必有妖,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说明棠丫头绝不是个普通人,而且她在威远侯府的时候半点马脚都不曾露,直到回了叶府,到了自家的地盘,棠丫头才开始出众起来,这份隐忍,这种巧妙的安排,就连哀家也自认无法企及,哀家可没办法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博览群书习得诸般才艺而半点不漏马脚。哀家怕的岂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哀家怕的是她这份心思啊!”太后摩挲着身下黄花梨木椅的扶手,叹道。 “这……这倒的确是如此,但太后您毕竟是太后啊!棠丫头祸福荣辱,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沐老太太听着太后的话,竟无端端地心慌起来,原来连太后都这么忌惮叶棠花这小丫头吗?那威远侯府是不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太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句话?呵呵,嫂子太把哀家的话当一回事了,也太不把棠丫头放在眼里了,嫂子仔细想想,从棠丫头回家以来,可曾吃过什么人的亏?李氏、皇后、存蔚媳妇、毓儿、傅大小姐……凡是想要害过棠丫头的,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最可怕的不是棠丫头的心机,还有她那份儿隐忍的狠劲儿……哀家现在虽然能奈何得了她,可哀家能有多少日子呢?哀家早晚会制不住那丫头的。雏凤清于老凤声,既然如此,哀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雏凤展翅之前施以恩德,施恩望报,也是存身之策啊,沐家子弟虽然出众,但绝不会有棠丫头一样的出息了,沐家子弟不过为臣之材,而棠丫头……前途无量!” “太后……” “所以,沐家绝对不能再给棠丫头添任何的绊子!”太后阻断了沐老太太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嫂子睁眼瞧瞧,现在京里大凡有个脑子的,谁不亲近棠丫头?男子自不必说,长平王府的大长公主和雅洳郡主、广顺侯家的两个小姐、皇后和琉儿、沐家几个姑娘虽然还存着些偏见,到底也明里暗里给棠丫头行个方便,还有那萧嫔,打听了棠丫头进宫,巴巴的凑过去……这都是心里头明白事情的,似那路大小姐、韩大小姐、傅大小姐、存蔚媳妇……都是心里头没数的,你且看如今一个个都被棠丫头弄成什么样了?嫂子但凡还有点脑子,回去好好跟棠丫头说说,别远了这门亲,有凝儿和棠丫头在,皇上跟叶家远不了,沐家极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沐老太太让太后一大段话说的呆住了,听到最后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哽咽着点点头:“臣妾明白了,太后放心,臣妾不会让叶家跟沐家远了的,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别存私心,别耍小聪明,正正经经地备了礼赔罪,兴许凝儿心软,还能跟沐家好上一好,棠丫头那边,只能看运气了。嫂子别打量着凝儿什么都不懂,能生出个棠丫头,凝儿未必就是个傻的!我估摸着凤凰环的事情,是凝儿故意的呢……”太后叹道。 沐老太太让这句话一打击,心都疼了,从前她觉着叶家在沐家的拿捏之下,就是为着沐存凝凡事总爱把威远侯府顺带考虑进去,只要女儿心里还有娘家,她这个当娘的跟女婿家就容易亲近,可现在女儿的心也冷了……女儿一旦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万一女儿当真跟沐家离了心,就凭叶远志那个锱铢必较的性子,怎么可能再让沐家拿捏他呢? 沐老太太苍老如树干的手紧了又紧,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躬身一礼:“娘娘放心,臣妾都省得,从今开始,沐家再不与棠儿为难就是了,臣妾自当约束府下,绝不容许有人放肆!” “嗯。”太后点点头,低头沉吟一会儿又道:“存蔚媳妇那边,你多用些心。她是顾右相的长女,跟那韩大小姐性子是一个德行,当初看着也算温和,如今当了侯夫人就成了这个德行了,现在顾相早没了,德妃尚且失势,何况她一个侯夫人呢?你平日里别万事由着她,当管则管,好不好的,打一顿关一顿就是了。顾相已死,兄弟无能,德妃自顾不暇,没工夫搭理她,顾氏没娘家可诉苦,正是下手管教的好时候,嫂子多下狠手,狠药才能治重病,再不济……” 太后说到这里,拿寸许长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往脖子上一划:“让她先病着,然后赶紧给家里的孩子们都定下来,该成亲的成,该养孩子的赶紧养,大不了让存蔚守一年,现在她娘家没人,根本帮衬不上什么,还只会添乱,要她做什么?沐家怕娶不上媳妇是怎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何必留着她?我瞧着老二老三媳妇都是明理的,教出的姑娘也不错,千染千雪都是聪明的,千萍她撒手不管了,如今虽怯懦些,倒也是个懂礼的,可千蓝呢?好在儿子不归她管,不然沐家真个是要完了。” 沐老太太脸一红,低首默默无语,心里头有些震惊也有些坦然,惊得是太后居然为了叶棠花,想让威远侯夫人“病故”,叶棠花不过一个侄外孙女,威远侯夫人可是长房侄媳妇啊…… 而坦然则是因为,其实她也早就想这么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自取灭亡的德妃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姑嫂二人说话间就定了威远侯夫人往后的命运,最大的分歧解决之后,太后和沐老太太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太后又嘱咐了好几件事,沐老太太点头应了是,在太后的示意下告退了,回沐家去准备对威远侯夫人的“管教”。 而另一边,皇后裴瑢头疼地看着眼前的顾德妃,心里眼里都是厌烦之极。 “娘娘,这事儿您可得帮臣妾一把,良才虽说是个不成器的,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父亲在世时也是时时管教,他就是再怎么放肆,也断不敢仗势欺人的,求娘娘您好歹让定国公出来给良才说个情吧,臣妾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哪里有脸面去见父亲呢?”顾德妃一面说着,一面偷偷用帕子揩拭眼角。 “宫中非国丧外不得无故流泪,德妃你应知道分寸才是。”裴瑢耐着性子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德妃忙揩净眼角的残泪,笑道:“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眼睛有些不适,并没有流泪,话说回来,良才的事情,娘娘总得开恩才是……” “这是前朝的事情,本宫怎么做的主呢?”裴瑢暗地里磨着牙,脸上却不得不绽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来。 这个德妃真是想得美呢,让她去跟皇上求情!若是成了呢,德妃弟弟能保住性命;若是不成,干政的是她,跟德妃也没关系……她又不傻,犯得上陪上自己的贤名去帮德妃吗? “娘娘,您可千万开恩哪!良才他虽说不堪,但对皇上也是一片忠心,再说不就是定国公一句话的事吗?只要说是误会,大家一切都好说话了……娘娘,求您可怜可怜臣妾吧……”顾德妃看准了时机,“扑通”一声跪倒在裴瑢面前。 “啊呀,妹妹这是做什么……”裴瑢慌忙去扶,就在这时候,祁敬之恰好掀帘走了进来,一见此幕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呢?” 裴瑢见祁敬之来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德妃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祁敬之面前说刚才说的那些话吧? “皇上,臣妾是在求皇后姐姐……皇上,臣妾就只有一个弟弟,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实在是无颜去见父亲,求陛下您开恩哪!”顾德妃说到一半,突然话头儿一转,就对着祁敬之拜了下去。 裴瑢没料到顾德妃做出这事来,一时间顿时愣住了,祁敬之脸色沉了下来:“德妃这是疯魔了不成?说的是什么浑话!冒充国舅这等罪过若是能赦,往后朕的小舅子还多了去了呢!后宫妃嫔何其之多,都如顾家一般,让朕赦哪个不赦哪个?德妃也是宦门之后,难道不知道法不容情的道理吗?” “皇上!臣妾陪在皇上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良才他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是存心不良……况且良才他身为相门之后,却住到了长街附近,他心中不平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只是壮志难酬,所以才借题发挥,并不是有意欺压百姓……陛下明鉴啊!”德妃流着泪在地上磕了个头。 “荒唐!德妃,亏你还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这些话你也说得出来?相门之后又如何?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朕是拦着顾良才不教他考科举了是怎的?男儿大丈夫,怀才便当应举,有志合该报国,什么时候有了怀才不遇欺压百姓的故典?怎么的,他是想将个恶名传到朕耳朵里,然后朕才好起用他?”祁敬之冷笑道。 “不、不……这一切都是误会啊皇上!良才他虽然不堪,也并不至于放肆至此,都是刁奴欺主,才将他教坏了!陛下……求您开恩哪!”顾德妃低下头垂泪道。 祁敬之理都懒得理她,径自绕了过去坐到裴瑢身边:“皇后近日在忙什么呢?” “无非是毓儿的事……毓儿如今也到了年纪呢。”裴瑢笑笑,点到即止。 “德妃,你退下吧!”祁敬之知道裴瑢要说的是什么,但碍着德妃在这儿,两人都不好开口,祁敬之便开口让德妃退下。 顾德妃咬咬唇,伏在地上泣道:“您若不应,臣妾绝不起来!” “不起来?这事儿由得你吗?来人,把德妃拉出去清醒清醒!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在治那顾良才之前,朕先办了你!”祁敬之怒道。 德妃还想再辩,早有徐典和几个太监上来,道了声得罪,将德妃拖了出去,德妃口中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祁敬之早不容她说了。 “唉,德妃也是爱弟心切,到底是顾家的独苗呢。”裴瑢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 “凭他怎么样,也没有个胡说八道的道理吧?德妃说的话简直不成个道理了,朕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个怀才不遇,欺压百姓来抒发的道理。”祁敬之冷笑道。 裴瑢抿唇笑了笑,话头儿一转:“不说这个了,刚才臣妾提的事情,皇上以为如何呢?” “皇后看着办吧,总要个德才兼备,家世也相当的才行。”祁敬之沉吟了一会儿,“两个丞相家的女子竟都不顶用,朕也真算是开了眼界,这两个人是约好了要将女儿教坏不成?” “臣妾也是这么想,路大小姐跋扈不堪,韩大小姐又不知轻重,况且韩相那个样子,也实在是……”裴瑢笑了笑,又道,“臣妾私心里看着,清商县主真个算是德才兼备了,陛下觉着呢?” “棠儿?”祁敬之一怔,继而笑了笑,“怎么想到她了呢?” “这不是,毓儿自己的意思么?况且那孩子真是不错的,上元日本宫有意让毓儿去献献殷勤,倒让皇上搅合了。”裴瑢笑道。 “是这样么?”祁敬之点点头,若有所思。 “陛下的意思呢?”裴瑢笑问。 “再说吧,也不是只棠儿一个是好的,况且敏之那小子似乎也对棠儿有些意思,他毕竟是毓儿的叔叔,真要抢起来,朕不好插手。”祁敬之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看向裴瑢:“你且再看看,哪家女孩儿合适,朕有心直接指上一正两侧给毓儿。” “太多了吧?毓儿还没出宫建府呢。”裴瑢一怔。 “大婚之后,建府也就是眼前的事了,不必分得那么清,总不能像敏之一样一直拖着,闹到十八岁才出宫建府,他要再不出去,朕非把他踹出去不可,挺大的人了,要打朕一辈子的抽丰不成?”祁敬之笑笑。 “倒也是,既然如此,那就先定两个侧妃?臣妾瞧着,韩相家韩大小姐还不算太差,韩相兢兢业业一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韩大小姐堪当个侧妃。”裴瑢道。 “不成,韩相为国操劳,朕可以许以金帛,再不济,赐韩学士一个官位就是了,没个他为国尽心了,朕就得让他女儿做太子侧妃的道理,若是右相之女可以为侧妃,左相之女又如何?六部尚书之女又如何?这帐算起来可就没个完了!韩大小姐最多一个庶妃,待正妃侧妃完婚之后再纳不迟。” “陛下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不如……广顺侯家的女儿如何?卫大小姐和卫二小姐都是极好的性子,家世也般配。” “不行,卫二小姐受过定国公的上元信笺吧?这要是卫大小姐做了太子侧妃,往后就没个伦理纲常了,毓儿的舅妈是侧妃的妹妹,这怎么个算法?” “……那莫太傅的孙女?” “这个倒是可以,性子稳重贤良,朕倒是想指她做太子妃呢。” “只怕是少些雷厉风行的手段吧?况且……”况且这人也比不得叶棠花吧? “这个且不急,先搁着,正妃侧妃总要算她一个才是。还有一个呢?” “兵部吴尚书家吴大小姐可堪一选。” “这倒是,那就算上她一个,先搁着吧。” 裴瑢低低应了声是,微微蹙起眉头来,沉吟片刻:“陛下,还有一件事……承乾宫里头萧嫔有妊,但承乾宫里头并没有正经儿主子,萧嫔又靠谁照顾呢?臣妾私心里想着,是该给承乾宫放一个主子,亦或是让萧嫔移宫,总要有个有经验的来看顾着才是。” 祁敬之“唔”了一声,点点头:“这件事皇后看着办吧,朕就不过问了。” 裴瑢笑着颔首应了,又道:“前些日子西辽那边儿又晋了一批奇香来,皇上看着要怎么处置才是?” “这些小事,皇后做主就好……对了,萧嫔喜欢调香,你多送过去一些也使得。还有,分一些送到清商县主那里去吧。”祁敬之沉吟片刻,笑道。 “好……只是萧嫔如今有妊,这香料之中怕有不当的东西,再让萧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臣妾想着先留下萧嫔这一份香料,待她诞育之后再行送过去,皇上以为呢?” “就这么着吧。”祁敬之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朕还有正事儿要办,就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裴瑢闻言,连忙起身行礼,送祁敬之出门。 “娘娘,这德妃也未免太放肆了!”裴瑢身边的女官锦绣咬着唇怒道。 “德妃本就是秋后的蚂蚱,如今不过是仗着顾相的余荫罢了,顾相故去多年,就是当初有天大的功劳,如今也就是个余响罢了,如今朝堂之上也不是没有新臣,德妃看不清形式也就罢了,还以顾相为借口迫皇上就范,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你且瞧着吧……当初德妃在皇上跟前儿自作聪明替威远侯夫人出头,这笔账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已经压下来了,可德妃还不餍足,这不是作死么?”裴瑢弯起唇角,眸间有着得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梅花三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另一边,长平王府里,凤九幽正领着叶棠花满府里乱窜:“媺滢你来,前头是府里的碧玉湖,里头是湖心亭,咱们去那儿歇歇吧?” 叶棠花额上也是薄薄的一层汗,凤九幽自带她来长平王府之后就没住过脚,一直在府里左逛右逛,好在没遇上男子,不过也可见这是早有安排的。但是凤九幽把王府里安排好了,难道就是为了领她瞎逛的吗? 凤九幽看得出叶棠花脸上的茫然和不解,心里暗笑的同时脸上却仍是一本正经:“媺滢快来,好到前面歇着。” 叶棠花点点头,也不回话,只是跟着凤九幽奔着湖心亭而去,到了湖心亭,她有些微喘,凤九幽却如没事人一般招呼她坐下:“媺滢,坐坐吧。” 叶棠花朝她笑笑,敛裙坐下:“姝卿的体力真是好,走了这许些时候还不大累。” 凤九幽一笑:“父亲出身行伍,打小儿就教哥哥练武,我虽是个女孩子,也跟着学了几式,不能杀敌,自保倒还有余,所以体力也比寻常女孩儿好些。” 叶棠花点点头,有些羡慕:“姝卿能有这样的本事,也真难得了。” 要是她能有自保的功夫的话,也就不必事事仰人鼻息了……说到底,求人不如求己,她现在时常要靠被人来保护自己,可比起靠别人来,还是靠自己更让人放心。 叶棠花自嘲地笑笑,好歹她身边还有雨秋,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媺滢在想什么?”凤九幽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羡慕姝卿的功夫。”叶棠花回过神来,笑道。 “媺滢若是喜欢,其实我可以教你几招防身的。” “还是算了……我怕是学不会吧?”叶棠花笑了笑,有些为难。 就算凤九幽有这个心思,她也没法答应啊,难道要凤九幽天天去叶家教她?还是她天天来长平王府学呢?亦或是要凤九幽学凤九歌,半夜翻窗子…… 叶棠花让自己的想法窘得不行,忙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把注意力放到了亭子外的湖面上,如今尚在寒冬,湖面也结了冰,又落了几层雪,洁白的一大片,让人看着看着就想上去踩两脚…… 凤九幽笑弯了眼:“媺滢不肯要我教你,莫不是嫌我功夫不济么?这也不妨的,我哥哥功夫比我好多了,媺滢要是不嫌弃,可以让他教你呢。” 叶棠花心中一顿:“这、这怎么成?男女授受不亲……” “对外只说是我教你的就是了,这有什么的?不过是见个面罢了,又不做什么。”凤九幽撺掇道。 叶棠花还是有些犹豫,但这时候凤九幽已经在背后朝亭子外打了个手势,不远处的暖阁里,凤战一推凤九歌:“小子,该你上场了!” 凤九歌抿了抿唇,笑道:“是。” 叶棠花还是摇头:“这不成的……万一让人撞见,于谁都不好的……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要防备的……” 就在这时候,湖心亭不远处的梅林里,一阵悠长的笛声传了过来,笛声清越,回环往复,悠扬地越过梅林随风飘入了湖心亭。 “真好听!”凤九幽望着梅林,出神的说。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这是梅花三弄。从前是笛曲,后来被人改作琴曲,会用笛子奏梅花三弄的人反而少了,没想到在长平王府里竟有这样的能人……”叶棠花听着笛曲,出神地喃喃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凤九幽向叶棠花笑道,不由分说就将她拉往梅林去了。 到了梅林,凤九幽才松开叶棠花的手,在里头三晃两晃地走远了,叶棠花瞧着凤九幽走在前面渐行渐远,有心追上去,但左追是一棵树,右追是一棵树,好容易绕过这些树,抬头看时凤九幽已然不见了,叶棠花待此时欲往前走又担心迷路,欲后退又不识得路,周身看了看,身边的景色竟是毫无二致,不一会儿连来路都找不到了,整个梅林里除了飘飞的花瓣,就只剩下了林中飞荡的笛声。 叶棠花无奈,只能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若是能遇到吹笛子的人,那人想必是能带她出去的吧? 此时,本该在梅林中带路的凤九幽却出现在了梅林之外,她回首望了望梅林,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径自往暖阁里来了。 暖阁里,祁素月正在抱怨凤战:“让你设个小阵法也就是了,你偏要卖弄才干,竟弄个九宫八卦阵出来了,要困死那丫头不成?” 凤战摸了摸胡子,有些不大在乎:“那就让九歌去救她嘛,英雄救美,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你就知道英雄救美!你也不想想,人家在长平王府遇险,九歌去救人,像个什么体统?这是英雄救美?这是英雄下了套子等美人跳吧?本来挺好的才子佳人,你非要弄些杀伐气进来,有瘾是怎的?”祁素月扫了凤战一眼,嗔怒道。 “将门之后,怎么能弄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就是该有些杀伐气才好!”凤战一吹胡子,也毫不相让。 走到门口的凤九幽见了这一幕未免哭笑不得,忙进屋去倚在祁素月怀里:“好了,爹娘在这里吵又有什么意思?横竖人我是引进去了,接下来就是要靠哥哥自己了!” 梅林里,叶棠花一点点靠近笛声的发源处,终于在一片稍空的地上看见了吹笛人的背影,那人身姿挺拔,墨发玉冠,一身素锦竹纹白衣,背对着她立在空地上,幽幽吹着一首梅花三弄,寒风扬起无尽的梅花瓣,飘散在空中,落在地上,别有一种凄然而绚烂的美。 叶棠花有意发话引起那人注意,又怕打扰了人家吹笛子,一时间倒踌躇起来,脚步也放慢了,不过那人似乎有功夫在身,早已听见了叶棠花的脚步声,登时放下笛子回过头来:“谁在那里?” 叶棠花一怔,下意识地住了脚步:“斐卿?” “媺滢?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那吹笛人正是凤九歌,他将笛子握在手中,迎了过来,脸上是清淡的笑,眼里却有热切的意:“刚才初初见你的时候,我还当是做梦……” 叶棠花笑了笑,扫了他一眼:“你这话拿来唬三岁孩子倒还恰当,糊弄我?若非有意为之,雅洳郡主怎么会将客人丢在一边自己先跑了呢?况且这梅林看着普通,但却暗合五行八卦之意,你又曾经提过,老王爷熟习各种阵法,说你不是有意为之,太阳打天上掉下来我才相信。” 凤九歌无奈,只能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解风情……” “造作的风情,不解也罢。”叶棠花信步绕过凤九歌,走到梅林中央,看着周围层层叠叠的梅树梅花,嫣然而笑:“这里倒是个妙处。” “这里是我平日里练武的地方,父亲在这儿设下了九宫八卦阵,除非是熟知阵法的人,否则不可能在这林子里来去自如……邀你来这儿是我的意思,不过主意是父亲他们定的……虽然造作了些,但并没有恶意,还望你不要见怪。”凤九歌跟在她身后,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郡主没有恶意,我大略也能感觉出来,只是你们这事情办得忒不像话,把我困在这里算个什么呢?”叶棠花蹙了眉头。 “我的意思,我想九幽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想教你武功,如果你想学的话,阵法也可以教你。”凤九歌正色道。 “我学那个做什么?我一不上阵杀敌,二不运筹帷幄的……”叶棠花有些奇怪地扫了眼凤九歌。 “这两天,敏之帮了你很多忙吧?”凤九歌抿了抿唇。 “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叶棠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不理解凤九歌的顾左右而言他。 “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你固然可以游刃有余,可是没人帮你的时候呢,你又该怎么办?我也好,敏之也好,现下里都不可能跟你朝夕与共,雨秋虽然功夫老道,但主仆名分摆在那里,她不能时时跟在你身边,如此一来,若是你孤身一人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又该如何呢?”凤九歌微蹙了眉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叶棠花语塞,的确,就算再怎么运筹帷幄,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斗智虽然不在话下,但若是单打独斗拼力气,随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能对她为所欲为了,她现在非常依赖别人的帮助,也正因如此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可若是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呢?其实陈娇雇打手,还真是选对了方法,只可惜陈娇运气不好,正巧赶上她结识了满街都是探子的鲁家,靠着鲁秀儿的能力平安了。 但若是那日没有碰上鲁秀儿呢? 叶棠花这般想着,后背蓦地渗出一片冷汗,但又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不能时常往长平王府来啊。” “这个不妨的,到时候可以借九幽的名义去叶府接你,等你到了之后,和九幽一起进这林子,我会在林子里等你,外人不会知道就里,只当是九幽带你玩耍,若是有人问起你的功夫,你也可以说是九幽所授,毕竟凤家乃是将门,会一二拳脚不足为奇,但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漏出你的武功来,一来女子习武非礼教所容,二来也是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露了底……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你觉着呢?”凤九歌说到最后,眼里透出几许恳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刺客袭来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也罢,只是劳烦你些吧……我也知道,如今的我想要自保还是太难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叶棠花眉间微颦,微微叹了口气。 “有我在,这个你不必担心,虽然不敢说让你天下无敌,但是自保总还是绰绰有余的,保命的功夫跟杀敌的功夫不一样……打不过,还可以跑么。”凤九歌抿唇一笑。 叶棠花不知怎的,不由得想起来那日雨秋在祁敏之面前说的话,由不得也笑了:“说的是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来日方长么。” 凤九歌反倒愣了一下:“你……觉得这样可以么?” “为什么不行?”叶棠花反问道。 “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会要学一些对敌的招数呢,毕竟你是从不肯吃亏的一个人,很少看你忍让什么,大多是当面就驳了回去。”凤九歌笑道。 “我不肯认让,是因为她们已经明目张胆欺压到我头上来了,不忍则生,忍之则死,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在人前不能示软,是我的底线。”叶棠花敛眸,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为何对敌的招数你却要学自保的呢?”凤九歌不解道。 叶棠花歪了歪头,轻笑:“我固然是不肯让步的,但若是有人暗算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既然知道来暗的,那就是觉得明的斗不过我了,这就是无形之中向我服了软,既然如此,我退一步亦没有什么,来明的我奉陪,来暗的我亦要她们奈何不得我,况且我亦不曾主动害过什么人,纵学了进攻的招式亦没有什么用不是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世事大抵如此了吧?” “说得好……只可惜这世上少有人能明白这些道理,反倒让尘世间多了无尽污浊。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愿意学,那我就教你些防身的东西,若要伤人,是必要学些凌厉的招式的,但若求自保则不必,轻功点穴,有此二门便是足够,点穴制敌,轻功逃命……什么人!”凤九歌话说到一半,突然眼神一利。 叶棠花只见他一抬手便将自己护到了身后,紧跟着另一只手袖间一道寒光直射向梅林之中,继而便是一声惨呼,有一个什么人从梅树上掉了下来,一袭黑衣。 与此同时,梅林之中四面八方俱是涌出了不少黑衣人,一个个手握大刀,黑巾蒙面,眼神凶恶,如狼似虎一般。 这些黑衣人以极静极快的速度围了过来,却在凤九歌身前几步处停下,一齐围住了二人,小步幅移动着,寻找着凤九歌的破绽。 凤九歌咬了咬唇,与平时冷静神态不同,他此刻的目光中已经透露出了暴戾的杀意:“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不愧是连珠小箭凤敌之后,这一门袖箭使的真是出神入化……让我来会你一会!”随着这一声,又一个白衣少年自梅林中翻腾而起,抬手自上方便攻向凤九歌。 这些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倒有不少人愣在了那里,但很快地恢复了注意力,又开始了他们的包围。 周围有黑衣人包围,上面又有白衣少年缠斗,饶是凤九歌武艺精湛一时也有些自顾不暇,更遑论兼顾叶棠花的安危,他勉强一手护着叶棠花,一手与那后加入战局的白衣少年过了几招,便已吃了亏,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希望先带着叶棠花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圈,出了梅林再做打算。 他今日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梅林里头设下了九宫八卦阵,阵法固然能够防止外人进入,但一旦遇到了大规模懂阵法的敌人的侵袭,这梅林就成了催命符,因为长平王府中能够解开这九宫八卦阵的护卫并不多! 如今他被人在梅林之中围攻,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棠花?但无论如何,就算是拼上他这条命,他也得护着叶棠花脱险! 叶棠花现在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无力,可是又没奈何,凤九歌现在一招都没有教给她,她就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就算凤九歌真的教了她,临上轿现扎耳朵眼的功夫也比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如今还不知道这些杀手到底是为谁而来,在不能确定谁的危险更大之前,他们最好还是先待在一起,可是待在一起,她又只会拖累凤九歌! 咬了咬下唇,叶棠花立即下定了决心,她毅然推开凤九歌,朝黑衣人的包围外跑去,若这些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她,那么她根本没必要留下拖累凤九歌,还不如孤注一掷跑出去,也许误打误撞离开梅林能够喊人来求救,若这些杀手的目标是她,如今她突然逃跑,也可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凤九歌也可以趁此机会脱离险境……总比毫无作为地躲在凤九歌身后拖累他要好! 凤九歌见叶棠花贸然离开他的怀抱,心中先是一惊,可白衣少年骤然猛烈的攻势迫得他不得不专心对敌。 他一面应付着白衣人的攻击,一面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这些杀手的目标是他……媺滢,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些黑衣人似乎的确是没有料到叶棠花的突然突围,猝不及防竟让叶棠花跑入了梅林之中,等他们回过神去追的时候,眼前暗含九宫八卦阵的梅树已经让只是粗通五行八卦的他们头疼不已了。 另一方面,跑入梅林之中的叶棠花一面跑一面咬牙将身上上衣的袖子奋力扯脱了下来,在空中奋力地挥舞着火一般鲜红的锦袖,希望能藉此吸引来外人的注意,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跑出梅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别人的注意了。 快些来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变吧! 叶棠花的体力不是很好,跑了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靠着一株树歇息,环视了周围一周,并没有看到黑衣人的身影,就在她稍松一口气的同时,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倒是机灵的很。” 叶棠花吓得心头一顿,忙转身去避开那男子,可惜已经太迟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出一股青烟来,叶棠花没来得及避开,立即晕了过去,那男子上前将她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唇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向空中放了个烟花,自己则往梅林外走去。 另一边,叶棠花逃脱之后,白衣少年还在继续跟凤九歌缠斗,可是黑衣人都已经去追叶棠花了,凤九歌心中愈发着急,出手也狠辣了起来,一个杀招击得那白衣少年退了三尺。 白衣少年擦了擦唇角的血渍,露出一个狐狸样似笑非笑的狡黠笑意来:“不愧是凤家人,功夫当真是不错。” 凤九歌冷冷一笑,脸色不善:“哼……都是凤家人,你这功夫可真是差得可以呢!苍梧山庄的少庄主什么时候也自甘堕落,和这等鼠辈混在一起,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刚才他那记下杀招,迫得那白衣少年不得不拿出看家本事来对敌,招式虽然是掌,但看他的功法,分明出自凤家的天罡决……天罡决一向只传嫡系,这白衣人能够习得天罡决,定然是凤家人,凤家传到三代之前,只有他的祖父凤敌和叔祖父凤政两人是嫡系,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兄弟,那么这白衣人必然是凤政的孙子!凤敌离开苍梧山庄之后,庄主之位就顺延到了凤政身上,如今苍梧山庄的庄主已经是凤政的儿子凤武了,那么这白衣少年定是凤武的儿子! 白衣人笑了笑,收了脸上的狡黠,他自地上站起身来,颔首道:“不错,我就是苍梧山庄的少庄主,凤久吟。倒难为你们家离开苍梧山庄这么久,还能记得凤家的功夫。” “九久同音不同字,你早就应该明白,长平凤家和你们苍梧凤家早就已经没关系了,我能认出你来,只是因为你的天罡决实在练得不堪,论起这门功夫,你们家这一系实在是入不得人眼的!”凤九歌无意与凤久吟多言,叶棠花的安危还没有着落呢! 凤久吟见凤九歌要走,顾不得身上的伤便上前拦住了他:“你别冲动,我来找你,就是为着这一件事,你稍安勿躁,等我跟你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一群蛇虫鼠蚁之辈,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凤九歌甩开凤久吟的手,知道这人的天罡决练得不到家,他也就不把凤久吟的功夫放在心上了,横竖这小子也奈何不了他! 凤久吟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出实情来:“你就是去了也没有用,那绑人的是我哥哥凤久期,他暂时不会伤那丫头,因为那丫头对他还有用!” 凤九歌住了步子,将信将疑地回头:“你哥哥绑媺滢做什么?” “江湖上有个杀手组织叫做阎罗狱,你可知道么?”凤久吟反问道。 凤九歌摇摇头,他的确是对江湖有所涉及,但并没有了解的太多,像杀手组织这种东西,他还没接触到。 凤久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好吧好吧,我从头给你说好了。凤家的天罡决只传嫡系,这你总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凤九歌蹙眉。 “你好好算一算,凤家的嫡系有多少人,旁支又有多少人?”凤久吟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苍梧凤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你是说……凤家的旁支不甘心被排除在绝世功法之外,他们也想得到天罡决?”凤九歌愣了一下,皱眉道。 “比那还严重一些,他们连家主之位都不想留给嫡系了。”凤久吟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凤家嫡系这几代一直痴迷于功法造诣,在家事上不过淡淡,就是生了孩子,至多的也就两三个,还经常有一些夫妻俩不肯生育,怕坏了功法的……反倒是旁支那些猪猡,也不用继承家业,也不用勤练功法,天天就是闷吃闷睡闷长闷生,我有时候看着他们,都觉得他们像是凤家养的肉猪……” “说重点!”凤九歌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凤久吟的牢骚。 “重点就是这帮旁支仗着人多想要谋夺天罡决和家主之位,父亲自然不会同意,那些人就开始耍阴谋诡计,父亲应付不过来,兄长为了给父亲分忧,就组织了阎罗狱,最直接的目的是暗杀那些旁支中图谋不轨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也接些外面的暗杀。阎罗狱的确很有效,但是治标不治本,只要这些旁支一天贼心不死,他们就永远会卷土重来,就在父亲和哥哥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份暗杀生意把你送进了他们的视线……” “这么说,那些黑衣人要杀的是我?”凤九歌皱眉道。 “不是你,委托人要杀的是那个小丫头,不过委托人特意强调了,那小丫头和永安王、你、太子、皇上的关系非同寻常,最好能在你们四个其中之一的身边杀了她,这样你们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就只能对事情真相遮遮掩掩,真相不被查清,委托人也就安全了。”凤久吟摇头道。 “有人要杀那丫头,你还拦着我?”凤九歌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怒,就要往梅林外头冲,凤久吟慌忙拦住他:“我都说了,那丫头现在没有危险,她说不定还好着呢,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凤九歌心里头着急,说的话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凤久吟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家有求于人,发火也发不出来,只能翻了个白眼:“我也说了,委托人虽然要杀的是那丫头,但是却提到了你,兄长对那丫头本来没怎么在意,但事情牵涉到你就不同了,凤家嫡系现在自顾不暇,若能有你们家这一支助力,自然是能够守护住天罡决和家主之位的,兄长想要你帮忙,又怕你不肯,只能假做是执行委托,暗地里却掳了人去,以此要挟你……” “要挟我?他可真算有些胆色了。”凤九歌冷笑道。 “不是好胆色,却是好谋略。他知道手里握着那丫头的命能让你老实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做的,他并无恶意,只是想要你帮忙保住嫡系的地位而已。” “都说了长平凤家和你们家毫无干系,我自然犯不上为你们涉险。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没必要抓媺滢去,媺滢无故失踪在男子手里这一幕若是被人发现,她以后的名声怎么办?”凤九歌不耐烦的推开了拦在门首的凤久吟,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是一样的找不到人,其实兄长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凤家毁在我们这一代手里而已,就算你们离开了本家,也不能说是完全断了联系吧?凤家根基庞大,流传到咱们这一辈,嫡系和旁支之间的血缘已经淡薄了,好歹咱们也是出自同一个曾祖……”凤久吟又往前进了一步,话语中透出一丝急切来。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何况凤家已经传了这么多代?到了这种时候,各凭本事也是应该的,守不住就别守了,为了防备自家人,求到外人头上来?”凤九歌斜了他一眼,并不搭理,有功夫跟他聒噪,还不如去救人呢! “要只是家事倒还好了,问题是有的旁支为了能够多的天罡决,已经连纲常都不顾了,从接到的线报来看,已经有一部分凤家人和外族勾结,想要借此来犯上作乱的!”凤久吟无法,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长平这一支凤家未必会顾及本家的安危,但若扯上家国天下的话,他们总不能置之不理了吧? 果然,凤九歌脚步微顿,叶棠花前些日子关于萧嫔的嘱咐涌上心头,他回过头来:“是西辽?” 凤久吟微怔,继而摇了摇头:“不,南诏。” 那就不是了……凤九歌犹豫了一下,抬起眼来:“这事我不能自己做主,必须跟父亲商量一下。” “最好不要,若是伯父不答应,叶姑娘的安危可就……” “我不可能瞒着他们,媺滢是被九幽邀到府里来的,若不由九幽出面遮掩,失踪这事儿会毁了媺滢的名声的!”凤九歌厉声道。 “……你尽快,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我不敢肯定,我哥的耐心会不会有那么长。”凤久吟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能叹了口气撤了身子。 另一边,叶棠花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了,她躺在床上,触目便是软烟罗的连珠帐,向外看时,屋中的摆设简单朴素,只是床边有一个梳妆台,勉强看得出一点女子闺房的风格来。 她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坐到梳妆台前,打量着自己现下的模样。 身上是陌生的雪青色大袖衣,素锦的留仙长裙,长发被拆开,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头也并没有插戴什么首饰,只是鬓边多了一支折枝玉兰花,这与她平日里偏向奢靡华贵的打扮并不相似,但却也有种素雅的从容。 对衣着打扮的品评在叶棠花脑海中一闪而过,继而她便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衣服被换过了,而现在身上的衣饰都是合身的,这说明绑架她这件事不是贼人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而换衣服这件事本身也高明的让她磨牙,如此一来,就算她侥幸逃了出去,也没法跟人解释为何自己身上的衣服换过了,这件事若是落到有心之人眼里,还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叶棠花微微叹了口气,眸色霎时间一利,出又出不去,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她回身自桌子上拿起一个茶盏,狠狠地向墙上砸去,只听清脆的一声,茶盏碎裂了一地,茶水沾染了雪白的墙壁,留下褐色的污痕,渐渐自墙上洇下:“人呢?给我出来!” 随着这一声,两个守在门外的丫鬟慌忙推门进来:“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的主子呢?让他过来!”叶棠花精致的小脸上是掩不去的煞气和冰冷。 “主、主子正在办正事,姑娘你……”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心惊的同时也都有些诧异,这个小姑娘看着模样不错,没想到脾气这么大,一上来就摔摔打打!她们两个虽然是服侍的人,可也是凤家的旁支,跟平常人家使唤的奴婢可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今儿倒让个小丫头给教训了! “去告诉他,现在我才是他的正事,有什么话跟我说,否则我不保证,他所求的事情能不能如愿!”叶棠花说罢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不再理会二人。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由得都咬了咬牙,她们虽然有心教训一下叶棠花,但主子特意下令要好好照顾这个小丫头,决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若非如此,就凭这丫头的态度,她们就该让她张长记性! 左边的丫鬟推了一下右边的丫鬟:“巧儿,你且去跟主子说一声,看主子什么吩咐。” 叫巧儿的丫鬟低低应了声是,又睨了一眼叶棠花,转身出门去了,剩下左边这个丫鬟单独看守着叶棠花。 不多时,巧儿引着一个男子回来:“姑娘,这就是我们主子,有什么话,你且跟他说罢。” 留下的那个丫鬟侧身一让,便有个一袭黑衣的大汉走了进来:“听巧儿说姑娘找我?怎么,姑娘莫不是有什么需要?” 叶棠花嗤笑一声,头也不回:“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要见的是他,不是他手底下的喽啰,少拿狗腿子来糊弄我,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 巧儿皱了皱眉,冷冷一笑:“姑娘连头都不回,就知道这位不是我们的主子了?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叶棠花笑意更深:“有些东西,不需要用眼睛看也可以知道!方才你们提到自己主子的时候,言语曾经停顿过,话里也有些为难,可知你们对自己的主子是很尊敬的,但方才这个人进来的时候,留下来的人连个礼都不行,我看这人别说是你们的主子了,只怕地位连你们都未必如吧?” 那大汉脸色一黑,竟是冷笑道:“姑娘也别太拿自己当个玩意儿了,现在是你在我们手里头,想要跟我们主子说话,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吧!” “是吗?我可不这么想呢!”叶棠花自梳妆台前站起身来,信步走到三人面前,冷冷一笑:“我是在你们手里头不假,可是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抓我来又不伤我,摆明了目的不在我本身,而在于利用我这个人,从而达到你们的某些目的不是吗?也正因如此,你们并没有对我用刑亦或是虐待,却只是派人限制住了我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直接和你们的主子谈很过分吗?还是说你们希望留给你们的主子,一具毫无利用价值的尸体呢?” “你、你想寻死?”那大汉又惊又怒。 “哼,虚张声势罢了,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户小姐,此刻只怕早就吓破了胆呢!”留下的那个丫鬟冷笑一声。 “你可以试试看!”叶棠花弯起唇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敲山震虎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巧儿咬了咬下唇,脸上满是挑衅。 叶棠花挑眉,挥袖将桌边又一只瓷盏打破,碎片和残茶溅了一地,她伸手自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放置在手腕上:“既然你们的主子是希望能够直接利用我这个人的话,我想他应该给你们下过‘看住我的同时也不得伤我一根汗毛’之类的话吧?从你们刚才十分生气却不敢碰我一根指头的表现来看,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而同时,你们的这一举动也证明了你们对主子的话言听计从……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就试试看吧,若是我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后果会是如何的呢?亦或是等你们的主子终于肯见我的时候,我顺嘴提上那么一句……” “别!你、你把东西放下!”这时候,留下来的那个丫鬟也终于露出惊慌的表情来了,这个臭丫头说得没错,主子的确是吩咐过类似的话,而且主子的话在阎罗狱里的确是说一不二的,若是这丫头真对下得去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她们也都万死难辞其咎啊! “我再说一次,让你们的主子来!”叶棠花眸色冰冷,轻笑道。 左边的丫鬟一咬牙,对大汉和巧儿说:“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主子!” “尔珍姐!”巧儿大惊失色,一声惊呼。 尔珍苦笑:“主子带回来的人,果然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主子吩咐的话你们总还记得吧?若是她身上伤了一分一毫,回头有人追究,就只能拿我们出去交待了……罢了,横竖是做奴才的……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 她说罢,躬了躬身子,一闪身就避了出去,巧儿和那大汉面面相觑,心里头不满地同时却也是无可奈何,他们也知道,这个丫头对主子的计划很重要,但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丫头会是这么大的变数!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被人迷昏了劫掠而来,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般不都是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吗?为什么这丫头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举动? 叶棠花将碎瓷片搁在桌子上,坐了下来:“早这么干脆多好?浪费时间。” 巧儿咬牙:“主子办正事的时候明令禁止有人打扰,你这是逼着尔珍姐去送死啊!” “什么叫正事?他的事算正事,我的命就不算?”叶棠花冷笑,“你们无缘无故地把我绑到这里来,就没想过我的处境吗?一旦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去,要不了多久,我的名声就会被毁个一干二净,到时候我就算是能活着离开这里,只怕也是声名狼藉,生不如死吧?事不关己,你们自然不急,可我能不急吗?你们不把我的命当一回事,我顾及你们做什么?” 巧儿语塞,她自是知道这些大家闺秀的名声及其重要,但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会为了这种事以命相搏……一般的大家闺秀被人绑架不都应该哭哭啼啼,什么名声早就置之度外吗?这丫头居然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 剩下那大汉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满地说:“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个痛快,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拳头够硬……” “你要是出门就被人骂窝囊废贱骨头,天天骂月月骂年年骂,人们只要提起你来,想到的就是个滚刀肉,长此以往,你恶心不恶心?活就要痛痛快快的活,忍辱偷生,不如一死!亏你还是个大男人,论起烈性来连小女子都不如?你要是生在古时候,只怕也是贾似道魏忠贤一流的人物吧?”叶棠花扫了他一眼。 正好她心情不好,就有这么两个人送上门来让她出气,反正又伤不着他们什么,骂两句总没问题吧? “贾、贾什么?”那大汉听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地歪着头去问巧儿,巧儿气得瞪了他一眼:“别问我,自己猜去!” 她说罢,又望向叶棠花:“姑娘嘴皮子利索,我们说不过您,可您也别忘了,现在您可是在我们手里,劝您还是收敛着些,若真惹急了我们,拼着一个死,跟您来个玉石俱焚……我们自然是死不足惜,您的小命可就……” “我没命,你们主子也捞不到好,好歹我也是朝廷的清商县主,你们绑架我已经是罪,要是再杀了我,别说你们主子的目的了,就是他的命,只怕也得给我陪葬吧?” “好大的口气!”随着这一声,一个一袭黑锦衣上绣盘金海水云纹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尔珍。细瞧这男子面容,竟与那凤久吟有几分相似,只是无端地多了几分戾气,少了几许清秀。 “属下参见主子!”巧儿和那大汉双双拜倒在地。 叶棠花抬眼打量了一眼正主儿,冷冷一笑:“终于肯出来了?” 那男子扫了叶棠花一眼,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姑娘找我有事?” “与其说我找你有事,不如说是你找我有事吧?”叶棠花反问道。 “我找你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要借着你做一件事罢了。”男子轻笑道。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想成功的话,就必须跟我说个明白。不然的话,你什么都做不成!”叶棠花冷笑道。 “姑娘这话未免太狂妄了,现在是你在我手上吧?”男子微讶,继而忍不住笑了出来,倒是冲淡了脸上几分戾气。 “你什么都不说,只关着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关我多久?我想你该明白女子名声的重要性,你关我几个时辰尚好应付,可若是几天呢?万一我被贼人掳去的消息传出去,那我除了死基本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你以为你只是关着我,却没有想到过你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叶棠花声音陡然一冷:“若你肯跟我说你的计划,在考虑进我的情况的前提下,我或许还会帮你,但你若不说,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一条死路了,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何必让你得逞之后再死?话放在这里,想来公子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叶棠花将那碎瓷片握在手中,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悦:“你可想到过,我们也许并不需要你活着呢?” “真的是这样吗?”叶棠花轻勾唇角,嫣然笑开:“若你们从一开始就需要一个死人,现在就没必要让我活着,这也可见对于你们来说,让我活着比死了更好吧?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我活着万事还好商量,我死了可真就是满盘皆输呢。我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可就全成了朝廷钦犯……” “你以为就凭朝廷那些草包,奈何得了我?”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脸上的怒气也更加明显。 “就算朝廷奈何不了你,可你的部下呢?官和匪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朝廷抓你们,一次抓不住可以抓第二次第三次……可你们呢?逃得了一次两次,逃得了百次千次吗?哪怕逃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万一第一万次没逃掉,还是个死吧?再说了,你们人这么多,总不能个个都能逃掉吧?朝廷抓不着你可以抓他,抓不着这个可以抓不到那个吧?过几天朝廷贴出告示来,你们成了要犯,老百姓都帮着朝廷抓你们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为了一个我,要一辈子活在逃亡之中,值得吗?”叶棠花笑了笑,从容地说。 男子因叶棠花这一番话不由得陷入了深思,半晌方苦笑道:“好一张利嘴,怪道连那个凤九歌都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原来你们抓的是我,目的却是为了他,难怪……”叶棠花说到这里,蓦地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斐卿的心思,还有意挑我在长平王府的时候动手,是逼着他不得不就范呢,算盘打得倒是好。”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要那凤九歌做的事是双赢,他做了能得利,但不做也不算吃亏,可他做与不做对我们这边的结果可是大不相同……总而言之,现下里我不会给他第二条路。”男子手指在桌子上不住地敲着,话里话外有些模棱两可,但大致的意思还算清楚明白。 “是吗?”叶棠花瞥了他一眼,牵起唇角:“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你?你不过是一个筹码罢了。”男子嗤笑一声。 “被一个筹码这般耍弄,你们也真是够可以的了。”叶棠花冷笑道。 “放肆!”尔珍和巧儿脸色一冷,齐声呵斥道。 “放肆的是你们吧?我可从来不是什么人手中的棋子,即使现下里在你们手中。如果你们拿我当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傻子,可就打错了算盘!”叶棠花冷冷勾唇:“别忘了,你们是求人的那一个!” “你、你现在可是被我们绑架来的!”黑衣大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他们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现在世道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是一个人质该有的态度吗? “你还真是狂妄啊……”男子眯起了眼睛,放在桌子上的手收束成拳。 “有恃无恐罢了,我若不轻狂些,这时候早让你们当软柿子捏扁揉圆了吧?你手底下一个下人都能耍鬼把戏糊弄我,还能怪我态度不好吗?”叶棠花嗤笑一声,“我人在你们手里是没说的,但是,让你手底下的人把眼睛擦亮了,少拿我当傻子糊弄!在外头随便拉来个人就能冒充主子糊弄人,这下人的胆子可真是不小了,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也难怪你成不了事!”叶棠花淡然道,尾音湮没在一声轻笑中。 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立时瞪向巧儿:“这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心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巧儿脸上一白,狠狠瞪了叶棠花一眼,咬了咬下唇,有些为难:“回主子的话,刚才这位姑娘非说要见您,可您刚才有正事儿,奴婢想着先找个人来应付一下,过后传话也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衣男子脸色一黑,身形未动只是袍袖一挥,巧儿便飞了出去,吐了好大一滩血,瘫在地上半死不活了。 “自作主张,该死!”男子身上的煞气犹未停歇,目光又转向了尔珍。 黑衣汉子吓得腿一软跪到了地上:“主、主子,这事是巧儿姐吩咐的,尔珍姐在这里留守,她不知情啊!” “刚才那个丫鬟引你回来的时候,可是这个叫尔珍的亲口跟我说你是她们的主子的……知情不举,应该罪加一等吧?”叶棠花拼命压下心中的不适和惊惶,冷笑道。 尔珍脸色也是一白,她咬着下唇看向叶棠花:“尔珍固然有错,可此事自有主子做主,姑娘不过是个被掳来的人罢了,生死尚握在别人手中,怕是没有置喙闲事的余地吧!” 叶棠花一挑眉:“有没有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可得提醒这位公子一句,她今儿是找人冒充你,明儿说不定就来个黄袍加身呢,谁当主子都无所谓的奴才,我是不敢要的!” “来人,将这两个人带下去,鞭刑一百!”男子漠然开口,神色冰冷。 一声令下,有两个一袭黑衣,轻纱覆面的女子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二人打昏拖了下去,男子转眸望向叶棠花,冷冷盯了她半晌,方嘲讽般地勾了勾唇:“姑娘真是好定力。” “不如此,何以立威?如今公子总算不拿媺滢当个金丝雀了。”叶棠花冷笑,她现在身不由己,这些人看她是个弱女子,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她闹这么一出,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两个人地位对等了,才有谈判的可能,否则那不是谈条件,是强凌弱,大欺小,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而没有插嘴的余地。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胆略……只可惜不是江湖中人,不然又是一位巾帼了。”男子见叶棠花从容,倒有些惜才之感。 “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叶棠花不语,桌子上一共四个茶盏,被她摔了两个,剩下两个正好一人一杯,她让了这男子一杯,自己饮了一杯,茶汤虽然冷了,正好让人冷静一下。 男子犹豫了一下,倒也爽快答了:“凤久期。” “凤?”叶棠花微讶,抬眸打量了男子一眼:“是斐卿的亲戚?” “嗯,和长平凤家本是同宗。”凤久期有些尴尬地应了。 “本家亲戚,互相之间帮个忙倒要这样麻烦,我可真是开了眼界。”叶棠花扫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我、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凤久期让叶棠花这么一瞟,不由得起了分辩的心思,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他又不求叶棠花做事,说的这么清楚做什么? “说说又何妨?还是你觉得,斐卿会瞒着我?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你?”凤久期哑然失笑,上下打量了叶棠花一眼,“你一个名门贵女,帮得上什么忙?”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伸手自项上解下贴身带着的试毒玉和鲁家令牌:“凭这两样东西,再加上一个县主身份,凤公子当真觉着我帮不上忙?” “这是……这倒是我失礼了,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能有这般人脉。”凤久期显然也是识货的人,细瞧了两眼东西便认出了是什么,由不得讶然道。 “是公子太看轻我了。”叶棠花勾唇。 “话虽如此,但姑娘的势力大多在京里,牵扯到外敌的话,姑娘就无能为力了吧?”凤久期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也有一丝无奈。 “外敌……是西辽吗?”叶棠花一怔。 “姑娘怎么会想到西辽?是南诏。”凤久期蹙眉。 “南诏?”叶棠花一怔,继而拧眉陷入了深思。 西辽有所动作,南诏又来插上一脚,这两个国家在同一时间开始异动,是巧合还是有意?前世西辽入侵的时候,南诏似乎并没有异动……是巧合吗? “我看姑娘拿了这玉,还当姑娘已经知道了……这试毒玉对某些毒物是试不出来的,姑娘不知道吗?”凤久期哭笑不得,原来是他自己想多了,但他已经说漏了嘴,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和盘托出呢。 “我大约知道一些……比如朱砂?”叶棠花咬了咬下唇。 “嗯,包括朱砂在内,但朱砂还比较特殊,因为过了火之后的朱砂是能够被测出有毒的,试毒玉真正的破绽,在于香料,这玩意儿对于很多香料中的毒物都没反应,尤其是那种不能够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只会控制人的神智的迷香。” “迷香……”叶棠花不语,有什么在心头一闪而过,但还没等她想透,那些东西就都消失了,她也只能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安。 “姑娘提到了朱砂,是有什么发现么?”跟试毒玉有关的事,很多都能和南诏的异动联系起来,因此凤久期对此事显得格外关心。 “也不能算,最多能跟西辽扯上关系……比起这个,还是说说你到底要托斐卿做些什么吧。”猛然发觉话题已经离题万里,叶棠花不得不把话题扯回来。 “这个……且不急,还是待凤九歌那边给了消息之后再说吧。”凤久期沉吟了一会儿,脸色一冷,扫了叶棠花一眼,站起身来,“如今一切皆是未知,姑娘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我固然有要用着姑娘的地方,但并不一定要姑娘配合。” 叶棠花一怔,而此时凤久期已经站起身来走出门外,他回头望了一眼,侧首吩咐道::“把人看牢了!” 望着两扇已经关闭的门,叶棠花也只能苦笑而已,到底是被识破了…… 她从一开始的摔茶盏,骂下人到后来向凤久期提出合作,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诚然她在凤九歌心中地位不凡,诚然她是朝廷的清商县主,可是那又如何呢?就算权倾天下如太后,不是一样只能管着眼前的方寸之地?太后尚且如此,她一个未嫁的女子又能如何呢? 试毒玉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真想要试某样东西有没有毒,抓只老鼠塞点东西下去一样可知,皇宫里的尝膳太监就做的是这个活计,至于那鲁家令牌更是个鸡肋,查些市井流言,这些乞丐倒还用得上,可事情已经和长平王府,南诏西辽扯上了,京城里的乞丐又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准凤九歌的暗卫都比他们有用,至于她,更是个摆设而已,清商县主固然名头好听,可论起名声和权势来,比得过长平王吗?凤久期若是有了凤九歌的帮助,要她这个县主来做什么? 她故意表现的狂傲,不过是要凤久期不敢轻视她,从而自乱阵脚,无暇细想她的底牌罢了,只可惜功亏一篑,到底还是让凤久期窥出了破绽…… 此刻,走出门外的凤久期也长叹了一口气,微微垂下了眼睛沉思。 叶棠花的情报他是预先收罗过的,这丫头长于威远侯府,几个月前回了自家,此后开始展才,半个月前晋封清商县主,上元节夺得上元花魁之位,听着像是个有些手段的大家闺秀,但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 他是打听了再三,才敢放手让人在长平王府里头掳人的,原想着拿这小姑娘去要挟凤九歌,没想到这丫头反而差点将了他一军,若不是那丫头太心急也太想当然了,反而露了马脚的话,他还真着了道儿…… 凤久期目色微冷,唇畔却勾起一个有些兴奋和讥诮的笑意。 南方边地,是凤战的故将在镇守,而西北却是沐家军在守着。小丫头,听到外敌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西辽。提到凤家和边境,你不念着南边的凤家军,却第一时间想到沐家去了?呵……凤九歌固然拿你当做心头上的宝,可是,你真的如他喜欢你一般喜欢他吗?斐卿,叫得倒是好生亲热,可是你又知他多少?爱他多少? 似这等心机深沉的小丫头,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尚要搏上一搏,硬要造出一个分庭抗礼的局势来,为此不惜让他手下两个无辜婢女受罪,那么她为了脱身,卖了凤家又有什么稀罕?若是他当真信了这丫头,回头这小丫头捏着凤家的背景,随随便便往皇家手里一递,就能踩着凤家一步登天! 此时,长平王府。 凤战拈着自己的胡须,眉头深锁,身边立着凤九歌凤九幽和凤久吟,祁素月被他们寻了个借口支开,此刻整个屋子里都是凤家的人了。 “伯父……您的意思呢?”凤久吟犹豫了半天,还是战战兢兢地问了,他也没见过这个伯父,但当初的事情他略知一二,若不是自己祖父一意孤行,又怎么会迫得长平这一支离开苍梧本家?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几乎可以说是由于祖父的糊涂造成的……越是这么想,凤久吟就越发的觉着在凤战面前抬不起头来。 凤战放下手,瞅了凤久吟一眼,叹了口气:“九歌,去救人吧!” “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顾家垮台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几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是一直在围观的凤九幽,凤九歌蹙起眉:“九幽,你这是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我只是觉得,哥哥不应该去。”凤九幽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意见。 “胡闹!九歌若不去,那丫头平白无故没在长平王府,难道咱们就能跟叶家交待了?”凤战脸色一冷。 “他叶家名声,与咱们凤家何干?祁家江山,更不与凤家有关,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了一个女子,就要哥哥陷入这样的险境?我知道,我这么想有些太自私了,可是……”凤九幽咬着下唇,努力在凤战的冷眼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叶家名声,祁家江山,你当九歌此去,为的就是这个?”凤久吟愣了一下,继而脸色一冷,“苍天喋血,若不能阻止此祸,苍生若何?” “苍生……凤家遭难时,苍生何在?天下是他祁家的天下,须不是凤家的!” “不得胡言!” 凤九幽话音刚落,就让凤战一声怒喝给吓了一跳,凤战瞪着凤九幽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早知如此,就不该告诉你这些!” “父亲现在这么说,只怕晚了些吧?总之我不同意。”凤九幽撇了撇嘴,敛眸道。 “不同意?亏你说得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么?你不肯去救叶姑娘,无非为的……”凤久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复又冷笑:“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你以为叶姑娘没了,好事就轮得上你?” “你胡说什么!我若是想要什么,还争不过那丫头吗!所谓疏不间亲,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你不就是怕我哥不去,你们家遭殃么?哼,那些旁支羽翼丰满了,你们也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凤九幽也急了,一甩袖子跟凤久吟瞪起眼睛来。 “你!”凤久吟几乎让凤九幽气昏,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深呼吸几次,到底是把怒火压了下去,只是嘲讽般地勾起唇角:“说我养虎为患,你自己又何尝不是!雅洳郡主,你也就只有这一点比人家强吧?”他说罢,扭过头去冷笑着。 凤九幽冷冷一眼瞥过去,指甲在掌心留下弯月般的痕迹:“京中哪个贵女的名声不需要经营?我纵用了些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媺滢如今名声是比我好,可若我真心同她交往,一双闺中密友亦是佳话,我何必非要争个高低上下,你死我活不可?倒是你如今才是别无选择吧?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本是同根生,难道苍梧本家遭难,你长平一支便好过不成?你为了一己之私,竟连本家死活都不顾,我今儿可真是见识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好了,都别吵了!”凤战实在听不下去,冷了脸怒喝道。 凤战本就生得极有威严,在晚辈面前也很有分量,他的话一出,凤九幽和凤久吟纵使不满也只能讪讪地闭了嘴,两个人极有默契地把头扭到一边去,不与对方对视。 凤九歌头痛地揉揉额角,眸间一点冷厉色:“闹到现在,也该够了吧?……救不救人,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媺滢在凤久期手里,我就是不顾及凤家,也不能置她生死于不顾,人是在咱们家丢的,咱们总不能撒手不管吧?总之,我先过去看看,务要护得媺滢周全,如今一天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媺滢就是留宿,至多也不过一夜而已,明晚之前媺滢若不回来,只怕就要出事了……” “哥哥!”凤九幽一急,正待发话,凤久吟凉凉补上一句:“你好歹也想想你长平王府处境!真当那丫头不过是个尚书之女?若她在你长平王府出事,难道上头就不问一句?外姓王原就该慎重处世,哪有你这么上赶着把把柄往人手里送的!” 凤九幽心头一惊,脸色难看了一些,但却没有再反驳,只是咬着唇有些不甘。 凤战点点头:“恩,为父也是这般想,于情于理,没有个把人家女孩儿扔在那里不管的道理,你此去务要将那丫头带回来,咱们不能欠叶家沐家这么大的债!” “父亲放心,孩儿省得。”凤九歌朝凤战一拱手,和凤久吟对视一眼,一同出门去了,剩下凤九幽一个人咬着下唇,满脸不甘。 “好了,争不过就争不过,摆这张脸出来给谁看?你要真有本事,堂堂正正使出来!”凤战大略也是为这事累了,并没有像平日一般对凤九幽和颜悦色,而是冷冷说了一句后便起身离开了。 凤九幽愣了半天,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另一边,皇宫中,顾德妃正在自己的永和宫里咬牙切齿,这皇后真真是个只会明哲保身的,竟是半点也不帮忙,由着皇上给她没脸!顾家虽然没落了,她的姐姐却还是威远侯夫人,沐家是太后的母家,须不是光杆儿一般的定国公府比得上的! 她算准了时间,舍下面子去求皇后,既是示软,亦是投诚,若皇后当真帮了她的弟弟,她日后就是供皇后差遣,她都已经把态度放得这么低了,可皇后还是那般冷淡! 顾德妃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地念着叶棠花的名字,若不是这个死丫头,顾家怎么会变成这样?顾良才有一个身为四妃之一的姐姐,便是自称国舅又能如何?贵淑贤德四妃位居一品,上头只有皇后和皇贵妃,皇贵妃不过是个摆设的位置,皇后在世时基本是不封的,她贵为德妃,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的弟弟,和那定国公又差些什么?! 顾德妃咬着牙,脸色愈发阴沉,看得身边伺候的翠翘一阵心慌:“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哼,本宫能怎么了?还不是让人给气的!你说那叶棠花不过是个乳臭孩童,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一个,怎么就能把这些人迷的五迷三道的?皇上向着她、太后向着她,就连太子也向着她!良才是丞相之子,那样有为的一个人,皇上硬是为着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怪罪他!你说这口气,本宫怎么能咽得下?”顾德妃一拍桌子,怒道。 “听德妃的意思,是说朕瞎了眼了?!”蓦地,门外传来了祁敬之的声音,吓得顾德妃浑身一抖,向门口望去,正瞧见祁敬之一脸怒气地迈了进来,忙起身过去迎接:“臣妾参见皇上。” “哼,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祁敬之冷笑一声,并没有叫起,而是冷冷地盯着顾德妃。 顾德妃心里暗暗叫苦,这皇上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她抱怨的时候就来了?这不是给她添乱吗! 她有些慌乱,但也只能故作镇定:“皇上说笑了,臣妾眼里怎么会没有皇上呢?臣妾只是……” “只是觉得你顾家人完美无缺,怀瑾握瑜,只有捧着供着你们的人才是高明,凡是跟你们过不去的都是混账?”祁敬之眸中目光愈冷。 “皇上!臣妾并不曾这样想,只是良才他……”顾德妃一惊,抬起头来分辨道。 “只是他心里委屈?呵,你可真是护短护到家了,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这是一个委屈的人应该做的?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朕供着他!你觉得那顾良才委屈,可你却不曾想过,若他打着国舅的旗号胡作非为,朕的名声又该怎么办?”祁敬之一甩袖子,怒犹未熄。 “皇上!那些升斗小民何足为惧!臣妾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良才是臣妾的弟弟,和定国公又差些什么?不过差着一个名分罢了!难道皇上真的要置顾家于不顾吗!”顾德妃颤抖起来,泪水不断自脸上跌落。 “哼……你顾家既不把朕的名声放在眼里,朕又何必把你顾家生死放在心上?来人,传朕旨意,顾良才冒充国舅胡作非为,按罪当流放三千里永不录用,德妃废礼不尊,昏聩不明,今夺其封号贬为更衣,打入冷宫,遇赦不得出!你就在冷宫里好好反省吧!”祁敬之身为九五之尊,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威胁,如今德妃竟拿感情来胁迫他,正是触了他的逆鳞,因此祁敬之愈发暴怒,直接将顾家一撸到底,彻底给毁了。 顾德妃听得都傻了,回过神来正要求情的时候,祁敬之已经大步迈了出去,她想要上前去拉住祁敬之的衣摆,但门口的侍卫立刻拦住了她,从前德妃位居一品,这些小小侍卫自然不敢放肆,但如今她不过是个从八品更衣,宫里几乎是个人都不用将她放在眼里,是以这些侍卫胆子也大了起来。 顾德妃在宫里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容得几个小小侍卫对她这般放肆?登时一人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宫都敢拦!”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昂着头将胸膛挺得更直,也把门堵了个严实,这两人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并不把德妃这点子力气放在眼里,但被这么当众打耳光,让这两个人感觉很没面子,对德妃也就更加不客气起来:“顾更衣,您还是省些力气收拾东西吧,您如今已经不是德妃娘娘了,没资格跟在皇上后头胡闹!” “你、你们放肆!”跟在顾德妃身边服侍的翠翘见自家主子已经被气怔了,连忙过来服侍,一面又斥责那两个侍卫。 两个侍卫极有默契地冷笑了起来:“我等乃御前六品带刀侍卫,你家主子一个从八品更衣竟敢对我等这般,还不知放肆的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中涌动的阴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德妃垮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里,毕竟德妃好歹也算是四妃之一,现在宫里真正算是在她头上的人只有皇后和太后而已,如今顾家完蛋了,对后宫造成的冲击也相当大。 承乾宫里,依附于德妃的宜小媛杜陵此时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了,她是边陲外官之女,她的父亲当初是顾相的门生,因此她才借着这层关系攀上了顾家,原指望着在顾德妃的庇护下安稳度日,没想到她入宫还不到四年,这顾德妃就垮了台!墙倒众人推,现在德妃一党没了主心骨,还不是任人欺凌吗? 杜陵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没底,不由得站起身来来回徘徊,眉尖紧紧蹙着。 “主子这是怎么了?”杜陵的贴身宫女秋痕见自家主子愁眉苦脸,不由得问道。 杜陵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覆巢之下无完卵,德妃娘娘出了事,本主又怎么能跑得掉呢?” “主子,这也未必。且不说德妃娘娘式微也不是一两天了,便是德妃娘娘得势时,又何曾念着您呢?德妃真正倚重的是出身高贵又育有二皇子的嘉昭仪,她自己无子,便打算收嘉昭仪之子为己用,却不知嘉昭仪拿她当挡箭牌,反倒是借着她的力为着二皇子铺路,现在德妃娘娘垮台了,众妃要算账也是找嘉昭仪,再不济还有熙婕妤和娆顺仪挡着,您暂且不必急呢。”秋痕一笑,宽慰杜陵道。 杜陵沉吟着点了点头,却猛然惊觉,瞪向秋痕:“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秋痕说的话固然在理,可是德妃手底下有什么人这种事,她还不知道,这秋痕是如何知道的? 秋痕笑弯了眼,微微躬了躬身子:“主子,照理秋痕不该知道这些,可秋痕不知道,有人能知道……现在前面有人首当其冲,主子固然可以无忧一阵子,可是来日方长,主子又能安稳到几时呢?如今现有一条明路摆在主子面前,就看主子肯不肯走了。” 杜陵愕然看着秋痕,心里头满是惊讶,秋痕这丫头是和她一块儿长大,跟着她从边陲小镇到宫里的,就算秋痕不一定对她毫无二心,可是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啊!秋痕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明目张胆地说是背叛她了吗?! 秋痕敛眉,微微一笑:“奴婢对主子从来没有二心,奴婢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主子留一条后路罢了,当初您要投到德妃门下,那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老爷在京里就这么一条人脉,奴婢总不能让您一个人在宫里头碰,但奴婢也不能由着您瞎碰,狡兔尚有三窟,奴婢怎么能不为您打算打算呢!” 一段话说的杜陵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她猛地站起身来抱住了秋痕:“秋痕,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你是真心替我打算的!” 秋痕笑了笑:“主子,事不宜迟,您还是紧着些吧,往日里德妃娘娘给您做过不少主,万一里头有个把记仇的呢?” 杜陵抿了抿唇,直起身子来:“你说得对,我是该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只不知道你口中的人是谁?” 秋痕低头道:“就是承乾宫现在住在西偏殿的萧嫔主子。” .“萧嫔?”杜陵讶然道,“你怎么会想到找她呢?她可就比我高了半品啊!我一个从五品的小仪,凭什么受她正五品的差遣?” 一丝犹豫和茫然闪过了秋痕的眼睛,但转瞬之间就不见了:“主子,萧嫔主子如今虽不过五品嫔位,但她比您入宫晚,份位却已经比您高了,而且又有龙种傍身,住的又和您这样近,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了,您觉着呢?况且宫里头局势这样乱,您与其投那些羽翼丰满的主子,让人当马前卒使唤,还不如跟着萧嫔主子,虽然高不成低不就,总能一生过得安稳。” 这一段话彻底打动了杜陵,她早就知道自己家世不高,容貌又不是极美,在这粉黛成群的后宫里肯定是不出众的一个,也从来没起过什么争宠的心思,不过是为了自保才投靠了德妃,现在德妃垮台,她心里最怕的就是被人追究,能有个人护她一世安稳就是好的,她可不要去做什么马前卒。 宫里头没有杜家的人脉,她又是外官之女,家里的势力都在边陲,这内无相外无将的,她还能有什么奢望?自然是只能求一个安稳了! 心里头敲定了主意,杜陵立时站起身来:“走,咱们去偏殿!” 秋痕笑着应了,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此时的沐府里,沐老太太正斜倚在卧榻上,一手握着一串儿数珠,另一手正在翻着沐家的账簿。 威远侯夫人立在一边,低着头垂着手,等着沐老太太的吩咐,心里头还直纳闷,这账簿子自交到她手里也有近十年了,老太太这些年连一指甲都没碰过账簿,今儿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地要翻看了? 这一本是最新的账簿,统共不过记了这大半个月的开支,沐老夫人很快翻完了,将账簿一合,抬眼看了一眼威远侯夫人:“这账簿问题怎么这么大?” “啊?”威远侯夫人下意识地张嘴,继而忙笑道:“老太太,这账簿子是今年刚做的,统共不过大半个月,正月里过年事情杂,纰漏多些也是有的。” 沐老太太理都不理她,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个店铺:“这铺子交的年租怎么是这样的?” 威远侯夫人一低头,正瞧见沐老夫人的手指指在她陪嫁的店铺上,不由得脸上一红,遮掩到:“老太太,这铺子是卖胭脂水粉的,您也知道,论这些东西,旁的店铺怎么及得上点妆阁?这年租交的少也是正常……” “我是问你,这家店铺怎么这个时候交年租?年都过完了,这租子才收上来?咱们府里年节的开支一半由公中出,剩下一半从各房铺子的年租均摊,这家店租子交得这么晚,岂不是逃过了这年节银子?一间铺子,一时周转不开也就罢了,这账簿上七八家都是如此,难道全都周转不开了?我老婆子虽然懒怠不想理事,也不至于看不出这样的花招吧?你且看看,这都是哪房的铺子?总要给我一个说法才是!”沐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不徐不缓地说着这些话,却让威远侯夫人冷汗涔涔。 威远侯夫人勉强笑了笑:“老太太,求您明鉴,这些都是媳妇的铺子,媳妇可没有逃那年节银子的意思,只是的的确确周转不开,这铺子的银子并没有少交,只是晚了些……” “哦,原来是你的嫁妆?”沐老太太抬了抬眼皮,眼里精光一闪:“这要是公中的铺子,老婆子半句话都不会说,横竖是公中的银子,早几天晚几天什么相干?可这是你的嫁妆,交银子也是交到你手里,怎么你的铺子晚交年租逃了年节银子,倒教老二老三家的补上不成?亏你一个侯夫人,还是个大家里出来的!你听过这样当嫂子的吗?” 威远侯夫人脸色甚是尴尬,沐老太太几年不碰账簿,她心里早拿账簿子当自己随手记账的玩意儿了,什么东西都往上面记,横竖也没人看得出,况且这年租又不曾短少,早几天晚几天的,谁能那么在意?可没想到沐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心血来潮,就拿捏住了她的错处! 她勉强笑了两声:“老太太,您是误会了,这几个铺子交得晚也是没奈何,有几个老主顾一向是平日里拿了东西就走,到过年的时候才给店里结银子的,这些老主顾一来是常买东西,二来手笔又大,店里也不好改他们的规矩……” “改不了店里的规矩,就把咱们威远侯府的规矩视若无物,老大媳妇,你可真是干得好事,当得好媳妇啊!”沐老太太蓦地脸色一冷,斥责道。 听到威远侯府和规矩两个字,威远侯夫人猛然发觉她竟是触了沐老太太的逆鳞,忙赔笑道:“老太太,是媳妇失言了,媳妇这就传话下去,教他们把规矩改回来,以后务要在年前结银子,把年节银子交上,绝不会再漏交了。” “哎呦,我们这来的不巧了,原来大嫂在这儿跟老太太说话呢!”威远侯夫人正给沐老太太赔着不是,猛然间听到身后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直起身子回头望去,正瞧见二房沐存勋家的沐王氏和三房沐存孝家的沐连氏并肩走了进来,脸色不由得更难看起来。 沐王氏瞧着自家大嫂在沐老太太跟前做小伏低的,还当是威远侯夫人寻来了什么好玩意儿跟沐老太太献媚,她是出身将门,自小儿舞刀弄棒,性子也豪爽,最厌威远侯夫人玩的些小手段,不由得高声出言,指望着给威远侯夫人捣乱。 沐连氏出身宦门,正经儿是个大家闺秀,虽说也有心机,可跟上头两个嫂子比起来,她还算是厚道,况且她一直不曾生育,虽然抱了庶出的两个孩子来当自己的骨肉,可心里头还是底气不足,也不敢太霸道,反倒合了沐老太太的眼缘。 此时沐连氏见状,怕两个嫂子又闹起来,忙走到沐老太太身边坐下,一面给沐老太太捶腿一面笑道:“老太太跟嫂子说什么私房话呢?也不让我们听见。” “说你大嫂的铺子晚交年租,逃那年节银子的事儿呢。”沐老夫人垂着眼,淡淡道。 此话一出,妯娌三个脸色全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沐家风波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嫂子,你这样做可未免太不厚道了吧?这年节银子可不光是过年过节的开支银子,还包括了各府的节礼,给下人的赏赐,这一年到头乱七八糟的加起来没个一万两下得来?照例一半是公中出,一半是咱们三房均摊,如今你逃了去,倒教我们来填,你是当二房三房都是开银庄的不成?谁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沐王氏最听不得威远侯夫人卖弄手段损人利己,平时事不关己还要讽刺几句,如今威远侯夫人竟敢对她下手,更让她忍无可忍,当即便斜楞着眼睛冷笑道。 威远侯夫人也觉得这事自己理亏,可她到底是当大嫂的,说什么也得保住自己的面子才行,立刻冷笑道:“二弟妹也太把我想得不堪了,不过是千余两银子罢了,我要逃也不至于从这么点儿银子下手吧?这些年我动动手指就是几万两银子上下,但凡存着一点儿私心,多少银子攒不下?” 沐王氏哪里肯让,立时反驳道:“嫂子这话可是差了,你动动手指,莫说是几万银子,就是几十万,那银子也是公中的,哪怕少了一两银子,你也脱不了干系!倒是这陪嫁铺子的年租银子,向来是咱们的私房银子,不交公中,只管自己私用,这银子你多拿少拿,没人派你不是,也没人能说自己清楚!” “二弟妹这么说,是指责我偏私了?不过是手底下铺子一时周转不开罢了,倒教我背了黑锅?我竟不知道这个道理!统共不过少了千余两银子罢了,我现在补上又有何难?只不知到时候二弟妹又如何说,是不是又会给我派上新的罪名!”威远侯夫人怒道,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话不能这么说,从过年到现在多少日子了,嫂子若不是存心逃了年节银子,怎么不早些补上,偏要等老太太看出来?嫂子的铺子送来年租虽是在年后,可也不过是初四吧,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沐连氏趁着二人争吵的时候低声问过了老夫人,得到翻阅账簿的许可之后随手翻了翻簿子,不由得冷笑道。 威远侯夫人一时语塞,竟是不知如何作答,沐王氏冷笑道:“若今儿没有老太太火眼金睛,怕嫂子这鬼把戏还现不了原型呢!嫂子真正是好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唬我多拿了近千两银子,我还做梦呢!嫂子可真是当了家的人,千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 “二嫂且慢,咱们嫁进府里也有十几年了,大嫂当家还是十年前左右的事情,这么多年这年节银子有多少咱们心里头也有数,要是猛然多了将近一半,咱们怎么也不能毫无发觉吧?今年的年节银子,咱们也并没比往年多交多少,也就是说……” 沐连氏说到这里,唇角笑意愈发森然,她抬眸瞪着威远侯夫人:“要么,大嫂是每年都逃这么一次年节银子,年年逃,年年哄我们拿钱补上;要么,就是大嫂没让二房三房出年节银子,而是从公中挪银子补上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沐老太太脸色冷得吓人:“老大家的,你这家当的真是可以啊!” “老太太,我……”威远侯夫人让沐连氏一语道破心病,不由得心慌起来,脸色也变了。 “哦,怪不得大嫂能做的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大嫂可真是动动手指就是几万两银子上下的人,假公济私竟是玩的炉火纯青了呢!”沐王氏嘲讽地补上一句。 “二弟妹这话说的太过分了!我为这个家兢兢业业操持这么多年,临末了倒教人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其实统共不过是千余两银子上下,哪里来的那么多计较……”威远侯夫人心内虚得很,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自己分辩。 “话可不是这么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大嫂假公济私,又搬出这样冠冕的话来,可真真是让做弟妹的开了眼界,千余两银子虽是小事,可若是上行下效,家里头下人也学着大嫂您,这侯府还像话吗?大嫂虽不把这千余两银子放在眼里,可却把威远侯府的规矩坏了个干净!”沐王氏冷笑道。 沐连氏也补上了一句:“如今要紧的,还是看看大嫂究竟是怎么补上这洞的吧?若是大嫂年年要我们补自己的洞,那也忒不像话了,一年千余两,这么多年也有万两了吧?二房和三房可不比大嫂手里富余,这万两银子够好几年嚼用呢,但若是大嫂挪了公中的银子……” 沐连氏说到这儿,勾了勾唇角:“那就是老太太做主了。” 沐老太太扫了威远侯夫人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大媳妇,你说清楚吧!” 一滴冷汗自威远侯夫人的额角滑落,她勉强镇定下来,心里却是难以言喻的慌乱,这些年她的确是年年借着这个巧法儿逃过了年节银子,让二房和三房替她出了一部分,又从公中挪了一部分,稀里糊涂的也就混了过去,这么多年一直无事,没想到在今年反倒阴沟里翻了船! 看到威远侯夫人的模样,几个人精一样的女人哪里还能不明白,沐老太太轻声咳了咳:“老大媳妇,把历年的账簿子拿来!” 威远侯夫人一惊,下意识地拒绝了:“老太太,您不是把管家的事儿交给媳妇了吗!” “我交给你是想自己躲个清静,原指望你是个明事理的,可如今看来,我当初竟是瞎了眼了!你一个当家的媳妇,拿着公中的钱中饱私囊,还当我老婆子是个傻子不成?”沐老太太也动了真火,一扬手便将手边矮几上的一盏茶照着威远侯夫人砸了过去,残茶泼了威远侯夫人一身,也让她彻底没了底气。 沐王氏瞧着威远侯吃瘪,心里解恨极了,这个大嫂素日仗着自家妹子是当今德妃,自认为般配得上威远侯府的门第,却不知顾家早已是强弩之末!一个寒门丞相,死后子嗣不济,这还能有什么出息?难道指着两个女儿光耀门楣不成? 威远侯夫人瞧着面前三个神色各异,但心思明显一致的女人,心里头不由得升起一股子寒意来,早知如此,便将账簿掩饰一番了,如今沐老太太要查账簿,她岂能躲得开? 沐府的另一边,沐明诚正和几个兄弟在一起临书写字。 沐苏景一向是个好动的性子,写不来两个字便抛了笔,窜到沐明诚身边:“明诚,写什么呢,怎么跟鬼画符似的?” 沐苏熙瞥了一眼,笑道:“真个是牛嚼牡丹,这梅花小篆何其风雅,到了你嘴里反成了鬼画符,真真是暴殄天物。” 沐苏景撇撇嘴,舍下了沐明诚,又去看沐羽轩,这一看之下不禁眉头皱得更深:“羽轩,你要偷懒也别这么放肆,这满纸的涂鸦哪里见得人?要是让底下人看见了,还当你生性顽劣呢。” 沐羽轩苦笑不得地搁了笔:“苏景,你又胡闹什么,这可不是什么涂鸦,这是京中有名的鸟虫篆,你要不认得,可真就是贻笑大方了。” 沐家兄弟几个都笑了起来,沐苏景愣了半天,困惑地挠了挠头:“咦,这从什么时候起,京里头开始流行这种奇奇怪怪的字体了?从前京里头不都是喜欢规规矩矩的馆阁体吗?” 沐苏世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亏你平日里是个闲不住的,竟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不是棠妹在女艺之试上用了这几种生僻又别致的字体了吗?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一开始是京中贵女们竞相学习,后来贵公子也跟着学起来了,若女子会这种风流别致的字体,男子反倒不会,这岂不是落了下风了么?况且看起来,馆阁体也不及梅花篆和鸟虫篆显得有文采吧?” 沐苏景看了看纸上的梅花篆和鸟铳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让人看都看不懂,自然是极有文采的了。” 沐羽轩正写完了一篇鸟虫篆,搁笔拿起纸来吹了吹,待墨自干,一面又有些出神:“说起来,往日里棠妹在咱们家的时候,也没见她练这些字体,怎么到了女艺之试上就写的得心应手呢?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早知如此,在棠妹在家的时候,我就该去粘着她,好歹把这两样字学到手,也不用自己在这里自学,事倍功半的。” 沐羽轩话音刚落,就听一边沐明诚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冷着脸将手里的笔往笔架上一扔。 沐苏熙捅了沐羽轩一下,沐羽轩这才回神,忙笑道:“我说笑的,棠妹平日里甚是自重,哪里会搭理我?她心里一直是只有一个人的嘛……” 沐明诚听了这话,才脸色稍霁,起身拿了那梅花篆字去外头晾了。 待沐明诚出门,沐家兄弟几个立即凑到了一块儿,神色间都有些焦虑,沐羽轩率先发话:“明诚最近这是怎么了?这醋怎么一天比一天吃得厉害?” 沐苏熙蹙了眉:“平日里还只是不许咱们夸赞棠妹,今儿竟连羽轩开个玩笑都容不得了,照这么下去,明诚非出事不可!” 沐苏世叹了口气:“明诚这是着了魔了吧!你说棠妹怎么那么大的本事,她在咱们家的时候,让明诚拿她不当一回事,她离了咱们家,反倒让明诚对她死心塌地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银子问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总之,不能眼看着明诚这么下去,如今明诚只是在家里闹闹,咱们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他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若明诚再这么入迷下去,肯定是误人误己的。”沐苏世揉揉额角,脸色不善。 “多事之秋。”沐羽轩沉了脸色,目光复杂,“这些日子,府里的气氛也很不对劲……” “羽轩,”沐苏熙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说好了的,不插手后院事务,母亲和妹妹不懂外面的事,我们也左右不了他们的决定,但无论如何,咱们兄弟必须拧成一股劲儿,谁也不能窝里反。” “我知道啊,可是你看现在明诚的态度……不能由着他这么下去了!”沐羽轩情急之下,也失却了平时的冷静。 “唉……说的是啊,可是咱们又能做什么呢?劝明诚别再喜欢棠妹了?这不是自己作死么!明诚还不得以为咱们对棠妹居心叵测?唉……”沐苏世长叹一声,神色郁郁。 “要不,咱们干脆帮明诚一把,让他把棠妹娶回家算了。”沐苏景撇撇嘴,咕哝了一句。 “别胡说了。”正在这时,沐明诚自屋外回来,恰巧听见沐苏景的话,不由得脸上一红,斥了一声。 沐家兄弟几个扫了一眼沐苏景,沐苏景自知失言,忙打了两个哈哈混过去:“开个玩笑……” 沐府另一边,威远侯夫人不得已交出了这几年的账簿给沐老太太翻看,沐老太太是越翻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干脆直接将账簿砸在了地上:“好,这就是我们威远侯府当家的大夫人,就这么带着头败坏府里的规矩!” “老太太息怒,大嫂到底出身名门,宫里头有人的,自然是觉得千余两银子没什么的……”沐王氏一面冷笑一面给威远侯夫人穿小鞋。 “二弟妹!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咱们家的事情,作什么牵扯到娘娘身上?德妃娘娘身为四妃之一,岂是人能随意攀扯的?”威远侯夫人气得够呛,就算逃年节银子是她不对,可这也不代表她可以容许沐王氏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沐王氏一个将门出身的泼辣货,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原来大嫂也知道什么叫做自家人的事不该牵扯到娘娘身上?那年前除旧宴的时候,大嫂跟棠儿吵架,这事情怎么让德妃娘娘知道的?大嫂不高兴的时候,德妃娘娘不是鞍前马后地帮着分忧么?怎么现在大嫂又说沐家事不关德妃娘娘的事了?这么急着撇清,难道大嫂的银子送给德妃娘娘了不成?”沐连氏瞧着威远侯夫人自乱阵脚的模样便觉得好笑,顺着沐王氏的话说了下去,也让威远侯夫人更加心惊。 沐连氏虽然是空口无凭,但却误打误撞地戳破了她的谋划,她这么多年省下来的银子,的确是送给了德妃。宫里头周转处处都要钱,顾家又是相门之后,说什么也得撑着门面,顾良才不成器,德妃不向她这个做姐姐的伸手,还能怎么办呢?毕竟是亲姐俩啊! 可问题是,现在沐连氏说破了她的真病,反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威远侯夫人讷讷地看了眼沐老太太,讪讪地闭了嘴,沐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也并不怎么把德妃放在眼里,但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便冷哼了一声:“德妃娘娘纵使圣眷优渥,也没个拿沐家银子做人情的道理!” 一句话吓得威远侯夫人心惊胆战,沐老太太又慢慢道:“不过,娘娘终归是娘娘,我们也不好太过计较……” 她带着皱纹的眼角瞥见威远侯夫人似乎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冷笑起来:“但是,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这么多年平白拿了万余两银子,难道就白出了不成!我不管这银子去处若何,但老大家的,这银子你必须补上!” 威远侯夫人眉间一跳,开始头疼起来。其实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这银子的去处到底是哪里,要紧的是,她得自己出钱补上这笔银子!这么多年下来,她逃过的银子少说也有万两,去哪儿弄来这么多银子? 她每年逃过的银子和自己的私房几乎都得送进宫里供德妃用,自己虽然也积攒了一些银子,撑死了不过几千两,只堪还个零头,那剩下的一万两呢? 一个念头从威远侯夫人的心里冒出来,但还没等她想好,沐老太太就凉凉地补上一句:“还银子,必须用你自己的银子来还,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假公济私,拆了东墙补西墙,就休怪老婆子不讲情面,威远侯府的规矩,不是那么好坏的!” 沐老太太的这番话如一盆冷水一般霎时间浇了威远侯夫人一个透心凉,她只能苦笑着应了下来:“老太太,媳妇省得,一定拿自己的银钱来还,绝不动用公中的银子。” “你纵想动,我亦不容你动,老二家的,老三家的,打今儿起,这管家之权就交到你们俩手里,凡事商量着来,切莫刚愎自用,假公济私,步了你们大嫂的后尘!”老太太眼皮一搭,冷笑道。 沐王氏和沐连氏来请个安就平白地得了一个管家的权利,真正如捡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当即允了下来,她们两个平日里并不太看得惯威远侯夫人的行径,也正因如此,她们平日里走得近,也谈得来些,虽然这管家的权力是落在两个人手里,但商量着来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总好过在威远侯夫人手底下让人当冤大头设计吧? 威远侯夫人见自己失了管家的权利不算,还得赔上万两银子,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头气得什么似的,但又不能找沐老太太和沐王氏沐连氏撒气,真恨不得晕过去眼不见为净。 沐老太太达到了自己从威远侯夫人手里收权的目的,也就懒得再应付她们几个了,抬起手挥了挥:“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妯娌三个一同告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威远侯夫人的脸当即就拉得老长:“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可真是好手段哪!” 沐王氏气不过正要还嘴,就被沐连氏拦住了,沐连氏带着笑一扫威远侯夫人:“大嫂有功夫斗嘴,还是赶紧还了银子要紧,大嫂可是欠我们一人五千余两呢!” 威远侯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恨恨地咬牙:“你少说风凉话!!我如此宫里宫外上下打点,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个家!宫里头娘娘好了,你们不也跟着享福么?守着娘娘的恩惠,你们不说自己主动出银子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这些忘恩负义的话!” “大嫂这话说的真是好笑,若提及咱们沐家的恩典,自然是从太后娘娘那里承来的,德妃娘娘收了沐家万余两银子,帮了沐家什么?在太后皇上面前找棠儿麻烦,这也叫帮忙?大嫂是跟家里什么仇什么怨,花钱雇人给沐家添乱?”沐王氏也忍不住了,推开沐连氏的手冷笑道。 威远侯夫人气得两眼一翻,袖子一挥:“好,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说罢,威远侯夫人冷着脸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甫一进门就气得摔了桌子上一套上好的青花瓷盏,把自己的陪嫁柳姑姑心疼的什么似的:“哎呦,夫人,您就是生气,也别拿这物件儿撒气啊,这东西都挺贵的,砸了可惜了的!” 威远侯夫人咬着牙去拿窗边的花瓶来砸:“砸了干净!省的这些玩意儿将来给我招灾!我拿银子给娘娘又怎么了?没有娘娘的照应,沐家能过得这么顺当么?我和娘娘兢兢业业为了这个家操持,临末了倒弄出不是来了!” 柳姑姑连忙上前将花瓶抢下来抱在怀里,心里还直念佛,这花瓶可是上好的汝窑骨瓷花瓶,一个将近百两银子呢,摔坏了怪可惜的…… 她将花瓶在桌子上安放好,又扭过头去看威远侯夫人:“夫人,您跟她们一般计较什么?她们都是妇人见识,不知道深浅,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夫人大人有大量,不看她们的面子,也得看老爷的面子呢!” 柳姑姑一句话劝得威远侯夫人回心转意,但紧跟着威远侯夫人的眉头便皱起来了:“话虽这么说,可那万两银子怎么着落呢?我手里头撑死了也就一万八千多两,总不能一下子填出去一半吧?这才刚过年关,大房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啊!再说了,这里头还有千蓝的嫁妆呢!” 柳姑姑眯起了眼睛,笑得有些狡诈:“夫人怎么忘了,您虽没有这么多银子,可有人有啊!” “姑姑是说……”威远侯夫人一怔,继而若有所思。 “当初大小姐……奴婢是说叶夫人出嫁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半个侯府的嫁妆,奴婢私心里顾忌着,总该有个百万之数吧?给您拿出万两银子来救急,那也是应该的嘛……”柳姑姑笑着说,眼里闪过精光。 威远侯夫人的眼睛也亮起来了,可紧跟着就又陷入了黯淡:“话虽这么说,可沐存凝凭什么把她的嫁妆银子给我用?” “夫人怎么忘了,您自有让她拿出银子来的妙招啊!叶大小姐今年初交豆蔻,嫁人虽有些早,定亲却已经不成问题了,当初叶大小姐住在府里的时候,那点儿小心思可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姑姑是说……让明诚娶棠丫头?”威远侯夫人迟疑地反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提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柳姑姑点点头,笑道:“若是夫人肯向叶夫人透露一点给明诚少爷和叶大小姐定亲的意思,还怕叶夫人不上钩吗?到时候夫人再暗示叶夫人一下,自己手里头缺些银子,叶夫人顾忌着叶大小姐的终身,定是不敢不给的,若她不给您银子,您就退婚,看到时候叶大小姐的名声怎么办!” 威远侯夫人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其一叶家如今是简在帝心,和叶家结亲有利无弊;其二是沐明诚和叶棠花自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其三是叶棠花如今身有二品县主之位,对沐明诚将来的仕途也有帮助;其四是叶沐氏嫁妆丰厚,膝下又只有一子一女,给叶棠花的陪嫁绝不会少,到时候她以婆婆的身份略施小计,拿捏一下叶棠花,让这小丫头把银子交出来绝非难事;其五叶棠花这丫头这些日子以来没少给她添堵,碍着舅母外甥女内外有别,她如今并不好教训叶棠花,可若叶棠花嫁进沐家,那可就不一样了,婆婆折磨儿媳那可是天经地义的!都说待嫁的媳妇熬成婆,什么叫熬?做媳妇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 而且给沐明诚和叶棠花定亲之后,她还可以顺水推舟地去要挟一下叶沐氏,如果叶沐氏不给她银子,那她就直接退婚好了,反正到时候名声受损的是叶棠花! 威远侯夫人越想越觉得这桩生意竟是有赚无赔,不由得心花怒放,竟是一刻也耐不下去了,立时站起身来:“来人,备车,去叶尚书府上!” 接到了威远侯夫人出府的消息,沐老太太只是冷哼了一声:“一准是出门筹银子去了,且随她去吧,看她能弄多少回来!”就闭了眼睛不再理会了。 当是时,叶棠花犹未归家。 叶府上,叶沐氏含着笑招待威远侯夫人坐下,心里头却在奇怪,这沐家按说不该有脸来叶家啊,怎么威远侯夫人竟这么大大咧咧的就来了,如没事人一般? 威远侯夫人喝了两口茶就耐不住性子了,放下茶盏笑道:“说起来,棠丫头今年也有十三了吧?” 叶沐氏更加疑惑了,这威远侯夫人连寒暄都省了,一上来就问这么不着调的问题? 她应付地笑了笑:“是,今年刚十三。” 威远侯夫人心里奇怪叶沐氏态度的平静,按说一个有男孩儿的人家问一个有女孩儿的人家女孩儿的年纪,这不就是暗示着要提亲吗?怎么叶沐氏还是这么不咸不淡的? 思及此处,威远侯夫人心里更急了几分,想了想又道:“明诚今年也十六了,唉,我本来有心给他在今年完婚,没想到又出了灵阳那档子事儿,如今明诚反倒拖下来了,我这当娘的如何能不悬心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沐氏也听明白了,威远侯夫人这是想提亲呢。 她虽然听明白了,心里却不由得冷笑,都说风水轮流转,当初她死活想把叶棠花嫁给沐明诚,威远侯夫人还不乐意,可如今呢?叶棠花是上元花魁,清商县主,手里头攥着凤凰环,沐明诚却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士子,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相配?就算威远侯府上赶着巴结,她也不愿意! 太后可是曾经说过,想要她的棠儿做太子妃的,她是脑子进水了,让棠儿放着太子妃不当,却去做一个侯爷的三儿媳?这不是误了棠儿的一生吗? 因此叶沐氏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呵呵地点头:“是啊,论起明诚的年纪,也的确是该成家了,嫂子可要早作打算才是。” 我这不就是来打算了吗! 威远侯夫人几乎喊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咬着牙笑道:“这个自然,打算是要早打算的,倒是凝儿你,棠丫头都十三岁了,你也不为她打算打算吗?” 叶沐氏一怔,讶然地看向威远侯夫人:“嫂子出来之前,没跟老太太说吗?” 威远侯夫人也是一怔,茫然地点了点头。虽说她的确是没跟沐老太太说,但叶沐氏是怎么知道的?她们不是在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吗?叶沐氏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 叶沐氏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暗笑威远侯夫人真正是自作聪明,若是沐老太太知道威远侯夫人是出来做什么的,断乎不会放她出门的,但威远侯夫人自作聪明地偷溜出来,这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叶沐氏自认为已经看穿了威远侯夫人的目的,这心思可就跑了马了:当初沐老夫人一直是以为她不知道太后的吩咐,因此她才能将计就计报复沐家,如今威远侯夫人又来说这种话,难道是也以为她不知道太后的意思,想要抢在皇家前面将叶棠花定下,这样太后无法,就只能去选沐千蓝了? 一定是这样!难怪威远侯夫人这般兴冲冲的,连客套都免了,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语气也不似从前提起叶棠花和沐明诚的事时的不以为是和心不在焉,而是沾沾自喜,这件亲事一旦谈成,威远侯夫人可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县主儿媳和一个太子妃女儿,真正是一箭双雕!可惜了,这算盘打得虽然好,却是算计到她的棠儿身上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棠儿,沐家真正是欺人太甚了! 这边叶沐氏在生暗气,那边威远侯夫人还不知就里,满心里指望着叶沐氏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顺水推舟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了,这样沐明诚的妻子有了着落,她所遇到的一切问题也都能迎刃而解……真是万事俱备,只欠叶沐氏一点头了! 威远侯夫人算盘打得好,却不知道自己触了叶沐氏的逆鳞,叶沐氏本就因沐家算计叶棠花而怀恨,如今威远侯夫人又误打误撞地火上浇油,硬生生把叶沐氏原本藏在心里的暗火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她冷冷笑了笑,低下头藏住了自己的神情:“这事情光嫂子说了也不算吧?明诚的婚事,怎么也得听听老太太的意见才是。” “这也未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明诚的母亲,有什么做不得主的?况且宫里头又有德妃娘娘照应,大不了让娘娘做媒就是了,只要凝儿你点头,我定是会给足了叶家面子的。”威远侯夫人只当叶沐氏听懂了她的话,不由得急切道。 “好啊,既然如此,嫂子就给宫里头德妃娘娘写信吧,其实光德妃做媒还不尽如人意,若能得太后的赐婚自是最好,体面么,总是不嫌多的。”叶沐氏眸色微冷。 威远侯夫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哪里看得出叶沐氏的心思,立刻一叠声地唤人拿纸笔来,当即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德妃,请她为沐叶两家做媒,一封给太后,请她为沐明诚和叶棠花赐婚,信写得了,叶沐氏立即唤人来,叫人以威远侯夫人的名义火速送到皇宫去。 这时候,沐家才刚刚接到德妃垮台的消息。 沐老太太看着眼面前来传话的小太监,觉得这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她这边刚开始动手,宫里头德妃就垮台了?这简直就是想点火,来了一阵东风——当初她没动手对威远侯夫人怎么样,就是顾忌着宫里头德妃的面子,顾家虽然失势,德妃却还不是个摆设,但现如今德妃垮台,顾良才流放,顾家剩下一个威远侯夫人,还有什么动不得的? 沐老太太笑得阴冷阴冷的,令人赏了小太监银子命他自去,招手叫过来方才报信说威远侯夫人出门去的老婆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侯夫人还有心思出门!去哪儿了?快去把人叫回来!” 那老婆子细想了想,说道:“侯夫人临走的时候,好像恍惚说到,是要去叶家来着。” 沐老太太一怔:“叶家,哪个叶家?” 老婆子笑道:“京里头还有哪个叶家?自然是大小姐嫁去的叶家……” 话未及说完,沐老太太一张脸已经由绿到白了,她瞪圆了眼睛,怒道:“谁让她去的叶家,她去叶家干什么?!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叫回来!” 当初她因为怕威远侯夫人犯浑,为了沐千蓝的太子妃之位而铤而走险对叶棠花下手,因而瞒了威远侯夫人太后的意图,现在她闭着眼睛都猜得出来威远侯夫人的打算!威远侯夫人需要一下子拿出来万两白银,这么一大笔银子,任谁也一时半会儿周转不来,而沐存凝的嫁妆及其丰厚,威远侯夫人定是把主意打到人家的嫁妆上去了! 这个蠢妇! 沐老夫人捂着胸口,气得心都疼了,沐家是造了什么孽,娶来这么一个搅家精?且不说沐家以后有可能仰仗叶家,就算只看亲戚情分,威远侯夫人也不能打沐存凝嫁妆的主意啊!当家的大嫂向已出嫁的小姑子的嫁妆伸手,这像什么话! 现如今只能期望威远侯夫人还有那么一点儿半点儿的爱面子,别那么快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是有这样事情才有转圜的余地…… 沐老太太正在闹心,却猛然心头一惊,既然威远侯夫人不知道太后的意思,那么她是打算用什么方式去接近叶家,从而染指沐存凝的嫁妆? 沐老太太想到这里,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终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桐雨山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叶棠花醒来大约已有两个时辰了,先前守卫她的巧儿和尔珍已经被拖下去处置了,换上的是凤久期身边那些黑衣蒙面女,从刚才的事来看,这些人一定是凤久期的亲卫,她想要靠离间她们与凤久期的关系从而脱困怕是不大可能了。 叶棠花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她是在长平王府被掳走的,那么凤九歌无论如何也都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现如今要紧的,是凤家在这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凤久期很明显是长平王府的亲戚,但关系一定很疏远,否则没必要借由绑架她来要挟凤九歌帮他的忙,而事情又牵扯到了南诏…… 叶棠花蹙起眉头来,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怎么会是南诏呢?有异动的明明就该是西辽啊!萧家在南燕蛰伏十年,终于见缝插针地混进了兵部,现在还不知道边境舆图是否安全,但西辽绝对有不轨之心,问题是,南诏是什么时候插进来的?前一世她的记忆里,南诏并没有搀和进来啊…… 但凤久期的神态也不似作假,难道南诏的恩怨是只跟凤家有关,所以影响较小?可这也不对啊,若真是如此,凤久期怎么会称南诏为“外敌”呢?既然有了内外之别,就说明凤久期是站在国家的角度来看待这场争斗,将南燕当做内,而南诏当做外,既然凤久期既然以南燕为己任,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牵扯到国家! 南诏,西辽…… 叶棠花头疼地在屋子中踱步,来来回回间瞥见窗口一朵缠绕而开的朝颜,根须相互纠结依傍而生,她不由得一怔,继而脑中灵光一现—— 南诏和西辽,会不会相互勾结了? 这样一来,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都能够迎刃而解了,南诏的试毒玉测不出朱砂之毒,而那进上的茶叶里恰恰含有朱砂;萧嫔明明是西辽的探子,却善使南诏多产的各色香料;皇上最近赏赐下来的各色进贡之物,本该是南诏特产的香料和茶叶却常常变成西辽进贡而来的东西…… 因为西辽和南诏早已经暗度陈仓,勾结起来图谋不轨了! 虽然这个猜测还没有证据,而且佐证的迹象也都很不成熟,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了,事实若真是如此,那凤久期只怕还轻敌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棠花叹了口气蹙起眉头来,指尖不住地敲击着桌面,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她又能做什么? 在这时候,原本守在门外的黑衣女子推门走了进来,齐声道:“姑娘,主人要我们请您前去。” 叶棠花心中一顿,是凤九歌来了吗? 她无暇细想,匆匆踏出房门,趁着二女不注意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俱是空旷一片,几棵树下堆着雪堆,隔着几处楼阁,远处隐约能看到山影…… 叶棠花微微眯起了眼睛,南燕京城依山傍水,山是西侧的落鸢山,水则是穿京城而过的支枕河,凤久期要以她来要挟凤九歌,不可能让凤九歌在京城内外长途跋涉的奔波,那么他们的落脚点不会离京城太远,离京不远又能够看到落鸢山的话,应该是在京城西侧的近郊吧? 南燕早朝是辰时开始,她入宫也就是在辰时三刻左右,从宫里出来约莫也就是巳时左右,再加上她在长平王府留滞的时间,算来她大约是午时左右被绑,冬天日头短,最迟到酉时,天必然全黑,然而她醒来已约有两个时辰,太阳却还斜斜地挂在天边,再加上她昏迷的时间……如此一算,此地距离长平王府必然不超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叶棠花跟在两个蒙面黑衣女身后一面走,一面四下里打量周围的景致,只见此地虽然不似京中富户豪奢,但也自有自己的意趣在其中,影壁回廊,花园水池,假山怪石,亭台楼阁竟是都具备的,这也从侧面说明,她所身处的这栋建筑占地面积必然不会小,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空地来修这些? 位于京城近郊西侧,长平王府半个时辰以内路程,占地面积较大,自成一家的地方……难道是那个桐雨山庄? 叶棠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推论。 桐雨山庄的确是符合她上面所有的推论,这座山庄本身位于京城西侧的近郊,毗邻城西的崇文门,几乎可以说是挨在京城的家门口,桐雨山庄离京城这么近,到长平王府的时间自然也能控制在半个时辰之内,况且桐雨山庄的位置和规模也都跟她所身处的地方很是相似,可是……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黛眉微蹙。说起这个桐雨山庄,也算是有些来历的了,听说这桐雨山庄的主人乃是世家之子,家中累世闻名,世代俱有英豪,到了前朝,桐雨山庄甚至出过不少王侯将相,颇有些“五世相韩”的意思,但不知为什么自从祁家当了皇帝之后,桐雨山庄就开始一蹶不振了,自立国到如今百余年,竟没听说过桐雨山庄有一个出仕的人,久而久之,人们也都淡忘了这个地方,只是偶尔说起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好奇这个神秘的地方。 不过对于生长在沐家的叶棠花来说,对桐雨山庄的了解却远不止这些…… 她小的时候时常陪在沐明诚身边玩,也就因此常常有机会凑到几个舅舅身边,当时她和沐明诚都是不到十岁的小童,沐家三个老爷也没怎么避讳他们,有时干脆就在他们面前谈起军务来,她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舅舅们说起,对桐雨山庄决不能掉以轻心,甚至到前世沐存勋兵败如山的时候,沐家还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桐雨山庄搞的鬼…… 叶棠花就这么一路想一路走,直到撞上了前面黑衣女的后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已经到地方了,她脸上一红,忙退了两步站定,抬起头来,面前正是哭笑不得的凤九歌凤久期和偷笑的凤久吟。 “叶姑娘真是心胸开阔,身不由己的时候还能神游天外。”凤久期身边立着的一个紫衣少女见状,不由得冷冷笑了笑。 她是凤久期身边服侍的人,也是凤家的旁支,被叶棠花无端连累的巧儿和尔珍都是她手底下得用的人,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就损了她手底下两员大将,这要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紫兮,不得无礼!”凤久期皱了皱眉,回过头轻声呵斥了一句。 虽然在凤久期的眼里,叶棠花就是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早熟少女,但毕竟凤九歌在这里,他也不好放任底下人对叶棠花放肆。 叶棠花回过神来,先是朝着凤九歌笑笑,示意他自己没事,继而看向凤久期:“媺滢不过俗人一个,却有幸得入一向独避风雨外的桐雨山庄,怎能不受宠若惊,飘飘然不知所措?” 一语惊翻了在场的所有人,凤久期愕然瞪大了双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叶棠花身边的两个黑衣蒙面女。 两个女子虽然黑纱覆面看不清神色,但从她们手足无措的表现来看,她们也是如凤久期一样的震惊的,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继而一齐跪下:“回禀主人,我们一直遵照您的吩咐,没有跟叶姑娘说一句话,也没有进屋去看过一眼,山庄的事绝非属下泄露,请主人明察!” “不是你们泄露的,难道这小丫头能够未卜先知吗!分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敢狡辩欺瞒主人!主人,请您严惩她们,不要姑息这种行为!”凤紫兮冷了一张脸,先是厌恶地瞪了二个黑衣女一眼,继而向凤久期拱手道。 她们这些旁支,和这群黑衣蒙面的外人一向不对付,现在她手底下折了两个人,不让黑衣也折两个,她心里难受! “主人,这两个人是属下手下得用的人,她们绝不会违背主人您的命令,求主人明察!”在凤久期身边的另一侧,一个黑衣蒙面头戴金簪的少女也立即拱手道。 “哼,墨羽你也太不像话了,就算你爱惜羽毛,也不能不把主人放在眼里啊!明明就是她们两个泄露了秘密!”紫衣怒道。 墨羽也动了气,声音高起来了:“论起不把主人放在眼里,我们如何及得上你!你手底下的人都敢随便叫个护卫来冒充主人,不知你这管事的又干得出什么来!” “你说什么?”凤紫兮气白了脸,声音也高了起来,竟是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 “好了!你们两个在我面前也这么放肆,成何体统!都给我闭嘴!”凤久期大约也是让这两个女子吵得头疼,一出口便是这般不客气得话语,话虽然不客气,但也成功让墨羽和凤紫兮都闭了嘴。 凤九歌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头却是微有不屑,这凤久期虽然为人狠厉,但却又辖制不住手底下的人,凤久吟又是个功夫不济,心思也不深沉的人,有这样的两个少庄主,也难怪凤家嫡系压制不住旁支了。 凤久期眸色森然,冷冷地望着叶棠花:“不知叶姑娘怎么知道,你所处的地方是桐雨山庄呢?”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故作讶然:“我不过就是瞎猜了一下而已,没想到猜中了,原来这里还真是桐雨山庄啊?” 此话一出,凤久期脸黑的跟锅底有一拼了,凤九歌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封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姑娘真是好悟性,连这都猜得出。”凤久期冷笑了一声,心里头愈发觉着叶棠花并不如外表一般柔弱娇小,哪家小姐能够在孤身被抓,毫无帮助的情况下立时分析出自己的所到之处? “不过为了自保罢了,我又不知凤公子所求为何,护身符自然是越多越好了。”叶棠花弯了眼眸,瞥了一眼身边的婢女,走到凤九歌身边。“他到底是要你做什么?怎么牵扯到南诏了?” “这和叶姑娘没关系吧!”凤久期硬邦邦地顶了回去,这样狡诈的女子,怎么能让她知道他们的目的呢!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从此以后桐雨山庄恐怕就保不住了。”叶棠花挑眉回眸一笑,“我早就说过,我不是笼里的金丝雀,没人能把我当棋子利用。”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凤久期气结,这个丫头到底能不能看清自己的位置?她是人质诶! “那又如何?就算我现在在你手里,你能不放了我吗?若你敢动我,就是自己把筹码毁了,既然如此,斐卿又凭什么帮你?若你放了我又不按我说的去做,那你就等着桐雨山庄被人掀了吧。”叶棠花笑容微冷,凤久期既然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就给他一个教训好了,世上的事未必都会尽如人意,凤久期也想得太简单了! 凤九歌看着面前气势凌厉的少女,无奈地笑了笑,抬眸看向凤久期:“你瞒着她也没有用,这些事早晚都要告诉她的,我不打算瞒她。” “不行!这丫头绝非善类,你把把柄送到她手上,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不同意!”凤久期一甩袖子,冷冷道。 “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不是我,跟我唱反调,你讨不着好的。”凤九歌不急不缓,微哂道。 凤久期语塞,凤久吟看着他叹了口气:“我早跟你说过,闹这些东西根本没意义,有求于人又怎么能胁迫人家呢?就算一开始我们占了先机,接下来也会处处掣肘……” “够了!”凤久期斜了凤久吟一眼,又阴郁地瞪向叶棠花:“事情的经过,我来告诉你。” 此时,皇宫里。 宫门口的侍卫接连收到两封出自威远侯夫人之手的信,这给太后的一封倒没什么问题,可这给德妃的一封就让人为难了起来,如今顾德妃已经成了顾更衣,按照品级而言,根本没资格接收宫外的信件,几个侍卫一合计,给太后的一封照送,至于给德妃的一封,就直接交给了自己的上级——侍卫统领,拿不准的事,交给上级总没错了吧? 侍卫统领拿着这封信也觉着头疼,威远侯夫人指明送给德妃,可德妃都进了冷宫了,这信怎么送?就算是他想送,冷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啊…… 最后,这封信被侍卫统领交给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反正送信这个活计肯定不能是侍卫去干的,他又进不去后宫,至于这个小太监拿信怎么办,他就管不着了。 小太监拿着这封信也觉着烫手,这德妃刚垮台成更衣就来了这么一封信,他也不敢做主去送啊,贵淑贤德四妃乃是正一品妃位,接个把家书根本不算什么,要是德妃娘家在,省个亲都不在话下,可顾更衣却是从八品,别说家书了,私相授受都是不成的,什么叫更衣?宫女被临幸了之后,才封更衣呢…… 小太监一琢磨,干脆把这封信送到徐典手里头去了,他是小太监,徐典是御前伺候的大太监,这些内闱*他不懂,徐典总该明白的吧? 于是,现在两眼发直的变成徐典了。 徐典拿着这封信愁出一脸的褶子来,威远侯夫人给德妃的信,是送去好呢还是不送好?若是送去吧,回头追究起来算谁的?若是不送去,误了威远侯夫人的事,沐家怪罪下来又算谁的?这封信送不送都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徐典想了想,干脆揣着这封信去了御书房——这也没错,他是御前总管,专门伺候皇上的,他的主子就是当今圣上,既然这件事他拿不准,那就找皇上来定夺好了…… 于是,这封本该转交到德妃手里的信就这么上了御书房的桌子,徐典立在一边,有些忐忑地等着祁敬之发话。 祁敬之蹙眉看着桌子上的信封,心里头满是不自在,威远侯夫人给德妃写信?德妃刚垮台,这信就来了,也太赶巧了吧? 他略略犹豫了一会儿,就干脆把信拆开看了,横竖他是皇上,也没人能派他什么不是。 徐典心惊胆战地看着祁敬之的脸越黑,心里头也跟着越来越慌,这威远侯夫人是写了什么?怎么能把皇上气成这个样子呢?上一次皇上气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十多年前吧? 祁敬之看到最后,干脆直接把信撕成了碎片,站起身来明黄色的袍袖甩到身后,怒声道:“来人,去慈宁宫!” 说罢,祁敬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剩下徐典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后,威远侯夫人写信给德妃娘娘,就算皇上再生气,也没必要找太后吧?太后哪里管的着这个? 而此刻,太后在宫里也让威远侯夫人的信气得心都疼了。 什么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叫“天作之合”?什么叫“沐家愿与叶家共谐连理,永为秦晋之好”?这威远侯夫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想得太美了!当她不知道吗?从前威远侯夫人对叶棠花根本是瞧不上眼的,现在叶棠花成了清商县主,威远侯夫人就巴巴的腆着脸凑上来求亲了? 太后想到这里,气得都笑了,当初除旧宴的时候这沐顾氏不是和叶棠花吵起来过吗?还特意要德妃告过叶棠花一状!那时候怎么不念着叶棠花是沐明诚的“青梅竹马”?当初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人家发迹了,就凑上来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来,这威远侯夫人怎么能这么……这么不要脸呢! 太后冷冷笑了笑,手死死压在那封信上。威远侯夫人想把好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想得也太美了些!她好不容易把叶棠花由一个尚书女扶成了清商县主,给了她一个能够媲美公侯府邸的身份,怎么可能要叶棠花去配一个侯爷的三儿子!退一万步讲,就算祁毓娶不着这丫头,还有祁敏之凤九歌在后头排着,沐明诚想如愿,早八百辈子呢! 况且于情于理,威远侯夫人也不该写这封信啊!她和沐老太太上一次推心置腹的谈了一次,沐老太太应该不会再瞒着人她的意思了,怎么威远侯夫人还会写出让她给叶棠花赐婚的信来呢?是脑子有病吗! 还是说,威远侯夫人觉着叶棠花做太子妃将来当皇后不如给她当儿媳好?她也太看得起沐家了!更别说那还是三儿子,连个嫡长子都不是,将来连爵位都未必有的一个人!沐明诚一个白丁,就算他爹是侯爷,他配得上一个县主吗?以后过起日子来,他动不动得给自己妻子跪下磕头,这滋味就好受吗? 太后正在生气,突然见夏长寿躬身走了进来神色匆忙:“太后,皇上来了。”紧接着一袭明黄的祁敬之就昂首走了进来,略施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帝起来吧,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了?”就算太后现在心里再憋闷,也不能对着祁敬之发火,便敛了怒气,淡淡道。 “威远侯夫人的那封信,是母后的意思吗?”祁敬之答非所问,负手道。 “皇帝也收到了?”太后一怔,继而明白过来,脸色不由一变,这是怎么回事?威远侯夫人不光写信给她,还写给了皇帝? “也?”祁敬之没想到太后问出这么一句来,也被问得一愣。 太后已经气得没了脾气,只将手一撒:“皇帝自己看吧。” 祁敬之上前拿过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得脸色更沉:“这个沐顾氏……” “哀家已经懒得理她了,皇儿不用为她烦心,要不了多久,她也就消停了。”太后揉揉额头,脸色也不好看。 还是给沐老太太去个消息,让威远侯夫人尽快“病故”吧,这女人简直是留不得了! 祁敬之微哂:“朕真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打棠儿的主意……” “皇帝?”太后一怔,支起身子来,皇帝这是话里有话啊? “虽然儿臣不想把话说死,但似乎儿臣不表态,就总有人痴心妄想……儿臣已经想好了,不想再欺瞒母后,往后棠儿的事,就不用母后操心了。”祁敬之说罢,眼皮往下一搭,似笑非笑。 太后一惊,下意识地道:“可是皇帝,棠丫头……忒小些吧?况且你不是……” “十几年前,朕退让过一次,结果就是现在对着一群索然无味的女人,看她过得如何不幸福,那个时候朕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不过现在,朕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身不由己的皇子了。”祁敬之笑得愈发冷冽。 “可是皇帝,皇后并未失德,毓儿年纪也大了,况且棠儿她又是凝儿的女儿,算起来也跟沐家……” “母后若是没有摆正沐家的态度,又岂会打毓儿的主意。”祁敬之微哂,“沐家已尽在朕手,后宫有没有沐家女,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朕连德妃都容得下,难道容不下自己心里中意的人吗!” “德妃并非是沐家的人!”太后一惊,下意识地反驳道。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相干!总之,朕不会再让自己后悔,遗憾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祁敬之说罢,拂袖而去,剩太后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香料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府里头,威远侯夫人将信送出去之后满以为是胜券在握,心里头还颇有些沾沾自喜,要是真能得太后赐婚,这叶家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般想着,威远侯夫人心里也并不怎么太把叶家放在眼里,更兼着心里头惦记着银子的事儿,便微屈了身子往叶沐氏那里凑了凑:“存凝,嫂子今儿是诚心诚意来求亲,你也跟嫂子透个底儿,棠儿的嫁妆,你出多少?” 叶沐氏原就没打算真将叶棠花嫁过去,见威远侯夫人有此一问,心里头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我就棠儿这么一个亲生的丫头,怎么着也得多着些,不过我出得起嫁妆,嫂子打算下多少聘呢?” “唔,这个嘛……”威远侯夫人让叶沐氏一噎,倒清醒了一点,下聘可是在收嫁妆之前的,也就是说,她在给沐明诚娶亲之前,还得再出一笔银子才是。 虽然肉疼,但威远侯夫人也捏着鼻子忍了下来,放长线钓大鱼,叶棠花的嫁妆总不会比她出的聘礼少的吧? “咱们都是自家人,如今又亲上做亲,棠儿的聘礼断乎不能少的,我出一万两如何?万两聘礼,也对得起叶府的身家了。”威远侯夫人拐弯抹角地压了压聘礼的数额,叶府是正二品尚书门第,照例说尚书女也就是那么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地位,但叶棠花身为县主,岂可同日而语? 叶沐氏就是再迟钝,在银子方面也不至于算不清楚这一笔账,心里登时气得都要炸了,这威远侯夫人算计叶家算计棠儿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在银钱上折辱她们?当初叶沐氏从家里头带出来的嫁妆单银票就有百万两,这还不算田产店铺珠宝等物,叶棠花出嫁,叶沐氏是打算给个几十万的嫁妆的,她出嫁的时候威远侯夫人已经嫁了过来,她不信威远侯夫人不知道她嫁妆的数额,她的嫁妆如此丰厚,怎么可能亏待了叶棠花!饶是如此,威远侯夫人下聘还想要用万两白银,这是打发穷要饭的呢! 叶沐氏勉强咽下心里这口恶气,她不必着急,现在事情已经捅到太后跟前儿去了,威远侯夫人很快就会自食恶果,她只要瞧着就是了…… 叶沐氏这般想着,扯开了笑脸开始跟威远侯夫人打太极。 此时的桐雨山庄里,凤久期也正好将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但却略去了他自己认为的一些凤家的把柄。 “也就是说,凤家的旁支觊觎嫡系拥有的武功秘籍,联络了外敌打算夺权?”叶棠花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凤久吟点点头,虽然有些话凤久期没有说,不过告诉叶棠花这些也就够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点点头:“事关朝廷,其实你们直接来找长平王府的话,长平王府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何必非要绑我来?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 “以防万一罢了。”凤久期现在心里头都要悔死了,早知道如此,真不该绑来这个小丫头,这简直就是给自己绑了个灾星来啊! 凤九歌叹了口气,揉了揉叶棠花的头顶:“今天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本来是凤家自家事,倒教你受了无妄之灾。” “无妨,说起来也并不是你的错,这次绑架倒是让我看清了不少事情。”叶棠花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复又叹了口气:“倒不如说我应该谢谢你们才是,设若接了暗杀单子的不说你们,我此刻早该身首异处了。” 凤九歌心中一紧:“别胡说,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事实而已,设若绑我的不是阎罗狱,我又当如何?”叶棠花目光微垂,心事重重:“这些日子我被人跟踪过不少回,没有一次是靠我自己的力量脱险的,看来这些人也渐渐摸到我的弱点了……不管算计的再缜密,我孤身一人的时候也没法跟武林高手抗衡,我就是再神机妙算,也算不出谁在什么时候会雇什么人来杀我……” 叶棠花说到这里,抬起眼睛看着凤久期:“要杀我的人,是韩相……韩御史家的韩大小姐吗?” 凤久期一怔,继而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人是韩御史府上的人,但具体是不是韩大小姐,我们并不知道,一般雇凶杀人这种事,雇主都不会亲自出马。” 叶棠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杀手组织这种沾上了就甩不掉的东西,谁没事想去招惹?万一暴露了身份,从此后半辈子活在敲诈勒索里怎么办?似西平侯夫人那样雇凶还亲自出马的人,纯粹是脑子有病。 “那么,派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凤九歌握了握拳头,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敢对媺滢下手的人,就别想善终! 凤久期想了想,沉吟道:“来人是个约有二十岁的男子,年纪很轻,举止谈吐都很文雅,想来是个读书人,穿着一袭黑衣,外面罩着黑斗篷,蒙着面看不清脸。”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墨羽插嘴道:“主人,那人手背上有三颗小痣,呈三角之状,很好认的。” 话音刚落,叶棠花的心猛地一揪。 三颗小痣…… 这只手的主人,她比谁都熟悉……许天涯! 要杀她的人,果然是韩依柔吗?还是说,韩宜年? 凤九歌不明所以,但他并没有打算深究,知道雇凶的是韩府的人就够了,韩府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叶棠花下手,已经达到他容忍的极限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就算祁毓那小子生气也无妨,区区一个御史,他还动不得了? 同时,叶棠花也在心里敲定了主意,从许天涯入手,慢慢抽丝剥茧毁了韩家,她曾经和祁毓做过交易,但祁毓至今仍旧没有动静,与之相对的,她反而受到了韩家的报复,既然祁毓迟迟不肯动手,她也懒得去遵守什么约定了,等到祁毓动手的时候,她恐怕命都没了吧! “人我放了,你们也要遵守你们的承诺,帮我们除掉那些旁支!”被两个人同时无视的凤久期不知怎的生出一阵郁闷来,皱着眉高声嚷了一句,把两个出神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回来。 叶棠花好笑地看着凤久期:“除便除了,你嚷什么呢?怕我们听不见是怎的?” 凤久吟眨眨眼睛,看着自家大哥一笑:“哥这是嚷给自己听的呢。” “别胡说。”凤久期瞪了凤久吟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凤九歌,“你打算怎么做?” 凤九歌沉吟了一会儿:“如果可以,近期我想回本家一趟。” 凤久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详细的以后再议吧,你们该走了。” “这么轻易的就放了我们?”叶棠花愣了一下,这个人不是一直强调不能放了她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再不走的话,天就黑了,是你自己说走晚了声可能会受损的吧?”凤久期瞥了她一眼,又扭过头去:“好走不送。” “多谢体谅。”叶棠花朝他笑了笑,又扯了扯凤九歌的袖子,“送我回去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凤九歌正是求之不得,立时领了叶棠花往山庄外走,待到二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凤久吟望向凤久期:“哥,你今儿是怎么了?” 凤久期不语,凤久吟没得到回应,也并不气馁,扁了扁嘴:“哥我跟你说,我今儿也算见识着了,凤九歌的那个妹妹凤九幽,真正不是什么好饼,你只道那韩家糊涂,却不知那丫头……哼,我是真看不上她!” 凤久期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半晌方道:“京中的女子大都一个德行吧?奸诈狡猾,如狐狸一般!” “可不是么!……咦,哥你又没见过那丫头,怎么也这么觉得呢?”凤久吟歪了歪头,有些困惑。 “不知其人视其友,这两个丫头能凑到一块儿来,可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凤久期咬了咬下唇,拂袖离开了。 外头马车里,叶棠花正和凤九歌说着她的推测:“……所以说,西辽有可能已经跟南诏勾结了,你往后替凤家办事的时候,千万别忘了防着西辽。” “你放心,我断不至于栽在这上头。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昨儿我师父回来了,我把萧嫔送你的香料给师父看了一下,师父似乎看出了些门道儿来。”凤九歌颔首道。 “什么门道儿?” “那香料外头虽然裹着浓梅香等香料,但里头混着不少别的不知名的香料,燃起来的时候未必能闻出来,但时间一长,只怕有惑人心智之效。”凤九歌蹙眉道。 “惑人心智?萧嫔弄出这种东西来做什么,为什么又把这东西送给我呢?”叶棠花愕然,她是有想过这香料可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惑人心智的香料送给她干什么?萧嫔要是有这本事的话,怎么不直接给皇上点上呢?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惑人心智的香料,她送给你做什么?难道她有什么事情是想要操纵你做的?”凤九歌沉吟道。 “操纵?什么操纵?”叶棠花一怔,觉得自己离真相似乎进了一步。 “这香料里头似乎加了南诏的蛊术在里头,施蛊者能够操纵长时间闻到的香气的人,若是施蛊者的蛊术高明,甚至可以操纵一个人的心思和言行。”凤九歌笑道。 叶棠花心中一顿,霎时间回想起那曾经被她忽略的一句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叶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当日在公堂之上,李姨娘曾经亲口说过,萧楚阁送过叶远志一大块香饼,如果西辽当真玩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那么那块香饼,会不会也是有问题的? 叶棠花紧了紧拳头,深深蹙起了眉,这究竟怎么回事?西辽真的会给叶家送来蛊惑人心的香料吗?他们控制叶远志又有什么用处呢?她收到萧嫔的香料,叶远志收到萧楚阁的香料,叶沐氏所喝的有毒的茶也是西辽所进贡……这是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吧!怎么西辽就盯上叶家了不成? 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抬眸望向凤九歌:“斐卿,送我回家吧,往后的日子里,还得烦你多看着些叶家,尤其是我爹。我总觉着最近实在太奇怪了,叶家怎么总能着了西辽的道儿呢?” 凤九歌点点头,笑道:“这件事你不说,我也是要做的,我得防着西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啊。” “且说着吧,西辽打叶家的主意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要紧的还是眼前这档子事儿,韩家我是不打算留的了,璋楼失火的事儿,捅出来吧。”叶棠花紧了紧拳头,眸色凛冽。 在桐雨山庄的时候她本想徐徐图之,但出来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俗话说夜长梦多,叶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那里有功夫跟韩家闹这些乱七八糟的?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恰当的,解决了这些零碎的麻烦,才有心思去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捅出来……现在?”凤九歌一愣。 “对,就这两天,韩家必须得垮台。”叶棠花笑笑,复又低了头,“今天进宫的时候,太子跟我说,要让我做太子妃……” “什么?”凤九歌脸色一绿。 叶棠花瞧着他的脸色,不由得抿唇一笑:“不过我没答应就是了。虽然我不大明白他为什么就非我不可了,但从他的话里来看,他未必死了心。所以我最好还是做点什么让他死心,韩家已经从丞相变成了御史,从能跟沐家抗衡变成了沐家的手下,我灭了韩家,太子未必会为了区区一个御史中丞就跟我翻脸,但他也不至于那么心大,再打我的主意了吧?” “祁毓要是知道韩家是为了这个理由折在你手里的,只怕气都要气死。”凤九歌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对于追求她而她无意的人,下手也忒狠了点儿吧?御史中丞虽然不比丞相位高权重,到底也是三品官呢! “我既然不喜欢他,又何必跟他苦苦纠缠,若我真缠磨了他半世,最后却又弃他而去,岂不是白白蹉跎了他的年华?我跟他又没仇,何苦当断不断,反去害他?”叶棠花低了头,闷闷道。 “你这道理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道有人对你好你不高兴么?”虽然叶棠花对祁毓的态度让凤九歌很高兴,可是她的理由也让他不大理解,一般女孩子不都很喜欢被人追捧的么?怎么这丫头听说有人喜欢她,却反而要把人推开? “高兴如何,不高兴又如何?一个女子终究只能嫁一个男子,祁毓不是我的良人,可他将来却是南燕的天子,横不能为了一个我,毁了他一辈子吧?如今皇子们年纪尚幼,他倒还可高枕无忧,可他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几年呢?”叶棠花耸耸肩。 “原来你让他死心,竟还是为了他好。”凤九歌皱起眉来,心里头有点儿小别扭,叶棠花明明说是要拒绝祁毓,可他心里怎么还是不大舒坦?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罢了,于我而言少了一个麻烦,于他而言也保住了他的大好前程,往后天南地北,各自安好,总好过相误相负。”叶棠花清浅一笑。 凤九歌放下心来,还想再说,可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外驾车的暗卫禀道:“县主,叶府到了。” “再会。”叶棠花起身躬腰下了马车,车内只留一声轻叹般的告别。 当叶棠花走到垂花门内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沐家派来传威远侯夫人回去的下人,这下人偏巧的她还认识,是沐老太太身边的福姑姑,伺候了沐老太太几十年的心腹下人。由于这福姑姑在沐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时间太长,叶棠花等几个小辈儿虽不至于说拿她当长辈待,但遇上了也不能照着普通下人一般呼来喝去,一声姑姑总是要敬的。 “福姑姑好,一向少见了,姑姑今儿怎么想着来叶家?”叶棠花瞧见了福姑姑,便知道沐老太太定是有什么紧要事情遣她来办,立时迎了上去。 福姑姑是知道沐老太太和叶家的恩怨的,心里头总觉着没脸见叶家人,如今乍见了叶棠花,心里头别扭地跟什么似的,偏偏还是自家理亏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能说避而不见,只得笑着迎了上去:“给棠小姐请安,小姐一向安好,是老太太遣老奴来唤侯夫人回去的,叨扰了棠小姐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呢。”叶棠花笑得温柔,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这威远侯夫人没事往叶家跑做什么?她和叶家的关系又不算好,难道是记吃不记打,把威远侯在叶家正堂抽她那一巴掌忘干净了? “姑姑既然来了,就别在这儿立着了,咱们一道儿进去。”叶棠花说罢,不由分说就走在前头,还示意福姑姑跟着,福姑姑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叶棠花往里头走。 叶家后院里,威远侯夫人还在跟叶沐氏扯皮:“……如今明诚十六,棠儿也十三,这都不小了,不如今年就过了小定,等明年就让他们成婚吧?再过两年就是大选,何必让棠儿去麻烦一遭?” 叶沐氏心里头一股子火早已经憋得快炸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威远侯夫人一眼:“是啊,真正麻烦得很,这样麻烦的事情棠儿避开了,千蓝却是避不开呢。” “诶,那怎么能一样?其实棠儿人再好,也不比咱们侯府的姑娘嘛,千蓝入宫原是我的意思,咱们沐家的姑娘,可不就得凌居人上?”威远侯夫人大略也是太过成竹在胸,竟也不把叶沐氏话里带的略微的讽刺意味放在心上,笑得愈发的灿烂。 叶沐氏看着威远侯夫人的样子,真恨不得当场跟她翻脸,但想一想还是忍住了。威远侯夫人虽然糊涂,但是事情已经捅到太后跟前去了,她没有必要再跟威远侯夫人闹起来,平白的毁自己名声。 就在这时候,叶棠花领着福姑姑进了正堂,一眼就瞧见了和叶沐氏并排坐着主位的威远侯夫人,当下扯起笑脸来:“舅母安好。” 威远侯夫人瞧着叶棠花俏丽带笑的模样,竟也比往日里顺眼了许多,别的不说,这小丫头的嫁妆那肯定是极其丰厚的啊!只要这丫头一嫁过来,到时候要多少银钱不得的? 跟在叶棠花身后的福姑姑也别别扭扭地站了出来,朝着叶沐氏和威远侯夫人一躬身:“老奴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姑姑起来吧,您是母亲身边儿的人,存凝不敢得罪呢。”叶沐氏凉凉地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福姑姑笑得很是尴尬:“瞧大小姐您这话儿说的,奴婢是服侍老太太的,您却是老太太的心尖宝,奴婢怎么敢在您跟前儿装大?” “这话也难说,当初我去看母亲的时候,母亲身边的巧姑姑可就是当着夏总管的面儿骂我罔顾天理人伦呢,我为着这个罪名,这些日子都不敢去母亲身边了,母亲身边的奴才居然会这么说我,可见母亲平日里也定是对我诸多不满的,我虽不敢辩白,也没个自己去讨嫌的道理,说起来福姑姑今儿怎么来了?难道是老太太在沐家骂不着我,派人撵到叶家来骂了?”叶沐氏冷笑了一声。 此话一出,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一向温顺的叶沐氏会说出这种话来,尤其是威远侯夫人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刚才叶沐氏还好好地啊,怎么转眼间就气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她刚才说得太过了,叶沐氏心里头生气,又不能对着她发火儿,所以就拿福姑姑出气了? 这里头叶棠花是最不明所以的,无论是叶沐氏在沐家的遭遇还是威远侯夫人的来意她都不大清楚,因此面对此情此景她也只能笑笑而已,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威远侯夫人究竟是说了什么?怎么把母亲气成了这个样子?母亲从前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说这样刻薄的话,况且又是对着沐家的人…… “好了,正高兴的时候,怎么说起这些来?棠儿快过来,让舅母好好看看,舅母正跟你娘说一件好事儿呢,可巧你就回来了。”威远侯夫人瞧着叶棠花,那就跟看着自家儿媳妇一样,止不住地手痒痒,真恨不得当场就收拾叶棠花一顿,好出出自己心里的这口恶气,心之所至,不由得笑得愈发暗藏深意起来。 叶棠花依言走过去,却不急着跟威远侯夫人亲近,只是笑道:“方才福姑姑说,老太太似乎是要唤舅母回去呢,舅母再在这儿耽搁,只怕老太太要生气吧?” “老太太要唤我回去?”威远侯夫人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这沐老太太又要做什么?难道要她回去挨骂?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扔下办到一半的事情回去挨沐老太太的骂?等到事情办成了,沐老太太就是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威远侯夫人这般想着,不禁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乱点鸳鸯谱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福姑姑心里头实在是左右为难,当着威远侯夫人的面不好说假话,可当着叶沐氏的面又不好说真话,一时间倒怔住了,好半晌方才嗫嚅道:“回夫人的话,老太太让我来叫您回去。” “你且先回去吧,就说我在跟凝儿商议明诚的婚事呢,事情没谈完,就先不回去了。”威远侯夫人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 大冬天,福姑姑平白地出了一身冷汗,勉强笑了笑:“夫人,这、这事还是跟老太太商量一下比较好吧……” “我是明诚的娘,难道还做不得主么?况且我原是个当家的太太,若是事事都要老太太操心,岂不是我的不是么?老太太只管含饴弄孙就是了,这些麻烦事儿都在我身上。”威远侯夫人说罢,向着叶棠花招手笑道:“棠儿快过来,让舅母好生瞧瞧,过些日子咱们就要亲上做亲了,棠儿能得偿所愿,可高兴么?” 叶棠花一听这话,就知道威远侯夫人还是不死心,又来说她和沐明诚的婚事了,她心里好笑的紧,这威远侯夫人是存心和太后作对,还是当真蠢钝不知世事?她和沐明诚都早八百辈子的事儿了,威远侯夫人非要翻出来说道说道? 是以叶棠花并不甚喜,只淡淡道:“舅母这么做,可想过傅大小姐的感受么?” 威远侯夫人脸上一僵,继而强笑道:“朝廷不是早就处置了那事么?如今咱们关起门来说一家话,何必又提那糊涂虫的事?” “人虽糊涂,话却说得明白,当初那傅大小姐口口声声说我与明诚哥哥有私情,我为了这事,自除旧宴后再不曾登门,原指望避开这污名,不成想舅母反倒不介怀……敢问舅母,若棠儿与明诚哥哥真个定亲,岂不是坐实了那傅大小姐的攀诬?”叶棠花蹙起黛眉,话里毫不容情。 威远侯夫人脸色一沉:“棠丫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既与明诚无私,又何惧世人言语!况且你与明诚原是表兄妹,如今亲上做亲不好么?你若执迷不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舅母若真有此意,先进宫把太后说通了吧。”叶棠花不以为意,懒得再理会威远侯夫人,径自便要回后堂去。看今天太后的意思,就知道威远侯夫人定是讨不了好去的,既然如此,她跟着废什么神呢? “舅母已经写信进宫去了,一封给德妃娘娘,一封给太后娘娘,想来要不了多久,太后赐婚的懿旨就会下来了吧!”威远侯夫人唇角勾起一个自信而嘲弄的弧度。 “舅母写信进宫了?”叶棠花一怔,继而脸上带了些嘲弄,“那我就在这儿等着看结果好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不过是威远侯夫人的一厢情愿,但事情闹到太后跟前儿,岂不成了一场闹剧呢?太后费尽心思把她扶成一个县主,难道就是为了让威远侯夫人惦记的吗? 这时候,福姑姑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想了一想,福姑姑咬了咬下唇,决定赌上一把:“夫人,老太太叫您回去,就是为了德妃娘娘的事儿,宫里头来人报信,说德妃娘娘触犯龙颜,已经被贬成更衣,打入冷宫了!顾舅爷也被流放千里了,老太太请您回去商量呢!” “什么?!”威远侯夫人一惊,竟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继而有些怀疑地看着福姑姑:“你莫不是哄我的吧?娘娘恩宠无双,怎么会一下子就被贬成更衣呢?良才他甚至都没出仕,又岂会被流放?” “德妃娘娘是不是恩宠无双我不知道,不过顾良才顾老爷的事情,我倒是清楚一些。”叶棠花不紧不慢地开口,“上元节的时候,我和皇上去了长街,顾老爷当着皇上的面儿称自己是国舅爷,还当街打鸡骂狗,欺男霸女,皇上亲眼所见,岂能饶了他呢?” “什么?棠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良才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不可能的!”威远侯夫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打心眼儿里觉着不敢相信,不过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她那身为德妃的妹妹就成了更衣,而她的弟弟将要被流放千里?这怎么可能呢!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笑道:“棠儿总不至于和福姑姑合起伙来骗舅母您吧?” 威远侯夫人勉强镇定下来,现在妹妹和弟弟都倒台了,她是唯一能撑起顾家的人,无论如何,她都得先把叶家的事情定下来,不然她以后哪里有脸面在沐老太太跟前儿说话! “你且先回去吧,事要有始有终,我把明诚的婚事定下再回去!”威远侯夫人咬着下唇,指尖冰凉。 叶沐氏笑笑,正待说话讽刺几句,就见外头又奔来一个老婆子,喘吁吁地进了门请安:“奴婢给夫人请安,给大小姐请安,表小姐请安!” 叶沐氏瞧了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这不是母亲身边儿的徐姑姑么?怎的,怕福姑姑骂不过我,又派个救兵来么?” 徐姑姑刚喘匀了气儿就听见叶沐氏这么一句话,好悬晕了过去,勉强笑了一笑:“大小姐说笑了,老夫人疼您还来不及,怎的会说您的不是呢?奴婢是来找夫人的。” 说罢,徐姑姑朝着威远侯夫人躬了躬身子,脸上有些为难:“夫人,老太太请您赶紧回去一趟,说是三少爷的婚事定下来了,皇上亲自赐的婚!” 威远侯夫人脸上一喜,得意地看了叶沐氏一眼:“哎呦,这皇上赐婚可是天大的面子,这下子凝儿总能放心了吧?棠儿也莫要再争了,皇上都允了,咱们还有什么可不可的呢?” 叶棠花有些讶然地瞪大了眼睛,皇上赐婚?这怎么可能呢!信是写给太后和德妃的,德妃如今已经垮台,太后又不会去劝皇上将她赐婚给沐家,皇上怎么会想起来赐婚呢? 她心里觉着事情蹊跷,但威远侯夫人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美滋滋地站了起来,笑着走到叶棠花面前,摸了摸叶棠花的脸颊:“哎呀棠儿,以后舅母可就是你的婆婆了,咱们两家以后真正是亲如一家呢。” 叶棠花还没发话,倒是徐姑姑一脸尴尬:“夫、夫人,皇上是赐了婚不假,可是并不是将叶大小姐指给三少爷啊……” 威远侯夫人吓了一跳,直起身子来不敢相信地看向徐姑姑:“姑姑说什么呢,皇上不是给沐叶两家指婚的?” 徐姑姑强笑着点点头:“是啊,给三少爷指的是……是韩御史家的大小姐啊。” 一室皆惊。 威远侯夫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什、什么?韩御史家的大小姐?可是那韩依柔韩大小姐吗?!” 徐姑姑点点头:“就是那位韩大小姐。” 叶棠花愣了半天,回过神来未免有些哭笑不得,韩依柔要知道自己落到这个下场,肯定不会去算计傅灵阳了,她的目的是太子妃之位,可不是傅灵阳的夫婿啊! 不过这也真是天道昭彰,韩依柔利用傅灵阳陷害她,导致傅灵阳被她害死,于是上天就让韩依柔顶替了傅灵阳的位置……真正是不爽不错的。 叶棠花心之所至,由不得笑得愈发森冷:“果然是隆恩浩荡,舅母还不快回家去张罗御赐的喜事?真是天大的脸面呢!” 威远侯夫人脸色如死灰一般,心里头气得都快冒烟了,那韩家是个什么身份,叶家是个什么身份,韩高阳为丞相的时候韩家尚且比不过叶家,何况如今韩高阳不过是个御史!况且韩高阳出身贫家,那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一介寒士,指望着他们帮衬她还钱,这不是做梦吗! 最要紧的是,现在是皇上亲自赐婚,她就是想退婚,那也退不来啊!但她又舍不下叶家这门婚事,可要是让叶棠花做妾,人家堂堂一个县主给一个侯爷的三儿子做妾?这话威远侯夫人听着都觉得荒唐,可让韩依柔做妾……人家是皇上御赐的婚事,她还想要命呢! 想来想去,威远侯夫人竟想出一个馊主意来,她笑吟吟地看向叶沐氏:“这可真是不巧的很了,没想到事情赶了巧,皇上竟也给明诚赐了婚,可咱们两家的婚事已经在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现在也不好说咱们不结这门亲事了吧?要不,就让明诚娶两个平妻,棠儿和韩大小姐两头大,咱们各遂心愿可好?” 叶沐氏还未待发话,叶棠花已经翻了脸,她冷冷笑了笑:“两头儿大?这叫什么话!舅母想折辱棠儿,也不必搭上明诚哥哥的名声吧!这两头儿大分明乃商贾所发明,商贾常年东奔西跑,居无所定,夫妻常常两地分居,所以在时常落脚的地方置办下一份家业,娶来一房媳妇儿,虽然有妻妾之名,但讲好了两边各不相见,端然是两个正妻一般,这叫做‘两头大’,舅母满京里问问去,哪个做官的人家有‘两头大’这一说?舅母拿棠儿比商人妇,也忒过分了一些!难道棠儿这尚书嫡女,清商县主的份位都是虚的,棠儿在舅母眼里就只配做个商人妇不成?” 叶棠花说到这里,脸色已然沉得难看,一旁立着的福姑姑徐姑姑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在心里头暗暗叫苦。 威远侯夫人不知就里,还当这是脸面呢,可她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心里如何能不明白?这哪里是皇上给沐家脸面,这是皇上不想让沐家打叶大小姐的主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沐顾氏失势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威远侯夫人让叶棠花这么一驳,脸上早就已经下不来台了,连最起码的体面也不顾了,气冲冲径自离开。 待威远侯夫人走后,叶沐氏冷笑了两声,又蹙眉看向叶棠花:“棠儿,咱们今日也算跟你舅母撕破脸皮了,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当心些。” 叶棠花笑了一声:“母亲且放宽了心,莫说舅母只是个侯夫人,她就是个王妃,我也不怕她,棠儿不是那任人算计的傻丫头,她若敬我我自然敬她,她若放肆,我定百倍报之!” 叶沐氏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了,盼我这嫂子知趣些吧!” 此时此刻,沐家早已是炸开了锅,沐老太太瞅着圣旨默然不语,沐家三个老爷立在沐老太太跟前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沐家几个兄弟立在更后头,都垂着头不发一词,沐明诚冷着一张脸立在那里,脸色阴沉,修剪的规整圆润的指甲此刻竟陷入了掌心,在掌心留下了红月斑痕。 好半天,沐存蔚方才叹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为臣的自然也只能认了,好在那韩大小姐到底还算恭顺,总不至于太不合明诚的心意。” “爹,孩儿不同意!”沐明诚咬了咬下唇,眼里透出几许不甘来。 “胡闹!这事情是你一句不同意就可以推脱的吗?那可是圣上的赐婚!咱们沐家有几个脑袋,敢抗旨不尊?”沐存蔚恨铁不成高地瞪了沐明诚一眼。 倒是沐存勋叹了口气:“大哥,别怪诚哥儿,诚哥儿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那韩高阳你也是知道的,为人实在是不堪,你想我这个大老粗都看不上眼的人,哪里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那韩大小姐只怕也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物呢!” 沐存蔚叹了口气,一脸为难:“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圣旨都赐下来了,君无戏言哪!咱们就是心里头千般不愿意万般不愿意,也没有别的法子!” 沐存孝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沐明诚的肩:“诚哥儿,三叔知道你心里头不喜欢那两面三刀的女子,可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办法,圣旨一下,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你要实在不喜欢,大不了多纳几房妾,男人屋里的事儿也不过如此罢了!” 沐明诚紧了紧拳头,脸色阴沉:“我不娶那韩大小姐,不论她为人是好是坏,容貌是美是丑,我都不娶!” “娶或不娶,由得你吗!”沐存蔚怒喝一声,一面又高声喝道:“夫人呢?夫人去哪了!” “别喊了,你那媳妇去叶家了……也不知她怎么有的脸!”沐老太太惨白着脸,斜倚在卧榻上,满面愁容。 “叶家?母亲去叶家做什么?”沐明诚一怔,提到叶家,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叶棠花,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你那母亲做的好事……她这许些年欠下了二房和三房上万两银子,估摸着是还不起,去打存凝嫁妆的主意了!”沐老太太兀自冷笑。 沐存蔚的脸先是涨红,继而变作惨白:“什么……这、这……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愚妇怎么做出这样事来……” 沐存孝愣了片刻,手也抖了起来:“大嫂打存凝嫁妆的主意?这……她怎么打的?” 沐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打?八成是打的棠丫头的主意!若没这愚妇自作聪明,皇上怎么会平白想起给明诚赐婚来!” 这时候,侯夫人匆匆从叶府赶了回来,一进门便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在沐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老太太求您帮忙啊!顾家倒了,儿媳不敢烦您费心,可明诚的婚事却是咱们沐家的大事,怎么也不能让明诚娶个御史之女啊!” 侯夫人后头跟着的福姑姑和徐姑姑一脸尴尬地挪了进来,悄悄走回沐老太太身边站好,垂着头不敢说话。 听了侯夫人的哭喊,沐老太太还没发火,沐存蔚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上去就踹了侯夫人一脚:“你这自作主张的蠢妇!你当叶家是什么门第,你自己又是个什么身家!若不是你去打棠儿的主意,难道皇上会想起来给明诚赐婚?你自己做下的蠢事,难道要沐家来收拾烂摊子吗!” 侯夫人挨了这一踹,不由得跌坐在地,放声大哭:“我也知道这都是我的不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偷生在顾家里头,没个能撑腰的哥哥!存凝受了委屈有人为她出头,我受了委屈就只能自己受着!可我不也是好心吗!那棠丫头如今有县主之位,配了明诚可不是天作之合?况且棠丫头的嫁妆也是存凝当初从府里带走的嫁妆,这才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沐家的产业要白填了那姓叶的穷酸?我何尝不是为沐家打算,就是顾家倒了,你们也看我如同一个眼中钉一般,恨不得我没了,你们再换个有权有势的!” 侯夫人这一番嚎哭,基本是把屋中人的猜测都给坐实了,沐存蔚气得不想理她,沐家其余人亦是冷笑而已,侯夫人哭了半天,竟没一个人搭理她,她心下不免着慌了起来,自指缝里偷眼去看屋里人的表情,只见一屋子的人都冷着一张脸,甚至包括她的丈夫和儿子,尤其是沐明诚,脸黑的简直如锅炭一般了。 沐老太太苦笑连连:“家门不幸,有此蠢妇,还能怎么办呢?来人哪,夫人病的都站不住了,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还不快把夫人带下去好生照顾!” 侯夫人心中一惊,一嗓子就嚎出来了:“我没病,我没病,你们别动我!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软禁我!我是侯夫人,我是这侯府里的当家人,你们!唔……” 话说到一半,侯夫人已经让几个老婆子捂着嘴给拖下去了,沐老太太冷笑道:“当家人?沐家的人死绝了不成,要个蠢妇来当家作主!再让这蠢妇当家,沐家都要被她败坏尽了!” 沐老太太有些激动起来,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咳嗽,喘了喘又道:“现在木已成舟,谁也没有法子的了,好在沐家子弟不曾离心,你们往后也千万搀扶着!老大媳妇是我看走了眼,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却是个明白的,照这个架势,我看千蓝也未必是个好的,你们凡事也别总指望她,千萍和千雪千染也都是个好的,咱们家已经到了这份上,嫡庶还有什么相干!” 沐存蔚低低应了,一面又叹道:“咱们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儿?” 听了这话,沐家几位公子一怔,继而纷纷陷入了深思。 就在沐老太太寿宴的时候,沐家还是荣宠无双,如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儿?沐明诚的婚事一波三折,威远侯夫人连番做出蠢事来,沐千蓝的太子妃之位也成了妄想…… 沐羽轩想了想,猛地恍然,他抬起头来,正好和一脸复杂的沐苏熙对视,两人愣了一下,继而一起叹了口气,心里都明白对方是想透了。 沐家遇到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和叶棠花脱得了干系? 这小丫头是记着沐家的仇啊! 可话虽如此,沐羽轩和沐苏熙谁也没把话挑明了,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沐家纵然是因叶棠花而日渐败落,可硬要追究起来,根源还在沐家自己身上,谁让沐老太太当初存了心眼儿,有意要捧杀了那丫头! 沐老太太低垂着眉眼,神色疲累:“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应了声是,纷纷散去。今夜,沐家人俱不曾安眠。 第二天,沐明诚起了个大早,瞒过了沐府众人,径自到了宫门口,顶着一身朝露向侍卫拱手:“沐家沐明诚,求见太子殿下。” 另一边的宫门,一顶青色小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宫门口,侍卫本想上前查问,却在看到轿中人出示的令牌之后默默地闭嘴放了行。 东宫里,起了个大早在练剑的祁毓收了剑,用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看向通传的小太监:“沐明诚要见我?他来干什么……也罢了,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应了声是,低头退下了,在小太监退下的同时,顺喜儿躬身走了上来,神情尴尬:“殿下,刚才西门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那位拿了您的玉令,入宫来了。” 祁毓冷下了脸,一脸的不耐烦:“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把玉令收回来,如今没得给自己添堵……” 说到这儿,他略想了想,复又冷冷笑开:“来得也好,既然人来的齐了,就爽性把话说个清楚好了,省的有人再打那不该打的主意,清商县主也是他们能动得起的?” 祁毓扔了剑,冷着脸往殿内走:“让他们进来,进来之后直接让他们去正殿,既然是来把话说清楚的,那就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地位的差距,想跟本殿下作对,他们还不配!” 于是,沐明诚进了东宫之后,不得不尴尬地跪在殿下,被高高坐在主位上的祁毓俯视着。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沐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啊?”祁毓也不叫起,就这么倚在主位上,似笑非笑。 沐明诚正待答话,忽然听身后的朱门开了又合,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看去,正好跟来人对视,两个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各怀鬼胎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毓抬眼瞄了一眼来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呦,怎么你们今天约好了不成?竟都在这个时候来了。也好,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 原来来人正是韩依柔,但此时的韩依柔早已不复往日里温柔婉约的模样,而是白着一张脸肿着一双眼,一脸憔悴:“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陛下会将依柔赐婚于沐家呢?” 祁毓垂了眸淡淡道:“这个本殿也不知道,只怕是父皇临时起意吧。不过话说回来,赐婚沐家不好么?以韩御史如今的地位,韩大小姐也不算低就了。” 韩依柔流着泪高声道:“沐家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嫁!殿下,依柔的心您还不清楚吗?您说要依柔做侧妃依柔认了,可您为什么又将依柔丢给沐家呢!” 沐明诚和韩依柔此前并没有见过面,他也是听了祁毓的话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狼狈的少女就是他的未婚妻,听着听着,沐明诚不由得脸色一绿,依韩依柔的口气看来,她似乎还看不上沐家?开什么玩笑!韩高阳现在还是沐家手底下管着的人呢,韩依柔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因此沐明诚亦在殿下朝着祁毓遥遥拱手:“禀太子,明诚此来,亦是求太子相助,请皇上收回赐婚旨意!韩大小姐志不在此,明诚亦无心求娶,请殿下成全!” 祁毓弯了弯唇角:“这却奇了,父皇难得降旨赐婚,怎么你们不知感恩反倒要推脱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殿下!依柔宁可在您身边为为奴为婢,也不愿下嫁沐家!”韩依柔这才意识到身边跪着的人竟是沐明诚,心里惊讶的同时不由得一阵委屈,这沐明诚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她可是能做太子妃的女子,如今被赐婚给沐家,沐家不说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主动退婚,这婚事一退,她的名声岂不是毁尽了? 韩依柔越想越气,竟跪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心里也将沐家恨到了极点。 怎么屡次坏她事的都是沐家!除旧宴上沐千蓝夺她魁首,女艺之试上叶棠花抢她风头,火烧璋楼之事因叶棠花的告状而闹大,上元花魁亦被叶棠花夺走,祁毓因为叶棠花的挑拨而疏远了她,父亲因为叶远志而被贬官,韩宜年因为要求娶沐家女儿而不肯为她做主……都是沐家的错,都是叶棠花这个小贱人的错! 沐明诚冷冷一笑,亦是拱手禀道:“韩大小姐虽好,奈何明诚心中之人较之更好,有珠玉在前,明诚又怎甘心求娶鱼目?求殿下将心比心!” 韩依柔脸色一变,扭过头骂道:“沐明诚,你说的什么浑话,我好歹是名门之后,你拿我比鱼目是个什么道理?” 沐明诚冷笑道:“敬人者人恒敬之,不敬人者,人亦辱之。韩大小姐说出‘下嫁’这般字样,是将你韩家摆在我沐家之上,不知韩大人是几品官,韩家又是几品爵位,敢说在威远侯府之上!是韩大小姐先对我沐家不敬,我回敬之又有何不可?韩大小姐自取其辱,又怨得谁来!” 韩依柔一时语塞,继而恨声道:“那你也不该拿我与那傅大小姐相比!傅大小姐自取灭亡人人唾弃,你却对之念念不忘,甚至推拒圣上赐婚,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如此惦念那傅灵阳,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韩大小姐这话未免可笑,我几时说过对傅大小姐念念不忘?”沐明诚瞟了韩依柔一眼,朗声道,“逝者已矣,明诚不愿再对死者不敬,但韩大小姐当明诚是惦念傅大小姐,也未免太好笑些!明诚心之所钟,自是白玉无瑕,就算以珍珠相比,我还嫌珍珠辱没了她!” 韩依柔到底是不及沐明诚口才好,这时候早气了个半死,一双明眸如怨如诉地望向祁毓,却发现祁毓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根本没有半点插嘴的打算。 她无奈之下,也只能靠自己来保住自己的颜面:“就算沐三公子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必借贬低依柔来抬高那位小姐!依柔虽然不才,到底也是当朝御史之女,除旧宴上榜眼,须不是什么人都能比过的!” 沐明诚冷笑一声:“提起你那当御史的爹爹,我还真是久仰大名呢!韩大人风闻奏事的功夫我也是从三叔口中领教过,这等专门打听人家内闱隐私的御史,御史台也是独一份了吧?况且韩姑娘除旧宴上虽是个榜眼,女艺之试上书艺却并不出众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韩姑娘觉着自己太有才华,也未免让人好笑!” “你……”韩依柔气得脸色涨红,眸光转冷:“好,好,你看不上我?你看不上我又有何用?如今圣旨摆在眼前,你纵看不上我,也是无可奈何!我纵不能如愿,你也别想好过!” “好了,韩大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沐三公子也少说两句!父皇赐婚原是大喜之事,你们却这般推诿,难道是想说父皇这婚赐的不好不对?到时候这抗旨的罪名降下来,可别指望本殿替你们开脱!”祁毓看戏看得差不多了,这才象征性地出来劝劝架,弹压一下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韩依柔咬着下唇,满眼的恨意,原先的计划因这一时之气也改了主意,若祁毓肯念旧情,奏请皇上收回成命自然是好,若祁毓不肯,便嫁了沐明诚又有何妨!她固然不能如愿,但也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沐明诚,最好能毁了沐明诚一辈子!横竖她已经成了三品御史之女,嫁谁不是高攀! 沐明诚将头偏了过去不看韩依柔,心里也在冷笑,韩依柔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自己跟叶棠花比?她和叶棠花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一个是惊鸿照影,一个是潭底臭污! 祁毓看戏看够了,这才直起身子来,似笑非笑:“二位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不过这事情我可不能答应,一来圣旨如山,就算本殿是太子,也没有个抗旨不尊的道理,这个罪过本殿可担不起,君臣父子,于情于理本殿都没有说这话的立场不是吗?二来这也是我的私心……上元旧事,沐三公子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吧?本殿就是能出力也未必会出,何况实在力有不逮?至于韩大小姐,你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亦怨不得本殿,本殿奉劝你一句,人要是蠢的话,就不要做主张,蠢事做得越多,越会事与愿违!” 他风凉话也说够了,瞧着沐明诚和韩依柔难看的脸色也算出了气,便一挥袍袖:“都下去吧!” 沐明诚呆了半晌,这才想起来当初祁毓也送了上元信笺给叶棠花,如今他来求祁毓,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么?祁毓定是不会帮他的…… 韩依柔此时亦是平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她还能如何反抗呢?况且沐家害她害得这样惨,如今她嫁过去,不是能更好地报复沐家吗? 二人一同起身退出殿外,脸上的表情却是神色各异,待到东宫的朱门合上,韩依柔朝着沐明诚扬起了一抹笑意:“沐三公子,看来咱们来日方长呢,今日之辱,依柔可就记下了。” 沐明诚皱起了眉,斜了她一眼:“怎么,你这就打算放弃了?” “既然天意难违,又何必逆天而行?况且沐家让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我又岂能不报呢?沐三公子还是快回去过几日安生日子,只怕往后就过不上了呢!”韩依柔笑得极阴极狠,嫁入沐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豁出命去拼个玉石俱焚,也算她不白受这么久的气! 沐明诚脸色一变,看韩依柔的样子不似作伪,不由得冷笑道:“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韩大小姐算盘打得虽是好,但能成几分却还未必呢!” “我是打算顺天安命了,人固有一死,我死前怎么也得拉上沐家做个垫背吧?当然,如果沐三公子自己不甘心,想要抗旨的话,我也不反对,倒不如说我求之不得呢!”韩依柔勾着唇角,笑得愈发得意。 沐明诚脸色阴了又阴,目光寒如冰霜:“是吗?看来太子殿下对韩大小姐真是知根知底呢,说的话中肯极了,‘人要是蠢的话,就不要做主张,蠢事做得越多,越会事与愿违’这句话套在韩大小姐身上真是最合适不过的!” 韩依柔脸色一僵:“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区区一个三品小吏的女儿,我就是放肆了又如何?难道你那老爹还敢对我怎样不成?倒是你可别忘了,就算你手段再多,三纲里头到底还是‘夫为妻纲’!韩大小姐不相信的话,咱们就试试,看是你先能让我永无宁日,还是我先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沐明诚说罢,拂袖而去,气得韩依柔呆在原地,好半天才跺了跺脚,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另一边,叶府里,叶棠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过雨秋来吩咐道:“你快去一趟长平王府,就说我昨日托他的事情暂缓,韩家不用倒了。” 雨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小姐,什么韩家?” “你先别问,抓紧过去一趟,王爷会明白的。”叶棠花揉了揉额角,开始头疼起来。 刚才,她突然意识到,皇上刚给韩家和沐家赐了婚,她就背地里下手把韩家整垮,事情赶得太巧反而不好,况且如今沐家和韩家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她把韩家弄垮了,沐明诚也得跟着倒霉…… 叶棠花揉了揉额角,觉得还是别拖累了沐明诚的好,到底是亲戚,沐明诚的未过门的媳妇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因她出事,这名声可不好听…… 估计现在韩家也没心思算计她,还是顺其自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纳妾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几日事情忙得连轴转,好容易闲了一天,叶棠花立时就想起来她答应叶沐氏的事情来,从前有李姨娘管着叶远志,叶远志还不至于出去拈花惹草,可如今李姨娘正在天牢里等着判决,叶沐氏又不得叶远志的心意,这么混着过个一两天还罢了,时间一长,叶远志必定生外心…… 叶棠花其实自上元节那日便看中了一个人,但此时她还拿不准主意,毕竟人家好歹也算是娇生惯养当小姐长大的,会甘心在叶家委身做妾么? 说归说,总还是要争取一下的,成了便罢,不成再想别的主意也不迟。 叶棠花叹了口气,吩咐闻喜姑姑道:“去把秀儿姑娘请过来。” 上元节归来之后,鲁秀儿就被安排到了叶棠花院子内一个独立的房间,不必再住在叶棠花的屋子里了,这两天叶棠花颇忙,鲁秀儿优哉游哉地过了几天,心里放松的同时也有些紧张,照叶棠花这个忙劲儿,能顾得上帮鲁家的忙吗?过了这么多天,她也渐渐知道了叶棠花所能插手的事务和跟家里的关系,心里不禁有几许忐忑,就算叶棠花顾得上帮她,又能帮上多少忙呢? 就在鲁秀儿忧心不已的时候,叶棠花派人来叫她,鲁秀儿此时的心情不亚于失宠的妃子被翻了绿头牌,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就往流霜阁来,一进门便笑着请安:“秀儿见过大小姐。” “这才几日不见,秀儿姑娘就跟我闹起这些虚礼来?莫不是嫌我这几日忙得不着家,冷落了姑娘?”叶棠花笑着过去虚浮一把,复又朝服侍的人一挥手,“都下去吧。” 百和闻喜领着人下去了,叶棠花将鲁秀儿扯到里屋床上同坐,笑着问她:“秀儿姑娘,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满十七快十八了。”鲁秀儿隐约意识到叶棠花想要说什么,心里头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起来。 “可定了人家了?” 鲁秀儿脸一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呢……姑娘也知道,我们家这个地位,高不成低不就的,媒婆把门槛都踏破了,却总是说不成,地位高的看不上鲁家,地位低的鲁家看不上……” 叶棠花心中一喜,复又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这种事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也真是有些难为她了,踌躇几番,叶棠花又凑近了些:“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鲁姑娘可想好了吗?” 鲁秀儿脸又红了几分,嗫嚅着低了头:“我倒也没什么想头,就是人好就成了,要是能的话,最好能帮衬鲁家几分,小姐也知道,鲁家如今不缺银子,就只是不想再做这个丐头儿了。” 叶棠花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个主意,就只怕秀儿姑娘你不愿意。” 鲁秀儿心中一喜:“姑娘只管说,成不成的好商量。” 叶棠花犹豫了片刻,笑了笑:“秀儿姑娘觉着……我爹如何呢?” “啊?”鲁秀儿听得一愣,她没听错吧?这叶大小姐说的人,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叶家的家主叶老爷? 嫡出的闺女给爹找小老婆?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犹豫了半天,猛然意识到,这会不会是叶棠花替叶沐氏试探的呢?那日叶沐氏就曾经怀疑过她,若叶沐氏不肯放心,再让叶棠花来旁敲侧击一下也未可知…… 因此鲁秀儿急急忙忙摆了摆手,笑道:“小姐还是莫拿秀儿开玩笑了,秀儿岂敢肖想老爷呢?秀儿如今在叶家做事,夫人和小姐对秀儿是极好的,若秀儿还生那样的心思,岂不是忘恩负义了?” 叶棠花微微一笑,朝她摆了摆手:“你不用多心,我是当真有这个意思,叶家的情形你也算见识过了,原先有那李姨娘在,家里头勉强还成个体统,如今李姨娘走了,内眷剩母亲一人就未免有些不大像话,况且以母亲的手段,也守不住父亲的心思,我瞧着父亲那日似乎对你有些心思,这才有此一说,看秀儿姑娘的举止,想来应当也是对叶家有所求的,如此各取所需不好么……这自然也只是我的话罢了,若秀儿姑娘不愿,那就当我说了个玩话好了。” 鲁秀儿呆了一呆,当真在心里盘算起来,这叶家老爷她也是见过一两面的,生得虽不算玉树临风,倒也儒雅稳重,白面微须颇有些书生气质,年纪也并不很大,三十有余四十不足,如今官位又高,是朝中二品大员,家里头又简单,上头就一个主母,为人也是很不错的,孩子虽说一大把,但嫡女好相处,庶女又不成个气候,两个公子在外头进学,逢年过节才回一趟家…… 如此一想,若能在叶家为妾其实也不错,但怕就怕叶沐氏多心,再有也怕叶远志不肯帮忙,因此鲁秀儿反倒踌躇起来。 叶棠花看出鲁秀儿心思活动,便趁热打铁道:“其实秀儿姑娘所求不过是让鲁家不再做这个丐头儿罢了,这也是极容易的一件事,我如今派个人去鲁家接过这丐头儿的活计,先让鲁家从乞丐堆儿里摘出来,剩下的就好办了,只消父亲一开口,给令尊或是鲁老伯弄个八九品的小差事,也就摘出来了……其实这事我若非些力气也能做到,然而总不如父亲帮忙来的方便,我是真心看重秀儿姑娘的明理,这才厚着脸皮多问这么一句,姑娘若是愿意呢,母亲那边儿即刻就能安排,姑娘若不愿意,鲁家的事情我也会竭力安排……” 鲁秀儿脸上一红,站起身来低低道:“蒙姑娘好意,鲁家上下感激不尽,但如此终身大事,秀儿不敢擅自做主,今日想告假一天,回家同家人商议一下,不知姑娘可能应允么?” 叶棠花见鲁秀儿心动了,自然是连声应了,一面又唤人准备些布匹做赏赐,鲁秀儿一一谢过,出门去了。 叶棠花坐在床上愣了片刻,低头玩着衣服上的穗子,心里头有些高兴也有些闷闷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雨秋此时已经办完了事回来,一进内室就瞧见叶棠花闷闷不乐的样子,忙走上前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叶棠花闷声道:“我把事情跟秀儿姑娘说了,看样子她有些心动,刚出门回家问家里人的意思去了。” “这不是在姑娘的意料之中吗?是好事啊,为何姑娘如此闷闷不乐?”雨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见鲁秀儿离去,外头的闻喜百和和春水几个也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围在叶棠花身边听候吩咐。 叶棠花叹了口气,心里头有些烦躁,她抬眸望向雨秋:“如果要管住一个男人的心,是不是必须得靠这种方式?” 雨秋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叶棠花说的这种方式是纳妾,不由得笑道:“男人嘛,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哪里有管得住管不住这一说?” 轻烟也笑道:“皇上在宫里头不也三宫六院么,可没听说哪位娘娘靠选秀固宠的,人多了就分了皇上的心思了。依我看,什么纳妾都是虚的,手段高明才是要紧。” 闻喜扑哧一声笑了开:“这两个丫头一看便是不懂装懂的,说的话真正是胡说八道了,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呢?” 叶棠花眨眨眼睛望向闻喜:“姑姑为何这么说?” 闻喜笑道:“敢问县主,可知道《上邪》么?” 叶棠花坦然点头。 “那敢问县主,《上邪》之中可有纳妾的事情么?那女子可曾叹‘我与妾均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叶棠花抿唇一笑:“哪有这样的。” “正是如此了,”闻喜笑道,“从古至今,写情的诗多了去了,古有《蒹葭》《关雎》,汉有《涉江》《迢迢牵牛星》,唐有《长恨》,宋有《璇玑》,古人云: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可见诗乃寄情之作,县主博闻广记,应该也看过这些名篇,敢问县主,凡铭心刻骨之情,可容得下第三个人么!” 叶棠花一怔,百和接腔道:“就是这话了,县主只道纳妾能锁住男人的心,却不知情能锁情,爱能锁爱,一个男子若是爱着一个女子,心里头只念着她想着她,便是周围有万千美貌佳人,他也是不屑一顾的,女子之心亦然,若两人当真钟情不二,又哪里来给别人插足的余地呢!” 叶棠花听罢,若有所悟:“这么说,若是夫妻之间本无感情,那为妻的才需要靠纳妾这等手段来笼络丈夫的心,可若是夫妻之间原就情投意合,便不需动那些心思?” 闻喜点点头:“俗语说得好,将心比心。那男子既然不想让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就该明白女子也不爱自己的丈夫在外头拈花惹草,若是真心相爱,又怎么舍得让对方难过呢?” 叶棠花经了闻喜的劝,心里头好受多了,她从前只当女人只有靠纳妾才能笼络住男子的心,如今看来还是她想得理所当然了。她在心里头暗暗发誓,日后若有幸能得心上人厮守,也定是不会允两个人之间出现搅局的人的,厮守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要靠第三个人来维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事有蹊跷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把这件事想通之后,叶棠花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吩咐丫鬟们下去各忙各的,自己则是悠闲地歪在卧榻上看书,横竖鲁秀儿今日估计是不会回来的,如今府里头李姨娘不在,叶远志孤掌难鸣,叶芸香和叶昙幽不成气候,她的日子倒是难得的悠闲顺心,所谓求闲不得闲偷闲即闲,她也打算忙里偷闲地放松一下。 可还没等她真心放松下来,就听外头一阵儿啼哭,夹杂着哀哀的恳求和丫鬟们的劝阻声,乱七八糟的声音混在一起径自传入了流霜阁,登时间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叶棠花不由得皱了眉,向着走进来听吩咐的百和扬了扬头:“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百和去了多时,一脸无奈地回来:“大小姐,外头的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好像是老爷免了她们的禁足,她们就哭着喊着的要来见您,还说要跟您道歉,您看这……” 叶棠花冷冷一笑,这两姐妹多日不见,倒似乎学乖了一点,知道不能硬碰的时候要委曲求全了? 前世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叶棠花施施然起身,略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坐于卧榻之上:“想进来就让她们进来吧,我是个做姐姐的,没个把妹妹拦在外头的道理,大冬天的……” 说罢,叶棠花唇畔勾起一抹淡然而嘲弄的笑来,若说叶芸香和叶昙幽转了性子,她是断然不信的,既然这两姐妹想要玩些新的花样,那她奉陪到底! 叶芸香和叶昙幽相互拉着手挨挨扯扯地进了流霜阁,一进门儿便双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姐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不快了,求你看在我们姐儿俩年幼不知事的份儿上,原谅了我们吧!” 叶棠花眨眨眼睛,微微勾起唇角来:“咦,二妹三妹怎么这么说呢?” 叶芸香一向最恨叶棠花这副从容的模样,可想到叶远志的吩咐,她也只能用哭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恨:“姐姐,我知道我们姐妹从前做了很多错事,但那都是因为我们少不更事,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只知道跟着姨娘学,姨娘让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如今姨娘进了牢房,父亲又对我们严加训斥,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从前所做的一切竟都是错的,我们如今是真心悔悟了,求姐姐原谅我们!” 叶棠花微微皱了皱眉头,继而浅浅笑开:“妹妹们这话差了,你们醒悟也好,执迷不悟也罢,本不需要跟姐姐报备,为人只消问心无愧就好,妹妹们有悔悟之心,姐姐固然替你们高兴,但若你们觉得只要我松了口,你们的错处就跟没犯过一样,那可就是想岔了。” “姐姐,妹妹们是真心悔过了,我们知道自己的错处太大,并不是姐姐一句原谅便可以一笔勾销的,但至今为止,我们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姐姐,无论姐姐心中如何想,这歉是一定要道的。”叶昙幽跪在地上向叶棠花磕了一个头,呜咽道。 叶棠花盯着她看了半天,方悠悠地笑了笑:“妹妹们能有此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至于原谅之语就不要再提了,家和万事兴,一家人本不必这些虚礼的。” “哈哈,棠儿果然是深明大义,昙儿芸儿,你们也起来吧,往后要记着向姐姐学习,万不可再行糊涂之事,可记下了么!”在这时,叶远志自外间步入,开口便是笑语。 叶棠花一怔,但此时叶芸香叶昙幽已经在一旁拜倒:“多谢父亲大人教诲,女儿记下了。” “棠儿,你今日做得很好,这才是我叶家嫡女应有的风度,往后也千万记着要谨言慎行,万不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叶远志走到叶棠花面前,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来,笑着说道。 “女儿恭聆教诲。”叶棠花心里头愈发觉得这是奇怪,叶远志带着叶芸香和叶昙幽特意来找她赔礼道歉,为的是什么?真的只是心疼这两个女儿?叶远志现在对李姨娘避之唯恐不及,会跟这两个李姨娘所出的庶女如此亲近? 叶远志拈须颔首:“都起来吧,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日后都要相互扶持,所谓骨肉至亲嘛,哈哈……” 叶棠花直起身子来,叶芸香和叶昙幽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叶远志扫了一圈儿三个女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好……你们也都长大了,到了该惦记终身大事的时候了,棠儿日后的终身想来是不用愁的,倒是你的两个妹妹,也是时候相看相看了,棠儿认识的富家公子不算少,你也帮着多留意一下。” 叶棠花听这话说的实在不大对劲儿,不由得拧了眉望去:“父亲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去认识陌生男子呢?父亲大人说出这话来,于礼不合啊!” 叶远志一时语塞,继而勉强笑道:“啊,这个……为父也只是随口一提嘛,为父记得边疆之地男女大防并不甚严,为姐的给妹妹牵媒拉线原是常有的事么,况且棠儿你能夺得上元花魁,定是认识不少达官显贵的……罢了罢了,不再提了吧。” 似乎是因为被叶棠花指出话里的谬误让叶远志很尴尬,他说不几句话就借故先走了,剩下叶芸香叶昙幽和叶棠花一贯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两姐妹坐不上一炷香的时间,就也别别扭扭地告辞了,流霜阁里又恢复了宁静。 静归静,但叶棠花的心里却并不似气氛一般业已平和,她深锁着眉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百和,去把如意轩里的丫鬟偷偷叫一个来,不拘哪个都行,只别叫人见了。” 她必须得知道在如意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芸香和叶昙幽还罢了,叶远志身为礼部尚书,怎么可能当着下人的面张口就说不成规矩的话呢?边疆的规矩?什么边疆的规矩,叶远志什么时候知道边疆的规矩了?京中礼法如此森严,边疆的规矩就是再松散,也不至于说是当姐姐的给妹妹做媒吧? 叶棠花心里头千百种猜测层出不穷,也让她愈发的犹疑了起来,到底是叶远志故弄玄虚呢,还是叶芸香和叶昙幽又有了新的诡计? 在叶棠花为此事伤神的同时,正在往如意轩走的叶芸香和叶昙幽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芸香扯扯叶昙幽的袖子:“昙儿,你说为什么爹爹会让咱们去跟那叶棠花道歉?” 叶昙幽摇摇头:“我也搞不懂爹爹在想什么,他从前不是很不喜欢叶棠花的么?怎么如今拿她当个宝贝似的?” 叶芸香咬了咬牙:“什么宝贝?她还不是踩着姨娘的头让自己出彩么?这样得来的名声,亏她还有脸自得!哼,不论如何,这笔账我是记下来了!” 叶昙幽扫了叶芸香一眼:“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姨娘输就输在太操之过急了,虽然后来做事已经知道要谨慎了,但前几次的把柄已经够叶棠花那个小贱人拿捏的了,咱们如今可万不能走姨娘的老路,好在如今父亲虽向着那叶棠花,却还肯拿咱们当女儿待……咱们如今就将计就计,装个悔过的相儿,豁出去花个三年五载的,等叶棠花那小丫头信了咱们,咱们再徐图之,到时候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叶棠花身败名裂……这话我可只说一次,你这性子实在该改改。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你打算三天两头给叶棠花添点小麻烦,我劝你还是收了心,人家身边什么没有?要做就应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不会惹祸上身。” 叶芸香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叶昙幽也没怎么理她,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叶棠花诱入她慢慢张开的陷阱之中…… 另一边,问过了百和偷偷叫来的如意轩侍女雨丝,叶棠花觉得自己更加糊涂了,从雨丝的话里来看,叶远志到了如意轩之后,非但没有当着如意轩所有下人的面,把叶芸香和叶昙幽臭骂一顿,还让她们来向叶棠花道歉,说若是不能取得叶棠花的原谅,就不再承认她们是叶家的女儿,要立时把她们逐出家门…… 若非雨丝赌咒发誓说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叶棠花肯定以为雨丝是在骗她,叶远志要叶芸香和叶昙幽来给她赔礼道歉,说要取得她的原谅?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吗?叶芸香和叶昙幽被禁足的原因是她们用了巫蛊小人去诅咒叶远志,现在巫蛊小人的事被李姨娘担下了,叶芸香和叶昙幽就是无罪之身,叶远志误会了自己的女儿,把人放了也就完了,可这个道歉又是怎么回事?这里头哪有她的事儿啊? 叶棠花揉揉额角,心里头有些燥烦,如今的日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虽有所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也不过是未雨绸缪,小心提防罢了。 她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吩咐百合:“赏雨丝一两银子,让她把如意轩里的一切动静都传给我。” 能防则防,防不住也得占点儿先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送走了雨丝,叶棠花在心里琢磨了片刻,还是觉得事情不大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清楚,也只得丢开来去,心里头琢磨起别的事情来。 让叶远志这么一闹,她也没了放松的心思,索性就抛了书思索起来。如今为了沐明诚,她不能对韩家下手,但祁毓的事情又摆在眼前,她得先让这个太子爷主动对她死心,不然几年之后几个皇子争夺太子之位时一定是个累赘…… 可前有太子后有太后,她想要推拒这太子妃之位,谈何容易? 叶棠花蹙了眉轻叹一声,又开始为这些事情伤神。 她就这么坐了半天,待到百和进来请饭,才知道已经到了中午了,她用过了午膳,便派了人去通知一下叶沐氏关于纳妾的事情,这件事还是要尽快办妥,就算鲁秀儿不愿意,她也还是会在近两天把人选好,所谓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叶棠花刚把事情安排好,雨歌便偷偷地走了进来,递给叶棠花一个绣花荷包,笑得神秘:“小姐看看,这是什么?” 见雨歌表情不似作伪,叶棠花便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登时皱了眉头:“这东西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拿来的?” 雨歌笑道:“还能有谁呢?这是小姐的旧物,如今府里除了奴婢,再没人认得的,就是富人也未必知道,小姐以为呢?”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微一挑眉:“好吧,我知道是谁了,但他要你拿这东西来,为的是什么?嫌我做的难看了,还是避嫌呢?” 雨歌一愣,继而忙笑道:“怎么会呢?三少爷他只是想见见小姐你呀……” “好了,在我的屋子里张口便谈及男子,像什么话?再说了,虽然是亲戚,明诚表哥到底是外姓人,你把东西退回去吧,就说现在没有长辈在,我不便擅自见他。”叶棠花蹙了眉头,并不打算前去相见。 沐明诚这个时候拿她幼时做给他的荷包来,是要做些什么?他才刚刚定亲,转头就来私会闺阁女子,这名声传出去好听?再者说了,叶府里头还有一个守孝不能出门,天天窝在流霜阁隔壁的陈娇呢! 雨歌没想到叶棠花这般不留情面,脸上登时就为难起来,好半天才笑道:“小姐您是误会了,明诚少爷送这个进来,只是为了表明身份,真正请小姐去的是沐家,并不是明诚少爷。” 她说罢,心里头不禁懊恼起来,早知小姐会这般生气,当初就不自作主张,劝明诚少爷拿点幼时的东西出来,勾起小姐的回忆了…… “沐家?”叶棠花怔愣了一下,继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些日子,沐家害我害得还不够?那等龙潭虎穴,过去作甚!你替我把东西拿回去,就说我病了没工夫过去。” 自除旧宴那日开始,沐家就不曾消停过,她现在要再过府去,那真是自己找死,况且她昨日刚跟威远侯夫人说过为了避嫌不肯去威远侯府,今儿就巴巴的跟着沐明诚过去,那不是自打脸么?尤其像雨歌这样以为她真心喜欢沐明诚的人,就是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会想:说什么避嫌,一见到沐明诚来了,还不是巴巴的跟过去?这个名声她可不想担! 提议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叶棠花反驳,雨歌心里头委屈的什么似的,可沐明诚还在外头等着,她也不好在屋子里逗留太久,只得简单地劝了劝:“大小姐,这样不好吧?明诚少爷真个是诚心来的,外头下了好大的雪,他就那么生立在雪里等您呢。” “外头下雪了?”叶棠花的注意力让这一句话叉开了些,继而便回过神来,又冷了脸:“他等他的,与我什么相干?他请我的心越诚,沐家害我的心只怕就越急切吧?我可不上这个当!” 略顿了顿,她朝雨歌挥了挥手:“你下去跟他说了吧,我是断然不过去的,把门口那湘妃竹骨的罗伞拿着给他,让他赶紧回去吧。” 雨歌还待再说,叶棠花已经又把书拿起来了,她没办法,只能拿了门口那把红罗伞,自己又撑了一把油纸伞出去了。 门外,沐明诚已经等在外头了,当他自宫里回到家中之时,正巧遇见父亲和几个叔叔在商量怎么给叶棠花赔罪的事情,沐明诚早就想见叶棠花一面,只是寻不到好机会,如今见了这事岂有推脱之礼?登时便主动请缨,要来叶家接叶棠花,沐存蔚想着如今沐家里头沐明诚是跟叶棠花最亲厚的人,倒也就答应了,因而沐明诚急急地坐了马车到叶家门口,在外头等着叶棠花。 天公不作美,就在沐明诚从沐家出来的时候,天上也飘起了细雪,走到半路时雪已经如鹅毛一般,车夫有意劝沐明诚回府改日再来,但沐明诚去心似箭,便决定冒雪前行,一方面是觉着这雪并不足为惧,另一方面也是觉着造雪而来更显赤诚。 在外头等了半天,沐明诚早成了半个雪人,见雨歌出来,他早已是迫不及待,立时迎了上去:“我的话和东西可带到了?你家小姐呢!” 雨歌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躬了躬身子:“明诚少爷,小姐说她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去了,让我把伞带给您,说让您趁着雪不大赶快回去,别冻坏了身子。” 她原是怕沐明诚难过,这才擅自改了叶棠花的话,谁知沐明诚信以为真,还当叶棠花当真是身子不舒服,但心里却是有他的,因此他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方道:“棠妹病了?病势可沉重么?请过大夫了没有?” 雨歌又为难了起来,照理她是叶棠花的丫鬟,凡事应该听叶棠花的吩咐,但沐明诚这般诚心诚意,她心里头实在是软了,不忍心照实告诉沐明诚叶棠花是如何绝情。 想了想,雨歌还是决定说实话,在她的心里,叶棠花的心还是在沐明诚身上的,大小姐巴巴的喜欢了明诚少爷那么多年,两个人才分开了三个月左右,怎么可能就会变心呢?大小姐肯定只是被沐家算计怕了而已…… 因此雨歌神秘地冲着沐明诚摇了摇头,看看周围没有外人,便凑上前去低声道:“明诚少爷,其实小姐身子并没什么不适,说这话纯是个托词罢了。大小姐似乎不是不想见你,只是一听说要去沐家,登时就翻了脸,依奴婢看,大小姐不是无情,只是被算计怕了,这些日威远侯夫人三天两头的来一趟,每来一趟小姐都要生一次气,奴婢私心里想着,只怕大小姐是生了气了呢……” 沐明诚听罢,摇摇头叹了口气:“我那母亲一贯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就连父亲如今也并不怎么听她的,棠儿原是个聪明的,又何必跟她置气呢?” 略顿了一顿,他又道:“你再进去一次,就说这次请她过去的是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了她的委屈,是想要替她做主的。” 雨歌点点头,将红罗伞递给沐明诚,笑道:“这是我家小姐特意叫我带出来的,怕雪浇坏了您呢!” 她说罢,转身进屋去了,剩下沐明诚一个人看着手心里的红罗伞,撑开来时,伞面越看越像叶棠花飘飞的群袂,火红的颜色又像极了叶棠花眉心的一点朱砂,极小极艳的那么一点,却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上…… 这边厢,雨歌又进了屋子,还没等她说话,叶棠花已经率先问道:“人走了吗?” 雨歌摇摇头,照着沐明诚的吩咐说了:“明诚少爷说,这次请小姐去的是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了小姐的委屈,想要给小姐做主呢,大小姐,明诚少爷心真是诚的,现在还等在外头呢,要不您就去一次吧?沐家又不是旁的人家……” 雨歌话说到这儿,见叶棠花神色不豫,还当她是为了去不去而纠结,却不知叶棠花纠结在要见她的人竟是沐老太太,沐老太太还说要给她做主?! 前些日子沐老太太算计她的事情,她还没那么快忘,可现在沐老太太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竟道貌岸然地装起慈祥来,说要给她做主? 经了前些日子那一次,叶棠花早不把沐老太太当成前世她以为的那种及其精明又疼爱女儿的老太太了,沐老太太眼睛里只有沐家,为了沐家连女儿都能算计的人,心里头又能疼外孙女几分呢? 恐怕不是沐老太太良心发现,想要给她做主,而是叶家看透真相的消息传了出去,沐老太太后了悔着了慌,想要跟叶家重修旧好吧? 哪儿那么容易?!沐家想要控制叶家的时候就明里暗里地算计她,想要跟叶家修好的时候又道貌岸然地摆出一副亲密的样子来,这好人全让沐老太太一个人当了? 叶棠花施施然起身往床上一歪:“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刚吃完药,正卧着发汗呢,出不去。” 现在该着急的可不是她,沐家算计了她那么多回,她做不到当场反击,总能算算后账吧? 有那么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坦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雨歌为难了半天,见叶棠花没有改主意的意思,也只能再次出来回沐明诚的话:“明诚少爷,小姐还是说不去,您看这……” 沐明诚咬了咬下唇,心里还当叶棠花是生自家母亲的气,并没有想到沐家上头,他细想了想,便断然道:“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跟棠妹说话?有我亲自解释,棠妹想是会给个面子的。” “啊?这、这怕是不行吧?您到底也是外男啊,况且叶家规矩又大,就是少爷们回来了,尚且不能跟小姐们随意见面的,这要是老爷夫人知道了,奴婢的皮都会被揭了的,明诚少爷……”雨歌吓了一大跳,当即连连摆手拒绝。 沐明诚蹙起眉头,脸上带了些恳求的意思:“雨歌,你是自小儿跟在棠妹身边的,我……我的心思总该明白些,我跟棠妹自小儿便在老太太身边玩耍惯了的,并没有那么多讲究,老太太尚且不说什么,姑姑又怎么会计较呢?况且我只是说几句话就出来,绝不逗留,不会坏了你家小姐的名声的。” 雨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素手一指门内:“快些进来吧,跟着我走,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她领着沐明诚绕到了小路上,从后门摸进了流霜阁,也亏得沐明诚命好,一路上竟不曾遇见过什么下人,进了流霜阁之后,沐明诚不由得松了口气,雨歌心里却是越来越紧张了,这些日子以来,小姐越来越有主见,也越来越雷厉风行了,这次她擅自违背了小姐的意思,小姐会不会生她的气啊? 听到了屋后的动静,屋子里躺着的叶棠花拥着被子唤了句:“谁进来了?” “棠妹,是我。”沐明诚抿了抿唇,应了一声,朝着内屋走了过去。 叶棠花吓了一跳,慌忙自床上坐起来迎了出去,在外堂碰见了沐明诚和雨歌,她狠瞪了一眼雨歌,复又朝沐明诚笑笑:“三哥哥这样似乎不大妥当吧?媺滢到底是女子,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 “不过三月不见,便生疏到这般了么?”沐明诚往前凑了几步,眼里带着些许期许。 叶棠花略笑了笑,很自然地走到座位上坐下,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雨歌你先下去吧,三哥哥坐,别站着了。” “棠妹……”沐明诚无奈,只得依言坐了,一面又想开口劝说。 “三哥哥和老太太的好意媺滢是知道的,但请恕媺滢不敢承受,所谓瑕不掩瑜疏不间亲,跟媺滢比起来,舅母到底近些,老太太又何必为了媺滢,让一家人都难做呢?媺滢本是外人,不值得老太太如此的。”叶棠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 “棠妹说出这话来,是还在生沐家的气不成?其实这些日子的事情全是母亲自作主张,沐家并不知晓的,棠妹纵然恼了,也别牵连了旁的人,不然岂不寒了家里人的心呢?”沐明诚见叶棠花话里话外将她跟沐家摘了个干净,话里不由得又亲近了几分。 “三哥哥差了,媺滢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叶棠花淡淡的一句话,就把沐明诚前头所说的话尽数推翻了。 她垂着头微微笑了笑:“媺滢只是觉着,从前在沐家的时候忒不懂事些,不知什么好赖,连自己的名声也不知道经营,若非媺滢糊涂如此,傅大小姐也许就不会做出错事来了,因而媺滢如今洁身自好,不敢擅自出门会友,原本闺阁之质便不该出二门,今日见了三哥哥已经是逾矩了,实在不能再跟三哥哥去沐家,还望哥哥能体谅。” 沐明诚愣了半天,方蹙了眉头:“你觉得傅大小姐的误会,就只是个误会?” “不然呢?”叶棠花反问道。 沐明诚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望向叶棠花:“我不信!曾经竹马相戏,同弄青梅,便是懵懂幼年,也不该毫无所感,何况你明明……十年朝夕,你就真的半点心思也不曾动过?” 叶棠花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沐明诚,勾了勾樱唇:“三哥哥这话说的太放肆了,媺滢如今正为这事情后悔,又岂会动什么心思?况且老太太纵然喜欢孙子孙女,原也不该不避男女大防,沐家规矩如此森严,老太太会连这些事都想不到?这些事媺滢也是近来才想到的,但却越想越觉着心惊……三哥哥,媺滢无意与沐家争锋,亦不敢心怀怨怒,近些日子舅母欺上门来,媺滢亦不曾说些什么,难道沐家觉着如此还不够么?还要媺滢过去受辱不成?” 这话说的沐明诚心里头一沉,脸上先是泛白继而发红,心里头也不知怎么办好,他是有想过叶棠花可能怀怨,但却没想到叶棠花已经想到了沐老太太当初的用意,两家如今真是旧怨未除又添新恨,愈发的疏远了。 “棠妹,当初的事儿原是老太太一时糊涂,老太太这么多年心里头也不好受,俗话说的好,以德报怨,棠妹你又何必如此……” “当初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横竖老太太的心思也没如愿不是?可是老太太如何呢?老太太背地里下的黑手少了不成?”叶棠花声音猛地一冷,竟将沐明诚镇住了。 她冷笑道:“我原不想把话说绝,但三哥哥你未免太让我失望了!你是打量我被蒙在鼓里,才拿这话诳我?老太太要是心里头当真不好受,前些日子何必还算计我们母女俩?太后的吩咐,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怎么就不想想,太后给沐家传了信儿,能不通知我这正主儿?老太太自己出了这么久的洋相不算玩,如今又让你来耍把戏?连青梅竹马的话都说上了,怎么着,我要不去的话,以后是不是就该有你我的闲话往外传了?” 这一番话惊得沐明诚连反驳都忘了,原来沐家这些日子的耍的把戏,叶棠花竟是都知道的? “我,我原没有想到过会这样……”沐明诚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就连他自己都能听得出来,这辩解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谈了,言尽于此,现如今对不起人的是沐家不是我,好自为之吧。”叶棠花无意再说,今天说出这些来已经够了,反正有理的是她,担惊受怕的是沐家,沐家如何惶惶不可终日与她何干? 她若是真能跟沐家撕掳开也是好事儿,谁让沐家现在有可能跟韩家绑上了呢,万一韩依柔嫁了人之后事儿才发,那还不定捅多大娄子呢,火烧璋楼,买凶杀人,韩依柔的罪名也够个斩立决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若跟沐家不合,太后应该也会重新考虑立她为太子妃的事情了吧?这样也省得她对韩家动手,再摊上一个克沐明诚未婚妻的名声…… 沐明诚听罢,整个身子如同堕在冰窖之中,他到现在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叶棠花不再是那个从前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他“明诚哥哥”的小丫头了,这个小丫头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有了自己的算计,她不再天真地由着沐家算计,被沐家耍得团团转,她早已与沐家离心,而罪魁祸首却是沐家自己,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也完全是沐家咎由自取。 可是他呢?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因为看清自己的心思晚了一点,就要失去自己喜欢的人吗?就算叶棠花再怎么想要和沐家撇清关系,她也无法撇清从前对他的仰慕吧?那是沐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他当初不知就里,只当叶棠花是个烦人的累赘,如今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叶棠花却又初心不负…… 他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是谁犯下了什么错,才导致两个人到底错开了? 谁都没有犯错啊!叶棠花只是明白得太早,又被伤得太深,他也只是明白得太晚而已,他们原本有无限的可能,为什么要把一段大好的姻缘葬送在阴谋里? 沐明诚忽然起身走到叶棠花面前,抿了抿下唇,他要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明白得已经太晚,他不想再错过了!青春苦短,似水流年,如果两个人再继续阴差阳错下去,最后该铸就多大的遗憾? “棠妹……我喜欢你。”沐明诚的声音有些发抖,脸上浮起两团红晕,但眼神却是异常坚毅。 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三哥哥拿媺滢取笑么?” “我没有说谎,我的心意是真的……媺滢,你不信我么?”沐明诚说罢,苦笑了一声,“是我说的太晚了么?” “三哥哥就说早点说,我也是这个反应,没头没尾的事情,从何说起呢?”叶棠花低了头,淡笑道。 前世梦寐以求的便是这一声喜欢,可物是人非,真的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反而心如止水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都说覆水难收,已经死了的心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而复苏? 别说动心了,她连点儿被人告白的悸动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陈娇的阴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明诚愣在那里,看着叶棠花安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娇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即使我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么?” 叶棠花起身,淡然回望:“明诚哥哥此刻说这些还有意思么?且不说你我之间本就只有兄妹之情,难道你还敢有什么想法不成?如今你已经有了韩大小姐,便该知足才是,陛下隆恩浩荡,难道明诚哥哥还不餍足么?” 说罢,叶棠花不再搭理沐明诚,转身进了内室,一道湘妃竹帘卷起又落下,隔绝了沐明诚的目光。 沐明诚默默无语,半晌方叹了口气,知道今日断然达不到目的了,也只能垂着头退出门外,早就等在外头的雨歌立即迎了上来:“明诚少爷……” 沐明诚心里头倦的很,没心思搭理这个小丫头,只向她挥了挥手,径自出去了。 雨歌站在门口,望着沐明诚的背影不知所措。 这两个人在当时都太过心不在焉,以至于忽略了不远处那一双闪着嫉妒和恨意的眼睛…… 另一边,叶远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是在写奏折的时候睡着了,不由得站起身来敲了敲肩膀,叹了声身子骨不如当年,写个奏折都支持不住。 还没等他感叹完,就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叶远志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襟,重新坐在椅子上:“进来!” 出乎叶远志意料的是,进来的是身着孝服的陈娇,陈娇原就生的颇为俏丽,又兼身着一身素白,更显得清纯可人,引得叶远志心猿意马了一下——都说想要俏一身孝,古人诚不我欺…… “娇儿见过表舅舅。”陈娇因为身上有孝,所以脸上并没有笑容,恭恭敬敬地给叶远志见了个礼,倒显得比往日里规矩许多。 叶远志点点头:“起来吧娇儿,怎么今儿想着过来?是府里头素菜不合胃口,还是素服穿不惯?” “都不是。”陈娇恭恭敬敬地弯了一下身子,“娇儿弱女一个,能够寄居叶府已经是感恩戴德,又岂敢挑拣呢?” “诶,话不是这么说,娇儿你是叶家的亲眷,是做主子的,须不是那等打抽丰的篾片,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提是应该的,不必顾忌。”自从陈家人丢的丢死的死进宫的进宫,就剩下陈娇一个孤女之后,叶远志对陈娇的感情也有了几分转变,横竖陈家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了,闹腾又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去?况且这小丫头身上还有孝呢。 再说了,就算陈娇真的脑子进水想要闹腾闹腾,也得比平日里顾忌几分,陈家人都没了,这丫头的婚事可是得自己这个表舅舅做主呢! 叶远志想到此处,心里头不禁多了几分得意,现在看来,陈娇显然脑子没进水,如今这不是收敛了很多么? 陈娇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多谢表舅舅厚爱,娇儿记下了。” 她说罢之后,便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次想要张口却又沉默下去,引得叶远志问道:“娇儿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就是。” 陈娇这才抬起头来:“回表舅舅的话,娇儿是想着,祖母她老人家虽然高寿,却终究是客死异乡,魂魄流落异乡不得归根……”陈娇说到这里,用帕子擦了擦眼眶,眼圈儿登时就红了,“在我们老家并州,有一个习俗,只要客死的人到庙里去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白布条上焚化,再请高僧念一夜往生咒便可魂归,娇儿也想照此旧例,算是为祖母尽的最后一份心。” 叶远志点了点头:“你有此心,倒也是至孝了……”说到这里,又皱起了眉头来:“话虽如此,可你如今还在孝期,怎么能出门呢?这于理不合啊!” 陈娇立刻抽噎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表舅舅,求您可怜可怜娇儿吧,娇儿是外祖母唯一的血亲了,如果娇儿不来做这件事,祖母的魂魄就还要在外飘荡,娇儿实在是不忍,不忍心哪!表舅舅,求您成全了娇儿吧!娇儿在京里没有认识的人,不会给舅舅您添麻烦的!” “就算娇儿你这么说……可你人毕竟是从叶府里头出去的,万一有人问起,这也不好交代啊!”叶远志摇摇头叹了口气。 “舅舅,只要能为外祖母做些事情,娇儿不在乎什么,求您劳动一下棠儿妹妹吧,到时候对外只说是棠儿妹妹去庙里给外祖母祈福,我只消扮作丫鬟便是了,就算是碰伤了人,谁又会去在意一个小丫鬟呢?一定不会露馅的,表舅舅,求求您了!”陈娇膝行几步跪到叶远志脚面前,一抬头便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叶远志犹豫了了片刻,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陈娇,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到底这也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孝心哪,便点点头道:“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 陈娇低着头啜泣着,用帕子不住地擦着眼泪:“多谢表舅舅!” 她的头低的不能再低,手中的帕子恰巧掩去了眼中的精光。 自从方老太太去世之后,陈娇对叶棠花的恨意是一天高过一天,但她也知道单凭自己的能耐是绝对斗不过叶棠花的,因此她借着守孝的机会韬光养晦,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通过窗户上的一个小洞来窥视着流霜阁的动静。 今早沐明诚进来的时候虽然跟着雨歌走了流霜阁后头的小门,但出门的时候由于太过不经心,竟从流霜阁前门走了出去,这一幕正好撞在一直盯着流霜阁的陈娇眼里。 陈娇心中狂喜,她盯了这么多天,终于抓到叶棠花的小辫子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自己的闺房里私会男人?这说出去还不够毁了叶棠花的声誉? 她本想立刻就嚷出来,抓贼拿赃,捉奸要双,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现在是在叶府里头,这个沐明诚她也见过,知道是叶棠花的表哥,如果要是在叶府里头捉奸的话,万一这些人串通好了口供,来个抵死不认,她一张嘴说得过谁? 要捉奸,就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叶棠花抵赖都无可抵赖! 因而陈娇收了要抓叶棠花把柄的心思,反多了个陷害的主意,她立时就来找叶远志商量,软磨硬泡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叶远志,挖好了自己的陷阱。 现在,就等着明天上山的时候,让叶棠花自己掉进去了! 陈娇笑的极其得意,叶棠花在叶府里头会情郎的时候不是很多,想来是因为叶家的家教太严了,既然如此,那就给她创造一个出府的机会好了,她昨晚没有看到那个男子进流霜阁,今天中午却看到他出来,可见这个人是夜半到的流霜阁,一直留到中午才离开。 人家会情郎都是趁夜来趁夜走,叶棠花居然敢把人留到中午,一方面说明这个小丫头面对情郎的时候肯定放荡,把男人勾的不想走了,另一方面也说明这小丫头不舍得跟情郎分离,既然如此,叶棠花得到这个出府的机会,会不通知那个情郎吗?到时候在庙里头众目睽睽之下捉奸,叶棠花自然是百口莫辩了! 陈娇眼里透出几许疯狂几许阴狠来,叶棠花,你且等着吧! 第二天,陈娇起了个大早,换好了素衣素裳,带好了白绢花,头上又插了一根素银簪子,绾了一个丫鬟们常绾的元宝髻,不施粉黛,素面出了门,身边跟着临时从知语阁打杂丫头里选出来的贴身服侍的丫鬟雨点,昨晚已经讲好了,在外人面前她装作和雨点一样的丫鬟,没人的时候雨点服侍她。 到了门口,陈娇已经看到叶棠花那辆现换上素色装饰的马车了,马车虽然装饰的朴素,但依稀看得出框架上精致的雕工和车帘的华贵,分明是大冬天的,但马车周围竟隐隐透露出暖意来,后头还有几辆稍小的马车,周围跟满了丫鬟和婆子,有些是叶棠花的丫鬟婆子,还有好些不认识的,呼呼啦啦竟有三四十个,看得陈娇又羡慕又嫉妒,都快红了眼了。 这个叶棠花居然这么命好,打小儿就是千金贵女,摊上这样的好享受……不过没关系,就算是贵为县主,过了今天,这小丫头也就一文不值了! 陈娇笑的奸诈极了,昨晚她思前想后,觉着自己的计划还是不周全,叶棠花固然有心会情郎,但倘若那男子不愿意去庙里又如何?她实在放心不下,怕这个破绽拖累了她的计划,横竖她手里头还有些闲钱,干脆连夜偷跑出去雇定了人,讲好说要那个男子远远地跟在叶府马车后头,到了庙里就埋伏着,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若有男子来找叶棠花便嚷出来,若没有便自己进去对叶棠花不轨,总之定要毁了叶棠花的名声! 她这般想着,脸上的笑都快要止不住了,看得一旁跟着的雨点心里头直犯嘀咕,就算今儿的事是如了这位陈小姐的愿,可也没有个这么笑的吧?瞧这陈姑娘笑得,哪里是个要去祭奠外祖母的戴孝外孙女?倒像是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庙里祈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乱糟糟地忙了多时,终于所有人都坐上了马车,整个儿叶家的车队开始缓缓前进。 丫鬟们大多是六七个人挤一辆马车,但陈娇虽说托着丫鬟的名义,却并不是能跟丫鬟一样待遇的,因此陈娇和雨点两个人便坐了一辆马车。 路长无聊,陈娇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雨点聊了起来:“雨点,你在叶家多久了?” 雨点认真地想了想,笑道:“也有四五年了。” “哦……”陈娇心里头微微有些失望,四五年的话,应该是从江南跟回来的,不大可能知道叶棠花的私情吧? 虽然如此,为了不显得太奇怪,陈娇还是顺着话头儿聊了下去:“原来是这样,那你对叶家的主子们可都熟悉么?” 雨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笑道:“熟悉的差不多了,只是对夫人和大小姐还生疏些。” 陈娇点点头:“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到底才见面三个月不到呢……哎雨点你说,是大小姐人好还是二小姐三小姐人好呢?” 雨点笑道:“这个奴婢不好说,主子们的事情,奴婢怎么好胡乱插嘴呢?” “怕什么的?又没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有什么讲不得的?”陈娇故作满不在乎,希望能藉此引着雨点聊下去。 雨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奴婢就斗胆说两句,陈小姐听听就罢了,千万别当了真。” 这句话说罢,雨点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若说起小姐们来,自然是大小姐好一些了,二小姐和三小姐是在李姨娘身边长大的,把李姨娘的刁钻刻薄学了个十成十,真正是极难伺候的。为人又小气,赏下人的铜钱还要数着数儿,我听她们说,大小姐数着数赏人的时候可都是赏银子呢,就是赏跑腿的人铜钱,也从来都是一抓一大把,随手就赏了,不拘多少,总是一大捧,顶二小姐三小姐赏十回的,这样大方主子,谁不喜欢?况且大小姐又有能耐,挣揣出一份县主的份位,听说现在大小姐身边儿伺候的人都是六品份位,竟比我们老家县里的老爷份位还高呢,赏赐又多,活计又轻,我们都快羡慕死了!” 雨点每说一句,陈娇的脸色便青一分,她是想听叶棠花不规矩的地方,不想听叶棠花过的日子是多么富足!她这个陈家的小姐,过的还不如叶棠花身边的丫鬟?叶家果然是极刻薄的,对亲戚如此薄待! 好容易等雨点说累了,陈娇这才笑道:“原来大小姐人竟是这样好?可是我怎么听说,人听说大小姐有些不规矩呢?好像大小姐从前喜欢过一个男子?” 雨点吓了一大跳,忙掀开马车帘朝周围看了看,又扭头来望着陈娇:“陈大小姐,这个可不能乱说啊!这要是让老爷听见,奴婢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怕什么的?这儿没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来听听!”陈娇见雨点的行为有些反常,连忙趁热打铁,追问了下去。 雨点犹豫了一下,但刚才她已经对陈娇推心置腹,现在就算是想要闭嘴也有点儿闭不上了,干脆就实话实说:“陈小姐说的不错,我听人说,我家大小姐从前在沐家的时候,一门心思地喜欢沐家长房的三少爷,沐明诚沐公子。喜欢的都入迷了,去年年末,宫里头办宴会的时候,听说那沐三公子的未婚妻还为此跟大小姐起了争执,沐三公子的未婚妻好像想要陷害小姐,结果反而自己丢了性命。” 陈娇听到这里,正好跟沐明诚的身份对上了,心里头登时一喜。知道了沐明诚的身份,往后拿捏叶棠花也就更容易了。 因此陈娇笑道:“原来是这样?但我好像也没怎么看出来棠儿怎么对那沐三少爷动心啊。” “这个奴婢也只是听人说的而已,不过听说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听人说大小姐在沐家的时候成天围着沐家三少爷转,但沐家三少爷并不怎么爱搭理小姐,后来小姐搬回来之后,沐家三少爷也只来过一次呢。”雨点提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沐家三少爷来的唯一一次,似乎就是送那被打成猪头的如今做了太监的陈小姐唯一的哥哥回家,心里头不由得尴尬起来,脸上也一红。 陈娇却没怎么在意,跟对付叶棠花比起来,哥哥又算得了什么?她早把那个断子绝孙的哥哥抛到脑后去了,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这么说,这事情还是棠儿倒贴的?不至于吧……” “当初是,现在可未必了。”话题岔开了去,雨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当初沐家三少爷有未婚妻,不搭理小姐也正常,可现在大小姐的头衔一个比一个大,那沐家三少爷反倒默默无闻的,我们心里头都觉着这沐家三少爷配不上大小姐呢。” 雨点说的津津有味,却不知陈娇早已经走了神,在心里头暗暗地庆幸,幸亏自己多备了一条后路,现在才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 要去祈福的明光寺就在落鸢山上,距离京城并不远,不多时她们便已经到了,一下车便有几个和尚安排住宿,明光寺的方丈空相亲自领着陈娇去烧香念经,替方老太太超度,陈娇心里头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念经也念得马马虎虎,只待天色完全黑透,便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等陈娇回到禅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向送水的小沙弥打听了一下,知道叶大小姐住的禅房是最北面最气派最宽敞的一间房子,她给了小沙弥一点糖把人打发走,便在门外挂了约定好的暗号,告知雇好的男子哪一间房间是叶棠花所住的。 望着最北面禅房里摇曳的灯火,陈娇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 叶棠花,这次任凭你插翅也难飞了! 陈娇坐在房间里一杯接一杯喝着茶水,耳朵却时时竖着,等着听北面的动静,过了约有一个时辰,众人都歇息了,寺里的灯也灭的差不多了,忽然北面吵嚷了起来,灯又重新一盏盏亮起来,有不少人打着哈欠出来看热闹,陈娇等这一刻已经多时了,她立刻站起身来冲了出去,一面高声叫嚷着:“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此时那个最气派的房间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陈娇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只好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头声音乱的很,依稀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和男子的污言秽语,听得陈娇既害怕又兴奋,心里头还暗暗期待着,经过了这一次,叶棠花的名声恐怕是保不住了的吧?看着丫头从今以后还拿什么来瞧不起别人! 这时候几个婆子已经进屋去将那男子拦在了外头,而那男子虽然走不进去,嘴里却还是不肯停,不住地叫嚷着: “叶大小姐?叶大小姐!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吧?分明是你说长夜无聊叫我来陪你的,怎么如今变了卦了?哦,敢是你在寺里看上了漂亮和尚,就不想我了?我可跟你说,和尚可都是手辣心黑的主儿,哪里赶得上我知疼知热的?” “叶大小姐?我的姑奶奶,我是哪里惹到了你,你不让我近身也就算了,怎么还叫人来呢?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咱们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男子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屋子里头冒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来:“你情我愿个屁!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这里放肆,你不知道这是叶府的内眷吗?你冒犯当朝礼部尚书的亲眷,就不怕爹爹治你的罪吗!” 那男子听了这话,竟更加有肆无恐起来:“哎哟,叶大小姐,你从前可没告诉我你家是礼部尚书啊,这可好了,往后我就是礼部尚书的女婿啦,嘿嘿!叶大小姐,我一亲芳泽这么久了,做个女婿也不为过吧?” 屋子里头的人听到了这句话骂的更厉害了,哭声都变了一个腔调:“你给我滚,滚!什么女婿,凭你这样的登徒子也配?似你这等泼皮无赖货,就只配被人抽筋扒皮扔在粪堆里遭人唾弃!你连个人都不算,也配做叶家的女婿?” 那男子听了这话,一时间气性也上来了:“叶大小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当初贪恋我的时候,柔情蜜意的什么都说,如今腻了厌了,就说出这样话来?我告诉你,你身上一颗痣一块疤我都清楚,你跟我睡了这么多次,想再嫁别个,就不怕人家嫌你脏吗?” “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我不认识你,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那声调又恢复了原先带着哭腔的叫骂。 这话刚落,就见屋子里头冲出一个女孩子来,红着眼圈儿咬着牙,扬手照着那男子脸上便是两个耳光:“我让你混说,让你混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凭你也配痴心妄想做叶家的女婿?你是个挨千刀烂心眼的货,也配在这里放肆!” 那男子挨了这两下,瞪着眼睛便叫了出来:“好,叶大小姐,这可是你逼我的,列位可听好了,这小娘儿们先对不起我,可别怪我不仁不义了!这小娘儿们左臂上有颗红痣,后背上有两颗黑痣……” 男子话还没等说完,眼角瞥见陈娇的脸色,心里头不禁泛起嘀咕来。 我这不是照着你的吩咐,要搞臭叶大小姐的名声吗?如今叶大小姐的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你的心愿也实现了,还摆这副臭脸给谁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认错人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时候,只见内堂里又冲出一个女孩儿来,和先头这个女孩儿身量模样竟是相差无几,一般地白着脸红着眼,照着男子脸上便是一啐:“呸!什么红痣黑痣,连人都人不清楚,还在这儿放什么厥词!我看你就是来臭讹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呢!” 那男子一开始见刚冲出来的少女模样娇俏,心里头还颇有些高兴,说不准事情传出去叶家没奈何,捏着鼻子把女儿嫁给他也说不定,那他可就白捡了个漂亮媳妇,可见了这第二个少女,眼睛不由得直了,当初雇人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来的是叶大小姐吗?这怎么有两个叶大小姐,还一模一样的? 外头陈娇早已经是看傻了眼,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拨开人群冲了进去:“怎么是你们两个?叶……大小姐呢?在里头吗?” 叶芸香和叶昙幽冷着脸一人剜了她一眼:“姐姐昨儿着凉受了风,沐家来人请都没去,怎么可能出得门?” 这两人说完,心里头也不禁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就不该贪叶棠花的用度和外出游玩的机会,宁可在家里头闷着,也不凑这个趣儿! 原来昨日…… 叶远志在答应了陈娇的请求之后,扭头去就跟叶沐氏说了这件事,叶沐氏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帮个忙而已,就去找叶棠花商量了。 叶沐氏真以为陈娇是一片孝心,可叶棠花却不这么认为,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这方老太太就是死在陈娇手底下,陈娇这个我杀人凶手又怎么可能想要为方老太太尽孝?所谓的祈福超度,恐怕只是为了设计害她的托词吧? 她心里头既然清楚这个,自然不会那么乖乖就范,因为不知道陈娇设了什么计,叶棠花就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陈娇爱设计什么就设计什么,就算陈娇挖好了十万丈的大坑,她不去,陈娇总不能硬把她拽到寺里去吧! 因此叶棠花当即跟叶沐氏大摇其头:“母亲,女儿并不想去。” 叶沐氏惊奇道:“你成日价闷在家里,好不容易有个出去走走的机会,怎的不去呢?况且明光寺的宝相大师道行是极高的,去一次有不少好处呢。” 叶棠花笑道:“这个孩儿也知道,但今日沐家那边儿来人请女儿,女儿并不想去,就推说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像是着了风寒,刚吃了药发汗,这才把人打发出去,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女儿今儿推病不去沐家,明儿就巴巴地坐了车大老远的去明光寺,让沐家那边儿知道了,未免落人口舌,况且让女儿去原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咱们家女孩儿又不止一个,只要有个叶小姐去就成了,何必偏要女儿来呢?” 叶沐氏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松了口,自己去如意阁把事情跟叶芸香和叶昙幽说了,讲好了吃穿用度一律都是用叶棠花的,当天还另补贴她们车马费五十两银子。 李姨娘不在,叶芸香和叶昙幽现在手里头紧的很,况且让叶远志禁足了好些日子,在叶府里闷得都要发霉了,如今见了这个好机会,又能去庙里玩,又能拿好些银子,焉有不允之理? 像谁去寺里这种小事,叶沐氏压根就没打算告诉陈娇,连带着连叶远志也没告诉,反正陈娇只是想要借着叶家的车马去一次寺庙而已,跟着谁还用计较一番吗? 因此陈娇直到叶芸香冲出来的前一瞬,还以为里头坐着的是叶棠花,待见了叶芸香之后,才发现自己惹了大麻烦,竟闹了个张冠李戴出来,费了半天劲安排下这个陷阱,原指望能毁了叶棠花的声名,没想到反而阴沟里翻船,栽了个大跟头。 这时候叶芸香早命人困了那男子,一面高声叫道:“什么红痣黑痣的,你连人都不认得,还敢在这儿乱放厥词?亏得今儿我们姐妹是托了姐姐的名义来,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叶昙幽在一边冷眼看着,嘲讽道:“赶明儿一早就把这人送进官府去,让他知道知道,叶府的女眷不是好妄想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冒犯礼部尚书家的内眷!” 那男子这时候才着了慌,原指望拿钱办事,谁知道钱虽然拿了,事情却没办成,不仅事情没办成,他还惹祸上身了,都说官官相护,当官的肯定护着当官的,更别说他还理亏了,这要是明早见了官,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他心慌起来,连忙私下里看:“不、不是,两位小姐,是我糊涂,是我脂油蒙了心,做下这等事来,可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办事拿钱啊,是有人雇我的,刚才雇我那人就在外头,你们可别找错了人啊,我没想害你们,我就是个帮手……” 叶芸香和叶昙幽对视一眼,脸色不由得都变了。 现在她们身边跟着的都是叶棠花的丫鬟,这男子说雇人的就在外面,难道说下手的是叶棠花身边的丫鬟吗? 虽然这男子口中喊着的是叶大小姐,可真正冒犯的却是她们姐妹俩,万一到时候查出来这男子不过是个想要臭讹的泼皮,叶棠花人不在现场自然清名无损,她们两姐妹的清白却让这泼皮毁干净了! 叶芸香性子急,当即便要叫喊起来,但叶昙幽拦住了她,又朝那男子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一时之间也不好确定,反正明日报了官自有官府来查,你只消实话实说,官府自然会为你做主的,现在先把这人带下去关好,明日送下山去见官!” 说罢,叶昙幽直接扯着叶芸香进了内室,一进屋叶芸香便甩开了她的手:“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呢!那叶棠花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还让我忍着!” 叶昙幽耐着性子劝道:“现在咱们手头山的证据可只有那混账的证词罢了,你想要嚷出来,没凭没据的,那叶棠花能认?倒不如把人抓了见官去,到时候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那叶棠花就是有千般解数也逃脱不去了!” 叶芸香听了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儿,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来:“都是事情要速战速决,迟则生变,万一今儿晚上让那男子走脱了该如何是好?” 叶昙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有什么的?咱们只推说都是女眷,不想跟这登徒子同处,把人交待给寺里就是了,明光寺这么大,总不能连个把武僧都没有吧?有武僧守着,谁还能怎么样?就叶家这些丫鬟婆子,想从武僧手底下救人,那不是白日做梦么?咱们明日只管跟寺里要人就是了,岂不便利?” 叶芸香点点头,终于反怒为笑:“这个主意好!等明日一早,就把人送到官府去,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看那叶棠花如何抵赖!” 另一边,陈娇在刚才见到叶芸香和叶昙幽的一刻便变了脸色偷偷溜了出来,怕那男子招出她来,连屋子都没敢回,就径自往后山跑,躲进了寺里的小树林里,仔细地观察着,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看了半天,也没见寺里有什么骚动,陈娇这才大着胆子走出来,寺里头这么平静,连点儿火光都没有,不像是在抓人,看来那男子嘴还是挺硬的,没供出她来。 因此陈娇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她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雨点还当她去凑热闹看到现在才回来,也并不曾说什么。 但陈娇自己却没法完全放心,便有意无意地开始套雨点的话:“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雨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佛门清净地,竟跑出一个登徒子来了,实在不像话……” “话说回来,原来今天来的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啊,我都不知道,还当是大小姐呢,你也真是的,都不告诉我。” “陈小姐,不是奴婢不告诉您,奴婢也不知道这件事啊,要不是刚才闹这么一出,奴婢也以为来的是大小姐呢。” “是这样啊,那倒是我误会了……哎,你可知道二小姐三小姐说要怎么处置那个登徒子了吗?” “我也不大肯定,好像说是要送官……”雨点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咦,陈小姐刚才不是在那边待到现在才回来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 陈娇一时语塞,继而笑道:“没有,我听了一会儿就出来如厕了,这寺里头都是和尚,我没找着合适的地方,走了半天……” 雨点也没多心,点点头应付了:“是啊,寺里头都是男子……” 听说要报官,陈娇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都说官府审案,上来先给犯人打上三十大板,叫什么杀威棒,还有什么夹棍之类的大刑,万一这男子熬不过刑,把她给招出来该如何是好? 她心里头惦记着这个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瞧着月上中天,身侧的雨点已经睡熟了,陈娇便披了件素色棉衣,偷偷从屋子里溜了出去。 为今之计,只有偷偷把那男子放走才能免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秘少女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陈娇原是一时冲动便披了衣服跑出来,但明光寺占地很大,她又不知道那泼皮被关在什么地方,因此走了半天非但没有找到目的地,连自己的屋子都找不到了,冬天的夜又是极寒的,风一吹冻得她直哆嗦,抬头一看,天上居然还飘起雪花来了。 她心里头打起了退堂鼓,但这时候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无奈之下,陈娇也只得继续走下去,希望能歪打正着,碰上关人的地方亦或是自己的屋子。 走着走着,陈娇突然发现前面的禅房有亮光,这一乐非同小可,连忙往那屋子赶去,待走到近前心里才泛起嘀咕来,这深更半夜的,这屋里的人不睡觉是在做什么?就算这屋子里的人没猫腻,她又怎么跟人解释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 因此陈娇偷偷溜到了窗户外头偷听,想了想又用唾沫润湿窗纸,偷偷捅了一个洞出来,想看看里头的人在干嘛。 让陈娇失望的是,虽然她弄破了窗纸,但里面的两个少女都披着大红羽缎猩猩毡的披风,看不清楚身形,脸虽然勉强能看清,也是一个都不认识。 只听那头戴金钗的少女冷笑道:“咱们明明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不是那小贱人,真真是可惜的紧。” 另一边头戴绢花的少女叹道:“小贱人就是命好,要不然何至于到今天?” “可说着呢。”金钗少女咬牙道,“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处?竟让这么多人为她神魂颠倒,分明就是个骚蹄子,脸上道貌岸然的,心里头不知有多浪,你听见今日那男子喊的什么?说不准真个是那小贱人的奸夫,误让人给拿住了呢!” “好了,那小贱人再不堪,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威远侯府里长大的,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看上那等泼皮无赖,你可别忘了,当初那小丫头收了多少上元信笺?从那里头任挑出来一个,也不至于比不过这个泼皮吧?别忘了,那里头还有你心上的人呢。”绢花少女取笑道。 金钗少女的脸在烛火的掩映下愈发的红了:“你别混说了,什么我心上的人?”话说到这儿,少女将头垂了下去,表情忧郁,“就算他是我心上的人又如何?如今他一门心思对那小贱人好,眼里哪有我的存在?” 绢花少女拍了拍金钗少女的肩膀:“别难过了,还不都是那小贱人的错?等咱们收拾了那小贱人,他眼里心里自然看的都是你了。” 金钗少女眼底里流露出一丝疯狂:“我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为他做了多少?那小贱人认识他才多久?还总是给他添麻烦,饶是这么着,竟还硬生生地把他的心夺去了!哼……也罢了,待到那小贱人死了,自然一切都会变回来的,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绢花少女笑道:“正是如此了,你要情郎,我要雪耻,咱们两个联手,定能置那小贱人于死地!” 金钗少女的脸又红了几分:“胡说什么呢,什么情郎……” 后面的话陈娇本想再听下去,但她在外头吹风吹得太久,早已经冻得不行,鼻子一痒一个大喷嚏就打了出来:“阿嚏!” 这一声立时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两个少女都站了起来:“什么人在外头,给我滚出来!” 说着两个人便要出来找人,陈娇顿时慌了手脚,看看四周都没有什么遮蔽物,现在往远处跑也来不及,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就躲在了门边,禅房的门都是往外推的,两个少女一开门,正好把她挡住了,这两个少女灯下黑,只顾着看远处有没有人影,反倒忽略了身边的陈娇。 那头戴绢花的少女咬了咬下唇,看向身边的金钗少女:“也不知是什么人,把咱们的话听了多少去……总之,此地不能久留了,咱们分两路走,若遇见了可疑的人立刻下手,若没遇见就直接走吧,这地方再别回来了!” 头带金钗的少女应了声是,两个人便朝着两个方向急匆匆的走了。 待这两个少女不见人影之后,陈娇立刻进了屋子里,一进门便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放人不放人的了,直接跑到火炉边坐下,要不是火炉里头带着还没燃尽的炭,她非把火炉抱怀里不可。 待到暖和了过来,陈娇这才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一间普通的禅房,跟她住的并无二致,屋子里用的炭和烛火也都是寺里所有的,这两个少女只怕是偷偷进到寺里来的,因此才随便捡了一个偏僻的禅房进来,没想到误打误撞被她给碰见了。 陈娇私下里寻摸了一下,居然在桌子上捡到了两样首饰,一样是普通的银錾花嵌珠钗,另一支明显更华美一点,是一个金累丝盘珠嵌白玉流苏璎珞,恐怕是刚才两个少女其中之一嫌这玩意儿挂在脖子上太过冰冷而取下来的,结果走得匆忙忘了带了。 她心里大喜,没想到出来一趟虽然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却因祸得福发了笔小财,那银錾花嵌珠钗虽然普通,好在她如今在孝期,正好是能带的首饰,而那璎珞一看便是值钱的东西,她这些日子把银子花的都差不多了,有了这东西,正好能填补一下。 陈娇将银簪戴在头上,璎珞则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又在火盆旁边烤了半天,待暖和过来之后,这才开始重新考虑那男子的事情。 考虑了半天,陈娇断然起身,得出一个结论来:顺其自然。 就算那男子被带去见官了又如何?她当初出门的时候,并没告诉那男子自己的真实身份,今日见那男子的时候,她又穿着跟丫鬟一样的衣服,就算那男子到了官府,恐怕也只会以为她是叶府的丫鬟,到时候就算在场的所有的丫鬟都被带去指认,她也不会有危险,因为她又不是叶家的丫鬟,叶远志总不能把她也一并当做有嫌疑的人一并送去官府吧? 到最后,那男子要么是因为找不出那个丫鬟而被当做是胡说八道两罪并罚,要么是随意指认了一个丫鬟给她当替罪羊,无论是那种可能,似乎都不会影响到她,既然如此,那她还怕个什么? 想通了之后,陈娇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她养足了精神试着出门找找自己的禅房,左拐右拐了一阵儿,竟真找到了,她回去的时候,雨点还尚在睡梦之中,她便蹑手蹑脚地躺回了床上,权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叶芸香和叶昙幽早早的爬起来,拾掇拾掇便叫人回程,一面绑了那人送官。这次陈娇也学聪明了,一大早上就爬起来躲进了马车,不叫那男子见着了。 待到回了叶家,叶昙幽一个没拦住,叶芸香就跟乌眼鸡一样直奔了流霜阁,一进门便冷笑着:“姐姐昨儿可睡得好么?” 叶棠花此时也才刚起身传饭,尚还有些迷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尚可。” 叶芸香见了叶棠花这幅模样就来气,冷笑道:“姐姐觉着尚可,妹妹却睡得惊心动魄呢!姐姐可知道,昨儿庙里出了登徒子,险些冒犯了妹妹们?” “是吗?那可真是险得很呢。”叶棠花真没怎么当回事,一大早上起来,她还饿着呢…… “重要的是,那男子被擒之后可是说了一句话,让妹妹颇为惶恐呢。那男子说,雇他的人就在外头的人之中,姐姐,当时外头可都是你的丫鬟,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看不上妹妹们的话,你就只管发话,别弄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成不成?就是咱们不对付,你也不必这般狠毒吧!” “你长脑子没有?”叶棠花脸色一冷,直接一眼扫了过去,眉眼间的凌厉让本来气势汹汹的叶芸香不自觉地有些气虚,“我要是想害你,需要费那个劲么?你也不想想,姨娘不在了,就你们两个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我堂堂的叶家大小姐,朝廷的清商县主,如今的上元花魁,我需要对付你们?你们跟我有什么可比性呢?我就什么都不做,也比你们强吧?你倒是动动你那个猪脑子好好想想,我哪次出手不是将计就计,你们哪次倒霉不是自取其辱?你不来惹我,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刻薄你们两个玩儿?就你们两个庶女,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要脸没脸,要记性没记性,半点主也做不了的人,我犯得上跟你们置气?还是说你们有那个能耐没事就给我添堵?就凭你们俩?” 叶芸香让叶棠花堵得无话可说,虽然叶棠花话说的不客气,但的确都是事实,她张了半天的嘴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竟是给气怔了。 叶棠花也懒得理她,小手一挥:“我马上要用膳,闲杂人等就别在这儿碍眼了,不喜欢的东西看多了容易闹心,影响我消化。” 叶芸香气的满脸通红,雨秋憋着笑走上前来:“二小姐,请吧。” 另一边,春水偷偷跟雨歌嚼舌:“咱们大小姐以前虽说也没给过二小姐好脸色,但也没说的这么狠吧?今儿怎么这么……” 雨歌眨眨眼睛,偷偷跟春水咬耳朵:“你不知道,咱们大小姐一旦晚上没睡好或者是起得早了,刚起的时候脾气都特别不好,以前周妈妈都不敢惹这时候的大小姐……二小姐今儿来得这么早,纯是自己找骂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雨秋脚踹京兆尹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等叶棠花用完早膳,又想起叶芸香的话来,这才醒过神来:“昨天跟着去庙里的丫鬟都是谁?怎么落下这样的口舌了!” 雨秋连忙过来回话,细想了想道:“回小姐,是百和闻喜两位姑姑和轻烟、流芳,院子里的八个二等丫鬟去了一半儿,三等丫鬟去了大半。” 叶棠花点了点头,蹙眉深思起来:“这去的人里头也没有跟我有大仇大恨的,怎么会雇人害我?” 她又想了一会儿,由不得扶额:“是了,我知道了是谁了……” “大小姐知道是谁动的手了?”春水凑了过来问道。 叶棠花拧眉,以手支额叹了口气:“还能有谁?明摆着的,是那陈娇啊,我还当她想出什么妙招来了,原来还是这等把戏。” “小姐也知道,那陈小姐要什么没什么,可不就只能出这样下作的招了么?原来方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她还能指着方老太太压一压小姐您,可如今……哼,这也算她咎由自取了。”雨秋撇了撇嘴,脸上一丝冷笑。 “她要不闹这个,我还真就忘了,上元节抓的那些行凶之人还关在大牢里吧?这陈娇也真是不长记性,见了黄河心不死,撞了南墙不回头,先前雇人行凶没成,这回还闹这个,她也不嫌累?”叶棠花冷笑道,可紧接着又拧了眉:“话说回来,她前后雇了多少人了?这杀人放火的勾当,要价必然少不了,她哪来那么多银子?” 雨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来也奇了,当初陈家来投奔的时候,那情况咱们也都看在眼里,就是把那些铺盖衣服折一折卖了只怕都够不上一百两银子,可这陈小姐雇这些人,先是打手再是泼皮,这可不是三两五两能解决的事情,依奴婢看,这陈小姐怕是靠山吃山,借着叶家的东西发了笔小财吧?” 叶棠花脸色微冷:“吃着叶家的饭,花着叶家的钱,还害着叶家的人,这等货色,还留她做甚!” 雨秋立刻躬了身子:“小姐,您吩咐。” 叶棠花拢了拢头发,沉思片刻,断然吩咐道:“雨秋,你去一趟衙门,告诉李大人,让他把这个泼皮和前些日子抓的那些要行刺我的人关在一起,再派个人来叶府传陈娇去对峙。” 雨秋领了命去了,剩下屋子里一群莫名其妙的丫鬟,春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县主如此安排,可是有什么深意么?” 叶棠花笑了笑,抬眸道:“深意倒也不算,不过后手还是有的,且看着吧。” 另一头,雨秋偷偷出了叶府的大门,一路上直奔衙门,到了衙门的时候正赶上李澈审着这个泼皮无赖冒犯叶府家眷的案子,李澈现在一遇到跟叶府有关的案子就挠头,面对着这个案子也颇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见了雨秋,心里头真跟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如何是好了,赶忙将人迎入了后堂,又挥退了服侍的下人:“姑娘怎么来了,莫不是您家小姐有什么吩咐?” 雨秋在后堂自己捡了个座儿坐了,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吩咐算不上,不过我家小姐有意帮大人解决了这个案子,顺带连前些日子行刺的案子也一并给解决了,只需要大人小小的配合一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不知本官需要做些什么?”李澈其实对于自己要听一个下丫头的吩咐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但他现在焦头烂额的,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不,只得勉强应了。 “我家大小姐说了,只需要大人将这泼皮跟前些日子行刺大小姐的那些犯人关在一处,然后再到叶府去传寄居的陈家小姐前来对质就可以了。” 李澈一听这话,头更疼了,叶棠花有这吩咐,摆明了是说这两件案子全是叶府的人干的,他现在哪敢再去管叶府的家事? 他原就是个不爱惹事的,如今一见这案子是叶府人窝里反,就更不想接手,想了想道:“这怕是不成吧?那泼皮又不曾供出陈小姐来,本官怎么好胡乱抓人呢?这万一抓错了人,本官可怎么交待啊?” 雨秋听了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李大人,您还想不想破案了?现在是我家小姐主动帮着您破案,您还不愿意,难道非逼着我家小姐从上头下手逼您赶紧破了案子,您才能认真起来?” “破案是破案,规矩是规矩,这是两码事嘛,案子当然要破,可也不能坏了规矩啊,这万一出了事,可不是好开交的……”李澈连连摆手,心里头只想让这个小丫鬟赶紧知难而退,案子破不了就拖着呗,总比再去招惹叶家强啊! 雨秋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一个扫堂腿把这个京兆尹摔个大马趴,这人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吗?一听说案子跟叶家有关就打起了退堂鼓,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怎么就不想想,叶家惹不起,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叶家有个手段高的大小姐啊!现在李澈连她家大小姐的吩咐都不肯听,是想作死吗!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李大人啊,你可别忘了,这件案子也就算了,当初那件案子可是闹到了皇上眼面前啊,那个案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头绪,难道皇上就不会过问吗?我家小姐要帮您,您一门心思的不肯,到时候在皇上面前没法交待,可如何是好啊?” 李澈瞥了雨秋一眼,冷笑道:“我堂堂的京兆尹,倒要受你个小丫鬟的哄骗?皇上每日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记着这个小案子?为官之道,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安稳过一日是一日嘛!” 雨秋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把就揪住了李澈的官服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这事情做还是不做?” 李澈没料到这个小丫鬟敢有这么大的本事,当即挣扎起来:“你、你大胆……”后面的话他再也没喊出来,因为雨秋下一步就是封了他的哑穴,于是李澈只能干张嘴了。 “你什么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以为姑奶奶是你惹得起的?”雨秋将李澈扔到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背上,李澈拼命地挣扎,但却没法从这一只小脚下挣扎出来。 “跟你好好说话,你不肯听,非逼我跟你动手,你才肯听话不成?你这人真真是个贱骨头,从来是不打不长记性!”雨秋说罢,照着李澈的屁股踹了几脚,把李澈痛得龇牙咧嘴,可偏偏叫不出一声儿来。 踹解了气,雨秋这才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扬了扬眉:“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推不推了?” 李澈心里头一肚子火,无奈现在受制于人,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出来,他刚才还作死地把所有的下人都挥退下去了,这时候也只能乖乖就范,说不出话来就拼命点头,希望先让雨秋给他解了穴,帐还可以慢慢算! 雨秋瞧着李澈那心里有火又发不出来的模样便觉好笑,想了想,伸手自怀里掏出乌衣卫的金燕子令牌来:“打你你还别不服气,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什么人!” 当京兆尹的,对京里各府人家的私卫心里头都得有数,虽然做不到每个人都认识,但当人家拿出信物的时候,京兆尹必须得认出这人是哪家的,大概在什么地位,否则万一稀里糊涂地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像李澈这样惜命的人,早上任三天前就把各府私卫的称号和标志都背全了,这时候一见金燕子令牌,登时眼睛就直了,半天移不开目光。 这东西不是长平王府乌衣帅的信物吗?怎么会在这小丫鬟的手里? 雨秋收了令牌,冷笑道:“也就是姑奶奶现在跟在小姐身边伺候,脾气减了不少,要是搁在以前,就冲你今儿这些话,姑奶奶不割了你耳朵都算你造化!乌衣帅让你干的事儿你敢不干,是想跟长平王府作对吗?那陈娇你也该有所耳闻,太后亲自下懿旨骂过的人家儿,你好意思捧着她?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得罪清商县主和长平王府,你这顶乌纱还想不想要!” 李澈听了这话,才知道那陈家小姐就是太后前些日子下旨骂过的那一家,心里头登时悔的什么似的,要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答应了去,一个白丁人家有什么惹不起的,这陈丫头要害的可是当朝二品县主啊!他当了这么多年官,孰轻孰重怎么还拎不清呢? 因此李澈此刻是真心实意地服了,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雨秋这才给他解了穴,把人丢到一边去:“现在你可知道,叶大小姐的话是什么分量了?以后让你办的事儿,该办就赶紧办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况且大小姐又没为难你,帮着你破案你还那么多话说,懂不懂好赖啊?” 李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勉强笑了笑:“您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下官不该推脱的,下官给您添麻烦了……” “好了,有说话的功夫,把人办了才是正经的,记着啊,把那泼皮跟前些日子行刺小姐的那些无赖关在一起,然后传陈小姐来大牢里见犯人对质!再推脱,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打掉!”雨秋瞪着眼睛吓唬了李澈一会儿,这才从后堂离去了。 剩下李澈在后堂里惊魂未定,他擦了擦汗,又平静了一会儿,这才敢出去继续审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陈娇被带走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不得不说,京府衙门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速度的,雨秋刚回到叶家没有多一会儿,京府衙门来传陈娇去对质的衙役也到了。 叶棠花听了这个消息,立即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前堂凑热闹,虽然她主要还是去办正事的,但这个看陈娇笑话的大好机会,她会这么错过吗? 此时的陈娇早没了昨天的有恃无恐,正可怜巴巴地躲在叶远志身后:“表舅舅,那泼皮无赖一定是胡说八道的,娇儿怎么可能雇人去害棠儿妹妹呢?娇儿和棠儿妹妹一向关系甚好的啊!” 这时候,正巧走到前堂的叶棠花听了这话由不得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陈娇为了害她,连自己的亲外祖母都下得去手弄死,这叫关系好?这关系好的也未免太瘆人了吧? 这念头也就一晃而过,叶棠花翩然领着人走进正堂:“话可不是这么说,娇姐姐难道忘了从前是怎么堵着我门口要抓我私情的?抓了这么些日子没抓着,所以娇姐姐想自己做个手脚拿捏住我,好敲诈勒索也说不准不是?” 发现那些衙役看她的眼神变了,陈娇脸都快绿了,她回过头,泫然欲泣:“棠儿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几时想要勒索过你?分明是你自己不检点,跟男人不清不楚的……” “列位差大哥也瞧见了,我跟这位陈大小姐的关系真正是算不上好,所以她的话你们千万要瞪大了眼睛,哪句话能信哪句话不能信可得当心呢……话说回来,说你敲诈勒索的又不是我,太后的懿旨当初可就是这么说的,陈大小姐若是还要狡辩的话,要不要我把太后懿旨请出来读一读啊?”叶棠花挑了挑眉,成功地把陈娇噎得说不出话来。 陈娇无奈,也只能转移了目的,又开始哭唧唧地装可怜:“棠儿妹妹,那都是从前的事了,难道就因为我一时糊涂,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呢?”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反问道:“我是很想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啊,可是你也得让我给你这个机会啊,好不容易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了,你偏偏又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你让我怎么信你?如果你真的没做要害我的事情的话,这时候应该积极配合官府办案吧?难道明察秋毫的京兆尹大人会冤枉你不成?只有你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我才能相信你是真的改过了吧?可是你这般推三阻四的,我反而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改过了……” 陈娇让叶棠花堵得一愣一愣的,只能把目标转移向衙役们:“列位差大哥,你们看看,棠儿她的心多狠哪,小女子现在正在孝期,是不能出门的,可是她却要以这种方式来逼迫我出门,不让我全孝,列位差大哥,你们可得为小女子做主啊……” 几个衙役看热闹正看的高兴,没想到陈娇把目标转移向了自己,脸上登时就为难了起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姐姐还是别为难几位差大哥了,发号施令的是京兆尹李大人,几位差官不过就是跑个腿而已,你在这里推三阻四,大人那边又催得紧,这些差岂不是两头为难?你要是真没犯事,何苦这么推三阻四的?难道方老太太的魂灵会不允许你出个门证明自己的清白再回来?我活了这十几年,也没听过这么尽孝的!父亲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在礼法方面应该比女儿周全,敢问您可听说过这么尽孝的?” 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叶远志咳了咳:“这个,这个,本官也没听说过这么尽孝的,就算娇儿你尚在孝期,可牵扯到案子,你也必须得到案,这是咱们南燕律明文规定的,你要再推三阻四的,我这个表舅也难做了!” 叶远志说到最后,皱起眉头瞪着眼看向陈娇,明显就是很不高兴了。 陈娇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婚姻大事捏在人家手里头,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叶远志得罪的太狠,也不敢太反驳,但一旦去了大牢,可就坐实了她陷害叶棠花的罪名,太后的懿旨上说的明白,要是她再“一意孤行,则天威至日不远矣”! 她就这么僵在当堂,不敢反驳叶远志,也不敢跟那些衙役走,一时间整个正堂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极了。 就在这时候,又一队衙役到了,为首的衙役一进门便不耐烦地嚷了起来:“犯女陈氏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有到?大人在堂上已经等急了!大人已经说了,这人要是再不来,可别怪他心狠手辣,到堂先打三十杀威棒!” 这个衙役说罢,又扭头去看陈娇:“这就是那陈家小姐吧?瞧你这小身板儿也忒弱了,这要是挨了三十杀威棒,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啊!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还是赶紧动身吧,不然一会儿大人发了火,你可真就遭了殃了!” 一句话吓得陈娇一身冷汗,眼瞧着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她也只得把心一横:“给列位大哥添麻烦了,小女子不敢再推脱,这就随着几位差大哥过去吧。” 说罢,她咬着唇瞥了叶棠花一眼,努力地撑着场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就不相信,那人还能信口雌黄不成?” 说罢,陈娇随着那两队衙役出去了,虽然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从叶棠花这个角度看去,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待陈娇走后,叶棠花朝着叶远志幽幽一笑:“父亲大人先忙着,孩儿也告退了。” 说罢,叶棠花也不管叶远志脸色如何,径自回去流霜阁去了,陈娇走了,她的下一步计划也该进行了……陈娇哪来的银子雇人?还不是从叶家搜罗来的?平白从叶家弄走那么多银子,怎么能不计较?孝期出门是不孝,偷东西就是有孝心了? 回到流霜阁,叶棠花立刻叫齐了流霜阁里所有的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你们现在立刻去知语阁,叫上知语阁管事的丫鬟,把知语阁里所有物件都清点一遍,看少了什么,尤其要注意那些贵重值钱,又不是很大的物件,少了什么多了什么都要如实汇报!” 雨秋等人应了声是,急匆匆地出门去了,叶棠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身后有人调笑:“等了这么多时候,你终于肯对那个臭丫头下手了?” 叶棠花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时,正瞧见祁敏之从屋梁上翻下来,不由得扫了他一眼:“我还当是谁吓我,原来是你这个‘梁上君子’啊!” 祁敏之耸耸肩,一脸无奈:“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屋子里那个雨秋,真真是好身手,我要不躲着,哪有机会进来,早让她给清出去了。” “本来也不该进来。”叶棠花噘着嘴咕哝了一句,这要是个男人就能进来,她的闺房成了什么了? “唉,一听你这话,我就恨自己怎么不生成个女子呢?也省得躲躲藏藏的来。”祁敏之见叶棠花似有些恼意,便有意逗她开心,开玩笑道。 叶棠花哭笑不得,嗔道:“有什么差别?你要是个女子,这时候说不准还圈在宫里呢,看看祁琉什么样,那就是你如今的样子了,别说来我这儿,出宫你都出不来。” 祁敏之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可也是的,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男子吧。话说回来了,你今儿怎么想着要收拾那姓陈的丫头了?” “她又动手了呗……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是我要动手收拾那丫头的?”叶棠花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不由得拧眉望向祁敏之。 祁敏之怔了一下,继而笑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的暗卫还在叶府外头候着呢,只是不曾进府,今天他看见你身边那个雨秋出门,也就着意跟了一下,发现那丫头去了京府衙门,等她回来不一会儿,京府衙门就来人找那姓陈的了,这可不就是你要动手么?” 叶棠花听罢,不由得蹙了眉头:“你这手下功夫不错啊,能跟在雨秋身后。”她记得雨秋好像身手还不错的吧? 祁敏之点点头,有点尴尬:“也不能算功夫不错,就是轻功好,你应该也有印象,就是那个打不过雨秋,用独门轻功逃了的,从那日回去之后我也曾让这小子勤练功夫,谁知这小子练了多日,手上功夫不见涨,轻功却是愈发的好了,我拿他也没辙了……” 叶棠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许人家门派最得意的就是轻功呢?你让人家勤练功夫,那轻功不也是功夫的一种么?” 说起轻功,倒让叶棠花想起了前两天凤九歌对她说的话,便收了笑意:“说真的,你这个轻功好的暗卫,能不能借我用用?” “可以倒是可以,你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祁敏之茫然道。 “我要学轻功!”叶棠花眨了眨眼睛。 有那么句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可以逃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运筹帷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敏之略有讶然:“学轻功?怎么想起来学这个的?” 叶棠花笑笑:“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每次都指望着你们来救我,还不如我自己学会了功夫可以自保呢,现在有不少人都看出来了,凭我有千般道理万般伶俐,可孤身一人的时候,我连一个泼皮无赖都奈何不得,俗话说得好,未雨绸缪。与其等着他们朝我下手,我还不如先学会自保的能耐。” “有道理,有道理……”祁敏之点了点头,复又蹙了眉:“可是你身边不是有那个雨秋吗?那丫头的身手绝不在墨浮之下,有了她,你还要墨浮做什么?” 叶棠花抿了抿唇:“雨秋的身手虽好,但却大多是伤人的招式,一来我学不会,二来我就是学会了,也很难跟那些练家子抗衡,与其学雨秋的绝学学成一个半吊子,还不如苦练轻功,若是能够练成,自保的几率还大一些。” 祁敏之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声传来,慌忙自腰上扯下一块玉佩塞进叶棠花手里:“这是能调遣墨浮的信物,你先拿着,我不便久留就先走了,如果有事情找我,就让墨浮给我传话,还有……照顾好自己。” 祁敏之说罢,轻轻捏了捏叶棠花的小手,在叶棠花发愣的时候自流霜阁的小门偷偷溜出去了。 “咦,是奴婢的错觉么?刚才怎么好像隐约瞧见一个人影呢?”后进来的雨秋自然没有看到祁敏之的身影,但凭借着杀手的直觉还是感觉到了屋子里残留的生人气息,不由得皱起眉头,先去看叶棠花有没有受伤。 叶棠花摆摆手:“并没有什么人来,想是你认错了也未可知,在知语阁可搜出些什么来了?” 随后跟进来的雨歌苦着脸答道:“大小姐,奴婢们查了,只是少了几样小件的仿古摆设,统共一起也值不到十两银子。” 叶棠花一怔,继而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头:“可是查准了?别是漏掉了什么珍贵的物件没查着吧?” 雨歌摇摇头:“奴婢再三确认过了,确实就少了这么几样,奴婢们也往下头三令五申,说少了什么都得禀告上来,可东西并没有少,反倒是多了一样,陈大小姐自庙里回来之后,不知怎的头上多了一只小珍珠簪,丫鬟们也曾问过,陈大小姐只说是路上捡来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但她的东西奴婢也都翻捡过了,真真是没有咱们叶府的东西……” 叶棠花陷入了沉思,若说陈娇是用从陈家带来的银子雇凶,她是绝对不信的,陈家根本没那个财力,更别说陈娇还一次性雇那么多人,这一次的泼皮且不算,上一次那个无赖纠集了一大批喽啰,若只是三五两银子的赚头,那人何至于这般认真? “也罢了,这些先放着吧,横竖那丫头这个雇凶的罪名已经坐定了,这个盗窃的罪名坐不坐实都没什么所谓,咱们只要记着有这么一回事就成了,接下来是方老太太的事了。”叶棠花说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 陈娇当时想把方老太太的死归咎到她身上,却被她略施小计躲了过去,事情虽然这么过去了,但这个恩怨难道就这么算了?她凭什么由着陈娇害她而不反击? 叶棠花笑得很有些冷意,的确她当时把芝麻糕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把自己摘出去的同时也洗清了陈娇的嫌疑,但她凭什么替陈娇背黑锅呢? 也正因如此,她当初在替陈娇抗下这件事的时候,也偷偷留了个心眼:芝麻糕里头的确是有毒药,她也的确是在芝麻糕里下了毒,但倘若这芝麻糕里的毒药不是她下的那一种又如何呢? 她招了招手,示意春水近前来:“你和雨歌出门一趟,到叶府附近的药店里头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近些日子见过陈娇的人,如果有,一定要问清楚了,那丫头是去买什么药的!” 春水和雨歌点点头一前一后出门去了,叶棠花又看向沁心:“去方老太太的屋子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陈娇买了毒药未必都用尽了,叶府里头人多眼杂,她又不能随意地把毒药扔了,那样很容易被人看见,她的屋子里一直有人服侍,更不能把毒药藏在自己的屋子里,所以她最有可能藏毒的地方就是因为死了人而被封起来的揽月轩了,一定要找仔细了,也许方老太太也会留下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沁心应了声是也离去了,屋子里剩下的也就是叶棠花和雨秋,这时候叶棠花抬起头来:“雨秋,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了,你附耳过来……” 雨秋将信将疑地俯下身子,听了叶棠花在她耳边吩咐的话,不由得讶然:“大小姐,这、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倒不如说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咱们得目的……咱们那个青天大老爷你也是见识过了的,就凭那个胆小怕事,得过且过的性子,若不把事情闹大了,他会认真去审这个案子?咱们要么就不动手,要动手,就要一击必杀,不把李大人逼到骑虎难下的地步,他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 雨秋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做。”说罢,雨秋也出去了,只不过不是走的大门,而是从流霜阁后头的小门偷偷地溜出去了。 此时屋子里又只剩下叶棠花一个人了,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眉眼凌厉,全不似在人前温顺谦和的模样。 陈娇,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的报应很快就会到了,慢慢受着吧!敢算计她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就能解脱的! 另一边,鲁家茶楼里,鲁家一家人还在那里为鲁秀儿该不该嫁进叶家而争执不休,鲁秀儿的二叔鲁二壮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这时候已经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咱们鲁家差什么的?凭秀儿的模样,比那些个大家闺秀差多少?依我看,秀儿就是嫁给人家做正房奶奶也不过分,凭什么进他叶家做妾!” 鲁秀儿的父亲鲁大力摇摇头叹道:“老二也想得忒简单了些,你可别忘了,咱们家就是再有钱,这个丐头的身份也是洗不掉的,有权有势的人家谁能看上咱们?没钱没势的咱们哪里看得起!” 鲁二壮嚷道:“咱们家这还不很快就要脱离丐头这个身份了么!到那时候还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鲁大力叹了口气:“老二你可别忘了,咱们家现在要脱离这个丐头的身份,可还得指着叶家呢!” 鲁二壮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咱们指望的是叶大人,又不是那个惯会出馊主意的小丫头片子!” 这时候,一直抽着烟袋的鲁老伯说话了:“怎么着,老二你是觉着这叶大人比叶大小姐好说话是怎么着?” 鲁二壮语塞,的确,叶棠花这些日子对鲁家的照顾他们也都看在眼里,比起他们根本见不到的那个叶大人,的确是叶棠花显得更亲和一些。 鲁大力望向鲁老伯:“父亲,您给拿个主意吧?” 鲁老伯又抽了一口烟,吐出几个烟圈儿,抬起半睁不睁的眼皮,望向一直低着头的鲁秀儿:“秀儿啊,你是个自己心里头有主意的,这件事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我们这些叔伯长辈毕竟不是你自己,不懂你的心意,你要是愿意就答应,要是不愿意也无妨,叶大小姐不是说了么?不管你答不答应,咱们得忙她都会帮,现在主要看得是你的心意啊。” 鲁老伯说罢,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鲁秀儿的身上,鲁秀儿一张小脸红了个透,咬了咬下唇,抬起脸来:“爷爷,这件事要是真能依我的话,我…我想嫁!” 鲁二壮一时气急,乱嚷道:“秀儿,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当正妻不好是怎的,偏要给人家当妾!” 鲁秀儿望向鲁二壮,唇角挑起一抹笑来:“我给叶大人当妾,往后我的孩子就是尚书之子,母凭子贵,我也不至于过得太落魄,当正妻虽然有脸面,可也得看是什么人家,像二叔家的俊哥儿,正妻还没娶,庶子闹出来两个,我就是嫁过去,还不是受气么!” 鲁二壮被鲁秀儿说出心思,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虽然仍旧是那副不甘心地模样,但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哼哼着退到一边去不插嘴了。 见鲁秀儿借着儿子讽刺丈夫,鲁二婶可坐不下去了,当即斜楞了眼睛冷笑着:“秀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今年才几岁,那叶尚书今年几岁了?你给人家当妾,说得好听是个姨娘,说不好听了,不就是个小老婆么?你要是给俊哥儿当正妻,是你管着底下的小老婆,你要是嫁到叶家去,你自己还得服大老婆的管,你自己算算这个帐,到底怎么着合适!” 鲁秀儿勾了勾唇角,抬眸看向鲁二婶:“二婶儿这话一听就是不懂得叶家的事儿,叶家虽然上头有正室,但我进门这件事是正室给做的主,往后我只要小心勤谨就没有不是,但你家里那三四个狐狸精,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层层设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鲁二婶让鲁秀儿的话气了个半死,满眼怨毒地笑了笑:“哼,秀儿你自己不上进,偏要上赶着给人做妾,我们是拦也拦不住的,可你自己琢磨琢磨,古往今来但凡做妾的,最后是不是让正妻给磨折半世?做俊哥儿正妻虽然不顺心,到底是你管着别人不是!二婶儿最后再劝你一句,秀儿你可要想清楚,别自己不学好!” “二婶儿这句话还是留着跟俊哥儿说吧,我是不知道二婶儿眼里的出息是什么样子的,但就俊哥儿那个模样,我是真不觉着那叫有出息!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要是嫁个没出息的汉子,那才真叫个没出息呢!”鲁秀儿冷笑一声,偏过头去不搭理鲁二婶。 “秀儿你……”鲁二婶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就想动手,却被鲁大力的媳妇儿鲁大嫂给拦住了:“二弟妹这是干什么,当着爹的面要动手?” “她骂得我们家俊哥儿,我就打不得她吗?这小贱人一心攀高枝,倒把长辈不敬重起来了!”鲁二婶撇撇嘴,满脸嘲讽。 “好了,秀儿的终身大事,要你这个做婶子的插什么嘴?你连自己家儿子都管不好,还好意思管人家的家事!你有操这份心的功夫,怎么不去管管你家俊哥儿!”鲁老伯瞪圆了眼睛,重重地磕了磕烟袋。 鲁二婶不敢跟鲁老伯顶嘴,只能讪讪地偃旗息鼓,一面用眼睛不住地剜着鲁秀儿,鲁秀儿只做不知,起身向鲁老伯拜了一拜:“多谢爷爷成全。” 鲁老伯摆摆手:“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爷爷只是信你罢了,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明儿就回叶家去吧。” 鲁秀儿红着脸点了点头,鲁二婶脸上的怨毒更明显了。 另一头儿,京府衙门里,满心忐忑的陈娇被带到了大牢之中。 “差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小女子好怕啊……”陈娇触目所及,全是阴冷的牢房,墙上挂着的油灯忽明忽灭,偶尔一阵儿阴风吹过,让人泛起砭骨的寒意,她不由得打心眼儿里泛出一丝恐惧来,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企图博得差官的同情。 走在前头的差官看都没看陈娇一眼,淡淡地回了句:“自己没长眼,看不出这是大牢啊?” 陈娇碰了这个软钉子,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勉强笑了两下,又转头去望另一个领头的衙役:“敢问这位差大哥,京兆尹大人传小女子到堂,为何直接将小女子带到大牢里来呢?” 这衙役还没等回答呢,先头那个衙役又淡淡地反驳了回去:“说了是带你来对质的,听不懂人话啊?” 陈娇连续两番被这么冷淡地对待,心里头不由得也委屈起来,撇了撇嘴:“这位差大哥说话好歹也客气一点吧!我好歹也是叶家的亲戚,得罪了我,你吃罪的起吗?” 那个说话的差官斜了陈娇一眼:“就你也算叶家的亲戚?我可真没见过哪家亲戚吃着人家的饭,住着人家的地方,还要下手害人家的,这事情亏你干得出来啊!” 陈娇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害人!我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可由不得你啊!到时候见了犯人自有分晓,快走!”那差官一愣眼睛,陈娇身后的衙役立刻将她向前推了一个趔趄,气得陈娇七窍生烟,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关押犯人的牢门前,大牢里颇有一些能闹腾的犯人,如今看见陈娇这样一个一身孝服的小丫头走进来,不由得像炸开了锅一样,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蹦,气得陈娇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深恨叶家人多事,要是叶家不那么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把那人送到官府来,不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而那领头的差官却是一脸淡然,看样子早已经司空见惯,熟门熟路地领着陈娇到了牢门口,高声唤道:“张老六,大人叫你起来认认,雇你的是这个丫头不是?” 被唤作张老六的泼皮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只看了陈娇一眼便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雇我的就是这个丫头片子,是她让我进庙里去冒犯那个叶大小姐,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哪!” 陈娇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反驳道:“你、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不认识你,也从来没雇你冒犯棠儿妹妹!” 张老六斜了陈娇一眼,冷笑道:“哎呦,怎么这时候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当初雇我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小贱人,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那丫头生啃了,你当我瞎呢,看不出来你是谁?” 他们两个人吵起来的时候,正惊动了跟张老六一个牢房的犯人,为首地那个络腮胡子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踹了张老六一脚:“老六!你小子嘴还要不要了,成天就他娘的知道号丧!爷好不容易睡一觉梦见搂着媳妇,就让你搅和黄了!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张老六挨了这一踹也不生气,反倒嬉皮笑脸地陪着笑:“哎呦,虎哥,小的错了,错了,小的这不也是着了急么?就这个小娘儿们雇小的去冒犯那个大小姐,结果小的把事情办砸了,这女人就翻脸不认人起来,你说这气不气人?” “哼,这年头存着坏心的人多着呢,像雇老子的那个小白脸不就是吗?老子好歹是为他进的大牢,他呢?这么些天哪来看过老子一眼?”虎哥没好气地嘟哝了两句,不经意般地往外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虎哥?怎么了这是?”张老六凑过来问道,心里头还直奇怪,这王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样娇滴滴的小东西了? “我瞅这娘们有点眼熟啊……”王虎摸着下巴,眯缝起眼睛来,在心里盘算着。 这时候王虎的几个兄弟也纷纷凑了上来,围在一边:“虎哥这是怎么了?” “别是看上这个小娘儿们了吧?” “瞎说,虎哥家嫂子不比这个小娘儿们好看?瞧她还戴着一身丧呢,也不嫌晦气!” “倒也是啊,哎这小娘儿们是谁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时候,先头领路那个差官一瞪眼睛:“别满嘴胡咧咧,这可是叶尚书家的亲戚,陈姑娘,谁要是再胡说,休怪本官治罪啊!” 提起了叶家,王虎一身惊呼:“他奶奶的,老子想起来了!” 他用手一指陈娇:“格老子的,可他娘的算是找到你了,老子说你的小脸怎么那么白,原来是个女的!弟兄们,雇咱们伤人的可就是这个臭娘儿们!” 这下子大牢里可炸开了锅,这帮赌坊打手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一样,什么荤的素的都上,骂的陈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能无力地辩驳着:“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雇你们的人……” 这时候差官可就不客气了:“哦,原来前些日子意图行刺皇上和清商县主的刺客就是你主使的啊?我呸!亏你有这个脸面住在叶家啊?真是无耻之极!来人呐,把她给我关进大牢,听候大人发落!” 说罢,衙役们不容分说就把陈娇关进了一个小牢房里,锁上门就离开了,剩下陈娇一个人看着牢房里杂乱的稻草,肮脏的桌椅和冰冷的石床欲哭无泪。 另一边,叶府内,雨歌和春水正在向叶棠花回禀她们查到的结果:“大小姐,奴婢们把附近的药店都挨家问过了,并没有一个姑娘去买什么毒药,倒是尚药坊说有一个俊俏后生去买过砒霜,说是要拿来药耗子的,奴婢们仔细问了那个掌柜的,从掌柜的描述来看,这个俊俏后生很有可能就是陈大小姐!” “俊俏后生?”叶棠花拧眉,总觉得有什么似乎被她忽略了,但很快也就不大在意,沁心在一边听了半天,此时也接口道:“大小姐,这个俊俏后生十有八九是陈大小姐,奴婢在方老太太的房间里搜到了这个。” 沁心拿出来的是一个包裹,解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套男装和一个纸包,纸包里头还留存着一些粉末,瞧着也很像砒霜。 叶棠花将手附在那件男装上,不由得微微一笑。 陈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如今这件衣服犯到她手里,也算得上是天意如此了! 叶棠花施施然将那件衣裳往前推了推:“去把这件衣衫送给父亲,就说是从老太太的屋子里找出来的,好像是陈大小姐的东西,我不敢私自处理,就交给他定夺吧。” 雨歌应了声是,提着衣服离开了,剩下屋子里的春水跟沁心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摸不透叶棠花的用意。 沁心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小姐,这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罢了,您把它送给老爷又有什么用呢?”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衣服没有什么用,可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啊……” 衣服的用料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可是这件衣服落进叶远志手里,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呢…… 这一次,陈娇别想再翻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 叶远志的思量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叶远志还在自己的房间处理政务,近些日子边境各国频频来朝,接待这些使节全都是他们礼部的事,也正因如此,他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时常发现自己在书房里就睡了,今天亦是如此。 他从桌案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暗叹自己最近似乎是有些太累了,又时常是一个人独眠,也没有一个能给他解困道乏的人在…… 还没等他感叹完,雨歌就拿着衣服匆匆而至:“老爷,这是大小姐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棠儿?”叶远志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不想去接:“棠儿遣人给我送衣服作甚?” “老爷,这不是您的衣服,是奴婢从方老太太的房间里发现的,好像是陈大小姐的东西,小姐说她自己不敢做主,让奴婢来问问您的意思。”雨歌低着头弓着身,恭顺地说道。 雨歌的话虽然说的温和,但听在叶远志耳朵里不下于晴天霹雳:“什、什么?这是从老太太房里搜出来的?不、不可能!老太太怎么会干这种勾当呢?陈大小姐,娇儿她……娇儿她平日里虽然不大像话,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吧?” “大小姐也是这么觉着的,可东西的确是从老太太房里搜出来的,这些日子进过揽月阁的人,老爷您心里也应当有数才是……不仅如此,里头还有一个纸包,奴婢瞧着里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一并给您送来了,您看这……” 叶远志这个时候真是气得七窍生烟了,亏他还以为陈娇是孝心大发,所以才想要去庙里祈福,可如今见了这件衣服,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方老太太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男子的衣服?总不能是方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跟男子偷情了吧?方老太太那么大年纪,怎么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来,可自从出事以后进过方老太太屋子的人屈指可数,丫鬟们怕晦气都是不肯去的,能进去的人无非就是叶家的几个人和陈娇而已,据他所知,除了出事当天,叶家还没有人去凑这个趣儿,寻这个晦气,况且他自认持家严谨,家中女儿也一向管教甚严,绝对不可能出现与男子有私的情况,那这件衣服的来处,还能做其他人想吗? 叶远志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来:“搜,给我把陈氏的行李彻彻底底的搜罗一遍,看看还留没留下什么痕迹来!” 陈娇做其他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毕竟陈娇已经是一个孤女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轻易地把她赶出门去,让自己落下一个欺凌弱女的名声,既然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撵也撵不得,那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可如果陈娇偷人,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这件事他如果不处理好了,叶家的所有女孩儿全都会被连累,所以他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来,况且陈娇居然敢拿叶家女孩儿的名誉来泄私愤?叶家的女孩儿岂是陈娇这个孤女能够动得的?! 虽然如此,单凭一件衣服也不可能把陈娇赶出叶家,所以必须拿到陈娇的其他罪证,而且最好不是与名节有沾染的罪名,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名声和叶家女孩儿的名节,虽然叶家现在三个女儿都不是很的他的意,但也聊胜于无啊,他还指望着这些女儿高嫁之后拉扯一下娘家呢,难得叶家三个女孩儿都跟太子年岁相仿佛,说不定哪一个造化好,就成了太子身边服侍的人呢! 叶远志到底是叶家家主,他一声令下,知语阁立时被犯了个底朝天,有了小厮的帮忙,一些丫鬟原先想不到或者够不到的地方都被搜罗了一遍,虽然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罪证,倒是从陈娇睡的雕花床的床顶夹层里翻出来两张当票子,一张是死当的翡翠镯子,另一张则是一个金累丝项圈儿,叶远志想了想,便命人去将那项圈儿赎出来,抓贼抓赃,他怎么着也得拿到了赃物,然后才好追究陈娇的罪名。 陈娇的所作所为固然令人发指,但作为朝廷大员,他还真不能以暴制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陈娇被拘禁,赶紧拿到这丫头的罪名,横竖太厚已经有懿旨在前,他要做的只是把陈娇的罪名坐实了,到时候陈娇是凶手,是居心叵测的狠心亲戚,叶家却是以德报怨,再三忍让,直到最后忍无可忍,才站出来与陈家划清界限的好人,其实事情到了现在,他就是把陈娇赶出去,也没人能说叶家什么不是,毕竟方老太太死的时候,还是叶家帮着发丧的,陈娇住在叶家这么些时日,叶家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当亲戚的都做到这份上了,陈娇自己不争气还能怨谁? 门口服侍的小厮应了声是,拿着当票子匆匆离去了,剩下叶远志在屋子里徘徊了半天,还是怎么想怎么觉着肚子里头憋火,的确他现在可以赶紧借着这个罪名将陈娇跟叶家撕掳开来,往后陈娇是死是活跟叶家都没有关系,可如此一来,陈娇所犯下的罪名就只有雇凶伤人和盗窃而已,这些罪名虽然足够让陈娇颜面扫地,可是还不够狠!他要的,是陈娇真真正正跟叶家从此断绝关系,必须要做到此后无论陈娇犯下什么样的罪过,旁人都不会联想到叶家的女儿才行,要不然像陈娇犯下孝期与人私通这样的大罪,为了保住叶家女儿的名声和他的官位,他还得帮着这个小贱人遮掩,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韩高阳被皇上贬了,右相的职务就跟一块肥美的五花肉一样摆在他面前,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张嘴就可以咬个满嘴流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朝中最简在帝心大臣就是他了,这右相之位几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现在就是在熬资历,只要熬过这几个月,再做出一些政绩来,叶尚书就会变成叶右相的!右相的职位本来已经唾手可得,可偏偏半路杀出陈娇这个程咬金来,险些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这让他怎么能不计较?! 叶远志这般想着,不由得又恨得牙痒痒起来,心里头也开始活跃起来了:虽然他自诩是个清官,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没些个手段哪!也许他的手段不足以跟朝堂上的老臣抗衡,可对付陈娇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是够的吧!有罪名自然要给她安上,没罪名就是造出一个来,他也不能放过陈娇这个小丫头! 叶远志想了一会儿,心里头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来,若说罪名的话,最严重的莫过于十恶不赦了,在这十恶之中,又赫然有恶逆一条,现在陈娇的母亲不知所踪,父亲又已经去世,但方老太太却是正经的暴毙!如果他动动手段,将方老太太的死扣到陈娇的头上的话,单凭恶逆的罪名也够这丫头死上千百回的了,按照南燕律,犯有十恶不赦之罪的人都要被逐出宗族之外,作为飘零之人被处死,死后也不得葬入祖坟,而是要拖入乱葬岗弃尸,到时候陈娇这丫头连跟陈家都扯不上关系了,自然也就跟叶家断了联系,又怎么可能再去危害叶家女子的名声呢? 在心里头敲定了主意,叶远志开始思索将陈娇与方老太太的死扯上主意的方法,这时候,那件男装中的小纸包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叶远志将纸包解开,细瞧了瞧,怎么看怎么觉着像毒药,心里头登时就兴奋起来了。 设若这些东西真的是陈娇的,那这罪名都不用他费心栽赃,陈娇自己就能百口莫辩啊! 叶远志心中兴奋起来了,但又不免有些疑惑,他今天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凑手呢?想害陈娇,陈娇立刻就有把柄被送到他手前……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毕竟没谁会闲着没事儿嫌弃自己日子过得太顺,叶远志反倒是想起来,害死方老太太的毒药是出自叶棠花的屋子,不由得沉吟起来。 按说叶棠花应该是对陈娇没有什么好感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叶棠花这个女儿如今是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万一叶棠花真的桀骜不驯,不肯照他这个父亲的安排来做的话,那他想要将陈娇置之死地的念头也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思及此处,叶远志心里头颇有些踌躇,一想到要跟叶棠花打交道,他就从心眼儿里开始泛寒,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让他明白过来,就算他再怎么不高兴,叶棠花这个女儿也不是他能掌握得了的,与其跟她硬碰硬,还不如相安无事来得好…… 但此时牵扯到方老太太的死因,又绕不开叶棠花去,是以叶远志犹豫再三,还是招手让雨歌近前来:“你回去叫棠儿过来一下,就说我有事找她。” 雨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不是陈大小姐的东西么?老爷叫大小姐做什么?” “我有要紧事与她商量,还不快去!”叶远志一瞪眼睛,吓得雨歌垂着头赶紧退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 父女合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不多时,叶棠花翩然而到,在门口屏退了随从而来的奴婢,只身入内施礼道:“女儿给父亲请安。” 这还是叶远志自回家以来第一次与女儿这般和睦地共处,一想到要跟女儿商议陷害陈娇的事情,他在紧张之余又未免有些兴奋,寻常人家父女之间不也应该是相互扶持的吗?看看沐家,看看韩家,这些人家的女孩儿事事不都与父亲商议,以家族利益为优先考虑的吗?怎么偏偏他就生了一个爱自作主张的女儿呢? “棠儿啊,起来吧,知道为父今天叫你来做什么的吗?”叶远志咳了一咳,拈须故作高深道。 “是为了陈姑娘那件男装,还是陈姑娘下毒害方老夫人的事情?”叶棠花微微一笑,说的话却险些将叶远志惊的从椅子上滑脱。 “你、你……棠儿,这话是谁告诉你的?”叶远志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厉声责问女儿,但旋即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他的心思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叶棠花又能从何得知他的计划? “父亲的心思是在女儿的诱导之下产生的,女儿又岂能料不到?”叶棠花微微勾了勾唇角,“父亲看到陈娇那件男装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想到陈娇会不会与人有私,父亲身为礼部尚书,对男女大防之事自当慎之又慎,如今右相之位空悬,皇上又偏爱叶家,右相早已如父亲的囊中之物一般,如今陈娇的行为威胁到了父亲的东西,父亲又岂会善罢甘休?这个时候父亲若是看到了男装中的毒药,会想到什么是很难推测的事情么?” 叶远志呆了半晌,苦笑着摇摇头:“棠儿啊,你可真是……你若生为男子,倒真是为父的左膀右臂啊!” “古人有云,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女子又如何?沐家今日荣宠,难道全是外公挣揣来的?棠花虽生为女子,却也不甘心困居于内室之中……反倒是父亲大人您,不觉得自己看透的太晚了些吗?”叶棠花淡笑,负手侃侃而谈。 叶远志愣了一下,继而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一个女儿家,不好好遵守三从四德,成日价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二妹三妹倒真是三从四德,父亲大人何不向她们问策?”叶棠花唇畔的笑意略略嘲讽起来,“古人愚民之语罢了,父亲大人倒当了真!棠儿若真是贤良淑德如母亲一般,此时父亲大人眼中还会有我们母女吗?三从四德,又岂能为叶家有所助力?父亲大人平心而论,倘若姨娘不出手对付棠儿,父亲不借着姨娘拿捏棠儿,棠儿会动你们吗?棠儿不过求一个出人头地罢了,怎奈父亲姨娘都看不惯叶家好!” 叶远志长叹了一声:“棠儿,你不生做男子真是可惜了……也罢,生男勿喜生女勿悲,为父今日才算是识得了你的好处,坐下说话吧。现如今为父的想法你也是知道的,你的意思是如何呢?” 叶棠花敛了笑意,捡了桌边一个凳子坐了,瞥一眼那放置在桌子上的男装:“棠儿没什么想法,照实即可。” “照实?那芝麻糕上的毒不是你下来药耗子的吗?”叶远志蹙眉道。 “权益之策罢了,父亲大人倒当了真,陈娇从我那儿拿走了芝麻糕喂给方老太太,我不认下那毒药,难道等着陈娇找我索命?”叶棠花挑眉笑道,话里的意思却让叶远志惊喜不已。 “你、你是说,这事根本不需要栽赃,方老太太就是死在陈娇的手上?” 叶棠花颔首:“正是如此,说起陈娇的罪责,何止这一条两条,不过论起来,这一条顶过千百条,一条恶逆能让她跟叶家彻底脱离关系,等她跟咱们没了关系,往后谁还管她生死?这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了。” 叶远志颔首,复又皱眉道:“话虽如此,可你当初不是将下毒这事抗到自己身上了吗?如今突然反悔,岂不是……” “我虽然认下了下毒之事,可却没说我下的是什么毒啊。方老太太中的是砒霜,倘若我下的是三日醉又如何?死状虽然相似,但只要一验尸,什么都瞒不住,倘若方老太太不是死在三日醉之下,那我可不背这个黑锅!”叶棠花弯了眼睛笑得狡黠,话里的心机却让叶远志心头一凛。 从叶棠花刚才的话里听来,陈娇从要糕点到下毒再到叶棠花做出反应的时间差是很短的,在这么紧张的时刻里,这丫头不仅想出了脱身之策,还给自己留好了后路,给陈娇设下了一个致命的埋伏…… 不知为何,叶远志突然觉得心头冒起了一股凉意,他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叹道:“话虽如此,可方老太太已然下葬,咱们又靠什么来让仵作重新验尸呢?若不能重新验尸,咱们刚才的一切计划不都是虚想吗?” 叶棠花心内腹诽,哪里来的咱们?这些计策不都是她想出来的吗?叶远志哪出了一丝一毫的力!心里头嘀咕归嘀咕,她还是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劳父亲费心了,棠儿早已安排妥当,万事俱备,只欠天黑!” 叶远志讶然道:“都安排好了?” 叶棠花颔首:“安排好了。”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都说人算不如天算,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呢?”叶远志皱起眉头,还是有些不信任叶棠花的谋划。 叶棠花笑了笑:“世人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是以棠儿这次就是代天而算,子不语怪力乱神,父亲大人还是看着就好。”反正就算让叶远志动手,他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有可能越帮越忙,她的计划早已经开始运转,与其中途让叶远志这个生手来横插一杠子,还不如她自己经手,把事情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叶远志听到这里,已然知道其实叶棠花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把衣服送来不过是跟他透个底,让他心里有个数罢了,心里头无奈地同时也只得罢手:“也罢,既然棠儿你早有安排,那为父就不插手了,为父且等着看你的手段。” “父亲大人还请静候佳音。”叶棠花起身微施一礼,唇畔笑意清浅。 叶远志点点头,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安排吧。” 叶棠花施礼告退,一出门雨秋便迎了上来,虽然叶棠花和叶远志的对话都是在屋里进行的,但是对于雨秋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来说,那一扇门根本隔绝不了多少声音,因此雨秋一上来就借着帮叶棠花整理披风的机会跟叶棠花咬耳朵道:“小姐这是打算跟老爷和好吗?” 叶棠花微一皱眉,假做不在意般领着雨秋走出了好一段路,方才低声道:“虚与委蛇罢了,谁手里还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父亲大人纵使改了主意,知道了我的能耐,他也未必就跟我推心置腹,我假意开诚布公,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以为,我已经跟他投诚了而已。让他这么觉得,他能消停好一阵子,现在各方局势不定,我没心思对付后院起火,况且过两天就要送他一份大礼,这时候跟他搞好关系,对以后也有帮助。” 雨秋略略点了点头,在心里头佩服叶棠花的算计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疑惑:“可是,那毕竟是大小姐您的父亲……” “十年没见,一见面就带着庶母庶妹打压我的父亲?”叶棠花自嘲般的笑笑,前世叶芸香和叶昙幽猖狂的样子在眼前一闪而过,“这么久没见,父女之情已经太薄太薄,仅剩的那一点也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心给磨没了,我现在求的,就是各自安好,我不去害他,他也别来害我就成了,若合作能双方得利的话那就合作,若他要害我我亦不会手下留情,如是而已。想让我真心实意拿他当父亲对待,怕是有点困难,怎么着他也得先拿出点诚意来才行,就现在来看,怕是没这个可能了。” 雨秋点了点头,叹道:“大小姐,您活得也太累了……” “人活一世,早晚都会累的,我如今累一些,将来的烦心事就少一些;倘若我如今诸事不理,全然不晓世事,活得固然潇洒快活,可几年后呢?我终不能留在叶家做一世老姑娘吧?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就是他人手中捏着的一朵娇花,自以为高贵无比,可只要人家动动手指,我就惶惶不可终日了。”叶棠花叹了口气,微垂鸦睫。 雨歌愣了一下,总觉得这样孤高而落寞的叶棠花颇有些陌生,她从前看惯的叶棠花,是运筹帷幄之中的女诸葛,是脸上常带笑的从容姿态,而此时的叶棠花虽然仍旧能够将世人算计在掌握之中,但身上孤高清冷而寂寞的神态却是怎么都磨不去的。 就在雨歌发怔的同时,一个嘲讽般地男声在叶棠花身后的树上响起:“就说你这丫头蛇蝎心肠,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雨歌心中一惊,这男子是从何而来,居然逃脱过了她的觉察,毫无动静地靠的这么近了?她扭过头去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 又有人要她的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回头看时,正瞧见凤久期坐在一边的树上,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忙厉声喝道:“你疯了,万一让人看见呢,快下来!” “怎么,那祁家小子进得你家,我进不得?”凤久期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斜倚在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棠花。 “永安王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你以为你就能见得人了?”叶棠花嗤笑了一声,“你要是让人看见了,我可不负责你的名声。” “哼,就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恁的狠毒,原来是家学使然,刚才听你的谋划,可一点都不像那个贤良淑德的清商县主呢。”凤久期无法,只得转移了话题,指望能从叶棠花那里扳回一城。 叶棠花瞥了他一眼,蓦地一笑:“原来堂堂桐雨山庄少庄主,也不过是个梁上君子之流的人物而已,偷听人说话,好不要脸!怎么,这也是你凤家的家学使然吗?”说罢,叶棠花转身,抬步便要离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凤久期见叶棠花抬步要走,不免有些意外,失声叫道。 “你既然不肯下来,那被人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我不趁现在没人赶快走,难道还等人发现吗?”叶棠花头也没回,竟是越走越远,凤久期无奈,只得从上面跳了下来:“我如今下来了,你肯听我说话了吧?” 叶棠花见状,便带着人折返了回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仓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那儿说吧。” 那小仓库原是存一些杂物的,如铁锹麻袋一类,备着不时之需,因为平日里少有人至,而且里面的东西也并不值钱,所以并没有上锁,但也正因为少有人至,所以里面尘土飞扬,凤久期甫一进去就被呛得连连咳嗽:“咳咳……这里是……咳咳……什么地方!” 叶棠花用帕子捂着口鼻,总算没让自己咳得跟凤久期一样狼狈,饶是如此,她的脸色也并不好看:“要不是你乱来,何至于在这种地方谈?” “哼,也罢了,我自然是没法跟那祁家小子相比的,比起那个,你可知道,阎罗狱前些日子又接了一个杀你的单子?”凤久期好不容易适应了仓库里尘土飞扬的状况,这才说出了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又有人要杀我?”叶棠花不由得皱起眉来,“确定不是那韩大小姐吗?” “不可能是她,她的单子我们还拖着呢,那丫头现在应该还在等才对,这一单是新的,你最近又得罪谁了?小小年纪就成日树敌,说你心机深沉还真是没冤枉你。”凤久期话说到一半,又开始奚落叶棠花了。 叶棠花没搭理凤久期的奚落,只是在默默地思考,这个时间究竟谁有这个条件和立场想要杀她,她的敌人几乎可以说遍及京城和朝堂,可是想要杀她的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韩依柔已经是其中之一,沐千蓝就是再有胆子也不敢朝她下手,威远侯夫人只怕早已自身难保,更遑论对她下手,她也曾得罪了顾良才和顾德妃,可顾家早已名存实亡,顾良才流放,顾德妃成了顾更衣,顾家根本没人能来报复她,轮起来西平侯府倒是有理由恨她,可是西平侯一向明哲保身,宋之博又是个忠厚的,就算心里头真的对她有怨也未必能拿她怎么样,毕竟是西平侯夫人有错在先,错不在她,西平侯府凭什么迁怒于她?再往远了想,路家也有理由恨她,但路子阵阴险贵阴险,恐怕还未必能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来,倒是路云这些日子没见,不知变成个什么模样了…… 宫外的的想过了,宫里的叶棠花自动给忽略不计了,这些皇族中人若是想要杀她,又何至于雇凶?皇族会没有个把暗卫么?祁敏之的白羽骑,凤九歌的乌衣卫之类的玩意儿,皇族只怕还有不少吧? 想着想着,叶棠花不由得灵光一闪:跟她有怨的无非顾家、威远侯夫人、沐千蓝、西平侯夫人……如果把这些人联系到一起,那一个人名不是呼之欲出吗? 顾良才的外甥女儿、威远侯夫人的亲生女儿、沐千蓝的亲姐姐、西平侯夫人的儿媳妇——沐千红啊! 虽然雇凶的人未必是沐千红,但毫无疑问沐千红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记恨她,沐千红已经嫁了出去,沐家跟这个低嫁的嫡长女不远不近的也就是那么回事,但她得罪的可都是沐千红身边最亲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沐千红会不会对她下手,还真的很难说。 “可知道雇人的大略是什么人吗?”叶棠花抬眸望去。 被冷落了多时的凤久期脸色显然不大好看,冷冷道:“雇凶杀人这种事,但凡长了脑子的都不会自己亲自来吧?只知道大约是个身份尊贵的女子而已。” ……说了跟没说一样。 叶棠花犯了个白眼,她得罪的几乎不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吗?要是身份尊贵的男子,这个范围反倒缩小了呢。 虽然还没有证据表明雇凶的就是沐千红,但叶棠花还是将沐千红当做了必须防备的对象,毕竟沐千红有足够的理由来记恨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思及此处,叶棠花不免又有些郁闷,沐千红虽然不能确认是不是雇凶要害她的人,但韩依柔却肯定是啊,还有许天涯,这都是确确实实跟她有仇的啊…… 现在为了沐明诚,固然不能跟韩家算这笔账,但就这么任韩依柔逍遥法外,也让她格外的不痛快。 叶棠花想来想去,还是把目标定在了许天涯身上,让这个负心薄幸的人逍遥至今已经是极限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韩依柔要用他干出什么来,要是收拾了许天涯,也算是断了韩家的一条臂膀吧。 她想到这里,已经在心里敲定了主意,复又看向凤久期,罕有地朝着他笑了笑:“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若不然我此刻还被人蒙在鼓里呢。” 凤久期没怎么见过叶棠花笑得温顺无害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有些怔住了,回过神来不免有些脸红,他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不必谢我,要谢去谢凤九歌吧,要不是为了他,你早已成了我手下亡魂了。” “他是他,你是你,一码归一码,他我自然是要谢的,不过也得谢你手下留情啊。”叶棠花笑了笑,难得有心情跟凤久期开了个玩笑。 凤久期的脸又是一红,他转过头望了叶棠花一眼,复又扭过头去:“好了,话带到了,我也该走了,凭你的性子今后也必定四处树敌,我帮得了你一时,也帮不了你一世,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没那个实力,就先别惹惹不起的人。” 叶棠花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了笑:“你也一样,多保重。” 凤久期抿了抿唇,先行离去了,剩下叶棠花一个人在仓库里琢磨了半天,直到暮色渐深时,才携雨秋离去。 正当这时,承乾宫里,陈旭也正在萧嫔身边奉承:“萧嫔主子,您今儿气色可真是越来越好呢。” 萧嫔抚了抚肚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唔。” “嫔主今儿怎么好像有心事呢?”在萧嫔的身侧,桃儿不无担心地问道。 萧嫔叹了口气,有些答非所问:“清商县主似乎有日子没进宫了啊……” “嫔主惦记那个小贱人做什么?”陈旭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回过神来时不由得满脸惨白:“嫔主恕罪,奴才失言了……” “小贺子,你认得清商县主吗?”萧嫔眨了眨眼睛,望向陈旭的神色多了几分莫名和讶然。 “嫔主,奴才、奴才不认识清商县主的……”陈旭暗恨自己沉不住气,忙跪下给萧嫔磕了个头,“奴才还当萧嫔主子是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人,这才信口胡说的,奴才连这什么清商县主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跟 认得这个清商县主?奴才真真是一时失言,求嫔主恕奴才不敬之罪!” “是吗?”萧嫔一双丹凤眼盯了陈旭一会儿,弯弯的柳叶儿眉蹙了起来,幽幽笑道:“是吗?那倒是我多心了?这也真是奇了,小贺子你连清商县主男女老少都全然不知,可是却张口便是骂年轻女子的小贱人?” 陈旭一时语塞,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萧嫔看了他半日,方才一声冷笑:“罢了,对主子还瞒这瞒那的奴才,我可用不着,教冷宫来人领回去吧!” 听了这话,陈旭不由得脸色一白,可还不等他求情,萧嫔就已经站起身来拂袖往内室去了,桃儿遗憾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萧嫔离去了。 他呆了半晌,好像还不敢相信一般,但很快内室里就出来了两个小宫女,用哄苍蝇一般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手上也是不耐烦的挥了挥:“嫔主让你走,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等着领赏不成?再不走,当心嫔主恼了,打你一顿再撵了出去!” 陈旭无奈,浑浑噩噩地走了出来,望着阴沉的天空很有些迷茫,他在承乾宫门口站了半天,忽然瞪圆了眼睛,眼圈已经全红了,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一句来:“叶棠花……叶!棠!花!” 他好恨,他好恨哪!为什么他的生活总会毁在叶棠花手上?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提了一下叶棠花的名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 韩依柔放虎归山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韩府内的韩依柔正在家中亭台前不住地徘徊,心里头不住地泛着嘀咕:“这都多少日子了,怎的还没有消息,阎罗狱是下手这么不利落的组织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去找他们!”话到末尾,韩依柔的目光已经如利剑一般望向身侧坐着的男子。 那男子原本拿着一卷书在看,在感受到韩依柔的目光之后,他不得不叹了口气,施施然起身一礼:“大小姐,您这是关心则乱了,您好好想一想,在下跟您如今是一个立场,那清商县主一日不死,在下与大小姐一日不能安心,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不信任在下呢?” 韩依柔偏过头去,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倒是想信你,可你也得能办明白事情啊!你自己数数,托你办的事情,你可有一件事是办成了的?当初除旧宴会,哥哥托你去拦住那送信的小太监,可结果呢?叶棠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举展才,自此走进了京中贵女圈儿里,女艺之试,我让你去烧了璋楼,可你却暴露了你自己!广顺侯府宴饮之日,我让你雇人杀了那丫头,你可倒好,雇了个学艺不精的人来,连手都没动就在地上摔了个半死,那丫头连点惊都没受着,现在让你去江湖上名声最大的阎罗狱委托他们杀了叶棠花,又这些时日没有动静!那可是阎罗狱,不是三教九流的混混!许天涯,你自己说,我现在到底能不能信得过你!” 许天涯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转化为从容:“大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自己想想看,您的吩咐天涯其实是都有办到的不是吗?除旧宴之前天涯难道没拦住了那小太监?只是叶氏自己别出心裁讨巧而已。女艺之试天涯更是照您的吩咐点了璋楼,暴露并非是天涯的不是,而是长平王来的实在是快得太蹊跷了,至于那杀手,天涯可是真真地找了顶尖的杀手,那杀手失败亦并非是天涯的不是,而是叶氏身边有更厉害的高手……话说到这儿,大小姐也该明白了,那叶氏能够一步登天,并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她身边有数不清的高手为她保驾护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叶氏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开始展才,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手段,反倒是咱们从前对叶氏毫无防备,如今乍然间被叶氏打了个措手不及,自然步步败退……大小姐,您不是输在天涯做事不周到,而是输在轻敌啊!” 韩依柔想了半天,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确实她从前对叶棠花估计不足,因为生长于威远侯府的叶棠花一直在被沐老太太捧杀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就连沐千蓝在人前都时不常的流露出对叶棠花的轻视的嘲讽,也正因如此,韩家根本就没有正视过叶棠花的存在,三个月之前,叶棠花这个名字,在韩家的眼里还比不上沐千萍的威胁大呢! 可如今叶棠花这只狼磨利了爪子,三个月之内就迅速地从一只温顺无害的小幼兽成长为一只桀骜不驯的狼主,等他们这些被狼咬伤的人反过头来防备的时候,早已被强大的狼群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韩依柔思及此处,不由得咬紧了贝齿,眸中透出一丝怨毒来。 可是谁有能想到,从前横针不拈竖线不动,每天只知道追着心上人跑的小丫头会成长为如今惊才绝艳的上元花魁清商县主?这丫头的心机到底有多深,才会在如此小的年纪就开始为自己谋划,从自己的亲人开始操纵,直至将整个京城的流言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曾经一度以为,叶棠花会这般惊才绝艳,只是拥有了一付好皮囊,博得了几位王爷的好感而已,可自从前些日子韩高阳在朝堂之上被叶棠花驳得毫无还击之力的时候起,她就知道叶棠花已经可是坦然的傲视任何人,寻常的贵女无论如何惊艳,到最后都要屈服于家世和父母,可叶棠花早已不是池中之物,区区的叶家又哪里困得住她! 韩依柔这些日子一直在冷眼旁观,看叶棠花愈发的卓尔不群,愈发的名动京师,每当叶棠花的名气增大一分,她的嫉恨也就增长一分,一直到如今被仇恨蒙蔽住双眼……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越来越游刃有余的叶棠花,叶棠花怎么可以比她出众比她有名气?叶棠花怎么可以如此名冠京师,怎么可以受到人人的赞叹?她受不了和这样的叶棠花共处在同一个时代!既生瑜,何生亮?她们两个注定不共戴天! 韩依柔近似癫狂的模样落进了许天涯眼中,让他头痛的同时更多了一分不屑,似韩依柔这样气量狭小又有貌无才的女子,亏他还曾经以为她会是一个佳偶良配!如今看来,当初刚来到京师的他还真是走眼,不去奉承叶家,倒来依附韩家! 如今见识过了韩依柔的愚钝,再看看韩家如今的落魄模样,韩宜年的四处碰壁,韩依柔的终身错付,他已经一点儿都不想再留在韩家了,但现在韩宜年拘着他的行迹,他必须得想一个好办法才能脱身,好在今日韩宜年去沐家找沐千染做最后的努力去了,韩高阳又每日借酒浇愁懒得理事,只要哄过了韩依柔,他今日便能脱身! 许天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复又温吞地笑了起来,他心思虽然深沉,相貌倒生得儒雅俊朗,笑起来颇有几分君子如竹的模样,也正因他看起来温顺,韩家兄妹才对他放下了戒心,也给了他今天这个可乘之机。 此时,许天涯就这么温顺的笑着,他眉宇间露出一丝犹豫,继而又展开来了:“其实若大小姐信得过天涯,天涯倒是别有一计可供小姐所用。” “说来听听。”韩依柔略一皱眉便扬了扬下巴,示意许天涯继续。 “古人有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行刺的招数用过了几遍,叶家早已有了戒心,我想阎罗狱迟迟不肯下手,为的只怕就是这个。但明着来的行刺她们有了戒心,对于自己人的反水只怕未必会有所准备,若大小姐信得过在下,在下愿去叶家假意投诚,若能引得那叶棠花动心自然是好,再不济若能哄得叶家二小姐三小姐上手也可隔山打牛,实在不成,哄个丫鬟反水亦未为难事,只不知小姐意下如何。”许天涯微微躬身,笑语宴宴。 韩依柔蹙起眉头来,半晌复又怀疑地抬起眸来:“你别是献计是假,想借机脱身才是真吧?” 许天涯心内暗笑韩依柔自作聪明,若是韩宜年在此,根本想都不会想就直接会回绝了他,因为韩宜年深知他的本性,决计不会做放虎归山的事情,但韩依柔就不一定了,这妮子一贯喜欢把人都拿捏在自己手里,日子久了倒生出个骄纵之心来,只当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不生二心的,也正因如此,所以韩依柔在抬头询问之前才会有那一会儿的犹豫。 那段时间的犹豫正是说明韩依柔认真去考虑他的建议了,而且考虑到最后才想出那么一点点不放心的地方来,也说明韩依柔脑子根本不够用,这样蠢钝的丫头他还骗不过吗? 许天涯脸上恰如其分地透出一丝不甘几分受伤来,却又尽力维持着应有的谦恭:“大小姐,天涯早已说过,天涯和大小姐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天涯若做出对不起韩家的事情来,自己不是也会受牵累吗?也罢,大小姐既然信不过天涯,就当天涯脂油蒙了心,说出一时糊涂的话来吧!唉……” 他说到最后,微微蹙起了好看的两道剑眉,神色间似有还无的一点失落,当真是把一个失意士子的模样演到了十分。 果不其然,韩依柔见了许天涯这般模样,还真当他是诚心诚意给韩家献策,心里反倒软了起来,这许天涯自进京之日起就成了韩家的人,这么多天一直默默地为她做事,为了她的吩咐丢了国子监的监生位置不说,现在还每日被韩家拘禁在府里。饶是如此,这许天涯也没生出一点儿坏心来,此时凉亭中只有他们孤男寡女,许天涯要是想对她如何,她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就算许天涯没生坏心眼,但在人后对她不那么恭敬也是情有可原的,但许天涯非但没有对她如何,反而还像在人前一样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大小姐…… 这么忠诚的人,怎么会背叛韩家,背叛她呢? 韩依柔瞬间放下了猜疑的表情,转而换上一副笑脸,甚至有些感动地拍了拍许天涯的肩:“你能有这份为韩家着想的心,很好。既然你一心为韩家谋划,我这主子也不好太不近人情,你去吧!到账房去支一百两银子的用度,出了事有我担着!” 许天涯心里头暗笑韩依柔的头脑简单目光短浅,面上却装出一副感激而且受宠若惊的模样来:“这……天涯多谢大小姐的信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 鸡同鸭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于是当晚,一袭青衫温润的许天涯出现在叶府的正堂里:“天涯见过叶大人。” 在他对面,叶远志正拈须颔首而笑:“叫什么叶大人,你是我子虞世兄的儿子,怎的跟我这么见外,连声世叔也不叫?一晃十数年倏忽而过,子虞兄的儿子也长到这般年纪了,真是岁月催人老,英雄出少年哪!” “世叔这是说哪里的话,古人云先公后私,您是朝中重臣,小侄却是白身,若出口便称世叔,岂不贸然?”许天涯微微一笑,躬身而礼。 叶远志很受用这番话,当年在书院里就学的时候,许天涯的父亲许络曾是书院中最优秀的学子,而那时资质平平的叶远志不得不屈居其下,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自从十数年前一举高中之后就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而许络却连番落榜,最终在乡下做了个教书先生,一辈子穷困潦倒。许天涯的模样颇有几分许络年轻时的影子,叶远志看着他,恍惚间便觉着好像是许络在他面前,正对他俯首帖耳,卑躬屈膝一般,心里禁不住有些志得意满,飘飘然乎。 他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座位:“许贤侄温文有礼,颇有乃父之风啊,坐下说话吧。” 许天涯依言落座,叶远志又问:“许贤侄入京似乎也有一段时间了,怎的到这时候才来拜会?” “回世叔的话,天涯进京原为赶考而来,而世叔乃礼部之首,主管科举,小侄也是为了避嫌,不得已而为之。父亲在天涯入京之前,再三交待了天涯要来拜会世叔,天涯亦很仰慕世叔的高风亮节,但小侄怎能为了私事,而使世叔为难呢?”许天涯笑道。 “贤侄果然是洁身自好,只是为何中途又改了主意?”叶远志倒是茫然了起来,若说许天涯进京之后不肯见他是为了避嫌,那他此时怎么会出现在叶府呢?现在离春闱还有将近两个月呢,难道许天涯这一科不打算考了不成? 提及此处,许天涯立即正色:“实不相瞒,天涯原不想在春闱前造访世叔,无奈现下里有一件跟世叔身家性命俱有关的事情,小侄虽然爱惜前程,但更不能眼看着世叔仕途毁于一旦,所以小侄拼着这次春闱不考,也该来拜会世叔,好教世叔知道奸臣阴谋。” 叶远志讶然道:“奸臣阴谋,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许天涯叹道:“世叔莫急,待小侄一一道来,小侄初入京师之时,囊中颇有些羞涩,又不敢冒犯世叔,正在穷困之时,蒙韩相……韩御史之子韩宜年少爷接济,邀我住于韩府,天涯亦是无奈,便权且寄身韩府,做了韩大人府中幕僚。” 听到韩高阳的名字,叶远志的脸色霎时间就沉了下来:“贤侄去了韩大人府上?难怪看不上我这尚书门第啊!” “世叔误会了,天涯并非存有此心,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天涯只恨自己不能光耀门楣,更兼生计所迫,一时间不辨忠奸罢了,天涯此番离府来找世叔,就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韩府的恶劣行径了。世叔,您今后千万当心韩御史,这人的心简直是黑的!” 这还用你说? 叶远志在心内愤愤地想着,不咸不淡地说:“朝堂之事大抵如此,韩大人也不过是昏聩些罢了,贤侄卓尔不群,孤高傲世,连韩大人都看不上,将来等贤侄住久了,只怕也未必能忍得了世叔吧!” “世叔真正是误会了,朝堂权术本是宦途常事,天涯虽自幼熟读圣贤之书,也知道朝堂态势诡谲多变风云难测的道理,况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官者虽不该以弄权为几任,却也不能胸无城府,天涯此番弃暗投明,为的并非是此事。若是韩御史的手段仅仅局限于朝堂争斗,天涯又何至于这般大惊小怪,乃至于置活命之恩于不顾?”许天涯贱叶远志不悦,慌忙起身,拱手施礼,言之凿凿,姿态却又谦恭至极。 叶远志听了这话,方才面色稍霁,但心中仍未释怀:“既然如此,那贤侄此来到底所为何事?” 许天涯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一丝窘迫来,他微微近前些,低声说:“世叔可知道,那韩大人家中有一子一女?” 叶远志点点头,韩宜年少年中举,韩依柔除旧宴夺得榜眼之位,这些他也都有所耳闻,他所关心的只是,韩高阳到底做出了什么事,能令许天涯如此忘恩负义,弃他而去?韩家对于许天涯乃是雪中送炭之恩,许天涯不至于这么嫌贫爱富,打落水狗吧? 许天涯又道:“那世叔又是否知道,韩大小姐对清商县主一直抱有敌意呢?” 这个叶远志倒真没怎么注意,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韩高阳身上,哪有心思去管韩依柔想了什么?反正后院的事他又插手不了,不仅如此,他还乐得看叶棠花焦头烂额呢…… “叫什么清商县主?贤侄既然唤我一声世叔,也就叫一声妹妹就是了,棠儿的字是媺滢,贤侄随意叫叫就是了。”叶远志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 叶远志的态度让许天涯颇感意外,然而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不能说半途而废了,只能继续说下去:“既然世叔不弃,天涯也就不墨守成规了,韩大小姐对媺滢姑娘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天涯入韩府之日起,便看尽了韩大小姐各种手段,天涯曾经有心给世叔传话,但反倒被韩大公子发现了,韩大公子陷害于天涯,反将天涯拘禁在韩府,天涯也是几经辗转才脱了身,就急急忙忙的来给世叔报信,韩家的手段现在愈演愈烈了,世叔万望当心!” 许天涯话说了一大堆,叶远志却觉着没什么意思,这韩大小姐虽然出了不少花招,可是全让叶棠花一一破解了,他这个当爹的连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跟个局外人一样从头围观到尾,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韩家耍手段,交给叶棠花就够了,根本没他这个当爹的什么事嘛…… 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是以即使叶远志现在对叶棠花并不似从前那般怎么看怎么碍眼,但还是习惯性地把一切后院内眷的勾心斗角推给叶棠花自己解决,反正他这个当爹的也帮不上忙…… 因此叶远志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哦?是吗,那可真是多谢许贤侄你了,既然你是从韩家逃出来的,那自然是不能再让你回去住了,可巧叶家这些日子空出了些房子,贤侄若是不弃,就先在绛雪轩先住下?” 许天涯茫然地看着叶远志,终于发现事情远不似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心里头的疑惑不断地冒了出来,叶远志这个态度,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应该有的态度吗?听说惊才绝艳的嫡女被人陷害,一个父亲正常的反应不该是目眦欲裂,火急火燎地想跟伤害女儿的人拼命吗?怎么叶远志表现得这么淡然呢?难道他就不心疼女儿吗? 叶远志哪有心思跟许天涯周旋,他现在满心里想着的,还是叶棠花说要扳倒陈娇的事呢,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这个父亲居然是旁观者,虽然知道女儿的本事很大,可他这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别扭…… “世叔,恕天涯直言,那韩大小姐陷害媺滢姑娘的手段极其霸道恶劣,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据天涯所知,韩大小姐已经雇了人要来对媺滢姑娘下手,您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做些什么?”许天涯无奈,只得再次出言试探。 叶远志看了许天涯一眼,故作高深地一笑:“贤侄是太不把你媺滢妹妹放在眼里了,那韩大小姐若是能动她一分一毫,当父亲的也不能现在还无动于衷啊!” 他也好,李姨娘也好,韩高阳也好,不都对叶棠花无可奈何吗?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堆儿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他们都对叶棠花无可奈何,单凭韩依柔一个小丫头就想撼动叶棠花的位置,可能吗? 许天涯实在无奈,他已经把事情说的严重极了,可叶远志还是无动于衷……难道在叶远志心里,叶棠花的命就这么不重要?亦或是说,做父亲的对女儿太有信心? 这可不行哪……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如果不让叶远志意识到叶棠花有危险,又怎么会让人去保护叶棠花呢?如果叶远志不肯让人接近叶棠花,他又怎么能寻机跟叶棠花亲近,从而借机上位?良禽应择木而栖,可等他飞近了叶家这棵大树,才发现这棵树高虽高,却长得忒拧巴了些! “好了,许贤侄奔波一天也该累了吧?来人,带许公子下去休息!”叶远志大略也是懒得再应付许天涯了,便唤人带了他下去。 跟在引路的小厮身后,许天涯终于开始自离开韩家之后的第一次头疼,因为他发现,事情好像跟他所预想的有些不大一样,这往后的路怎么走,他还真有些看不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 哑巴吃黄连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的叶棠花正坐在窗前,久违地在丝帕上绣着一朵玉兰花,一面默默地等待天黑。 等到天黑之后,一切计划都会运转起来,方老太太的死重新被提起,验尸查出毒药有异……就算查不出也没关系,她早已经预先将陈娇送进了大牢,就算方老太太的尸体因为下葬时日太久而无法验明,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应付,因为陈娇根本没有任何途径能够再为自己翻身了。 叶棠花思及此处,不由得低低地笑了一声,聪明人各有各的聪明法儿,蠢人却是蠢得如出一辙,当初扳倒李姨娘的时候,李姨娘就是中了她的计,一点一点把原本属于自己阵营的人推到了对立面去,如今她的敌人换了一个,可道理却还是一样,只不过陈娇是亲手把自己阵营的人一个一个全给抹杀了,如果陈娇不闹腾的话,陈旭和陈方氏先不提,至少还有个方老太太会护着这丫头的吧?方老太太好歹是叶远志的姨,怎么着也得给个三分薄面的,可如今这三分薄面已经被陈娇自己亲手撕烂了。 如果说李姨娘是被她诱杀的话,那陈娇就纯粹是自己找死的! 叶棠花幽幽地笑着,眉目都灿然起来,待到明日,陈娇就能获得该有的下场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呢…… 她绣了半天花,脖子有些累了,便放下花撑扭了扭脖子,可一抬头便愣在了那里,继而浑身都僵直了,是她花了眼吗?方才在小厮的引领下,路过前面不远处九曲回廊的人,难道是许天涯? 叶棠花打心眼儿里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又觉得实在不大可能,许天涯是谁?那是她前世朝夕相处了无数岁月的夫君,短短三个月没见,她还不至于看错吧?可是这一世的许天涯怎么可能进到叶府里来呢? 她怔愣地坐在那里,颇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待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回廊里的许天涯显然也发现了她,正在和小厮交谈,继而便撇下了小厮,竟径自朝她所在的窗口走来。 随着许天涯脚步的临近,叶棠花的心也一点点乱了起来,她颇有些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但很快便觉着这念头荒谬,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也没做对不起许天涯的事情,反倒是许天涯,前世和她庶妹勾搭成奸,今生又帮着韩依柔买凶杀她,理亏的又不是她,她慌个什么?况且现在是在叶府,她才是东道主,许天涯不过是个不速之客罢了,怕他作甚!难道她堂堂一个清商县主,会让一个白丁吓得落荒而逃吗? 思及此处,叶棠花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微微扬起笑靥,等许天涯走近窗前的那一刻,方才开口:“许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叶府?” 许天涯在一点点走近流霜阁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叶棠花呵斥的准备,在心里头准备好了成篇大套的说辞,他和叶棠花不过在璋楼见过一面,那时候他还灰头土脸的不成个模样,可如今他却是衣冠楚楚,两下里相差这么大,叶棠花未必认得出来。而且他又听说这叶大小姐生于威远侯府,可见定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子,定不能容忍得了有男子贸然靠近,甫一开口必然是呵斥之语,因此他早在心中准备好了回应的话。 可谁知叶棠花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不仅道出了他的姓氏,还从容不迫地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叶府,这话题和他预想的实在是相差太远,许天涯一个没留神险些蹦出一句小姐恕罪在下失礼来,好在他反应够快,话在嘴边转了几转,出口时到换了个模样:“在下失礼了,姑娘勿怪。” “许公子既知失礼,又为何明知故犯?还不速速退去!”叶棠花虽然心情平静了,但还是没心思跟许天涯过多纠缠,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就恨不得一个大耳刮子扇上去,才算是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许天涯心里头当真是别扭之际,这叶家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怎么会如此的……与众不同?听说女儿被人盯上了,当爹的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见到了陌生男子,一个未嫁女子居然从容不迫,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吩咐男子赶紧退去? 他勉强笑道:“姑娘,在下失礼了,但在下实在是有要紧的话说,等说完了话,在下绝不稍留。” “有话快说。”叶棠花虽不愿意跟许天涯打交道,但却对他要说的话产生了好奇心,叶家跟韩家实在算不上和睦,尤其是最近几乎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了,这个时候作为韩家党羽的许天涯出现在叶家,未免显得太不合常理了。 许天涯略略凑近了些,好让叶棠花能够看清他俊朗的容貌,他甚至微微笑了笑,使自己看起来更加温润:“叶姑娘今日出入务必小心,有人雇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要姑娘您的命呢!” 叶棠花看着前世最希望看到的许天涯的笑脸,不知怎么的却满心嫌弃,论俊朗许天涯不及祁敏之,论冷傲他又比不上凤九歌,论温和赶不上沐明诚,论年轻赶不上祁毓,论成熟比不过祁敬之,论才华,这货恐怕连她一个弱女子都比不过……叶棠花越比下去越觉得,前一世的她实在是有些瞎了眼,买货物尚且要货比三家,自己身边这么多优秀的男子,怎么就不知道人比三家呢?她就算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差不多的,这许天涯色色都拿不出手,她从前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思及此处,她不由觉着有些好笑,前世刻骨铭心的爱恋,到如今看来竟是笑话一场,这其中固然有一些客观原因,然而也逃不开一个造化弄人。 心结打开,叶棠花反而不再对跟许天涯打交道感到别扭,她甚至还对他笑了一笑,笑弯了一双凤眼:“原来许公子说的是这件事,虽是要多谢你的一片好意,不过你知道的也太晚了些吧,我早几日就知道这事了。” 许天涯呆了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叶姑娘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唔,知道了呢,不就是阎罗狱吗?”叶棠花勾了勾唇角,故意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许公子大可放心,想凭雇凶来杀我,还没那么容易,我的命哪里有那么轻贱?” “叶姑娘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未免有些太轻敌了,那阎罗狱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组织中人功夫极其高超,千军万马之中能取上将首级,姑娘还是谨慎些好,别着了那奸人的道儿。”许天涯觉得自己胃都有点疼了,这叶家父女脑子都有病吧?父亲对女儿的命不屑一顾,女儿对自己的命毫不在乎,这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吗?! “唔,阎罗狱的杀手功夫很高,这个我倒是知道的,不过许公子不必担心,阎罗狱的人不会对我下手的。” 说到这里,叶棠花不由得勾起唇角,“一群杀手罢了,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为的不过是钱财而已,比财力,我还不知道京中哪家人拼得过叶家,旁的不说,陛下曾赐下千两白银百两黄金我还未曾动用,做生意还要货比三家,如果我买得起自己的命,阎罗狱的人自然犯不上为了那五百两银子杀我,况且杀了我,还要应付朝廷的追捕,这里外里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五百两银子就能填平的,阎罗狱的人是杀手也是生意人,生意人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许天涯听得都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姑娘连雇凶之人的出价都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的,阎罗狱一向是谁出得起钱就把谁当客人,我现在跟他们的首领都熟的不得了,阎罗狱之中有几个喽啰曾对我不敬,不知怎的叫她们老大知道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只听说现下里恐怕是生不如死呢。要不是官匪有别,阎罗狱的老大还想拉着我拜把子呢,他们还答应免费帮我查出买凶的人呢。”叶棠花一面说着一面在心内暗笑,若是凤久期知道她这么信口开河,胡侃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了血? 许天涯听得背后冷汗涔涔,他这算不算是与虎谋皮啊?这要是被阎罗狱的人发现了他就是去雇凶的那个人,还不活剥了他? “原来是这样,姑娘真是好本事,在、在下佩服,不知道那雇凶的人可有了眉目吗?”他心里实在慌得很,耐不住性子出言试探道。 叶棠花点点头:“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有一些线索的,我知道这个来雇凶的人是一个男子,他是替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来的,这男子身形高大不会武功,言谈举止温文有礼,说话虽然是京城口音,但夹杂着一些吴越的音调,应该不是京城人,最明显也最确切的线索,是这男子左手上有三颗黑痣,相当好认呢。” 说到这儿,叶棠花朝着许天涯幽幽一笑:“有了这么多线索,我总觉得很快就能找到这个雇凶的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 子不语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许天涯听得心跳都快吓停了,左手上的三颗痣此时简直就像三块烙铁一样烙得他死去活来的疼,他真的没有想到,叶棠花会是这样不省油的灯,不仅能跟阎罗狱的人化敌为友,甚至反将了他一军。 他勉强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左手背到身后去:“没想到姑娘竟是这般从容不迫,倒是在下杞人忧天了。” “比起这个,许公子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叶家呢,垂花门外里可不该是外姓男子随意进出的地方吧!”叶棠花略略冷下了声音,眯起眼睛望着许天涯。 “这个……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家父同叶公曾是同窗,当初在下进京的时候,家父就曾交待过这件事,只是在下当时为了避嫌并没有来叶家,而是在韩大人家做了幕僚,但在下自从寄身韩家之后,就常常看到韩大小姐对姑娘图谋不轨,在下实在看不惯韩府行径,就寻机脱身来给小姐报个信,没想到小姐反倒是胸有成竹……”许天涯一面说着,一面勉强维持着自己的淡定。 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却已足够让叶棠花心惊,许天涯的父亲曾和叶远志是同窗?那么也就是说,许天涯其实是认识叶远志的? 她略略定了定神,勉强先压下了心中的震惊,这消息虽然太过重要,但此刻面对着许天涯,并不是她盘算的时候,因此叶棠花微微笑了笑:“原来媺滢竟是该唤公子一声许世兄的,真是一向少礼了。” “世兄世妹的,到底听着累赘,若是姑娘不弃,不如直接唤一声大哥呢。”许天涯有意与叶棠花套近乎,先从称呼上开始着手。 叶棠花哪有心思跟许天涯哥哥妹妹的乱叫,但现在她还必须得稳住许天涯,不能把这人心里的小九九一棍子都打死了,狗急还跳墙呢,何况许天涯从来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必须放下什么诱饵来,才能诱着他暂时不生异心。 因此叶棠花反而笑得更柔和了些:“世兄世妹虽是累赘,单唤大哥又未免太过随意了,既然公子与媺滢本是平辈论交,何不就唤字呢?媺滢便是我的字了,还不知……” “倒是媺滢考虑的周全,既然如此,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的字是长庚。”许天涯心中还真当叶棠花放下了对他的戒心,立时便顺杆爬了上来。 “长庚哥。”叶棠花笑笑,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长庚哥还是快去歇着吧?有什么要的东西,只消跟下人说就是了。” 许天涯也确实有些疲累了,就干脆顺坡下驴:“那愚兄明日再来拜访媺滢。” “长庚哥好走。”叶棠花微微颔首,就在窗口目送着许天涯走回那小厮身边,两人一道儿走远,待许天涯的背影消失后,她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消失了。 照许天涯的说法,他和叶远志是认识的?!上一辈的交情,是不可能由于她的重生而被改变的,那么也就是说,其实在上一世,叶远志也是认识许天涯的?难怪叶远志在她执意要嫁给许天涯的时候对许天涯千万般嫌弃,可是一转头便纵许叶芸香和叶昙幽跟许天涯勾搭成奸。她曾经想不透过,明明前一世叶远志就那么两个放在心上的女儿,怎么可能连她们未嫁就跟人勾搭都不知道呢?叶家的门第什么时候那么不严谨了? 可如今看来,一切反倒明晰起来了,上一世韩家要害她,许天涯是韩家的人,又跟叶远志相识,还跟叶芸香叶昙幽不清不楚的……也就是说,这些要害她的人其实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只有她被蒙骗在鼓里,还天真的以为事情其实很简单! 叶棠花心里头似苦还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到最后全化作了嘲笑,笑上一世自己的愚蠢。 她从前真是被人耍了一辈子啊! 叶棠花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眸色霎时间凌厉起来。 不对,还是有地方说不通。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许天涯从来不曾及得上叶家的门第,就算他考上了状元,只要叶远志有意,一样能让他一败涂地,区区一个状元郎而已,年年都有,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就算许天涯是故友之子,叶远志也没必要纵许两个精心培养的女儿都跟他在一起,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叶远志的行为可不太符合常理吧? 许天涯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能让叶远志心甘情愿纵许两个未出阁的女儿都跟他在一起?是他许了叶远志什么好处,还是拿捏住了叶远志的什么把柄?许天涯一个寒门士子,拿什么给叶远志好处亦或是拿捏他?可是毫无原因的,叶远志吃饱了撑的这么便宜了许天涯? 叶棠花隐隐觉着,许天涯背后可能还有一个操纵他的人,而这个人并不是韩家人,甚至也不大可能是祁毓,因为上一世的祁毓绝不会纵容自己的部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叶家人混在一起,叶家是什么人家?威远侯府的女婿!上一世的威远侯府可不似这一世一般对祁毓投诚了…… 现在唯一肯定的是,许天涯绝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叶棠花叹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事放下,想不透的事就暂时不要想了,比起追究上一世的陈芝麻烂谷子,还是着眼于眼前比较好,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呢…… 夕日欲颓,天空微微泛起火烧般的红色来,而夕照的残光又似金步摇上明晃晃的流光,为天地镀上一层金辉,待到步摇最后一缕流苏的光芒也消失在夜幕之后,黑暗便来临了,此时已是正月末,月亮一天天消瘦下去,夜色也就越发昏暗起来。 今夜,天上冷月如钩,看守坟地的褚老头儿微弓着背,提着一个白纸灯笼,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棉袄,在黯淡月华的照耀下,顶着一张喝酒喝得通红的老脸,一步三摇地晃进了墓地,这块墓地是埋葬家里头有些薄产的人的,所以坟圈子修的还算整齐,周围栽上了一圈儿树,里头还雇了褚老头儿这个看守的人,防止有居心不良的人来掘墓,打搅死者的安宁。 褚老头儿约有五六十岁,家境不好不坏,老伴儿去得早,儿子褚炜是京府衙门里的跑腿儿的差役,虽然官位不高,好在传犯人的时候也时常有些个额外进项,过得也不算太惨,讨了个卖鱼女做媳妇,一家子都能吃苦,倒也小小的有些积蓄,所以褚老头儿本不必出来做事,无奈褚老头儿天生爱喝酒,又不想动用儿子的辛苦钱,更兼随着年岁渐大,老朋友一个个没了,都葬进了他看着的这片墓地,褚老头儿成日价一个人待在家里,未免觉着没趣儿,便干脆谋了个看墓地的活计,白天在家睡大觉,晚上找老朋友的墓喝喝酒说说话,旁人嫌这嫌那的活计,褚老头儿反倒有些自得其乐了,褚炜苦劝不住,也只得听之任之。 此日褚老头儿便走到了发小儿的墓前坐下,将灯笼放在身侧,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又撒了一些在坟前:“兄弟,我拖着这把老骨头又看你来啦……”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再说些什么,一阵夜风起了,围着墓园的树林里突然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呜呜……呜呜……” 这声音凄凉又低沉,听着颇像哭声,吓得褚老头儿酒醒了一半儿,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开破锣嗓子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喊道:“谁,谁在哭!” “呜呜……呜呜……”回答他的,仍旧是这低沉而幽怨的呜咽。 褚老头儿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往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这个时候在这儿哭,肯定是脑子有病,他得过去看看,别冲撞了谁的坟…… 随着怪声,褚老头儿走到了一座坟前,这座坟是新坟,里头埋着一个暴毙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家里人口好像不是很兴旺,自这坟起了之后也并没有个人来祭拜,是以这坟也就不尴不尬地杵在这里,显得格外萧条。 不过此时此刻,褚老头儿两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只因他还在远处的时候,就看到这座坟的周围漂浮着隐隐约约的光点,等走近了一看,不知怎的这座坟前用白色蜡烛摆出了一条小路来,一路延伸到他面前。 老头儿又咽了咽吐沫,举起手里的白纸灯笼,大着胆子顺着蜡烛走了下去,等走到本该是坟包的地方的时候,褚老头儿“嗷”的一声便甩了灯笼,转过身慌不择路踉踉跄跄地跑远了,嘴里还不住地叫着:“来人哪!有鬼、有鬼啊!” 那灯笼落在地上,碰歪了烛火,烛火引燃了竹编的灯笼和糊灯笼的白纸,也隐约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刻着陈门方氏之墓的墓碑歪倒在一边,本该是坟包的地方现下却是成了一个大坑,封土散落在周围,棺木也被打开摊在一边,而在那两行白蜡烛的尽头,一具尸体保持着往外爬的姿势定在大坑的边上,在尸体面前,一个用血写出的“冤”字赫然可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 为你弑君又何妨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方老太太坟地闹鬼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京城,叶家一下子成了舆论的焦点,人人都在猜测,这方老太太死了还不安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而此时在流霜阁里,叶远志瞪着面前好整以暇坐着的叶棠花,只觉得急火攻心:“这就是你的设计?刨了老太太的坟?!” 叶棠花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抬眸扫了叶远志一眼:“是又如何?如今闹了这么一出,方老太太的死因不是已经引起人们的猜疑了?事情闹成这样,官府定然不能冷眼旁观,若李大人又想明哲保身,父亲大可以凭礼部尚书的身份对他试压,于公您掌管教化之事,不能容许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搅扰民风,于私您是老太太的侄子,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叶远志打断了:“老太太早已入土为安,你又何必、何必做得这般绝情呢!” 见叶远志情绪激动,叶棠花放下茶盏,反问道:“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老太太含冤受屈而死,就算真埋了,您觉得老太太能安心?” “可、可你也不必……”叶远志僵了一下,但又立即皱起了眉头。 “难道仵作验尸不需要开棺么?早晚都得开,还谈什么入土为安!况且我若不如此安排,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老太太的死?”叶棠花挑了挑眉,反问道。 “仵作验尸那是迫不得已,可是你让人挖开老太太的坟墓,还弄成那个模样,这也太……”叶远志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看着叶棠花,心里头真是不知什么滋味。 平心而论,叶棠花当初还真没对他说大话,她用的计谋的确是立竿见影,这一夜功夫方老太太的死便成了街头巷尾人人的谈论的事,可问题是……这么做,是不是也太狠了些?好歹也是长辈的坟,说刨就给刨了? 叶远志觉得他还是接受不了,但事已至此,案子还没破之前方老太太的尸身停在京府衙门的停尸房里,他也不能说再去给方老太太埋了……既然无可奈何,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摇摇头:“罢了,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随你的便吧!我只问结果!” 说罢,叶远志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流霜阁里,叶棠花微微叹了一口气,垂眸苦笑。 她何尝不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但不弄这么一出,通过什么来表现方老太太死的冤?鬼神之说从来是神秘莫测,她越是故弄玄虚,就越让人觉得好奇,从而希望了解得更多。 她想要的,就是这些能弄的人心惶惶的流言! “大小姐。”正在这时,雨秋挑帘而入,“昨儿入府的那位许公子来看您来了。” “他怎么来了?”叶棠花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雨秋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不多时许天涯便走了进来:“媺滢昨晚休息的好么?” “尚可。”叶棠花随意应付了一句,复又问道:“长庚哥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我今儿一早起来,便听府里下人说了昨晚的事,就想着过来看看。”许天涯笑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媺滢也别太当了真。” “事情真真假假本是无妨,媺滢好奇的,是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我原以为当初方老太太是误食了有毒的糕点才不治身亡,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呢。”叶棠花眨了眨眼睛,蹙眉道。 许天涯觉得自己真有些理解不了叶棠花的思维,一个小丫头听说了这么可怕的闹鬼事件,居然跟个没事人儿一样?但他本就是来套近乎的,自然不会去拆叶棠花的场,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啊,这事情这么蹊跷,想必背后一定有什么用意吧……” “嗯,我真的是很好奇这件事呢,只可惜身为女子,不能随意出门,要不然我非赶到京府衙门闻讯不可。”叶棠花蹙着眉说罢,眉间似有还无地笼着一点失落。 许天涯敏感地抓住了这一个机会,笑道:“媺滢虽然不能出门,我却是无妨,不如由我替你去一趟京府衙门,问问事情的进展?” “这……怕是太麻烦长庚哥了吧?”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眼里透出一丝欣喜来。 “这有什么麻烦的,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事情的进展,事不宜迟,那我这就动身吧。”许天涯笑了笑,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成功在叶棠花面前献上殷勤了…… “劳烦长庚哥了。”叶棠花起身送了许天涯出门,才刚转身回屋就听见有人嘀咕:“长庚哥,叫的还真亲热。”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不过是诱敌之策罢了,这你也不高兴?” 凤九歌叹了口气,自开了小门的侧屋走了出来:“知道归知道,不高兴归不高兴,这是两码事。” “你既然知道,又怎么会不高兴?”叶棠花迎了过去,复又笑道:“那人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你还不清楚?” “清楚啊,但是我就是不高兴,凭什么叫他叫的那么亲热?”凤九歌脸色微微有些沉,看得叶棠花愈发无奈,这人平日里分明孤傲孑然,怎么闹起脾气来跟小孩子一般? “凭他是扳倒韩家的线索,这样成吗?”她笑了笑,坐在凤九歌身侧,“这人心术不正,可偏偏他还有用,我也只能不远不近地钓着他了,再撑些日子就好,等到可以对韩家下手的时候,这人也自然碍不着你的眼了。” 凤九歌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去握住了叶棠花的手:“有时候真觉着,在你身边的时候过得就跟诗一样。” 叶棠花脸上一红,手挣了两下没挣动,也只好随他去:“你这些日子跟谁在一块儿呢,怎么学的油嘴滑舌的。” 凤九歌微微一笑,低声吟道:“什么油嘴滑舌,你道是哪首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叶棠花蹙起了眉头,嗔怪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说没办法?两情相悦,又凭什么不能长相厮守?”凤九歌低低叹了一声,“我知你的处境并不怎么如意,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的,可是一个人不能总活在别人的评价里,现在缚着你的,无非是你的地位名声,但你若真在意这些,又岂会容我在你身边?媺滢,你如今辛苦维持的东西,真是你想要的吗?” 叶棠花愣了一下,低了头苦笑道:“我怎么可能在乎那些东西?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地位也好名声也好,是我想不要就不要的吗?譬如这个份位,太后给了我县主这个名头,是给我面子,我若给脸不要脸,连累了家里有如何是好?但我接了这个名头,就得看太后的脸色行事,如今太后不敢逼我,我又何尝敢惹她?若我将清商县主这个名头还给了太后,能够无官一身轻,太后若是旁敲侧击问我愿不愿意做太子妃,我当时就可以直言了当地告诉她我不想做,岂不比现在处处受制强?现在我背着的东西大抵如此,只可惜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我又能怎么办呢?” 凤九歌沉默了片刻,垂眸叹道:“其实你说的话我也明白,可是我心里就是别不过来这个劲儿,这分明不是你想要的东西,可你还得拼命去维护,然后把这个东西强加给你的人还以你的恩人自居,要你看她的脸色……”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总不能现在撂挑子不干吧?当初敏……永安王宣我进宫,太后赐我份位的时候我就满心里不乐意,现在到底是进退不得了。太后如今不敢逼我,是怕逼急了我,我跟沐家再离了心,她压根就没想过我不做太子妃这个情况,设若我真跟她摊牌,你就看着吧,不出三天,我恐怕就翻不了身了。”叶棠花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闹心。 “祁敏之这臭小子,从小就喜欢好心办坏事,这毛病到现在都改不了,我看他这辈子是没治了。”凤九歌说罢,低低地笑了几声,握着叶棠花柔荑的手又紧了几分:“有时候真觉着受制人下是一件很烦的事情,成日价看人家的脸色,受这份窝囊气……媺滢,你信不信,若真有一日太后把你逼得急了,我为着你就是弑君也不在乎!” 此话一出,叶棠花吓了一跳,慌忙用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你疯了,这话也好说得的!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还不遭殃!” 凤九歌笑着偏了偏头躲过了那只小手:“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么?你放心,外头有雨秋看着,这儿没别人。我也只在你面前说这话罢了,话虽不大合适,却是真心的。” “这叫什么真心?还是算了吧,你给我好好的就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说,你也不怕因为这张嘴遭了殃?”叶棠花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 去韩家放松一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好了,是我的不是,别在意了。”凤九歌见叶棠花着实有些被吓着了,忙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难得能见一面,若还要为了这事让她耽心,未免有些可惜。 “说起来,还没问你为什么会来呢。”叶棠花也知道凤九歌的意思,如他所愿地不再计较这个,而是随口提起了其他的事情。 说到现在,凤九歌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由得暗笑自己糊涂,竟弄了个本末倒置,笑了笑道:“险些忘了跟你说,你前些日子吩咐我办的事情我办好了,不过我在办的时候变通了一下,你让我偷偷换掉舆图,我换掉之后让兵部尚书以舆图久不见天日,怕生潮生虫为由,将舆图拿到兵部大门外晒了一天,这一手还真引出了那个萧楚阁,你料的果然没错,那萧楚阁当真对边境舆图动了手,而且不止动了南燕与西辽交界的地方,也拿了南诏的去,这也可见西辽跟南诏似乎真的是勾结了。好在你警觉,让咱们早早安排了对策,兵部的那些东西现在算是安全了。话说回来,虽然萧楚阁对边境舆图动了手,但若真的打起仗来,西辽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去,那上头的标注我都动了手脚,他们若真照着这张舆图进军,那可就有的看了。” 叶棠花点点头,垂下了眼睛,事情果真如她所料,她却没法儿高兴起来:“所谓兵不厌诈,现在就让他们自己糊涂去吧,西辽的事暂时可以放下了,南诏那边如何呢?可有什么异动吗?” “还没有,最近阎罗狱闹得很凶,大概旁支们也有些害怕了吧,再者说,西辽和南诏一起耍阴谋,也未免太引人注目些。况且南诏原不比西辽,西辽在南燕安排了探子,还能做点儿小动作,南诏却没有这个能耐。”凤九歌想了想,摇头道。 “话不能这么说,西辽和南诏勾结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两边离得这么远,想要交流情报什么的也很难,就算西辽做了小动作,也不能保证同一时间南诏就没有异动。而且西辽的小动作在朝廷,南诏的小动作却在世家,就算同时行动,又能有多少人将这两处联想到一起呢?再者说了,两国合谋,也不代表他们一定会对对方推心置腹,西辽未必会把安插了十几年的探子暴露给南诏,南诏也未必全心全意信任西辽,若两方都对对方有所隐瞒和猜忌,他们如今各自为政也不是不可能的。” 凤九歌认真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看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好在如今边境将领年休将要结束,沐将军回到西北之后,西辽大概又得消停一阵子吧。” “嗯,但愿如此吧。”叶棠花应了声,复又笑道:“对了,你可知道昨日那许天涯来投奔的时候说了什么?他居然跟我说,雇阎罗狱杀人的就是韩依柔……要是韩依柔知道自己放走了一只中山狼,不知道肠子会不会悔青了?” 凤九歌轻笑一声:“韩大小姐虽然糊涂,韩宜年却还不是个不着调的,我想此刻韩家应该已经明白过来了吧。你要是觉得好奇,大不了去看看,有雨秋陪着,又是正大光明地去韩家,你身上又有试毒玉,怕她做甚?韩家让你受了那么多气,总憋着可不大好,只可惜皇上出来搅局,要不然此刻倒霉的该是韩家了。” “也不能算是搅局,若皇上不弄这么一手儿,那此刻我恐怕就得一面对付韩家,一面对付陈娇了,危险虽然不危险,未免累的慌,且放韩家一马好了,等咱们得了空,再慢慢收拾他们。”叶棠花笑了笑,复又眨了眨眼睛,眼里有些兴奋,“不过你倒真是提醒我了,没道理韩家害我我就只能受着,不动他们,我还不能吓他们吗?赶明儿陈娇的事一了,我就带上两个阎罗狱的人去韩家逛逛,先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再把许天涯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看韩家这几个到时候怎么办。” “韩依柔那丫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其实平心而论,当初有能力竞逐太子妃之位的,还不就是沐二小姐,韩大小姐和媺滢你吗?而你和沐二小姐当时又都不是恰当的人选,韩大小姐当初若是沉得住气,半点儿花招也不用,恐怕此刻反而对太子妃之位十拿九稳了,可她偏偏要自作聪明,一把火烧了璋楼,还不肯罢休,这也真是自找的……”凤九歌说罢,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这韩依柔还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作死”两个字啊。 “我倒宁可她没犯傻,这样我也不至于为她费心,更不至于为了这太子妃之位烦心了,她求之而不得,我却巴不得给她呢!”叶棠花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现下里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与其想那些无望的事,还不如看着当下。如今方老太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也该着手做些什么了吧?”凤九歌说着,禁不住又紧了紧手,感受手心那细嫩无骨的小手。 叶棠花刚才说得兴起,也没太在意两个人的姿势,这时候才发现凤九歌竟一直握着她的手,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忙下死力往回一收,把手背在身后:“说归说,别动手动脚的混闹。” 凤九歌的手心乍然一空,不由得张了张手指,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苦笑道:“什么动手动脚,我就是碰了一下你的手,这经了你这张小嘴,怎么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一样?看来你这张嘴还真是惹不起,不过如此一来我也不担心谁能欺负你了,有你这等胡说八道的功夫,谁能奈何得了你?” “你又瞎说,论起胡说八道来,谁及得上你的满天胡扯神功厉害?”叶棠花笑弯了眼,盈盈地瞥了他一眼,“不说没用的了,陈娇的事情本没有什么安排的,毒药是她买的,有药铺老板为证,糕点也是她喂给方老太太的,我只消咬死了当初下在糕点里的毒药是三日醉,陈娇就已经百口莫辩了。”叶棠花笑道。 “这陈氏女也算得上是恶有恶报了,当初太后下旨的时候,没有处罚她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懿旨上说得明白,要她改过向善,可她非但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恶逆之罪,自本朝开过以来也没有几遭啊。” “恶有恶报……算是吧。”叶棠花笑了笑,却对这报应之说颇有些不以为然,若是她没注意到陈娇的小动作,报应从何来?什么天道昭彰,还不如说是人道昭彰呢…… 凤九歌又坐了一会儿,才在叶棠花的催促下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他走后不久,许天涯便回来了,还带来了有关案子的消息。 有了叶棠花的推波助澜,陈娇的案子很快就定了下来,由于这是十恶不赦之中的恶逆案件,陈娇又是为陷害他人而杀害自己的亲外祖母,情节格外严重,单凭这一项,便定了陈娇一个枭首,至于那些打手和那个混混,每个人责打了五十大板了事,只有领头的那个王虎被重则一百大板,徒刑五年。 许天涯说罢,很有些感慨地叹道:“在堂外看那陈娇,长得倒也周正,可惜心肠狠毒如蛇蝎,这也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叶棠花举起茶盏抿了一口,微笑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日陈家人拖家带口来投奔的时候,谁又曾想过会变成如此呢?” 许天涯还想再多说两句,早被叶棠花三言两句赶了出去,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叶棠花真觉得无事一身轻,想了想看天色还早,干脆叫上雨秋去往韩家走上一遭。 成天绷紧了神经步步为营,时间长了不仅觉得累,还有可能疯,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那就出来玩玩么! 接到叶棠花来访的消息,正在喝茶的韩依柔惊讶地险些摔了手里的杯子:“那臭丫头来拜访我?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两个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来拜访我,是脑子有病么!” 在韩依柔的对面,韩宜年冷着一张脸:“让她进来吧,横竖咱们家的情况也不可能更糟糕了,就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叶棠花施施然领着雨秋,优哉游哉地闯进了韩依柔的老巢:“韩大小姐,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 迎出来的韩依柔咬着牙装出一脸笑意来给她施礼:“依柔见过清商县主,多谢县主惦记。” “好说好说,韩大小姐起来吧……咦,怎么韩大少爷也在这里吗?一向少礼了。”叶棠花迈进韩依柔的闺房,正待抬手虚扶她一把,眼角瞥见坐在一旁的韩宜年,不由得直了身子讶然道。 “县主安好。”韩宜年冷着脸拱了拱手,心里头是无奈而颓丧的,他昨晚回来才知道韩依柔干出了什么事,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他厉声斥责了韩依柔,可韩依柔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如今见了叶棠花,不免又勾得韩宜年想起许天涯的事情来,脸色也不由得更加难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 吓唬韩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韩大少爷起来吧,本县主冒昧来访,怕是给韩家添了不少麻烦吧?”叶棠花客客气气地跟韩宜年客套,末了还附上了一个淡然的笑容。 韩依柔自从看到叶棠花的一刻开始就心里蹭蹭地冒火,这时候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不由得勾起嘲讽的唇角来:“县主给韩家添的麻烦还少吗?您都坏了韩家这么多的事,也不差这一回了!” “依柔,怎么跟县主说话呢!”韩宜年倒被韩依柔吓了一跳,忙扭过头呵斥道。 自家妹妹这是脑子进水了吗?心里头再怎么有怨言,也不能当着叶棠花的面说啊,这不是留人话柄吗? 叶棠花听了这话,反倒挑了挑眉,脸上收敛了笑意,反而多了几许讽刺:“既然韩大小姐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本县主也就开诚布公了,本县主给韩家添麻烦,还不是为了礼尚往来么?韩家给本县主添了这么多麻烦,本县主不一一还回来,怎么忍得下这口气?韩大小姐如今小小的一个御史之女,尚且要生我这县主的气,论地位我比韩大小姐高,那我不是更有生气的资格了?” “你胡说!若不是你要坏韩家的事,我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韩依柔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叶棠花,恨不得在叶棠花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叶棠花理都没理韩依柔,绕过她身侧坐到了韩宜年对面:“本县主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方才本县主已经说过了,韩家给本县主添了麻烦,本县主一般都喜欢丝毫不差地还回来,不过韩大小姐昨日使出的招数实在太让人招架不住,韩府有能假做卧底的人,叶家却是没有。没奈何,本县主只能亲自出马来韩家看看了。” 韩宜年脸色又白了几分,扫了一眼有些怔愣的韩依柔,复又将目光转到叶棠花身上:“县主说笑了,韩家几时给县主添过麻烦,又几时弄出什么假做卧底来了?只怕县主是误会了吧?” “误会?怎么可能误会呢?连韩大小姐都知道,本县主是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韩大少爷又何必遮遮掩掩呢?你说韩家不曾给本县主添过麻烦,那除旧宴要献艺的消息是谁劫了?是谁在暗中指使傅大小姐害我?璋楼又是谁烧了?广顺侯府宴会散后我回家时是谁在我车底埋伏了刺客?我告李姨娘的时候是谁在陛下面前参了我一本?又是谁雇阎罗狱来杀我?许天涯又是谁的人?啧啧,这一桩桩一件件算起来,好像还是韩家做的过分些吧?”叶棠花从容不迫地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每说出一条来,韩宜年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她全说完,韩宜年的脸已经开始泛青了。 真是没有想到,原来韩家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进了叶棠花的眼睛里!听这小丫头一点点数落韩家做出的错事,韩宜年真恨不得当即一头撞死,也省得让人这般侮辱! 韩家费劲了心机去害这个小丫头,结果不但没有害到这丫头一分一毫,反而眼睁睁看着这丫头一点点强大起来了,叶棠花是越挫越勇青云直上,韩家的声势和地位却是一落千丈,从前他以为韩家的所作所为还是一个秘密,所以还可以欺骗自己说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如今发现叶棠花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所谓的余地不过是自欺欺人,这让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韩依柔怔愣了半天,这时候方才高声嚷了起来:“你、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家可不曾做过这些事情,你根本没有证据,就来这里血口喷人!你、你就不怕我去皇后娘娘面前告你一状,让你身败名裂吗?” 叶棠花同情地扫了一眼韩依柔,复又看向韩宜年:“其实平心而论,韩大少爷还真没办过什么太糊涂的事情,只是你的命忒苦了些,摊上这样的妹妹,也难怪越来越没法出头了。” “叶棠花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里是韩家,不是叶家,不能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我们韩家的声誉!若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就给我闭嘴,不要再胡说八道了!”韩依柔心里头其实也是很惊慌的,只是明仗着她从前做过的那些事都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叶棠花不可能证明事情是她做的,所以才竭力欺骗自己,故意做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来。 叶棠花摇摇头叹了口气:“韩大小姐,有句古话叫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咱们斗智斗勇的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我是那么不知进退,连点证据都没有,就大咧咧地闯进韩家来指责你的人吗?” 韩依柔还没等说话,韩宜年已经抬起头来:“愿闻其详。” 叶棠花扫了一眼韩宜年:“除旧宴下手的事情,我是从太子那里得到证实的,这也说明你们家,尤其是韩大小姐实在是太让太子殿下失望了,他都肯把这话跟我说,可见你们家如今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地位还不如我呢。韩家出身寒门,韩御史年纪又已经大了,韩大少爷若不依附于太子,将来是没有个出路的,不过现在看来,韩大少爷的出路已经被韩大小姐堵死了呢。” 韩宜年叹了口气,脸上颇有些颓废:“我早就已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殿下他这般绝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太子殿下是要践祚的人呢?韩大少爷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好好管管自家妹妹,别成日价让她做些不知进退的事情,那璋楼是什么地方,也是好烧得的?许天涯那种人,亏韩公子也敢用呢。”叶棠花优哉游哉地继续说了下去,提到璋楼的时候成功地将韩依柔吓了一个冷战。 “许天涯……呵,白眼狼!”韩宜年偏过眸去,恨恨地骂了一句。 “忘恩负义也就罢了,这人脑子还有些不灵光,韩大小姐分明就是派他去雇的阎罗狱的杀手,他居然还敢大咧咧地跑到我跟前来跟我告密,要不是觉着留着他还有用,我早就处理了他了。”叶棠花勾了勾唇角,幽幽笑道。 “什么、什么阎罗狱,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韩依柔硬着嗓子喊了一句,但与此同时却心虚地双眼乱转,不敢看向叶棠花。 “韩大小姐抵赖也没有用的,就算雇凶之事你没有亲自去,凭着许天涯的证词,要确定主谋是你并不难,不过你别担心,本县主这两天打官司打累了,暂时没有告发你的意思,不过你也要小心一些,我大发慈悲不动你,不代表我的朋友也不想动你呢。”叶棠花瞥了眼韩依柔,盈盈笑道。 “哼,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能认识什么动得了我的朋友,南燕是礼教之邦,但凡你那朋友念过一星半点的书,也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的!”韩依柔咬着下唇,拼命说服自己不会有事,但又觉得心里有些心慌。 “其实韩大小姐猜的挺对的,本县主那朋友的确还是念过书的,不过在他眼里,韩大小姐可不是什么无辜的人呢。”叶棠花看向韩宜年,笑得愈发狡黠,“两位还不知道吧,你们雇的那个阎罗狱的首领跟我关系还真是相当不错的,就是他告诉我雇凶的人是那许天涯的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韩依柔只觉得腿一软就要坐倒,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火烧璋楼,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太子妃之位活活烧没了,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称赞和荣誉,买凶杀人,却阴差阳错地雇了与叶棠花关系甚好的杀手,从前不知道真相,她还真不觉得如何,可如今看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真没想到,县主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本事,连杀手都能够结交。”韩宜年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他是该对叶棠花不满,还是该生韩依柔的气。 “巧合罢了,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阎罗狱的主子,两个人兴致相同,关系也很好。不过你们想要拿这个做文章可有点困难,现如今这里没有别人,出了门就别指望我认下今天所说的话,所以你们也就听听吧,我现在可是真正的‘撒谎不打草稿’呢!”叶棠花挑了挑细长的远山眉,笑靥如花。 “就算此刻有人来作证,县主也有办法将这个人证抹杀了吧?县主且请放心,韩家还不至于弄那无用功,所以这个证做不做也没有什么意义。”韩宜年除了苦笑之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该做些什么,同样都是十几岁,叶棠花如今能够坐在他面前用话寒颤他,韩依柔却立在他的身后无意识地寻求着他的保护…… 要不是气氛不对,韩宜年真恨不得站起来扯着韩依柔的耳朵大喊:“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你看看人家的手段,再看看你的!人家耍手段,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耍手段,就是给自己家里惹上一大堆麻烦,然后还把小辫子送到人家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 就是来欺负你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多亏了韩大少爷是个明白人,倒是省了本县主的不少功夫。不过看样子韩大少爷纵使明白过来,也没有什么用呢?”叶棠花瞄了韩依柔一眼,似笑非笑。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敞开说呢?县主已经将韩家的所作所为尽数掌握在手里,却没有告发,反而主动来韩家打草惊蛇,这未免不大符合您凡事不肯吃亏的性子,不知您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韩宜年叹了口气,起身将韩依柔扯到自己身边坐下,于是这三个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说话了。 叶棠花微垂着眼眸,淡淡一笑:“韩大少爷也应该明白,本县主既然敢来韩家打草惊蛇,必定是因为有恃无恐,本县主不曾告发韩家的原因,一来是卖太子殿下一个面子,毕竟韩大小姐虽然糊涂,韩大少爷却还有用,太子殿下一片惜才之心,怎么也得成全了才是。二来也是为了沐家,太后于我有恩,说什么我也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面子,如今皇上下旨赐婚,你们家也算跟沐家有些关系,我也不好做得太绝,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不想动你们,也不能由着你们胡作非为地给我添堵,所以就干脆过来说清楚……” “哼,说到底,你还不就是拿韩家没有办法吗?有太子和沐家在,你又能拿韩家如何?”韩依柔扯了扯唇角,嗤笑一声。 “我只是不想动韩家,不是不能动,韩大小姐可别忘了,托你的福,我手里握着一大堆韩家的把柄,随便挑出几个不那么严重的往皇上跟前一送,我也能让韩家不痛快几天,说起来韩大小姐当初的所作所为虽然都是冲我来的,可其中得罪的人却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吧?除旧宴上韩大小姐坑苦了傅家和路家,女艺之试上又得罪了一大票儿的贵妇贵女,设若我将当日的真相捅给傅夫人亦或是路大小姐,韩大小姐觉得她们会不会舍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拖韩大小姐下水呢?我手边儿可是有不少这样的刀子,随随便便玩几招借刀杀人,就够韩家焦头烂额的了,我如今不跟你们计较还得算我大度,可若韩大小姐还是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下手给韩家一些教训了。”叶棠花看都没看韩依柔一眼,兀自从容笑道。 韩宜年实在忍不下去了,狠狠瞪了韩依柔一眼:“你如此狂妄自大不明事理,是非要把韩家毁尽了才肯罢手吗?若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禀了父亲,把你锁在房间里一步都不许出!” 韩依柔原是习惯性地跟叶棠花叫板,这时候见韩宜年实在动了真怒,这才稍微偃旗息鼓,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叶棠花满意地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那我也就直言了。我手里有韩家什么把柄,韩大少爷心里是清楚的,如果你还想保住韩家如今的地位,就立刻给我停止一切不该有的行为,但凡让我发现韩家再做出任何让我不顺心的事情来……像我这种小心眼的人,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 “什么叫做出任何你不顺心的事情来?韩家也是有自己的利益的,而且跟你的利益有很多冲突的地方,凭什么要我们家来迁就你?这太不公平了!”韩依柔终究是忍不住,又有些怨愤起来。 “韩大小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是来跟你们做交易的,又谈何公平?我不过是给你们看看我手中掌握的东西,再来通知你们该做的事情的。说得再明白一些,我就是来仗势欺人,来欺负你们的呢。咱们手中的筹码根本不对等,韩家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的话放在这里,要不要照着做是你们的自由,反正最后倒霉的一定不会是我,就算有皇上赐婚,只要一天没有完婚,沐家也不算真的跟韩家绑在一起了。不过若我真的动手,韩大小姐的终身只会越来越悲惨吧?” 叶棠花说罢,瞟了韩依柔一眼,施施然拂袖起身:“叨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告辞了,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做你们就自己做决定好了。” 韩宜年怔愣地看着叶棠花负手而去的孤傲模样,心里头真不知作何滋味,胸中一腔郁气在看到一脸不服气的韩依柔时终于爆发了出来:“瞧瞧你那脸色,成个什么样子!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吗?父亲培养你这么久,就是要你成日价给家里惹祸的?你给我滚回内室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出门了!” 韩依柔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宜年:“哥,你骂我?为了叶棠花那个小贱人,你骂我?” “骂你又如何?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韩宜年心情更糟,根本不想再理会韩依柔了,冷哼一声,出门去找韩高阳商量对策了。 韩依柔呆了片刻,两行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叶棠花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此时此刻,冷宫之中,也有人怀着跟韩依柔一样的想法,骂着一样的话。 “叶棠花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从前一人之下,三千粉黛之上的顾德妃,如今落魄悲凉,下场凄惨的顾更衣一面往嘴里塞着白菜叶子籼米饭,一面恨恨地咒骂着。 她到这冷宫之中来也有几日了,原以为皇上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过几日仍旧能放她回去,谁知皇上自将她贬入冷宫之后便对她不闻不问,如今正是隆冬,她一个人在冷宫里冻得要死也没人来接济,那看冷宫的老太监虽然还算客气,可是究竟也客气不到哪里去,毕竟那老太监是从四品的份位,比她这个更衣不知道高了多少…… 叶棠花,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 顾更衣恨恨地喊了一声,又低头猛扒了几口饭。 “谁,是谁在喊?”蓦地这一声传来,吓了顾更衣一大跳,她抬头去看时,发现是最近新调回来的小太监,这小太监原本是在得宠的萧嫔跟前伺候的,似乎不知怎么的得罪了主子,又被赶回了没出息的冷宫,这一上一下的心理落差太大,小太监好像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自回来之后一直在借酒浇愁。 顾更衣看着因喝了酒而走路歪歪斜斜,眼神也凶悍冷酷的小太监,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更衣是最低份位的嫔妃,她又是被打入冷宫的罪妃,若这小太监当真喝昏了头欺辱她,她也没有半点办法。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又不傻,自然不会跟一个醉汉去硬碰硬,便缄口不言。 那小太监东倒西歪地走了几步,蹭到她面前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刚才喊的?是不是!” 顾更衣低着头摇了摇:“不是我,我没喊。” “就是你喊的,这儿除了你哪有别人,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个贱人,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我今儿就教教你怎么说话!”小太监说罢,揪着顾更衣的领子将她提到自己面前来,两个人距离很近,顾更衣甚至都能闻到这小太监身上的酒气。 小太监只朝她瞪了一会儿眼睛,就因为酒而迷瞪了起来,目光也开始迷离:“你怎么敢管清商县主叫小贱人?我告诉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清商县主怎么会是小贱人?她明明是、明明是……是个乌龟王八蛋!是不得好死的贱蹄子,挨千刀的赔钱货!” 这小子说的什么? 顾更衣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然怎么会听见这种话呢?这小太监怎么敢骂叶棠花,还骂得这般村俗?不过骂得还真解气…… 她还想再问下去,这小太监怎么会跟叶棠花结怨的?可是还没等她说话,这小太监就因为酒劲儿上头而晕了过去,随后跟进来的崔公公看了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气道:“唉,这孩子是喝傻了啊!天可怜见的,怎么就不给他一条出路呢?” 顾更衣低头看了小太监一眼,茫然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公公叹了口气,勉强将陈旭扶了起来:“这孩子命苦啊,好不容易出了冷宫的门儿,还以为终于能脱离苦海了,谁知道就因为在萧嫔主子面前提清商县主的名字时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恭敬,就惹了萧嫔主子不快,又给撵回冷宫来了,唉……这孩子怨清商县主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也没干什么错事啊,就是随口说了一句……” 崔公公虽然只是想倾诉一下,不过顾更衣心里却动容了,看着崔公公肩上的陈旭,她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这人和她一样,也是被叶棠花坑苦了的人呢…… “别挪了,看你一把年纪也怪不方便的,就放在我这儿吧,等他醒了再说。”顾更衣微微叹了口气。 “这……合适吗?”崔公公还有些踌躇,顾更衣已经笑起来了:“都进了这冷宫,还有什么成不成的,难道谁还在乎不成,他就是个完人,也没人在乎了,何况他还是个太监呢?” “可倒也是,都进了冷宫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那就麻烦小主了。”崔公公也笑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使节来朝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待崔公公走后,顾更衣便坐在床前照顾陈旭,到傍晚时陈旭醒来,一眼瞧见顾更衣,还当自己做梦:“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呢?” 顾更衣瞥了他一眼:“在这冷宫之中,还能有谁呢?不过是皇上的罪妃罢了。我倒是没有想到,在冷宫之中,还能遇见和那叶家小贱人有仇的人,这也可见那小贱人多可恶了!” 听到顾更衣提及叶棠花,陈旭立时来了精神,咬牙切齿的说:“叶棠花那小贱人……” “果然你也看不顺眼那小贱人是不是?可惜咱们两个人微言轻,做不得什么,不过也没关系,小贱人踩着宫里头无数人头平步青云,定是得罪了不少人,我有心让小贱人尝尝苦头,但出不去这冷宫,你身为太监,反倒是方便出去,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助我?”顾更衣眼里透出一丝寒意来。 陈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蹙了眉头怀疑地看向顾更衣:“若能弄死那小贱人自是最好不过,可就凭你……能行吗?” 顾更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冷笑道:“有什么不行的?你可别忘了,我曾经高居德妃之位十数年,如今不过是一时落魄,马有失蹄罢了,难道区区一个小丫头,就能够奈何得了我吗?你现在若是助我,功成之日我升你做我身边总管,若你不助我,到时候平白错失了一步登天的机会,可别怪我绝情!” 提到一步登天,陈旭眼里终于有了光:“好,我帮你!” …… 自从陈娇的罪名被定了下来,京里颇安稳了一阵子,处处风平浪静,是难得的清静,只有置身局中的人,才看得出这平静之下的静水流深。 日子一晃儿就过去了,到二月初的时候,有一早叶棠花刚起来,雨秋便匆匆走了进来:“大小姐,外头有人要见您。” 叶棠花这时候尚未完全清醒,眯着眼睛懒懒地问了一句:“谁啊?” 雨秋低首道:“是宏昌王妃。” 叶棠花心中一惊,困意霎时间全没了,璋楼的修缮好像也就进行到了一半,这还不到女学开课的时候,宏昌王妃怎么想着来找她了呢? 她匆匆起身,令雨秋和春水几个服侍着梳洗,一袭樱草色弹墨暗花鹤纹素软缎大袖衣,腰间织金锦束带系着一条雪青色刻丝并蒂莲纹彩晕锦月华裙,三千青丝绾就朝云近香髻,带一只金累丝凤首衔珠步摇,略略妆点了一下便匆匆到了前堂,此时宏昌王妃已经和叶沐氏谈了半天,叶沐氏一见叶棠花便招手令她近前来,扯着叶棠花的手笑道:“王妃看得起棠儿,是叶家的荣幸,只是我怕棠儿年纪太小,不能胜任此事……” 宏昌王妃笑道:“清商县主小小年纪能学会那么多东西已是不易,叶夫人又何必谦虚呢?况且那外族蛮夷本也不比中原才女色艺双绝,以清商县主的才华,取胜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到时候让清商县主在外族面前为南燕争光不好么?” 叶棠花听得云里雾里,这时候忙开口问道:“王妃和母亲在说什么?清商怎的听不明白,什么外族?什么取胜?” 宏昌王妃笑道:“其实也无甚大事,就是最近边陲各国纷纷派使节来朝,献贡的同时也跟咱们南燕提出了比试的要求,往年他们都要求让男子竞艺,不知怎的今年改做了女子。县主也知道,这竞艺听着是玩闹,其实也牵涉到边境大事,马虎不得,因此陛下便将此事交到了女学之手,可女学如今尚未开课,教习们也无从得知谁成绩好些,只得从女艺之试的成绩下手了。女艺之试虽然半途而废,但论起固有的成绩来,清商县主自然是最出色的一个,是以本王妃特意前来相请,希望县主能够代表咱们南燕与外族进行比试。” 叶棠花还没等开口,叶沐氏已经急急说道:“话虽如此,可棠儿一来年纪小,二来每日足不出户没见过大场面,若是坏了朝廷大事如何是好?京中贵女出众者甚众,只怕棠儿未必是其中翘楚呢。” “叶夫人多虑了,举荐清商县主参加竞艺,是女学之中所有教习一致同意的一件事,毕竟女艺之试上三个一等明晃晃放在那里,谁也抵赖不得的,其实不过是去比试一场,赢了自然有赏,便是输了也不妨事,这样夫人总该放心了吧?”宏昌王妃无奈,只得又劝道。 叶沐氏沉吟片刻,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去拒绝宏昌王妃了,不然两个人的关系容易闹僵,便将话头儿推到叶棠花身上:“罢了,这事还是让棠儿你自己做决定吧。” 乍然间见叶沐氏问她,叶棠花颇有些意外,但见宏昌王妃也看了过来,她只得装做沉思。好一会儿才笑了笑:“几位教习既然是按照女艺之试的成绩来评选的,不知其他几位小姐又是选的谁呢?” 宏昌王妃想了想,笑道:“照他们的说法,外邦似乎是准备了琴、书、画、舞四种样,所以女学也只能选出女艺之试时在这些项目上表现出众之人,琴艺是打算让韩大小姐来应战的,书则由清商县主执笔,画由沐二小姐来应战,舞则由何大小姐来负责。” 叶棠花一听这些人的名字就觉得头大,韩依柔、沐千蓝、何芳……这三个人凑在一起,本就互相之间嫉妒,可如今又机缘巧合之下却成了并肩作战的盟友,每个人都兼具朋友和敌人两种身份,这种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肯定永无宁日! 可一想到番邦来朝,她就没法狠下心说出一句我不去,尤其这件事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印象,那么也就是说,这也是由于她的所作所为而被改变的一部分吗? 也正因如此,叶棠花沉吟了片刻还是允了:“……此事为国为民,清商不敢推诿。清商只是怕才疏学浅,误了朝廷大事呢。” “县主果然聪慧灵敏,忠心爱国,以县主资质,定会轻易取胜,又岂会误事?既然县主允了,那我就先离开去准备准备了。”宏昌王妃笑着道了声谢,领着服侍的人匆匆离去,叶沐氏起身笑着送她出门去了。 待叶沐氏回来,那脸色简直就黑的跟锅底有一拼:“棠儿,这样的闲热闹,你去凑它干什么!” 叶棠花颇有些踌躇了一下,她该怎么说呢,说她有十足的把握没有危险了?这种话叶沐氏根本就不会相信的,可是她又不能实话实说,那又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放韩依柔沐千蓝何芳这三个女人在一起比一切的危险都还要可怕吧?万一这三个人一起设计出什么新方法来害她呢? 她想了想,笑着走到叶沐氏面前:“娘这么生气,是怕棠儿吃亏吗?” 叶沐氏叹了口气:“你这县主的名号来的也不易,女艺之试上更是赢得费力,娘私心里想着,就算西辽南诏还是蒙昧之地,倾举国之力也不至于连个才女都没有,反倒是棠儿你,娘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有多大本事,你学过什么我心里有数儿,万一你在这上头吃了亏,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叶棠花无言以对,唯有苦笑而已,重生以来,她固然是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多学了不少东西,可是叶沐氏却并不知道啊。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她还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她要怎么跟叶沐氏讲,才能让叶沐氏不去追究呢?总不能跟她说:“娘,女儿重活了一辈子,觉得自己上辈子太糊涂了,这辈子得多学点东西?”这一来是听着荒谬,二来她也不能这么随意地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她就只能沉默,瞒过一时是一时了。 叶沐氏看叶棠花虽然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格外的坚定,也知道叶棠花定是敲定了决心,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随你去吧,只是记着,无论遇到什么事,先保得住自己才是最总要的,名声什么的,以后慢慢经营也会有的,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受折磨,听说那些蛮夷都是极不讲理的,不知道女蛮子是不是也如此。要是遇见她们胡搅蛮缠,也别给她们面子!” 叶棠花听罢,不由得噗嗤一笑:“娘,女儿是去跟外族女子竞艺,不是去跟外族女子拼命,您想到哪里去了?要真是比那不讲理的东西,陛下何至于把事情交给女学来处置呢?可见比的也就是正常的玩意儿。况且书艺原是女儿的强项,想要输也很难,到时候您只消听女儿的好消息就是了。” 叶沐氏点点头叹道:“但愿如此吧!” 叶棠花内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牵扯到女子的事,叶远志是半点用都没有的,只要把叶沐氏说通,这事就好办了。 她也知道,这次比试定然是龙潭虎穴,可是沐千蓝、韩依柔和何芳都已然应战,这三个人跟她关系又不是特别好,万一这三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勾结起来,她该如何?是以她毅然决定参加这次竞艺,为的不仅是朝廷大事,也为了自己身上那些仇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初遇西辽众女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当天下午,叶家就收到了宏昌王妃下的帖子,在帖子上说明了与外族少女比试的时间和地点,时间是二月十二花朝节,地点则是在御花园中的春芳园,如今已是二月,天气回暖,春芳园之中颇有些花草已经复苏,虽然天气仍旧料峭,但景色倒还不错。其实这次宴会本该是举行在云瑶台的,只可惜云瑶台虽然没怎么被火灾波及,霓裳阁却仍旧是一片乌烟瘴气,所以不得不将比试改在御花园中。 在帖子的末尾,还附上了宏昌王妃另外嘱托的几句话,话里表明了这次比试的主题:风花雪月。照宏昌王妃的意思,似乎最好能让她们四个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对策,怎么理解比试的主题,但其余三个人都在接到帖子的同时就都拒绝了,所以传话的人也只能无奈地通知了叶棠花这个情况。 叶棠花倒不觉着如何意外,毕竟她们四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互相瞧不顺眼,让她们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探讨,还不如拿把刀杀了她痛快一点。 到了这时候,叶沐氏就是心里头再担心,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便日日过来督促叶棠花勤练书法,其实叶棠花每天都会跟四绿一起学习各种技艺,最近还在和墨浮学轻功,但让叶沐氏这么一搅和,她也只能把其他的都先搁下,当真一篇篇练起书法来。 也正因为叶沐氏的寸步不离,这几日子到了晚上流霜阁反倒格外的平静,从前喜欢趁着夜色偷偷溜进来的凤九歌和祁敏之都只能偃旗息鼓,倒是祁毓听说了这件事,从宫里搜罗来了一大堆名人字画,一股脑的命小太监全给送了来,让叶沐氏颇感意外,也让叶棠花十分无奈。 花朝节一早,四辆马车就先后出现在了宫门口,由于南燕是东道主,所以四家小姐需要早一点入宫,然后随着皇上皇后一齐出席宴会。 就在昨天,宫里头赐下了四个人今日要穿的衣服要带的首饰,由于她们四个人今天承载着南燕的国威,所以衣饰上也丝毫不能马虎,全都是荟萃了宫里头最好的织工绣娘,选材用料都极尽奢华。 最先走下马车的是何芳,由于她是将军之女,为她设计衣裳的织造便有意在衣饰上为她突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只见她身着一件银红色窄袖小衫,衣襟上绣着几抹残云,那云彩用色似赭似黄,衬着她深色暗红的上衣,颇有些血色残阳,风卷残云的悲凉雄壮之意,而她的下裳乃是一条秋香色拖地月华裙,在翩跹的裙摆上,用极细的金银线捻成一股,绣了一座古城在上头,又用银线绣就烟云,整条裙子展开来看时,便显得格外波澜壮阔,而她的披风则是以虎皮缝制,狼毛装饰,二月份其实并不很冷,这件披风还是装饰意味多一些,给何芳多添了几分杀伐之气。 紧跟着第二个走下马车的则是沐千蓝,由于她负责的是画艺,为她设计衣裳的织造便尽力渲染她的缥缈灵动,她上身是一件雨过天青百蝶穿花软烟罗春衫,下身则是一条桃红色银线绣云水纹留仙裙,她绾着随云髻,上头带了一对儿白玉响铃簪,脚上一双软缎鞋,举止显得飘逸灵动,行动间裙摆翩跹,仿佛有流云环绕,远远望去真好似画中仙子一般。 第三个走下来的是韩依柔,因为她负责琴艺比试,织造便立意突出她的高雅贤淑,她身上是一件素锦宫装,在宫装外头罩着一件月白色薄纱,上头绣着鹤纹,她臂间挽着披帛,在披帛当风扬起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披帛两端绣着奇巧遒劲的梅花。韩依柔一头青丝以刻成竹子形状的翡翠簪绾着惊鸿归云髻,额上戴着流苏眉心坠,愈发显得雅致。 最后下来的是叶棠花,因为她负责书艺,织造便有意将她打扮得端庄郑重,只见她一袭雪青色素软缎宫装,双袖宽大,绣着玉兰花纹,外罩雀金裘,在阳光的掩映下显得流光溢彩,华美异常。她这一身衣裳虽然花纹并不多,但却算不得质朴,反倒让人觉得华丽端庄。叶棠花一头青丝绾成了涵烟芙蓉髻,戴着一整套青玉首饰,映衬着眉心一点朱砂,颇有些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思。 她们四个人原就各有各的妙处,如今又让这精心设计的衣裳一衬,生生看傻了几个来迎接的小太监。 何芳仰着头瞥了她们几个一眼,复又不耐烦地望向小太监:“都已经来全了,怎么还不领路,难道要我们在这里被人看吗?” 几个小太监如梦初醒,慌忙告了罪,在前面领着她们四个往凤仪宫走,何芳走着走着,便悄悄地放慢了步子,走到了叶棠花身边:“许久不见,县主别来无恙?听说县主最近混的真是风生水起,一会儿告庶母,一会儿上朝堂,真是能为人所不能呢。” “好说,尚不及何大小姐无为而治,大智若愚。”叶棠花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何芳脸色一绿,知道这是叶棠花暗地里骂她什么能耐都没有,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气,还没等开口还嘴,就听一旁沐千蓝淡淡道:“论起大智若愚来,谁又及得上媺滢你呢?你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功夫可真是不错,太后娘娘都把话说成那个样子了,你竟还不肯松口,也不知你是有恃无恐呢,还是不知好歹呢!” 叶棠花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既不是有恃无恐,也不是不知好歹,我是真不明白,既然千蓝姐姐自诩你明白太厚的心意,不如你来跟我解释解释?” 沐千蓝语塞,何芳恨地咬了咬牙,又看向韩依柔:“韩大小姐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不屑与我等为伍吗?” 韩依柔冷着脸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何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依柔自知才疏学浅,本不配与何大小姐为伍,是以不敢胡乱插嘴,怎么何大小姐倒想岔了?”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又是怎么想的?说不定此时此刻,你心里还看不起我们呢!”何芳脸上虽是不满,心中却颇为诧异,当初她在女艺之试上欺负韩依柔的时候,韩依柔分明表现的懦弱无措,怎么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这丫头也开始不肯吃亏了?难道是因为被选来参加比试,所以韩依柔也开始骄傲起来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何大小姐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已经说过了,并没有恶意,何大小姐若是非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韩依柔微垂了眼眸,似笑非笑。 沐千蓝此时对韩依柔的仇视并不像从前那么严重了,甚至对她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们同样都从小学习各种各样的才艺,一心只为那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又偏偏都败在叶棠花这个小丫头的手上,况且如今韩依柔是她未过门的三嫂,算起来也是沐家这一战线的人,因此沐千蓝反倒帮着韩依柔说了句:“韩大小姐不说话,何大小姐怀疑她看不起你,韩大小姐说了话,你又嫌她心口不一,怎么理都让你占去了?” 何芳扫了一眼沐千蓝,冷笑道:“我能有什么理?你们三个沾亲带故的,我却不过是孤身来此,又怎么敢跟你们讲理?这理自然都让你们占去了!” “噗嗤,阿姐你看,她们中原姑娘们在吵架呢,阿妈说的果然没有错,这些中原姑娘都是很有心机的,咱们可要小心啊。”她们四个人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却蓦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个女孩子的笑声,诧异之下连吵架都忘了,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说话的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都一般地穿着辽女的衣裳,衣服上还有许多毛皮做装饰,她们的青丝也都没有绾成发髻,而是扎成了满头的小辫子,发尾缀上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在阳光下悦动着活泼的色彩。 此时那说话的辽女见叶棠花几个望向她们,不但没有说人坏话被人发现的心虚,反而得意地笑了笑:“喂,中原姑娘,你们吵架被我们发现了,你们都不害臊的吗?脸皮可真厚呢!” 叶棠花原本不想在比试之前就跟这几个辽女发生争执,但一听这话,不由得就来了气,当下冷笑道:“这位西辽姑娘,我是中原人,不懂你们西辽的规矩,听了姑娘话倒想请教一下,西辽有没有一句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西辽姑娘瞪圆了眼睛,有些生气地走了过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骂我是狗?难道中原的姑娘都这么不会说话吗?” 沐千蓝扫了那西辽姑娘一眼:“那我们跟你一样无冤无仇,你又为什么骂我们脸皮厚?” 西辽姑娘语塞,不由得回头望向身后的女子:“阿姐,我说不过她们了,你来帮我!” 那被唤作阿姐的姑娘缓步走了过来,却并不曾对着叶棠花她们发难,反而先看向了自家妹妹:“南里,在中原的文化里,有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她们之间的恩怨是他们的事,你并不该插嘴,所以是你不对在先,你该道歉。” 南里愣了一下,继而看向叶棠花,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好嘛,我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暂时休战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这时候,那被称作阿姐的女子又看向叶棠花:“现在南里已经道过歉了,那么刚才你骂南里是狗,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需要给南里道歉。” 这时候,其他三个人都不说话,等着看叶棠花的反应,只见叶棠花扫了那叫南里的小姑娘一眼,蓦地笑了一笑:“好吧,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说错了话,对不住了。” 这些西辽的姑娘能够在宫里来去自如,不问可知她们身份不凡,没必要跟这些不知道来头多大的姑娘死磕,反正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服个气也没什么。 南里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原来你也不是总喜欢和人吵架的嘛,可是你刚才为什么和她们吵个不停呢?” 叶棠花看了看身后的人,挑眉笑了笑,指着沐千蓝道:“这是我舅舅的二女儿,我的二表姐。” 她又转手指向韩依柔:“这是我三表哥未过门的妻子。” 继而又指向何芳:“这是我在女学的同学。” 叶棠花将手指放下,施施然笑道:“其实都是熟人,女孩子嘛,拌嘴也是常有的。” 韩依柔等人也知道这时候面对着这个异族少女,一旦说错了话,丢的可是南燕的脸,因此几个人一改刚才乌眼鸡一样的模样,沐千蓝率先笑道:“就是这话了。你只看到我们方才吵嚷,却不知道我们关系又多亲近,棠儿……”她指了指叶棠花,“是我表妹,我叫她娘做姑姑,是真正的亲戚,方才虽然吵嚷起来,却也并没有恶意。” 韩依柔亦是点了点头,笑意清浅:“我们认识时间也很久了,只是闹着玩一会儿罢了。” 南里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茫然地嘟了嘟嘴:“好吧,可是看你们刚才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是好朋友呢……算了,看你们好像还有事的样子,我就不缠着你们了,快去吧。” 叶棠花朝她微微笑了笑,几个人又一起走向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太监。 等叶棠花几个人走远之后,南里回过头来望着她的姐姐:“阿姐,你刚才为什么让我先道歉呢?咱们是西辽的公主,她们却只是南燕臣子的女儿,就算我失礼了一些,但凭那个小丫头的话,我们也有借口向南燕皇帝发难啊。” 被称作阿姐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脸色显出一些犹豫来:“南里,你以为我是怕了南燕吗?并不是如此,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应该得罪那个姑娘罢了,那个姑娘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她绝非池中之物。” 南里皱着眉嘀咕一句西辽土话,末了微微地皱了皱鼻子:“不知道她们之中,有没有皇兄要找的人?” 另一边,叶棠花几个人待到看不见西辽的几个姑娘之后,几个人脸上不免都有些讪讪的。 韩依柔率先开了口,却是一声轻叹:“这叫个什么事儿,居然走着走着就遇见一个女蛮子,今个儿宫里头人多眼杂,这一个不小心就丢脸丢到别国去了。” 其余几个人亦是作此想,沐千蓝脸色微红:“真是的,怎么就让这帮蛮子在宫里乱逛起来……” 何芳咬了咬下唇,扁嘴道:“哼,蛮子就是蛮子,一点儿分寸都不懂,满口胡言乱语!” 叶棠花微蹙了眉,轻叹一声:“我知道咱们之间恩怨早已日积月累无法调和,但今日宫中外族遍布,咱们之间便是有天大的仇,也没个让外族看了笑话的道理去。依我看,倒不如今日咱们且先放下恩怨,将这帮蛮子应付过去,来日方长,咱们之间的帐,有的是时候算。几位以为如何?” 韩依柔自知自己无力跟叶棠花唱反调,更兼国家大义在先,便也爽快点了头:“我也正有此意,再怎么合不来,也没个叫西北蛮子笑话的道理。” 见韩依柔松口,沐千蓝也就点了头,反正她跟叶棠花之间的恩怨虽然搅扰不清,但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什么时候算账都一样,况且沐家一世帝臣,南燕越兴盛,沐家也就越有面子,便坦然笑道:“这话我赞成,咱们之间交怨虽深,但教外人看去总是两头丢脸,好歹得对付过去这日再说。” 见其余三个人都发了话,何芳就是有心闹事也闹不起来的,况且她跟叶棠花等人原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会合不来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而已,自然更没有什么话说,只是点点头:“就这么着吧。” 叶棠花微微松了口气,蓦地垂了眸,掩去心中的波澜起伏。 就在刚才听到那个叫“南里”的女孩子的名字,她才终于想起了前一世西辽使臣来访的事情,外使来朝并不是因她而凭空出现的事情,这件事在前世也曾经发生过,只是变化有点大,所以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首先,在前一世,这件事压根不被称作外使来朝,而是西辽和亲,当时也并没有什么比试,而是那名唤南里的西辽公主独自一人在云瑶台上展示了自己的才艺,也让世人见识了西辽公主的风情。 这个南里公主在此之后就嫁给了祁毓做太子侧妃,虽然按照和亲的惯例,和亲的公主一般都应该做本朝皇帝的妃子,但是西辽人对此倒没有什么异议,老老实实接受了这个侧妃的名分,临走时还带走了一位闺秀做为西辽太子的太子妃。 叶棠花想到这里,蓦地醒悟过来,转眼看向了何芳。 当初那个被西辽太子求娶的南燕闺秀,不就是眼前的这位何大小姐吗? 感受到了叶棠花的目光,何芳扭过头瞥了她一眼:“看我做什么?”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朝她一笑:“没事,就是觉着你衣服很好看。” “不知所谓。”何芳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她了。 在何芳的背后,叶棠花讶然地挑了挑眉,复又抿着唇幽幽地笑起来,能娶到这位“何东狮”做太子妃,西辽太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呢!有了这样一个刁蛮泼辣偏又任性不讲理的大老婆,恐怕没有几个男人不会被逼的娶一大堆小老婆吧?何芳有些功夫,但西辽人一贯民风尚武,几乎人人都会些功夫,西辽太子身为储君,功夫应该只好不坏,万一这一家人真气急了动起手来,西辽太子的家里可就要开比武招亲了…… 不过这也未必,万一那西辽太子脑袋进水,偏就喜欢这个调调…… 发现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叶棠花赶忙打住,复又低头玩起袖子来。 别人家的闲事管它作甚?她连叶家这档子破事都还没弄清楚呢,反倒要替西辽太子操心?真是吃饱了撑的…… 就在叶棠花发呆的时候,她们四个已经走到了凤仪宫门前,朱红色的宫门渐次打开,她们已经能望到正殿的门了,皇后就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等着她们,在四个人之中,皇后明显地偏爱叶棠花一点,不仅是由于祁毓的心意,也因为裴珥在提及上元信笺的时候提到跟卫二小姐的初识,也顺口夸了叶棠花两句,知道叶棠花话里护着裴家,皇后心里愈发的中意她起来。 待四个人行过礼落座之后,皇后第一句话就奔了叶棠花:“对于今日的比试,清商县主可有把握么?” 叶棠花才刚坐下,又不得不站起来施了一礼:“回娘娘的话,清商原算不得倾世才情,不敢自高自大,妄谈胜负,但既然陛下有托,清商定当竭尽所能,力争取胜,方不负陛下厚望,也不辱我南燕国威。” 这一番话说的皇后很是满意,毕竟叶棠花小小年纪,若是当场自夸海口说一定能获胜,未免有自不量力之嫌,但若说没有取胜的把握,又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况且皇后也不爱听这种丧气话,因此叶棠花两头不得罪,各说各的理,先谦虚了一下,继而再表明自己会尽力争取胜利,正合乎了皇后的心意。 皇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韩依柔:“韩大小姐也有些时日不见了,这些日子可还好吗?” 韩依柔心里其实很怨皇后这么容易就改变心意,但当着皇后的面又不能实话实说,也只得忍气吞声地笑道:“还好,依柔这些日子一向在家中练琴,倒能自得其乐。”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这韩依柔被皇上赐婚之后反倒收敛了很多,要是早能如此稳重,也不至于保不住自己太子妃的位置,只可惜这丫头悟性不够,非得等到无可挽回之后才能明白过来,注定跟太子妃之位无缘了。 这时候御花园里已经安排明白了,锦绣女官匆匆走了进来:“娘娘,春芳园已经布置妥当,各国使节业已入座,请您带着众位姑娘移步春芳园吧。” 皇后轻挥明黄大袖,袖子上两大片彩绣凤凰纹扬了又落,她施施然起身,身后小太监立即拾起了拖地的凤袍,皇后眉目轻扬,朱唇微动:“来人,摆驾春芳园!” 平日里倘若皇后说要摆驾的话,是只有皇后自己坐凤辇,其余人只能跟着的,但今日她们四个是代表了南燕的脸面,若是让她们跟在皇后的凤辇后头跟到春芳园去,看着也未免太狼狈了,因此皇后做主,给她们每个人配了一个四人步辇,让她们一路稳稳当当地坐到春芳园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西辽的诡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在春芳园里,早已是桌椅鳞次栉比,佳肴陈列于其上,粉面桃腮的宫娥彩女清一色粉色蝶袖宫衣,手执银酒壶立于桌侧,笑靥如花。各国使节早已依次就坐,皇族在前,臣子在后,那些倾举国之力选出的才女最后,因为主人并没有到,所以没有人动筷子,但是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南燕皇宫的荣华,气氛颇为热烈。 蓦地,春芳园外传来小太监的高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喧嚣顿止,各国使节纷纷起身,拱手施礼。祁敬之携着裴瑢的手,一步步迈入春芳园,直至登上主位,双双落座,在主位的两侧各设了两个位置,分别坐了叶棠花等四人,叶棠花挨着韩依柔,沐千蓝挨着何芳。 祁敬之瞧着下面满堂的使节,眉头微扬,笑着虚抬双手:“免礼。” 各国使节又纷纷落座谢恩,叶棠花下意识地去找南里,但目光在西辽皇族之中转了一圈儿,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小丫头,反倒是看到了被南里称作阿姐的女人,她换下了西辽那粗犷豪放的服侍,换上了南燕的衣裳,倒也别有一番情致,一头小辫儿打散了绾成发髻,但明显是因为编辫子久了,头发都已经有了弯,如波浪一般披散在后背上,再加上西辽人天生便有些高鼻深目,唇薄肤白,一眼望去便是满满的异域风情,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去。 这时候,那个阿姐显然也感受到了叶棠花的目光,但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色,反倒是朝着叶棠花笑了一笑,叶棠花也回以一笑,复又移开了目光兀自思量。 南里不在现场,是下去准备献艺了吗?所以虽然情况有所改变,但西辽的打算是没有变的,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将南里作为和亲的工具?不过上一世由于祁毓已经娶亲,所以西辽只让南里做了太子侧妃,而这一次,他们目标应该不同了吧? 就在这时候,南诏国的大王子阁龙伽笑着朝祁敬之拱了拱手:“既然人都到齐了,还请陛下早些开始这一场比试吧,我们都已经等待不及想要领略南燕才女的风采了!” 祁敬之原本还想跟这些人客套两句,说些冠冕堂皇的安抚之语,等用过了饭再进行比试,可这南诏国的大王子一根儿筋地说出这话来,他也不好说推脱,只得点点头,笑道:“既然大王子有请,那就开始咱们的这场比试吧!” 话音刚落,西辽的使节扎古便站了起来,拱手笑道:“陛下,既然这次比试是由西辽提起的,那就由我们先来展示西辽才女的才艺吧!” 祁敬之巴不得让她们先来,这样既可以看透西辽才女的水平,也给了南燕一些随机应变的机会,便点头笑道:“就依使臣所言!” 扎古笑眯眯地坐了回去,那个阿姐向身后的服侍的人挥了挥手,不多时便见几个穿着西辽衣裳的少女走上前来,行了礼之后便垂手立于一侧,复又有几个搬着四个羯鼓、古琴、白绢屏风的少女走了上来,她们先给祁敬之行了礼,继而将东西放下之后便退了下去,羯鼓分立四方,古琴放在一旁,屏风置在中央。这时候先前上来的几个少女便各自走到了自己要表演的东西面前,有一个敲鼓的少女扬起头冲着祁敬之笑了笑,“咚”的一锤子下去,开启了这场表演。 在第一声鼓敲响之后,羯鼓前立着的少女纷纷开始挥舞鼓槌,虽然她们站得并不算近,但动作却出奇的一致,就连袖子飘飞的高度都几乎是一模一样,而那坐与琴前的少女素手轻撩琴弦,虽然琴声断续,却与鼓声相得益彰,只见随着这一通急促如暴风骤雨般的琴鼓之音,那立在白绢屏风前的少女左右手各执一支狼毫,蘸了满笔赭黄,大开大合地在白绢屏风上肆意挥洒,每落一笔便如一道风沙,万千痕迹堆砌成一座漫步风烟的孤城,那西辽少女手上画着画,身子也没闲着,武着各种各样的招式,好似是在一般,不多时那白绢屏风便满布城池,在屏风的一角上,一轮残月冷冷地挂在那里,微微洒下些风霜来,照着高高的城墙,边上是一首草书的《凉州词》,词中意境与画面交相辉映,当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这时候,那敲响第一声羯鼓的少女扬天一声长啸,将手中的鼓槌向上一抛,待鼓槌落下时接回手中,奋力在羯鼓上敲了最后一声。这一声擂鼓如鸣于高山,声闻百里。 待鼓声散尽,仿佛突然在这一场声势浩大的表演上画上了休止符一般,几个少女全都静了下来,不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将四面羯鼓推到宴会中间来,将那白色屏风架在了羯鼓之上,原来在鼓上早已做好了架子,正好能托住那面屏风。 四个敲鼓少女和绘画的少女做完这一切都下去了,只剩下弹琴的少女仍旧坐在原处。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红色舞衣的少女快步跑了上来,她赤着双足,足踝上缠着一圈儿铃铛,发出细碎的铃音,与她腕上的玉坠儿流苏摇曳间传出的叮咚之声相称。那少女跑到宴会正中,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那白色屏风,溅起一道烟尘,原来那赭黄的颜料竟是用沙子调制而成,因为掺了水,所以湿漉漉的沙子在被画到屏风上的时候能够粘住,但时间一长,湿沙被春风拂干之后便无法继续附着在屏风之上,那少女跃到屏风上的动作又大,登时便将不少沙子震了起来,由于屏风下头垫着的是四面羯鼓,随着少女的一跃,四面羯鼓同时发出沉闷的一声,衬着黄沙跃动和少女白嫩的足踝,甚是风情万种。 少女仰起头来朝着主位上一笑,蓦地在屏风上踏舞起来,随着上身身姿的变换,她的双足在屏风之上踏动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越来越多的黄沙被震起,飞扬,挥洒,伴随着铮铮的琴声…… 一舞终了,少女一个筋头自屏风上翻下,单膝跪地双手环抱于面前,螓首微垂:“西辽国南里,见过南燕皇帝陛下!” 祁敬之也被这种粗犷而别具一格的表演吸引了,不由得笑道:“起来吧,原来献艺的竟是西辽国的南里公主么?” 那个被称作阿姐的女子起身笑道:“既然说是比试,若不拿出我西辽国最有才华的女子来,如何能配得上南燕国的对手?” 这句话既是自夸又是夸人,祁敬之也乐得接受,欣然点头道:“南弭公主太客气了,不过咱们这场比试定下的主题不是风花雪月么?不知西辽国这场才艺,是怎么扣合主题的?” 南弭笑道:“我知道在中原的文化里,风花雪月似乎代表着优雅宁和的美景,但在我们西辽却并非如此,西辽久居大漠,那里的风永远带着漫天的黄沙;那里的雪永远是苍凉而萧索,夜满关山;那里的月永远孤高而冷绝,高高地挂在天上,照着下面的古城,所以我们用这场表演来表现了西辽的景色。” 祁敬之颔首:“的确,这风雪月俱体现在了西辽的才艺之中,可是不知这花又在何处?” 这时候,南里高高地扬起笑靥来:“我记得在中原的古诗里有这么一句:‘美人如花隔云端’,能够盛开在大漠里的花,都是极顽强而极艳丽的,就像我们西辽的美人一样,西辽的美人是烈酒,是红花,是火热的太阳,我是西辽的美女,也就是西辽的花,不知道皇帝陛下对这个解释还满意吗?” 南里此话一出,颇有些老成守旧的南燕官吏在桌子后头沉了脸色,这西辽女子居然在人前公然夸耀自己是美女,简直是不知廉耻! 祁敬之也被南里的态度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笑着点了点头:“西辽的公主果然是非同寻常,朕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话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微蹙了眉头:“话虽如此,可是西辽的四项才艺都混在一起表演了,每一项才艺都不可分割,那这比试要从何比起呢?” 南弭微微挑起了直眉,有些狡诈地笑了笑:“皇帝陛下,我们当初商议的时候,就是说要比的‘琴书画舞’,并没有说要分开啊。况且这些才艺都有相通之处,合在一起表演能够互相映衬,比单独拿出一项来表演要精彩得多不是吗?设若先让人上来击鼓,再让人来弹琴,再让人来画画写字,最后让南里跳舞,那可真是无趣极了,怎么比得上有得听又有得看呢?既然西辽的才艺是合在一起展示的,也请南燕的才女们将自己的才艺一起展示吧,否则若你们拿一项才艺来和西辽的四项才艺比较,我们就是赢也赢得不痛快的。” 祁敬之没想到南弭说得出这样近乎狡辩的理由来,不由得沉下了脸色,望向下首坐着的四个少女。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过西辽会用这样的诡计,也自然没有嘱咐下面提防,况且这些天这几个小丫头准备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她们虽然在家里苦练各自的才艺,却半点儿都没有交流,要是让她们四个一齐献艺,那肯定是各演各的,毫无配合可言,恐怕连单独表演的水平都赶不上…… 可若是让她们分开来表演,且不说水平如何,西辽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浑然一体的表演输给这样零散的表演,这不是非输不可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凌波仙子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见祁敬之为难,南弭知道自己的诡计已经得了逞,她心中虽喜,面上却仍旧是一片淡然,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皇帝陛下,您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让南燕的才女跟我们比试呢?我们已经迫不及待领教南燕才女们的才华了!” 一旁南诏国的二王子阁龙颇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还跟着起哄:“是啊是啊,这西辽的姑娘真叫一个好看,跟鲜花一样又艳又红,不知道南燕的比起来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这小子让他哥一个巴掌打在脑后,吓了一大跳,脖子一缩下意识地闭了嘴,阁龙伽施施然收回了手,笑道:“这小子一向口无遮拦,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望众位不要见怪。” 阁龙颇扁了扁嘴,眨巴了一会儿眼睛,终究没敢还嘴,但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凭什么不让他说话?西辽的姑娘就是又艳又红嘛!看南燕那些丫头,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连个屁都不放,可见定是没趣儿的,怎么及得上西辽姑娘有胸有屁股? 阁龙颇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只知道看人家姑娘身材,却不知这时候上头坐着的四个姑娘身子都快僵硬了,饶是她们准备充分,也没有料到西辽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来,平心而论,西辽的才艺虽然别致但绝非上乘,尤其是琴,先头一直是在配合鼓声,后来给南里的舞蹈伴奏,人们的注意力一直在鼓或者是舞上,但倘若有人仔细去听那琴,就会发现其实琴弹得根本没什么水准,毕竟古琴乃是中原的乐器,西辽的姑娘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掌握得太好。还有那屏风上的书画,就算以沙作画很别致,可湿沙子在毛笔上能沾多少?又画得出多细致的图画?能看出形状来已是不容易,更别提风一吹就会掉一层,怎么及得上能晕染的水墨工笔精致? 可话说回来,就算她们单打独斗能赢得了,西辽也绝对不会承认的,就像西辽所说,她们单独表演一项才艺,怎么及得上四项才艺一起表演来得漂亮? 这般想着,四个人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才艺又该来怎么比试。 这时候,方才一直沉默的东越使者欧阳中天也微微笑了起来:“怎么,皇帝陛下为何不下令让南燕才女来比试呢?” 祁敬之扫了欧阳中天一眼,未曾答话,只是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现在是真有些骑虎难下了,比不比都是个输,而且都会输的很难看,这让他怎么开这个口? 正在这时,忽然在下首响起一个声音:“既然西辽公主觉得要四项才艺一起表演才可以比试,那就如此好了,没理由西辽才女做得到,南燕反倒不战而屈了。陛下,请准许臣女先行献丑。” 祁敬之下意识地朝声音的主人望去,竟发现说话的是叶棠花,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微微俯下又直起,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些许破釜沉舟的决绝笑意,不禁让他心头微动,然而此刻根本没有他发呆的时间,是以祁敬之也只是顿了一顿:“清商主动请缨,可是准备好了?” 叶棠花微微扬起笑靥,扫了身后的西辽使臣团一眼,复又转回目光:“清商不才,愿与一战!” “好!你下去准备一下吧。”祁敬之微微松了一口气,凭他这些日子对这丫头的了解,这丫头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更别说主动去找亏吃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至少能说明叶棠花还有几分把握吧? 叶棠花淡然起身走了下去,她路过神色各异的沐千蓝等人,也路过西辽使节的座位,在她走到南里身边时,南里终究忍不住问道:“你就打算凭一个人来和我们这么多人来比试吗?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叶棠花住了步子,表情顿了顿,继而有些抱歉地看向南里:“清商以一人之力对抗西辽,并非是自不量力,只不过清商是几位小姐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本事最不济的一个,南燕命使,各有所主,几位姐姐都懒得下来,也只好由年纪最小本事最不济的清商来比试了。” 南里让叶棠花的话气得一怔,叶棠花则微微一笑,施施然走了下去。 不多时只见几个小太监搬上来四面素锦大屏风,分立于四边,每架屏风之间留出足够的空隙来使周围的人能够看到里面发生的场景,在场地正中,几个小太监合力搬来一卷相当大的宣纸,在地上缓缓铺开,又有几个宫女拿来了祁敬之平日里命人做来玩的几个仿汉制承露玉盘,盘里头盛着各色炭黑、朱砂、胡粉,炭黑和朱砂全都已经调和好,胡粉却还是粉状,宫女将分列在宣纸周围便退下了,但又不见再有人拿笔来。 这些人布置完这一切之后便下去了,剩下一群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南弭盯着几架屏风和宣纸满脑子疑问,在进入南燕皇宫之前,她就曾经着人打听过南燕有名的才女,刚才听这小丫头的自称,她就知道了这个要表演的小丫头是清商县主,也知道这丫头原定是要来比试书艺的,但是看这丫头的安排,所要表演的无非是书画而已,这琴和舞不知又如何来展示?还是说这丫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道只表演一项才艺会输,还是打算只表演一项才艺? 就在这时候,蓦地在春芳园上空出现了一阵乐声,众人纷纷仰头望去时,却并不见人影,当真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这细碎的丝竹小调在春芳园上空回荡着,回荡着……蓦地,一道素色翩跹的身影出现在春芳园中望月楼的飞檐之上,但见那少女怀抱琵琶,在飞檐之上轻拨丝弦,细品这清幽小调,竟是古曲《梅花三弄》,悠扬的曲调回环往复,映衬着少女冰肌雪衣,乌发如瀑,竟是看呆了一众的人。 那阁龙颇呆了半晌,方才拢起眉头来:“这、这是刚才那个小丫头?东西都放在这里,她去房子上弹什么?” 他这一句话颇有些煞风景,不过倒也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屏风和纸卷都放在这里,叶棠花怎么跑到楼阁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扬起了园中人的广袖和青丝,也就在这时,叶棠花动了。 只见她将琵琶抱在怀里,轮指而奏,音色轻灵如玉石相叩,正合古人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句。乐音未竟,叶棠花足尖轻点琉璃瓦,轻身一跃,竟是借着风力施展起她这些日子在墨浮的指导下练成的小小轻功,迎风飞向春芳园中。 阁龙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渐飞渐近的小小身影,叶棠花身上那一袭飘逸的莹白舞衣荷袂翩跹,裙摆飘舞,披帛迎风飞扬,真个似仙女下降一半,凭虚御风,凌波而来。 他看得出神,只听身边阁龙颇惊呼:“仙子,她真是一个仙子!” 叶棠花此时心里也颇为紧张,虽然当初她跟墨浮这个轻功高手练了有些时日,但毕竟是半路出家,今日在人前展示实在有些托大,好在她身子骨轻,就算落下来的时候气力不济,只要落地的姿势不太难看,也就还能应付过去,大不了在地上滚两圈儿就是了,反正地上她铺好了宣纸,身上不会落灰…… 她运气不错,这一跃竟没有出什么大岔子,她足尖轻点,竟稳稳落在了纸上,叶棠花心里虽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一个旋身便将原先横抱在怀里的琵琶绕到身后,这些日子她已经将反弹琵琶练得纯熟,并不怕出什么问题,是以她在弹琵琶的同时,还有余力扬起一个笑靥,顺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颜料的摆放位置。 祁敬之微微眯了眯眼睛,唇畔不由自主地划出一个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一击膝盖:“好!” 叶棠花刚记住了各种颜料的位置就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得抬起头来朝祁敬之笑了笑,继而一个旋身便跃了起来,墨浮对她的指点相当尽心,还因为怕她功夫不够而掌握不了轻功的诀窍,特意传了她一些内力,是以从远处毫不借力地飞至春芳园中固然是她托大,但在这几面屏风围起的方寸之间腾挪翻转却难不住她。 这一次再落下的时候,她赤裸的玉足刚刚好落在朱砂盘之中,叶棠花复又借力飞起,在空中侧过身子往每面白绢屏风上点了两下,几面白绢屏风上顿时出现了几个红点,好似梅花花瓣一般,却因叶棠花落脚的角度和力道不同而各有意态。 勉强点了一圈,叶棠花气力不济,便落在那盛满了炭黑的承露盘中,继而轻跃回宣纸之上,反弹琵琶舞如今已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唯一需要用心的就只是在何处落脚而已。 叶棠花自落回宣纸之上后便不停旋身而舞,宣纸上出现了一点点墨痕,这些墨痕凑在一起,似梅花又似字,正是叶棠花拿手的梅花小篆,如今她以足为笔,以纸为地,舞动间便书了一句诗在上头,比起往日里用笔写的梅花篆虽然少了几分工巧,但却磅礴大气,令人不免叹为观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旗开得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在地上养足了精神,叶棠花又重新跃起,这一次因为有了经验,她并不是渐次踏过每一面屏风,而是从一面屏风直接跃到另一面屏风上,一时间只见少女轻灵的身形在屏风之间穿梭往返,每一面屏风上又落下了一片又一片梅瓣,配着梅花三弄的曲调,愈发的相得益彰。 东越的欧阳中天讶然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实在失算,南燕果然是能人辈出,连一个小小十几岁的少女都有这样的能耐,幸好当时没有答应那人的要求,不然就是凭东越举国之力,又能奈南燕何! 此时屏风上已经都开了几朵梅花,叶棠花便也停了下来,她一只手捧着琵琶,另一只手顺势一垂,披帛便自臂上滑落,她又一旋身将琵琶换过手来,披帛便落在了地上,叶棠花用脚夹住了披帛中央,旋身而舞,素色罗裙翩跹展开,待她停下,那披帛也因她旋身的动作而被卷成了一个圆,落在满纸墨痕正中,恰似一轮圆月一般,叶棠花将琵琶搁在披帛之上,一方面是固定住“月亮”,另一方面她也用不上琵琶了。 她飞身而起,落在盛着胡粉的承露盘之上,抱住承露盘飞身而起,高高落在一架屏风架上,迎着风将一盘胡粉顺风扬起,只见那白色的细粉随着春风四处飘散,落在纸上、地上、桌上……恰似一场大雪一般。 “柳絮因风起!”阁龙伽眯起眼睛,着了迷般地赞叹着。 与之相对的,坐在西侧的西辽就惨了,二月春风又称东风,一向都是由东往西吹,叶棠花将满满一盘胡粉顺风洒下,南诏南燕东越的人看着自然是美轮美奂,可坐在下风向的西辽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没等他们看明白,迎风而来的一大片胡粉便糊了他们一头一脸,一时间西辽使节方寸大乱,自上而下全都一瞬白头,所有人都没了看才艺的心思,都忙着清理身上的胡粉。 祁敬之在上头看得清清楚楚,此时饶是他知道自己应该严肃稳重,却也忍不住想笑,一盘胡粉尽数扬到了西辽那边,也不知这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不过看西辽那边人仰马翻,倒还真是解气的很…… 叶棠花瞧着西辽因一盘胡粉闹得乱七八糟,不由得扬起笑靥,施施然自屏风上落下,一旋身使裙裾翩然旋开,躬身下拜:“清商献丑了!” 祁敬之含着笑点点头:“起来吧!” 此时西辽那边全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扬,扎古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质问道:“南燕才女,你为什么把这白面撒到我们这边来?你这是报复!” 叶棠花转过身去,瞪大了眼睛,奇怪道:“我只是在表现风花雪月之中的‘雪’啊,并不是故意把胡粉撒到你们那边去的,是风刮过去的啊,这报复又从何说起呢?南燕跟西辽如此友好,为什么西辽使节会觉得南燕对西辽有敌意?难道西辽在怀疑南燕和谈的心意不诚吗?” 扎古语塞,满头白粉的南弭站了起来,朝着扎古嘟囔了一句西辽话,扎古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南弭看向叶棠花,皮笑肉不笑地淡淡道:“西辽并没有这个意思,是扎古自己口不择言了,希望南燕不要见怪,不过既然咱们是在比试才艺,那就还是按照比试的规矩来吧,请西辽才女介绍一下,这‘风花雪月’不知如何解释?” 叶棠花笑弯了眼,指着四架屏风:“‘风’乃是凭虚御风,我方才自楼阁之上飞至园中便是凭风之力;‘花’乃是梅花,在这屏风之上,在宣纸之上,亦在曲子梅花三弄之中;‘雪’么,西辽使臣都已经领略过了,至于‘月’……” 她一指宣纸上的披帛:“就在那里了。” 南弭无话可说,倒是南里不服气,咬了咬下唇:“你这风花雪月里头,雪固然我们已经看到了,花也处处都有,可这月只有一点点体现而已,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叶棠花故作不解地望过去:“咦,我这满纸不都是月吗?怎么能说是只有一点点呢?” “哪里是月?你这不是满纸的梅花小篆吗?只能算作是花啊!”南里气鼓鼓地一扁嘴,“你以为我不认得字,想要糊弄我吗?” 叶棠花愣了半刻,继而哭笑不得地挑了挑眉:“南里公主,你既然知道这纸上是梅花小篆,怎么还拿它当花待?难道我这一篇篆字便没有含义吗?既然你认得梅花小篆,那你倒是读读我写的什么?” 南里语塞,盯着纸上的梅花小篆好半天,才勉强读道:“西楼小月寒霜冷,解怜谁意琴寄风。依依烟香焚祝祷,漾漾涟漪浮明灯。惜华流远恨长水,未眠愁浓憾深更。离别梦里醉重九,低眉素怨相思情……” 她读得实在吃力,南弭听不下去了,便替她将剩下的一首诗读了:“宫阙万里千河山,怨秋离愁倚窗轩。红焰烛暖香染帐,素华月冷霜凝栏。更深叹影独行久,雾重伤神羁旅寒。中夜吟书思墨淡,砚幽凉梦晚风残。” 南里脸上有些微红,继而又道:“这不过是两首诗罢了,就算诗里带了月字,也未免太单薄了吧?” 叶棠花歪了歪头,盈盈而笑:“谁说是两首了?分明是四首!这纸上四首诗中篇篇带月,难道还不成么?” 南里瞪大了眼睛:“什么四首?哪里来的四首!这分明就是两首诗嘛,纸上哪里还有多余的字?” 正在这时,南昭国方才一直没有出声的三王子阁龙般微微抬起了眼睛:“南里公主,这的确是四首诗不假。方才二位公主读的是一二首,这第三首乃是第一首倒读而成:情思相怨素眉低,九重醉里梦别离。更深憾浓愁眠未,水长恨远流华惜。灯明浮漪涟漾漾,祷祝焚香烟依依。风寄琴意谁怜解,冷霜寒月小楼西。第四首诗乃是第二首诗倒读而成:残风晚梦凉幽砚。淡墨思书吟夜中。寒旅羁神伤重雾,久行独影叹深更,栏凝霜冷月华素,帐染香暖烛焰红。轩窗倚愁离秋怨,山河万里千阙宫。南燕才女以两首回文诗变成四首,每一首都带有月字,不着痕迹而直书月下愁思,岂不妙哉?况且此诗乃南燕才女所作,似乎比西辽引古人之句来得高明吧?” 南里语塞,南弭漠然不语,叶棠花坦然扬起笑靥来,一双含露目笑意盈盈:“多谢三殿下赞誉,然清商年纪尚幼,又是以一敌四,终究是才学不济、好在上头还有三位姐姐,清商不过是个最小的而已,若是西辽使臣当真觉着清商输了却也无妨,换另外三位姐姐再来比过就是了。” 这一番话惊呆了扎古等人,只见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扎古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施礼:“南燕的皇帝陛下,南燕的才女的确是才华横溢,西辽难以相比,我们认输了。” 开什么玩笑!南燕一个小丫头就能够同时掌握这么多才艺,这丫头还只是个年纪最小的而已!年纪最小的都有这种水平,那要是换了那三个大的,岂不是更要厉害了?输给这个小丫头,回去还可以跟皇帝夸口,说是惜败于南燕才女之手,可要是跟那三个大的比过了再回去,那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西辽是一败涂地了!不就是认个输么?他又不傻,犯得上跟南燕死磕么? 南里扁了扁嘴,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当初在西辽的时候,父王拼命培养她,就是希望将来她能够嫁给南燕的太子做正妃,只要南燕的皇族里混入了西辽的血统,将来等她的孩子即位的时候,西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因此为了确保她得到太子妃的位置,西辽还特意将原本由男子进行的比试改为了女子比试,西辽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在南燕皇族面前露脸,得到南燕皇族的青睐,从而名正言顺,稳稳当当地坐上太子妃的宝座…… 可是如今看来,事情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首先南燕的太子根本就没有来宴会现场,那就算她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难道她是跳给太监看的吗?第二,这南燕的才女实在是太深藏不露了,刚才在御花园看到她们几个争吵的时候,她心里还颇不以为意,总觉得南燕的姑娘太麻烦,太斤斤计较,为了一点小事就能够生好久的气,一点胸怀都没有!可如今看来,还是她自己想得太天真了,没有点儿本事的人,怎么可能被南燕的皇帝派出来对付他们呢! 话虽这么说,南里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西辽此刻名义上对南燕臣服了呢?她总不能去南燕的皇宫里,把南燕太子硬揪出来看自己跳舞吧?听说南燕的规矩很多,男女之间都不能见面不能说话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不能冲动,将来她的终身还寄托在南燕上呢,万一她做的过了火,反而弄巧成拙,让南燕太子更讨厌她了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东越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南里满心的不高兴,可是又不敢跟叶棠花撒,只能拿扎古出气,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掐扎古的大腿,把扎古掐得龇牙咧嘴,却偏偏不敢叫出声来,南弭虽然看在眼里,也懒得理会,眼睛一闭安然坐着,任凭身后的婢女为自己清理。 叶棠花笑弯了眼,朝着众人一福身,随小太监下去换衣裳,这时候东越的欧阳中天瞧准了时机,捻着胡子笑眯眯地站起身来:“皇帝陛下,臣有话说。” “哦?东越使臣有什么想说的吗?”祁敬之挑眉望了过去,从白羽骑的情报来看,这东越的确也准备了几个美人的样子,但当西辽南燕决定比试的时候,东越毫无插手之意,他还以为东越这些美人是另有他用,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欧阳中天拱手一礼,笑道:“回皇帝陛下的话,刚才看西辽和南燕的才女相互比试,你来我往各展其才,我东越虽然国小,却也仰慕大国风范,当初也选出了我国的才女,东陲小国,不敢说比试,只想要跟南燕的才女们请教一下,不知陛下可能应允么?” 东越这番话把姿态放得很低,连请教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祁敬之也不好意思说不答应,况且若能赢了东越,也能够更好地传扬南燕国威,就含混地点了点头:“既然欧阳大人这么诚心诚意,朕也不好拂了你的美意,准了!” 不过这话说罢,祁敬之的脸上却颇有些意味不明的神色。 在下面,欧阳中天笑了笑,躬身谢恩,眼中微微露出一丝狡黠来。 方才西辽和南诏那帮傻子被这个南燕才女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交手就先缴械投降了,他们只顾着惊讶南燕才女十几岁就有这样的才华,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难道他们没有看到,当西辽公主说出四样才艺要一齐比试的时候,南燕皇帝难看的脸色,和南燕才女们慌乱的神情吗?西辽公主的诡计事出突然,南燕根本没有事先准备的道理,这些人一瞬之间的慌乱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真如那小丫头所说,南燕才女个个都这般胸有成竹,那她们慌什么? 所以,那个小丫头根本就是在说谎,就算她才华横溢,但其余几个丫头,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西辽和南诏的傻瓜中了这小丫头的空城计,他可没那么傻!现在西辽对南燕服软,正是他东越的好机会!设若西辽的才女比不过南燕的才女,而南燕的才女又败在他东越的才女之下,看往后谁还敢瞧不起东越! 另一边,阁龙颇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望向自己的大哥:“刚才那个才华最低的才女都有这般的能耐,那其余几个南燕才女岂不是技艺更高?东越明知如此,怎么还自己主动要求跟南燕的才女请教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阁龙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欧阳中天在想什么,阁龙般扬起一个讥诮的笑意来:“他脑子有病!” 阁龙颇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什么?” “且看着吧!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欧阳中天这个人脑子的病是没治的,不论这场比试的输赢!”阁龙般扫了东越使臣那小小一堆座位,冷笑不语。 另一边,在西辽一侧,南里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姐姐,南燕才女那么厉害,东越为什么要自己找死啊?” 南弭挑眉笑了笑,用西辽话向南里解释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欧阳中天一贯是个糊涂蛋,他但凡有一点儿脑子,当初又怎么会拒绝咱们得要求?不过也幸亏他拒绝了,设若咱们的计划真让这个傻子参与进来,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也会让这家伙搅扰得一团糟!” 这时候叶棠花也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裳,回祁敬之下首落座,一旁的小太监低声向她解释了欧阳中天的话,叶棠花先是一怔,继而不由得望着欧阳中天摇了摇头。 能让这样的人来当使节,东越的皇帝只怕也是个心里没谱脑子没数的人呢…… 欧阳中天怎么就不相信,东越多大点地方,南燕有多少地盘!合东越举国土地,都比不过南燕一个府大,东越有什么资本来跟南燕叫板?设若东越的才女真的赢了南燕,难道东越就能讨了什么好去?东越的东面可全是大海,另外三面都被南燕包围着,几乎可以说,东越如今还存在在这世界上,只能说是祁敬之懒得跟它计较,也确实不太在乎那点儿地盘,设若祁敬之真的想要东越的土地,难道东越还有还手之力? 就算同样是地盘小的国家,东越跟南诏也不可同日而语,南诏虽然地盘小,但它的南面还连接着更远的国家,西面也跟不少国家接壤,甚至若是穿过那些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还能跟西辽联系上,有这样的位置,南燕就算想要动它,也得顾忌一下周围,万一在南燕征讨南诏的时候,西辽趁虚而入呢? 所以,南诏和西辽虽然表面上都对南燕称臣,但说起话来还是各为其主,西辽甚至连皇号都没有放弃,公然称帝,只有南诏放弃了帝号,国主改称了王,但即使如此,祁敬之还是不能肆意地处置西辽南诏的臣子,这是三国的地理位置和兵力决定的。 但是反观东越,这么小小的弹丸之地,也敢跟南燕叫板,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并不是说南燕喜欢仗势欺人,实在是东越没有那个本事,东越地盘小又大多临海,矿产相当少,银子金子基本上是没处弄,土地全是盐碱地,就是想要种粮食,也结不出什么东西来,海货虽然多,但又不能保证生活,海味再多,能当衣服穿吗?能当马骑吗?能当房子住吗?衣服、车马、盖房子的木料从哪来?从南燕买啊!那么问题又来了,海货能当钱花吗?就算东越可以勉强接受,南燕可接受不了啊!珍珠之类的首饰固然贵重,卖不出去跟土坷垃是一样一样的,那么,卖给谁呢?东越只有一个邻国,有得选择吗? 也就是说,祁敬之不对东越下手,是因为没什么必要,就算东越不变成南燕的一部分,它也是完全掌握在南燕手里的,既然如此,费那个兵力做什么?留着它还能显示一下南燕的仁德:看哪,东越这么小的一个国家,南燕都没有攻打它,南燕是多么仁慈啊! 刚才扎古那么轻易地就对南燕服了软,固然是为了回去复命的时候考虑,可也未尝没有考虑到西辽和南燕的关系。可是现在呢?欧阳中天居然在西辽都对南燕服软的情况下,拿东越才女跟南燕叫板?就算他话里的语气很卑微,可话里的意思没变啊,还不就是想让东越才女跟南燕比划比划? 设若东越是想要自我牺牲一下,用本国的才女衬托南燕才女的才华横溢,祁敬之恐怕非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很高兴,但如今看欧阳中天的表现,分明是想要争胜的,祁敬之又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管比试是输是赢,东越恐怕都要为欧阳中天这次意气之争而付出代价的。可是话又说回来,南燕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强国自然有强国的姿态,南燕的军费和兵马可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阁龙般微微抬眼去看主位上的几个南燕才女,正巧发现了叶棠花望向欧阳中天的目光和她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笑,微微眯起眼睛来。 这个丫头,似乎就是情报里的女子吧?果然才色无双……看来这一次,他们赌对了,不过人世间最多的就是变数,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欧阳中天可不知道他捅了多大的篓子,还满心里沾沾自喜,以为他心思活络,能够为东越争光呢。 这般想着,他抬手向下一招,几个东越的少女走上前来,一齐给祁敬之行礼:“见过皇帝陛下!” 祁敬之点了点头,笑道:“尔等有何才艺想要向南燕讨教?就展示一下吧!” 为首的一个少女穿着一件天蓝色广袖舞衣,翩然地福了一福:“民女沈氏桃夭,自幼习得舞艺,希望能向南燕才女讨教。” 沈桃夭说罢,朝那身后跟上来的乐师略一示意,几个乐师很快准备好,奏了一支古曲,沈桃夭也确实跳的不错,每一个动作都合在拍节上,而且她年纪大概有十八九岁,身材相当不错,看着甚是窈窕动人。 阁龙颇好笑地看着场中少女诱人的丰姿,摸着下巴跟阁龙般咬耳朵:“这丫头看着可真不错,比上头那几个有料多了,这舞还得是身材好的姑娘来跳才好看,上头那几个丫头就是跳得再好,也没这丫头看着美啊!况且这丫头也算跳出了舞中的真意了,我看南燕这次要丢人了。” 阁龙般哭笑不得,朝着他露出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神色:“欧阳中天傻,你也傻吗?你看看南燕那几个姑娘的神色,像是马上就要丢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双人绿腰舞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阁龙颇一愣,抬头看向上面,却发现四个南燕才女全都是一脸色不以为意,连点儿慌乱都没有,出神的出神低头的低头,尤其是方才跳过舞的那个年纪最小的小丫头,居然趁着没人注意,低头掩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她们就这么不拿人家的舞当一回事吗? 沈桃夭好不容易跳完了这一曲,正想朝南燕才女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却发现这几个丫头根本没人搭理她,不由得涨红了脸,高声道:“不知南燕才女以为,桃夭的舞如何?” “美则美矣,就是太古老也太简单了……”叶棠花还真没客气,一脸诚恳地跟沈桃夭批评起她的舞蹈来,又把她气了个半死。 “既然南燕才女觉得桃夭的舞跳得不够好,不如亲自指教一番如何?”沈桃夭咬着牙下了战书。 沐千蓝扫了她一眼,高傲地笑了笑:“这个舞蹈,不需要我们来指教你,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是不是啊,清商县主?” 叶棠花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朝着迷惑不解的祁敬之福了福身:“启禀陛下,清商家有两个妹妹,她们两个长于此舞,请陛下宣她二人入宫,教教沈姑娘就是了。” 沈桃夭一愣,这说话的小丫头看模样也就是豆蔻年华而已,却说要她的妹妹来,这两个妹妹如今能有几岁?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祁敬之也是一样心存疑惑,但看叶棠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就依清商,来人哪,传叶家二女三女入宫!” 叶芸香和叶昙幽本来在家里待得好好的,突然有人传她们入宫,满心忐忑地上了车,又发现车上全是各色舞衣和脂粉妆容,不容分说就给她们俩打扮上了,待到到了宫里,她们已经可以完全被拾掇好了,可直到现在,她们还是不知道来干嘛的…… 等到到了春芳园外,有了小太监的解释,她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将叶棠花骂了个千百遍,东越有才女,找她们两个做什么?叶棠花不是才女吗?怎么自己不下去比试,反倒要她们两个来呢? 正因如此,叶芸香和叶昙幽走到众人跟前的时候,是双双臭着一张脸的,看得阁龙伽咋舌不已:“我原以为那个小丫头只是长得小而已,她的妹妹就算比她小,年纪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可如今看来还是我天真了,这两个丫头今年多大?能有十岁?” 阁龙颇也在一边摇头:“啧啧,瞧着两个小丫头片子,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想跟一个大美人儿比舞?这不是自取其辱吗!老三你还说欧阳中天脑子有病,我看那个推荐自己两个妹妹的小丫头片子才是真的脑子有病呢!” 阁龙般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欧阳中天,再看看表情平静的南燕才女们,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我相信那个少女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诚然这两个小丫头论身材论相貌都没有办法跟十八九岁的大姑娘相比,但正因如此,她们的舞若是能赢过东越才女,就更能打东越的脸了。” 阁龙颇纠结地皱起眉来:“好吧,就算她这么做是说得过去的,可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两个十岁的小丫头,居然想要比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这不是痴心妄想吗?那两个小丫头最多也就十岁,十岁!” 这时候,叶昙幽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下,最终落在站在她们身边的沈桃夭身上:“就是姑娘要向我二人讨教舞艺吗?” “是啊,我刚才跳了古舞绿腰,希望能向南燕的才女讨教一下,可是南燕的才女说不需要她们出手,只要你们两个就够了,不过如今看来,这南燕才女似乎有些太夸张了吧?你们两个今年几岁?有金钗之年吗?你们知道什么叫绿腰舞吗?” 沈桃夭说罢,不禁露出些嘲讽般的笑意来,可谁知还没等她高兴够,就见叶昙幽朝她翻了个白眼:“绿腰舞又称六幺,乃是唐时旧舞,白居易《琵琶行》中有诗曰: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就是说的这舞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时候叶芸香也开了口,她可不比叶昙幽含蓄,一张嘴就问道:“这种人尽皆知的事,亏你还问得出来?难道你们那里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啊?” 沈桃夭张口结舌,勉强笑道:“哈,知道,我们那里当然是人人都知道的,我只是不相信你们能够知道而已!瞧瞧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妄想跳这六幺舞?哦,我知道了,刚才推荐你们跳舞的那个少女一定不是你们同母的姐妹对不对?她是借着这个机会要害你们是不是!” 沈桃夭的话说得声音很小,只有叶家姐妹两个能听见,她满以为叶棠花既然推荐自己两个妹妹来,定是对这两个妹妹很好,希望能指着这件事挑起叶家姐妹之间的矛盾,但很可惜的,她又算错了。 叶昙幽冷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这种事还用你说?叶棠花是个什么人,我们比你清楚得多,我们和她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不死不休的,还用你来废话吗?” 叶芸香接话道:“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是恶劣到不能再恶劣了,不过这一次,你还真是冤枉了她,我倒宁可相信,她推荐我们来打败你,是因为她自己根本跳不出这么精湛的舞蹈来,她黔驴技穷了!” 叶昙幽轻轻一甩袖子,轻薄的袖子随风一扬,她朝沈桃夭微微一笑:“提到六幺,我们姐妹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你也别眼眶子太浅了!” 说罢,叶昙幽朝东越的乐师们轻蔑一笑:“奏乐!今儿我们姐妹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六幺!” 东越的几个乐师憋了一肚子气,当真按照叶昙幽的吩咐准备起来,他们还真想看看,两个小丫头片子能够跳出什么六幺来。 叶昙幽和叶芸香对视一眼,两人转过身去,相背而立。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袖子也同时举起,不同于西辽美人的形似,这两姐妹跳起六幺来,是真的一模一样,虽然两个人背对背,无从看到对方的神态和动作,但姐妹两个的动作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她们服饰相似,容貌也肖似,旁人看着好似镜里镜外一般。 她们两个年纪虽小,但也正因如此,手足腰肢俱都比沈桃夭纤巧得多,况且她们身子既然轻盈,跳起灵动柔美的六幺舞来自然更加跳脱,六幺虽是女子独舞,但由于她们两个跳起来如同一个少女临镜而舞,反而多了一分别致。 叶棠花在座位上看着叶芸香和叶昙幽相背而舞,不由得浅浅勾起了唇角,从她看到六幺舞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东越少女输定了,倒不是说她跳得不好,只是她运气太不好,偏偏选了这支舞…… 当初女艺之试上,叶芸香和叶昙幽就是跳的这支六幺舞!虽然两个人由于偏题而只得了四等,但当初她们展示才艺的时候,可是赢得了满堂称赞,赞许她们的人可比赞赏何芳、韩依柔等人的人多得多,毕竟能将独舞以这样的形式展示出来,既不失独舞的特点,又有群舞的妙处,而两姐妹的默契也让人咋舌…… 不过话说回来,女艺之试的重要性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李姨娘当初可是牟足了劲儿要让叶芸香和叶昙幽在女艺之试上博得头名,大摇大摆地走进女学,也好好折辱一下叶棠花,又怎么可能不将这两姐妹的舞蹈训练得毫无破绽?沈桃夭的舞跳得再好,跳舞的时候由于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未免有些骄傲,某些地方跳得也就不够完美,反而给了南燕可乘之机。 其实,这也正是即使知道东越的舞蹈不足为惧,沐千蓝等人还是臭着一张脸的原因。当初被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压过也就罢了,现在在外国使臣面前,居然还要再重温一次她们及不上的六幺舞,这换谁能高兴得了? 一舞毕,叶芸香和叶昙幽以一模一样的动作收了尾,微微气喘着朝祁敬之施礼:“臣女献丑了。” 祁敬之倒是没有想到,叶家这两个庶女也能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叶棠花居然轻易地就把两个长于此舞的庶女推荐了上来,据他所知,当初叶棠花状告的那个李姨娘,就是这两姐妹的生母吧?照理说这两个丫头应该跟叶棠花有仇才是,若是叶棠花想要自保,根本不应该给这两姐妹出头的机会吧?可是她却毫无挂碍地推荐了这两个姐妹,为了国家的威严,置自己的利益于不顾…… 这么想着,祁敬之的目光就凝在叶棠花身上,颇有些收不回来的意思,还是皇后笑了笑,示意叶家二姐妹起的身。 其实叶棠花还真没想那么多,反正叶芸香和叶昙幽这两个精通六幺舞的小丫头片子就放在眼前,不用白不用,若是无视这两姐妹,舍近求远不说,她还得费脑子想出办法来对付这个沈桃夭,怪累的…… 至于给了叶家姐妹出头的机会这件事,叶棠花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就算有了这个机会,难道这两个丫头还能凭借这次机会对付她吗?就凭她们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深藏不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沈桃夭看着这两姐妹的舞,每一处都可以说是近乎完美,更难得的是两个人即使背对着背,动作也完全一模一样,相比之下,她的独舞无论是从动作上还是精巧上都不及这两姐妹的舞蹈…… 簌簌两行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沈桃夭觉得自己从来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她是东越的神童,教她舞蹈的教习从来都对她赞不绝口,这六幺舞也是她从小到大拿手的舞蹈,可现在还比不过两个小丫头,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最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已经在众人面前承认过,她是从小苦练六幺舞,而南燕才女虽然说这两个小妹自幼长于六幺舞,可这两个丫头才几岁?在旁人看来,恐怕她连六幺舞的年头,比这两个丫头的岁数还多吧!可饶是如此,她还跳不过两个黄毛丫头…… 眼角瞥见欧阳中天铁青的脸色,沈桃夭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身来的力气。 全完了,全完了……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高傲的资本了!她坏了这么大的事,欧阳中天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她未来的日子已经可以预见到会是怎样的悲惨了! 欧阳中天咬着牙,冷冷一笑:“已经请教完了,怎么还不下去,留在这里碍事?!” 沈桃夭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胡乱地朝着众人一礼,便随着乐师们一道儿下去了。 祁敬之这时候可是有了底气,含笑看向欧阳中天:“欧阳大人,还有什么要请教的?一并说了吧!” 欧阳中天勉强堆起一脸笑意来,一双眼睛盯紧了叶棠花:“南燕的才女真是厉害,臣下拜服了,不过南燕的才女厉害是厉害,怎么厉害的只有一家的姑娘呢?” 此话一出,韩依柔、沐千蓝和何芳的脸色顿时都臭了起来,叶棠花扫了欧阳中天一眼:“欧阳大人误会了,不是只有叶家的姑娘才厉害,而是还不需要几位姐姐出手罢了,欧阳大人还是快叫几个厉害的姑娘出来,才好劳动几位姐姐啊,方才那位沈姑娘的舞蹈,连清商两个十岁的妹妹都能指点得了,这要是几位姐姐亲自出手,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欧阳中天气得脸色发青,不住地点头:“好、好,那就让我们东越最有才华的姑娘上来请教吧!” 这时候,剩下的几个姑娘里又站出一个人来,她穿着一袭青衫黄裙,长发用乌木簪挽起,翩然走到宴会中央,福身施礼:“东越阮氏素素,见过南燕皇帝陛下。” “起来吧,不知阮姑娘又想要展示些什么?”祁敬之照例客套道。 只见这阮素素抬起眸来,一双眼睛微微透出些寒光来:“民女不才,想跟几位才女讨教讨教功夫!” 说罢,阮素素突然自怀中掏出一根鞭子来,这鞭子平日里不用的时候盘成几圈放在怀里,几乎看不出来,待到用时掏出来散开,就是一条长鞭。 众人有些心惊地看着阮素素舞起鞭子来,这少女真是有些功夫,鞭子抽到地上就是一道印子,离得近的人甚至能听到鞭子挥舞时带起的呼呼风声。 场中众人虽然颇为惊讶一个小女子能够耍得一手好鞭子,但在西辽一边,一群人却是百无聊赖,实在无事可做的南里和南弭凑到一块儿,开始评点阮素素的功夫。 “阿姐你看,这丫头的鞭子做得也太毛糙了,一点儿都不好看!” “不好看还在其次,这鞭子对于这个女子来说有些太长了,你仔细看看,她挥舞鞭子的时候,鞭稍几乎都拖在地上,这无形之中就削弱了鞭子的威力。” “是啊,而且她脚上功夫不到家,下盘不稳,要是给我一杆长枪,我要不了五十招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哪里用得着长枪?就凭她这鞭鞭不离地的功夫,只要咱们寻机踩住她的鞭子,都不用咱们动手,她自己就先摔了,手劲儿越大摔得越狠!” …… 南家两姐妹的声音不小,虽然还不足以传到南燕那头儿,但传进阮素素的耳朵里却是足够了,她听着西辽公主的点评还舞着鞭子,不由得分了心,这一分心鞭子就舞的不如刚才精彩,而她这一点破绽自然更逃不过尚武的西辽人的眼睛,批评的声音也就更加多了,气得她肝火上升,真恨不得一鞭子抽花南里南弭那两张脸,看她们还敢不敢胡说! 好不容易忍到献艺结束,若依阮素素的心意,她非得跟这两个西辽公主好好较量较量,但好在她还没气糊涂,知道自己应该作什么,便还是将目标放在了南燕的才女们身上:“素素的献艺结束了,请南燕才女赐教吧!” 祁敬之的脸色颇为难看,请教功夫?这叫个什么话!他还没听说过南燕的少女之间推崇功夫的呢! 欧阳中天这时候笑得也颇为狡黠,这一手他也准备了好久了,南燕不是才女多吗?可是南燕称一个女子是才女的标准,是这个女子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又怎么可能精通武功呢?他有意带了阮素素来,就是要打南燕一个措手不及! 正在他得意洋洋之时,只听南燕座位上一个少女冷笑道:“雕虫小技,果然是只有请教的份儿,就让我来会会你!”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说话的何芳身上,何芳也不避讳,三两下解开了披风,昂然走了下来,瞥了阮素素一眼:“闪开,你碍事了!” 阮素素气结,但又不能不让开,只能退了两步冷笑道:“好,就让我好好跟南燕才女学两招!不过我练的可是鞭子,你赤手空拳的走下来,难道是要教我拳术吗?那可用不着!” 何芳冷眼看了她一眼,嘲弄般地笑道:“像你这样的傻子,真跟人过起招来,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的兵刃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却视而不见,设若我此时动了手,你又当如何?” 阮素素愕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何芳几眼,摇了摇头:“兵刃?哪里有兵刃?” 何芳嗤笑一声,将手抬至腰间,在腰带处绕了几圈,竟解下一条薄如蝉翼的东西来,那东西长约三尺,色近乎透明,展开了仿佛是一把刀,但又薄得诡异,让人不禁怀疑这东西有没有硬度。 阮素素看了半晌,将不可置信的目光由刀上转移到何芳身上,她失声叫道:“蝉、蝉翼刀!没想到江湖传言中的蝉翼刀竟然真的存在……传言中,蝉翼刀已经失踪了几十年,没想到居然在南燕的一个贵女手中!可是以蝉翼刀的珍贵和威力,是不可能被普通人轻易得到的……你、你难道是‘天涯一刀’何云欢的后人吗?” 何芳的手指拂过淡的近乎无色,薄如琉璃纱的蝉翼刀,似笑非笑:“没想到家祖退隐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你也算有些见识了。当初家祖行走江湖的时候,正赶上外敌入侵,生灵涂炭,家祖以为国仇应当先于家恨,便毅然弃江湖而入庙堂,改名何吞吴,自此从戎入伍,报效国家,建功立业,‘天涯一刀’也就在江湖上消失了……不过家祖虽然退隐江湖,这一手‘天涯刀法’可是从来不曾荒废,蝉翼刀也不曾有一日懈怠过,今日我入宫比试,家祖将此刀借与,我原以为此刀无用武之地呢,没想到如今倒真用上了!” 说罢,何芳手中蝉翼刀忽地一动,阮素素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有了尖锐的疼痛,原来何芳在一瞬之间将刀架上了她的脖子,而且将力度控制的刚刚好,使她既能感受到疼痛,刀刃又处在割破皮肤的边缘。 何芳勾起唇角,满脸煞气地看着她:“怎么样,还比吗!” 阮素素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脸惨白:“不、不、不比了,不比了!” 何芳轻嗤一声,将剑从阮素素的脖子上移了下来,却并未收回腰间,而是遥遥指向欧阳中天:“欧阳大人说话可要小心一点儿!诚然叶家的小姐都很有才华,但南燕有才华的姑娘可不止他叶家一家才有!人各有志,论起武功来,我何家也不输谁!南燕有才华的女子何止千千万,欧阳大人只着眼于眼前所见,是不是眼眶子太浅了!下次大人如若再想说南燕只有叶家姑娘是才女,先来问问我手中蝉翼刀答不答应!” 欧阳中天满脸煞白地盯着那薄薄的刀,咽了咽唾沫,机械地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何芳冷笑着将刀收回腰间,挥袖转身走回座位,接过披风重新披在自己身上,傲然往椅子上一靠,往下面一扫,全场人的目光都近乎呆滞地集中在她身上,不由得冷笑道:“列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都想尝尝蝉翼刀的滋味?” 顿时在场的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往何芳那里看,开什么玩笑,蝉翼刀是什么东西?刚才看这丫头的动作,她手上功夫也着实不错,谁闲着没事儿跟她过不去,那不是找死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 审问秋痕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接连吃了两次亏,饶是欧阳中天原本胸有成竹,此刻也不禁开始打起退堂鼓来了,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比也比到一半了,现在想要收手,还由得他吗? 这么想着,欧阳中天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他泄气地朝东越少女一挥手,便又有一个少女走上前来施礼:“东越杜氏珍珍,见过南燕皇帝陛下。” “起来吧,不知你又想要请教些什么?”祁敬之如今也不把东越女子放在眼里了,随意地问了一句。 杜珍珍看了先头两个少女的比试,此时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说话也不像前两个少女那样有底气了:“回禀陛下,珍珍想要向南燕才女请教一下琴艺。” 祁敬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让她展示一下,心思却飞到了后宫里去,不知道这时候,东宫那头儿如何了…… 此时,太子东宫里,秋痕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继而睁开了眼帘,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她寻常看惯的朴素房子,而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秋痕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丝疑惑掠过心头,难道她稀里糊涂地在萧嫔的屋子里睡着了? 紧接着下一秒,她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就在她想要翻身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剩下脖子还能四下里转动。 “醒了?”蓦地,一个男声传来,吓得秋痕一个哆嗦,抬眼望去时,发现祁毓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挑眉看着她。 “奴、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秋痕心里头吓得直哆嗦,这位太子殿下在宫里头一向被人评价为年少老成,今日宫里头大宴各国使臣,怎么这位年少老成的太子殿下不去招待使臣,反而把她绑到东宫来了? “我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免得吃皮肉之苦!”祁毓幽幽地勾起唇角来,眼里闪动着不明的意味。 秋痕“啊”了一声,顿时浑身僵直了起来,她勉强笑道:“殿、殿下,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奴婢不愿意啊!” 祁毓冷着脸斜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你以为就凭你的姿色,也值得本殿下动心?” 秋痕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若是殿下无意……那可否放开奴婢?等下小主起身之后,奴婢还要赶去服侍……” 祁毓扫了她一眼,并不答言,倒是他身后的人轻笑一声:“你这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竟这般糊涂,你也不想一想,若真是无事寻你,何至于将你弄到这里来?” 秋痕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对看着祁毓背后笑语宴宴的人:“永、永安王爷……奴婢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祁敏之微微笑着靠近,手上挥着一条鞭子,鞭稍有意无意地掠过秋痕的脸颊:“何出此言?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听说,是你劝宜小媛投靠萧嫔的?” 秋痕一怔,恍惚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却又不敢完全肯定,但无论她肯不肯定,都不能跟这永安王说实话啊!宫廷争斗一向是每个人讳莫如深的事情,虽然每一个宫妃都避不开,但要是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是死罪一条啊! 是以她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拼了命地否认:“王爷,奴婢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诬陷奴婢和小主的,奴婢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小主她也不曾与人结党营私,祸乱宫闱,求王爷和太子爷明鉴哪!奴婢……啊!” 秋痕的话刚说到这里,就挨了祁敏之的一鞭子,这一鞭用的力气颇大,一下子就抽碎了秋痕的衣裳,在她白嫩的肩头上留下一道青紫色的伤痕,也成功让秋痕闭了嘴,低声啜泣起来。 “少在那里避重就轻,我们又没打算凭这个问罪与你,动动你那脑子想一想,有让太子和王爷一起问后宫的案子的吗?”祁毓扫了她一眼,脸色讥诮。 秋痕不敢再反驳,只得胡乱地点着头,祁敏之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劝你家小主投靠萧嫔的?” 秋痕勉强点了点头,犹疑道:“是,好像是……奴婢那个时候有些糊涂,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祁敏之点了点头,淡然道:“你早这么配合,刚才又何至于吃那一鞭子?我问你,你这糊涂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就是最近开始的,一开始只是隐约有些迷糊,到德妃娘娘出事后就越来越厉害了,经常一睁眼就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了,但是奴婢问过身边的人,都说奴婢看起来跟平时并无不同,所以奴婢也就没当回事,只是以为自己可能忘了……”秋痕嗫嚅到一半,突然被祁敏之点了昏睡穴,登时睡了过去。 祁敏之收回手指,叹了口气看向祁毓:“果然,又是一个……” 祁毓脸色不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真是,实在是太大意了,等咱们发现的时候,居然已经出现了这么多人……都是我不好,她分明早就提醒过我了,我却还是没有注意到……” “也不都是你的错,那丫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乱七八糟也不知告诉了多少人,你没有注意到也是正常,要不是偶尔听皇兄提了一嘴那茶叶的事情,谁能想到这里……”祁敏之笑着拍了拍祁毓的肩膀安慰道。 “不过还真是没有想到,以萧嫔一人之力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设若当时清商县主没有意识到那香料有问题,恐怕此刻咱们早已深陷西辽的陷阱而不自知,清商县主一个豆蔻女子能够注意到这个已经是不容易,若连没有看透西辽的诡计都怪到她头上,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 祁敏之听着祁毓的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这小子刚才还以“她”称呼叶棠花,可听了自己一句“小丫头”之后就立刻改成了“清商县主”,这是在提醒自己说话不能没有分寸吗? 他挑了挑眉,假装没有听懂祁毓的意思,笑道:“说的很是,论起这件事来,那丫头还真是得算一份大功,要不是她把所有可疑的苗头都揪了出来,咱们也不能顺藤摸瓜查到如今,等到大功告成,那丫头一个郡主份位怕是跑不了了!” 祁毓脸色更阴了一些,扫了眼祁敏之,复又笑了笑:“郡主份位又算得什么?这次清商县主立了如此大功,以皇奶奶的性子,恐怕不会只给她一个郡主的份位吧?清商县主已经是县主之位,升一级算怎么回事呢?” “哦?那依你,难不成还要封小……小丫头一个公主不成?”祁敏之听得顺耳,顺口险些溜出一句小兔儿来,连忙半路上改了口,掩饰性地端起一盏茶喝了起来。 祁毓淡然笑了笑:“县主也好,郡主也罢,都比不上女子终身有靠来得宝贵吧?以皇奶奶的性子和对清商县主的宠爱,说不准会撺掇父皇给清商县主赐婚呢!” 祁敏之噗的一声把茶水全喷了出来:“赐、赐婚?!” 祁毓扫了他一眼:“皇叔真是越大越像小孩子了,喝口茶水也能呛着。” 祁敏之想了想眯缝着眼睛摸了摸下巴:“赐婚哪……这个可是个大事儿啊,京里头没婚配又适龄的公子哥儿可就那么几个吧?咳,你皇叔我算一个,你凤表叔算一个,再也就没谁了吧?” 祁毓挑眉:“皇叔,怎么不把我算上呢?” “你个小兔崽子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儿?再说了,你两个叔叔都没成家,你好意思跟我们抢?”祁敏之笑着想像几年前一样去柔祁毓的头,却被祁毓闪身避过了:“皇叔这话差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凭什么皇叔喜欢得,我却不成?况且父皇也是在我这么大年纪有的我,我这个岁数娶妻也算不得早了吧!再说了,两位叔叔今年多大,毓儿今年多大,清商今年又多大?就冲着这个岁数,两位叔叔不一定能比毓儿更合适吧?” 祁敏之无言以对,半晌方挑了挑眉:“合适也好,不合适也好,且走着瞧吧,那……小兔儿可不是能够人人摆布的女子,想凭赐婚就得到她,也未免太天真了些,路还长,咱们走着瞧吧!” 说罢,祁敏之挥袖出了门,剩下祁毓一个人想要发火又不知从何发起,眼珠儿转了转,扯开一抹狡猾的笑,唤人来将秋痕扔进冷宫最深处严加看管,理由则是这个宫女不知廉耻,竟意图勾引永安王…… 另一头儿,杜珍珍已经让韩依柔打了个落花流水,灰头土脸地下去了,此时东越只剩下一个女子了。 欧阳中天垂头丧气地看了她一眼,复又燃起了希望,这个丫头虽然才艺并不是精妙绝伦,但却胜在不同寻常,刚才看西辽南燕的才女比来比去都没有比到这一项,也许这个丫头能够剑走偏锋,扳回来一局呢? 在欧阳中天的示意下,这个一袭白衣的女子问问走到了宴会正中,福身施礼:“东方明月见过南燕皇帝陛下。” 祁敬之看着女子清丽的容颜,微微挑起了眉头:“东方?你是东越的皇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得意过头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东方明月笑着颔首:“不错,明月是先皇后之女,东越金澜公主,明月素来仰慕南燕国威,便自动请缨跟随欧阳大人来南燕向南燕才女们讨教,方才看了南燕才女的表演,果然是技艺出神入化,让明月大开眼界,真是不虚此行。” 祁敬之点了点头:“不知金澜公主想要请教些什么?” 东方明月笑道:“调香。” 说罢,东方明月自要见荷包内取出一块香饼来,笑道:“这是明月精心调制的香料,请众位过目。” 说话间便有小太监走上前来托着香饼到了主位之上给祁敬之等人闻了闻,叶棠花略略一嗅心里便有了数儿,垂着眸等东方明月说个比法儿。 只见东方明月笑了笑:“这香料乃是依古方而成,颇有神奇之处,不知南燕可认得这古香,又有什么好香能与之相竞吗?” 她话音刚落,叶棠花便接道:“南燕的香料何止千万?挑一种与之相竞又有何难?” 东方明月有些惊讶地看着叶棠花,这是古书中极其难得的引蝶香,燃之芳香四溢,可以之引蜂蝶,以故名之,她一直以为这种香料的配方只有她有,南燕才女根本不可能认出这种香料来,所以才觉得跟她们比调香应该能够稳操胜券,没想到南燕才女居然满不在乎地夸下这样大的海口来?这个小丫头究竟是胸有成竹呢,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祁敬之有些担忧地看向叶棠花:“方才那香料连朕都不曾见过,清商当真有把握胜过它吗?” “胜过不敢说,不过压过一头倒是不难。”叶棠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暗笑东方明月糊涂,这香料美则美矣,贵则贵矣,但想要让它黯然失色,却有个极其简单的法子…… 东方明月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想法,这香料如此精妙,怎么可能被南燕压过呢?这小丫头一定是把珍贵的香料当成什么普通香料了,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来! “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就比试一场好了,将两种香料同时点燃,看谁能压过谁?”东方明月挑眉,朝着叶棠花幽幽笑道。 “正有此意!”叶棠花也不害怕,反而坦然迎战。 不多时,两个香炉便被搬了上来,东方明月取出自己的香料,放在香炉中点燃,登时香气四溢,不多时便飘满了整个儿春芳园。 叶棠花却不自己动手,而是转头吩咐了小太监几句话,小太监听罢,瞪大了双眼一脸讶然:“县主,这能行吗?” “我说行就行,快去!”叶棠花笑着扬了扬下巴,小太监无可奈何,只得遵命下去准备了,不多时便拿着两块香饼走上前来:“请县主过目,这种行吗?” 叶棠花扫了一眼,点点头:“不错,我记得就这种效果好,下去燃了吧。” 小太监应声下去了,剩下主位上一群人满脸惊讶,韩依柔斜了叶棠花一眼,低声问道:“你搞什么鬼!” 叶棠花笑了笑:“你且看着吧!” 这时候,裴瑢也颇有些纠结地望向叶棠花:“清商,这、这个香料好像……好像不是什么高贵玩意儿啊?” “娘娘明鉴。”叶棠花心内暗笑,这皇后说话还真是客气,什么不是高贵玩意儿?那香料明明就是便宜货啊…… 祁敬之愣了愣,继而笑道:“好吧,朕如今也算看出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清商身上最后都会变得理所应当的,朕且等着看吧。” 有祁敬之发话,众人虽不再继续质疑,可是从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谁心里都没哟底,这种表情看下东方明月眼里,不禁让她多了一分把握,连南燕自己的人都无法信任那个才女的香料,可见南燕的确是无人可用,才会让这么个小丫头胡作非为的! 这时候叶棠花的香料也渐渐发出味道来了,东方明月只略嗅了一嗅便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香料?简直难闻极了!怎么可能压过她的香料呢!这南燕的小丫头简直是胡闹嘛! 她心里头有气,也就不再忍气吞声,拿出袖子中的草编笼子,举给众人看:“诸位请看,这笼子里装着东越特殊的凤尾蝶,现在我将它放出来,让它来展示我这种香料的妙处好了。” 东方明月说罢便打开了笼子,将一只大而漂亮的蝴蝶放了出来,只见那蝴蝶先是停在笼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继而轻轻挥动起绚烂的翅膀,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飞了一会儿,好似感知到了香料的香气一般,晃晃悠悠地朝着东越的香炉飞了过去。 随着蝴蝶翅膀的翕动,东方明月的表情越来越得意,她眼角瞥见南燕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禁不住暗笑起来,让你们托大,这次要丢丑了吧! 眼瞧着那只蝴蝶就要落在东越的香炉之上,可是就在这时变故也产生了,那只蝴蝶好似不知如何是好一般绕着两个香炉开始不停转圈儿,在香炉之间来回几次之后,这只美丽的蝴蝶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无力地扇动了两下翅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东方明月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回不过味儿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香料是极珍贵的引蝶香,应该是能够引来蝴蝶的啊,她在来之前也曾经试过,这香料的确是能够让蝴蝶围绕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蝴蝶没有围在香炉上空盘旋,反而死掉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叶棠花:“南燕才女,请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凤尾蝶会死掉的!” 叶棠花站起身来朝她挑了挑眉头,幽幽笑道:“金澜公主,诚然你的引蝶香很是珍贵,不过如今蝴蝶死掉了,引蝶香的妙处也就没了体现的途径了吧?” 东方明月瞪大了眼睛:“你、你知道这是引蝶香?” “这是自然。”叶棠花从容笑道。 “那你用的香料又是什么?”东方明月咬牙切齿地问道,她必须要只懂,引蝶香是败在什么香料之下。 “哦,这是南燕的驱虫香,不大贵,一两银子的份儿够用一年的。”叶棠花挑了挑黛眉,嫣然笑道。 东方明月气结:“驱虫香?我用名贵的引蝶香来进行比试,南燕就用这种低贱的香料来比试?这不是侮辱我吗?” 叶棠花故作讶然:“咦?金澜公主怎么这么说呢?我是完全按照你定的规则来比试的呀,是你自己问南燕有没有人能认出这种香料,又问有没有香料能够压过引蝶香,如今我认得出引蝶香来,驱虫香又压过了引蝶香的香气,怎么公主反倒恼了?” 东方明月气得脸色都涨红了:“我说的压过不是盖过,而是比得过的意思!引蝶香如此名贵,可这驱虫香却如此低廉,这二者怎么可能相比!” “公主这话差了!”叶棠花冷下脸来,嘲弄地笑了笑:“公主殿下难道以为清商口中的压过就是盖过的意思吗?敢问公主殿下,你的引蝶香除了吸引蝴蝶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用处?这种名贵的香料除了你又有几个人用得起?像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香料,又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反观我们南燕的驱虫香,首先它非常实用,驱赶各种昆虫都能够立时见笑,这只蝴蝶便是最好的证据,第二它价格低廉,和公主高高在上的引蝶香不同,驱虫香价格低廉到家家户户都用得起,这是一种能够造福万民的香料,难道还算不上是珍贵吗?难道在东越皇族眼里,金银财宝比国泰民安要重要,金枝玉叶无聊时摆弄的玩具要比家家户户都能用得上的实用东西珍贵?古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公主殿下如此轻视庶民,未免太过骄横了吧?” 东方明月听得目瞪口呆,就连欧阳中天都不知如何反驳,本来还以为这小丫头是故意拿低贱的驱虫香来羞辱东越,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当真说出这么一大篇道理来,而且还头头是道…… 看着东越使臣吃瘪的模样,祁敬之在上头笑弯了眼睛,叶棠花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连韩高阳这个老狐狸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就凭东越使臣这个猪脑子,也想招架得了? 叶棠花原本也在座位上笑得开心,却突然觉得有些后背生凉,仿佛有什么人在死死地盯着她一般,她蹙起眉头朝身后望去,正瞧见在身后作为陪衬坐在那里的几个妃子里,萧嫔正冷着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叶棠花浑身一僵,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她太得意忘形了,先头赢得太顺利,让她只顾着考虑如何压过这些外族少女,却忘了防备自己的阵营! 这下可遭了,她居然在萧嫔面前暴露出自己懂调香来了,虽然萧楚阁在兵部的行动已经告一段落,但萧嫔还不知动没动手,万一萧嫔现在还没动手,那她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见叶棠花发现了自己的目光,萧嫔也不避讳,眯起了眼睛笑得阴冷,一面在心里兀自盘算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宝珠公主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东方明月无可奈何,也只能服了输灰溜溜地退下,这时候早已等待多时的阁龙伽又站起身来:“皇帝陛下,南燕的才女实在是才华横溢,让南诏不得不佩服,我们原本也准备了才女,想要跟南燕较量一下,但现在看来,我们的才女几乎都只配服侍南燕的才女,只有一个姑娘也许还能勉强及得上南燕才女的脚趾头,现在我希望能够将她献给南燕的皇帝陛下,不知道您会不会嫌弃?” 祁敬之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跟东越西辽的不给面子比起来,南诏似乎又乖得太过分了,从最近得到的情报来看,南诏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听话,甚至已经有可能跟西辽勾结了,但在西辽东越都有反心的情况下,南诏却又如此服软,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吧?明明准备了才女,却又不让她们跟南燕比试,反倒是要献上一个少女来? 戒备归戒备,这种事祁敬之也不好推脱,外族献上少女这种事在前朝也不是没有先例,一般被献上的少女都是出身贵族,有良好的教养,相貌也都十分漂亮,虽说是被当做礼物献上的,但实际上跟和亲也没有什么区别,接受就是了,大不了摆在后宫里当个花瓶儿,又不是养不起。 因而祁敬之淡然笑了笑:“既然大王子有此美意,朕也不好推脱不是?” 阁龙伽爽朗地笑道:“哈哈,好!多谢皇帝陛下抬爱,南诏与有荣焉!来人呐,唤宝珠公主上前来!” 随着这一声,一个身着松花色折枝花纹彩晕锦襦裙,手挽披帛,面遮红纱的少女在两名南诏侍女的陪伴下走了上来,走到宴会中央的时候,少女依照南燕的礼节施了个福身礼:“宝珠见过皇帝陛下。” 阁龙般啜饮了一杯美酒,手指灵活地摆弄这酒杯笑道:“这是叔王的三女儿,父亲的义女,封号是宝珠公主,名字叫做阁施珞,宝珠,把面纱摘下来吧。” 宝珠公主低低应了声是,伸手将头上戴着的红纱取了下来,待看到这宝珠公主的面容之后,南燕几乎所有的人脸色都僵硬了,这其中祁敬之显得格外的尴尬。 只见这宝珠公主秀眉明眸,高鼻樱唇,端的是个小美人,可是就在祁敬之的下首,也坐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这两个姑娘无论年纪还是眉目都十分肖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坐在上头的少女眉心多了一点朱砂痣—— 这宝珠公主,竟长得和叶棠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叶棠花浑身僵硬地看看下面的宝珠公主,又看看祁敬之,怎么想怎么别扭。祁敬之跟她很熟,可是南诏偏偏献上来这么一个不得不收,收了又尴尬的公主,祁敬之若是不收她入后宫,就容易引起跟南诏的矛盾,但若是将这宝珠公主收入后宫……他看着就不别扭吗? 叶棠花这般想着望了过去,正赶上祁敬之一脸尴尬地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刚一对上便又立刻移开,心里头的别扭也更深了一些。 好在祁敬之还没忘了下面还站着一个宝珠公主,他勉强笑了笑:“好,宝珠公主赐居夜光苑中未央楼,待日后晋封之后再行迁宫!” 宝珠俏生生地应了声是,就跟着宫人下去了。 但凡知道夜光苑未央楼是什么地方的人,大概也都能体会到祁敬之纠结的心情,这未央楼一共五层,装饰倒也豪奢,算是御花园里头难得的装饰精巧的高楼,但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装饰精巧的高楼,而在于御花园—— 后妃本该住在东西六宫,但未央楼却是坐落在御花园之中的…… 裴瑢偷偷看了眼祁敬之,在心里头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南诏送来的姑娘别说是像叶棠花,就是送来个男子,为了大局着想祁敬之也得照收不误,是以并不如何吃醋,只是为祁敬之感到担心,宝珠公主长得如此之像叶棠花,到底是巧合还是南诏有意为之?若说是巧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两个毫无关系的少女居然能够生得如此肖似?但若说是南诏有意为之,南诏做这种事又有什么意义?就为了看祁敬之对着长得像儿媳的宝珠为难?可是这也说不通,南诏哪里会知道她打算选谁做太子妃? …… 实在想不通,裴瑢也只能放弃考虑这些,转而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祁敬之的手。没有办法替他分忧,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了…… 祁敬之轻轻握着裴瑢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竟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来。 该比的已经比过了,输赢也都摆在眼前,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至于各国之间的利益纠葛,那就是出了宫门之后的事情了。 在祁敬之的主持之下,这场宴会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散场之时,叶棠花本想赶快回家,可是还没等她走出春芳园,就被萧嫔的侍女桃儿叫住了:“清商县主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话想跟您说。” 叶棠花心里头警铃大作,面上虽是笑意盈盈,但神经早已经绷紧了:“天色渐晚,清商实在不便久留,还请嫔主体谅,咱们有缘再见吧。” “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县主就这般生疏起来,就是再着急,何至于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在叶棠花推脱的时候,萧嫔已经领着人从后头走上前来,叶棠花一转身正好跟萧嫔打了个照面,她也只能苦笑了:“嫔主误会了,并不是清商与嫔主生疏了,而是……” “而是从来就没亲近过吧?县主也真是的,居然都不告诉本嫔县主长于调香这件事,害本嫔班门弄斧,丢了大人呢!县主明知本嫔长于调香,怎的还不说实话呢?本嫔可不管这个,这次定要拉上县主去承乾宫好好探讨一下关于香料的问题,咱们如此投缘,也是该好好地探讨一下顺便聊点儿闲话,我平日里是天天盼着县主能够进宫,这样才能聊到一块儿来嘛,县主但凡还看得起本嫔,就别推脱了……” 萧嫔说着说着,就想要去牵叶棠花的手,然而手伸到一半却被截住了,她有些不满地望了过去,正想出言指责,却发现阻止她的是祁敬之,吓得慌忙抽回了手:“嫔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这是做什么呢?毛手毛脚的,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可禁不起这个,现在宴会也散了,还不快回去休息?”祁敬之瞥了她一眼,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中却并没有半丝暖意。 “多谢皇上体贴,嫔妾正打算回宫休息,只是许久没见县主,甚是想念……” “清商家在宫外,如今天色渐晚,也该让她早些回家才是,横竖如今未央楼里住着一个假的,你要实在想得紧了,去未央楼逛逛也就是了。”祁敬之不由分说地打断了萧嫔的话,三言两语便要打发她回去。 “可、可是如今天色渐晚,县主一个人出宫只怕是不太安全的吧?倒不如去我那里歇一歇……” “去你那儿歇一会儿,岂不是走得更晚?至于清商的安全你就不必担心了,朕会亲自送她出宫的,萧嫔与其担心清商,还不如多分点心思在孩子身上呢!”祁敬之扫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话尽数堵在喉咙里。 萧嫔没奈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施礼告退了,祁敬之松了口气,看向叶棠花:“怎么也不小心些,竟让她缠磨上了?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本来想快些避出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多谢陛下解围之恩,若我此刻跟她走了,只怕要不了明天,我就出事了吧……”跟在祁敬之身后,叶棠花一边注意身边有没有隔墙有耳,一面低声地答道。 “你知道她有问题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朕还当初还有些担心你会不会跟萧嫔关系太好了,不过如今看了几天这一幕,朕就放心了。”祁敬之一面带路一面笑道。 叶棠花应了声是,复又抬起头来:“话说回来,陛下您是怎么知道萧嫔有问题的呢?萧嫔如今有了身孕,正是您该疼她的时候……” 祁敬之回头看了眼叶棠花,笑了笑:“你这丫头……若你此刻是宫里的妃子,这话说的就跟吃醋没两样了。” 叶棠花闹得脸一红,有些尴尬地低声道:“清商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头……” “朕知道,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想知道为什么朕觉得萧嫔有问题?其实也很简单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棠花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朕怀疑萧嫔的原因,是因为朕从来没信过她。”祁敬之微微笑了笑:“西辽后族萧楚阁的女儿,朕凭什么不防备她,跟她推心置腹?在这宫里头,萧嫔那丫头很有可能是最需要防备的一个人。” 叶棠花勉强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把萧楚阁是西辽探子的事情告诉祁敬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香与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其实若为了南燕的社稷,她本不该有所隐瞒,可是要她跟祁敬之说实话,这话也没那么容易说得明白,若她告诉祁敬之萧家在南燕有探子的事情,祁敬之肯定得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她要如何解释? 是以叶棠花也只能自己纠结,可还没等她纠结出一个结果来,就见身前祁敬之扭过头来问她:“关于西辽和萧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叶棠花让祁敬之吓得一愣,下意识地遮掩道:“也、也没知道什么,就是觉着萧嫔不大对……” “是吗?”祁敬之仿佛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萧家不大对劲,你平日里小心着些。尤其是萧嫔送的东西,千万别动。” ……这她比谁知道的都早哎。 “说起来,萧嫔在宫里宫外似乎有帮手,陛下可查出眉目来了吗?”叶棠花想了想,觉得得给祁敬之提个醒儿,不能明说,就拐弯抹角地旁敲侧击一下吧。 祁敬之一怔,扭过头去看着她:“萧嫔在宫里宫外有帮手?你怎么知道的?”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前些日子萧嫔送我的香料,虽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掺杂什么奇怪的香料,但是外面用来掩人耳目而包裹的各色香料里头可是含有麝香的啊,设若萧嫔怀孕的事情是真的,那她绝不可能亲手调制出这些香料,必定要假人之手,而宫中对麝香的管制又异常严格,萧嫔一个人怎么可能有法子弄到麝香呢?她又不比咱们南燕闺秀,家里头能偷偷捎带些东西进宫。” “香料……那香料你用了?”祁敬之猛地回身立住,脸上表情难看。 “没有……我知道那里面有麝香,怎么可能会乱用?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叶棠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祁敬之松了一口气,复又点点头:“那就好……你们家已经有了那云雾茶了,设若再加上那香,我可真不知该拿叶家怎么办了。” “香和茶叶怎么了?”叶棠花一怔。 “那茶和香料单独接触一样的话并没有什么大事,最多喝了那茶可能中毒,但设若两种东西同时接触,积累一段时间之后就会中一种奇怪的毒药,据朕的了解,若人中了这种毒药,萧嫔那头儿再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似乎是能够控制人的心神乃至一举一动……现在宫里头似乎已经有了被控制的人,所以朕才开始着眼这件事的。”祁敬之领着她继续往宫外走,顺便将关于香料与茶的情报跟叶棠花一一道来。 叶棠花一怔,微微蹙起眉头来沉吟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来:“怎么,萧嫔是拿叶家练手呢?” “朕原不这么觉得,但今儿听你这么一说,才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这也难怪她平素装得那么温婉,今儿去拦你的时候却好像脸都绿了,不明不白让她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你也真算有些本事了。”祁敬之微微一笑。 叶棠花并未答言,只是冷笑而已,难怪萧嫔的父亲在先前十几年之间都不曾找从前的礼部尚书请求调任,却在叶远志刚刚调回礼部的死后开始三天两头的上门,西辽的计划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找机会给叶远志送各种礼物,包括香料吧? 在先前的两个月,叶远志的表现不出她的意料,所以她也就没发现什么异样,现在想来,只是那香料不曾奏效,亦或是叶远志不曾去叶沐氏那里,所以没有喝到叶沐氏的茶吧?所以萧嫔才转移了目标,转而赠予她香饼? 叶棠花想到这里,心中蓦地一惊,当初李姨娘还在的时候,叶远志一般不会去叶沐氏那里,但在李姨娘不在叶府的日子里,叶远志就是再不甘愿,每天也必须要去叶沐氏那里坐坐,设若那香料他也一直在用的话…… 她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一紧,叶远志会不会已经被控制了?…… 祁敬之似乎并没有料到这一层,还在絮絮地念叨着:“……总之万事都要小心,现在朝堂上不太平,江湖上也闹腾得很,谁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大过年的也不曾消停,如今年过完了更是闹腾……” “皇上,清商有件事,恐怕得跟您交代一下。”叶棠花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牵涉到南燕朝廷,这不是她可以任性的事情,况且凭她一人之力,也实在难以做出什么建树来。 “嗯?什么事?”祁敬之一面走着一面不经意般地一回头,等着她说话。 “其实……家父有可能已经中了这种奇毒,清商不敢肯定,但还是希望皇上能够提防。”叶棠花叹道。 祁敬之吓了一跳,登时住了步子回过头来:“什么时候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应当还记得,前些日子清商曾经告过状,告状的时候那李姨娘曾经亲口说出,萧楚阁为了求家父替他美言几句,让他调任到兵部去,曾经给家父送过礼,家父也曾经亲口承认过,他从萧楚阁那里收到过香料,只不过那香料上錾着龙涎香几个字。挂羊头卖狗肉是萧嫔的拿手好戏,难保萧楚阁玩不出这一手,从前清商不曾留意过这些,如今想来才知道事情复杂,也不知父亲如今究竟有没有着了道,皇上最好也还是防着点儿……”叶棠花低着头,低声地说着这些。 祁敬之点了点头,只觉得头疼不已:“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叶卿家虽然为人糊涂些,政事上还算是个好手,到底也是中过状元的人,真要就这么突然不能用了,朕手头上一时间也找不出来那么个合适的人来管礼部这些烂摊子,但又不能就把人这么扔在这里……” “皇上,社稷为重。”叶棠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帮忙还是添乱了。 祁敬之低头想了想,点点头:“朕不能因为这么个没影的事儿,就把朝中大员说处置就处置了……礼部尚书的位置还需要叶卿家做着,至于平日里,清商就多留意些,设若发现叶卿家不大对劲儿,及时跟朕说吧。” “清商知道了。”叶棠花点了点头,算是暂且应下了。 此时,南诏驿馆里,几个皇子甫一回来便摒退了所有的下人,又令自己的亲兵将房间层层围起,这才敢放心地交谈。 阁龙颇此时全无在宴会上的大大咧咧,反而是眼放精光:“咱们收到的情报果然是真的,看来那群人想要合作的心是很诚的呢。” “一群叛国的败类……不过也真是多亏了这群败类,咱们如今才能这样轻易地抓住南燕皇帝的心思。”阁龙伽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吹着茶水,吹了半天正想要喝,想了想却又放下了,看向阁龙般:“三弟,且先不要把事情的结果撂给他们,再晾他们两天,别再让他们以为南诏上赶着求他们似的。” 阁龙般低声应了声是,复又摇摇头笑开:“不过也真没有想到,南燕的皇帝居然出了个多情种子,不是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么?这南燕皇帝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又求之不得,自然也只能通过别的方式寄托自己的感情了,不过咱们还是有些失算,没想到那女人虽嫁了人,却还留下一个和自己如此肖似的女儿,设若没有那丫头,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能更好地实施了?何至于像如今这样大打折扣?居然让人打发到花园子里住着……” “欲速则不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大哥也不必太过忧心,那丫头虽然很碍事,但她很快就碍不了咱们的事了……”阁龙颇说着,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 “哦?二弟这么说,莫不是西辽那头有了什么对策吗?”阁龙伽听到这里,不由得侧目望去。 阁龙颇笑道:“且不说西辽此来本来就存着心思,就冲着丫头让西辽如此丢人,西辽也不可能把这丫头留给南燕吧?” 阁龙般讶然道:“二哥的意思是,西辽想要跟南燕和亲?” “自然是如此了,也没个南燕年年从西辽娶姑娘的道理吧?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么?西辽嫁了那么多公主过来,总该娶走一个才是吧。”阁龙颇坦然点了点头。 阁龙伽皱起眉头来:“这个恐怕不一定吧?仔细想想,上一个西辽公主嫁到南燕来,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西辽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跟南燕提过和亲的事情了,如今乍一开口便要人家这般出色的才女,南燕能答应?” “那也未必,南诏已经献上了一个跟那丫头一模一样的姑娘,横竖南燕皇帝只是喜欢这样的容貌,本来也不是非那姑娘不可,况且西辽的请求也不能算过分,人家就只是要个才女么,南燕皇帝若不肯答应,那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一个女子而已,能比江山还重要?”阁龙颇有些不以为然,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也就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他就又恢复了觉得自己没错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谁都来惦记一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可万一那南燕皇帝色……咳,想要想齐人之福,两个姑娘都想纳进后宫呢?南燕皇帝年纪又不是很大,这也不是不可能吧……”阁龙般的话说到一半,就在阁龙伽的目光下不得不改口。 “别胡说八道,就算他是南燕的皇帝,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不可以对他肆意侮辱,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的对手,无论是从任何方面,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产生轻敌之心。”阁龙伽说罢,叹了口气,目光微沉:“更何况,这样长情而又手段高超的敌人,也有让我们尊敬他的资格,只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他的这份睿智没有传承下去……” 阁龙颇有些纠结地撇撇嘴:“要是照三弟的说法,那可就麻烦了,南燕皇帝若真将那才女收入后宫,他们两个人再有了孩子,那这孩子该有多可怕?父亲已经不可轻视,母亲却又是那样的惊才绝艳……” 阁龙伽愣了片刻,猛地沉下脸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一个南燕皇帝都已经够咱们头疼了,设若再多几个……父王也曾经吩咐过,要咱们便宜行事。横竖咱们三个正妃之位都还空悬着,要实在不行,干脆咱们也跟南燕请求和亲算了,怎么也不能把那个丫头留在南燕……” 阁龙颇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为了一个南燕姑娘,招来一群南燕暗卫,这买卖难道划算?西辽干出这种事来已经是脑子有病,怎么大哥也脑子转不过来弯了?” “大哥别是让南燕的漂亮姑娘迷昏了头了吧?”阁龙般笑道。 “混说什么呢,咱们南诏就没有美人了不成?”阁龙伽笑着摇摇头,将那凌空而来的小小倩影从脑中晃了出去。 平心而论,其实南诏几个王子的确够谨慎,先摒退了左右,而后让亲兵团团围住,在一般情况下,基本就应该杜绝了隔墙有耳的情况,不过这三兄弟都忽略了一件事,既然是在南燕的地盘上,又怎么能以一般情况来衡量自己呢? 就在几兄弟所处的房间的正下方,不知何时建造了一个小小的密室,此时此刻,正有人站在梯子上,将耳朵贴在密室的房顶上,偷听着上面的动静,还有一个刚换班的人下来,跟坐在一旁的自家主子以极低的声音禀告着刚才听到的内容。 待听到西辽有要和亲的意思的时候,那坐着的人双眉一拧,险些将手中的茶盏捏碎,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人家脚底下,总要防着被人发现,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火,将茶盏放在手边的矮几上,臭着脸开始生闷气。 在媺滢献艺的日子里故意派他出来负责监听南诏驿馆,也不知祁敬之是不是故意的,看不见媺滢献艺也就罢了,横竖来日方长,可是祁敬之既然把他派出来,就应该替他把媺滢保护好啊!这叫个什么事儿,前有狼后有虎的不算,现在媺滢居然已经被一群外族人给惦记上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凤九歌在心里真恨不得踹祁敬之两脚,但又不得不忍下心中的火气,继续偷听下去。 驿馆里,阁龙伽微微拧了眉:“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西辽想要求亲这件事,应该不是临时起意的吧?可是在南燕才女还没有展示才华,没有让西辽才女丢人的时候,为什么西辽人就做好了求亲的准备?咱们心里也都清楚,南燕的女子一旦和亲,肯定会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嫁过去,这里头这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暗卫,哪个不是?又不能一股脑的全杀了,自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西辽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为了一个南燕姑娘做到这个地步?” 阁龙颇亦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想不通……南燕才女就是再有吸引力,也不值得西辽如此……比起这个,还有更奇怪的事情来,你们可知道,西辽这次前来,是要给西辽太子求娶太子妃的,而且似乎一早就看中了那个小丫头,连礼物都给人家备好了……” “太子妃?开玩笑的吧?西辽的太子妃,要个南燕女子来做?听说西辽皇帝子嗣单薄,就这么一个儿子,倒是有一群女儿,若说是给自己的女儿在南燕招婿我还可以理解,可是太子妃……怎么想也想不通啊!西辽的皇帝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咱们跟他合作真的没问题?”阁龙般略略提了提声音。 “别胡说那没有影儿的事情了,你也不想一想,要是西辽皇帝真的老糊涂了,我还会搭理他们?且不说那老皇帝如何,单看那南弭公主,也知道西辽绝不是纸老虎,一个公主尚且如此,西辽太子不问可知,况且听南弭公主的语气,对那个太子似乎还忌惮得很?”阁龙颇扫了他一眼。 “一个值得忌惮的太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让人不可理解的事情来?比起这个,还有更让我在意的事情,当初西辽说要跟咱们结盟的时候,用的可是西辽太子的名义,可是一直以来跟咱们接触的好像只是西辽的几个公主?这个西辽太子既然手段高明,为什么不亲自出马?而且在西辽使节里,也并没有跟西辽太子年岁相仿的人吧?那个西辽太子似乎也就二十岁左右,可是西辽的使节全都三四十岁了……”阁龙伽手指不断地敲击着身边的椅子扶手,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这西辽的水,简直比南燕还要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背着咱们做些什么,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他们会不会背着咱们跟南燕也谈了什么交易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来?太子妃……”阁龙颇喃喃自语道。 “这现在谁都说不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西辽的计划一定在咱们看不见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展开了……既然如此,南诏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西辽上。三弟,你那边多上点心,虽说得吊着那群人,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了,咱们还有事情要靠他们去做,知道吗?”阁龙伽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锁定在阁龙颇的身上。 阁龙颇点了点头,复又蹙起了眉头:“提到那些人,恐怕还有些麻烦……大哥,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插手一下南燕的江湖事?最起码也得找人试探一下,最近江湖上有一个叫做阎罗狱的杀手组织,不知为何频频对那家人下手,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咱们还没等跟他们合作,他们就先死绝了!” “杀手罢了,无非为财,找人跟他们接一下头,花钱买下他们收手,再不济买委托人的名字就是了……其实这委托人也并不难找,能雇凶杀他们的人,无非就是嫡系那一家罢了,若他们实在害怕,就告诉他们这个,让他们去恨嫡系,他们之间的矛盾越大,咱们就越能够得利,可明白了吗?”阁龙伽絮絮地交代了下去。 阁龙般点了点头,又笑道:“我记得那些人曾经说过,京中的长平王一支也是从嫡系分出去的,但好像和现任家主有仇?咱们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试探一下,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阁龙伽摇头道:“试探归试探,不要暴露了身份,明面上能不跟他们家扯上关系就还是不要扯上,最好装作是跟凤家嫡系有仇的人,找机会问一问也就罢了,若有门路自然要把握好,若没有可能便及早抽手,别为了可有可无的助力反倒坏了大事。” 阁龙般低声应了,三兄弟复又说了些闲话便散了。 经地下的人几番确认,上面的确没有人之后,他们才开始撤离,这密室虽然设在驿馆正下方,但出口却在距离驿馆一里外的地方,密道出口设的这么远,也就是为了保证隐蔽和安全。 在撤离的路上,凤九歌默默地盘算着方才听到的消息,从这三兄弟的话里,很明显地能听出,大王子阁龙伽是领头的那个人,二王子阁龙颇负责与西辽的合作,而三王子阁龙般负责的是与凤家旁支的谈判。 从刚才的话里,大概可以判断出南诏与西辽已经勾结,证实了叶棠花的推断,而另一方面,南诏与凤家旁支的合作似乎还没有谈妥,但从阁龙伽的态度上,这次合作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了…… 凤九歌想到这里,微微地挑了挑眉,原来还以为凤家旁支跟南诏已经勾结,所以他们这边做事有些束手束脚,但现在既然知道两边还没有完全交心,那可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他眯起了眼睛,招手唤过身边的一个乌衣卫,低声吩咐道:“去阎罗狱那边儿,告诉他们明天去做一次单子,不过记着,要照着我的吩咐来……” 乌衣卫应了声是复又退下了,剩下凤九歌一个人笑了会儿,又沉下了脸色。 一个两个都来惦记媺滢,他凤九歌的人是那么好惦记的? 西辽太子……他可是记下了!这个太子连面都没见过就敢惦记人,看来也是个不着调的! 凤九歌沉着脸盘算,西辽若是就此住手倒还罢了,若是真敢求亲…… 他沉思了一下,蓦地展颜而笑,若是西辽真敢来求亲,说不准他还得推上一把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纠结的沐韩两家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另一边,在沐家正堂里,沐存蔚头疼地看着沐明诚:“明诚,你到底在拧个什么劲儿!那韩大小姐乃是圣上赐婚,根本推脱不得!你也不是不知道厉害的人,怎么就犯了这个糊涂劲儿!” “孩儿没有糊涂!”沐明诚立在正堂之中,沉着脸道:“孩儿不过是想跟心中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这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你不能跟棠儿在一起!你、你也不想一想,沐家将来可是要仰棠儿鼻息过活的,如今你一门心思地求娶人家,且不说你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你能配得上棠儿,难道棠儿就愿意跟着你吗?放着太子妃不做!你也该看清一下自己的斤两!”沐存蔚让沐明诚气得肝火上升,脸都红透了。 “……我不信,我不信棠儿就这般绝情,我、我……”沐明诚说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哼,我看哥哥如今是让棠儿迷了眼了,别说是韩大小姐,就是皇上肯把公主嫁给他,他也是不肯动心的!”从外头回来的沐千蓝一进门就听见沐明诚这番表白,禁不住为之气结,冷哼了一声。 “千蓝!”沐明诚登时沉下脸来斜了沐千蓝一眼,沐千蓝却不闪不避,冷着脸一步步走了进来:“三哥哥固然是痴心一片,可是人家领不领情还未必吧?我今儿可是见着她了,宴会这么长时间人家可是一句跟你有关的话都没有,我看当初不是人家喜欢你,是你自作多情了吧!如今又拿着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还有没有沐家儿郎的自尊了?!” “好了,千蓝你也少说两句,快回去歇着吧!”沐存蔚看看儿子女儿,也只能摇头叹气了,沐明诚如今是一天比一天倔强,就连老太太都说不听他,更别说他这个当爹的了…… 他低着头想了想,抬眸扫了一眼沐明诚和沐千蓝,随意地挥了挥手:“好了,都下去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了!” 把人都赶下去之后,沐存蔚低着头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去韩家一趟,干脆就早点把沐明诚和韩家的亲事办了吧…… 另一边,韩家如今却是格外的平静。 韩高阳成了御史之后日子过得是一落千丈,从前是丞相的时候还有人来巴结他一下,怎么也不至于门可罗雀,可如今几天都不见得有一个人上门。 日子过成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在朝廷之上也没人给他好脸色,按说自从他在朝堂之上弹劾过叶棠花之后,沐家跟他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好,可偏偏皇上又将他调任到了沐存孝的手底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可还没等他战战兢兢地习惯如今的日子,就被一道圣旨弄得晕头转向的,圣上居然给韩沐两家赐婚了?皇上这是想做什么?做媒说和也没有这么做的吧? 然而这一道圣旨算是彻底绝了韩依柔成为祁毓的妃子的希望,韩宜年从前就对这个妹妹诸多不满,只是因为希望将来能够依仗妹妹在祁毓面前说上话,这才捧着这个妹妹,可如今韩依柔的终身也只能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韩宜年没了顾忌,反倒对韩依柔不客气了起来,韩依柔知道自己将来只能靠哥哥,所以凡事还让着韩宜年三分。 今天宫里头宴请外国使臣,因为要进行比试,所以唤了韩依柔进宫,也算是给了韩高阳一丝安慰,这还是他这些日子里头唯一碰见的一件好事…… “爹。”这时候,韩宜年也从外头回来了,照旧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韩高阳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宜年啊,你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孩儿出去转转,没干什么。”韩宜年抿了抿唇,垂下头来。 “又是出去转转?你这些天每天都是这套说辞,你真以为爹老糊涂了,不晓事了?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什么去了?!”韩高阳气冲冲地一拍桌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皱纹都仿佛多了几道。 韩宜年不语,半晌方开口道:“这个爹您就别管了,横竖孩儿有自己的考量,太子殿下已经指望不上,依柔又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爹您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孩儿总不能一世都困顿在这小小韩府吧!” 韩高阳愣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开口:“宜年啊,爹知道你有自己的抱负,爹也能明白你的心思,爹糊涂不晓事,你妹妹更是个着三不着两的,你为自己谋划也正常,可是你得跟爹说你的心思,不然爹怎么能放得下心?你老实告诉爹,你究竟想做什么?爹跟你保证,绝不插手你想做的事,成吗?” 韩宜年犹豫着看了韩高阳一眼,终究没有狠下心拒绝老父的请求,但又不能明说,只能含糊地说道:“具体的事情,孩儿不方便跟您透露,孩儿只能说,咱们韩家如果想出头,那个叶棠花是最大的阻碍,只要她活着一日,咱们就永无宁日!她手里头攥着依柔那么多把柄,咱们就是过得去一次两次,过得去三次四次吗?她这一次自是拿这些把柄换咱们收手,那下一次呢?只要她手里握着这些把柄,她说什么咱们就得听什么,难道韩家就是她叶棠花的马前卒,任她驱使不成?爹爹,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韩高阳愣了半天,不敢置信地看向韩宜年:“你、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要杀了清商县主?” “正是如此!”韩宜年眼色一凛。 韩高阳吓了一大跳,连忙朝着他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设若事情不密又当如何?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啊!” “爹!难道咱们就要一辈子仰那小丫头的鼻息不成?不管怎么说,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那丫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会说几句好听的话,讨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罢了,有名无实的一个封号,竟就让那小丫头作威作福起来,咱们韩家当初是什么门第,她叶家又是什么门第?就凭一个头衔,那丫头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让韩家一败涂地?哪有这样的道理!爹你仔细想想,当初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是因为让这小丫头暗算了,你就连信心都失去了吗!”韩宜年气得直咬牙,一拍桌子朝韩高阳喊道。 韩高阳怔了一下,继而冷笑道:“我何尝愿意变成这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如今爹在御史台手底下做事,顶头上司就是沐家的人,我还能怎么办呢?胳膊扭不过大腿,我倒是想对付那臭丫头,可我能做些什么?身为御史,监察百官,难道我能天天蹲在叶家家门口儿,专门盯着那丫头不成!” “既然爹也看不惯那小丫头,又为何阻止孩儿对她下手!从前不知道她的底细,孩儿是想得太简单了,包括依柔在内都不曾知道这丫头已经能够跟江湖上的人说得上话了,但前些日子这丫头来韩家自报家门,就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底牌泄露了……”韩宜年说到这里,不由得眯了眼睛笑了笑,既然阎罗狱的人跟叶棠花很熟,那就找其他人来下手不就行了?就在他咬着牙去找那些江湖上的组织的时候,一个陌生人进入了他的视线,通过这个陌生人,他很快联系上了一群西辽人,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在一开始,他对是否要跟西辽人合作有所疑虑,毕竟作为一个南燕人,西辽要他做的事情几乎都是叛国的事情,但那个西辽太子的话算是完全说进他心坎儿里去了。 他说:家之不家,国何以立?南燕皇帝已经将你们家毁成了这个样子,你还对他忠心耿耿,又有什么用?难道你妹妹不够资格做太子妃吗?难道你父亲在丞相之位上做得不够好吗?他们本来都有这样的资格,可是由于那个小丫头,你们家把一切都失去了,父亲的地位、妹妹的利益…… 这一番话听得韩宜年咬牙切齿,感觉好像叶棠花就站在他面前一样,真恨不得上去咬死她,跟这种刻骨的仇恨比起来,背叛南燕所带来的负罪感好像也没有那么重了…… “父亲,兄长,孩儿回来了。”韩依柔领着人踏进了屋子,一进门就觉得屋子里的气氛特别诡异,不得不出言调节一下。 “依柔回来了,坐吧。”韩高阳忙愕然了半天才想起来招待自家女儿,也只是随手那么一挥,继而又看向了韩宜年:“确实,你的心情爹可以理解……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你千万要记着,做事情一定要秘密。绝对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 韩宜年点了点头,躬身退下了,在走过韩依柔身边的时候,非常淡定地扫了她一眼,脸上带出些讽刺来:“回来的还真早,看来没人再留你在宫里了。” “我回来的早晚与你有甚相干!你有本事,去把叶棠花杀了啊,省的她一天到晚坏别人的事!”韩依柔呆若木鸡地听着韩宜年的话,半晌方回过神来,气得朝韩宜年的背影大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 韩宜年的任务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等韩依柔喊完,韩宜年已经走得连影子都不见了,她也只能气愤地一挥袖子:“爹,你听哥说的是什么胡话!女儿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心里已经很难过了,他不安慰女儿也就罢了,还说这种话来气我!” 韩高阳早没心思再搭理这个女儿,要不是因为她,韩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韩家跟叶棠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若不是韩依柔脑子抽风去招惹叶棠花,叶棠花会想着对付韩家吗? 是以韩高阳只是转了转浑浊的眼珠,不耐烦地瞥了韩依柔一眼:“哼,你哥哥不过是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你怎么不想想,你把韩家害成了什么样子!你哥哥忍你到现在已是不易,你倒有脸来怪你哥哥!” 韩依柔呆了半晌,恨恨地咬了咬下唇,眼里闪过刻骨的恨意,转身跑了出去。韩高阳扫了她一眼,复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爷,老爷!有客人来访了。”小厮快步跑了上来,递上了访客的帖子,韩高阳接过来略略一看,心里头登时有些别扭起来,沐存蔚怎么会来拜访他呢?他们两个人除了一桩赐婚也没有什么联系,可是那是赐婚啊,沐存蔚此番前来,总不可能是对婚事有什么想要说的吧?皇上赐的婚,他敢有意见? “去请威远侯到正堂里来!”韩高阳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见了人再说,便吩咐下人去带沐存蔚进来。 少时,沐存蔚便在下人的指引下走了进来,韩高阳立时迎了上来:“卑职见过侯爷,不知侯爷驾临,有何贵干哪?” 沐存蔚看着韩高阳老态龙钟的样子不免有些反感,这人今年才多大?怎么就老成了这副模样?幸亏那韩大小姐不想她父亲,不然沐明诚只怕更是闹得厉害了吧…… “韩大人久违了,本侯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圣上所赐婚事,想跟韩大人商量一下。”沐存蔚说罢,伸手扶了韩高阳一把,笑了笑。 “圣上赐婚咱们还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吗?”韩高阳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来找韩大人商量一下,圣上的赐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把这婚事办了?”沐存蔚笑道。 韩高阳高高掉起的心登时放了下来,原来是来商量婚期的:“侯爷说的有理,有理,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咱们坐下说吧,侯爷请。不知道侯爷可有什么想法吗?” 沐存蔚依言坐在座位上,笑道:“依本侯的意思,还是尽快的好,韩大人也知道,老太太年事已高了,每日最盼着的就是看到孙媳妇和重孙子,为人子者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做到,还谈什么孝道?况且拙荆最近身子也不大好,想着在家里头办些喜事,或可让她稍稍开心,身子也能好一些。” 韩高阳了然地点点头:“侯爷说的很是,的确是应该尽快,不知侯爷可看好了日子?” “依本侯来看,最好就是二月末亦或是三月初吧?阳春之时,万物生长,利家利人,韩大人以为呢?” 韩高阳蹙起了眉头:“二月末三月初?这怕是太赶了吧?” “时间上虽是赶些,难得的是这个彩头,况且既然是陛下赐婚,一应用度俱都由户部承办,咱们只消准备好聘礼嫁妆就是了,这些东西谁家不是攒个好几年早早的备下?韩大人不这么觉得吗?”沐存蔚笑道。 “这…好吧,那就先这么定了,咱们先把事情报到户部去,由着他们准备好了。”韩高阳略一考虑便答应了,反正韩依柔留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还不如早早完婚,从此后眼不见心不烦呢。 沐存蔚笑着应了。 另一边,出了门的韩宜年刚才原是一时冲动便跑了出来,并没有考虑到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如今让微寒的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不由得站在大街上发起了愣。 想了想,韩宜年回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皱起眉头来转身朝皇宫走过去。 虽然不明白西辽太子为什么要他做这样的事,但既然人家有了吩咐,那就定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的,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他只需要照着做就好了,等到他成功的时候,西辽人不会亏待他的…… 到了宫门口,韩宜年拿出了当初祁毓给他的入宫令牌,当初他们兄妹分别得到了一块这样的令牌,方便他们随时入宫,后来韩依柔闯下了大祸,祁毓便渐渐跟他们兄妹俩疏远了,他自然也不好意思经常拿着令牌进宫,一来二去的祁毓好像就忘了他手中有这样一块令牌了,又或者是祁毓信任他,觉得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无论如何,今日他都会让祁毓失望了…… 守门的卫士对韩宜年的这块令牌也算熟悉,是以并没有为难他,很痛快地放了行。 韩宜年走在青砖宫路上,禁不住又开始疑惑起来,虽说他已经打算按照西辽太子的吩咐去做,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西辽太子会希望他去和南诏送进宫和亲的宝珠公主取得联系呢?这两人一个是西辽的太子,一个是南诏的公主,照理说,别说是联系了,两个人根本就应该天南海北地见不到面啊!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当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曾质疑过,一个外臣怎么可能进入后妃居住的后宫呢?但却被告知,宝珠公主现在并没有住进后宫,而是住在了御花园里,这个解释让他疑惑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一个来和亲的公主,居然被安排住在御花园里,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人住在御花园里比住在后宫之中要方便得多了,毕竟后宫并非他一个外臣能够涉足的地方,但御花园之中他还是很容易进去的。 韩宜年这般想着,扭过头朝着太子东宫的方向望了望,由于距离远,他只能勉强望见太子东宫屋顶上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他就这样看着那飞檐斗拱,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和祁毓到底是离了心,可是这也怨不得别人,往后的日子,各凭本事吧! 他不再看向东宫,而是转身走向御花园,从这里绕进御花园路是最近的,希望不要碰上别人吧…… 从前他进宫大多时候都是直奔太子东宫,韩宜年并没有怎么进过御花园,因此也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寻找,他大概其知道夜光苑是在御花园的正中偏西一点,便盲目地往往御花园深处走。 就在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楼阁的时候,蓦地从一旁的回廊之中冒出来两名宫女,两人虽然身着青色宫衣,但手上却无一例外地拎着长剑,一个宫女轻斥道:“你是什么人,敢靠近这里!” 韩宜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扯了个谎道:“我是韩御史之子,入宫寻太子爷,本想从御花园之中抄个近路,没想到却越走越远,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敢问两位姑娘,这里是哪里,为何不能靠近?” “原来是韩宜年韩翰林。”两名宫女笑了笑,将剑收了回去,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笑道:“幸亏韩大人遇到了我们姐妹,还有耐心问上一句,设若你走错了方向,从另一边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呢。” 年纪较小的宫女也跟着颔首:“正是这话了,韩大人这些日子还是不要走御花园的好,如今这御花园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了!” “哦?这话是怎么说?”韩宜年佯作不解,笑道。 稍大的宫女笑道:“韩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御花园中的夜光苑未央楼住着南诏和亲来的宝珠公主,陛下亲自下旨,令我等在周围守护,绝不能让闲杂人等冲撞了公主,若有人不知好歹强行闯楼,便可以就地正法了!在守护未央楼的护卫中,我姐妹二人还算是脾气好的,设若换了其他几路护卫,说不准问都不问就直接下了杀手呢!” 韩宜年吓了一大跳,后背顿时冒出一片冷汗来,勉强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受教了,多谢两位姑娘,只是在下还不知该怎么走才能避开这未央楼?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公主,那可就麻烦了。” 年纪稍小的宫女好心地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往这头儿走吧,这边能直接通到御花园南门那里,你再绕一下就能出宫了。” 韩宜年拜别了两个宫女,照着这个方向走了下去,他心里头说不出的懊恼不满,但又知道这实在是无法可想,他又不能当真去硬闯未央楼,且不说他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他武功盖世,也不可能天天大大咧咧地往未央楼里走,毕竟他在宫里面作为祁毓的朋友也算是有点名气,现在又有两个宫女认识了他的脸…… 韩宜年越想越头痛,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走了这么半天一步没停,未免有些累,眼角瞥见旁边不远处有一块很大的假山石,就想着过去坐一会儿歇歇脚,顺便捋清一下思绪,也好好想一想对策。 但就在他刚刚靠近假山石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韩依柔这个蠢货,入宫献艺,这是多好的机会,她居然不知道利用,又让叶棠花逃过一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秘少女再次出现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又有另一个少女应声道:“今儿还要靠那丫头撑门面呢,韩依柔没有动手也是正常的,她要是动了手,这时候南燕怎么下台?南燕将脸丢个精光,难道对你我就有利了?” 先前那个少女似乎怒气未消,在下头来回徘徊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管这些,南燕丢人,丢的不过是一时的脸面,就凭西辽南诏跟东越,也想与南燕争锋?可那叶棠花一日不死,她就一日碍咱们得眼,她一世不死,那就碍了咱们一世的眼,我现在是一日也没法跟那丫头相处下去了,我跟她不共戴天!” “好了好了,越说越不像话,这里是在外头呢,小心隔墙有耳,你这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躁了,往日里你再怎么生气,也没有这样失态的道理,今儿这是怎么了?”后说话的少女又劝慰道。 “怎么了?哼,那丫头倒是好运气,赶上了今儿这样的场面,又大大地出了一次彩,这世上的好事儿怎么都让她占去了?你信不信,设若让我上场,我能比她赢得更好!” “你又在这里说这话了,要是你能上,怎的宏昌王妃不找你,反倒是想起了那丫头?” “还不是因为女艺之试!”少女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声调:“你凭心说,咱们哪里比那个臭丫头差?她会的咱们不会?这丫头比人强的无非一个反弹琵琶罢了,何至于一提到才女,人人都想到她?哼,除旧宴也好,女艺之试也罢,都不过是让那丫头捡了个大便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咱们的身份,原也不需要跟那些女子一般对女学趋之若鹜,那丫头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偏巧生在一个官宦人家,所以才巴巴的练了才艺去女艺之试展示,得了几个一等,这才名就传开了。” “哼,随她是怎么得的这个才名,我是忍不下的!横竖这丫头活着也是到处碍事,爽性弄死了她,也算咱们替人排忧解难,行善积德了!只可恨那伙子杀手竟是个拿钱不干事的,这许些时候都不曾动手!你真的能确定,那些杀手是真的会杀人,而不是糊弄你?” “怎么可能!阎罗狱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组织……” “阎罗狱?”少女仿佛被惊到了,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你疯了!你找阎罗狱的人杀她!阎罗狱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 “为什么不会?江湖上的人都说阎罗狱是极有信誉的,收了钱就一定会办事啊!你怎么敢肯定他们是骗子?”另一个少女似乎也动了火儿。 “他们虽然不是骗子,但却比骗子更可怕!你、你真是……唉,你不知道,那阎罗狱的首领,跟叶棠花是极熟的,他根本不会去对叶棠花下手啊!唉……也是我疏忽了,当初怎么就忘了问你一句呢!” “什么?!那、那咱们会不会有事啊?” “放心,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你千万记着,从今往后再别去找阎罗狱的人办任何事,也别再跟去阎罗狱雇人的那个手下再多接触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防着点儿好。” “唉,也只有如此了……” 两个少女在假山这头儿说得兴起,韩宜年也在假山那头儿听得兴起,听着听着,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到底是京中那家闺秀跟叶棠花有如此大仇,竟想要雇凶杀她,而且又能在皇宫之中谈论这些事? 兴之所至,他不由得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自假山下爬到了山顶,悄悄地伸出头往下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韩宜年立即将头缩了回来,把身子伏在假山上不敢再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头上冷汗出了一层。 虽然南燕礼教甚严,但每一年都会有几天不禁男女大防的日子,也多亏了这几天,京中所有的公子小姐都对自己身边的异性大略有个印象,虽然不能说太熟,但都是见过几次面,绝不会出现见面不相识的情况,也正因如此,韩宜年几乎是一瞬之间就认出了这两个少女,他登时被吓傻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们两个呢?!她们两个跟叶棠花不该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啊,尤其是其中一个,跟叶棠花的关系简直应该说好了!而另外一个跟叶棠花应该没有什么交集不说,身份又格外的尊贵,怎么想也不该恨叶棠花恨到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吧? 韩宜年伏在假山上平静了一下,复又无声地笑了出来,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叶棠花的同类,即使是在她的身边,也潜伏着看不惯她的人呢! 他微微挑起眉头来,不无庆幸地想着,也许不需要他动手,也会有人替他收拾掉叶棠花呢! 此时两个少女早已经结伴走远,韩宜年从假山上爬下来想了想,径自出宫去了。 横竖叶棠花有人替他收拾,他需要做的就只是努力完成西辽交给他的事,让自己在西辽得以飞黄腾达…… 太子东宫里,祁毓坐在偏殿里的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撇着一盏清茶上头的浮末,揭开茶盏抿了一口复又放下,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要说什么?” 立在下首的人一抱拳,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今日韩御史家的韩宜年韩大人不知为何出现在御花园之中,还在往未央楼处靠近,奴婢等将其拦下,但他却说是来找太子殿下您,想要抄近路却在御花园之中迷了路的,可是据奴婢所知,韩家的位置在皇城的南面,韩大人应该是从南门进入的,从南门到太子东宫,根本不需要经过御花园,随后从侍卫处也证实了奴婢的推断,不知太子殿下想要如何决断?” 祁毓沉吟了片刻,眯起了眼睛:“去告诉敏之皇叔,多派点人盯着韩家,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及时来跟本殿或者是父皇商量,这个韩家,有点不对劲……” 下面的人应了声是,转身离去了,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小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 祁毓一愣,这个时候也不是交换情报的时间,自家父皇怎么这时候来了呢?他连忙起身跪在门口,俯身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敬之甫一进门,连免礼平身都懒得说,直接拉起祁毓来:“承乾宫那个小宫女可审明白了吗?” 祁毓闹不懂祁敬之为什么这么焦急,但还是如实禀告道:“回父皇的话,审的差不多了,那小丫头自从萧嫔进宫就有些开始头晕,后来渐渐地就发现自己好像经常忘掉什么时候做过什么事情,但是平时似乎又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设若这真是由于萧嫔的操控,那她的手段就相当高明了……” 祁敬之点了点头,罕有地有些焦躁:“那此毒的解药呢?” 祁毓一怔,继而无奈地摇摇头:“父皇,儿臣审的是萧嫔的傀儡,而不是萧嫔本人,若是一个傀儡都能够拥有解药,那还叫傀儡吗?” 祁敬之无奈,只得撒了手,叹了一口气:“是朕糊涂了,朕一听到朝中大员有可能中了此毒的消息,就有些自乱阵脚了。” “朝中大员有可能中了此毒?谁啊?”祁毓蹙起眉来看着祁敬之。 “就是叶尚书……朕今儿才知道,那萧楚阁偷偷给叶尚书送礼,把自己调到兵部去了,在他送的礼品里头就有香料,西辽一向惯玩那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也不知这次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将那毒香送过去了……” 祁敬之话音刚落,祁毓的脸色顿时沉了沉:“父皇,要不要找机会抓住萧嫔,好好逼问她一下,那香料的解药到底在哪里?现在中毒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如今她的手已经伸到朝堂里,再不动手,只怕后患无穷啊!” 祁敬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再等些日子,等到西辽使团走了再说,当初萧楚阁来投奔南燕的时候,身上是背着案子的,朕若是现在办了萧嫔,再让西辽发现了,西辽铁定会以此为由追究南燕的不是,咱们手头上又没有西辽图谋不轨的证据,到时候恐怕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况且现在也实在不是跟西辽撕破脸皮的时间。” 祁毓点了点头,复又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您当初就不该收留萧楚阁,西辽不是要人么?您就该把人给他们送回去,再派一个监斩官去盯着,看西辽拿这萧楚阁怎么办!” 祁敬之一愣,继而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你这主意倒真是不错,只可惜说得太晚了,朕当初也真是年少轻狂,竟拿那萧楚阁当起了兄弟,自己引狼入室,如今有此一劫,也是朕年轻时不谨慎的报应吧。” “父皇洪福齐天,又哪来什么报应?凡事有利有弊,西辽在南燕插了探子固然对咱们不利,但若是利用好了,反倒是咱们的机会!”祁毓拱手道。 祁敬之微一挑眉,眼中一亮:“不错,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事未尝没有转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凤家旁支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是夜,距京数百里的凤家本家之中,几个旁支老爷和他们的子女正在商量事情。 凤家远字辈凤远山拈须而笑:“最近这些日子,南诏国那边对咱们的态度热切了不少,刚才还派人来跟我接触过,依我看,他们恐怕是动了心思,打算跟咱们合作了!” 凤家长字辈儿凤长生点点头:“能打动南诏皇族,咱们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待到咱们推翻了嫡系,拿到了天罡决,又何愁大业不成?” 凤家天字辈儿凤天心眯起了眼睛,手指不住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只要拿到天罡决,咱们就能翻身了!祁家小儿从咱们这儿把皇位抢走了这么久,如今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了吧!” 凤远山一想到皇位,就不住地笑了起来:“哼哼,这下子看嫡系那一家子怎么办!我就不相信,他们没了天罡决,还能再在咱们面前作威作福!” 凤天心的儿子凤修恩此时正坐在他身边,闻言却并不乐观:“恐怕事情并不似咱们想的这般简单,咱们就算得到了天罡决,那也必须从头开始修炼,可是嫡系他们却是从小就开始修习天罡决,况且天罡决这等玄妙武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相较之下自然是咱们更加不利一点了。” “诶,修恩这话说的,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凤长生有些不满地瞥了凤修恩一眼,复又冷笑道:“就算是嫡系修习武功的时间长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嫡系一支对天罡决的参悟似乎一向不大顺利,咱们要是一拥而上,还怕他们什么?” “话虽如此,可是也不能不小心,我记得凤家嫡系还有一支流落在外的,万一咱们逼迫得太急,嫡系去跟外头那一支取得了联系,吃亏的还是咱们吧?”凤修恩蹙眉,轻叹道。 “有什么吃亏的?那些人流落在外头那么多年,早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还忌惮他们做什么?”凤天心不以为然,反倒是用眼神凤修恩少说两句,凤修恩无奈,也只得装作的服气了一般胡乱对付着笑了笑不再言语。 凤长生拈须沉吟了一会儿,复又拧起眉头来:“话虽如此,可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哪!最近被杀的族人越来越多,这件事不可不防!咱们好不容易跟南诏搭上线,可不能有命翻身没命享福啊!” 凤长生的女儿凤幼香此时正坐在他的下首,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父亲就是太杞人忧天了,您仔细想想,但凡被杀的人,要么就是吃喝漂赌无恶不作,要么就是挥霍无度欠下大笔外债,要么就是抢占民女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全都是大坏人嘛,他们被杀肯定是被仇人买凶所害,关咱们什么事呢?杀手做的都是买卖,只要没人出价,他们才懒得杀咱们呢!” “幼香妹妹说得很是,再者说了,那些人被杀的时候都是在外头寻欢作乐,所以才被人发现了,咱们如今可是在凤家本家之中,哪里有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找到咱们?”凤长生的外甥,杜如吟连忙附和着笑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凤修恩还是觉得不妥,可还没等他说话,凤幼香就瞟了他一眼:“我说修恩哥哥,你到底是帮谁的?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你偏偏到处给人泼冷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就是啊,修恩你可不能糊涂了,咱们如今势如破竹,正是夺权的好时候,若你瞻前顾后的坏了大事该如何是好?”杜如吟又给凤幼香帮腔道。 “修恩的话虽然过于谨慎了,但却也不无道理啊。”凤远山的大女儿凤莺莺蹙起了眉头,潋滟秋瞳轻轻一瞥杜如吟,慢条斯理地说道。 杜如吟让凤莺莺这一眼看得心都化了,登时满脸是笑地改口:“是啊是啊,莺莺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修恩的话的确在理,在理……” 他这副样子看在凤莺莺眼里,不由得让她嗤笑了一声,抬起纤长的手指看指尖嫣红的蔻丹:“这也有道理,那也有道理,我倒是好奇起来了,杜公子心中的道理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杜如吟遭此奚落,不由得涨红了脸,但看看凤莺莺娇媚的容颜,窈窕的身姿,又有些舍不得,陪着笑道:“我哪里有什么道理?还不是谁说的有理就听谁的?” 凤幼香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些不满,嘟起了小嘴儿不悦道:“是吗?可是我偏就觉得修恩没理,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来,那你是觉得我说的有理还是没理?” 杜如吟看看清纯可人的凤幼香,再看看千娇百媚的凤莺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取舍起来,看了这个又不舍那个,看了那个又放不下这个,眼珠子在两人的身体上转了半天,竟是停不下来了,嘿嘿地笑着:“都有道理,都有道理,各有千秋嘛!” 凤远山咳了一声,不满地瞥了杜如吟一眼:“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再说下去,我看杜贤侄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杜如吟“啊”了一声,这才算是有所收敛,低下头不敢开口了。 凤莺莺娇笑了一声,扭过头去跟自家妹妹凤燕燕咬耳朵,只见凤燕燕先是一愣,继而笑道:“说起来,修恩哥哥刚才是想说什么?” 凤修恩早让这些人弄得没脾气,本来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的,但见凤燕燕问话,愣了一下后还是如实道出:“就算看起来被杀的人好像都该杀,可也不能说咱们就是安全的,就算他们死在外头,就算他们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就算他们欠了一屁股债,就算他们仇人满天下,可他们也全都是凤家旁支中有野心的人哪!凤家旁支众多,不是所有堕落的旁支都支持咱们,可死的人偏偏就是支持咱们的,怎么就那么巧?” 凤远山拧起眉头来叹了口气,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啊,那修恩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 “不错,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且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嫡系那些人下的手。”凤修恩颔首道。 “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这么说?那些人的死法和死的地方可都不一样!”凤幼香瞪起眼睛来看着他。 “幼香这话可真是有趣儿,难道同一批杀手杀人,被杀的人必须要以一模一样的死法死在同一个地方?”凤莺莺挑了挑又细又弯又长的眉毛,笑问道。 “可是,可是那也该有些联系吧,一点联系都没有,怎么就能说这些人的死是有联系的呢?”凤幼香咬了咬下唇,扁嘴道。 “怎么能说是没有联系呢?这些人不全都是被杀手暗杀的吗?”凤莺莺白了凤幼香一眼,扳着手指算起来:“人的死法有那么多种,病死、老死、累死、渴死、饿死……可这些人偏偏全都被暗杀而死,偏偏死的都是咱们的人,又偏偏在咱们有意推翻嫡系的时候,怎么能那么巧?” 凤幼香无言以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杜如吟,指望着他来替自己说话,可谁知杜如吟一双眼早就黏在凤莺莺妖娆的身子上了,气得凤幼香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凤天心叹了口气:“罢了,这事各有各的理,谁也别计较那么多了,咱们平日里多小心一些就是了,总不能为了一个没法确定的事情,就毁了咱们的计划吧?” “话虽说得不错,只可惜你们再也没有继续的机会了!”蓦地,一个声音自窗外传来,霎时间惊动了屋中的所有人。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凤远山断喝一声,将自己的看家兵器子母乌金环拿了出来护在身前。 凤燕燕的眼睛环视了屋子一圈,蓦地凝在一点,一抬手便是三只袖箭嗖嗖嗖飞出,继而便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噗通”声:“我数三声,全都给我站出来,不然这就是下场!” “哼哼,早就听闻凤家远字辈儿凤远山的两个女儿莺莺燕燕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燕燕姑娘听声辩位的功夫真是精湛极了,要不是事先得到了情报,谁又能想到,百步穿杨的燕燕姑娘竟是一位盲人呢?” 凤燕燕一怔,继而气红了脸,无神的双眼一凛:“你找死!” 她纤手一挥,又是三只袖箭破空而出,然而这一次,三只袖箭全部都钉到了窗框之上,没有一只射出屋外的。 “女人果然天性爱美,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可惜我偏要说,燕燕姑娘是个盲人已经难得,更妙的是莺莺姑娘居然是个聋子,你们两姐妹真是好一对儿天残地缺,绝配啊绝配,哈哈哈!……” 杜如吟“啊”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望向凤家两姐妹,没想到这娇媚婉约各有千秋的两个美人居然是一对儿天残地缺的残人。 凤燕燕气得脸色更红,大声怒吼着:“住口,住口!不许你胡说!” 凤莺莺双耳听不见,只能够靠观察人的口型来判断对方说了什么,可那神秘人如今在暗处,她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能茫然地拉住凤燕燕的手:“燕燕,那人说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杀无赦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燕燕咬了咬唇:“这个混账……他、他说咱们姐妹是……是天残地缺!” 凤莺莺脸色陡然变了,一双明眸霎时间盛满了怒火,她转身朝向窗外,娇声骂道:“混账东西,个乌龟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她这一声带上了内力,竟是用了少林狮子吼的功夫,一时间屋子里的众人捂耳朵的捂耳朵,蹲下的蹲下,只有凤远山还勉强支撑着。 这一声过后,屋子里能站着的人寥寥可数,其中还有不少是摇摇欲坠的,然而屋外的声音却并没停止,甚至反而显得更高兴了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少林狮子吼?这门功夫本来是给男人练的,你一个女人却偏偏要练这种功夫,真是让人想不通,这功夫一练成,你可就真成了河东狮子吼了,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不过似莺莺燕燕这般绝代佳人,就是稍稍有些残疾,也有人趋之若鹜吧,哈哈……” 凤燕燕气得银牙暗咬,眸间盈满了怒火:“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阁下到底是哪路好汉?怎么不出来相见?难道阁下今天前来,就是为了似长舌妇一般,在凤家人面前嚼舌根来的?”凤修恩皱了皱眉,朗声喝道。 “哼哼,我不出来,还不是为你们好吗?我是看你们今天就要死了怪可怜的,想着先不动手,跟你们多说一会儿话,这样你们也能多活些时辰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然你们非要找死,那我就出来好了!”屋外的神秘人似乎也着了恼,话里的锋芒愈发尖利起来。 就在这时,杜如吟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脖子抖了两下,便瘫软下去了,众人前去查看时,发现他脖子上插着一根银针,针尖上显然已经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是以杜如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丢了性命。 “卑鄙小人,只晓得用下三滥手段偷袭人!有本事站出来,跟我们堂堂正正决一胜负!”凤幼香气得柳眉倒竖,提起自己的峨眉刺便高声叫道。 “我只说要出来,又没说什么要出来,我是怕你们招架不住,先用兵器来跟你们练练手啊,瞧你们这点子出息,连我的兵器都没察觉到就死了一个了,等下我亲自出来,还不知你们要死的多惨呢!”那神秘人在外头嘿嘿地笑着,气得屋子里的人七窍生烟却偏又拿他无可奈何。 “这位英雄,藏头露尾岂是江湖人所为?咱们今日不论谁死谁活,那死的总得做个明白鬼吧!别到最后见了阎王,连让谁杀的都不知道!”凤远山眯起了眼睛,高声道。 “哼,你这糟老头子说话倒还有几分道理,也罢,我就赏脸见你一见,好教你做个明白鬼,死也死个明白!”那神秘人说罢,只听窗棂咔嚓一声,竟是整个儿破碎掉了,一个黑衣人自窗外翻了进来,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儿,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我如今出来了,尔等待怎么着?” “来得好!”凤远山眸色一凛抬手攻上,却在即将到达神秘人面门时猛地抽手闪身,于是身后持剑袭来的凤天心便与神秘人正面对上,眼看着凤天心的剑尖便要穿透神秘人的头颅,在场的人不禁脸上都露出喜色来。 但这喜色也就持续了一瞬罢了,因为下一瞬间神秘人微微张了张口,凤天心双眼倏地睁大,瞳孔在一瞬之间涣散,他甚至连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软倒了下去。 “爹!”凤修恩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提剑而上:“卑鄙小人,你还我爹命来!” “论起卑鄙,我何及你们这些卖国求荣的叛贼?为了家国天下,你们死的不冤!”神秘人冷笑着闪身躲过凤修恩拼尽全力刺来的一剑,同时抬掌运足十成内力,重重地拍在凤修恩的胸腹之间。 凤修恩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内力侵袭,登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双目还不屈服地怒睁着,只是已经没了呼吸。 “修恩!”凤莺莺一声惊呼,同时抬手便想冲上去,却被凤远山拦住了,他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神秘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 “我跟你们过不去?那也是你们自找的!谁让你们好好的平民百姓不当,偏偏要通敌卖国!我们家主子说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卖主求荣的畜生,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为了主子的好心情,你们就受死吧!”神秘人冷冷一笑,眼睛扫过屋中众人一圈儿,猛地向凤长生发起了攻击。 凤长生双目猛地一瞪,抬掌与神秘人相对:“你找死!” 若论起内功的深厚来,在凤家的旁支之中,凤长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此人性情孤僻冷傲,懒得与旁人打交道,是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此刻旁边的人看着凤长生与神秘人双掌相对呈胶着状态,全都以为神秘人内力雄厚,竟能与凤长生相抗衡,却不知凤长生亦是有苦说不出,原来这神秘人知道拼内力绝对拼不过凤长生,于是早有准备,故意去攻击凤长生却又有意使自己空门大开。在极近的距离下逼迫凤长生弃剑用掌,而在凤长生这一掌拍出时,早有准备的神秘人立时运起吸星大法来,趁着双掌交叠之际用内力牢牢吸附住凤长生,使凤长生无法撤掌,只能被逼无奈地感受着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被对方蚕食殆尽。 等到内力吸的差不多了,神秘人果断撤了掌,趁着凤长生站不稳的时候飞起一脚将人踹到了一边的角落里任由他自生自灭,这时候一旁围观的人才明白,原来不是二人在比拼内力,而是神秘人单方面地在掠夺凤长生的内力,现在凤长生成了这副模样,胜负不问可知。 “阁下到底是哪路朋友,凤家又是如何得罪阁下的?还请阁下明示吧!”凤远山此刻是真有些畏缩起来,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自己的命还掌握在人家手里,他们除了逆来顺受,还能做些什么? “我是哪路朋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难不成叛国的大事,你还要拿出去到到处去到处说吗?神秘人冷冷一笑:“告诉你,我的主子,就是南诏的大王子!” “南诏的大王子?”凤远山愕然,继而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大王子是很支持我们的,况且我们是要跟他合作的,他怎么可能会要杀了我们呢!你一定是别人派来的,想要挑拨凤家跟南诏的关系,是不是!” “哼,大王子支持你们?别做梦了,大王子怎么可能支持你们!你倒是说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大王子是支持你们的?” 凤远山低着头想了半天,蓦地抬起头来:“大王子虽然没有亲自接待我们,但是他让亲信为我们送来了能用得上的东西,这难道不算证据吗?” 神秘人沉吟片刻,微微挑眉:“光说不练假把式,我总不能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断定大皇子是支持你们呢,有本事你将那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若是真的,我也许就就此撤退也说不定呢!” 一提到这事儿,凤远山便来了精神,他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里头装着各色香料,还有一些茶叶和一个小瓶儿。 凤远山将那纸包举了起来,不无得意地说:“看见了吧?这就是证据!大王子殿下知道我们是诚心的,他一定不会派你们来杀人的!” 就在这时,神秘人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顿时一群带着刀的黑衣人自屋外翻入,一时间屋子里刀光剑影,寒光凛凛,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该死死的死该残的残了。 凤远山在混乱中被人砍掉了一只胳膊,左手边的袖子现在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凤莺莺和凤燕燕也并不好受,这些黑衣人一直在跟她玩车轮战,一个下去了顿时有一个人再来补上,她们身边的黑衣人从来就没有少过,气得两姐妹眼前发昏。 “阁下为何这般出尔反尔!难道你们不相信我吗?”凤远山咬着牙应付着神秘人,一面抽出空来大喊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面前的神秘人微微一笑:“我当然信你们。不过就是因为信,所以才要动手,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我是南诏的人吧” 凤远山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气了个半死,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看着神秘人,牙都快咬碎了:“哼,你这个混账,居然敢诳我,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啧啧,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可别忘了,你的命今天是保不住了!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怎么去把我碎尸万段?哼哼,怪只怪你们把底牌亮得太早了!”神秘人幽幽地笑着,抬手一掌将凤远山拍了出去。 凤远山气得够呛,早知如此,就不该跟这人说这些话! 这时候,神秘人抬手做了个手势,高声叫道:“速战速决,‘杀无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 穿云山凤府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杀无赦”三个字一出,屋中的黑衣人下手登时凌厉了起来,饶是凤家旁支之人拼命抵抗,却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便躺倒了一地,凤莺莺凤燕燕战死在一处,凤幼香让人一箭穿心,剩下独臂的凤远山苦力支撑。 等凤远山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倒地之时,那神秘人这才扬了扬眉毛,回身问道:“东西呢?” 立时有黑衣人呈上两个令牌来,这两个令牌乃玄铁铸就,上头的花纹乃是南诏风格,俱刻着一个伽字,神秘人将一个令牌沾了血,握进凤远山手里,另一个则揣进了自己怀里,继而解下了蒙面的黑布,看那清俊的容貌,不是凤久吟又是哪个? 此时凤久吟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本不想杀人,但此刻也由不得我了……可都安排好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拱手道:“都安排好了,请副首领放心。” 凤久吟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自凤远山手中将纸包取了出来交到黑衣人手里头:“把这个给大哥,由他来定夺吧。” 黑衣人低头应了声是,再抬头时便是脸色一冷,抬手一掌便袭上了凤久吟的胸口,凤久吟猝不及防,立时便被这一掌打得口吐鲜血,身子如落蓬一般飘飞出去,恰好撞碎了一扇窗子。 他心知这时候计划已经展开,要的就是一个逼真,他什么时候跑到凤家本家,什么时候这些人才会收手,一路上受多少罪,最终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由他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来决定的,跑得慢了,必死无疑! 因此凤久吟虽然挨了黑衣人拼尽全力的一掌,但却没有调息的时间,他强忍着胸口的钝痛,借着这向外飞出的力,转身在屋檐上一蹬,眨眼间便飞出了好几丈,然而那些黑衣人也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同时不停地偷袭凤久吟,毒针、袖箭、飞镖…… 这一刻,无主无仆,无尊无卑,有的只是杀人与逃命! 凤家本家坐落在南燕西南部的穿云山,此山高耸入云,山下多为零散的小村落,少有城镇。山上时常有村民进山采药砍柴,靠山吃山,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山究竟有多高,只知道从没人登上过山顶。有时会有外人慕名而来,但往往登了一天一夜也没能登到山顶,人困马乏干粮吃尽,只得打道回府,也正因如此,从没人知道在穿云山缭绕的层层云雾之上,还有一个凤家世代在此久居。 凤家依山势而建,宅地坐落于云层之上,由于家族庞大,发展到现在,凤府已经绵延数里,逢年过节里有的人家走亲戚甚至需要骑马代步,也正因如此,虽然凤远山等人也是在凤家里商议事情,但是凤久吟要从他们的家逃回凤家主屋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在这期间,他身后的黑衣人已经在他身上添了无数道伤口。 好在他的轻功还算是不错,居然硬挺着一口气一路飞奔回了凤家主屋,但却没有时间再绕到正门,便直接从屋顶撞了进去,高声嚷道:“父亲,不好了!远山大哥他们让南诏人给杀了!” 凤家主屋里,凤武和几个旁支中辈分较高,和嫡系血缘较近的老者商议事情,谁也没防备凤久吟就这么撞了进来,登时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在后头追着的几个黑衣人便也依样跳进了凤家主屋,跟凤久吟厮杀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个看着族长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莫名其妙被杀的道理,因此各家旁支老者都纷纷动起手来,旁支虽然不能联系凤家祖传的绝世功法,但也颇有一些功法,练上个几十年也能成个高手,这些黑衣人虽然能仗着人多追杀凤久吟,但到底不是这些老人的对手,况且他们原本也没打算真杀凤久吟,因此和这些人打了一会儿,为首的人便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其余黑衣人立时收手,很快便撤了个干净。 见杀手都走了,凤武赶忙上前扶起凤久吟:“吟儿,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凤久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孩儿,而是远山大哥他们!” “远山?远山他怎么了?”凤远山的父亲凤谨乐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乐伯父,您节哀,我去晚了,等我到的时候,远山大哥还有长生大哥天心大哥以及几个侄子侄女他们已经…已经被人害了!”凤久吟微微拧起眉头,眸中含泪,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呼吸也急促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处,登时便是一窒,一口血喷了出来。 “吟儿!”凤武一惊,连忙扶着凤久吟盘膝而坐,开始为他疗伤。 凤谨乐脚下一个踉跄便要躺倒,一旁的凤昆仑听到凤长生的死虽然也很震惊,但凤长生只是他的一个庶子,虽然他很看重凤长生的修为,但到底也没有疼爱到哪里去,所以也不觉如何,见凤谨乐这般连忙扶住他:“谨乐大哥,你、你要撑住啊!” “撑住?我的儿子死了,我还要为谁撑住!吟小子你说,到底是谁下的手!”凤谨乐咬着牙圆瞪着眼,看着凤久吟。 凤久吟微微喘了传,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来递过去:“我刚才到的时候,正听见屋中的黑衣人自报家门,说他们是、是南诏大王子的手下,我拼命抢杀进去,却也没来得及救下人来,只是从那些人身上抢到了这个……那些人还说,大王子最恨通敌叛国的人什么的……咳咳……”他说到这里,禁不住咳了起来。 凤谨乐心里头明镜一样,凤久吟说的正是凤远山与南诏的合作,凤久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和南诏的合作,虽不知为何南诏突然翻脸,但话从凤久吟的嘴里说出来,也有几分可信度,况且凤久吟平日在家里的时候一向和气,跟谁都没有什么恩怨,所以凤谨乐潜意识里也选择了相信他的话。 他又何尝想到,自己心里头以为温顺无害的孩子,其实手心里早已沾满了他的骨肉的鲜血呢? 凤久吟看着凤谨乐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已经有几分信了,虽然身上的伤还很痛,但心里却稍微放宽了些。 他没有别的本事,功夫练的也不大好,又没有自己的势力,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吧…… 凤武不明就里,还在皱着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诏为什么要跟咱们凤家过不去?难道是为了边境的事情?可是咱们隐世避居在此地已经有数百年了,边境驻扎的凤家军是大伯父的后人,明面上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凤谨乐心里头虽然明白真相,但也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暗恨南诏国心狠手辣,不想要合作可以拒绝啊!他们凤家旁支又不是不要脸的人,明知道人家不愿意还死皮赖脸的腻上去!南诏国的做法也未免太过分了,先是不远不近地吊着他们,他们自知是有求于人,也不敢太过紧迫,就这么一拖就是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等到南诏来了回复,他还以为南诏终于被他们打动了,可却没有想到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后果,南诏大王子居然派人杀了……等等,大王子? 凤谨乐猛地一惊,双手也是微微一颤,心里霎时间好像连点成线,明白了过来。 凤家旁支去寻求南诏帮助的时候,搭上线的人可是二王子啊!他们和二王子谈合作,出手的却是大王子……难道是南诏大王子生怕弟弟立了大功对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胁,所以就痛下杀手? 凤谨乐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禁不住老泪纵横,双手紧握成拳:“南诏国,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乐伯父稍安勿躁,我知道您心中难过,但此事必须从长计议!”这时候,凤久期也从外头回来了,一见这般场景,立时便找了个人问话,待到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又听见凤谨乐的话,立刻装出一副忠厚诚恳的模样,一把拉住凤谨乐的手,苦口婆心地说。 “从长计议?有什么好计议的?远山是我的独子,独子啊!莺莺和燕燕也都是好孩子……”凤谨乐浑浊的泪水在枯木般的老脸上滑落,不管怎么说,死了的也是他疼爱了多年的独子和孙女,人心都是肉做的,本来和乐的家庭眨眼间只剩了他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怎么能不心如刀割? 凤久期死死握住凤谨乐的手,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眼:“乐伯父,久期的意思并不是让您不要报仇,而是要让您理智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相信远山大哥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您为了他们而丧失理智,毫无计划地去跟南诏国人拼命的!您虽然修为高深,但凭一人之力,又怎么能跟一个国家抗衡呢!更别说杀人的还是他们的王储!” 凤谨乐呆了半晌,心底渐渐升腾起无望来:“可、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依久期看,这件事很不对头,南诏国跟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对凤家下手呢?而且杀的又是旁支之人,久期以为,南诏国对凤家下手总该是有个理由的,而这个理由很可能是由于长平凤家!” “长、长平凤家?”凤谨乐一怔,无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定要报仇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就是几十年前叛出凤家的那一支嫡系,虽然对凤家而言他们已经销声匿迹,但祖父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对他们置之不理,所以就时常派人去打探他们的消息,最后发现大伯他叛离凤家之后就去从军了,累世战功积累起来,现在已经裂土封王,成了长平王了!南燕南部的边境正是由他们家的凤家军在驻守,依久期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才使南诏把目标放到咱们家身上的!”凤久期佯作信誓旦旦地说着。 凤谨乐听了这话,又不由得改了主意,他们当初联系的明明是二王子,这么好的立功的机会,二王子怎么会去跟大王子分享呢?反倒是南诏国大王子一向监国,执掌军政大权,极易在南燕边境与长平凤家结怨,如果他凑巧得知了长平凤家乃是苍梧凤家分出去的一支,找人来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更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去找南诏合作,南诏却派人来杀他们!因为杀人的和联系的根本不是同一波人! 凤谨乐长舒了一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凤久期:“久期,那若是依你,咱们要如何为远山报仇?” 凤久期心中腹诽,死的是你儿子,要报仇也该是你自己去报,况且你儿子前些日子还在密谋杀了凤家嫡系取而代之,如今他自己死在了凤家嫡系手上,凤谨乐这当爹的却找凤家嫡系来替他报仇,凤远山要是在天有灵,还不气死? 话虽这么说,他也没心思刺激这已经饱受刺激的老爷子,便假装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道:“依久期来看,咱们不妨先派个人去京里质问一下长平凤家,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南诏,若是他们还有一星半点的良心,就不会对骨肉至亲因他们而死这件事无动于衷,若能得他们凤家军的助力,岂不比咱们这一群人去南诏国蒙头乱转,报仇跟做贼一样好得多?若是他们当真狠心如斯,咱们再重新打算也未尝不可吧?” 凤谨乐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随即又犹豫了起来:“这主意虽然是好,可是长平凤家叛离本家都快五十年了,这时候去找他们,他们会答应帮忙吗?” “总要试试才知道吧?”凤久期拧眉道:“倘若他们能帮忙自是再好不过,倘若他们不肯帮忙,咱们也不至于损失些什么,乐伯父以为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派谁去说这件事呢?”凤谨乐蹙起眉来,有些不愿意动身,第一京城山高水远的,万一路上再像前些日子那些旁支一样,被人盯上了该如何是好?第二让他时隔五十年之后再去找当初被他们旁支逼出凤家的人,他也没这个脸面啊! “这个……照理虽然应该是乐伯父亲自前去,但京城路遥水远,乐伯父年事已高,还是不要奔波得好,若是伯父不弃,久期愿待伯父前往!”凤久期拱手抱拳,躬身道。 凤谨乐有些感慨地拍了拍凤久期的肩膀,禁不住又湿了眼眶:“好孩子,我代远山和莺儿燕儿多谢你了!” “伯父切勿多礼,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凤久期躬身还礼,唇畔却偷偷扬起一个肆无忌惮的笑意啦。 有了这个理由,凤九歌将来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回到凤家了…… 凤久期也不含糊,说走就走,包袱也懒得收拾,他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直接去马棚牵了一匹黄骠马,怀里揣着一千两银票,荷包里带着几十两碎银,就这么轻装简行地上了路,凤武率领合族人一直送到凤家大门口,殷切地嘱咐了几句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之类的话,这才放人离去。 送走了凤久期,这些人也再没了谈论的话题,凤武还需要给凤久吟治伤,干脆大手一挥,宣布这次议事取消。 几位长老三三两两地走在回房的路上,到最后剩下凤昆仑和凤谨乐两个人的时候,凤昆仑终于忍不住了:“谨大哥,我知道你为远山报仇心切,可是你就这么赞同让久期那小子去京城,万一那小子心存不轨,反倒和长平凤家勾结起来,要对咱们不利该怎么办?” 凤谨乐沉着脸,有些沧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连这都想不到!” “大哥既然想到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哦,难道是大哥已经想出了对策,不怕那小子对咱们不利?”凤昆仑脸上一喜,忙追问道。 凤谨乐哼了一声,指着自己反问道:“你好好看看,我今年多少岁数了?” 凤昆仑一愣,继而不免有些讪讪地:“七十八了……大哥怎么想起来说这个呢?” 凤谨乐笑得有些苍凉:“是啊,我七十八了……当初我三十八岁才有的远山,远山比我争气,二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了莺莺和燕燕,虽然她们姐儿俩不是男子,可那也没什么。只可惜老天不开眼,让这姐妹俩在娘胎里就中了毒,一出娘胎害死亲娘不说,自己也成了天残地缺,可饶是这么着,她们两个也都是好孩子啊!我原想着孙女就孙女吧,养两个孙女也没什么不好,横竖远山又孝顺,虽然他忘不了娟儿,不肯续弦,但日子还长着呢,等再过些日子,给他纳个妾陪陪他,有孩子自然好,没孩子也没什么,有莺儿燕儿呢……” 凤昆仑越听越觉着不大对劲儿,不由得陪笑道:“大哥,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凤谨乐的脚步骤然间停下,脸色顿时变了,满是褶皱的脸皮因为悲愤而变得涨红:“你今年才多大?五十六?要是你想,买上它几个姑娘,再抱个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呢?我能吗!你儿子女儿一大堆,死了个长生就跟死了个喜欢的京巴狗没什么两样,死了幼香和杜如吟也就是少了两个凑趣儿的玩意儿而已!你根本就不心疼!说得真好听啊,都过去了,你当然过得去!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可我呢?我呢!” “大哥,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凤昆仑脸色也是一变,虽然凤谨乐说的有些道理,他的确是孩子有得早,而且是儿子女儿一大堆,所以没法对凤谨乐的悲伤感同身受,可即使是庶出,凤长生也是他的儿子啊!而且比嫡出的几个都有出息,否则他怎么会让凤长生去跟凤远山议事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因为儿子多,所以死了儿子就不心疼了?有谁会嫌儿子多?庶出的就不是亲生的孩子了?他也刚刚失去了至亲骨肉,失去了眼瞧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跟孙女啊!还有杜如吟,虽然他是个外姓人,但却是他唯一的嫡女凤长安的遗腹子,是他的最疼爱的女儿留下的唯一的一个外孙子啊!虽然杜如吟不成器,可一想到早逝的女儿,他就忍不住想补偿这个外孙子,杜如吟的臭毛病,十有八九都是他给惯出来的,可他从来不以为意,即使他只是凤家旁支,他也供得起一个俩个纨绔子弟,女儿已经去得早,他怎么忍心刻薄外孙子?在他的孙子辈儿里,杜如吟是他最疼爱的人哪!失去了这么多孩子,难道他就不难过吗?可是再难过,也不能为此误了大事啊!儿子孙女外孙子已经为此没了命,要是大事不成,拿什么来祭奠他们的亡灵? 凤谨乐的眼睛里闪动着沉痛的光芒,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里缠着哭声:“什么话?呵呵,心里话!远山没了,莺莺燕燕也没了,我七十八了,我还有几年活头儿?!大事?我要大事有什么用?就算大事成了,哪怕我当上了族长,我练成天罡决,我天下无敌又有什么用!我去给谁看?我给谁挣揣下这份儿基业?我不要族长的位置,我不要绝世功法,我不要天下,我要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孩子!”他说到这里,禁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几十岁的老人在这一刻竟哭的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绝望而无知无畏。 “若大事不成,孩子们不是白死了吗!他们是为大事而死的,咱们当爹当祖父的得完成他们的愿望啊!”凤昆仑眼里也闪着泪花,可是他硬是忍住了,没有让泪水滑落,他是当爹的,肩上扛着的担子比天重,他没有哭泣的资格!这悲伤的泪水,应该让他的仇人替他流,让他的仇人的亲人来流! 凤谨乐慢慢停止了哭泣,但脸上讥诮的表情却是越发的疯狂:“大事?大事有什么用?大事成了,远山能活过来吗?大事成了,莺莺燕燕的仇能报了吗?大事成了,南诏皇族能不得好死吗!大事?大事有个屁用!自打知道远山没了,我就再也不想干这狗屁的大事了!要不是久期拦着我,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弄死南诏国那帮畜生!我才不管凤久期是不是要去京城勾结长平凤家,只要他肯给远山报仇雪恨,别说是毁了所谓的大事,他就是要我这颗项上人头,我也不含糊!” 说罢,凤谨乐拂袖背手,仰天长笑而去,然而只要听到这笑声的人,都能够听出那一份潜藏在笑声之中的沧桑和避无可避的悲伤,无关善恶,这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老人无奈而无望的咆哮…… 凤昆仑双手颤抖,气得脸上都变了颜色:“疯子,你这个疯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祁敬之的报复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此刻,在南燕皇宫的正殿内,祁敬之正在接待各国使节,与昨日严肃之中带着轻松的氛围不同,今日的较量,才是国家之间阴谋与权术,国力与兵力的真正比拼。 照例,一开始先由东越呈上东越皇帝的奏章,奏章里包含着对南燕的赞美,最后小小地表示一下本国的困难,一般祁敬之都会意思一下,象征性地批红,然后就是流水一样的赏赐,这些赏赐绝大多数会流入东越的皇宫,供东越皇族取用,小部分会经由东越皇族赏赐给东越的大臣,以示皇恩浩荡。 欧阳中天呈上了奏章之后便躬身立在一旁,等着祁敬之的赏赐,一面又在心里盘算着可以从赏赐之中抽出多少来充入自己的腰包。 在西辽和南诏,出使外国的使臣大多要冒着生命危险,所以这个活并不是什么好活,但在东越,出使南燕的使节是人人争抢的一个好职位,若问原因,自然是因为东越自古以来就依附于南燕,出使南燕根本没有任何危险可言,恰恰相反,如果能得到出使南燕的机会,甚至可以大发一笔横财! 欧阳中天在东越的时候为了争夺这个出使的职位也算花费了不少心血,贿赂朝中的大臣,还给东越皇帝进献了不少好宝贝,这才讨得皇帝的欢心,得到这个职位,现在一想到等下南燕皇帝就会赏赐他无数的好宝贝,他禁不住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祁敬之低垂着眼看过了东越的奏折,勾了勾唇角,拿朱笔在奏章上一点,便将那奏章原样发了下去,转而去问西辽使臣关于这次出使的感受。 欧阳中天被祁敬之态度给弄糊涂了,看祁敬之的意思,竟是不打算再搭理他了一般,可是,可是今年的赏赐还没有赐下来啊! 看着祁敬之跟西辽使臣谈得越发融洽,却对他不闻不问,欧阳中天的心就跟放在火上煎一样火急火燎的,眼看着祁敬之都快问到西辽的风土人情了,他再也忍不下去了:“那个,皇帝陛下,关于东越,您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祁敬之心里明镜儿一样,这欧阳中天这么沉不住气,为的无非是南燕的赏赐,可有谁说过东越来朝见,南燕就一定要赏赐丰厚的礼品呢?他今年还就是要破一下这个例! 因此祁敬之朝着欧阳中天微微地笑了笑:“啊,欧阳大人不提,朕还真的忘了,东越使臣千里迢迢来朝拜,真是不易,传朕旨意,赏赐东越国君白银千两,绸缎百匹!” 欧阳中天险些让祁敬之的赏赐给气死,白银千两,绸缎百匹,打发叫花子呢?他为了出使南燕,给皇帝东方郦送的礼都不止这么点吧!记得南燕皇帝从前赏赐东越,一开口就是纹银万两,还不算别的什么奇珍异宝,从前东越皇族靠着南燕的赏赐能优哉游哉地过上小半年呢!可这白银千两绸缎百匹够干什么的?东越皇族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每个人分五十两银子三四匹绸缎?这连一旬都活不过去吧! 他嘴角都快抽了,勉强笑了笑:“陛下,您这是在跟小臣玩笑吧?白银千两,绸缎百匹,这、这也太……” “怎么,东越使臣嫌少不成?”祁敬之弯起唇角,双眸骤然凛冽了起来。 欧阳中天吓了一跳,嘴里的话登时就咽了下去,可他又不能不说话,要是他不抗争一下的话,就真得带着一千两银子一百匹绸缎回国了,到时候东方郦看到自己小半年的用度缩水成这个样子,那还不活剐了他? 是以他也只能陪着笑道:“这个、这个,陛下有所不知啊,去年夏天东越突遭狂风侵袭,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皇帝陛下您隆恩浩荡,看这赏赐是不是应该……再斟酌一下?” 祁敬之挑了挑眉,反问道:“东越突遭狂风侵袭,怎么我南燕的江南没有?” 欧阳中天顿时语塞,狂风什么的当然是他随口胡扯而来,为的就是骗南燕的赏赐,可这随口胡扯自然没想那么多,他也就忘了,东越西南北三面全都是南燕的土地,一旦东越遭了灾,周边的南燕不可能幸免啊…… “这、这个……那狂风可能是只吹到了东越,还没有吹到南燕就停息了……”欧阳中天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来,他连忙用袖子拭了去。 “哦?原来这‘狂风’都没有从东越的国土上一直吹到南燕来?那看来这狂风也并不如何大嘛,这点小灾只消东越自己赈灾就好了,要朕插手做什么?朕要是胡乱插手,岂不让人笑话东越的国库纯粹是个摆设吗?”祁敬之眯起眼睛来笑道。 “啊?这、这个,这个,国库里的银子,又怎么能乱动呢?”欧阳中天大略也是太过紧张和焦急,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哦,东越国库里的银子是宝贝不能乱动,南燕国库里的银子就是土坷垃可以随便花?欧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敬之脸色一沉,有意拖长了声音,末句音调略略一沉,登时吓出了欧阳中天一身冷汗。 “陛、陛下,臣是爱民心切,一时间胡言乱语,还请您见谅,见谅……只是这赏赐的分量,照比往年似乎、似乎……薄了不少?臣惶恐,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欧阳中天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实话实说起来。 祁敬之瞧了他半晌,蓦地眯起眼睛笑了笑,看得欧阳中天如芒刺在背,周身不自在起来。 另外一边,南弭扫了眼手足无措的欧阳中天,弯着唇角笑了笑,扭过头伏在扎古耳边轻声低语:“不知死活。” 扎古恭敬地垂了垂身子以示对南弭屈尊降贵跟他耳语的感谢,复又笑开了去,用西辽语低声说道:“这欧阳中天是个心里极没有谱的人,他自己把南燕皇帝得罪了,却还指望南燕皇帝给他丰厚的赏赐,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美事?他的美梦也做得太美了!” 果然,祁敬之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他挑眉淡然道来:“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道理,往年朕看东越使节团颇有些寒酸之意,心里只当东越土地贫瘠,生活困苦,这才假借赏赐之名行接济之实,但经过了今年东越才女的表演,朕才恍然觉得,不知不觉东越的生活早已不像朕想象之中一般,设若东越还是十几年前那食不果腹的日子,又如何能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培养出一个才女来?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朕对东越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十年前,实在是太坐井观天了。” 欧阳中天“啊”了一声,继而拼命地摇着头:“不不不,皇帝陛下,这是您误会了,东越并没有过得如何好,这些才女都是家里很有钱的人家出身的,这才会各种才艺,并非是东越人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欧阳大人就不要谦虚了,当初朕在上头听得可是真真儿的,贵国金澜公主的引蝶香可是及其珍贵的,既然东越的皇族都能够用上无比珍贵的引蝶香,那贵国的财力自然可想而知了,倒是朕从前一直赏赐颇多,倒是有些画蛇添足之嫌,还请欧阳大人回去之后多跟东越国君解释,朕并非有意冒犯,今后也定然不会冒昧为此。”祁敬之眨了眨眼睛,笑得格外地诚恳。 南里在一旁看着祁敬之跟欧阳中天虚与委蛇,忍不住凑过去跟南弭耳语道:“这个南燕皇帝真是一个伪君子,老狐狸!” 南弭微微弯起唇角来,挑眉,也以西辽语答道:“这个南燕皇帝很有趣,不过你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伪君子毕竟不是君子,他在人前虽然能够勉强保持君子的形象,但倘若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会干出什么来就不一定了,君子慎独,伪君子却未必呢……” 南里愣了一下,有点失落地回了一句:“是吗?那真是怪可惜的,我还觉得他很有趣,想逗逗他呢。” “世上有趣的人很多,但你却不能每一个都去招惹,就像这个南燕皇帝,咱们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听人家的话,等有朝一日回到了咱们自己的国土,哪怕你把天掀了呢,万事有我们罩着你也不妨事的。” 南里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复又看向大殿正中,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的欧阳中天,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蓦地笑道:“我大概是有点明白了,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抬了头,头破又血流,是不是这个意思?” 南弭笑着点点头,又看向南里:“凡事总得小心一点,就算你功夫不弱,这时候也还是示软的好,别为了一时的痛快把自己推进无底深渊,你瞧这欧阳中天,他就是个活例子,像他这样自作聪明,弄出一大堆东越的才女来跟南燕比试,以一个附属国的身份公然地跟南越叫板,换了谁做南燕皇帝不生气?若不是欧阳中天自己犯浑,南燕皇帝会因为闲着无聊就克扣给他的赏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姽婳贵妃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欧阳中天此时正是傻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祁敬之也懒得理他,转头又去问西辽使臣扎古:“说起来,西辽这几个月也频频进贡,而且所进贡的东西又十分新奇,这又是为了什么?朕记得无论是茶叶还是香料,都不是西辽国的土产吧?” 扎古黝黑的眉微微一挑,从他们开始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就知道有可能会被祁敬之识破,是以他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回答,如今见祁敬之骤然问出这个问题,心中一惊的同时也有些释然,虽然祁敬之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不过问出这个问题的话,就说明他还仅仅只是起疑而已,并没有看透这其中的机关。 他朝着祁敬之笑笑,躬身一礼:“回陛下的话,西辽对于香料和茶叶的兴趣也是近些日子才开始的,这些年西辽一直在不断向西开拓土地,有一些头脑精明的勇士带着牛羊马匹走得很远,走到了一个风俗很不一样的国家,他们国家有许多香料和茶叶,还有独特的加工工艺,那个国家的人用他们的香料和茶叶换我们的牛羊马匹,一不小心让我们的人将加工工艺学来了,这时候正好有一个富商周转不开,以大批上好香木和茶叶抵税,我们就开始研究对香料和茶叶的加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西辽终于造出了别致的香料和茶叶,因为我国国君实在仰慕南燕大国风范,所以一旦研制出了新茶和新香料,就会要臣子火速进贡给南燕的皇帝。” 祁敬之点了点头,垂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唇畔笑意渐深:“原来是这样,这也真算是无巧不成书了,若非是世上种种巧合,朕今儿又如何尝得到这样好茶,用得到这样好香呢?只是香料茶叶到底不是西辽所产,若为进贡而强行征敛反而劳民伤财,绝非朕所欲见,香料茶叶等物,就送到这里为止吧,下一次西辽若再有使团带这些东西来,朕是绝不会收下的。” 扎古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祁敬之并没有对西辽进贡的物品产生过多的怀疑,却反而着眼于西辽进贡香料茶叶等物会不会劳民伤财,从百姓的角度出发,拒绝了西辽的进贡,反倒保全了自身。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善有善报? 话虽如此说,他却不能真的接受祁敬之的话,现在萧嫔在南燕终于能够成功控制他人,这时候正需要更多的毒药,原本他们可以通过进贡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为萧嫔提供毒药,可现在祁敬之直接把这方面的进贡给蠲了,这不是断了他们的路吗? “陛下,西辽并不觉得这些进贡劳民伤财,香料茶叶虽然珍贵,但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当然要配这种珍贵的东西了,陛下以为呢?况且西辽虽然不敢逞强,但些许香料茶叶还是负担得起。” 祁敬之摇了摇头,微笑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朕何尝是用不起区区香料茶叶?只是想到这每一杯茶里头不知道藏着多少百姓的血汗,朕就未免觉得难以下咽,扎古卿家要是不觉得如此,那朕就赐你一杯好了,让你也尝尝,百姓的血汗是个什么滋味!” 他说罢,朝身后一挥手,离了约莫有几步远的小太监立时迎了上来,端起祁敬之面前的茶盏,恭恭敬敬地端到扎古面前:“扎古大人,请吧!” 扎古无奈地咧了咧嘴,心里头真是别扭至极,这茶水里有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他可不想喝这东西!万一他喝过之后中了毒,迷迷糊糊地在这大殿上把他们所有的计划都说个精光又该如何是好?就算他没有中迷心之毒,这朱砂中了也是很不好受的啊!万一他暴躁易怒健忘起来,还怎么展开他们的计划,怎么跟南燕皇帝斗智斗勇?要知道,现在他们的计划可正是在关键的时刻,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啊! 他这一点犹豫落在祁敬之眼里便成了心虚,但祁敬之心里有数,自然也不会戳破扎古的脸皮,只是冷笑道:“扎古大人不是也喝不下去这满载西辽百姓血汗的东西?既然如此,朕又如何喝得下去!这茶叶和香料往后还是不要再进贡了,若西辽皇帝当真如此喜爱这些东西,就留着他自己受用吧!” 到此地步,扎古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装着为难的样子勉强应下了。 南里瞧着祁敬之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得用指尖搓了搓袖口,低声用西辽语笑道:“阿姐,这个南燕皇帝真是有意思的很呢!他居然会心疼咱们西辽的百姓诶。” “君主么,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他当着咱们的面儿自然要表现的贤明一点儿,不然岂不是把人丢到西辽来了?我倒不相信,他南燕就没有比咱们的香料和茶叶更费心费力的东西!他们夏日有冰敬冬日有炭敬,这炭还罢了,冰这东西难道就不是逆天而为吗?南燕地大物博,盛世繁华,只怕南燕人残忍起来,比西辽更甚吧!”南弭微微垂下长睫,勾唇。 “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个伪君子罢了。”南里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这时候,祁敬之又去看向了南诏:“说起来,宝珠公主的事情,朕还没有考虑好,不知道南诏这边有没有什么期望呢?” 阁龙伽起身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乃是明察秋毫之人,我等不敢放肆,更不敢有所遮隐,宝珠来时,父王曾有言:‘若宝珠能为后妃最好,为太子妻妾其次,为王侯妻妾再次,王侯之下,不在眼中矣。’宝珠是王叔的心头宝,也是父王的掌上明珠,臣等不敢指摘陛下所为,只求陛下顾念父王和宝珠老父之心,给她一个好归宿,莫辱没了她公主的身份就是了。” 祁敬之点了点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微微地有些失神:“好,朕答应你们了就是。” 阁龙伽笑语宴宴,唇畔虽常带笑意,但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谁也说不清楚,反倒是阁龙颇依旧是昨天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看向祁敬之:“其实平心而论,宝珠长得真的很漂亮,虽然她年纪有一点小,但已经有南诏第一美人的名号了……” 祁敬之微一挑眉,略略犹豫了一下,继而笑道:“是吗?看来朕还真是有福气……” “多谢陛下天恩,陛下隆恩浩荡,臣等不胜诚惶诚恐。”阁龙伽一怔,继而立时明白过来,带着笑谢了恩。 能把宝珠留在祁敬之身边,他们的计划也更容易展开一点了,宫里有人好办事嘛。虽然萧嫔也可以算作他们的人,可西辽跟南诏毕竟隔着一层,当西辽和南诏的利益冲突时,萧嫔可不会去选南诏。所以他们可以信任萧嫔,但绝对不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萧嫔身上。 除此之外,他们不肯依靠萧嫔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萧嫔在宫里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论身世萧楚阁不过是六品小官,论份位萧嫔连一宫主位都算不上,区区五品的一个嫔,就算有了身孕,她又能做什么?连祁毓都能对她吆五喝六的,还能指望她帮上什么大忙吗? 既然萧嫔指望不上,那也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好在南诏从很早以前就有过跟南燕和亲的想法,所以才会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培养宝珠,完全是照着祁敬之喜欢的样子来养的,其实在南诏,“宝珠公主”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群女子,这个被送来的宝珠公主不过是和祁敬之心中的人最相似的一个而已。 祁敬之看着阁龙伽谢恩的模样,微微笑了笑掩去心头的轻嗤:“朕想过了,宝珠公主地位尊贵,非比寻常,况且她代表了南诏与南燕之间和睦的关系,有此二项在前,朕决不能亏待了她,昨夜朕与皇后商量过后,决定册封宝珠公主为贵妃,封号姽婳,赐居夜光苑未央楼,赐金宝金册,份例同皇贵妃。” 此话一出,南昭国这边的人脸色当时就变得很微妙了,他们也是观察过南燕的,知道祁敬之此刻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听了祁敬之的话又未免让人哭笑不得,在南燕后宫里,地位最高的是皇后,其次是皇贵妃,再其次就是贵淑贤德四妃,但现在问题是贵妃之位已经有人在坐着了,恭贵妃把持着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年,待嫁的媳妇都快熬成婆了也没人能从她手里抢出这个位置来,即使恭贵妃平日里颇有些不着调,但人家毕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若说一点手段没有,那也是不能的。 可现在宝珠公主被祁敬之莫名其妙地封成了贵妃,还给了她一个双字封号……这在后妃之中算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了,现在后宫之中,除了宝珠自己是双字封号,也就只有皇后现在还有两个字的封号了,这事虽然是一种荣誉,但也会找人记恨哪! 另外,这个封号也很有问题,姽婳贵妃……这个祁敬之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姽婳者,娴静美好也。有封自己媳妇叫漂亮贵妃的皇上吗?还让自己媳妇住在花园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西辽请求和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安置好了宝珠公主,祁敬之要安排的事情基本也就吩咐的差不多了,一般这个时候就是各国跟南燕提出自己的请求或需要的,南弭看准了时机,整了整裙子翩然站了起来:“皇帝陛下,南弭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够应允。” 祁敬之微讶,一般来说西辽朝廷一向自恃身份,虽然名义上向南燕称臣,但却既没有放弃帝号,也不曾向南燕服软,甚至这些年有时候边境还会报告,被打扮成马贼的西辽兵偷袭,遭受损失。 这样桀骜不顺的西辽,现在居然以一个臣属的身份,向南燕提出要求?更别说西辽如今对南燕虎视眈眈,恨不得取南燕而代之,在这种情况下,西辽会服软? “南弭公主但说无妨。”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但祁敬之为了显示他自己的大度,还是点点头让南弭说了下去。 南弭笑着躬了躬身子,垂眸道:“陛下,我西辽太子如今已介婚龄,殿下十分仰慕南燕风土人情,希望能得南燕女子为妃,求陛下成全。” 饶是祁敬之做好了应付西辽各种刁钻古怪请求的准备,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愣住了,西辽太子求娶南燕女子为妃?他没听错吧!南燕的女子嫁到西辽去,那就是在西辽的内部插进了南燕的一根刺啊,如今两国局势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地里却是云谲波诡,这个时候说要娶南燕女子,西辽太子的脑子……有病吗? 祁敬之心里头不住地疑惑着,却不知南弭此时心中也在骂娘,这位太子殿下自小就神秘兮兮地养在宫里,同样住在皇宫之中,即使是一墙之隔,她们这些公主也不能入承天宫去找太子,更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踏出承天宫一步,要不是最近与南诏合作对南燕用兵这件事实在太大,父皇需要让太子来领这份头功,她毫不怀疑,西辽太子会直到登基的那一天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了,最让南弭抓狂的是,这位西辽太子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所说的话既不是安邦定国之策,亦不是什么金科玉律,更跟西辽的大业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他居然说,他要娶一个南燕女子为妻! 显然她的父皇还没有老糊涂,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拒绝了太子的要求,可谁知太子紧接着就威胁自己的父皇,设若得不到那个女子为妻,他将会放弃西辽的皇位,宁要美人不要江山!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一出,惊呆了几乎所有在场的人,谁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堂堂西辽的太子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痴情至此。到最后还是精通观星术的国师出来打圆场,问过了太子心中的女子之后推演了一番,发现此女正是几个月前忽然逆天改命的那一颗凤鸾星,她的父皇才松了口,同意了太子的请求。 那之后她曾经因为好奇找到过国师,询问那逆天改命的凤鸾星,得到的答案却是满满的茫然,西辽最有智慧的观星者抚摸着自己的星盘,犹豫着对她说:“老夫这一生观星无数,什么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星在老夫眼里都不在话下,可老夫独独就看不透这颗星,这颗凤鸾星实在是太古怪了,这颗凤鸾星本有凤命,但却为小人所误,成破败之相,老夫曾经为之叹惋多时,然不知为何,数月前此星忽然光芒大异,命格顿改,竟由破败之象转为无双之象,然逆天改命,终有报应,此女命格必然坎坷,但破而后立绝处逢生之时亦是常有,福祸相依,有无相生……可这还不是造化弄人之处,最令老夫看不透的是,此女虽有凤命,却无凤身,竟是有名无实之象。” 国师衰老的眼睛在此时却透出光芒来:“天地玄妙,须不是老夫这刍狗看得透的,也不知是此女妄担了一个虚名,还是命短活不到那时候……呵呵,真是想见见这个姑娘啊……” 南弭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眉头一跳,开始考虑这老头支持太子的想法的原因,她到底是真的觉得那个南燕女子能够对西辽有所匡助呢,还是单纯的就是想见见那个逆天改命的南燕少女? 祁敬之深深蹙起眉来,开始考虑南弭话里潜藏的危险。从西辽如今的动作来看,两国之间早晚必有一战,如此想来,嫁过去和亲的女子早晚必是一死,这时候把人嫁过去,跟草菅人命并无二致,若以仁爱之心考虑,肯定是要推辞的。 但西辽和南燕此时并没有撕破脸皮,西辽的话说得又很圆,西辽太子肯放下身段,主动求娶南燕女子为太子妃,这是在给南燕面子了,设若他拒绝的话,岂不是给了西辽一个诟病南燕的机会?现在南燕没有错处,西辽若贸然出兵,便是师出无名,南燕拿着满理,但若他给了西辽这个把柄,那两国的立场可就不同了…… 祁敬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西辽太子求娶的女子,地位总不会低了去,现在南燕地位高又适龄的女子无非一个祁琉一个凤九幽一个沐千蓝,凤九幽抑或沐千蓝无论是哪个嫁过去,他这个当皇上的都没法交待,如今只能盼着西辽太子看上的人是祁琉了……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我南燕哪位闺秀有此福气啊?”他微微地笑起来,似当真好奇一般反问了回去。 “太子殿下一向仰慕南燕才女,自是希望能够求娶南燕最有才的一位女子,是以才命我等以西辽才女向南燕才女提出比试,如今看来,南燕才女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位自是贵国的清商县主,请陛下降下天恩,赐婚我朝太子与清商县主。”南弭微微躬身,淡笑道。 祁敬之心头一跳,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不行!” 南弭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显得无措,饶是她自诩智谋无双,也没想到过祁敬之居然会这般不留情面地当场拒绝,连点借口都不曾找。 但她毕竟是西辽智囊团一类的人物,当即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抬起头茫然中夹杂着些许的不悦:“皇帝陛下,我朝太子乃是诚心诚意求娶贵国才女,为何陛下连想都不想一下,就这般直接地拒绝了?” 祁敬之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敛眸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虚,抬起头重新笑道:“朕是想着,西辽太子虽然诚心求娶清商县主,但两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合适?西辽太子今年已近弱冠之年,清商县主如今却是十三稚龄,这差的未免有些大了吧?” 南弭笑了笑:“这又何妨?母后与父皇差了整十岁,如今不也稳坐西辽皇后之位?清商县主与太子不过差了六岁,实在算不得什么,若陛下觉得清商县主太小,西辽可以以准太子妃身份迎回县主,待县主满十四岁再行完姻。” “这……这只怕还是不妥吧?……实不相瞒,清商县主乃是太后看中的太子妃,原是准备配给毓儿的,如今这么一来,朕可不好交代啊,南燕才女何其之多,太子殿下又何必执着于一人?”祁敬之想了想,将太后给搬了出来,有太后和祁毓做借口,西辽也不能那么执着于叶棠花了吧? 然而南弭仍旧只是笑笑:“皇帝陛下,您的太子殿下今年才不过十四岁,而我们的太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南燕的太子殿下尚还年少,又何必着急呢?况且正如陛下所言,南燕才女何其之多,您又何必吝啬一个清商县主呢?西辽可没有能与南燕才女相媲美的姑娘,我们都盼着殿下能够娶回一位真正的南燕才女,将来母仪我们西辽的天下呢。” 祁敬之没想到他的话居然被南弭拿来堵他,一时间不免踌躇起来,想了想又道:“此事只怕还是不妥……清商县主虽然才华甚高,但身子娇弱,恐不能承受西辽风沙,依朕看,还是寻一个身子骨好的贵女吧?” 南弭微微挑了挑眉,笑道:“关于这个,陛下实在是多虑了,西辽的风沙虽然严重,但吹不进厚实的毡帐,吹不进皇宫的高墙,更吹不进宫里层叠的罗帐,皇帝陛下担心清商县主的身体,难道是在质疑西辽不会好好照顾县主吗?这个请您放心,我们会用最尊贵的待遇来招待县主,县主每日会睡最舒服的床,吃最美味的食物,用牛奶沐浴,用玳瑁梳头,我们会让清商县主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而不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的模样。” 这时候,阁龙伽开始给南弭帮腔:“皇帝陛下,西辽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其心之诚,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若有人用这等心思向南诏求娶姑娘,我们一定高高兴兴地立刻答应,可是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龙伽愚钝,真的不知道您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面对南诏和西辽的试压,祁敬之实在有些焦头烂额,他想不出什么借口能很好地拒绝西辽,可是要他就这样将叶棠花拱手让人,他又有些不大甘心…… “陛下,求您恩准吧!”南弭看出了祁敬之的犹豫,立刻屈膝下跪,跪地恳求,让祁敬之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别无选择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但祁敬之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千万年一般,南弭就跪在脚下,他没有任何推脱的可能性,但叶棠花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一会儿功夫又变成了另一个女子,也是一般的聪颖灵秀…… 想着想着,蓦然间宝珠公主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祁敬之眉头不着痕迹的一跳,继而敛眸陷入了深思。 宝珠公主和叶棠花模样实在肖似,几乎可以说,两人唯一的不同就只是那一颗朱砂,虽然不知道宝珠公主的性情如何,但若是着意培养起来,也许可以更像一些也说不一定…… 反正只要有那一张脸就够了,实际上是谁都没所谓吧?既然他是皇帝,就注定了再怎么深情,他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天下苍生。 看来,似乎别无选择了…… 祁敬之抬起眸来看着底下跪着的南弭,蓦地勾唇一笑:“公主起来吧,西辽的诚意朕已经感受到了,既然西辽如此诚心,朕也不好不近人情,朕这就下旨,即日将清商县主赐与西辽太子为妃!” 即使是权倾天下的国君,有时候也是会迫不得已的,如今只希望那丫头不会怪他吧…… 南弭不知怎的,猛然觉得后背一凉,好似被刀子割来割去一样,她禁不住抖了抖,但抬起头来时,祁敬之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好似刚才那芒刺在背的感觉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定了定神,站起身来朝着祁敬之一礼:“多谢陛下成全!西辽上下将感谢您的恩德!” “好说。”祁敬之淡然一笑,“不知道西辽使团什么时候动身回国?朕也好据此拟旨。” 南弭眨了眨眼睛,开始犹豫了起来,其实她当然是希望能够在南燕多待一阵子,多和萧嫔取得一些联系,但萧嫔一来份位低,二来又不巧地有了身孕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她就算再在这里多待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总不能在南燕等到萧嫔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吧? 况且如今以如今的这种情况看来,祁敬之已经对西辽莫名其妙的进贡起疑,设若再让他怀疑西辽求亲的动机…… 南弭眉间一跳,当机立断:“回陛下的话,南弭希望能够尽早带着清商县主回到西辽,与太子殿下完姻。” “尽早?其实西辽使节到达南燕的时间并不长,朕还想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呢。”祁敬之拧起眉头来,脸上带着些失落和遗憾。 “对于南弭而言,南燕的风土人情固然值得一看,但还是太子的婚事更要紧一些,喜事当头,纵然遗憾也是无可奈何……”南弭说到这里,歉然一笑:“南弭已经吩咐下去,让下属收拾行装,最快明早,最迟明天中午就可以动身了。” 祁敬之眉头一跳,心里登时揪了起来,明天么,这时间也太紧了,南弭这么着急走,是已经察觉了什么吗? 虽然他并不希望西辽在南燕逗留的时间太长,从而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打探南燕的消息,但如今的这种情况下,他竟忍不住想要伸手挽留西辽使节了。 祁敬之的目光略有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醒,他是南燕的皇帝,本不该如此喜怒形于色,若他执意挽留西辽使节,只怕反而会引起西辽使节的怀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种引火烧身的错误,本不是他该犯的…… “陛下?”南弭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抬了头狐疑地看了过去,这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祁敬之也在这时恰好回神,立刻摆出一个温和的笑脸来:“好吧,太子的婚事的确是更重要一些……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强人所难了,只是请西辽使节务必记着自己的承诺,棠儿是朕的晚辈,朕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陛下多虑了,西辽上下都将会以对待最尊贵客人的礼节来对待清商县主的。”南弭躬下身子,带笑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得了呢?况且这丫头的命摆在那里,逆天改命的凤鸾星……命数虽定,但却谁都看不透,实在是有趣得很,有趣得很呢! 南弭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旋即又觉得理所当然,这样奇怪的命格,岂不是有趣? 这边厢,欧阳中天却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西辽的使臣要走了?当初西辽来找他谈合作的时候,可并不是这么说的啊!当初明明说的是西辽要击垮南燕,夺取南燕的霸主地位……可是现在呢?西辽使节居然请求跟南燕和亲,娶了南燕的女子不算,还是做太子妃!南燕和西辽这是要为敌的样子吗?这不是更加和睦了吗! 西辽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是假意引诱他生出反意,转头就打算向南燕皇帝告密?还是说因为没有东越的帮助,所以西辽和南诏就无法推翻南燕,只能求和? 欧阳中天脑子里乱糟糟的,得不到赏赐的失落和被人耍了的不甘在脑子里盘旋,让他无所适从,可偏偏面对着祁敬之,他也不好发火,也只能自认倒霉,同时想着能不能找出什么办法来弥补一下,虽然南燕皇帝的确是因为那些东越才女才不肯继续赏赐的,而这些才女也的确是他自作主张带来的,但南燕的赏赐没了,这个原因可不能着落在他身上! 南弭眼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施施然起身施礼:“皇帝陛下,南弭还要回去收拾行装,不知能否先行告退?” 祁敬之小小:“这是自然,横竖要说的话也差不多了,那就散了吧。” 众人纷纷躬身失礼,一一退了出去,于是偌大的宫殿里便只剩下祁敬之一个人和一群伺候的宫人。 祁敬之坐在宫殿里默然无语,好半天才抬眼,扫了一圈殿内众宫人,挑起眉似笑非笑:“今儿的事,都给我把嘴闭严了,谁问起都不准说一个字,别以为你们的主子是一宫之主朕就不敢动你们,朕平日里只是懒得跟你们计较,但今儿你们的主子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但凡下次朕再看见你们出现在这里,朕就把你们拉到你们主子的宫门口里去,先宣读你们的罪行,再把你们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剐净之后,就血淋淋扔在你们主子的宫门口不准收拾,要是剐了你们还镇不住这股风气,那就从你们主子的命根子,朕的皇子皇女剐起好了,朕就不信了,君主泽被苍生,兼有四海,却连脚下这方寸之地都管不明白!” 整个屋子里的宫人都禁不住抖了抖,胆子小的早吓出了一身冷汗,胆子大的虽然兀自镇静,但也早白了一张没须的脸,倒是徐典问心无愧,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躬身道:“皇上。” 祁敬之扫了徐典一眼,淡然道:“走,叫上太子……不,算了,朕一个人去就是了,摆驾承乾宫。” 西辽使节眼瞧着就要走,这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无法假手他人……罢了,只能与天相争,得之我命,不得我幸了! 他起身拂袖而去,却仍旧是不放心,迈出宫门的一刻,回身吩咐侍卫道:“将这宫门团团锁紧,没有朕的圣旨,不准放里头任何一个人出来!但凡让朕知道你们任何一个人徇私,定斩不饶!” 侍卫们不明就里,还当里头的宫人惹怒了皇上,当即领了命,便由人将宫门锁紧,宫门内的侍卫也都撤了出来,齐刷刷地守在门口。 祁敬之满意地笑了笑,自往承乾宫去了。 这一天,注定不眠。 第二天清早,湿雾迷蒙,南弭率西辽众人来南燕皇宫辞行:“陛下,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不知您的旨意可拟好了吗?” 祁敬之的脸上虽略有疲累,但却似乎并无为难之处,坦然笑道:“这个自然,朕的圣旨已经拟好了,只待等下清商县主进宫,朕便给她和西辽一个惊喜。” 掌心中,那一卷明黄此时颇有些烙手,祁敬之垂眸瞥了一眼,略带些无奈地笑的淡然,这些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即使叶棠花再怎么聪敏,恐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事情圆满地处理好,既不损害南燕利益,又不给西辽诟病的机会,还能够如她的愿……造化弄人,就算他争取到时间来,只怕完事也不可能皆得如意,既然如此,他也只有尽力将事情处理妥当…… 叶棠花踏进宫门时还当自己走错了地方,诧异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徐典,得到对方肯定的表情之后才将信将疑地走了进来,福身施礼:“清商见过陛下。” “清商啊,起来吧,知道朕今天为何宣你入宫吗?”祁敬之笑得从容。 “清商不知。”叶棠花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是不曾注意过,祁敬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她入宫,就在昨天晚上,在她的安排之下,鲁秀儿以一种偶然的方式上了叶远志的床,她今早正等着结果,可还没等消息传过来,进宫的圣旨就到了叶家,在这种情况下,饶是叶棠花玲珑心性,也猜不出缘由来了,西辽使节和祁敬之在这里情有可原,平白无故地叫她来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嫁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敬之笑着招手叫她上前来:“清商过来接旨。” 叶棠花依言上前正要跪下,祁敬之又道:“不必跪了,直接过来朕身边吧,你长这么大,朕都没好好看过你,却没想到倏忽间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叶棠花狐疑地走上前去,心里头直犯嘀咕,祁敬之今天是抽什么风了,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没好好看过她,上元节那日他们还整日在一处,怎么可能没好好看过对方?什么又叫她是个大姑娘了?这话听着就透着不对劲……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祁敬之伸手将叶棠花拉到身边来,将圣旨塞到她手心里,一面笑着说:“昨日西辽使节入宫,替西辽太子求娶南燕才女为太子妃,朕细想过了,咱们南燕的才女虽多,但最出众的也就是清商了,问过西辽使节,果然也说看中的是清商,朕想这是好事,就应下了,当初太后说在清商及笄之日亦或是大婚之时赐清商为郡主,如今清商婚期已近,朕想着也是时候履行诺言了,不过清商此次远嫁西辽,一个郡主之位未免委屈了你,朕想着干脆晋你一个公主,和西辽太子也算门当户对了,叶卿家为公主之父,亦不能是白身,便晋作舞阳侯如何?” 叶棠花怔愣了半天,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硬扯出一个温婉的表情来:“清商多谢陛下隆恩。” 这场景映在南弭眼里,却让她无端觉得有些无趣,这个清商县主若真是手段高超到可以逆天改命,没理由这个时候不争一争吧?莫名其妙要被和亲西辽,她收获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之位,因为无论她是公主还是县主,在西辽都没有什么分别,可她付出的代价却是背井离乡,远离故土,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这个清商县主的觉悟有高到这个份上? 她的兴致不由得低了下去,甚至开始怀疑西辽国师是不是老眼昏花认错了,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是凤鸾星?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国师道行高深,神机妙算,又岂会出现这样滑稽的错误呢? 将头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清了出去,南弭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叶棠花,但她不知道的是,叶棠花此时心里也是翻天覆地一般,只是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从容而已。 刚才,祁敬之借着将圣旨递给她的机会,在她的手心划了三个字:相信朕。 叶棠花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因为三个字而相信他,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些皇室中人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可以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祁敬之若是为了保住他的皇位,牺牲她一个小小的县主又算得了什么?但祁敬之现在才告诉她这个消息,还是在西辽使节面前,这就是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若是只在祁敬之面前,她张口说一个不字容易,但如今西辽使节就在对面,她说话就必须得要斟酌再斟酌了,她一个不字说出来,代价很有可能就是成千上万名将士的性命,这个口,她可不能随便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成千古罪人了…… 但话又说回来,不能拒绝,那她就只能认命了?这也不是她的性格啊!生逢绝境她尚且可以重生复仇,这区区的一个和亲,凭什么她就要逆来顺受? 如今祁敬之给了她暗示,就应该是会帮她的,设若祁敬之想要放任她去西辽和亲,那就不该在她手心留下这三个字,既然是要她相信他,那就说明祁敬之应该是对西辽阳奉阴违的,只是因为怕她当了真不肯配合,所以才要这么做的吧?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一晃而过,叶棠花几乎是转瞬之间就下定了决心,既然祁敬之发话了,她总不好当面拆台,也只能赌上一把了,不过宝也不能全压在祁敬之身上,万一祁敬之只是怕她耍花招脱身,所以用这三个字来糊弄她呢? 信当然是要信,但也不能全信,兔子还有三个窝呢,人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想到这里,叶棠花便坦然接旨,但心里还在想办法给外头传信,这么大的事情,一点苗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传出来,宫中都立刻会大乱,先不提她自己的意愿,如今太后皇后太子都希望她能够做太子妃,怎么可能放任祁敬之拿她和亲?肯定会找祁敬之闹上一闹的,就算宫里头的动静传不到她耳朵里,这些人也必定会想办法将事情传出宫传到她这里来的,太后好不容易扶她上位,结果就让祁敬之这么轻易地送出去了?自家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孙媳妇,更难得的是皇后和太子也都中意,结果却被祁敬之和亲西辽,有好姑娘先紧着外人?哪有这个道理! 但无论是昨天还是今早她入宫的时候,都没有人向她透露一点半点消息,固然可能是祁敬之下令封了宫中众人之口,但皇后太子太后三个人的权力也不容小觑,在这皇宫之中,祁敬之要想以一人之力防住三个人做小动作,只怕还没那么容易吧?比起这个来,显然是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口,完全不让太后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来得容易。而在她进宫之时,恰巧听到几个侍卫在那里议论祁敬之将几个太监锁在议政的乾清宫不放的消息…… 既然祁敬之还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么也就是说,他怕太后等人坏了他的事……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一个渠道来,一旦发现祁敬之不过是哄她,便立即将这事传出去,不论是太后皇后还是太子,只要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就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西辽走得急,不给她筹谋的时间…… 祁敬之倒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担心叶棠花会不相信他,执意抗旨不尊,到时候他的努力白费了不算,还弄得谁都下不来台,如今见叶棠花这么快就接了旨,他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将叶棠花交到徐典手里:“既然清商县主如今已成了清商公主,那就得按照公主的份例装扮才行,况且又是大喜的日子,这一身雪青衣裳实在太素了,朕记得宫中已经给琉儿预备了嫁衣嫁妆,如今事有轻重缓急,且先拿来给清商用吧,徐典,带公主下去换衣裳。” 徐典应了声是,复又看向叶棠花:“公主殿下,请您随老奴来吧。” 南弭知道南燕女子嫁人时的妆容和打扮必定是极尽华丽的,是以也料到了自己必定会等很长时间,反正西辽的车马早已收拾好了,她今天只要能领到人就能出发,绝对不会在南燕耽搁,给南燕筹划的时间的。 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南弭才等到了盛装而出的少女,饶是她知道南燕少女出嫁时的妆容定然绝色无双,但真正见到的时候,却也不由得惊艳了一下。 一袭正红色缕金鸾凤和鸣纹素软缎吉服,服帖地裹在玲珑的娇躯上,织着团团凤纹的裙摆一直延伸到脚下拖到身后,隐隐露出正红色弹墨衔珠凤头履来,朱红色霞帔上缕金绣着凤穿牡丹纹,愈发显得少女削肩细腰。如瀑的青丝绾就缕鹿髻,带金累丝点翠嵌宝垂珠凤冠,缕缕珠帘垂下,隐约遮住了少女新妆的玉容,但却遮不去眉心那一点朱砂,和胭脂点就的朱唇。少女蝤蛴般的脖颈上挂着双凤点翠金项圈,藕臂上带着雕花嵌宝金臂钏,耳垂上也挂着一对儿镂空牡丹形红珊瑚金累丝耳坠儿,一身的金玉首饰让这小小的人儿显得格外贵气。 “依南燕习俗,新娘出嫁前本不该与婆家人相见,不过此时情况特殊,也顾不得这些了。虽则如此,大礼终不可废,朕已命凤辇在外等候,等下清商出门便上轿辇,至宫门转乘西辽鸾车,一路上搭着盖头,绝不容外人窥视了去。路上舟车劳顿,此去再无相见日,还望西辽善待公主,方不负两国求和之意。”祁敬之挥手令宫人呈上以金丝绣着鸳鸯戏水图的红盖头,犹豫了一下,亲自持起盖头为少女盖上:“事出仓促,来不及宣叶夫人入宫为清商梳妆,朕心甚愧,如今这盖头,就让朕来为清商盖上吧,此去山长路远,车马劳途,惟愿清商一世顺遂,朕心方可稍安。” 隔着盖头,少女的声音显得稍有些细弱沉闷,但却温婉柔和:“清商多谢皇上恩典,定不负皇上所托。” 祁敬之点了点头,执着少女的手交付到南弭手中:“如此朕便将清商交付给公主了,还望公主莫忘了自己的承诺。” “这是自然。”握着那无骨小手,南弭无端地觉得有些不悦,这样柔弱的小丫头,也能够胜任西辽的太子妃,将来的西辽皇后吗?西辽姑娘可个个儿都是生龙活虎的,像这样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到了西辽,只怕位置还没坐热,就被西辽的姑娘欺负的晕头转向了吧! 携着少女的手出了门,在出宫的路上,南弭终究是忍不住,瞥向身侧红妆艳裹的少女:“突然被宣进宫中,紧接着就被告知和亲西辽,此生故土难回,清商公主真的就甘心吗?” 从盖头下传来的声音依旧是温婉柔和的,但话里的意思却并不客气:“南弭殿下害清商故土难回,如今却来说这话,有意思吗?还是说西辽都喜欢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 南弭一怔,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看来,这个少女似乎也并不似她方才所想那般软弱?呵,有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 抢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直到西辽使节的车马开始出城,引来无数百姓围观的时候,叶棠花出嫁的消息才算彻底传开,这一下子京城里可算是炸了锅了。 叶远志还沉浸在昨夜的欢喜里,难得的晚起了些,谁知刚起来就听说叶棠花和亲和他封侯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又十分不合常理,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来报信的人拿他开玩笑,女儿远嫁西辽的车马都已经出发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不知道? 但他并没有悠哉多长时间,因为没多一会儿他就收到了从宫里来的圣旨,这一惊非同小可,叶远志立刻拿了圣旨,带上哭哭啼啼的叶沐氏一路直奔皇宫,现在的他也没心思享什么齐人之福了,虽然他很高兴自己被封为舞阳侯,可是,可是叶棠花和亲这件事从没人跟他说起过啊!女儿出嫁,却瞒着他这个做爹的,像话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圣旨在叶棠花都已经出发了之后才送到他手里来?! 直到进了宫,看到宫里乱哄哄的状况,叶远志才发现,原来一切真的不是开玩笑,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儿,当真嫁到了西辽去了,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也绝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因为现在祁敬之的书房里早已挤满了人。 “陛下,清商公主和亲之事为何如此突然?昨天还没有苗头,今天就下了圣旨,这、这也未免太武断了!”凤九歌咬着牙一甩袖子,立在殿下仰视祁敬之。 祁敬之淡然抬了抬眸,轻笑道:“长平王何出此言?西辽有所求,朕应许,昨日拟旨,今早宣清商公主入宫交付圣旨,旋即和亲西辽,虽是时间紧了些,却也自有道理,况且西辽使节着急,朕也不好拖延,怎么,听长平王的意思,是要怪罪朕了?” 凤九歌冷笑一声,反问道:“南燕女子何其之多,为何偏偏却是清商公主?” “西辽使节又不是傻子,论起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世上少有能与清商比肩之人,西辽使节张口求娶的,自然也就是他们心中最出色的女子,这难道还是朕有意为之不成?长平王这番怪罪,好没道理!”祁敬之瞟了他一眼,哂笑。 “父皇!可是皇祖母早已发话,清商公主乃是她看中之人,就算西辽使节张口求娶,父皇也不该松口啊,难道在父皇眼里,儿臣连西辽太子尚且不如?”祁毓亦是脸色不善,罕有地跟祁敬之犟起嘴来。 “西辽太子今年已近弱冠,你不过志学之年,你让朕怎么开得了这个口!若朕当真开了口,难道西辽使节便不会笑咱们南燕妄自称霸,却连个像样的才女都没有!为你一竖子,失南燕颜面,你倒是说说,你又算得了什么!”祁敬之脸色一冷,重重地在案上拍了一下,霎时间惊得满堂无声。 他抬起眸来,眸色微冷:“朕是天子,乃天下万民之主,须不是一家之皇帝!若要朕为一人之喜怒,置天下万民于不顾,此妄想耳!朕知道朝中心仪清商公主的人并不算少,但家国天下为先,朕纵有心助你们,亦不可不顾天下苍生!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据白羽骑来报,西辽太子已经从西辽赶来接亲,约在一天后便会赶上西辽使节的车马,而西辽有一个规矩,设若有新郎之外的人爱着新娘,可在新郎接亲之日前去抢亲,抢的着便可将新娘带走,抢不着便终生不得见新娘之面,朕言尽于此,做不做在你们!” 凤九歌怔了半天,眸色一亮:“多谢陛下成全。” 祁敬之勾了勾唇角,端起桌上茶盏撇了撇:“朕话是带到了,成全什么的,你可谢不着朕。” 凤九歌又是一愣,继而脸色猛地一阴:“敏之他人呢?!” “他是朕的弟弟,不论是知道消息的速度,还是进宫的方便程度,都不是九歌可比的,如今白羽骑大抵已经在路上了吧。”祁敬之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又笑道:“如今花落谁家,端看白羽骑和乌衣卫谁的脚力好,谁的本事高了,不过朕可得提醒你一句,咱们南燕可没有抢亲这一说,谁能从西辽太子手上抢到人,谁就是赢家!” 凤九歌气得一咬牙,简直有心想要骂祁敬之两句,可一想骂人还浪费时间,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拂袖而去,祁毓也想跟去,却被祁敬之拦下了:“一国储君,贸然出京,乃至越过国境,成何体统!” 祁毓呆了一下,继而不由得怫然变色:“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干看着自己心上人被人争来夺去?” “九歌和敏之一个是你表叔,一个是你叔叔,他们两个想要的人,你原也没有争的资格。”祁敬之凉凉地笑了笑:“你以为,皇子是那么好做的吗?当了太子,就能万事如意?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日后你自有三宫六院,难道还抵不过一人吗?” 祁毓定定地看了祁敬之半天,方才冷然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父皇是自己不甘心,所以连儿臣也不放过!可是父皇,将心比心,你摸着自己的心想一想,三宫六院,真的就胜过那一个人吗?” 祁敬之眨了眨眼睛,有些讶异地盯着祁毓,继而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小子,能在朕面前说出这话来,看来你还是太嫩了!这个不是如今的你该想的,等你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什么叫皇权!” 说罢,祁敬之挥手示意祁毓下去,又转头望向从进来开始就努力压低自己存在感的叶远志夫妇:“舞阳侯和侯夫人过来吧。” 叶远志战战兢兢带着叶沐氏凑过去,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很多不该听的东西:“陛下,臣、臣在……” 祁敬之点点头,笑道:“叶卿家得此一女,真是功不可没,侯夫人生此一女,保南燕数十年太平,也算得功德无量了。” 叶沐氏拿帕子擦了下眼角:“虽则如此,可臣妾心里总归还是不舍的,臣妾此生统共生了这一子一女,如今女儿骤然间远嫁,臣妾真是……” 她说着说着,泪又掉了下来,禁不住回过身去哽咽起来。 从刚才进到殿内,她就知道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沐家的教养摆在那里,明知不可为,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哭闹,可是话虽这么说,一想到昨夜还在家中殚精竭虑为她谋划的女儿,今日便要天各一方,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祁敬之点点头:“朕知道侯夫人心里难过,不过侯夫人深明大义之处,朕还是佩服的,其实侯夫人如今年岁也不算大,便是再生养几个也并非难事,况且舞阳侯女儿不少,侯夫人平日里看着也可稍慰愁心……对了,侯夫人那对鸳鸯镯带来了吗?” 叶沐氏一怔,下意识地抚上腕间那对“凤凰环”,这对镯子还是当初她从叶棠花那儿借来的,可这一借便是一个多月,叶棠花不提,她也就忘了还,是以这镯子如今还在她这儿:“在、在的,皇上有什么吩咐?” “将那镯子给朕吧,朕当年少不更事,不知这镯子是什么意义就胡乱赐下,倒是给侯夫人添麻烦了,而后鸳鸯镯骤然分离,也让朕时时悬心,如今鸳鸯镯重圆,朕也该把它交给合适的人了,侯夫人以为呢?” 叶沐氏犹豫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陛下说的很是,这镯子是该给应得的人了。” 说着,她便将“凤凰环”自手腕上褪下,交到了徐典手里,手腕上乍然失却了重量,不免有些空荡荡的,就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子骤然间卸下,有些轻松,却也有些遗憾。 徐典将鸳鸯镯呈上,祁敬之扫了一眼,点点头,又看向叶远志:“好了,舞阳侯和侯夫人也下去吧。” 叶远志躬身退下,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从前让他头疼不已的女儿骤然间就被告知此生再无法相见,虽然有些轻松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遗憾,他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皇族之中有这么多人心仪自己的女儿,设若叶棠花能够留在南燕,那他将来也许是王爷的老丈人,甚至有可能是国丈也说不一定呢…… 一想到这里,叶远志没来由地一阵心乱,禁不住睨了一眼身后还在拿帕子拭泪的叶沐氏:“走也走了,没办法的事情,还哭它做什么!棠儿是嫁去西辽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这是享福的事情,合该替她高兴才是,哭什么!” 叶沐氏又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便放下了,脸上淡淡的不着喜怒,只是看了眼叶远志的背影,心里头有些感叹。 所谓夫妻,到最后也不过就是如此,缘深情浅,初心不负。说好的白头到老,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回头的往前走,一个心灰意冷地往前跟,走到最后,便是一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 缺个管钱的媳妇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另一边,凤九歌自出了宫之后,便点齐了三百乌衣卫,又叫回了在叶家服侍的雨秋,反正叶棠花如今也不在叶家,做暗卫的自然应该跟着主子,他带着这些人马不停蹄地追了一夜,终于在天边泛白的时候追上了西辽的车马,看西辽太子似乎还没来,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传令下去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 天边泛起红色的时候,在西辽方向,有一队人正策马赶来,与之相对的,西辽使节的车马则全部停下,在原地修整起来。 等那一队人马靠近,为首的扎古和南弭南里都迎了上去,凤九歌确认了他们行的礼节的确是西辽迎接仅次于皇帝的王公贵族所用的礼节,便率人冲了上去,将西辽使节的车马团团围住。 西辽使节哪里料到过这个,霎时间脸色都变了,为首的扎古曾经在到达南燕当日见过凤九歌一面,对这位长平王还有些印象,不由得沉着脸大声喊道:“南燕的长平王,你为什么拦着我们的车马,是想要趁火打劫吗?南燕如此富庶,堂堂南燕的王爷却要靠劫财为生吗!” 凤九歌此时正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玩着鞭子,闻言抬眸瞟了扎古一眼,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冷的笑意来:“劫财?爷可不缺钱,爷活这么大,花出去的银子够买下西辽皇宫的,爷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管钱的媳妇!” 这时候,那一队人马中为首的一个人转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半张银色狼纹面具,依稀可见挺立的鼻和抿成一线的薄唇,他头上的鬈发披在肩头和后背,用琉璃珠装饰的皮绳结着各色辫子,配上他这张脸,显得粗犷而阴狠。 这男子如狼般阴冷而锐利的眸盯着凤九歌看了一会儿,勾起了薄唇:“这么说,你是来抢亲的?” 凤九歌傲然地挑了挑眉:“你把爷的媳妇要走了,爷还没跟你算账呢!这媳妇本来就是爷的,是你先抢了爷的人,爷凭什么不能抢回来?” “哼,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会应战?好不容易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谁会轻易地答应别人抢亲的要求?”面具下,男子的剑眉一挑。 “你可以选择拒绝,不过爷既然敢来抢,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只要你说出半个不字儿来,爷保证不出明晚,一些‘西辽太子见色忘义,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被美女迷得连抢亲的挑战都不敢应下,是个彻头彻尾的孬种’之类的流言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无论是西辽南燕还是南诏东越,所有的人从今往后一想到西辽太子,就会觉得他是一个色胚,糊涂虫,若是你的名声被败坏成这样也没所谓的话,那就随你好了!” 那男子骤然冷下脸来:“你敢威胁我?!” “你以为,爷今儿是来跟你讲道理的?爷手底下无数暗探暗线精兵强将是拿来跟你讲道理的?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凤九歌幽幽地笑了笑,“西辽一向尚武,该知道胜者为王的道理吧?” 那男子冷着脸沉吟了一会儿,骤然吐了一口浊气,勾唇道:“大敌当前,西辽勇士没有畏缩的道理,我就跟你比一场!” “好,爽快!怎么比,你说吧!”凤九歌扬了扬眉。 “咱们西辽抢亲的规矩,一向是新娘越尊贵,抢亲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不过平日里抢亲,至残忍不过就是断手断脚罢了,可如今新娘子是无比尊贵的南燕公主,咱们赌的,可不能是手脚这么小的东西,要抢亲,就得拿命来赌,你可敢吗!”男子面具下的脸笑得阴狠。 凤九歌眯起了眼睛:“求之不得!” “好!来人,拿我的弓箭来!”男子冷着脸唤人呈上自己的弓箭,“咱们今天抢亲,赌的就是箭!咱们用箭互相瞄准,我拿箭射你,设若你能用箭隔开我的箭,保住自己的性命,算你赢,若你隔不开,我的箭可不会穿过额头以外的任何地方!” “有意思,那就来吧!”凤九歌右手一伸,已经换回乌衣帅统领服侍的愁眠立刻将他惯用的弓箭呈上。 男子颠了颠手中的一石的强弓,狞笑着架上一支羽箭:“真期待啊,你等下脑浆迸裂的模样!” “胜负未定,当心话说的越满,等下输得越难看!”凤九歌冷笑着嘲讽了回去。 男子眸色骤然一利:“找死!” 话音未落,男子执弓弦的手指蓦地一松,离弦的箭嗖一声破空而去,眼瞧着下一瞬凤九歌便要血溅当场,男子阴冷的目光里多了几许疯狂和得意。 可就在下一秒,男子的表情骤然一变,他甚至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得意,眸间就染上了对死亡的恐惧! 就在上一个瞬间,凤九歌手中的箭带风而来,一瞬之间便将男子射来的羽箭由箭尖到箭尾辟成了两半,饶是如此,那支箭还是没有停下,竟一鼓作气,直奔男子的眉心而去! 那男子慌忙将身体向后一仰,这才堪堪避过了那支袭来的箭,不过他的面具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箭尖呼啸而来的锐气震了个粉碎。 男子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一个踉跄站住了,他脸上原本四分五裂的面具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动作幅度,纷纷落在了地上。 男子好半天才抬起头来,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凤九歌,那原本在面具遮掩下的面容也漏了出来,剑眉修长而微竖,双眼细长而有神,鼻梁高挺,本该是很俊俏的面容,可偏偏一道自左眼尾斜到右耳后的刀疤横亘在脸上,让这张俊俏的面容多了几分煞气。 凤九歌挑了挑眉,西辽这些年虽然和邻国偶有冲突,但大多都是小仗,没听说过有哪一场仗是由西辽太子亲自领兵打的啊,也不知这西辽太子在哪儿好勇斗狠,让人在脸上添了这么一道儿,不过对着太子的脸都敢动手,这西辽民风也真是够剽悍的…… 发现自己出了神,凤九歌连忙强迫自己不去再想,同时又觉得这西辽太子的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这念头也就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他微微笑了笑:“看来我这亲抢得还算成功?” 另一边,刀疤男子脸色不善,但也并没有为难他,朝身后一挥手,那火红的马车便被人牵了出来:“是我输了,人你带走吧!” 凤九歌生怕走晚了西辽人又改了主意,便立时命人去驾车,道了声后会有期之后便匆匆离去了,他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奇怪地发现西辽人居然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而且似乎看起来比他还要着急一点? 太子妃都让人抢走了,这些人还着急回去做什么?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罢了,凤九歌很快就将它抛之脑后,领着人往南燕方向走了。 大约跑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人困马乏,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凤九歌才带着人停下,找了一处临水的地方,把马放下去喝水,人则吃些干粮。 就在这时候,愁眠偷偷地凑过来,塞给凤九歌两块桂花糕,指了指马车里,又一脸坏笑地溜了下去。 凤九歌看了看手中的桂花糕,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哪,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没轻没重的了。不过刚才急着逃命没什么感觉,一旦停下来,他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去见见叶棠花了。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掀开马车的车帘坐了进去,里面一袭红衣盖着盖头的少女坐得端庄,只有从微微颤动的交叠双手能看出她的紧张来。 凤九歌瞧着那双小手紧张地握在一起,不由得笑了笑:“终于赶在祁敏之之前把你抢下来了,我遇见你的时间比他晚,喜欢上你的时间比他晚,帮得上你的时间更比他晚,好在这一次我比他早,不过有这一次也就够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跟我争你,有我护着你,你还怕什么?” 他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叶棠花,可谁知面前的少女听了这话之后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显得更紧张了,别说双手了,就连身子都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凤九歌拧起眉头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骤然抬起手,一把掀掉了少女的红盖头,但见面前的少女虽然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相貌也算得上是清丽可人,可那眉眼哪里有一处是叶棠花的模样? 见伪装被拆穿,少女一声尖叫便滚到了马车的地板上,又急急忙忙地跪好,额头贴着地面:“奴婢、奴婢知错了,求您饶命,求您放过奴婢吧!” 凤九歌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不由得绿了。 另一边,西辽的使节团自与凤九歌分别之后也是一阵快马加鞭,待到实在不得不停下休息,这才寻了个有水的地方修整。 这时候,南弭咬着下唇走到刀疤男子身边坐下:“皇叔,您没事吧?” 刀疤男子扫了眼南弭:“我能有什么事?只是可惜了那上好的玄铁面具。”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南里也偷偷地凑过来,赔笑道。 原来刀疤男子便是西辽皇帝南余绪的胞弟,北院大王南怀沙,此时南怀沙微微挑眉看了南里一眼:“就跟太子妃一样?” 南里语塞,南弭慌忙又赔笑道:“这、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把南燕和亲的公主弄丢了,这也叫意外?设若不是我今日在此替你们解围,看你们今日如何是好!”南怀沙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得成比目何辞死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上,一众人马也在驰骋着,这队人马正中是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周围包围着一圈黑衣护卫。马车的装饰极为简单,没有配饰更没有花纹,周身都漆成了黑色,从拉车的马到车辕车轨全都是漆黑一片,虽然在日光下看着格外别扭,但如今天色渐黑,这辆马车也渐渐融入了夜色当中,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 马车里,一袭黑色银线绣云龙纹镶边云锦长袍的祁敏之斜倚着车内的靠枕,在他膝上,睡着一个小小的少女,少女一袭火红的嫁裳,绣纹在夜色中昳然生辉,铺了一地的灼灼其华。 祁敏之用手梳理着少女后背散落的乌发,为了让少女睡得舒服一些,原本戴在少女头上的嵌珠凤冠已经被取了下来放在一边,没了细碎珠帘的阻隔,少女清丽的容颜更加清晰,眉心一点朱砂也愈发红艳起来。 这时候,前行的车马渐渐停了下来,有人在外禀报:“王爷,照您的吩咐,咱们把人偷出来之后没回京城,径自奔了西南,如今依稀能知道是在南燕境内,但却在荒野之中,如今夜色渐晚,咱们可以歇一会儿,明早赶到汝原城换了车马,再回京城。” 祁敏之点了点头,道:“好,传令下去,就地休息。” 黑衣人应了声是下去,不多时有一人掀了车帘,送上一支烛台来,烛影摇红,霎时间映亮了小小的马车,也映着少女俏丽的面容,纤长的鸦睫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祁敏之看着看着,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悸动,便微微扶起了膝上的少女,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替她拢起鬓边的碎发,细察她的睡颜:“都睡了这么久,怎的还不醒呢?你平日里在家也是太累了些吧,竟睡的这般沉。” 他扬起头来,眼神有些出神,笑着喃喃道:“这时候,凤九歌也该赶上西辽的车马了吧?不过也没所谓了,清商公主的虚名让他娶走就是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够了,我不需要你公主的名声,也不想让你再为叶家劳心,从今往后你就只是永安王妃,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为难你,更别想再纠缠你,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再也不想看见小兔儿每日为家人殚精竭虑,最后收获的却是一份又一份伤害!小兔儿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尽力维护着叶家的尊严,这份无意间的心软和容忍却成了家人伤害她的资本!笃定了小兔儿不会不顾叶家颜面,叶远志一次又一次借她的手满足自己的私欲,甚至不断地利用她给自己宠爱的恶毒妾室讨好处!还有她的母亲,明仗着生恩养恩,对小兔儿指手画脚,得意时便是疼爱的女儿,逆了她的意便不分青红皂白只管训斥!还有沐家那些亲戚,当初存心捧杀她,如今她惊才绝艳,便又翻过来附小做低地讨好她,还说什么要让出太子妃的位置?且不说祁毓本就不会去选一个沐家的女子为妻,就算沐千蓝真的有争的资格,难道她还争得过小兔儿不成? 从今往后,“清商公主叶棠花”会是长平王凤九歌从西辽太子手中抢回的王妃,将来会成为叶家的女婿,沐家的外甥女婿的也是凤九歌,驸马的名头、舞阳侯府和威远侯府这两门家大业大的亲戚都让凤九歌拿走好了,他要的只是小兔儿而已! 以凤九歌的性格,定然不会才去这种偷偷摸摸有些像耍无赖一样的手段夺回叶棠花,这种方法固然可以赢得扬眉吐气,但也无形之中给长平王府背上了叶家和沐家的负担,只要叶家和沐家一日存在,小兔儿就一日不得从这群没心没肺的亲戚手里解脱!他可不像凤九歌那么傻,为了一个虚名,让自己和小兔儿一世被这群糊涂亲戚缠住! 在世人眼里,他的永安王妃将会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孤女,在他无聊外出游玩的时候跟他一见钟情……反正他平日里在世人眼中就是个不着调的闲散王爷,为了小兔儿,爽性就再离经叛道一点又如何?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离开京城摆脱俗务,携小兔儿走遍天下,逍遥一世!横竖只要南燕不倒,他就不担心自己没吃没喝…… 虽然这么做没出息了一点,可是想到能小兔儿如一对神仙眷侣一般游遍名山大川,再也不必步步为营,便是要他放弃自己心中的抱负又如何?什么家国天下金戈铁马,怎么抵得过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祁敏之想的兴起,手指挑起少女一缕青丝绕在指尖,丝丝缕缕的青丝缠得一圈比一圈紧,就好似一缕一缕情丝将他的心越缠越紧,然而他却不觉疼痛,反而甘之如饴! 少女乖巧地偎依在他怀里,连眉头都不曾动一动,祁敏之平日里很少看见叶棠花柔弱无依的模样,如今乍见少女香梦沉酣,心里不由得痒了痒,将人搂的更紧了些,低头在她鬓边烙下一吻,一面又去戳她眉心那一点朱砂:“小兔儿,该起来了!” 少女纹丝未动,祁敏之也不着急,觉得指尖触感细腻,竟有些舍不得离开,便有意在她眉心揉了揉,谁知抽回手指的时候,祁敏之竟瞧见少女眉心的胭脂痣模糊成了一片。 他愕然看了看自己指尖染上的红色胭脂,终于忍不住勃然变色:“来人,来人!” 外头立即有黑衣人应声:“王爷,怎么了?” “棋差一招,到底是棋差一招……我就说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是早有预谋!咱们现在立刻启程,回宫!”祁敏之甩开怀里的少女,沉着脸走下马车:“卑鄙,太卑鄙了!” “王爷?”墨浮等人不明所以,连忙跟了上来。 祁敏之抿了抿唇,恨恨道:“早就听说南诏进贡了一名宝珠公主,模样酷似小兔儿,我当初还不敢相信,如今才知道厉害!要不是那胭脂痣实在不好作假,只怕我此刻还蒙在鼓里!” “啊?”墨浮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什么宝珠公主?难道这马车里的竟不是清商公主,而是从前南诏的宝珠公主,如今南燕的姽婳贵妃? “可、可若车里的是姽婳贵妃,那宫里头的那一位又是谁?宫里头一位贵妃不见了,就算能瞒得过一天两天,也瞒不过一个月啊!正式的册封贵妃的仪式还没有举行呢!”墨浮一脸的震惊,好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来。 祁敏之直接回身踹了他一脚:“没看见爷心里憋着火呢吗?哪壶不开你提哪壶!都说了那姽婳贵妃跟小兔儿一模一样,如今姽婳贵妃在这儿,那宫里头那个必然是你家王妃啊!” “啊?这、这、这怎么会是这样呢?王妃、王妃居然被掉了包,变成了姽婳贵妃!王爷,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要不、要不您进宫找皇上说明一下,把人换回来?”墨浮瞪了半天眼睛,最终冒出这么一句来。 祁敏之让他气得没脾气:“墨浮,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是脑袋吗?是石头吧!你家王妃自打出宫之后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出城,谁有那么大本事在京城里调包?在京里调包尚且不易,越走越接近西辽自己的地盘,想要调包岂不更难?所以,调包的唯一机会就是在宫里!趁着人不注意,在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换了,岂不比在宫外折腾来得方便?” 墨浮这下子真是呆了,半晌方道:“这么说,是宫里头做的手脚?这招倒真是绝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留下王妃,还送走了南诏的这个烫手山芋,可陛下有心帮忙,怎么不送佛送到西呢?把宝珠公主封为姽婳贵妃之后,宫里头就得有这么个人啊,要是这样,王妃还怎么脱身啊?” “脱身?都送羊入虎口了,还脱什么身!说不准我的好皇兄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呢!”祁敏之磨牙,“他从小就喜欢沐府大小姐,打量谁不知道呢!凤凰环那玩意儿也能说送就送!如今沐家大小姐早嫁了人,他就把主意打到小兔儿身上!” 正巧这时,侍卫牵来了祁敏之的马,他也没了废话的心思,直接翻身上马,扬鞭喝道:“收拾好,咱们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城去!” 众人纷纷应命,只有墨浮一人不明所以,连忙扯着身旁人问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沐家大小姐嫁人不就是这两年的事吗?皇上要是真的心仪沐府大小姐,怎么不直接下诏宣人进宫呢?” 他身边的侍卫唤作顾云,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傻啊,王爷说皇上打小儿就喜欢沐家大小姐,皇上小的时候,沐家大小姐这个称呼哪里轮的上那个沐千红!” “那王爷说的人是谁啊?” “就是咱们王妃的娘,叶夫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 凤凰环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华灯初上时,叶棠花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平素看惯的床榻,她半支起身子掀开红绡连珠帐朝外看,只见夜色已沉,屋内染着百只红烛,映得屋内如同白昼一般,却又多了些日光没有的缱绻。 叶棠花翻身下床,趿拉了绣花丝绵便鞋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朝外一望,只见外头依稀可见花红柳绿,但却格外渺远,她恍然回神从门外望去,透过门框看见的则是楼梯。 自己这是在一座楼里吗……楼? 叶棠花眉尖猛地一跳,又回头看了眼外头的景致,心里头渐渐了然,这里,是未央楼吧? 知道了这里是未央楼,她也就大略猜出了祁敬之的手段,虽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但肯定是成功地用和她酷似的姽婳贵妃来代她出嫁,所以她现在才会代替姽婳贵妃出现在未央楼。 平心而论,祁敬之的做法倒确实不算离谱,反正两个人一模一样,既然能混过见过她的南里和南弭的眼睛,那就应该能糊弄得过去了,但这做法问题也很大啊,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名义上“叶棠花”已经嫁到了西辽去,那她怎么办?她没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份啊,总不能要她一辈子见不得人,偷偷摸摸地过活,或者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顶着这个姽婳贵妃的名头过一辈子吧? 不论是那种结果,她都没有办法接受!她怎么可能一辈子避开从前的朋友亲人,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宫里装作一个妃子,了此残生! 叶棠花想着想着,不禁皱起眉头,望着满园芳花绿树叹了口气。 “身子还没大好,怎么就起来吹风了?南燕不必南诏,这时候风还凉得紧,就这么大咧咧站在风口上,也不披件衣裳,当心着凉。”蓦地,祁敬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叶棠花猛地回神,正想要出声叫祁敬之,突然发现祁敬之身后还跟着不少宫人,当着人前叶棠花不能就这么拆台,也只得扯出一个笑脸来,施了一礼:“宝珠见过陛下。” 祁敬之笑了笑,上前将她扶起来:“起来吧,不必多礼了,这儿风大,进去说吧。” “是。”叶棠花也不反抗,乖乖跟着人进了里屋,祁敬之回头扫了一眼:“朕和贵妃有些话要说,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 这些宫人都是这几天经常跟着祁敬之过来的,对祁敬之这吩咐早就习以为常,规规矩矩地施了礼,有一个宫人将一个红漆盒子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便都躬身垂手退下了。 待人一走净,叶棠花立即迫不及待地开口:“皇上……” “好了,这儿没外人,不必将就那些虚礼,坐下说吧。”祁敬之似乎早就料到叶棠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预先截断了她的话,走到床前坐下,一面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叶棠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走过去依言坐下:“皇上,您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朕没有什么意思啊。”祁敬之瞧着叶棠花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伸手去掐了掐叶棠花的脸:“你这丫头平日里实在太爱皱眉了,依朕看,你该好好笑笑。” “皇上还是不要拿棠儿开玩笑了。”叶棠花脸上一红,连忙侧身避让了过去。 祁敬之微一挑眉:“怎么,朕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这是自然了,棠儿又不是真正的姽婳贵妃,你这样做未免不合规矩……”叶棠花尴尬地解释着。 祁敬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她唇上,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如今清商公主早已远嫁西辽,你自称棠儿,未免太奇怪了,姽婳贵妃的闺名是宝珠吧?” “可、可是棠儿不是姽婳贵妃啊!”叶棠花一急,不由得涨红了脸。 祁敬之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这深宫之中,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对于南燕和南诏而言,只要有姽婳贵妃这么一个人存在,能够昭示两国和平关系就够了吧?至于这个姽婳贵妃究竟是不是宝珠公主本人,南诏又如何得知呢?” 叶棠花愕然,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她的预计,她不由得咬了咬下唇:“可是,可是现在在您面前的是棠儿,不是宝珠公主本人啊!” 祁敬之朝她挑了挑眉:“朕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吗?” “您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棠儿不可能成为宝珠公主的,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棠儿是您的表侄女,怎么可能做跟您的妻妾一般的事情呢!”叶棠花涨红了脸,据理力争道。 祁敬之不答眼,只是笑着起身,自桌子上取了那红漆盒子,复又回来坐下,将红漆盒子递到叶棠花面前:“把它打开。” 叶棠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按照祁敬之的吩咐将盒子打开了,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对儿鸳鸯镯子,在红烛的掩映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认识吗?”祁敬之问道。 叶棠花点点头,这镯子她见过不知多少次了,直到今天早上它还在叶沐氏的手腕上,怎么会不认识?这就是前些日子莫名其妙被凑成一对儿的鸳鸯镯,当初叶沐氏还拿着它说要去吓一吓沐家人,不过她一直没有弄明白,一对镯子怎么会把圣眷优渥的沐家吓到呢?这镯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知道这是什么吗?”祁敬之又问。 叶棠花摇摇头。 “这叫鸳鸯镯,因为镯身通体碧绿,只有一点红色沁在里头,所以又叫‘万绿丛中一点红‘,不过在皇族之中,这镯子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它叫‘凤凰环‘,因为它本来应该是每代皇帝送给自己的皇后的,但偏偏到了朕手里出了岔子,朕年幼时少不更事,竟把它送给了叶夫人,可把沐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吓了个半死,本来一直都不肯松口叶夫人婚事的老太爷当即就转了态度,不到一个月就把叶夫人嫁出去了,说起来,棠儿还该谢谢朕呢。” “嗯,谢谢陛下……”叶棠花笑得尴尬,心里头也在默默盘算,祁敬之说这话的意思,只传皇后的凤凰环,却被祁敬之送给了叶沐氏,虽然祁敬之自己说是少不更事,但事实真的如此吗?还是说,祁敬之当初确实对叶沐氏动过心? 祁敬之的手抚过镯身上的一点殷红:“当初在慈宁宫瞧见你的时候,朕就觉着你眉心那一点朱砂真是和这镯子相称极了,可是叶夫人新婚不久就将镯子弄丢了一只,朕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回来,也只能暗自可惜了,不过没有想到,当初随意和棠儿你出门走走,就遇见了这弄丢的镯子……棠儿可知道,这镯子是怎么进了那个当铺的?” 叶棠花又摇摇头。 “就是那个陈娇,是她在自己住的房子里翻出了这个镯子,就一道儿裹出去当了,那朝奉不识货,竟只开了一百两银子的价,陈氏更是个糊涂的,满口应承下来,她不知道这镯子有多珍贵,两个镯子重圆,便是无价之宝,就这一个镯子,也至少能值一千两……虽然这事情看似巧合,不过在朕眼里,这也算得上是天意了,叶夫人出嫁,鸳鸯镯便失了一只,朕碰到棠儿你,这镯子又失而复得,这难道还不是天意么?既然天意如此,朕这个天子也不好逆天而为,这镯子摆明该归棠儿所有,朕就顺应天意好了。” 祁敬之说罢,将那对镯子取下,不由分说便给叶棠花套上了:“棠儿的手腕虽然白皙,但却太过纤细了,戴着这镯子一不小心只怕就会滑脱,看来朕该吩咐御膳房做些好吃的,好好养一养棠儿,省得棠儿一不小心,又将这镯子遗失了去……不过既然天意要这镯子在棠儿手上,就算棠儿把它弄丢了,天也会将它送回来的吧?” “可是皇上,这镯子原该是皇后之物,您把它给了棠儿,实在与礼不合啊……”叶棠花挣了两下没挣动,只得任由祁敬之给她把镯子套上,瞧着这镯子却怎么瞧怎么别扭,这温润生辉的镯子如今就像一对儿镣铐一样,将她铐在了宫里,铐在了未央楼之中! 祁敬之略顿,手指抚过翡翠镯子,最终轻轻握起叶棠花的手,朝着她笑了一笑:“棠儿说这话,是觉得这姽婳贵妃之位太低,怪朕没有封你为后吗?” “皇上!”叶棠花心中一惊,嗖地一下将手自祁敬之手中缩了回来背在身后。 手心中乍然失却温度,祁敬之虽然略有失望,但并不气馁,只是淡淡笑着:“朕也不是不想这么做,只是皇后跟朕毕竟是少年夫妻,太子如今又大了,有了自己的势力,那韩家虽然不着调些,好歹也是那小子的羽毛,这小子能把右相收为己用,也算有点本事,朕总不好让他成了庶子,况且名义上,这宝珠公主到底是个南诏人,朕怎么也不能封一个外族人为后……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夜光苑未央楼本不属于东西六宫,纵然皇后乃六宫之主,却也无权辖制你,况且你份位也不低,在这宫里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有人当真找你麻烦,你也不必忍耐,就像平日一般,该骂就骂,出了事自有朕为你撑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 坦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皇上,棠儿不是这个意思……棠儿斗胆,问您一句,您今日说这些话,是当真打算拿棠儿当这姽婳贵妃,就这么混着过一辈子吗?”叶棠花无奈,只得正了颜色,认真问祁敬之。 祁敬之无奈地笑了笑,眉尖微挑“朕从刚才说到现在,棠儿总算是听明白了吗?” 叶棠花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登时就变了:“皇上,请恕棠儿不能从命!” “棠儿,你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如今反而看不透了呢?”祁敬之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一些,“清商公主如今已经远嫁西辽,叶棠花已经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人前的了……不,设若九歌或敏之真的胜过了那西辽太子,那么清商公主就会变成长平王妃抑或永安王妃,不过这也无妨,朕并没有允许毓儿前去追击,所以清商公主是不可能出现在宫里的,现在宫里,顶着这张脸的……” 他的手自叶棠花鬓边掠下,微微擦过她细腻的脸颊:“是,也只能是姽婳贵妃,朕这么说,可明白了?” 叶棠花到底是玲珑心性,又岂会不明白祁敬之的意思?先前没有确定,只是觉得这事情太过荒诞,祁敬之乃是九五至尊,又怎么会对她这个豆蔻之龄的少女动心?但现在祁敬之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她就是想自欺欺人,也没有这个机会:“皇上的意思是,要棠儿留在宫里,代替姽婳贵妃?” 祁敬之莞尔:“棠儿……不,宝珠果然聪颖。” “皇上!这太荒唐了!棠儿是您的晚辈,又岂能作为您的妃子,留在您身边呢?!况且棠儿志不在此!太子妃之位棠儿尚且不屑,更何况是这有名无实的姽婳贵妃!” 叶棠花本意是说宝珠公主这贵妃之位根本就是虚的,因为宫里不会将一个外族的妃子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姽婳贵妃独居御花园,本就是一件极不尊重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身份的妃子,自然会入住东西六宫,而这姽婳贵妃拥有着足以成为一宫主位的份位,可是仅仅住了一座花园子里的楼,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将宝珠公主真正当做贵妃来看待? 不过祁敬之显然是误会了,或者说是故意误会了,禁不住挑起唇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有名无实?看来宝珠的意思,是想尽快与朕把这夫妻做实了?” 叶棠花脸色一白,立时便想要撤身站起来,却被祁敬之一把压在身下,不由得惊声叫道:“皇上,请您自重!” 祁敬之瞧了她半天,蓦地笑了一声,施施然直起身子:“棠儿把朕想的太不堪了,就算朕想要做什么,也得等棠儿再大些才是,况且夫妻之间,原该你情我愿的才是,朕又不是登徒子,只图一时欲望。” 叶棠花支起身子,冷冷地看着祁敬之:“恐怕皇上不能如愿了!” 祁敬之淡然看了她一眼,笑道:“棠儿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朕心里也有数,棠儿大抵是心里头有人了吧?当初你拿来回那上元信笺的首饰,虽然跟朕的身份相配,确显然不是日常用惯的首饰,从那时起朕就知道,棠儿心里一定是有个人的,至于是谁吗……总不会是毓儿的,是敏之,还是九歌?” “这似乎与皇上无关吧!”叶棠花不再给祁敬之面子,说话愈发不客气起来。 失去叶棠花这个身份之后,她固然是没了能在人前展示的身份,无法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但这何尝不是她的优势?叶棠花早已远嫁,现在她是宫里的宝珠公主,设若宝珠公主惹了祁敬之发火,祁敬之总不能因此去迁罪叶家抑或沐家吧?他找不到借口啊!宝珠公主惹怒了他,最多给他借口让他去开罪南诏! 祁敬之微敛笑意,脸上玩味更甚:“不愧是朕看上的人,脑筋果然转得够快,也难怪会有那么多裙下之臣,不过棠儿可千万别忘了,叶家也好,沐家也好,如今可都有把柄握在朕手里呢!叶公的宠妾灭妻,沐家的嚣张跋扈,妄自尊大……这可都是棠儿你亲自送来的把柄,朕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叶棠花一怔,脸色顿时一僵,她眼珠儿转了转,顿时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的安排,她把祁敬之算计进了自己的谋略之中,原是希望祁敬之去牵制叶远志和沐家,使他们不能轻举妄动,没想到祁敬之反倒拿这个来制住了她! 她心里不由得开始暗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离祁敬之远一点……不,最好整个皇族都不要沾!她算来算去,自以为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但却偏偏忘了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一点—— 人心,难测! 就算再怎么神机妙算,也算不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你所算计出的东西,很有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而已!她自以为考虑的足够周道,却独独漏算了祁敬之的心思,一个帝王,会甘心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重生以来,她早已习惯了去算计身边的每一个人,就连祁敬之这九五至尊,都不过是她指尖的一枚棋子,更遑论其他人。当她将祁敬之的反应也算进自己的计划,并且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之后,她不知不觉就开始飘飘然了,都说君心难测,可天下最难测的君王之心都被她摸透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诚然那时候她没有犯下什么小错误,可是她却大意地被以为在自己计划之中的人给算计了……现下里想来,也许她的这种大意,也在祁敬之的算计内也不一定呢! 想想也是,祁敬之乃是一国之主,又岂是她这个小丫头能够看得透的?她也不过就只是比人多活了一世罢了,前世今生活过的时间两世加起来也就二十余年,还没有祁敬之的岁数大,而且她前二十年还活的糊里糊涂,不知世事,蠢钝不堪……设若连她这样一个女子都能够轻易看透祁敬之的想法,那南燕岂能安享太平? 她勉强笑了笑,也不管自己脸上什么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祁敬之:“皇上真真是神机妙算,棠儿佩服,可是有些事情乃是上天注定,非人力所能及,皇上如此作为,又焉知自己不是在逆天而为?” “朕本就是顺应天意,才拟定了这个计策,按照上天的意思将棠儿留在身边,朕如何逆天而为了?”祁敬之笑了笑,剑眉微扬。 “世人皆道,姻缘天定,皇上如此偷梁换柱,难道不是逆天?棠儿心中既有所属,又怎么能希望留在宫里?” 祁敬之笑了笑:“朕乃天子,朕的话就是天意,姻缘天定,自是不假,不过棠儿虽然心有所属,对方的心意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就算姻缘自有天意,朕放了你,你也未必就能如愿。朕当初又何尝没有试过?可是逆天固然不可,顺天难道就能一世安好?感情非是福缘,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感情分明是一件珍宝,得之我护,不得我争!” “俗语说,强扭的瓜不甜,古人云,君子有成人之美。人心本就吃软不吃硬,陛下这么做,是以暴易暴,莫说感情,就是天下,也不是这样来守的!”叶棠花脸上的表情愈发坚定,但放在身后的手却揪紧了身下的鸾被。 虽然祁敬之的话很不讲理,但可以看出,这是他的真心话,那么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祁敬之在跟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跟这个皇帝唱起反调来,前一世自从沐老夫人的寿宴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祁敬之,自然也没这么多破事儿。她一直觉得这一世寿宴上她做的没有错,毕竟她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现在看来,她还不如当时就示之以愚,虽然受气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到今日这个地步…… 祁敬之侧着头看她,蓦地扑哧一笑:“棠儿这性子到现在了还是如此,不管心里有没有底,都要硬挺着逞强……朕的话还没说完,棠儿不必过急,朕方才就说过了,朕放了你,你也未必就能如愿,你当朕是开玩笑么?并非如此,朕早就已经安排过了。西辽有一种抢亲的习俗,若有人心仪新娘,只要在新郎前来接亲的时候抢亲,就能抱得美人归,现在敏之和九歌全都奔着西辽的使节团去了,朕想他们两个再不堪,也不至于都输给那西辽太子吧,总要有一个人能带清商公主回来,自然这清商公主是假的了,不过朕稍稍使了些手段,让宝珠公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他们也自然无从得知这人是真是假。依西辽习俗,当抢亲成功之后,只要抢亲的人和新娘子没有完姻,新郎可以再向抢亲者发起挑战,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想永远留住你,就必须尽快跟你成亲,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还会不会认出抢来的你是假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情归何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脸色微变,竟是认真思索起来,祁敬之的做法固然是有些无赖,但却也说中了她的心病,设若祁敏之或凤九歌其中一人抢了亲,却因嫌弃她久睡不醒而不肯完姻,那这感情也未免太淡薄了,久睡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总不至于治不好吧?设若因为这点子毛病就嫌弃了她,这人就算是再好,她也绝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暗算,敌人下手可不比祁敬之下手这么仁慈,只是让她昏睡而已,这人若连久睡的她都嫌弃,她又怎么敢与他携手一世? 但若那人不弃嫌她久睡之症,坚持与她完姻,那岂不是更糟!要么这人是根本没认出来怀里的新娘子是假的,只是瞧见了那张脸,便认定了宝珠公主是她,要么这人是认出来宝珠公主不是她,但还是照娶不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这人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叶棠花咬着下唇,恨恨地看着面前好整以暇地坐着的祁敬之,帝王权术果然非同一般,这人看起来好似信手为之,但实际上却处处戳中她的要害,最绝的是,明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但她还是不得不中这个计,只因为这个陷阱彻底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在烦心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一个别扭而无奈地想法:设若这两个人真的全都中了祁敬之的计,那她该怎么办? 祁敬之见叶棠花面色不善,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不由得带了笑起身:“朕就不说多余的话了,棠儿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说罢,祁敬之含了笑离去,也不在乎叶棠花没有起身来恭送他,时间还有的是,他有自信能够将叶棠花和 平心而论,她大约是喜欢凤九歌多一点的,虽然从祁敬之的话里可以听出,凤九歌和祁敏之都有意于她,但是从平日里来看,凤九歌大概懂她懂的多一些。 诚然祁敏之对她很好,但这种好是不求回报而无条件付出的,也许前一世的她若是碰见了祁敏之这种好,可能会芳心暗许,但重生一世,她将人心看了个透,这种不求回报的好,她真的消受不起,祁敏之对她越好,她越会觉得自己欠了他的,这种歉疚感积累到现在,已经远远多过好感了,比起恋人,她觉得祁敏之更像恩人一点。 而且祁敏之的这种好既然是无条件付出的,自然也就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有时候这种独断专行的体贴,反而会让她无所适从,乃至于给她添麻烦。祁敏之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来,就是在太后面前提起她,也许祁敏之并没有恶意,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太后面前提起她本身就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毕竟叶家跟沐家这种微妙的关系但凡有心人仔细一想都能想到,更别提祁敏之还是从小长在皇家。 这件事固然是无心之失,但后来祁敏之的行为实在让她无法一笑置之,在她状告李姨娘的时候,祁敏之二话不说把巫蛊之事揽到了他自己身上,但其实这么做大可不必,就算巫蛊之罪不定下来,李姨娘不会被判死刑,但也绝对无法再翻身,她不需要李姨娘死掉,恰恰相反,她是想要李姨娘活着受苦的,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但祁敏之把事情揽到他自己身上,实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设若这事情撕掳不开,连累了他自己该怎么办?李姨娘不死对她而言不过是件小事,但祁敏之一旦出事,她失去的可是一个难得的朋友! 的确,祁敏之是对她很好,但这种好却偏偏不是她想要的,若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么无论是哪一个人受到了伤害,另一个人都会感同身受,但祁敏之对她却偏偏是一种只付出不求回报的状态,甚至可以为了她,不顾惜自己的安危…… 设若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这样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人也许会倾心相待,可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子啊,她要的是一个能够与她并肩的恋人,能够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的人,她固然需要自己的恋人有一定的手段,但她不希望在她回头的时候,发现夫君为了保护她而伤害自己,爱一个人,本身就希望他能不受伤害,更何况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哪!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身上背负着仇恨,背负着各种各样的恩怨,这些东西注定了她此生不会安分地相夫教子,可只要她迈入权力斗争的漩涡,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她是选择了一条满是阴谋的路呢?设若她真的选择了祁敏之,天知道他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多少苦,遭多少罪!而在他受苦的时候,难道她就不会愧疚,不会心疼吗?祁敏之这种保护,给她带来的不也是折磨吗?说到底,两个人就是在互相折磨而已…… 其实在刚刚重生碰到祁敏之的时候,她不否认自己有一点对他动心,一个饱受欺凌背叛与折磨的女子,突然遇到一个强大英俊而有能力保护她,又偏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立场去利用背叛她,不动心那是傻子,但随着两人渐渐熟稔,她的这种动心反而渐渐回归于正常,直到由爱情的萌芽彻底蜕变为友情,有的时候两个人不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某一个人不好,也不是因为两个人有矛盾,只是单纯的不合适而已,她和祁敏之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不是祁敏之对她不好,也不是她讨厌祁敏之,他们只是单纯的不合适。 祁敏之的喜欢是呵护,是事无巨细的包容,可她要的喜欢,是携手并肩,同进同退。 叶棠花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复又敛下了眸,想着另一个人。 这时候,他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认出那个公主其实是假的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像,朱砂痣总不是那么好造假的…… 她叹了口气,向后一仰倒在床上,但却因心事牵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 当叶棠花在宫里辗转反侧的时候,宫外的永安王府内也并不太平,祁敏之赶了一夜的路刚刚回到京里,椅子还没坐稳就见王府管家洪延匆匆而来:“王爷,长平王来了好一会儿了,奴才跟他说了您不在,可长平王不可信,非说要找到您不可,您看这……” 祁敏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的说:“不见!没看见你家王爷正闹心着……不,把人请进来,立刻就去!” 洪延被祁敏之态度的转变弄得不明所以,唯唯诺诺地应了转身离去,剩祁敏之一个人坐在内堂的椅子上,臭着一张脸深思着。 现在情况很明显是祁敬之下了黑手,叶棠花根本没有被送去和亲,甚至没有出宫,而是被留在宫里顶替了姽婳贵妃……早就知道祁敬之对叶夫人有意,但他一直以为帝王薄情,爱不爱的也就那么回事,况且这些年宫里头一直没有断过美人,选秀也一直正常进行,他从来没看出来祁敬之有一星半点的不情愿,所以他就先入为主地以为祁敬之早就已经死了心,却没想到这人是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多年隐忍是在等小兔儿长大,对选秀毫不抵触恐怕也是在为将来纳小兔儿入宫为妃做准备吧!虽然中间出了西辽这档子破事儿,但由于南诏的掺和,误打误撞反而让祁敬之得偿所愿…… 祁敏之想到这里,不由得恨恨地拍了拍椅子扶手,祁敬之这一手玩的真是妙,凤九歌既要名也要人,他是只要人不要名,而祁敬之干脆来个偷天换日,名和人他都不要,可偏偏最后得了手的也是他! 他长舒了一口浊气,眉头皱得死紧,虽然他并不想跟人一道儿分享叶棠花,但事已至此,凭他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从祁敬之手里把人救出来,想要救人,恐怕还需要凤九歌的力量…… 至于救出人之后到底归谁,那就是他和凤九歌的事情了,总之他绝不可能将叶棠花拱手让给祁敬之的!宫闱险恶,他比谁都知道的清楚,就算以叶棠花的聪颖足够在宫闱之中游刃有余,他也不忍心让叶棠花遭受那样的算计,更别说叶棠花还顶着一个极其不利的南诏公主的名号! 祁敏之还没想清楚,就被匆匆而来的凤九歌打断了:“祁敏之,媺滢人呢!” 祁敏之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煞气的凤九歌,不由得冷笑一声:“人?你问我,我问谁!” “别再装模作样了!有机会有能耐出城抢亲的人不过你我而已,如今媺滢被人调包,除了你,还能有谁干出这样的事来?你可别忘了,你是下的黑手,我却是正经把人从西辽太子手里抢来了!我是媺滢名正言顺的夫君,就算你把掳走,也无济于事!”凤九歌亦是回以冷笑。 祁敏之轻嗤一声,站起身来:“的确,有能耐出城抢亲的人不过你我而已,但这抢亲,抢的又是谁?你没有抢到,我又何尝偷得?我们都被人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两处纠结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哼,人在你手里,你自然怎么说都行了,我不管,今日这人我就着落在你身上了,若你不把人交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凤九歌一甩袖子,愤然道。 祁敏之见凤九歌认了死理,也是气了个半死,人要真是他偷走了,他让凤九歌骂两句也没什么,可现在叶棠花被祁敬之设计扣留,凤九歌又拿他当情敌对他恶语相向,他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好,你说我将小兔儿偷走,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我偷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祁敏之一咬牙,恨恨地走回后堂边上的暖阁里去了,因为偷来的宝珠公主并不是叶棠花,祁敏之也没了好好安置她的心思,现在这少女就如一件杂物一般被随意丢弃在暖阁的椅子上,总算丢这少女的人还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给少女摆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让头枕着手臂睡着。 祁敬之看着这冒牌货就心里有气,但看着这张脸又下不去手出气,抬起少女的下颌端详一番,不知不觉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只是瞧着少女洁白的眉心没来由地一阵心烦,看了看暖阁之中有他平日里写字用印的毛笔和印泥,便随手拿过来一支,沾着印泥给少女眉心点了一颗朱砂,虽然印泥不似叶棠花眉尖那点红艳,但在灯光的掩映下倒也可以以假乱真,他丢下毛笔,看着这张跟叶棠花像了九成的脸没来由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是心中一紧。 小兔儿,等我救你! 他这般想着,唤来两个侍婢扶着阁宝珠,随他走进后堂,凤九歌原就在后堂里不安地踱步,这时候看见宝珠公主被人扶着出来,更是绿了一张脸,几乎想要冲上来夺人了:“媺滢!你把媺滢怎么了!” “人到手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了。”祁敏之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盏抿上一口,等着凤九歌发现这少女的秘密。 他满以为会等到凤九歌的暴怒,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凤九歌扶着宝珠公主低低叫了两声,见人没有反应,干脆将人打横抱起,扫了祁敏之一眼:“人,我带走了!看在媺滢的面子上,夺人之帐我不与你算,但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说罢,凤九歌也不管祁敏之的反应,径自抱着人出门去了。 祁敏之端着茶盏的手听在空中,合着脸上的表情一并僵住了,凤九歌他……没有认出来这人是假的吗? 就算他照着叶棠花眉心那一点朱砂给宝珠公主依样画了一个,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再像也成不了真,只要是假的,就一定有破绽!他费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人是假的,只是因为他之前一直让宝珠公主趴在他的腿上休息,但当他靠近的时候,也没过多长时间就发现不对劲了。就算凤九歌再怎么反应迟钝,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不应该没有认出来这人是个假货吧?可是凤九歌居然就这么抱着人出门去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宝珠公主不是叶棠花吗? 祁敏之再也没心思喝茶,气得直接把茶盏往地上一摔,碎瓷片溅了满地,褐色的茶水飞得到处都是。 凤九歌,似你这样连真假都分不出的人,也敢说喜欢她吗?! 另一边,祁敬之自从未央楼出来之后,看看天色不早,优哉游哉地领着人拐去了承乾宫偏殿。 站在萧嫔的寝宫门口,祁敬之照例回头一看随侍的宫人:“朕要进去跟萧嫔说会子话,你们就留在外头吧。” 宫人们不疑有他,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立在宫外不动弹了。 祁敬之一个人负手进了承乾宫,走几步到了偏殿,推开门进去,只见灯火通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待习惯了之后才向内室走去。 依据宫规,后妃寝房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就连皇子想要进入都必须有多人陪同,遑论他人,然而此刻,本不该有人出现的承乾宫偏殿,却站着一众穿着铁铠的侍卫,他们是暗卫,但不同于祁敏之率领的隶属于整个皇族的白羽骑,这些人乃是辟天铁甲军,只听从每一任皇帝的命令,是皇帝手中的一支暗箭,专门负责那些暗处的,皇帝不方便明目张胆去做的事情。 此刻,在这些人正中间放着一块厚厚的西辽进贡而来的毡毯,萧嫔就被绑缚在这块毯子上,她的双手被从房梁上垂下的锁链勒着高高吊起,控制她动作的纯金丝线一直勒到指尖,那金丝虽然勒的并不很紧,但也让她的手指难以挣动,而她的双足也被锁了起来,锁链蜿蜒着与地板相连,使萧嫔即使能活动,活动范围也仅仅是局限在这块毡毯之上。 看见祁敬之之后,萧嫔的眸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她死死地咬着牙,要不是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她一定会将祁敬之骂一个狗血喷头! 昨天祁敬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设防,只是为不得不接待并讨好这个南燕的狗皇帝而心烦,然而三杯两盏下肚,她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过来,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这里,萧嫔就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她也好,父亲也好,西辽也好,都没有意识到祁敬之的警觉,他们还以为祁敬之对三国之间的认识还只局限在于肤浅的表面,却不知道原来祁敬之早已经看透了他们的计划,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设计了她! 不过好在,父亲的行动已经取得了成果,就算她折在南燕,此生也可无憾了…… 祁敬之捡了个地方淡然地坐下来品茶,虽然承乾宫的主子已经偷偷摸摸地被辟天铁甲军放倒了,但负责内务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每日的份例还是照旧送来,送的东西也都是极好的,祁敬之喝着茶水也并不觉得比平日里自己喝的差什么,他挑起眉头,往身后靠背上一倚,翘起二郎腿来:“萧嫔今日过得怕是不错吧?” 萧嫔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用眼神无声地蔑视着祁敬之,但由于她说不出话来,这幅模样又太凄惨,反而没什么威慑力。 “唉,其实朕也不想如此的,虽说你身份尴尬,但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朕原想着等以后孩子出生再处置你,只可惜你的西辽主子那边却等不及了,他们动手动得太快,朕也是没有办法。”祁敬之摇摇头叹了口气,模样好似对萧嫔及其惋惜一般。 萧嫔嗤笑一声,朝着祁敬之翻了个白眼,事已至此,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便也不再隐忍,明目张胆地对着南燕的皇帝表达她的不满。 祁敬之也不在乎,继续絮絮地说着:“其实一开始朕真没想着这么快就动你,可朕也不能看着你拿叶家练手啊,发现西辽进贡的那一批有毒的茶叶被送进了叶家之后,你们就挂羊头卖狗肉地送香料,一遍不成功还想尽办法送第二遍,你们这份心思也真算是难得了,不过叶家的事情却不是你们能想透的,恐怕你们到现在都未必明白,叶远志为什么中毒中得那么晚,又时常不受控制的吧?” 萧嫔眨了眨眼睛,仇恨之中夹杂了一些茫然一些忌讳,诚然祁敬之说的都对,可是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们给叶远志下毒的事情?叶远志又是为什么会那么难以控制?当时他们在西辽拿人做实验的时候,明明就效果很好,药人们不出一个月就完全被人控制了,但叶远志却生生拖了三个月,还只是间歇性地被人控制,控制的效果也并不好!这也太奇怪了!难道叶远志天生就能够抵抗这种控制人心的毒药吗? 祁敬之看着萧嫔掩不去的茫然,心下暗笑,在西辽人眼里,叶家当时既有茶叶又有香料,明明就应该全家都被人所控制,但叶家家事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外人料到的,事实又岂能那么尽如人意? 叶家固然有那掺了毒的茶叶,但那茶叶是他赐给爱茶的沐存凝的,且不说这御赐之物沐存凝舍不舍得拿出来给叶远志喝,就算沐存凝舍得招待叶远志,叶远志一个月有几回到沐存凝那里去的?就是去了,顾得上喝茶吗? 叶远志虽然时常嗅那香料,但根本没什么机会喝到有毒的茶水,茶水只有在与香料混合时才会诱发毒性,以叶远志去沐存凝房间喝茶的几率来看,他会被控制当然是很难的了。 同样的道理,沐存凝一样不可能被控制,沐存凝生长于威远侯府,一举一动都合乎礼法规范,平日里严格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有时候甚至连房门都不肯出,而叶远志即便是收了萧楚阁的香料,恐怕也不会去跟沐存凝分享,不论这香料是多么名贵的东西,如果叶远志拿去给沐存凝看,沐存凝也一定能认出来。堂堂的沐家大小姐,怎么不可能没见过区区几种香料?叶远志想拿奇珍异宝跟沐存凝炫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算起来,最有可能中毒的倒还是时常在叶府内走动的叶棠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密审萧嫔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敬之想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虽然明面上叶棠花既有机会接触到香料,又有机会接触到茶水,但非常不巧的是,叶棠花懂香,不仅仅是懂,而且是了解,萧嫔为了掩人耳目,在毒香之外命人裹上了其他香料作为掩饰,却不料那些人选择的香料竟是含有麝香的,反而弄巧成拙,让叶棠花起了疑心。 萧嫔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叶家成了这么大的变数,但事已至此,她就是想透了也没有什么用,便也不去想这事,扫了祁敬之一眼之后便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祁敬之也不在乎,反正他今日来也并不是为了让萧嫔搭理他的,虽然他现在控制住了萧嫔,但关于西辽的计划,他还有许多都不知道,这也正是他让萧嫔苟活至今的原因,他需要萧嫔的口供,来调整他对西辽的策略。 是以祁敬之微微换了个姿势,挑眉看着萧嫔:“其实你的失策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了吧?拿有毒的香送给精通调香的清商县主,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过你大概没有想到的是,清商县主会将你跟西辽联想起来,并告诉太子要小心萧家吧?” 萧嫔的双眼在一瞬之间瞪大了,她连愤怒都忘了,只是震惊地看着祁敬之,好像面前的人在说什么极大的笑话一般,叶棠花把事情告诉了祁毓?这、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祁毓和叶棠花有没有亲近到那种地步,就算两个人真的关系亲近,叶棠花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这种事情随意地告知一国储君吧?要知道,香料之中含有麝香,比起怀疑她在香料之中捣鬼继而去怀疑萧家与西辽藕断丝连,怀疑她假人之手调了香料才更正常吧?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将事情告知祁毓,叶棠花就不怕弄巧成拙,影响了南燕跟西辽的关系,从而危及自身吗? 当然,饶是萧嫔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叶棠花为何会如此笃定萧家一定跟西辽有关系了,她又如何会想到,有人在前一世就见过西辽对南燕开战,从而对跟西辽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格外的上心呢? 祁敬之又微微笑了笑:“你大概是觉得,毓儿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轻信棠儿吧?不过有一件事朕忘了告诉你,棠儿她一向慎重,是从来不会做危及自身的事情的,不管事情闹得多大,到最后都会发现其实是掌握在她手心里的,这一点朕看得透,毓儿看得透,只有萧嫔你没有看透……其实,西辽的计划最终会失败,问题的根源也许就出在你身上也说不定呢。” 萧嫔漠然不语,心里对祁敬之的话老大不以为然,开什么玩笑?她犯的错,不过是没有防住叶棠花罢了,可是就算她在叶棠花面前露了馅,叶棠花也将事情告诉了祁毓,祁毓又将这话当了真,至多不过就是让祁毓防着她而已吧?这毒茶和毒香的事情,祁敬之从何得知?她只给了叶棠花毒香,而这些香料和茶叶单独使用都是无害的! 祁敬之敛眸一笑,复又扬眉道:“不过这么说也不大对,也不能都怪你,要怪还得怪西辽那帮蛮子脑筋不好用,竟找了一个猪一样的帮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事情不密又怨得谁来?朕也不妨让你知道知道,西辽究竟输在哪里,按照你们的计划,茶叶之中本该是无毒的,但不知是哪个蠢货,在进贡的茶叶之中加上了朱砂,朱砂这东西平素放着自然无毒,但一旦过了火就是剧毒,宫里头那么多试毒玉,试不出来香料不对,还试不出来朱砂么?知道了这茶叶有毒,谁还会去喝!” 萧嫔的眼睛一瞬之间瞪大了,继而充满了愤恨,瞻前顾后,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输在这里! “从朕知道西辽送来的茶叶和香料有问题的时候,朕就想到你们的手段了,你们也实在是太蠢了些,惑心草遇水而融,迷情花遇火而化,水火相汇而惑心迷情,你们以为这种东西朕会不知道吗?!”祁敬之嗤笑一声。 萧嫔愕然地看着祁敬之,这下子是真的蒙了,饶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手段已经暴露,也没有想到祁敬之居然能掌握到这种地步,惑心草和迷情花一向是西辽贵族不传之秘,就是在西辽,也只有很少的几户人家的嫡系才知道,她和父亲原本根本没有知道此事的机会,只是因为十几年前父亲被委派了这个任务,所以才有了知道此事的资格,连带着她也有了这样的殊荣,可是现在,祁敬之居然对西辽的不传之秘了如指掌,就算他能猜出来毒香和茶叶混合的功效是控制人心,也不该知道惑心草和迷情花的名字啊!难道西辽贵族之中有祁敬之的暗探? 想了想现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萧嫔暗自甩了甩头,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贵族寥寥无几,而且全是家主一类的人物,平素连离开盛京都不被允许,更别提跟南燕勾结了。而知道这件事,又有机会到达南燕的西辽贵族,想来想去也只有最近来访的南弭公主和南里公主了。 堂堂西辽皇帝的女儿是南燕皇帝的密探……这种事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萧嫔想到这里,眼睛蓦地瞪大,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敬之,目光中染上了愤恨。 祁敬之勾起唇角:“看来你似乎想起来了?不错,朕会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你们西辽皇帝也真是傻,明知道西辽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为什么还要用惑心草和迷情花?西辽今日之败,固然有你的原因,但也未尝不是因为西辽皇帝自己犯蠢!” 萧嫔气得浑身颤抖,可偏偏说不出话来,谁都没有想到,西辽的失败,居然会是因为那个人……明明是最希望西辽能够强大的人,可是却亲手将西辽的计划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解释多了,你们西辽要太子妃,南诏又给朕送来一个宝珠公主,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朕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棠儿那么好的姑娘,朕可没兴趣让她到你们西辽去受苦,话说回来,那宝珠公主也是南诏辛苦培养出来的探子,手段真是不错,朕都险些让他们给骗过去了,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活脱脱是存凝旧日里的模样,可惜南诏也够蠢,居然真的相信帝王长情……” 说到这里,祁敬之抬起眸来,眼里是嘲弄的笑意:“帝王长情?朕若是长情,你混得进来么?况且,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朕为何要死守着不放?比起看得见摸不着的果子,摘更新鲜更可口离朕更近的那一枚岂不是更好?而且,现在想起来,朕当年真是年少无知,居然会因为三言两语就犯了呆气,收留了你父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朕那时自己蠢,喜欢的自然也是蠢物,如今十余年过去了,朕早已不复年少痴傻,可南诏居然还当朕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未免忒可笑些!那宝珠公主一颦一笑俱是天真无邪,可朕若喜欢这样的女子,抱几个婴孩来岂不更好?矫揉造作的纯真,只会令人作呕而已!” 说到这里,祁敬之站起身来走到萧嫔面前,抬脚踢了踢她的下巴:“朕今日也算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些,你心里也该大略有个数了,既然事已至此,朕看你也不必硬撑着了,还不如从实招了,也许能侥幸保得一条小命吧?” 萧嫔深吸了一口气,斜了祁敬之一眼,扭过头去不再作答,就算祁敬之掌握的东西比她想象中多一些那又如何?狡兔三窟,西辽从来也没打算真的控制祁敬之,惑心草和迷情花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能知道的人又无法分身来到西辽控制祁敬之,单凭她一个女子根本不可能熟练地控制似祁敬之这样整日处于权谋之中的人,就算她侥幸控制了祁敬之,恐怕也很容易被人给认出来,因为她对祁敬之的过去和性格一无所知,都说伴君如伴虎,设若君王的想法和性格这么容易被人猜出来,也就不成其明君之名了。更何况,她对于惑心迷情的运用还不够熟练,时常会让手底下控制的人做出一些细微的不在控制之下的举动来,当初她在利用秋痕试着去拉拢宜小媛的时候,由于能力有限,让秋痕在自家主子面前露出了本不该有的表情,虽然不注意几乎不会看到,但一旦注意到了,就是极大的破绽。 祁敬之等了半天,见萧嫔不置可否,心里也不急,再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便站起身来:“朕给过你机会的,但你既然不肯开口,那朕也不强求于你,不过在走之前朕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他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身子凑在萧嫔耳边低声道:“萧楚阁偷走的边境舆图,是假的哦。” 萧嫔一怔,继而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婚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萧嫔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继而无奈地垂下了头,没想到,祁敬之居然连西辽这方面的计划都知晓了,那岂不是说,西辽在南燕的计划,基本可以算是以失败告终?反倒是南诏的计划得以暗中进行…… 她眼帘往下一搭,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狠狠瞪着祁敬之远去的背影…… 第二日清晨,长平王入宫求见。 祁敬之心事已了,无事一身轻,优哉游哉地坐在御书房里召见了凤九歌:“九歌清早来此,所为何事啊?”说罢,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 凤九歌拱手一礼:“回陛下的话,前些日子经由陛下指点,九歌从西辽太子手中抢得清商公主为妻,如今尘埃落定,九歌想着也该给清商公主一个交待了,求陛下赐婚。” 祁敬之猝不及防,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登时咳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为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以袖掩唇轻咳一声:“清商公主如今不过豆蔻之龄,只怕还太早了些吧?” 凤九歌抿唇,垂首道:“迟则生变,万一西辽太子不甘心,又说要抢回去如何?况且清商公主都能和亲了,有什么不成的?大不了、大不了待她及笄,再圆房就是了。” 祁敬之默然不语,蹙眉盯着凤九歌,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 且不说凤九歌是不是真心实意求娶一个冒牌货,这人怎么会落到凤九歌手上的呢?作为皇家暗卫,白羽骑本身就比身为亲王暗卫的乌衣卫有更好的名驹,更轻便的行装,而且祁敏之又比凤九歌早知道西辽和亲的消息,早出发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人还落到了凤九歌手里? 总不可能是祁敏之先追到了人,但却输给了西辽太子吧?设若祁敏之没有输,他又怎会将叶棠花拱手相让?平心而论,祁敬之一向觉得祁敏之和凤九歌的才华和本事是不相上下的,但如今看来,还是凤九歌更胜一筹吗? 祁敬之想到这里,复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凤九歌,心里没来由地一堵,没想到凤九歌竟比他从小看到大的皇弟还要厉害一些,可厉害归厉害,这一片心却不见得够诚,宝珠公主和叶棠花虽然厮像,但也不至于说毫无破绽吧?至少那一颗朱砂痣便仿得不像,设若这般破绽百出的设计也能让凤九歌中计的话,只能说凤九歌对叶棠花根本不上心啊! 可偏偏这样的人,却成了叶棠花名义上的夫君…… 祁敬之心里头堵得很,但又不想露了破绽,反正只是一个虚名罢了,既然凤九歌想要,成全了他又何妨?况且若凤九歌中计,叶棠花也能对他死心了吧?死了出宫的心,也许就会老老实实留在宫里呢? 说实话,祁敬之虽然肯定自己能够很好地掌控宫中局势,但对能不能留住叶棠花还是心里没底,这丫头自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日起就是一个变数,她最擅长的就是逆境求胜,不是求自保,而是求胜。就算当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扔上除旧宴献艺,她也巧妙地化险为夷,反将祁毓的心牢牢攥紧在手里,现在反观当初的除旧宴,谁又能料到,这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小丫头,此时已令帝王倾心,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姽婳贵妃呢?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凤九歌得到了宝珠公主,他为什么会来请求赐婚呢?宝珠公主身上的毒是他在的亲自监视之下被下的,他比谁都清楚宝珠公主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凤九歌会求娶这般模样的宝珠公主为妻,说不定还真是一颗痴心呢? 横竖一个虚名,成全他便是了! 想到这里,祁敬之欣然拊掌:“九歌说得很是,既然如此,朕自当竭力配合,朕这就令有司准备,诏赐清商公主为长平王妃,三日内完婚,九歌以为如何?” 凤九歌躬身一礼,唇畔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多谢陛下成全,如此甚好,另外还有一事,今日凤家老家有人来认亲,说是希望长平王府派人回去一趟,不要远了亲戚,臣想叶落归根本是常理,老家来人,臣总不好拒之门外,问过了父王母妃,二老亦都是这般想法,是以婚后臣希望能够带清商公主回乡省亲,还望陛下成全。” 按照南燕习俗,王爷本该长留京城不得外出,然而祁敏之手里没有兵权,凤家的军队又远在南方边地驻守,况且名义上虽是凤家军,里面也有不少祁敬之自己的人脉,并不能完全由凤家掌控,是以凤九歌和祁敏之并不受这个规矩的约束,每天东南西北地乱跑也都是常事,这次凤九歌跟他报备一下,大略还是因为刚求了他赐婚,不大好意思不跟他说一声就领着新婚的妻子天南海北地乱跑,横竖是送佛送到西,祁敬之连婚都赐了,更懒得在这件小事上为难他,爽快地一点头一挥手:“好,朕准了,等下便在圣旨上一并写明了就是。” 凤九歌躬身再礼,垂首退下,然而唇畔那似有还无地一丝笑意却始终不曾淡去。 三天后,长平王大婚,由于新娘乃是抢亲而回,故不需从叶家接人,而凤九歌也根本就没有把人送回叶家的打算,自己骑着马,带着花轿领着人马在京城里绕了一圈,在众人看来,他无疑是想借此打叶远志的脸,而叶远志也的确是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先是皇上背着他给叶棠花赐婚,再是凤九歌背着他抢回他的女儿娶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听着那么不像话呢?叶棠花是他的女儿,再怎么说,这婚丧嫁娶的大事也不能背着他这个做父亲的啊! 然而想归想,叶远志也不敢拿谁出气,虽然他现在有了爵位,成了舞阳侯,不用再去卑躬屈膝地面对沐家,可是现在拿他开涮的却是皇上和长平王,爵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然而即使是最尊贵的国公府,也不能和王府相抗衡,更何况他只是个小侯爷? 话虽这么说,可是叶远志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出了叶棠花的事之后,同僚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虽然当着他的面全都畏畏缩缩地不肯直言,但只要他转过身去,就会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卖女求荣! 可是这又能怪得谁来?女儿出嫁,做父亲的居然不知道,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不论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啊! 叶远志心里这个堵啊,却偏偏又无可奈何。至于叶沐氏,好像是突然看开了一般,也不置喙叶远志的事,也不管叶棠花的事,如今春闱在即,叶松劲和叶柏坚全都回到叶府备考,她便一门心思地照顾两个孩子,跟叶远志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相处,弄得叶远志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鲁秀儿虽然年轻貌美,但到底出身太低,略说一说官场阴私就能弄得她云里雾里,叶远志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长平王大婚之日,叶远志犹豫了半天,还是早早地赶了过去,顺便带上了叶沐氏早些年就为叶棠花备好的嫁妆,虽然有些东西还不全,但是规模也很可观了,毕竟叶沐氏这十年闲来无事也只能为两个孩子打算了。 虽然长平王府对他没有表示,但他也不能真当什么都不知道,长平王府没通知他,大略是也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叶棠花是他的女儿,凤九歌娶叶棠花,总不能给他这个老丈人发一份请帖吧? 叶远志来的时候心里真是忐忑到了极点,生怕凤九歌看他不顺眼再当众给他难堪,但好在凤九歌还真没心思为难他,虽然自己带着女儿的嫁妆赶到长平王府让他很尴尬,不过好歹以后也算搭上了长平王府这门子亲戚吧。 他这般想着,倒也释然了。 洞房,花烛。 凤九歌拿着喜称,微微挑起盖头,露出新娘子绝色的面容来,在喜房里预备闹洞房的人虽然久闻叶棠花的大名,但大多数是头一次见到她,有的人性子活络,便想要起哄叫好,但凤九歌一手揽着新娘,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在唇边轻轻一声:“嘘……” 众人定睛看时,才发现新娘子似乎由于今日在京城里游了一圈儿而累坏了,竟阖着眼睛睡着了,便不免有不少人暗赞凤九歌心细。 虽然新娘子闭着眼睡着,但那绝美的面容也还是不曾有丝毫失色,朱唇如火,黛眉如烟,云鬓如蝉,肌肤胜雪,此刻香梦沉酣,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宁静的美。 凤九歌一手揽着人,一面笑着看向大家:“良辰苦短,大家是不是……行个方便?” 众人明知凤九歌此时不过是虚张声势,但还是买他的账,故作心领神会,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哄地一声作鸟兽散去了。 待人走净,凤九歌轻轻将新娘子的身子在床上放好,替她拢了拢鬓边碎发:“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好在终于苦尽甘来。来日方才,咱们且歇着吧。” 说罢,凤九歌微微笑了笑,翻身上床,拥住身侧小小的身子,也不解带,径自合衣睡了。 在他怀里,新娘的鸦睫微颤,复又归于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调包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九歌大婚次日,凤战和祁素月起了个大早,等着喝媳妇茶。 坐在正堂之上,凤战拧着眉轻揉眉心:“九歌的亲事竟就这样定了?我怎么觉着空唠唠的呢?也不问名,也不纳彩,也不亲迎,就稀里糊涂地求皇上赐了个婚,就这么成了?” 祁素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事急从权么。要是九歌不早些下手,此刻媳妇早成了西辽的太子妃了,哪里轮到咱们办喜事?” 凤战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等着凤九歌到来。 过了约有一刻钟,凤九歌领着新娘来敬茶,但新娘子却是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磕磕绊绊地走出来的。 祁素月讶然,拿眼睛瞟了瞟凤九歌,不着痕迹地一皱眉,凤九歌熟知自家母亲性子,当下便明白祁素月误会了什么,不由得脸一红:“母亲,不是孩儿不知分寸,孩儿早在皇上面前说过,愿等媺滢大了再圆房,如今媺滢沉睡不醒,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孩儿从西辽太子那里抢人的时候,那西辽人不知给媺滢下了什么药,孩儿竭尽全力,也只能在拜堂的时候让她醒过来一会儿,如今想要彻底解毒,还需要师父的帮忙,所以孩儿前些日子在皇上跟前撒了个谎,说是要回凤家本家一趟,实际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出去找师父帮忙。” 祁素月挑了挑眉,倒是消了眉尖的暗痕:“我就说,你这孩子也不至于这般孟浪。既然如此,就别耽误时候了,你且带着叶氏去寻你师父吧,莫误了救人的时候。” 凤战略皱了皱眉,咳了一声:“话虽这么说,可你也不该在皇上面前撒这般谎,小兔崽子真是欠揍,欺君大罪都敢犯下了!” 凤九歌拱手,无奈地笑笑:“父王明鉴,孩儿这也是逼不得已,您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脾性古怪,时常天南海北的,却偏偏又不肯跟官府中人打交道,孩儿也是无奈,才撒下这谎来,若是说了实话,以陛下求贤之心,只怕会要孩儿将师父带回,效力于朝廷,到时候师父不快陛下不悦,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的还是孩儿…还请父王体谅。” 祁素月不满地瞪了一眼凤战:“你也消停些吧,九歌若不这么做,岂不是里外不是人吗?尤其像那些世外高人,一向都脾气古怪,你非要逼着九歌里外不是人才肯罢手吗?” “哼,慈母多败儿……”凤战沉着一张脸,皱着眉头嘟囔着,但却消散了周身的戾气。 祁素月含笑看向凤九歌:“好了,不必理会你父亲,他是一向是顾前不顾后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昨日已经命人备下行装,只待今日出发了,毕竟媺滢体弱,孩儿怕毒素在身体里积久了对她不利。” “既然如此,那就快出发吧。”祁素月朝凤九歌摆了摆手,凤九歌应命退出门外,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祁素月瞒过去了…… 另一头,皇宫之中,祁敬之起身之后,照例去未央楼探望姽婳贵妃,借机看看叶棠花的反应,听说了凤九歌要成亲的消息之后,叶棠花的反应从不可置信到黯然神伤再到平静,不知道今天,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一步步登上楼阁,守门的宫娥在看到祁敬之之后悄声地行了个礼,低声道:“见过皇上。” 祁敬之微微蹙眉,向屋子里头扫了一眼:“贵妃还没起?” 宫娥低声应了:“是,昨儿早早就睡了,也没要人服侍,今早到现在也并没起来。” 祁敬之皱起眉头,心里觉着有些奇怪,就算叶棠花平日里再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曾有过到现在还不起的时候,因为叶棠花自记事以来便日日生活在沐府,每日晨昏定省早已是常例,就算是回了叶家,她也不曾少了一日的请安,在这种情况下,若说叶棠花是起晚了,祁敬之打死也不信。 难道是身子不舒服?祁敬之微微拧眉,扬头示意宫娥将门打开,提步走了进去,令其余人守在门外不得入内。 甫一进门就瞧见那小小的身影躺在床上,背着门睡着,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棠儿?怎么还不起呢?可是身子不舒服么?” 他自认说话的声音不小,动作也算不上是太轻,但偏偏眼前的少女就是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声不吭。 祁敬之略想了想,觉着也许是叶棠花为了凤九歌成婚之事跟他赌气,不由得笑开了去:“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既然九歌并非是那个合适的良人,棠儿又何必执着呢?不如怜取眼前人吧……” 他觉得自己话说得并不算过分,然而少女仍旧是侧卧着不置一语,祁敬之无奈,只得伸手去推她:“好了,别跟自己置气了,御厨已经做好了早膳,好歹也该用些……” 随着祁敬之手下的动作,少女的身子微微摇晃,偶然一个幅度大了些,她的身体便翻转了过来,祁敬之一怔,脸色登时就变了。 少女的容颜依旧绝美,但眉心却少了那灼灼的一点朱砂…… 祁敬之脸上猛地一僵,立时站起身走到门外,一把揪住守门的宫娥:“昨晚有什么人来过未央楼吗!” 宫娥没料到祁敬之的态度转变的这般快,看着雷霆震怒的天子,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抖抖索索地说:“回、回皇上的话,没、没有、没有人来过啊!” “没有人来过?你可知道骗朕是什么下场吗!”祁敬之冷冷一笑,眸色阴冷。 宫娥吓得脸都泛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上明鉴啊,昨晚娘娘睡得格外早,从午后便瞌睡到了现在,奴婢们见娘娘睡了,就把门落了锁在外头看着,从昨晚到如今,这扇门的的确确是没有打开过啊!” 祁敬之漠然不语,抬手将宫娥松开,回身望去,只见正对着楼梯的方向,一扇窗子半遮半掩地随风开合着,略略发出些吱嘎吱嘎的响声。 他身后,宫娥正茫然地歪了歪头:“咦,这是怎么回事?奴婢们记着当初看见娘娘就寝的时候,还特意将窗子关上了呢,怎的如今又被风吹开了?……” 祁敬之冷着脸走进屋内,朝着宝珠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蓦地冷冷一笑:“凤九歌,你可真是好得很哪!居然连朕的眼都瞒了过去!” 于此同时,在凤家的马车上,凤九歌坐了一会儿,手便不老实地去捏身边少女的脸颊,一开始少女还保持着沉睡的模样,最多不过动动眉间,但当凤九歌扯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捏着做鬼脸的时候,少女终于忍不下去了,猛地睁开眼睛,一指头戳在凤九歌腰侧:“当我是面人呢!” 凤九歌只觉腰间一痒,慌忙侧着身子躲开了去,一面笑道:“我哪里敢当你是面人,当你是玉人还差不多。” “得了吧,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对着你的玉佩又捏又掐的。”少女扫了他一眼,复又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能有今日也真是不易,终于出了那个笼子了。” 凤九歌摸摸鼻子,陪笑道:“玉佩何如美人冰肌玉骨清无汗?”又笑道:“皇上自然是机关算尽,一心只想将人掌握在自己手中,却不知道人情世故,也难怪最终还是让我将你给救出来了,皇上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少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偏过头去掀开车帘看外头的景色,车帘半遮半掩地掩住了一片娇容,却独独掩不去眉心那一点火灼的朱砂,再细看这少女容貌,不是叶棠花又是哪个? 此时他们正经过一家小镇,镇上多得是赶集的人,看够了景色,叶棠花方才收回目光,朝着凤九歌歪头一笑:“怎么下的手?说来听听。” 凤九歌笑着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一面絮絮地说:“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皇上拿宝珠公主算计我,难道就不兴我算计回去?” 叶棠花在他怀里颔首,指尖缠着他流苏的穗子,也懒得拂开,便用葱根一样水嫩的手指拨弄把玩着浅碧色的流苏:“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把人安插进来的?最近这几日宫里头戒备森严,似未央楼这等地界儿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也正因如何,她本来是觉着没希望脱身的,但令她意外的是,就在昨日午后,她本来是坐在屋子里发呆,谁知听身后一声轻响,回头看时便瞧见两个黑衣女子跪在她面前,以极低的声音唤她清商殿下…… 凤九歌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叶棠花额前的碎发,傲然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将你扣在御花园里,固然是他别出心裁,可又焉知不是弄巧成拙?我想,此刻他大概也不太明白,我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在大婚当天混进宫里带你走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 怎么救的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瞥了一眼凤九歌:“皇上又不是傻子,会想不出你是怎么救我走的?门彻夜上锁,窗子反而开着,你也忒不拿咱们的皇上当聪明人看了吧?” 凤九歌抿唇一笑,心知叶棠花定是因为她犯在祁敬之手里,所以才听不得别人贬低祁敬之的脑子,便顺着她的意思颔首道:“是是,是我忒糊涂了些,咱们的皇上可不是个傻子,只可惜这个聪明人再怎么聪明,也还是猜不透怎么回事的。” 叶棠花这才满意地笑笑,在凤九歌怀里微微仰起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咱们的皇上把你关在未央楼里,又在周围四个方向布了暗卫,门口又有人守着,所以他觉着高枕无忧了是不是?”凤九歌笑道。 叶棠花坦然颔首,祁敬之若不是觉着胸有成竹,是决计不会大大咧咧贸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未央楼里头住着的名义上毕竟是南诏来的姽婳贵妃,是以明面上必须安置几个南昭国的下人服侍,然而这些南诏国的下人名义上虽然投诚了,可实际上谁知道呢?万一这些人是假意投诚,实际上则是伺机报复呢?祁敬之又不傻,会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贸然将她放置在未央楼这种地方吗? 未央楼地处御花园,周围都是绿树红花,极易隐匿人形,虽然看起来似乎不设防,但一旦有人靠近,必然会遭到暗卫阻拦,而且必然是南燕最精锐的辟天铁甲军。这也正是叶棠花疑惑的地方,祁敬之早已在暗处布下天罗地网,但凤九歌就好似看透了一切一般,不动声色地让祁敬之吃了这样一个哑巴亏…… 凤九歌笑笑,揽着她絮絮道:“这件事,打从皇上告诉我说西辽有抢亲这一习俗的时候,我就觉着有些不对了,西辽是有抢亲的习俗不假,但皇上告诉我是个什么意思?若论亲疏远近,别说太子了,我连敏之都比不过,皇上若是偏心,本就不该告诉我这个习俗不是吗?可皇上若是不偏心,也断然没有先告诉敏之的道理,更别提还拘着太子爷,就算储君不得随意离京,难道太子连白羽骑都使唤不动吗?皇上若是真心想留下你,就应该在知道西辽求娶你的时候,先行通知太子,让太子把你抢回来。对皇上而言,留你做太子妃决计是比让敏之娶你更有利,但皇上却反其道而行之,拘住太子不放,让我跟敏之相争,这未免太奇怪了吧?后来当我看到车上的人的时候,我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了,他是有意让我与敏之相争,从而让我们都没有时间来细察真伪,那宝珠公主和你面貌极其相似,若不仔细辨别,决计看不出谁是谁的。” “也许皇上就是看不上我,不希望我做太子妃呢?”叶棠花眉眼一弯,唇角轻勾。 “他若真是看不上你,还留你作甚?怎地不把西辽的习俗瞒下,让你远远嫁到西辽去,眼不见为净?”凤九歌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现在哪里是我把皇上当傻子,分明是你把我当傻子了才是。” “是啊,你就是个大傻子,明知道宫里头有宝珠公主,还愣头青一样地去追西辽使节抢亲!”叶棠花也是被救之后才听说凤九歌抢亲的经过的,当时便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直道凤九歌是个傻的,何必去跟西辽太子硬碰硬呢?能智取何必强攻? 凤九歌笑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像敏之那样夜半偷梁换柱固然是上策,但却要累你一辈子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从前的朋友和亲人全都只能相逢陌路,虽然叶家沐家对你并不算极好,但我却知道,这两家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是极大的,不论在家里闹到什么地步,外头你都护着叶家和沐家的脸面,可见你心里到底不是绝情。敏之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逼你快刀斩乱麻,和叶沐两家一刀两断,从此一了百了,但他却没有问过你的意思,从前我就觉着敏之似乎对你颇有些说一不二的架势,他虽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然而却不顾及你的想法,如今看来,这大概也是他不合你意之处吧?你一向智谋无双,却极少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你们两个想合得来,难哪……” 叶棠花扁了扁嘴,自凤九歌怀里坐起,便去掐他的脸:“让你说怎么救得我,三言两语便让你岔开去了,不是敏之就是祁毓,我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真当我好糊弄呢!” 凤九歌的脸让叶棠花一顿捏扁揉圆,不得不缴械投降:“好好,我错了,我不该顾左右而言他,你把我放开,我这就跟你说实话……” 叶棠花依言松了手,眨眨眼睛:“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九歌揉揉带着红印的脸,叹了口气“倒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说破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你可知道皇上在未央楼边安插了几组暗卫?” 叶棠花坦然颔首。 “那你可知道,负责看守东面的暗卫乃是一对姐妹?她们虽扮作宫女模样,却不可等同宫女视之,当初韩宜年想要进宫与宝珠公主取得联系,便是被她们拦下的。” 叶棠花蹙起眉头微微摇了摇,有些不明白为何凤九歌提起这个。 “其实,她们两姐妹一个唤作黎妙,一个唤作黎婥,父亲黎奎是先帝时暗卫中一个小头目,母亲凤思思却是凤家旁支中人,她们姐妹俩父亲早亡,由母亲抚养长大,虽然长大之后姐妹俩凭借着父亲的身份进了辟天铁甲,但她们自小儿便觉着自己是凤家人,当为凤家尽力,后来凤久期组建了阎罗狱,黎凤氏便撺掇着自己两个女儿为凤家尽力,就这么着,这两姐妹便入了阎罗狱,这次也是赶了巧,偏偏皇上点了她们姐妹二人做未央楼的护卫,如此一来,这未央楼东路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地,要救你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凤九歌说罢,微微笑了笑,复又道:“当初发现车里的人不对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你在敏之那里,但当我回到京城,却发现敏之也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设若敏之真的找到了你,他本不该回到京城来自投罗网,而是应该带着你满天下溜达些日子,等事情风平浪静了再回来,他知道我在明面上抢了亲,是你名义上的夫君,本不该回到京里的,带着你在身为你夫君的我面前乱晃,这与挑衅何异?于是我为了试探一下,就故意去敏之府上要人,果然敏之带出来的人是宝珠公主,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皇上玩的是什么花样,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救你出来,可宫里头也不能少了宝珠公主,所以想要救你,宝珠公主必须在我手里头,因此我故作没认出来,将宝珠公主假装是你带了出来,敏之一来以为我是没认出来这不是你,二来又觉得带走的不过是个假货,就更懒得理我了,等我把人带回府上,正赶上凤久期来,听说这件事之后当即想起了黎妙黎婥两姐妹,一问之下果然帮得上忙,便配合着救了你出来。” 叶棠花细想了片刻,颔首道:“如此也还罢了,这个哑巴亏且让皇上吃着吧,敏之如今以为我还在宫里,他十有八九会去跟太后说这件事,到时候宫里也能让皇上焦头烂额一阵子,咱们且在外头躲着,眼不见为净吧,就算皇上有意迁怒,他也不能拿老王爷和大长公主怎么样,比起这个来,还是凤家的事情要紧些,西辽的计划虽然近乎全盘崩溃,但南诏的计划都没怎么暴露呢。” 凤九歌轻嗤一声:“我倒真不觉得南诏是个什么祸害,你想想看,就凭宝珠公主这一步棋,南诏那帮贵族能有脑子吗?” 叶棠花语塞,继而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凤九歌提起宝珠公主,自然用意是在祁敬之与叶沐氏身上,平心而论这事南诏的确办得不漂亮,都说人心易变,何况帝王之心?祁敬之这些年或许还对叶沐氏有些情意,但也绝不是年少轻狂时愿得一人心的痴恋了,更何况一个外族的女子本来也不可能让祁敬之倾心,这本该是两国交往的常识,可也不知南昭国是怎么想的,硬是造出来一个年轻时的叶沐氏…… 当年,祁敬之就是被这个年纪的叶沐氏稀里糊涂地拒绝了,一腔热血满腹真言全成了梦幻泡影,现在南诏却弄出一个宝珠公主来,怎么,他们是想揭一下祁敬之的伤疤吗? 自己当年的失败和讳莫如深的感情被人用这种方式展示出来,没当场砍了南诏使节,都应该算祁敬之脾气好了……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大意。”最终叶棠花也只能不轻不重地嘱咐了这么一句,能办出这种傻事来,这南诏国贵族估计也就是一群废物点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到达穿云山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穿云山凤家虽然地处偏远,但到底还是在南燕境内,凤九歌又有意带着叶棠花加紧赶路,希望尽快离京城远一些到达凤家本家的地盘,便昼夜兼程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赶回了凤家。 接到了凤久期的飞鸽传书,凤武早早地领着合族上下在凤家外头守着,长平凤家能回到凤家,无疑是给凤家嫡系添了很大的助力,而在这个时间,凤家嫡系是很需要这份助力的。 在凤武身侧立着的,是旁支之中较为德高望重的几位老者,凤谨乐自打独子丧生之后便一蹶不振,现在旁支之中领头的乃是凤昆仑。 在凤昆仑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子女和孙子辈的孩子,这其中,他的嫡孙女凤韵仪自恃身份高贵,平素不把除了嫡系之外的人放在眼里,便是见了凤久吟这样看起来好脾气的嫡子还要嘲讽两句,更何况对别人,如今乍然听说凤久期领了几十年前便叛出本家的嫡系回来,心里头老大不以为然,撇着嘴看向身侧的兄长凤天齐:“一个叛徒的后人罢了,也值得咱们全家相迎?离开凤家这么久,谁知道他们家混得如何了?保不齐是落魄了,撑不住了,才想回来混日子呢!” 凤天齐双眸注视前方,目不斜视,淡淡道:“韵仪似乎忘了,这长平凤家如今正是长平王,前些日子刚刚新婚,如今是带着新妇一道回来,韵仪如今说出这话来,难道是觉着长平凤家娶媳妇娶光了家当吗?” 凤韵仪语塞,嘟起了小嘴哼了一声:“什么新妇?我还没听说过南燕哪家的闺秀能配得上咱们凤家的呢!就算她是什么长平王妃,若是没有些本事,也休想让我服她!” 凤天齐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搭理她了,凤韵仪性子一贯如此张扬,若要让她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早八百年前就得给泄露出去,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展开,他们也只能听由凤韵仪闹腾下去而不向她解释为什么他们要在这儿忍气吞声地迎接嫡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远远瞧见了车马的踪影,凤武不禁打起了精神来,昂着头望向来人的方向。 只见在最前头领着马车的乃是一群黑衣护卫,为首的少女面遮黑纱,肩有披风,脖颈上挂着一个金燕子令牌,少女的长发一半松松绾起发髻,一半披落背后随风飞舞,她拿来绾起发髻的竟是一支袖箭,无端地给自己添了几分戾气。 再观车马的规模,长平王府此次回乡,竟是将乌衣卫全部带回,百十号人团团围着中间的马车,一望便知气势恢宏。 当长平王府的车马全部到达之后,所有乌衣卫纷纷下马,动作井然有序,毫无拖沓,单膝跪地:“恭请王爷、王妃!” 凤韵仪嘴上说着对长平凤家不屑一顾,但心里还是对凤九歌和叶棠花有所好奇,碍着刚才在凤天齐面前放了话,是以她面上装着不屑地扭过头去,只用眼角余光瞟着马车的车帘。 只见淡紫色暗绣并蒂莲纹彩晕锦的车帘被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掀了开来,继而凤韵仪便听见了一个好听的男声:“到了。” 这声音淡淡的,带着些温柔的意味,让凤韵仪一瞬之间忘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扭过头去看那男子,但她并没有如愿,因为先下来的并非是发话的男子,而是一个娇俏玲珑的少女,少女身着水红色彩绣鸾纹织金锦襦裙,臂弯里挽着松绿色软烟罗披帛,披帛两端和着裙幅拖在身后散了开去,长发绾成了新妇喜绾的如意髻,带着缀七色琉璃珠的金累丝牡丹形步摇,一双藕臂上带着翡翠镯子,镯子通体莹润,翠绿之中却飘着一抹朱红,愈发显得典雅别致,那纤纤十指在身前交握,葱根般的指尖交叠着,恍若无骨。 感受到凤韵仪的目光,少女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她站着的方向,轻轻一拢细长的远山眉,复又舒展开去,略有些玩味地朝她笑了笑,这一颦一笑之间,竟让凤韵仪恍然失神,少女两道柳眉又细又长,眉心一点朱砂红艳不可方物,朱唇殷红却又不似胭脂般造作,而是如月季般鲜妍娇嫩…… 叶棠花微挑黛眉,扫了凤韵仪一眼之后很快便扭了头过来,望着马车里头:“斐卿。” 随着这一声,凤九歌抬手撩开车帘,轻松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一头墨发整整齐齐拢在束发金冠里头,上头插着一支金簪,微落下额前几缕碎发,他拨弄了两下也就随它去了,只整了整身上银红色捻金绣云纹长衣的下摆,复朝着叶棠花笑了笑,揽着她的腰走到凤武面前,抱拳拱手:“侄儿九歌见过叔父。” 叶棠花亦照着晚辈的礼节施礼问安:“侄媳叶氏见过叔父。” 凤武心下疑惑,怎的这侄儿看起来将及弱冠,侄媳却瞧着这般小,但人家家事他也不好就在这里信口胡说,便也不去置喙,只管呵呵笑着:“回来好,回来就好啊,来,咱们进去说吧。” 凤九歌笑着应了,手却装作不经意般紧紧握住了叶棠花的小手,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凤家可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不怕凤家这些旁支图谋不轨,但却怕他们打叶棠花的主意,这丫头虽然脑子够用,身手可不够啊…… 凤天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清商公主看着还真是年幼,长平王只怕还有得忍……”一面说一面去看凤韵仪,这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住了,只见凤韵仪根本没理他,满眼里都是凤九歌的影子,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复又皱起眉来:“韵仪,你在看什么!” 这一声并不算大,但却成功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凤韵仪,她不由得抖了一下,继而不满地看向凤天齐:“哥,你干嘛?” 凤天齐瞧着她这副模样便头疼,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又朝前头的人努了努嘴:“人都走了,还不跟上!” 凤韵仪回头看时,果然见凤九歌已经走远,不由得气恼地一扫凤天齐:“不早提醒我!”说罢,一撇嘴,提着裙子蹬蹬蹬追上去了。 凤天齐摇摇头叹了口气,折扇在手心一敲,跟了上去。 接到凤九歌快到了的消息之后,凤武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主屋旁边的一套客房,各色东西都预备的妥当,讲好先让凤九歌夫妻休整一会儿,晚上为他们设宴接风洗尘,又嘱咐长子凤久期留下照顾,这才回去看望重伤未愈的二儿子。 送走了凤武,凤久期立即回身在桌前坐下:“京里头情况差不多了?” 叶棠花颔首:“西辽不足为惧,倒是南诏如今如何了?” 凤久期笑道:“久吟的戏演得不错,本来不过七分可信,经了他的嘴也就成了九分了。现在凤谨乐和南诏是狗咬狗一嘴毛,他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会放过南诏的,我现在担心的,是旁支之中其他的人,尤其像凤昆仑一支,本身他们就人多势众,这一支人的功夫也并不差,况且凤昆仑不过死了个庶子,虽然心痛,但也不至于像凤谨乐一般失去理智,他们很有可能贼心不死,还在想办法跟南诏取得联系。” 叶棠花颔首,复又抬头望去:“久吟的伤势怎么样了?” 凤久期摇摇头:“不碍事,那些人下手到底还是有分寸的,虽然不敢下手太轻,但也都没往要害上招呼。” 凤九歌沉吟片刻,蹙眉道:“南诏那边,最近没有派什么人暗中潜入进来么?宫里头有姽婳贵妃,他们若是不打算利用姽婳贵妃,何至于千里迢迢地把人带来,将她一个人扔在宫里头?” 凤久期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南诏想要到西辽来,并不一定要路过凤家的地盘,甚至若有风家人配合的话,即使是从凤家穿过,我也不得而知……。” 一直沉默的叶棠花这时候不由得微微笑了笑:“其实南诏派了人又有何妨呢?难道皇上还会去给自己添堵吗?只要皇上一日不给宝珠公主解毒,宝珠公主便一日都醒不过来,若真如此,任凭南诏派来百八十个探子跟宝珠公主联络,也全是白费。” 经叶棠花这么一提醒,凤九歌这才想起来宝珠公主现下里还昏迷的事情来,不由得摇头笑了笑:“我竟忘了这事,说的对,只要皇上一日不给宝珠公主解毒,我们就不必担心南诏能从宫里头下手,如今要紧的倒是凤家里头的人,究竟谁有二心,谁没有?” 凤久期叹了口气:“想知道这个,太难了。凤家合族上百口人,嫡系满打满算不过咱们两支,剩下的几十人全是旁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嫡系势单力薄?若是有心人稍稍撺掇一下,谁都有可能反水,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查……”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敲门声,凤九歌微一蹙眉:“谁在外头?” 门外,凤韵仪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王爷,家主有请您到花园一聚。” “花园?”凤九歌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凤久期,后者先是茫然,继而皱着眉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 情敌出现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叶棠花微一垂眸,便看向凤九歌,低声嘱咐道:“去吧,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凤九歌也是明仗着自己功夫高,便点了点头,低声应了,起身去开了门:“既然家主约本王在花园相聚,做晚辈的自然应当应允,烦劳姑娘带路了。” 凤韵仪抬起眼睛瞄了一眼凤九歌,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自第一眼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她就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虽然同为凤家人,但这男子和她亲缘甚远,细算起来并不在五服之内,也就是说,他们是可以谈婚论嫁的…… 今天看到他的妻子的时候,凤韵仪就笃定了他们夫妻之间关系一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凤九歌年近弱冠,叶氏却一团孩气,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过得好呢? 比起叶氏来,凤韵仪自认她更配得上凤九歌,况且他们二人还有亲戚关系,若能共结连理,便是亲上加亲,岂不更是一桩美事吗?至于那叶氏,等她长大知事,凤九歌早就牢牢掌握在她凤韵仪手里了,惧她作甚? 凤韵仪这般想着,禁不住在心里笑了笑,现在她就要给自己创造出跟凤九歌单独相处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吸引住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 “这位姑娘,不知家主寻本王到花园之中,所为何事啊?”凤九歌跟在凤韵仪身后,越看越觉得奇怪,凤武要见他,等到晚上接风宴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了,况且他刚才还吩咐凤久期照顾他们夫妻,不要让人打搅了去,现在又怎么会发话让他单独一个人到花园去呢?叫他去,却瞒了凤久期和叶棠花? 凤韵仪乍然听见本王二字,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才想起来凤九歌乃是当朝长平王,身份尊崇,在凤家之中也算得上是显赫了,虽然身份尴尬,但也绝不是平日里见惯的凤家子弟,只要一听见是家主的命令,不管心里头怎么抱怨,表面上永远是平静地答应下来,二话不说就去操办。 她略略定了定神,笑着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听家主的意思,似乎是与王妃有关。” 凤韵仪有意拿这句话来试探凤九歌的反应,设若凤九歌真的对叶棠花情有独钟,那么听到凤武有关于叶棠花的消息告诉他,他一定第一时间赶去花园,若真是如此,那她恐怕就要多费些心思,首先要挑拨凤九歌和叶棠花的关系了。 但设若凤九歌的反应不是那么激烈,那就大有可为了,横竖他本来也不喜欢他的结发妻子,既然如此,她插进一脚也算不得过分的吧? 她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好,好像凤九歌就是一块肉嘟嘟的五花肉,只要她轻使一些手段,就能把这块五花肉吃到嘴里了,嚼它个满嘴流油,可是她偏偏忘了问一句,肉是怎么想的。 凤韵仪虽然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事情落在凤九歌眼里,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凤九歌听了她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凤韵仪对他有意思,反而是直接怀疑凤韵仪有问题。 在凤九歌心里,凤武找他为的无非是嫡系和旁支的纷争,王妃?从何说起!当初凤久期和凤久吟连阎罗狱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凤武,为了光明正大地和他取得联系,更是做了一出戏,连旁支带凤武都瞒了个死紧,在这种情况下,凤武只怕连他娶妻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吧?找他谈有关于叶棠花的事情?这不更是胡扯吗? 凤九歌越想心中疑惑越深,皱眉问道:“这话本王就不明白了,家主平白无事为何要寻本王说关于王妃的事情?本王一路舟车劳顿,还没机会跟家主介绍王妃,怎么家主就要跟本王谈王妃的事?” 凤韵仪一怔,继而眼珠二一转,竟是含笑瞥了凤九歌一眼:“家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顺口提了两句,奴家随意听来,好像是说王妃年幼,王爷怕是过得不大顺心吧?” 在凤韵仪眼里,只要是成亲,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凤九歌抢亲之类的消息,还没能从消息闭塞的小村落传入位于高山之上的本家,而那些有资格出本家的人,心里有数也就算了,长平凤家在本家的地位本就尴尬,朝廷里的事情又非凤家人所乐见,就是有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也不好意思大肆张扬,也正因如此,导致凤韵仪对凤九歌和叶棠花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她潜意识里以为这两人是由于父母之命而不得不在一起,自然以为凤九歌心里不顺遂,见凤九歌生疑,便一不做二不休,试探的更明显了些。 凤九歌听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凤韵仪是在胡说八道了,但对于凤韵仪说谎匡他出来的原因,凤九歌可没往自己身上想,虽然刚刚回到凤家,但他对凤家嫡系那几个人心里还是有数的,无非一个凤武一个凤久期一个凤久吟罢了,可没这个叫凤韵仪的丫头片子,这丫头八成是个旁支,一个旁支匡他出门,这还能安着什么好心吗? 他眸色一冷,脸上却轻轻笑了笑:“顺不顺心的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新婚燕尔么,倒是家主真是体贴,连本王的私事都顾到了。” 凤韵仪摸不清凤九歌的态度,但直觉感觉他不是很生气,便放心大胆地笑了笑:“其实家主也并没有这么说,家主只是觉着王妃的年纪小了些,后面半句是韵仪私心里想着的。” “哦?看来本王该谢谢姑娘厚爱,第一次见面就对本王如此上心?”凤九歌挑眉,扯了扯嘴角。 “也并不是上心,奴家只是随意想想罢了,若有冒犯,还望王爷莫怪。”凤韵仪以袖掩口,笑得愈发花枝招展。 “哦,那倒真是多谢姑娘为本王着想了呢。”凤九歌打蛇随棍上,口内含笑,心里却是将这凤韵仪贬到了极点,也不知这丫头哪里来那么大的脸面,敢明目张胆地褒贬叶棠花! 凤韵仪眨眨眼,眼瞧着前面便是凤府的花园,便住了步子,含羞带俏地瞥了一眼凤九歌:“敢问王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乎?” 凤九歌一怔,心里头登时警铃大作,难道这凤家旁支是往他身上打主意,要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所以才安排这女子来他面前搔首弄姿? 心之所至,凤九歌淡淡垂了眼眸,真恨不得当场狠狠回绝了这丫头,但又怕失了好不容易来得线索,憋了片刻方冒出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 凤韵仪乍听此句,脸顿时红了起来,抿了抿唇,满含情意地瞥了凤九歌一眼,点点头:“王爷的意思,奴家知道了,只求您莫要相负就是了。”说罢,她便转身跑远,把凤九歌一人扔在了原地。 凤九歌待看不见她的影子之后,方才冷下脸来一挑眉,他话又没说错,得成比目何辞死,原作鸳鸯不羡仙,说的就是他和叶棠花之间只求长相厮守,容不下第三个人,至于这旁支里不知哪里来的丫头心里怎么理解,跟他可就没关系了。 凤九歌优哉游哉地转了身往来路走,既然现在是旁支先对他出手,那他着个什么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当天傍晚,在凤家主屋的正堂之中,凤武宴请久别本家多年了长平王一支。 凤武为家主,照例应当上座,在他的左右,分坐着凤九歌叶棠花和凤久期凤久吟兄弟俩,再往下是旁支之中德高望重之人,其余排不上号的人便坐了其他桌子,整个屋子里十几张桌子坐的满满的,上头珍肴美味玉液琼浆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凤武举箸,朝凤九歌笑笑:“贤侄一路劳顿了,快用些东西填填肚子吧。”凤九歌笑着谢了,待他开始动筷子之后,所有人才开始享用美味。 叶棠花瞧着桌子上许多珍馐是叫不出名号来的,也不知味道如何,尝了两道,不是偏辣就是偏酸,都不大合她的口味,不由得拧了眉,只将碗里的碧粳米饭吃了两口便罢了,她刚停了筷子一会儿,凤九歌便为她布了一回菜,又将一个骨瓷小碗朝她推了推:“这是穿云山里独有的碧朱果,配了蛋清和猪油熬的羹,味道香甜,我幼时听父亲提过,你不爱吃辛辣的东西,可尝尝这个。” 叶棠花抬头朝他笑笑,尝了一口果然好吃,便又重新动了筷子,不过也是单捡爱吃的吃,看得旁边桌上的凤韵仪直咬牙,这丫头可真是任性,碰见不爱吃的便不吃了,非得让凤九歌给她布菜才肯动筷子,当妻子的本该服侍丈夫,可这个丫头却如此娇纵,这样的女子,能好好服侍凤九歌吗? 凤韵仪越想越觉得不满,凭什么叶棠花这样骄纵的小丫头片子,能摊上那么出色的夫君?这么一个任性的女子,配得上人家吗?居然还要凤九歌去伺候她! “今天的菜不合王妃的口味吗?我看王妃似乎不怎么动筷子呢?”凤韵仪想了想,弯了眉眼瞥过去,打算敲打敲打叶棠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 宴上闹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宴会上气氛还算热烈,凤韵仪的声音又不是很大,是以只有周围的几个人听见了,不过由于她的祖父凤昆仑是旁支之中身份比较显贵的,是以她坐得离主桌也不是很远,主桌的人也都能听见她的话。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看向凤韵仪,听声音这就是下午叫凤九歌去花园的那个女子了吧?凤九歌回来的时候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事情,她早就已经有所怀疑,如今又见这女子话里意思不善,不由得更上心起来,弯了眉眼笑道:“并不是不合口味,只是一路上太过颠簸,如今乍见了荤腥不敢多用,怕吃多了不消化,倒是劳烦这位……” 她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扭头有些为难地看向凤九歌:“夫君,还不知这位如何称呼呢?” 凤九歌让叶棠花一句夫君弄得心花怒放,不由得笑开了去,替她拢了拢碎发,一面看向凤久吟,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凤久吟扫了凤韵仪一眼,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韵仪是昆仑伯父的孙女,按照辈分,叫侄女就是了。” 叶棠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凤韵仪:“多谢侄女儿关心了。” 凤韵仪脸色一青,被叶棠花的话堵得心口都闷得慌,就算旁支跟嫡系的血缘关系已经远得不能再远了,名义上凤九歌还是她的叔叔!只要这个关系一天不解除,她就一天不能跟凤九歌在一起! 虽然通过下午的试探,她认定了凤九歌并不喜欢叶棠花,甚至是对她有意思的,但辈分这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谁又能逾越呢? 对于凤韵仪的想法,凤天齐心里明镜儿一般,这丫头是在家里看惯了凤家男子,又没有外出的资格,乍然间看到俊俏的凤九歌动了心,但他并没有插手的打算,且不说凤九歌已经有了妻子,就算凤九歌还是未婚,他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妹妹嫁给嫡系的男子,以嫡系和旁支现在的关系,凤韵仪嫁过去不是找死么? 叶棠花懒怠理会凤韵仪,搁筷用帕子拭了拭唇畔,抬起点漆一般的眸子看向凤九歌,低声道:“我吃好了。” 凤韵仪睁着眼睛看凤九歌朝叶棠花笑笑,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心里头的妒火愈发强烈起来,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丫头而已,凭什么…… 她心里耐不住,便要起身过去寻叶棠花的麻烦,手却被凤天齐握住了,她转头望去,只瞧见凤天齐的脸色冷的如冰一般:“别做蠢事!” 凤韵仪一呆,继而恨恨地咬了咬唇:“我没有做蠢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凤天齐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只当凤韵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然而在凤韵仪心里,凤九歌分明就是对她有意思的,反倒是身为长平王妃的叶棠花轮年纪论性子都配不上凤九歌,偏生又生的好命…… 凤韵仪这般想着,不由得斜了凤天齐一眼:“难道你不帮我,反倒要帮那个外人?” 凤天齐头都疼了,叹了口气低声絮语道:“这不是外人不外人的问题,人家长平王府,岂是咱们能高攀的?你……趁早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话虽说的明白,无奈凤韵仪压根听不进去,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搭话。 凤天齐无奈,只得侧了头低声细语:“话虽如此,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你若真心如此,需得听我的才能如愿,此事回去再说!” 凤韵仪将头猛地扭了回来:“为什么要回去再说?你是不是想匡我回去,再使手段困住我?” 凤天齐几乎要让凤韵仪气死,坐在一边的凤昆仑庶出三子之女凤秋波淡然扫了凤韵仪一眼:“大姐这话说的有趣,难道大哥的话是能在人前说的不成?” 凤韵仪让凤秋波这么一驳,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谈的可是她的婚事,不由得脸上一红,将头低下去了。 凤天齐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凤秋波,今日若是没有这个妹妹,谁知道凤韵仪嘴里还会冒出什么听得听不得的话来?况且今晚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他们这一支抽身还来不及,若是为了凤韵仪再掺和进去,凤昆仑恐怕气都要气死。 凤秋波抬眸扫了一眼叶棠花,尚显稚嫩的小脸上轻轻绽出一个笑来,不知道这位娇生惯养的王妃娘娘,等下看到自己夫君被千夫所指的场面,会不会被吓得哭出来呢? 这时候,众人的饭菜也用的差不多了,有不少人都已经搁了筷子闲谈起来,凤谨乐寻准了时机,偷偷朝身后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不可察地略略点了一点头,弓着身子悄悄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冲到主屋来纷纷跪倒,为首的男女哭天抹泪地朝着凤武磕头:“家主,我家老爷小姐死得惨哪!您可得给老爷小姐做主啊!要是您不管,这天底下还有个王法了吗!” 凤武也没想到好好的接风宴居然有人闹事,脸上登时就不好看,挥了挥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把人给我拉起来,让他们规矩些!” 说话间便有凤家的护卫上前将这些人拖到了一边,就在这时,凤谨乐脸色一白,站起身厉声喝道:“凤益,你这是做什么!为何穿成这样来主屋胡闹?!难道是觉着远山死了之后,便没有人治得住你吗?” 凤益扭头过去见是凤谨乐,当时惨嚎一声扑到凤谨乐脚下:“老爷,奴才不是忘恩负义,奴才是忘不了远山老爷的恩德,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满口胡言!难道你口中忘不了远山的恩德,就是要在凤家重大的宴会上闹事吗?简直是胡说八道,今日你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休怪我不念你多年服侍之情,将你撵出门去!”凤谨乐一挥袖子,怒斥道。 凤益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一脸坚毅地点点头:“请老爷放心,奴才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说的来劲,反观主席之上,除去凤武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以外,凤久期凤久吟凤九歌和叶棠花全都是一脸淡淡的了然,凤久吟凑到凤久期耳边,低语道:“这老爷子到底是耐不住了。” 凤久期略笑了笑便又恢复了那张平淡无波的脸:“这老爷子嘴上说着是为了给凤远山报仇命都可以不要,但事实如何,谁又知道呢?咱们信不过老爷子,老爷子恐怕也信不过咱们,不然不会放出自己手底下最忠心的一窝狗来攀咬,他是怕我不办事呢。” 凤久吟笑笑,垂下眼睛:“老爷子信不过咱们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凤益一家,无论如何今天是活不过了。” 凤久期瞥他一眼,淡然道:“成王败寇,弃车保帅,这也是凤益自找的,怨不得谁,你且看着吧。” 凤久吟勉强一笑,不再答言。 另一边,叶棠花也假做累了,不顾凤韵仪嫉妒到发狂的目光而靠在凤九歌怀里低语:“这伙人八成是为了凤远山的事情才来闹的,十有八九是要攀咬你,且看他们能闹出些什么来。” 凤九歌点点头,搂得紧了些:“想动咱们,就凭这么一个奴才还不够资格,凤谨乐若真敢凭一个奴才的话就要对我下手,我自然更不会惯着他,比手段,我还不必怕他。” 叶棠花微微点点头,目光在凤谨乐苍老的面皮上转了一圈儿,扯出一个冷冷的笑意来,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现在且先养足精神吧,等下才是她要费神的时候呢…… 这时候,凤益已经在那边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了:“……当初大少爷走的时候,分明说远山老爷是被长平王府连累的,怎么把人迎回来之后,就又是合族迎接,又是接风宴的,全然不把远山老爷的死放在心上!难道就因为他们家是是长平王,家主便嫌贫爱富,不把子侄辈放在眼里了吗!” 凤武蹙了眉头,心里颇有几分不痛快,虽然当初的确是为了凤远山的事情才会去跟长平王府联络,但派暗卫杀人的分明是南诏皇族,就算事情真的是由于长平王府与南诏的恩怨引起的,这时候也应该是要笼络长平王府,使之与凤家齐心合力共同报仇才对吧?这凤益口口声声说他不把凤远山的死放在心上却是从何说起?难道南诏皇族杀了人,他不去找南诏报仇,反倒要向自家人开刀吗? 凤武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喝一声:“够了!休得在此胡言!事情尚未明了,你这刁仆怎么可以肆意污蔑主子的清白!若是坏了九歌的名声,看我不把你这老杀才重重责罚!” 凤益扭过头去看着凤武,瞪圆了一双眼睛:“怎么,难道远山老爷不是他长平王府连累的吗?若没有他们,远山老爷根本就不会死!难道他们便可以既往不咎吗?” 凤久期冷笑一声,设若他们不知道真相,只怕还真要让这凤益的演技给瞒过去了,可惜他们偏偏又对事情的真相了如指掌,那么此时再看着凤益和凤谨乐一唱一和,便未免有些可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与我何干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凤九歌身上,凤九歌冷笑一声,心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便略松了松手让叶棠花坐起来,他自己则是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凤益,一双夜般深沉的眸子泛着寒光:“本王记着自己是回来探亲顺便替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报仇的,怎么如今听这话里,倒好似是我杀了人,你们要拿我索命一般?本王风里雨里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道理还是头一次听说!怎么,南诏王族杀了人,你们没本事和人家算账,就要拿自家亲戚开刀?我也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古怪想法!哼,可是话又说回来,我长平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要凭一个刁奴的话就定我的罪,只怕还办不到!设若你们有真凭实据,倒是可以拿出来看看,如若没有,我倒要找你们问个说法!难道在你们眼里,我长平王府就是好欺负的不成?” 凤九歌此话一出,登时族中所有旁支的脸色都不很好看,凤武不知隔了多少辈的一位远房表兄凤断水冷笑道:“小子,你也忒狂了些吧!且不说你是个什么辈分,就是你爹来了,问他敢在凤家面前说一句这样话不敢!你小子敢拿朝廷的爵位来压凤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看是这么多年没人教训你,把你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凤断水的兄弟凤开山也跟着帮腔:“就是啊,你个臭小子真是不知自重!凤家数百年基业,岂容你这般凌辱?还长平王府,莫说是长平王府,就是他祁家……” 话刚说到这儿,凤开山让身边人一捅,脸色登时便是一绿,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扫了叶棠花一眼,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此时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尴尬,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打量叶棠花,其中一部分人的表情是尴尬,还有一部分人的表情是忌惮,但更多的人的表情都是轻视…… 叶棠花微微挑了挑柳眉,扫视了一眼席中,安抚性地朝众人笑笑,垂眸掩下心内微澜。 她虽然认不出这些人都是谁,但也大概能看出来事情不大对劲儿,这是什么情况?这人到底是要说什么?为什么一注意到她在场就不说了?难道有什么话是她在场就说不得的? 而且从大部分人的反应来看,这些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不会单盯着她一个人看,连凤九歌都不盯着,可是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她说的?她现在好歹也是凤九歌的妻子,怎么也算不得是外人了吧? 等一下,外人? 叶棠花微微一怔,抬眸扫视了一圈儿,她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继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场的女子全都还梳着少女发髻,穿少女嫩色衫子,一个梳妇人发髻的都没有…… 这些人都只带来了自己的儿女,却没有带妻子来吗?到底是什么样的话,只能说给自家人听,连自己的妻子都要瞒着? 刚才那个男子,话尾处好像提到了祁家?祁家乃是皇族,平日里谈及谁不要敬上一句,可是凤家一个旁支却敢一脸蛮横地随意吐出这两个字来,而且态度还极其轻蔑? 她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也就是说,凤家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只能由自家人知道,连妻子都不能告诉,而这个秘密是能让他们不将皇族放在眼里的…… 看来这个秘密一定是至关重要,重要到能够威胁到皇位的了,不然凤家人何以自傲至此,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但手中握着这样的秘密,却还要隐居在深山之中避世隐居?嫡系还罢了,凤家旁支连家主之位都要争夺,怎么可能对权倾天下的皇位不屑一顾?况且苍梧山庄也是凤家的产业,在前朝的时候苍梧凤家分明出过不少名臣,又为何到了本朝便一蹶不振? 这些念头一瞬之间在叶棠花脑海之中划过,瞬间让她得出一个结论:凤家手握秘宝,能够威胁皇位,但凤家又由于某些原因不肯出山,而这个原因极有可能是以为凤家与祁家有怨…… 叶棠花讶然地挑了挑眉,复又低了头微微一笑,这个消息虽然很重要,但跟目前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天下安定,她也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凤家避世已经这许些年,只怕轻易不会再出山去,她就是不掺和,皇族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既然如此,顺其自然就是了,皇族都惹不起凤家,她没事找凤家麻烦做什么?况且现在她也算是凤家的人了…… 因而叶棠花再抬起头来时便换了一副仿佛天真不晓事的模样:“各位叔伯兄弟怎么都盯着我看呢?我脸上花了妆吗?” 听了叶棠花的话,这些人纷纷抬头的抬头,看地的看地,然而脸上无一例外地都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时候,凤昆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脸恳切地看着凤九歌:“贤侄啊,我们也知道你乍然听见自己跟命案有关,心里定是不痛快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谨乐大哥失了独子,这心里头又是什么滋味?设若这人真是因你而殁的,你也的确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凤九歌抬眸扫了一眼凤昆仑的老脸,并不给他面子:“我刚才说得清楚,想指责我是杀人凶手,证据呢?!” 凤昆仑皱了眉头:“诚然你没有动手杀人,可这人若是因你而死,你不是也脱不了干系吗?设若不是因为你们家与南诏积怨,南诏国有怎么会对凤家动手哪?” “这位伯伯说话好不晓事,妾身可是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叶棠花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陪凤九歌一并面对:“这位伯伯怕是有所不知,就在前两日,南诏国几位王子还曾经前来拜见吾皇,带来的护卫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设若南诏真的是与夫君和公公有怨,何不直接来找我们报仇,反要找本家的人?设若本家不来人,我跟夫君哪里知道还有这一门亲!也没听说过找人报仇不成,杀了这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亲戚报仇的,这叫个什么报仇?恕妾身直言,在伯伯眼里虽是晴天霹雳,在我们夫妻眼里,却还云里雾里呢!” 凤谨乐让叶棠花的话气得老脸通红,怔愣着说不出话来,凤昆仑脸色一变:“怎么,听侄媳这话,贤侄竟是不打算插手了吗?” 凤九歌讶然地一挑眉:“我几时这么说过?是伯父误会了才是,虽然人不一定是因为我而死,但到底也是凤家的亲戚,我也没有个袖手旁观的道理,是以在久期到京里的一天,我就派手下乌衣卫去调查过这件事,现下里也有了结果了,不然我方才何至于那班动怒?设若手里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哪里敢在长辈面前信口开河?难道凭嗓门大,会哭天抹泪的就能给自己洗刷清白吗?” 凤九歌说罢,扫了凤益一眼,冷哼一声。 凤益反应过来,不由得老脸一红,凤九歌这话分明说的是他没有证据,但他受了凤谨乐的托付,压根儿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因此也并不怕事情闹大,转过头恶狠狠地等着凤九歌:“你这奸贼,分明是怕自己受牵连,在此胡搅蛮缠!家主,您可得给远山老爷做主啊!” 凤九歌理都没理凤益,直接冷笑了一声,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看来这刁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既然如此,那好,把证据给大家伙看看!” 随着这一声,立即有一大堆纸片从凤家主屋屋顶上纷扬而下,撒满了一整个屋子,整个主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纷纷低头去捡满地的白纸,争着看上头的内容: “辽阳商贾王家满门被屠,幸存的仆人留有口供,说是一群黑衣人所为,为首的黑衣人自称是南诏大王子之部下,率一众黑衣人将王家所有人全部屠戮殆尽,王家家主王普临死前曾高声呼喊‘狡兔死,走狗烹’以及‘二王子’等句……” “金陵商贾徐家一夜之间满门一十八口全部被杀,徐府血流成河,仵作在现场发现一块花纹奇特的令牌……”下面附上了令牌的花纹。 “扬州青楼倦芳阁一夜之间被大火焚烧殆尽,事发之时不知何人将青楼门窗全部锁闭,鸨母龟公花娘无一逃生,尽皆死于大火之中,据在场之人所言,曾有一花娘拼死撞破窗子跳出花楼,留下‘南’、‘阁’二字后死去……” “西北边地一户牧民全家被杀,鸡犬不留,在牧民身子底下,发现血书的‘南诏大王子害我’几个字……” …… 每念出一张白纸上的内容,便有一部分旁支脸色发白,念到最后,凤谨乐已经摇摇欲坠,凤昆仑亦是老脸煞白,只有凤九歌冷冷笑着:“怎么,现在诸位还觉着,凤家中人被杀跟我有半文钱的关系吗?南诏大王子下手的人家何止凤家,怎么你们不去想凤远山干了什么事,反倒要来指责我?他自己落得被人灭口的下场,与我何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诡局说破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谨乐捏着纸的手抖了抖,一脸愤恨地看向凤九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跟远山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凤九歌挑眉,冷冷而笑:“我什么意思,难道伯父不清楚么?方才这仆人谈及南诏与长平王府之间的仇恨,真可谓是言之凿凿,怎么如今到了自家的事情,反倒分证不明白?难道伯父看不出,此事分明乃南诏故意为之?那‘狡兔死走狗烹’之句,岂是无缘无故说得出的!南昭国大王子二王子俱牵涉其中,就算凤远山是因我而死,难道这扬州青楼西北边民,也是因为长平王府与南诏的恩怨而死吗?” “这、这……谁又知道杀了远山的和对他们动手的是不是同一伙人?!”凤谨乐眼珠一转,恨恨地咬牙道。 “同样是一群黑衣人下的手,同样是来去迅速手段老练,同样是留下了有关于南诏的线索,饶是如此,伯父还是觉得是我下的手?那其它几家受害者又作何解释?总不至于是南诏为了与长平王府的私怨,出手去杀了什么花娘牧民吧?这叫哪门子的报复!”凤九歌唇角轻勾,语气愈发凌厉起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远山老爷被杀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与南诏有关的见不得人的事吗?!”凤益朝凤九歌瞪圆了一双眼,眼中的恨意滔天,真好似凤九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不然这还有别的解释吗?终不然是南诏国王子脑子有病,杀了一群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来报复我!况且其余受害者留下的证据也足够表明,这事情与长平王府无关,反倒是跟南昭国王族有必然联系吧!狡兔死,走狗烹……哼,又焉知不是凤远山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凤九歌故作震怒,“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这时候,凤久吟也故作恍然大悟,一脸豁然开朗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从窗外撞见远山大哥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确实听见有人说什么大王子二王子的!” 凤益的脸涨得更红,凤谨乐的脸也白的更加彻底,他盯着凤九歌好一会儿,方才冷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啊!你为了给自己脱罪,连这样的话都编得出来!好,我问你,设若事情真是南昭国大王子所为,难道大王子会蠢钝到每一件案子都给自己留下一样把柄吗?若是一件两件案子有线索也就罢了,可是件件案子都有一条线索,而且这座线索正好指向凶手?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不是巧合,难道还是我找人去杀了那么多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就为了杀一个跟我平日里毫无交集的人?”凤九歌嗤笑一声,“伯父,你也忒拿自己当个人物,忒拿凤远山当个人才了!” 凤谨乐老脸一红,只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凤武:“家主,您可得为小儿做主啊!” 凤武其实早有替二人讲和的心,只是一时间没寻到机会,如今见凤谨乐给了他这个机会,立刻便点了点头:“谨乐兄长言之有理,南昭国王子的确不该犯这么奇怪的错误,但九歌说得也有道理,他和南昭国各为其主,胜败均乃常事,难道为了一时胜败,南诏就要挟私报复?就算南诏真的要报复,也没有个这样子报复的道理,这不像报复,倒像是……” “灭口!”就在凤武绞尽脑汁想一个合适的词的时候,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凤久期直接便挑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在场的所有人登时变了脸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说话。 凤谨乐像吃到一个什么恶心的苍蝇一样登时站了起来:“你胡说,胡说!远山怎么会跟南诏有关系呢!远山是无辜的,是被长平王府连累的!” 凤九歌瞧着慌乱的凤谨乐,微微挑起了眉头:“究竟是不是被长平王府所累,等查明了真相自然一切真相大白,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只是凤远山的死一定与南诏王族有关系,但若伯父说是要凭此便定了九歌的罪,恕九歌不能拜服!” “这也未必吧?若南诏王子真的要杀人灭口,又怎么会留下那么多线索等着咱们去发现?那群黑衣人的武功绝对不弱,手段又很干净利落,怎么可能会对那么明显的线索视而不见呢!”凤天齐看戏看得够了,不由得淡淡笑了笑,起身问出这么一句来。 “王子又如何?沾染上了利益,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变心呢?”这一次答话的是叶棠花,只见她抬眸扫了一眼凤天齐,唇畔笑意森冷,“世人为了金银珠宝武功秘籍兄弟反目骨肉相残,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凤天齐眉头一挑:“哦?那依王妃的意思,远山伯父的死,是因为有人想要他死。好分了他的东西?” 叶棠花微垂螓首,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话也不是这么说,想要让一个人永远的闭嘴,除了想要抢他的东西以外,还有可能是希望他保守住一个秘密呢,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众位不会真的不明白吧?” 这时候,凤谨乐的侄孙凤修文站起身来:“说了这么多,这些还不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绕来绕去,你们还是避开了那个问题,远山大哥得罪了什么人,会被人杀害?南诏王族又怎会做出处处留痕的事情来?” 叶棠花翩然一笑,一双明眸看定了凤修文:“我刚才说过了,杀一个人,可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人得罪了什么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反倒是掌握了不少秘密,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随时有可能坏你的事的时候,你会不会想除掉他?” “所以呢?王妃觉得远山大哥是被灭口了?”这时候,凤久期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便接过了叶棠花的话头,两个人开始一唱一和,诱导着屋中众人的思绪。 叶棠花颔首:“正是如此。” “可方才大家也都提出了异议,设若事情真是南诏大王子所为,他会不谨慎到处处留痕吗?”凤久期追问道。 叶棠花冷笑:“我只是说人是南诏王族杀的,什么时候有说过下手的人是南诏大王子了?南诏大王子就是再蠢,也不至于做这种引火烧身的蠢事吧!” “那依王妃的意思,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凤久期扬首问出了一个屋中众人皆关心的问题。 “用过的东西就该丢掉,否则留在手里就是一件碍眼的废物,而且在丢掉这件废物的同时,还能给竞争对手抹抹黑,何乐而不为呢?”叶棠花轻笑,淡然道:“当初受害的人很有可能是南诏二王子安插在南燕的奸细,在南诏王子出使南燕之后,随着南诏对南燕对策的改变,这些人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既然如此,那还留着这些人做什么?南诏二王子自然得想个好办法除掉这些人,但若是以自己的名义动手,势必会招来卸磨杀驴的恶名,南诏二王子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想个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比冒充自己的竞争对手,也就是南诏的大王子来得合适呢?既除去了眼中钉,又给敌人抹了黑,一举两得!” 叶棠花的话无意间暗合了凤谨乐的心病,让他在心里暗暗称是,虽然那个人说凤远山是死在长平王府手下,但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逼得他只得自己出手逼问凤九歌,可如今听了这小丫头的话,他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 凤远山为什么会死?因为南诏二王子不需要他了,所以才派人来灭口!先送来毒药让凤家放松警惕,继而让自己手下的杀手假扮大王子的手下来杀人,最后再在现场留下证据…… 设若没有长平王府的暗卫调查此事,又有谁能想到,在南燕各地都发生了极其相似的凶案?最起码凤家是绝对不会的,他们只会将帐算在大王子身上,反倒正中了二王子的计谋! 想通了的凤谨乐禁不住咬牙切齿:“南诏王族,老夫跟你们势不两立!” 叶棠花回过头,跟凤九歌对视一笑,复又看向凤谨乐:“好说歹说,伯父总算是明白了。” 凤谨乐不住地点头,恨恨道:“我知道了,南诏的那个兔崽子,老夫定要让他给远山陪葬!” “俗话说人死已矣,况且我好歹也是凤家人,没理由对自家亲眷赶尽杀绝的道理,凤远山既然已死,我也不再追究他从前做过什么了,但仇却是不能不算的,南诏王族自己勾心斗角,拿着凤家当傻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凤九歌冷冷一笑,故作震怒:“边境太平太久了,竟让南诏的几个跳梁小丑自以为得意,对着凤家动手了!” 叶棠花在一边劝说:“妾知道夫君心中动怒,不过两国之间,总不是凭一己私欲便可摆布的,横竖咱们要的是南诏垮台,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既然南诏大王子和二王子有仇,咱们挑拨他们内斗,自己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凤九歌沉吟一会儿,装着渐渐冷静下来的模样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有理,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不过事情绝不能这么结了,凤家一代一代传到如今,没有个让边陲小国欺负的道理!” 他话音刚落,立时有人又紧张起来,开始偷眼瞧着叶棠花。 叶棠花倒也不闪不避,垂眸轻笑:“凤家谈笑间翻覆天下,区区南诏,又何至于夫君动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进一步推理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话一出,屋子中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不由得都变了脸色,一齐怒瞪凤九歌,但当他们发现凤九歌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妻子的时候,这些人才开始有些慌乱。 叶棠花抬起头朝众人微微一笑:“方才不便明说,只是因为妾还没有想透,怕说错了徒惹众位叔伯发笑,如今过了这许些时候,妾也想得差不多了,有意出言试探一番,没想到还真让妾说着了呢。” 她说罢,朝着众人笑了笑,偏眸望向凤九歌:“仓促行事,怕是吓着夫君了吧?” 凤九歌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我早知你兰心蕙志,却不料你聪敏至此……” 凤韵仪率先回过神来,讶然地望着凤九歌:“你、你把凤家的秘密告诉她了?” 凤家的秘密一向是只有凤家人才能知道,就算是家主的妻子,也必须视作外人看待,不得露出一句话来,可是如今叶棠花这小丫头片子竟这般有口无心地说了出来?凤九歌是抽了什么风,把凤家的秘密告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叶棠花莞尔一笑:“姑娘误会了,非是夫君所言,乃是妾从诸位叔伯言行里私心揣度着罢了。” “你、你胡说!就算老子刚才险些说漏了嘴,那你也不至于凭刚才的话就猜到这许些吧!”凤开山愣了一下,继而老脸开始发白,方才他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他偶然之间提到了一点跟凤家秘密有关的事情,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最多是提了一下祁家两个字罢了,难道这小丫头从两个字就能猜到凤家的秘密?开什么玩笑? 叶棠花无奈,也只得将自己的推论重新说了一遍:“方才这位伯伯说话时曾经提到过天家,常人提及此处谁不敬一声天潢贵胄,偏伯伯开口便是祁家,言语之间毫不相让,妾私心想着,若非两家能分庭抗礼,凤家人断不会有如此傲气,但凤家除了夫君之外无人出仕,是以凤家人傲气的资本不在朝堂,而在自身,凤家既然能有这样的资本,南燕尚且不惧,何况小小的南诏?” 凤断水愕然片刻,方才冷笑道:“说的倒是有理有据,我倒不信这是你这么个小丫头猜得出的!贤侄说了便是说了,又何必将自家娘子推出来扛着!” 凤九歌无语,睨了风断水一眼:“凤家的规矩本王好歹还记得,有些话便是连母亲都不曾告诉,伯父自己说漏了嘴却来怪本王,也未免忒小觑拙荆了吧?” 凤开山挠了挠头,怀疑的目光在凤九歌和叶棠花之中逡巡片刻,咋舌不已:“你说这些是你推测出来的?我怎么不信呢!你若真有本事,便将那秘宝推论出来!” 他此话一出,凤家几个有头脸的人物不由得都对他怒目而视,方才叶棠花说出自己的推论之时,凤家还只是诧异,但并没有明说叶棠花的推论到底对了多少,但凤开山此话一出,便是将叶棠花的推论全都坐实了。 叶棠花也没想到自己一语中的,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当真在众人面前推理起来:“提及逐鹿天下,所需无非兵马、粮草、财宝等物,然而凤家在此避世已有数十年,兵马粮草岂能数十年不老不朽?是以凤家的依仗绝非是易损之物,而是质地坚硬数十年不腐的东西,抑或是无形而流传千古之物。寻常人家建宅邸,就算建在山上,也多寻平坦之处,或是夷山为平地,但凤家宅邸却依山势而建,高低起伏,实在是有些奇怪,就好像是不敢毁坏这山,却又不想要离开这山顶一样,妾私心想着,只怕是这山中有些东西,凤家暂时用不到,但又不想便宜了别人……恕妾冒昧,咱们如今脚底下踩着的,是金矿吧?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凤家倚仗的不是有形的宝物,而是无形的东西,看各位叔伯的样子,似乎都身手不凡……也许凤家倚仗的是一本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 叶棠花说罢,扫视了屋中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神色复杂的凤九歌脸上:“妾不过随口一说,众位也就随便听听吧,当不得真的。” 凤九歌呆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看来日后在你面前我还是小心点好,世上所谓的秘密在你眼前好像都是瞒不住的?” 叶棠花歪了歪头,微讶:“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还真对了……如此甚好,横竖我也已经知道了,众位叔伯往后在我面前也可不必遮掩,有话照直说就是了。” 凤昆仑硬生生捻断了几根胡子,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有此灵心蕙志之王妃,长平王府真是有福啊!” 凤久吟挑眉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凤久期在席下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但见凤久吟毫无克制之意,也只得随他去了。 另一边,凤天齐摇摇头,看向凤韵仪:“还说人家不配……你且瞧一瞧,就凭人家的脑子,你有几条命去跟人家斗?” 凤韵仪抿着唇怔了半天,还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掉:“我……我比她年长,比她更加成熟!你瞧她那单薄样子……” “所以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人家还风华正茂!你就算是得到了想要的,又能守得住几年!到头来还不是白白的在那人身边虚掷青春?”凤天齐怒极反笑,瞪了凤韵仪一眼:“你若一门心思求死,谁也帮不了你,那姑娘比你差的无非是年纪而已,但人家十三四岁已是这等姿容,等你年龄渐长,人家却是一天比一天漂亮,到时候你还拿什么跟人家斗!” “这、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凤韵仪咬着下唇怔了片刻,沉着脸吐出一句来。 凤天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肯搭理她了。 与此同时,西辽皇宫内,西辽皇帝斜卧在床上,不时地咳上一咳,如枯树皮般苍老暗沉的皮肤随着撕心裂肺地咳声而扭曲。 “陛下,药来了,请您快些服用吧。”一个宫女端着药碗上前跪好,将手中的碗举过头顶,递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老皇帝这时候早已经咳了半日,他无法控制自己停下,又咳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他一手抓过药碗,几口便全喝了下去,将碗递到一边,老皇帝坐着喘了一会儿,脸色渐渐恢复过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叫北院大王过来!” 宫女应了声是,低下头往外退去,刚出门就发现南怀沙站在门口候着,便低声说了刚才的事,南怀沙听罢点一点头,推开门径自入内了。 寝宫里,老皇帝此时已经坐在一把靠椅上闭目养神,神态平和而淡定,全无刚才被疾病所苦的模样,南怀沙进了寝宫,照着西辽规矩单膝下拜:“陛下。” “怀沙啊,起来吧,你是朕的弟弟,没人的时候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倒是太子的婚事怎么办了?如今让太子得到了和他心意的太子妃,想必他也不会再执意了吧……”老皇帝叹了口气,喃喃道。 南怀沙听罢不由得脸色一绿,半晌方笑道:“陛下,臣有愧,臣没能将太子妃带回来,不知什么人告诉了南燕皇族咱们的风俗,怀沙才刚刚迎上从西辽出来的马车,就碰到了南燕的长平王说要来抢亲,虽说太子不在,但臣也不敢贸然替太子做主,只是长平王府追得厉害,臣只得与之相较,但却不敌南燕的长平王……” 老皇帝不听则以,听罢了不由的满脸发青,怒吼一声:“你这个傻子!你为何要替太子做主!太子早已说过了非此女不娶,你如今将太子妃弄丢了,去哪里赔一个太子妃!” 南怀沙讶然:“太子殿下竟还说过这话?他不是连皇宫都没有出过么?怎么对南燕的一个女子这般的上心?” 老皇帝喃喃道:“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太子很少跟朕提这样的要求,自太子懂事以来,这还是第一遭求朕办事,朕本想着好好地给他办了,可没想到最终却变成这样,唉,朕之过……” 南怀沙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低下头来在心中盘算,这太子殿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如此上心?若说这丫头美貌,西辽又不是没有漂亮姑娘,太子若真是喜欢美女,有无数的的美女能供他拣择,若说这丫头机敏,西辽又不是没有比她机敏的姑娘,太子何至于废那么大的力气,千里迢迢地派人去南燕,只为求娶这一个女子? 更何况求娶一个外族太子妃对太子的地位毫无益处!不论那丫头是郡主公主亦或是县主乡主,嫁入西辽之后,她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异族太子妃罢了,太子娶了这么一个太子妃,那几乎就是放弃了岳家的助力……就算老皇帝只有这一个儿子,但西辽皇族之中却并不是只有太子这么一个男丁,可太子居然干出这种事来,难道是觉得没有竞争对手,对皇位十拿九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 西辽皇族秘事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老皇帝也不管南怀沙心中所想,只是倚在靠椅上眯着眼睛嘟哝着:“朕之过,朕之过也……早知如此,便该听国师的吩咐……” 一听到国师两个字,南怀沙不由得深深蹙起眉头来:“陛下还是如此信赖国师啊!” 老皇帝咳了咳,不悦地睁开眼睛:“国师乃是天赐给朕的福气!若是没有国师的药,朕到如今还在为疾病所苦,若是没有国师的预言,朕又不知自取灭亡了多少回!若是没有国师犯言直谏,朕此刻只怕早已成了西辽的罪人!国师对西辽鞠躬甚伟,为何皇弟一直对国师心有挂碍!咳咳……” 南怀沙闻言,脸色愈加沉重,他与西辽国师一向不睦,不仅是因为两人政见不同,更是因为这西辽国师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息,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妻子,甚至没有名字,西辽国师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西辽皇族…… 当初他不过就是去南诏联络一下南诏王族,谁知回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告知西辽有了一位国师,他自然是觉得蹊跷,但无论他询问谁,得到的回答都是这位国师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所有人的言语之间都对这位国师颇为恭敬,甚至包括他的皇兄,然而无论他如何搜肠刮肚,都无法想起西辽有这样一位奇人!能够让西辽王族对其敬若神明的老人,总不能毫无名声可言吧,可他该死的就是想不起来西辽哪里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但是这还不算糟糕,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这位国师在政务上有很多与他不和的地方,他一向主张对外用兵,如今霸主南燕国力虽强,但称霸多年,四方边地国家早已不复当初被征服时的羸弱,尤其是西辽早已自认为可以与南燕争锋,只是怕别国趁虚而入,故而迟迟不肯用兵,但如今西辽与南诏已成同盟之势,北地的数个戎狄小国早已不足为惧,东越三面皆被南燕所围,更是毫无用处,南地诸夷尽奉南诏为主,亦不会与西辽为难,而且他二十年前安插在南燕的萧氏父女此时终于能够为他所用,萧楚阁在礼部蛰伏十数年,终于在礼部尚书换任之际成功混入兵部,并冒险带回了南燕的西北边地舆图,萧嫔在宫里也水涨船高,渐渐接近着南燕的权力中心——皇帝祁敬之。最近几年,西辽更是风调雨顺,水草丰美,牛羊肥壮,兵马强健,粮草充足。 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西辽此时不出兵南燕,更待何时? 他自认理由无比充足,可偏偏这个国师就是死死把着虎符不肯撒手!还满口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西辽天命已改,若是从前,动兵乃是顺应天命,自然旗开得胜,但如今南燕凤鸾星逆天改命,匡助南燕国运,西辽想要以一己国脉逆天改命,怕是只会自取灭亡!” 南怀沙一向是信拳头多过信上天,在他看来,这位大国师纯粹就是在放屁!仗还没打,西辽国师就说一定会输?开什么玩笑!仗是人打出来的,不是嘴皮子这个什么国师铁定是来混吃混喝,他有意预言说南燕西辽一旦开战西辽会输,若是西辽当真听了他的话不开战,也就无从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设若西辽不听他的话执意开战,赢了还好,皆大欢喜,西辽高兴还来不及,谁还会去追究他什么不是?若这一仗打输了,那就正应了他的预言,西辽国师就可以跳出来大放厥词,吹嘘自己算的卦有多准确! 他越想越气,可上头当着老皇帝的面,他又不能发话,也只能暂且忍下,在心里把账算在了西辽国师的头顶上。 老皇帝看了南怀沙一眼,摇摇头看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唉,也罢了,国师的话,你早晚会明白的!” 南怀沙好不容易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听了这话又不免生起气来,但他心知自己已经因为被抢亲的事情而惹怒了老皇帝,此时绝对不能再因国师之事而跟老皇帝起争执,因此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想了想,干脆岔开了话题:“皇兄,不知您能否让臣见一见太子?设若臣能够见到太子,也许臣有办法劝太子改变主意,娶一个外族女子做太子妃,无论是对西辽或是对太子都毫无益处,皇兄您看……” 老皇帝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要笑,但却又忍下了:“不,不必了,朕劝了他这么多年都无法左右了他,何况是你?更别说,就算你想见他,他也未必愿意……罢了罢了,当朕没说,怀沙啊,你先下去吧。” 南怀沙无奈,只得拱了拱手退下了。 当他迈出皇帝寝宫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带着丹药前来进上的西辽国师,南怀沙由不得停住了脚步:“大国师,好久不见了!” 西辽国师虽是老态龙钟,精神倒还矍铄,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乐呵呵地笑道:“是北院大王啊,真是许久不见了,大王安好?” “本王是否安好,国师不知么?国师夜观星象,连两国之间交战胜负都能够提前预知,又何况区区一人之安危呢?”南怀沙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西辽国师的手捋了捋胡子便放下了,他抬眸扫了一眼南怀沙,唇角扯起一丝笑来:“大王说笑了,天下人何其之多,设若人人有星,成何体统?所谓夜观星象,不过观王朝气脉,兴衰成败罢了,个人安危,不在天象,而在际遇也。” 南怀沙冷冷一笑:“本王安危,便与西辽气数相干,若西辽能东征南燕,荡平落雁关,雄踞支枕河,本王有何愁何苦?” 西辽国师微一挑眉,呵呵笑道:“王爷为国为民,老朽佩服佩服。” 南怀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西辽国师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他出了宫墙,方敛下笑意,冷冷地哼了一声:“王朝气脉,兴衰成败,唯人而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人何以为天下?王朝气脉,看得也不过是人之命罢了,但似你这等刍狗之辈,凭何肖想跻身于天上众星?自不量力!”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通,长舒了一口气,复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去推开宫门:“陛下,老朽与您送药来了……” 如今且说南怀沙出了宫门,怎么想怎么觉着心里憋气,但如今老皇帝极其信任这位大国师,设若他不能想办法改变老皇帝的想法,那么无论他怎么做,都只能被这个国师轻飘飘地破解了,想要改变老皇帝的想法,最好的办法便是改变他眼里国师完美无缺的形象…… 想到这里,南怀沙剑眉一挑,登时想起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幽曼公主南琢。 南琢是老皇帝最小的女儿,今年也不过一十有四,自出生之日起便不曾开口,老皇帝曾经请过巫医为其诊治,巫医掐弄了好一会儿,也只能摇摇头,说天意如此,公主的病非人力所能及,只能依靠天意,也许某一日见到那个天定之人,公主就能够开口说话了。 巫医的话太过荒诞,老皇帝自然不曾如实去做,但这句话却被老皇帝记在心里,南怀沙听说,当日西辽国师出现的时候,老皇帝本来对他不甚在乎,想要赶他出去,竟是被老皇帝抱在怀里的十几岁的南琢扯住了老皇帝的衣襟:“父皇,他是天定之人,别赶他走!” 十几年无法说话的女儿突然间开口说话,老皇帝感动地不禁老泪纵横,同时也对这位西辽国师刮目相看,启用了这位西辽国师作为观星者,而这位国师在做观星者的同时频频预测准了西辽的大事小情,老皇帝也一天比一天相信他,终于有一日,这位观星者再一次预测准了西辽少有的暴雨,老皇帝下旨册封其为国师,让他达到了今天的地位。 可以说,若是没有南琢,只怕就没有今日的西辽国师,而自从观星者当上了西辽国师之后,便以为南琢治病为由,让南琢跟在他身边,所以要问关于西辽国师平日里的言行,找南琢询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南怀沙想到这里,脚步不停,立刻就拐去了西辽国师平日里工作的地方,观星台。 此时西辽国师不在,偌大的观星台不免显得冷清,饶是南怀沙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进门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观星台之中阴森幽暗,不知什么东西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映得玄铁铸就的房屋整个儿泛着幽蓝的光泽,屋顶上嵌着数不清的夜明珠,此刻也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让整个屋子好似深夜的星空一般。 在星空的尽头,南怀沙看见了南琢,十四岁的少女由于长期居住在宫里,不曾出过门吃过苦而显得苍白文静,在她脸上依稀可以看出遗传自老皇帝那娇艳妃子的美貌,却又因自小不能说话而多了几分稳重。此刻的少女背对着南怀沙,是以南怀沙只能看见她穿着月白色的长衣,挽着琉璃色的披帛,长长的裙摆摊在地上,映着乌油油的发,竟有些清冷的意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逆天改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南怀沙走至南琢背后,还未及开口,就听南琢淡然道:“皇叔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有些事情不是想要做就能够做成的,人云天行有常,纵有逆天改命之人,亦不过寥寥而已,皇叔虽然满腔热血,然世事终有人力所不能及……” 南琢自顾自说着,身后的南怀沙早已听得不耐烦,他大步走过去在南琢身边坐下:“既然世事如此难以更改,那国师所言的什么凤鸾星逆天改命,是不是也只是胡言乱语而已?” 听南怀沙此语,南琢幽深的眼瞳一转,轻瞥一眼南怀沙:“皇叔错了,世事无常,自非人力所能及,话虽如此,然能有命星之人,又安可以凡人等闲视之?人力虽不能及,若以非人之力,逆天改命亦不是毫无可能……” 南琢说罢,垂下眼眸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世上有太多人毫无自知之明,本无逆天改命的资本,却偏偏要逆天而行,这不是要改名,竟是要自取灭亡了……” 南怀沙冷下脸来:“幽曼此语,是说皇叔我自不量力了?” 南琢瞥了一眼南怀沙,唇角扬起一抹清冷的弧度:“皇叔差了,南琢非做此语。南琢所言,乃是冲那些妄图以凡人之身逆天改命之人,可皇叔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何尝逆天而行?” “本王既非逆天而行,缘何国师在南征问题上死不松口?难道国师才是要逆天而行的那个人?”南怀沙眼睛一亮。 南琢摇摇头,叹了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数国并存,也勉强算得分裂之势,霸主南燕建国百年,亦不可谓不久,是以此刻天下之势乃是一个合字,有此命数在先,皇叔和国师又怎算得逆天?” 南怀沙冷哼一声:“既然天下大势是要合,那为何国师迟迟不肯应允本王出兵?这不算逆天而为,什么才算!” 南琢抬眸,灿若星辰的眼睛眨了眨:“天下大势虽然以合为主,但所谓大势,不过是一个趋向罢了,事实究竟如何,谁也无法左右,西辽灭南燕是合,难道南燕灭西辽就不是?所谓一统天下,要的只是一个江山一统的格局,所谓天意,原不在乎天子是谁的!” 南怀沙脸色一冷,眯起眼睛:“照你这么说,国师迟迟不肯用兵的原因,是因为希望南燕出兵灭了西辽?” 南琢摇摇头:“皇叔差了,若此刻贸然出兵,伤的才会是西辽!” “这是为何!如今西辽兵强马壮,精兵强将比比皆是,此时不出兵,难道要看着南燕那些窝囊废在西辽的家门口耀武扬威?”南怀沙气得咬牙,若是此刻面前有一个桌子,他非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下,再把这桌子一刀劈成两半,才算是解恨了他的心头之恨。 南琢瞧了他一眼,淡然吐出七个字来:“凤鸾星逆天改命……” 还未等她说完,南怀沙一把将她扯起,让她站在自己面前:“又是凤鸾星逆天改命!这个借口你们还要用多久?凤鸾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就有本事能够逆天改命!” 南琢垂眸静思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她的确是能逆天改命,可是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为什么你们都要着眼于逆天改命带来的好处呢?天定下来的命数,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南怀沙气得咬牙,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先是一怔,继而微微扬起一条眉,瞧着南琢似笑非笑:“你刚才说,你们?” 南琢坦然点头:“是啊,你们。” 南怀沙撒了手,在南琢脚下捡了个位置坐下:“说,除了我,还有谁!” 南琢一怔,继而不免有些为难:“皇叔,天机不可泄露。” 南怀沙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佩刀,“咣”的一声砍在了南琢面前的案几上:“我再说一次,把人都给我报上来!” 南琢盯着那阴森森泛着寒光的佩刀看了许久,方才勾起一抹笑来:“皇叔知道了又如何呢?” 南怀沙冷哼一声:“知道了,我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胆子逆天改命。必要的时候,替你教训教训他,都说了逆天改命不是好事,他为什么宁可冒着危险,也要改了自己这条命!” “逆天改命,绝非好事,很多时候人们在遭遇困境的时候,都会想到要来逆天改命,然而天意终究无法为人所左右,有的时候你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去逆天改命,可改到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事与愿违……”南琢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南怀沙,“皇叔知道了也没有用的,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能左右得了的,否则南琢又何必在此冷眼旁观?” “我看你是让那老头子越教越糊涂了!事在人为,我就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人做不到的!”南怀沙脸上的刀疤因为怒气而微微颤动着,他冷厉的瞳孔之中跳动着怒火。 南琢摇了摇头:“想要逆天改命却送了性命的人,西辽有很多,不在少数,远到数十年前的皇太女,近到咱们的太子殿下,有哪一个不是痴心想着要逆天改命的?可惜他们不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如今皇太女辞世多年,太子又……唉,太子不知我们如今的大势如何,却是一门心思的逆天而行,自取灭亡……” “太子?太子怎么会逆天而行呢?太子只要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太子爷就好啊,难道太子殿下有什么非要逆天才能实现的愿望?”南怀沙皱起眉头来,觉得自己很不理解。 南琢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叹了口气:“就算是太子,也有求之不得的东西,既然求之不得,自然希望能够逆天改命,但可惜太子即使是逆天改命,也逆不过天道,改得的自然能得到,得不到的终归是得不到。” “哼,说到最后,你不还是说不能逆天改命不是?!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既然天下大势以合为主,那本王主战正是顺应天命,国师又为何处处阻拦?难道就为了一颗破星星,南燕的国运就转变了不成?”南怀沙冷哼一声,又将话题绕了回去。 南琢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向南怀沙:“一颗命星的逆天改命也许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但有句话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颗逆天改命的命星虽然一开始也许并不会显山露水,但时间长了自然会展示出她的美丽,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有些遇人不淑,她本不必逆天改命就可以一时荣华富贵,结果自她出生之日起便有无数阴险小人觊觎她的身世,出手谋夺,最终逼得这颗命星死里求生,以己之力逆天改命,她倒还算好一些,从前的福气太大,又被奸人害得太凄惨,反倒因祸得福,有了个逆天的机会,但这样的机会,只怕没有多少人喜欢吧。” “好,就算这个女人改变了自己的命数,顺便也改变了南燕的运数,但这跟西辽出不出兵又有什么关系?西辽出兵南燕,跟逆天改命根本就是两码事,一个女人逆天改命,居然能和西辽的战事有关系?难道就这么一个瞎了眼的蠢女人,还想要带着军队平定西辽不成?!”南怀沙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早晚有一天,我西辽的铁蹄要踏过南燕的边关!” 他说罢,一拂袖子冷冷地离开了,剩下南琢一个人愣了片刻,摇头叹了口气:“痴儿!” 她回过头去继续看着棚顶的珍珠,在心里默默记着奇门八卦的口诀,念了一会儿,总觉得心不静,也只能先搁下,回头去看自己平日里看的书,看了一会儿便又搁下了,只管怔怔地出神。 好一会儿,她才苦笑道:“逆天改命吗……天道岂是好逆的?一意孤行,只会自取灭亡!又有谁能似那丫头一般命格无双?本为凤命,却先遭人算计嫁与白身,改了这一条凤命,后又偏偏惨死,失了这一身富贵……” 南燕那逆天改命的少女,是拿这无故失去的凤命,与原本属于她的泼天的富贵,换得了这一次改命的机会,但也仅仅只是机会而已,路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一步走错,满盘皆空,且不说凤命与富贵回不来,怕连她这一条命都要搭上。 失去了命中注定的凤位与与生俱来的富贵,只为换得一次改命的机会,这样的买卖,谁又能说是划得来? 逆天改命,改的是从前犯过的错,改的是自己亲手做下的蠢事!但与其在事后捶胸顿足,寻找逆天改命之法,为何不在事前就筹谋好?为了改变一时的错误,甚至可能要付出一生的代价! 只可惜有些人看不透,至死都看不透…… 南琢轻叹一声,抬起眸看着房顶,喃喃道:“如今一切都如你的计划了,可是现下里这一切真的是你希望看到的吗?所谓逆天改命,人终是人,天终是天,人想要逆天,天又岂能总如人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 扑朔迷离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隔夜清晨,天色空濛之际,尚在睡梦之中的南诏大王子阁龙伽猛地感觉到身侧一阵杀气,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一翻身便要去摸枕头下的匕首,但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就发现自己身侧站满了身着黑衣的刺客,而昨夜和他一宿欢好的女子此刻早已悄无声息地成了刀下亡魂,他自己更是早已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方才若不是那持刀的人控制的好,此刻他的脑袋只怕也早已跟脖子分家了。 饶是阁龙伽自认自己还算是个有骨气的人,此刻也只能先认栽,手无寸铁,刀又架在脖子上,这时候还梗着脖子玩宁死不屈的那是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下这条命才是最主要的,留着这条命,往后多少大事做不得?一旦丢了命,别的都是白扯! “不知几位英雄是哪路上的?为什么要对本殿下刀剑相加?咱们不妨把兵器放下,好好地谈一谈如何?你们既然能够潜进南诏皇宫,想来也是应该知道本殿下的身份的,都说良禽应择木而栖,几位英雄若是肯把刀放下,本殿下保证,你们得到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阁龙伽一面絮絮地劝诱着面前的黑衣人,一面四下里打量着周围,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然而无论阁龙伽怎么说,这群黑衣人都无动于衷,就在阁龙伽几乎都要放弃了的时候,却见面前的黑衣人两两分开,分列两旁,一个一袭银盔铁铠覆这,脸上覆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容而入:“南诏大王子殿下,别来无恙?” 虽然男子脸上戴着面具,但阁龙伽还是轻易地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眼睛渐渐瞪大,不敢置信地愕然道:“你、你、你不是……” 毕竟是一国王子,虽然心中如五雷轰顶一般,但阁龙伽脸上的惊诧也只维持了一会儿就变成了冷意:“哼,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南诏国的兵马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竟让人打进皇宫里来?” 那人面上的银面具铸成了夜叉的模样,配着这一身盔甲看起来颇有些可怖,然而那面具下的唇角却微微翘起,弯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想到王子殿下的眼睛这么尖,这样都认得出来?” 阁龙伽冷笑:“莫说是看半张脸,就是单看你一根指头,只怕我也认得出来,你就这么贸贸然出现在南诏的王宫里,还对本殿下刀剑相向,就不怕本殿下喊将出来,事情闹大,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那人嗤笑一声:“王子殿下,你太拿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以为,凭你的那点儿能耐,能够在被杀之前喊出来?我放在你身边的暗卫全都是受过训练的,只要发现你有要喊叫的迹象,立刻就下手,干净利落。殿下不信,可以试试么。” 阁龙伽脸色一冷,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么字一了,阁龙伽就觉着脖子上一痛,脸色不由得一变。原来就在刚才阁龙伽说话略略提声的同时,架在他脖子上的几把刀都往里送了送,登时在他脖子周围割出一圈儿血痕来,气得阁龙伽心内暗火横生,却偏偏又不能反抗,生怕身边人手下不稳,直接把他的小命儿送上了西天去。 那人悠哉悠哉地走了过去,在阁龙伽脸上拍了两下:“王子殿下眼力不错,可惜眼力价儿就差了些,如今你人是整个儿在我手上,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我若是你,绝不在这时候做以卵击石的蠢事……呵呵,不过你应该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吧?” 阁龙伽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哼,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了,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自然需要你的脑子好用一些,设若你是个傻子,我还和你谈个什么?直接一刀宰了,一了百了多好?” “合作?”阁龙伽的双眼瞪大了,继而不屑地一声嗤笑:“你跟我合作?开什么玩笑!” “大王子不光这眼力见儿差,耳力也差了些,我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你当我在跟你说正事,可是我跟你说正事的时候,你又当我在开玩笑……呵呵,怎么,大王子殿下摆出这幅态度来,是不想继续西辽和南诏的合作了吗?”那人幽幽地翘起唇角来,笑意冰冷之中又带着一丝狡黠。 “什么?南诏和……西辽?什么西辽?不是,你、你……怎么会是西辽呢!”阁龙伽愕然失色,脸上的表情也呆住了。 “是啊,就是西辽。怎么,大王子的样子好像很惊讶?”那人歪过头眨了眨眼睛,笑意清浅。 “你跟西辽有什么关系?不,你根本不该与西辽的人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会知道……”阁龙伽蹙了眉头,颇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语着。 “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不会发生,它就不会发生的。”那人隐在面具下的眉尖一挑:“皇族的恩怨纠葛,原不是你能弄懂的。” 阁龙伽怔愣了片刻,继而拧眉道:“这你要我如何信你!我怎么能跟一个外人谈南诏与西辽的事情呢!谁知你是不是奸细,是不是来套本殿下的话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是真心跟我合作,至少得先让我放心!若你不让我知道你与西辽的关系,我是不会松口的!” 那人眼皮一搭,似是在考虑阁龙伽的话,半晌,他挥了一挥手,架在阁龙伽脖子上的刀便收了回去:“我既然敢来这里,就不怕你反水。想知道我跟西辽的关系?行,我可以告诉你。二十年前,西辽并没有皇太子,而是立了皇太女,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阁龙伽点点头:“知道,但后来皇太女不是早逝了么?距皇太女逝去,少说也有近二十年了吧?” 那人点点头,眸色玩味而冰冷:“若我告诉你,那位早逝的皇太女就是我的母亲呢?” “什么?!”阁龙伽被这个消息直接惊呆了。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燕京城,威远侯府内,沐存蔚看着面前死犟着不肯松口答应让裁缝量身好做喜服的儿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个什么样子!从前你不肯乖乖准备婚礼,我只当你旧情未泯,不想逼你,但如今棠儿都已经完婚了,你还在这里犟个什么劲!” 在沐存蔚对面,沐明诚脸色十分苍白,表情阴郁,眸色冰冷:“完婚?棠妹先是被皇上下旨和亲西辽,而后又被长平王抢回做了长平王妃,这是她自愿完婚的吗?她只是别无选择而已!若让我因为棠妹被逼成亲而变心,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谁也别想左右!” “你、你这个孽障!我告诉你,今儿这事由不得你!跟韩家的婚事是早已经定好的了,我不管你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胡话,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但你要娶谁,已经由陛下做主定好了!十日后便是婚期,就算你想推也是推不掉的!”沐存蔚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赐婚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强迫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就算那韩大小姐完美无缺,我也一样看不上她,更何况她还头脑愚笨,蛇蝎心肠?父亲大人若真是中意她,不妨接过去自己享用,虽然她连母亲的脑子都赶不上,不过好歹生在年轻!总而言之,我是绝对不会娶那个不长脑子的蠢货的!”沐明诚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你、你这个畜生!你是不逼死咱们全家不罢手啊!哼,想要抗旨不尊?没那么容易!沐家兢兢业业了几代人,好不容易积攒下这份基业,能容你一个人全毁了吗!我告诉你,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了,该办的事情沐韩两家也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十天后的这个亲,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身为沐家人,吃着沐家的饭,就得为沐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次,你别无选择!”沐存蔚说罢,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此时沐家正堂内便只剩了沐明诚一个人,他一个人立在那里沉着脸看不清表情,但当他抬起眼来的时候,眼中已经只剩下了决绝:“韩大小姐?韩依柔,就凭你也想做我的妻子?凭你也配!除了棠儿,我不要任何人做我的妻子,绝不妥协!” 他说到这儿,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之后,复又冷冷笑开:“这人老了,就开始喜欢念旧,该下的手也不忍心下,居然一直拖到了现在,不过也没关系,该办的事儿,早晚都要办!” 沐明诚的表情因想到了解决办法而颇有些灿然了起来,他昂起头背着手,施施然出了威远侯府正堂,神色从容,步履坚定。 韩依柔,你想要成亲?当然可以,只要你等得起! 沐明诚思及此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弑母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是夜,在威远侯府暗处的一个小屋子里,烛火摇动,在窗纱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渐渐地,光影微动,隐隐有女人低泣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些许咒骂声:“……吃里扒外,卸磨杀驴……为了那小贱人,结发妻子都弃若鄙履……当初求娶我的时候,你们威远侯府算个什么!如今顾家没落了,便这般作践……哼,当那小贱人是什么好人吗?人家如今爹也是侯爷,又嫁了个王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哪里看得上你们这泼皮破落户儿亲戚!哼……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栽在这小贱人身上!一个个的都瞎了眼了!” 沐明诚端着手里的琉璃盅走到这里的时候,恰好这一段咒骂刚开了个头,他不动声色地站在窗边听完,眼皮往下一搭落在五色琉璃盅上烧制的芍药花纹上,微微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来。 母亲啊母亲,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吗?你口中的小贱人,原本可跟你毫无可比性啊……曾经,叶棠花只是朝中尚书之女,你却是堂堂的威远侯夫人,一个是贵女,一个却是侯爷之妻,谁更有威势,还用明言吗?当母亲你骄傲自大,犯下无数错误的时候,叶棠花可是一步步踩着你的错误踏上如今的位置…… 自己愚蠢,连地位都守不住,又愿得谁来? 他嗤笑一声,掏出配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装作偷偷过来的样子极快地闪身入内,极轻极快地关上了门,背着门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有了急切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母亲,您受苦了!孩儿来的太晚了……” 背对着门的顾氏急急转过身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明诚,你来了!娘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不顾娘的!” 沐明诚想起刚才听到的咒骂,在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仍旧是方才的焦急:“唉,母亲,您也别怪父亲,这都是老太太的意思,父亲到底是为人子女的,也是无可奈何,孩儿今日好不容易从老太太那里偷来了钥匙,想着给您送点东西补补身子,这是今年进上的血燕盏,上头赏赐下来,老太太送了我两盏,我没舍得吃,炖好了给您送来……母亲不必烦忧,父亲也是逼不得已,好在老太太如今年岁渐长,兴许没多少日子了,父亲的意思,是叫您再忍忍……他让我跟你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其实他从来都没怪过您,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父亲说了,棠儿就是再亲,也比不得您呢。” 顾氏听了,低头勾起了唇角:“哼,这还差不多……谁又知道是不是在那小贱人身上碰了壁,这才回头想起我这个半老徐娘……哼,不过就是一时失了手罢了,我吃过的盐,比叶棠花那小贱人吃过的米还要多,如今我一时失势,且让那小丫头放肆一会儿,等老太太没了,我倒不信那小丫头斗得过我!走着瞧吧……” 沐明诚听了一半儿,心里头没了耐性,便将手中的琉璃盏递了过去:“母亲且先尝尝这血燕盏吧,是孩儿亲手炖的,不曾加假手别人,您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氏颔首,自沐明诚手中接过了琉璃盏,掀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猛地一挑眉:“咦,这燕窝……” 沐明诚吓了一跳,脸都有些变了颜色,只是在昏暗烛火的掩映下不甚明显:“这、这燕窝怎么了?” 顾氏拿勺子往外舀了一点燕窝随手倒在地上,漫不经心地絮叨着:“这燕窝里头怎么落了一只小虫子呢?” 沐明诚悄悄松了一口气,陪笑道:“许是我炖燕窝的时候太不小心了,还望母亲原谅……要么母亲就先放放,等我再炖给母亲喝。”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懊恼极了,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居然被他给搞砸了,这间屋子的钥匙可不是那么好偷的……他废了好大力气才从沐存蔚那里偷出来,暗自去偷偷配了一把…… “罢了,你也是头一次干这样的活儿,不熟练也是应该的,就冲这燕窝是你亲手炖的,别说里头有虫子,就是里头有砒霜,娘也照喝不误……”顾氏朝着沐明诚笑了笑,勺子在琉璃盏里搅了搅,便舀出一勺来打算尝尝。 沐明诚听得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去抓顾氏的手:“别……” 顾氏讶然地停了手:“明诚,怎么了?” 沐明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地把手往身后一缩:“没,就是我好像把盐和糖弄错了,要不母亲还是先别吃了吧?我回去给您重炖一次。” “盐和糖弄混了?哎呀,明诚啊,你怎么也会犯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错哪?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不让你去厨房做一个月的饭,好好分一分?”顾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目间带这些慈爱带着些揶揄,“不过这还不算离谱,总好过你大哥,当年娘过生日的时候,你大哥信誓旦旦说要给娘炖燕窝,爹和娘巴巴的盼了半日,想看看你哥的手艺,谁知道你哥给娘端上来一盅泥浆子?后来问了下人,说是你大哥领着你二哥,把后院小仓房屋檐下的一个燕子窝给捅了,让我和你爹巴巴的笑了好几年……唉……” 提到年轻时的快乐日子,顾氏眉眼间也不禁有了神采,抿着唇笑了笑,端着琉璃盏的手一动:“呦,光顾着说话,我都忘了这燕窝了,再不喝可真要凉了……”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从燕窝里舀了一勺儿出来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唔,还不错,这不是没把盐和糖弄混吗?” 这一次,沐明诚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阻止母亲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氏一口口品着燕窝,心也随着渐渐沉了下去。 顾氏又吃了几口,舔舔嘴唇:“味道倒还是不错,不过娘怎么总觉着这燕窝一股子虫子味儿?有点儿泛苦呢怎么?明诚啊,你这虫子怕不是炖好了之后才落进去的,你是和着虫子一块儿炖的吧?哎呦,娘可被你害苦了,娘活了半辈子,还头一次吃炖虫子……明诚,明诚?你怎么了?” 她一面吃着一面笑着跟沐明诚打趣儿,但自顾自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顾氏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沐明诚,却发现沐明诚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整个人显得沉默而失落。 沐明诚听了顾氏的话,默然无语,半晌方抬起头来,脸上是两道泪痕,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您!” 顾氏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琉璃盏,转而去搀扶沐明诚:“明诚啊,你这是怎么了?娘……娘这就是开个玩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哭个什么劲儿?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哭就哭呢?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要是让你爹发现了,还不打死你……” 她本想起身搀扶沐明诚,但沐明诚执意跪在地上,她也只得弯下腰去,脸上还笑着:“多大的人了,还说哭就哭……” 话刚说到这里,顾氏只觉得腹痛如绞,登时便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颤抖:“哎呦,哎呦,这是怎么回事,疼死我了……啊……” 蓦地,顾氏仿佛想到了什么,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沐明诚:“明诚,这、这燕窝……” “燕窝里有毒。”沐明诚跪在地上,面上是两行清泪,还有无尽的悔痛。 他真是罪该万死!就算顾氏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为了推迟婚期,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呢!他怎么能为了几个月的不顺遂,就遗忘了母亲十几年的照拂,遗忘了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可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有回头的余地? 顾氏浑身颤抖,泪水不住地从眼中滑落,她浑身颤抖着,不住地摇头:“不、不可能,你、你一定是别人派来冒充明诚的,我的明诚是那么乖的孩子,他、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不……唔!” 她拼了命地摇头,想要否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但她没有等到腹痛的消失,反倒是呕出了一口血,那血染在衣襟上,红艳艳的刺目。 看着血迹,顾氏终究是接受了现实,她的眼睛里渐渐地弥漫上了疯狂了恨意:“我就、我就知道,你们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沐家的人,一个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为了荣华富贵,你能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下得了手,好,沐明诚,你可真是好的很哪……” “母亲,孩儿不孝!”沐明诚流着泪一个头磕在地上,有悔恨,更多的是害怕和愧疚,他没有脸面抬头,去面对生养他,疼爱他的母亲,无论顾氏千般不好,作为一个母亲,在对孩子的关爱上,她不比任何一位母亲逊色! 顾氏还想再发泄几句,可是毒药已经不给她那个时间了,最终,顾氏重重地仰面倒在地上,双眼瞪大,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她眼中最后映出的画面,是几年前的冬日的一个午后,夕阳微斜,阳光苍白而温暖,她坐在屋子里拥着手炉,穿着一袭棉衣,披着兔毛领子狐裘披风的沐明诚如一个雪团儿一般自外头跑进屋子里,带着一身凉气撞入她的怀里,扬起冻得微红的小脸,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如一个小大人儿一般怫然道:“母亲,棠妹她又缠着我,真烦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 纵火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沐明诚就那么一直跪在地上垂着头,直到顾氏彻底没了声响,直到屋子里那支红烛不堪火焰的吞噬,啪地爆了一声,才将他从愧疚之中惊醒,他抬头看了一圈儿,颇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感觉,母亲死了,被他亲手所毒杀,这残酷的事实分明就摆在他的眼前,为什么他却一点实感都没有?就好像只要他现在回房去睡一觉,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能照常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一样…… 然而无论他怎么觉得事情太过虚幻缥缈,顾氏的尸体还是就摆在他的面前,提醒着他双手沾满了罪恶…… 最终,沐明诚也只能红着眼睛站起身来,双手虽然还在颤抖,心里虽然还在不安,可是他也不能放任顾氏的尸体在这里被人发现,尤其这间屋子一直被锁着,能拿到钥匙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他现在还站在这间屋子里……他必须赶紧把现场处理了,否则这场景一旦落在别人眼里,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沐明诚四下里环顾了一下,他进屋之后很小心地什么都没有碰到过,是以周围的一切都是顾氏被软禁时候的原样,除了旁边盛着毒燕窝的无色琉璃盏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人联想得到他的了。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顾氏的尸体上,如果任由顾氏的尸体就这么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地被人发现,那不用说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会是让仵作去验尸来查找死因,一旦发现是人为致死,那么这件事极有可能被当成答案处理,毕竟顾氏还是名义上的威远侯夫人,所以不能让人就这么发现尸体,至少这尸体决不能被验尸…… 思及此处,沐明诚咬了咬下唇,目光落在一旁的烛台上,烛台上的红烛已经烧至尾端,摇曳的烛火有些暗淡下来,烛泪融成了一大滩,他抿着唇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觉得异常沉重,但他最终还是站在了烛台之前,双手颤抖着举起,捧起烛台。 他转过身去望着顾氏的尸体,眼中有着决绝但更多的是愧疚:“母亲,孩儿知错了,但孩儿如今骑虎难下,实在没有选择……待到孩儿百年之后,黄泉路上,再向您赔罪吧!” 说罢,沐明诚将烛台扔到顾氏身上,看着烛焰撕扯着攀上顾氏身上锦绣的衣裳,渐渐蔓延至全身,当火舌吞噬顾氏的发髻的时候,沐明诚再也看不下去,匆匆端起琉璃盏退出门外,将房门依原样锁好,他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便将琉璃盏中的毒燕窝尽数倾在地上,收了琉璃盏匆匆去了。 顾氏的尸体烧完之后,只怕火势不会立刻停止,而是会继续引燃房屋,引来所有人的主意,但到时候顾氏的尸体早已是面目全非,别说验尸了,辨认恐怕都成问题,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了,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收好琉璃盏,假装自己不知情就够了。 沐明诚思及此处,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娶妻,甚至没有纳通房丫头,是以他的房间里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他只要注意在路上不要遇到其他人就够了。 躲回房间之后,沐明诚立刻将琉璃盏摔成碎片,而后尽数扔进了废纸篓,就算明日有家仆来收拾,只怕也会以为是他不小心打破的,而不会想到下毒之类的方向…… 着火的事情比沐明诚想象之中被发现的晚一些,在他脱了衣服躺好,已经有了些朦胧的睡意之后,才有仆人来拍他房门:“三少爷,三少爷醒一醒,不好了!大夫人住的地方走水了!” 沐明诚迷迷糊糊之间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事,还当顾氏在生一般,闻言不由一惊:“什么?着火了?母亲现下里如何了?” 这句话说完,他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倒是吓出自己一身冷汗,好在他刚才的反应还算是孩子正常的反应,是以家仆也没有惊讶,只是苦着脸叹道:“不知道的,小的们来的时候,房子走水的已经相当厉害了,门上的锁还在,夫人怕是还没出来,您看……” 家仆话音未落,沐明诚已经披了一件薄衫往软禁威远侯夫人的屋子里跑,他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哈,但表面上的功夫总得做足,不能让人看出他做贼心虚来,弑母之罪不比寻常杀人,像威远侯府这样人家,杀个把平民真不能算是事儿,若是处理得好,单单是破财免灾就足够了,都不需要坐牢,但他弑母这个罪名一旦坐实了,那就是十恶不赦之罪。 当沐明诚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相当迅猛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府内的主子和下人随按到的差不多,但却全无施救的意思,只是围在屋子边谈论着,时不时地摇摇头叹口气。 沐明诚望着眼前熊熊的火焰无情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仿佛有千万种郁气渐渐凝结,在他的胸腔里蔓延出无数的荆棘,让他一呼吸便得忍受着无与伦比的钝痛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几个月前,事情还没到这样无可收拾的地步,几个月前,叶棠花还是那个爱粘着他的小姑娘,他心里也对叶棠花毫无感觉,几个月前,他的父母虽然算不得伉俪情深,倒也相敬如宾,哪里是如今死生不复相见的终局?几个月前,沐家又何时落到这般境地! 沐明诚怔怔盯着面前的火焰,做不出半点反应来,就在沐存蔚心里暗道沐明诚态度奇怪,对他产生怀疑之时,沐明诚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啸了一声:“啊——!” 他这一声喊罢,低下头来时已经是双目赤红:“母亲,母亲!” 沐明诚一边喊着,一边就要往火场里冲,但此时屋子已经连屋梁都烧着了,哪里还能容人进去?是以一旁服侍的家丁立刻拦住了他:“三少爷,三少爷,您不能进去啊!不能啊!” “滚开!”沐明诚抬腿便是一脚将那家丁踹开,紧跟着就往火场里跑,刚跑到门口的时候,房门上刚好落下一块烧着的木炭,沐明诚躲闪不及,眼看那块木炭便要落在他眼上,原本距离他不大远的沐苏熙拼命跑了过去将他一把拉开,这才让他的脸免遭毁容,但饶是如此,木炭还是燎了沐明诚的额发,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来。 沐苏熙自己刚才那一下也是够险,但他顾不得自己,甫一站定便去拦沐明诚:“明诚,别傻了,现在进不得的!” “滚,给我滚开!”沐明诚一拳砸在沐苏熙脸上,趁沐苏熙栽倒的时间又向火场里冲去,这一次,是沐明达拦住了他:“三弟,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是要去救母亲!大哥,请你让开!” “啪!” 沐明达毫不犹豫地给了沐明诚一个耳光:“你疯了不成!母亲如今已经凶多吉少,难道你也要进去送死吗!你一向自诩明智,怎么这时候偏又糊涂起来!难道这一场火里搭进一个母亲还不够,还要搭进一个你吗!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笔账你自己不会算的吗?” 沐明诚怔怔地看着沐明达,双眼里流下清泪来,他无力反驳,只能失神地跪倒在沐明达身前:“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算计,啊?房子里头的是娘,是咱们的娘啊!” 沐明达一愣,有些讶然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沐明诚,往常提到威远侯夫人的时候,沐明诚和他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认为威远侯夫人是个拖累侯府的累赘,可是看着如今的沐明诚,谁又能想象出,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嫌弃自己的母亲活着碍事呢? 沐明诚心里头又惊又愧又悲又喜,百味杂陈,只是跪在地上,瞪着眼睛望着不远处被火吞噬的房子,双拳紧握,喃喃念叨着:“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沐明达看着沐明诚这般为威远侯夫人神伤,也勾起了儿时的回忆,想到了威远侯夫人的千般好处,心里也不禁凄苦起来,打从今儿起,他们威远侯府长房的三个孩子,就都是没有娘的孩子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沐存蔚终于发话了,他走到沐明诚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又邋遢又肮脏,失魂落魄的,哪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你以为你母亲在天之灵,会愿意看到这一幕吗!” 沐明诚低下头,脸上微微绽出一丝苦笑来,顾氏现在别说愿不愿意看到他邋遢了,就连愿不愿意看到他,只怕都很成问题吧…… 他思及此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双手也颤抖起来。现在,就算没有人发现事情的真相,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了,他的这双手上,沾着自己母亲的鲜血…… 可是这能怪谁,这又该去怪谁!他为什么会想要去杀了母亲?还不是因为不想娶韩依柔!他为什么不得不娶韩依柔?是因为祁毓的暗中算计,为什么祁毓要算计他?因为祁毓也喜欢叶棠花! 沐明诚终于找到了迁怒的对象,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眼神却渐渐疯狂了起来。是啊,他会做出今天这些事来,还不都是因为叶棠花?他为了叶棠花,可以亲手杀死母亲,凤九歌能吗?凤九歌敢吗?设若凤九歌不敢,那他就不如自己爱叶棠花爱得深,既然如此,凤九歌又有什么资格娶了叶棠花?就因为好勇斗狠,赢过了西辽皇太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多方暗算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沐苏熙不动声色地往沐羽轩身边凑了凑:“羽轩,这件事依你看……” 沐羽轩的目光直直落在沐明诚身上,犹豫再三:“说不好,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大伯母虽然被软禁在此,但到底也是当家十几年的大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让这屋子走了水呢?这屋子里的火种无非区区一个烛台,星星烛火,就是燃起来又能烧多久?烧成这般模样又要多久?大伯母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收拾了……” “是啊,而且就算门被锁了,但这周围又不是没有屋子,大伯母但凡喊两声,家丁们也不至于见死不救,但自从咱们到这里之后,就没听见大伯母叫过一声,这未免太……” 沐苏景瞧着无人注意,也凑了过来,低声道:“许是大伯母心灰意懒,一时轻生呢?要是她自己糊涂,肯定就不会叫人来救她的了。” 沐苏熙恨铁不成钢地偷偷斜了他一眼:“就算大伯母是自己想要自杀,那也不可能一声不出吧?大伯母这可不是抹了脖子,手起刀落一瞬间的事儿,疼一下也就罢了,这是自焚诶!拿热水烫你一下你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把人活活烧死?谁自杀不图个痛快,又何必在死前折磨自己呢?” 沐羽轩叹了口气:“正是如此了,而且就算大伯母再怎么想求死,能忍受烈火焚身而一声不吭的人只怕也还是没有吧?只怕这场火,定有内幕!” “话虽如此,可谁会去跟大伯母过不去呢?大伯母平日里虽然糊涂了一些,但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大伯母娘家式微,没人能为她做主,是以大伯想要控制大伯母还是很容易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大伯母消失呢?” “是啊,让毫无威胁的大伯母消失,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沐羽轩喃喃自语,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被他给忽略了,但又实在想不出来。 几兄弟想了一会儿,还是茫然不知所措,眼瞧着没什么进展,也只得散了,沐羽轩走回自家父母身边的时候,正听见沐连氏搂着沐千染跟沐存孝咬耳朵:“……这大嫂没的可真是时候!你瞧瞧,咱们家的丫头,不是十五就是十四,如今大嫂没了,哪个丫头不得拖个一年半载?咱们千染还好点,像千蓝,一拖三年,除了孝可就是十八岁,都成了老姑娘了!当初棠儿要嫁人,咱们还觉着嫁的太早,但如今看来,棠儿嫁的竟正是时候!” 沐存孝不以为然地扫了沐连氏一眼:“人没都没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可少说两句吧!” 沐连氏氏不满地撇撇嘴,没说话,但一旁的沐羽轩却是听的呆了,守孝?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呆呆跪在屋前的沐明诚身上,心里头惊疑不定:确实听说最近沐明诚为了婚事闹得厉害,而威远侯夫人去世之后,沐明诚作为儿子,也必须守孝三年,那么毫无余地的,沐韩两家的婚事必须往后推迟三年了,如此一来,沐明诚还真是从中得利了,但是…… 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沐明诚,再看看满面阴沉的沐家大房,沐羽轩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这个猜测太离谱而可怖,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不要是真的…… 沐羽轩垂下眼睛,眸色晦暗。 夜已渐深,万籁俱寂,待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内侍于宫中趋行,拐至某处,敲门闪身而入,将一张字条呈给一人,那人似是初醒,朦胧间接过字条扫了一眼,登时瞪大了双眼,睡意全无,又再将字条看了几遍,方才捏着字条轻笑:“这个沐明诚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哪,为了不成亲,连自家母亲都能下得去手……倒是个好苗子,呵呵……” 那人放下字条,负手临窗而立,微微眯起眼睛,眸色犀利:“好个皇帝,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看来这帝王之业,孤是远得太久了!哼,当孤真是好欺的?如今大局已定,且放手搏它个天翻地覆,江山易主!” 那人话音甫落,恰逢旭日初生,红霞泛天。 而此时的南诏皇宫,阁龙伽抚摸着那张被留下来当做信物的玄铁面具,挑眉笑得悠然,有些事情,还真是非常人所能想透的,皇族内闱……哼! 他将那玄铁面具往桌上一掷,朗声唤道:“来人,来人!” 随着这一声,几个宫婢鱼贯而入,为首的婢女躬身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阁龙伽往椅子上一靠,挑眉冷笑:“去唤二殿下三殿下来,安排出使事宜,咱们要去南燕探望新婚的宝珠皇妹!” 西辽已经将这盘棋下了十有八九,南诏又怎么可能不跟着分一杯羹?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要怪也只能怪南燕自己太蠢,竟连西辽的大局都没有看透……逞一时之勇算得了什么?得一时之胜又算得了什么?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 此时的西辽皇宫之内,南琢轻轻梳理着长发,清朗的双瞳内映出对方脸上晦暗的表情:“逆天改命,岂是人力所能为?这句话对他合适,对你说亦然!” 在她对面,西辽国师眯缝着眼睛,恨恨地咬着牙:“逆天固然非人力所能及,但我又岂能以常人视之!” 南琢歪了歪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轻轻笑了:“能不能以常人视之,国师到现在还看不透吗?” 西辽国师一怔,南琢止了笑,冷冷说道:“生老病死,无一能逃,口口声声说要逆天改命,事事却必须依天道而行,国师大人,您也许并非常人,常人也的确不能如您一般妄窥天道,但您别忘了,您不是常人,却是个凡人呐!这一点,您不是比谁都清楚?设若您真的并非凡人,又何须顾忌天道!天道本就是天给凡人所定,若您并非凡人,何来逆天改命之说?” 西辽国师气得双手发颤,老眼通红:“我就不信,凡人不能得道!” “凡人自然是能够得道,但国师大人若真想要得道,又岂会出现在这里?”南琢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空气中只留下她的话语:“蜗角虚名,蝇头小利,说尽平生欲,所谓天道,不过故作清高!” 一声晨钟,鸡人报晓,南燕的早朝拉开了帷幕,群臣渐次而入,有唱礼太监高呼吾皇驾到,群臣叩拜,诚惶诚恐。与此同时在暗处,这一场大戏也渐趋展开,各方角色已然上场,只待一个契机,便要演它个地覆天翻! 沐家失火,威远侯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师,一时间沐家顿时成了京中的焦点,就连跟沐家关系密切的叶家韩家也未能幸免,妻子的大嫂去世,叶远志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便于第二日散了早朝后匆匆去了沐府吊唁,沐存蔚也知道如今妹夫今非昔比,不是他得罪的起的,态度居然比以前好了很多,弄得叶远志颇有些受宠若惊,而叶沐氏却是坦然受之,因为在她眼里,沐家欠她的太多了,沐存蔚如今的态度,也不过只能弥补一点点罢了。 而在韩家,又是别样一番光景了。韩高阳自被贬之后也没信心东山再起了,每日只管浑浑噩噩,御史台做什么,他就跟风随大流做什么,闲下来便是喝酒睡觉,竟是铁了心混吃等死了,自己没本事,儿女不争气,他又能怎么办?韩高阳抬头看看韩宜年往门外走的背影,抬头灌了一口酒,双眼迷蒙起来。 当年的韩宜年,虽说算不得是惊才绝艳,但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早早成为太子党的人,也算得上是个人才了,只可惜这孩子命不好,好不容易成了太子的心腹,头一次给太子办差事就碰上了那叶家丫头,整个儿差使让那丫头搅得一塌糊涂不说,还连带着让好不容易走到太子身边的依柔一通儿的连累,这孩子的一生,竟是让自己跟依柔给生生毁了…… 韩高阳这般想着,又灌了一口酒,抬头却瞧见韩宜年急急走了回来,不由得奇怪起来,一步三摇地迎了过去,喷着酒气:“宜年,今儿……嗝,今儿不出门了吗?” 韩宜年抬头看了韩高阳一眼,冷着脸:“威远侯府出事了,据说是威远侯夫人的房间走了水,侯夫人睡得熟,没跑出来,殁了。” 韩高阳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半:“威远侯夫人没了?那、那两家的婚事……” “自然是得推了!只怕要不了多少时间沐家那边儿就会派人来了,爹你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能让依柔来接待外男吧!”韩宜年皱着眉冷冷道,心里头也是烦闷至极,大事将近,他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偏偏又出了这档子破事儿,就算他再忙,也不能把韩家这档子烂摊子扔下吧? 韩高阳唔了一声,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唉,流年不利啊,派个人去知会依柔一声吧。” 韩宜年点点头:“我亲自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 新仇旧怨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此时的韩依柔倒是意外的平静,正在屋子里绣着自己的嫁妆,韩家虽是寒门,但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韩高阳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手里头总不可能一个字儿都没有,她的嫁妆虽然不算丰厚,但也算不得太过寒酸,尤其女子嫁妆除了看银子以外,还要从嫁妆里带过去的衣物等物件看一个女子的女工如何,在这方面,韩依柔是不可能给沐家诟病她的机会的。 前几次跟沐明诚见了面之后,韩依柔也就认了命了,祁毓是当朝太子,她不过是个御史之女,别说祁毓根本没给过她什么承诺,就算是祁毓对她始乱终弃,她也只能自己咬着牙认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和祁毓根本没有可比性,她想找祁毓报仇,大概只能等下辈子了,命数如此,她也只能认了。 但一想到沐明诚,韩依柔经不住笑得极灿烂极妩媚,如果不是她眼中闪烁着砭骨的冷意,这一幕简直就像是一个女子在思念意中人一般了。 虽然她不能找祁毓报仇,但也不代表她要把所有的仇怨全都一笔勾销,叶棠花也好,沐明诚也好,全都跟这个沐家脱不了干系,尤其是那个沐明诚,居然敢那样嫌弃她……她甚至曾经有机会坐上太子妃之位,太子当初都不曾嫌弃她,这个沐明诚居然敢那么嫌弃她?还拿她和叶棠花那个小贱人相比! 韩依柔抚摸着红缎子上的鸳鸯戏水,笑得冷意森然。 她动不了叶棠花,还动不了沐明诚吗?圣上赐的婚,沐家就是再不甘愿也只能乖乖娶了她,沐明诚更不可能抗旨休了她,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有了一个保命符,有了这道保命符,她还有什么不敢的?持家难,败家还不容易吗? 她不能毁了沐家,还毁不了沐明诚吗?只要她想,沐明诚这辈子就再也别想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 韩依柔摸着手下那只鸳,指尖猛地一用劲,指甲在雄鸳脖颈上的两条绣线之间陷了进去,她轻轻一划,雄鸳的脖颈就好像被她斩断了一般,露出了鲜红如血的缎底。 她收回手指,鸳鸯戏水图又恢复了平静,在外人眼里看来,还是好好的一幅鸳鸯戏水绣品,什么瑕疵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韩依柔微一挑眉:“谁?” 韩宜年不耐烦地应了声:“是我!” 韩依柔不置可否,淡淡地自内堂迎了出来,示意小丫鬟去开门,自己则坐在了琴凳之上,不紧不慢地拨着面前放着的一架古琴:“兄长今儿怎么转了性子,到这儿来了?” 韩宜年一挑眉,嘲讽的话在唇角转了几个弯又咽了下去,她以为他愿意来是怎么的?他冷冷道:“有件事要知会你,你的婚事只怕要推迟了。” 韩依柔一皱眉,扭过头去看着韩宜年:“怎么,皇上赐的婚,沐家也敢说推就推?沐家可真是好大的能耐,好大的胆子!难道皇上就忍得下,哥哥就忍得下?” 韩宜年淡淡扫了她一眼:“冒失莽撞,经了这么多事,你都不会长点记性?话都听不全,还在这里怨这个怨那个?连你都知道圣旨不可违,难道沐家合族都是傻子不成?若没有万全的理由,沐家敢触皇上的霉头?” 韩依柔撇了撇嘴,勾唇冷笑:“我冒失莽撞?好,那你来说,沐家到底用了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皇上都无可奈何!” 韩宜年冷哼一声:“威远侯夫人死了!” “什么?!”韩依柔大惊,她站起身来,直直走到韩宜年面前,“这话可是真的?你确定?!” “威远侯府昨晚失火,威远侯夫人殁了。”韩宜年扫了她一眼,“你横不能让沐明诚戴着热孝跟你成婚吧!” “威远侯夫人……殁了?!这、这……那沐明诚岂不是要守三年的孝?三年……”韩依柔脸刷一下就白了,沐明诚居然要将婚事一推三年,三年后她可就是十八岁了,成了老姑娘了……难道她还要在韩家留三年吗?这样的韩家,父亲颓丧哥哥绝情,她现在整日盼着出嫁,固然有希望能折磨沐明诚的原因在,但也未尝不是因为她想要逃离这样的韩家,韩家已是穷途末路,沐家却是如日中天…… 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婚事一拖就是三年,谁知道这三年里会发生什么?韩家是一日日颓败下去了,如今尚能勉励支撑她出嫁,但三年之后…… 韩依柔满脸惨白地跌坐下去,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沐明诚现在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拖延婚事,可是她怎么办呢?沐明诚等得起,她可等不起啊! 韩宜年看着韩依柔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来气,喝道:“死了个妇人罢了,须不是你那郎君没了,失魂落魄成什么样子!难道威远侯夫人殁了,沐家就敢不要你不成!” 韩依柔见韩宜年动怒,自己倒是平静了点,毕竟现在家里掌事的就是韩宜年,她得罪不起。 因此韩依柔也只能把气撒在沐家身上,皱了眉嘟囔:“这威远侯夫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婚期快到了死,白耽误这三年功夫……” 她本是怨怒之言,结果反倒触动了韩宜年的心事,威远侯夫人死的实在太巧了,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赶在韩沐两家结亲的时候死呢?平心而论韩宜年倒真对韩沐两家的婚事不怎么上心,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便不得不生疑了…… “沐家老三,似乎不大中意这门亲事吧?”沉吟了片刻,韩宜年抬眸望向韩依柔,目光里有着探寻。 韩依柔把头扭到一边,冷哼道:“中不中意又如何?皇上圣旨摆在那里,谁管他心思!” 在韩依柔方寸大乱的同时,南燕宫中,祁敬之也遇到了一场不小的危机。 下了早朝,祁敬之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太后派人请到了慈宁宫,此时太后正坐在主位上,冷着一张脸,身侧立着的是低着头的祁敏之,下首则坐着祁敬之,三个人默默无言,气氛着实诡异而又凝重。 半晌,还是太后先开了口:“皇帝啊,自清商出嫁,也将近有一个月了吧?” “母后明鉴,确实如此。”祁敬之心里隐约察觉到什么,却又摸不准太后和祁敏之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也只得虚以委蛇,先应付了过去再说。 “是啊,清商出嫁将近一月,那宝珠公主却是实打实入宫一个月了吧?身为南燕的妃子,入宫一月还不曾向哀家这皇太后请过哪怕一次安,这叫什么话!”太后冷哼一声,眼神如刀。 祁敬之微微一怔,继而淡笑道:“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宝珠公主乃是南诏和亲而来,谁知是不是他们派来的细作?万一那宝珠公主欲对母后不利又该当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其成日价提心吊胆,儿臣以为还不如就干脆将宝珠公主禁在御花园里,未央楼乃是御花园之中极高之处,儿臣已经在四周设下埋伏,那宝珠公主平日里出不来,自然也就无从危害我南燕社稷,母后以为呢?” 太后嗤笑一声,挑眉:“区区一个弱女子也想危害我南燕社稷?哀家倒是好奇了,从前哀家那翻覆乾坤,英明神武,连四方强敌尚且不惧的儿子哪里去了?如今皇帝兼有四海,倒怕了这小小公主了?传出去像什么话!如今外敌未竟,皇帝是上赶着要把出兵的借口递给南诏吗!” 祁敬之语塞,扫了一眼祁敏之之后,垂头默然不语。 太后沉着脸,显然很不痛快:“就算再怎么忌讳,大面上总要过得去,区区一个后妃,关在花园子里像什么话!皇帝当是哈巴狗呢?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养着,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了就踹上几脚?哀家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南诏的公主能容咱们这么欺侮了!这知道的是你忌讳那宝珠的身份,不知道的还当是皇后无德,容不得外族女呢!皇后也跟哀家提过好几回这个事儿了,皇帝也是时候拿个主意了吧?” 此时凤仪宫里,正安置着后宫事宜的皇后裴瑢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祁敬之沉默片刻:“也罢,听母后的就是,朕今晚就让姽婳贵妃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微讶,似乎是没有想到祁敬之这么好说话,半晌方挑眉瞥了祁敏之一眼,点点头:“也罢,就这么着吧,记着让她早些来,身边别带太多人,暗地里怎么做是一回事,明面上不能让她太受委屈,一个小丫头罢了,后宫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背井离乡也不容易,何必总这么折腾人家?” 祁敬之挑眉,不置可否,只是看向祁敏之:“怎么,敏之心疼了?” 太后语塞,祁敏之动容,躬身一礼:“感同身受。” 祁敬之微微一笑:“如此倒是朕的不是了,朕当给姽婳贵妃陪个不是才是。” 太后挥挥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哀家不管了,且去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 纸鹤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太后发话了,祁敬之和祁敏之自是不好多留,只得一齐退下,左右宫人服侍着出了门去。 待到出了慈宁宫门外,慈宁宫宫人回转,此时身边再无闲杂人等,祁敬之脸色当即一沉,挑眉望向祁敏之:“敏之,你……” 话未竟便教祁敏之驳了回去:“皇兄有心思责问敏之,怎的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祁敬之怔了一下,继而轻笑道:“敏之倒是说说,朕做了什么?” “如敏之方才所言。”祁敏之朝着祁敬之冷冷一笑:“感同身受。” 祁敬之倒是没有想到祁敏之竟敢这般直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不由苦笑:“敏之,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你又何必……” “那皇兄又何必?后宫佳丽三千人,任皇兄生杀予夺,可臣弟心里却只有一个人,臣弟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就只有这一件平生所愿,皇兄也要摆布一番才肯罢手吗?”祁敏之不复从前轻佻,竟是沉了脸与祁敬之针锋相对起来。 祁敬之没聊到祁敏之这般咄咄逼人,一时间反倒踌躇起来,想想未央楼,再看看面前的祁敏之,祁敬之真觉着自己好似一个傻子一般,满以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结果自己也被人算计了个彻底,如今祁敏之为着叶棠花跟他离心,叶棠花却又被凤九歌来了个偷龙转凤,如今小夫妻俩天长水阔不知何处去了,剩下他守着个姽婳贵妃留也不是放也不是,这边还要应付着祁敏之…… 祁敏之心里在想什么,祁敬之觉着自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所谓的“感同身受”不过是个借口,祁敏之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让他这个皇帝主动把“叶棠花”交出来,可现在问题是,人根本不在他手上,但祁敏之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吗? 祁敬之蹙起眉头,叹了口气:“敏之,不论你信不信,朕现在也是被人坑的那一个,你所求的,非在朕手上。” “我所求的,除了皇兄谁都给不了。”祁敏之抿了抿唇,竟好似负气一般地扭过头去,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祁敬之是真拿这个自小儿看大的弟弟没法,况且前些日子这弟弟刚让他摆了一道儿,如今对着满腹怨气的祁敏之,祁敬之实在是觉得理亏,也只得笑笑:“不急,待九歌回来,事情自然明了,敏之暂且忍耐吧……” “我已经忍得够了!”祁敏之瞪了祁敬之一眼,沉着脸拂袖而去,剩祁敬之愕然望着祁敏之的背影,半晌方蹙起眉苦笑了一声。 他好像,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呢…… 深宫里,淑良公主祁娴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唇角微勾:“你近日往宫里跑得倒是勤快,只是怎的不去找皇姊,倒来了我这里?” 在她对面,凤九幽趴在桌子上,拿银匙儿一下一下戳着翡翠碗里的牛乳菱粉羹,听了她的话,凤九幽也不曾抬头,只是一掀眼皮,凉凉道:“少来。” 祁娴微微一笑,染着凤仙花颜色的指甲在杯沿上磕了磕,便有宫人上前将残茶撤了下去,另换上一盏新茶来,祁娴朝着凤九幽手下受摧残的那碗牛乳菱粉羹扬了扬下巴:“给郡主换碗新的。” “不必了,我又不想吃。”凤九幽恹恹地扔了勺子,“换了也是让我作践了,可着这一碗折腾吧。” 祁娴微一挑眉:“呦,郡主今儿怎么转了性子了?不去找皇姊也就罢了,竟还可惜起东西来了?又不是什么爱物儿,值得这么计较?来人,给郡主上十锅羹,一半吃一半戳。” 凤九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飞了她一眼:“想撑死我还是想累死我?十锅羹,成什么体统?” 祁娴敛眉,勾起唇角:“你到还知道什么叫体统。” 凤九幽语塞,祁娴又道:“失魂落魄的,难道就成个体统了?” 凤九幽低下头,默然不语,祁娴也不去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那姓叶的丫头嫁了,你的机会可不就来了?这时候不准备着,你待怎的?” 祁娴说罢,眼瞧见凤九幽无动于衷,不由得哭笑不得,抬高了声线:“可着皇城里头数,配得上你的也就那几个,如今那叶丫头嫁了,再碍不着你的事儿,你还这般低落给谁看?皇兄也好,皇叔也好,哪怕是父皇呢,你也总该有个算计才是吧?” 凤九幽听了这话,终于有所动容,但却是一声长叹:“你懂什么!” 祁娴听了这话,不由得气急,站起身来便去扯凤九幽的脸颊:“我好意儿给你谋划,你倒问我懂什么?你说我懂什么!” 凤九幽无奈,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支应祁娴:“好好好,你是什么都懂的,不似我,连个终身都得自己谋算……” 祁娴嗤笑一声:“你若只求个终身,有什么难处?可着皇城里头看,想娶你的排成队够从宫门口儿排到京外头去,是你自己不想要罢了,想要个凑数的自然要多少有多少,想要个称心合意的便难,俗话说好事多磨,且不说你了,就那叶丫头,难道她跟你哥便是容易的?” “我看也没什么难得……又不要她动什么脑子。”凤九幽低下头,清哼了一声。 祁娴没奈何,只得摇了摇头,想了想,朝四周挥挥手,示意宫人都下去,待到周围无人,这才似笑非笑地凑过去:“你当真以为那叶丫头是个省油的灯?我可告诉你,得亏这丫头没跟咱们抢人,要不然,只怕有得咱们苦头吃呢,那丫头看着人小稳重,其实鬼主意一个接一个的,寻常人可驾驭不住呢!” “就她?”凤九幽几乎想要冷笑了,但看地方不对,还是硬生生忍下了,只是挑了挑眉:“她有什么鬼主意?我怎的看不出来?” 祁娴笑笑,起身走进内堂去了,不多时捧出一个小匣子来放在桌子上:“自己看看?” 凤九幽莫名其妙地开了匣子,瞟了祁娴一眼:“不就是纸鹤么?也值得你这么宝贝?” 祁娴好整以暇地朝她笑了笑:“你拆开看看再说。” 凤九幽不耐烦地捻起一只纸鹤摆弄了一番,脸色却渐渐凝重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小心,然而无论她动作怎么轻,在拆开纸鹤翅膀的时候,那张纸还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撕裂之声。凤九幽有些不甘心,便自匣子里又捡了一只纸鹤出来,然而不多时,这只纸鹤也如先头那只一样“寿终正寝”了。 这下凤九幽的脸上实在挂不住,忿忿地将纸鹤揉成一团扔了,她抬眸看着祁娴:“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这东西逗我玩?” 祁娴抿唇一笑,自己也捡起一只纸鹤,三两下便将纸鹤拆成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纸:“这纸鹤的叠法特殊,若是拆时不得其法,必然将纸撕的残破不堪。” “哦,所以呢?从这纸鹤里头就看出了那叶丫头难对付?”凤九幽冷冷道。 祁娴将纸平铺在凤九幽面前:“拆纸鹤不算本事,重要的是这种叠法是皇祖母幼时发明的,皇祖母只教给了平日里疼爱的几个晚辈女孩儿,是以宫里会叠会拆这纸鹤的没有几个。” 凤九幽一怔,继而去看纸上的字,这一看之下不由拧眉:“这不就是小孩子涂鸦么?” 祁娴轻笑:“这可是如今风靡京城的字体,你看不出?” “梅花小篆?”凤九幽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讶然道,可旋即又拧了眉,“形似罢了,乍一看有几分梅花小篆的意思,仔细看这哪里成个字?” 祁娴也不搭话,只是将自己的茶盏掀了盖子往面前一推,抬手拿过那张纸,招呼凤九幽过来看那字在水中的倒影。 凤九幽过去瞄了一眼,籍着水面终于看出的字形,不免有些惶惑:“这是什么?怎么还得这般看……” 祁娴施施然一笑:“这叫反手梅花篆,拿左手写的,字体虽然用的是梅花小篆,然而字形完全相反,只有在镜中或是水中才看得出本来面目……当然,平日里练惯了反手梅花篆的人自然是一眼便看得出的。” 凤九幽点点头,又凑过去看纸上的字,沉吟了片刻方念道:“水绕青山外,秋音金主收。高墙围古树,云头下钓钩。一木冲天起,泱泱水东流……这写的是什么?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祁娴这时候也懒得卖关子,照直说了:“水绕青山外,水在青边乃是一个‘清‘字;秋音金主收,古人云:商为秋音,属金主收,所以是一个‘商‘字;高墙围古树,古树便是木,木被高墙所围乃是一个‘困‘字;云头下钓钩,云头便是一个二,二上加一个钓钩便是‘于‘字;一木冲天起是一个‘未‘字;泱泱水东流,泱字没了水便是一个‘央‘字……” “清商困于未央……”凤九幽喃喃道,半晌方回过神来:“她可真是煞费苦心了,闹出这许多西洋景来,又是反手梅花篆又是借诗求救的,可是她再三设计,就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没人猜得出她的意思?” 祁娴笑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确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算计了半天,最后却栽在一个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地方,但这是她运气不好,绝非是设计的不周到。” “这话怎么说?”凤九幽皱起眉头来,拆得开纸鹤的人本已寥寥无几,看得懂反手梅花篆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那诗也写的模棱两可,叶棠花想要得救,需得指望这纸鹤落到一个拆得开纸鹤、看得懂反手梅花篆、猜得出诗谜的人手里,而且这人需还得左右得了皇上的意思……哪儿就那么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人算不如天算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祁娴笑了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无怪你不懂,待我跟你分说便是了。皇祖母有个习惯,每至月中旬便喜欢至花园之中赏花,现下里是春日,御花园西侧的桃花阁花开正好。这些日子又刮的东风……” 凤九幽心里琢磨了一下,微一挑眉:“是这样,那又如何?” 祁娴又道:“近日刮东风,设若有人自高楼之上将纸鹤抛下,这纸鹤随风而走,自东向西,纸质轻薄,自然能凭风而飞,这么多纸鹤,说不定便有一只两只飞到桃花园了,不是么?我刚才就说过,皇祖母是发明这叠法的人,设若她见了这纸鹤,会不会好奇之下亲手去拆开来看呢?” 凤九幽拧眉,沉吟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肯定太后就一定看得出这之上写了什么吧?梅花篆已属难得,更何况这反手梅花篆呢?就算看得出写了什么,也得猜得出这诗中真意才行,似这丫头这般煞费苦心,真不知是意欲何为。” 祁娴听了凤九幽的话也不应声,反倒答非所问地抛出一句:“你可知道,太后跟先皇差了多少岁?” 凤九幽一怔,摇摇头:“谁会知道那个?” “太后十五岁入宫,那一年先皇便是三十五岁了,拢共差了能有廿年。”祁娴笑笑,“太后既非先皇的发妻,又比不得宫里头入宫多年的后妃位高权重,又跟先皇差着这么多岁数,郡主就不好奇,为何太后能得先皇心意?” 凤九幽拧了眉,沉吟片刻:“总不过是年轻貌美,再一个是志趣相投罢了?这又有什么干系吗?” 祁娴将手中的纸揉成团,在指尖捻来捻起:“说的不错,但你可知道,先皇和太后与对方相投的究竟是什么志趣?当年太后入宫之时,乃是皇上亲自殿试,太后在殿上露了一首绝活,可巧皇上亦是这门技艺个中翘楚,两个人这便算是在对方心里留了个好印象……” 凤九幽的目光由不解变成讶然,她眼角膜一瞥那匣子,复又转头去望向祁娴:“这……莫非是……” “不错,太后与先皇相投的志趣,便是这双手梅花篆了,到如今先皇虽殁,太后却还没忘了这门手艺,时常便叫夏长寿服侍着练上一阵子,这等闺房意趣太后自然不会拿出来与人细说,是以外人多不晓得,不过在宫里倒算不得是什么秘密。至于那诗谜……太后是何许人也,能连个字谜都猜不出?” “原道是如此……以纸鹤吸引太后注意,以反手梅花篆保密更兼博得太后好感,这字谜也是瞒得过旁人瞒不过太后……这计策倒也算是不错了,但不知你又为何说她是误了?” 祁娴淡笑:“这个嘛,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了,那丫头只道太后身边的人都认得这纸鹤,却不料那一日夏长寿跑肚,只遣了个小太监过来听差,那小太监偏又是个没见识的,捡了个新鲜纸鹤,还只当是孩子玩意儿,不知道呈给太后看,倒拿来讨了本公主欢心……我跟那丫头却是不对付的,自然当给她添堵!” 凤九幽忍不住一笑:“好一个天意弄人!” 与此同时,凤家客房书斋里。 “这情报上说,南诏王族又在收拾行装,好像又要出使……媺滢,你以为呢?”凤九歌抖了抖手上的一张素笺,沉吟了片刻,抬眸望向一旁的叶棠花。 这许些时候凤九歌一直在书斋里处理暗卫传来的消息,叶棠花在一旁无聊,拈针绣着一朵芙蓉花,闻言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秀眉一挑:“他们回来了能有一个月?又走?” “我也不明白这个,两国之间就是再亲厚,也没有说两个月内连续出使的道理……”凤九歌摸着手上的纸,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可知道他们出使的借口是什么?” “细作说是借口要探望宝珠公主,这借口真可谓是拙劣了。”凤九歌说罢,不屑地哼了一声。 叶棠花不语,半晌方勾起唇角笑笑:“虽不知真相为何,不过还真该道一句来得好!” “哦?怎么说?”凤九歌被叶棠花的态度勾起了兴趣,笑着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叶棠花放下手头上的针线,将针收好方回头看了凤九歌一眼,弯起唇角:“你当真不明白?” 凤九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求娘子解惑!” “装傻充愣……”叶棠花垂眸轻笑:“探望宝珠公主……这借口虽是拙劣,但却正好打在了皇上的软肋上,南诏莫名其妙地再次出使本就会引起南燕警觉,可偏偏他们打的又是探望宝珠公主的旗号,这借口虽然拙劣但却足够光明正大,探望宝珠公主自然无可厚非,可南燕这‘宝珠公主‘焉是见得人的?” “媺滢的意思是,南诏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宫里宝珠公主被调包的消息,所以才打算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凤九歌笑笑,却忽地想到了什么,脸色为之一变。 与此同时,叶棠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颇有些难看。 能告知南诏,宝珠公主被掉过包的人,定然是宫中的人,而且必定是祁敬之的心腹,这个范围已经相当的小了,而知道宝珠公主被人掉过包,但却不知道凤九歌已经将人换了出来的人…… “不会吧……”叶棠花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可、他不像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啊!”凤九歌亦是一脸震惊,但却还勉力在说服自己。 “也、也不一定就是他,还有可能是西辽那边啊,也许是西辽对咱们怀恨在心……说不准,是宫里头萧嫔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这件事……”叶棠花罕有地有些手足无措,她咬了咬牙,又摇了摇头,“总之,不能就凭这个就这么怀疑他……” “媺滢,你这话反而让我更怀疑他了……你前些日子被困在宫里并不知晓,其实萧嫔早已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况且西辽那边根本无由知道调包的事情……”凤九歌苦笑着摇了摇头,复又叹了口气。 “可是,这么做对他毫无益处!他借南诏之力给南燕难堪,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叶棠花瞠目呆愣半晌,不由怫然。 凤九歌见叶棠花这般激动,知道此时说不动她,也只得罢休:“罢了,且看着吧,横竖南诏便是去了也讨不了好去的,不过如今南诏来了这么一手,咱们该如何是好?南诏皇族既然要再次出使,咱们留在凤家也做不了什么,若是让他们到了京城,再通过萧家跟西辽那边攀扯上,事情只怕就麻烦了。” 在这一点上,叶棠花想的倒是跟凤九歌相同,那泄密的人究竟是谁倒还不着急查,如今这南诏的问题已经摆在了眼前,总得先把这迫在眉睫的事情解决了才是。 想了想,叶棠花转眸看向凤九歌:“那凤谨乐手底下现在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能进入南昭国的?” 凤九歌想了想,摇摇头:“不好说,明面上并不多,可暗地里……穿云山密道山洞多如牛毛,这老狐狸留了多少后手,谁知道呢?” 叶棠花抿着唇点点头,眸间闪过一丝决然:“既然这南诏皇族现在是让咱们怎么看怎么生厌,那还是尽早除去为好,一则替南燕解后顾之忧,二则断西辽一臂,三则服旁支之心……那凤家旁支既然能攀上南诏皇族,必然是有自己的办法偷偷进入南诏,咱们何不把南诏皇族要出使的消息透给那凤谨乐?凤谨乐报仇心切,知道有这样好的报仇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凤九歌先是一愣,继而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这丫头,何时变得这般手辣心黑了?我还道你想要捉活的呢,都叫愁眠准备好捉人的绊马索和陷阱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棠花想起了前世那些在她眼前匆匆经过的难民,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们这些人,死了也不冤。” 凤九歌点点头,复又笑了笑:“把消息透给凤家旁支,让他们跟南诏皇族自相残杀,咱们坐山观虎斗好了。” 叶棠花颔首,眸波流转,指尖复又在身侧的桌子上敲了敲:“光观虎斗可不行,难保那凤谨乐会不会想要一箭双雕……” 凤九歌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看紧了南诏皇族,绝对不能让他们死在南燕的土地上?” 叶棠花打了个哈欠,跟凤九歌说了这么久正事,有点累脑子,她揉了揉额角和眼睛:“正是这话了,南诏皇族若是死在南诏,南昭国王只能自认倒霉,但一旦让他们死在南燕,那整个儿南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反正别让他们脏了南燕的土地就是了。” 叶棠花话音刚落,敲门声蓦地响起,继而凤韵仪温柔地声音传来:“王爷您在吗?不知您现在可有空闲?韵仪炖了上好的燕窝粥,您吃一点歇一歇吧?” 凤九歌愕然看着叶棠花的眼神一瞬间便从困倦迷茫变得薄怒,心里不自觉地开始有点儿心虚,他吊着这个旁支的小丫头,不过是为了情报而已,他可是一点儿对不起媺滢的事都没做过,媺滢可别迁怒了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咋不上天呢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九歌正在那里纠结着是开门好还是关着门好,一旁的叶棠花已经拿起了绣花针,往绣布上一扎,一双明眸扫向凤九歌:“回去坐好!” 本不过简简单单四个字,不知怎么地就让凤九歌心中一凛,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竟已经按照叶棠花的话乖乖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叶棠花走向门口,他眨眨眼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以前倒是没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当一个“耙耳朵”的潜质? 凤韵仪端着盖碗在门外疑惑地站着,她都敲了这么久的门了,怎的凤九歌还不曾来给她开门?她正想着便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立即低下头想要故作娇羞地一笑,谁知甫一低头便瞧见叶棠花朝她笑弯了眼:“咦,原来是韵仪侄女儿,快进来吧。” 凤韵仪脸色一僵,依言走了进来,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正低头佯作看书的凤九歌,复又抿了抿唇:“谢过王妃……咦,这屋子里怎的也不放个下人伺候?竟让王妃来做开门这等下人的活计,岂不委屈了您呢?王爷,这是韵仪给您亲手炖的燕窝粥,您尝一口吧?” 她说罢,笑着朝叶棠花微施一礼,就端着燕窝粥往凤九歌身边走去。 凤韵仪这示威有些太明显而太尖刻,饶是叶棠花自认见过些女子争风吃醋的手段,此时也不免愣了一下,而她这一愣,反倒被凤韵仪当做是手足无措的表现,凤韵仪心里暗笑的同时,也更加不客气了一点,将燕窝粥放在桌子上之后,竟还往前凑了凑,去看凤九歌手中的书:“王爷在看什么呢?” 还没等凤韵仪看清书上的字,那本书便被人一把抽走了,她讶然抬头时,握着书卷的叶棠花盈盈朝她笑着:“王爷在处理大事,自然不能放些外人随便进来打搅了,这要是泄露了国家大事,算谁的呢?屋子里不能放外人,王爷又不能没人伺候,本妃自然是得再一旁服侍的了,王爷处理政务,本妃在一旁打下手,似乎算不得是做下人的活计?倒是侄女你,竟还亲手炖了燕窝粥?本妃倒不知谁家的主子还亲自做这等活计呢?” 凤韵仪脸色一僵,继而很快恢复自然:“王妃这就差了,四德乃是德言容功,这厨艺也是女子应具备的品德,韵仪给王爷炖燕窝粥,也并不觉得这是自甘下贱,怎么王妃就这般低看韵仪呢?” 叶棠花柳眉一挑,朝着凤韵仪笑笑:“我又没说你自甘下贱,只是觉得你此行不妥罢了,家里头一般地有厨房里伺候的人,倒教你这个主子来煮粥,知道的是你好心,不知道的还当凤家穷的请不起厨子了,没得倒打了家里人的脸面,再者你一个未出阁的晚辈,三天两头给自家叔伯送吃食,也不大像话不是?凤家上下几百口子,倒有一半儿是你长辈,你单给王爷送粥未免有厚此薄彼之嫌?知道的是你好心,不知道的还当你趋炎附势呢,就是侄女儿不在乎,王爷也不能沾染这样的名声不是?所以就算王爷不说,本妃也得开口了,日后侄女儿若是真心体谅王爷,要么就别送,要送就全家长辈都送上一圈儿好了。” 凤韵仪这还是第一次跟叶棠花正面交锋,如今甫一开口就在叶棠花话里碰了这样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不免有些窝火,况且又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儿,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咽不下的:“王妃这话就差了,王妃是新妇不懂得,咱们凤家一向是最和睦的,我愿意给那个叔伯兄长做些什么,都是我的心意,做了没有人会说闲话,不做也没有人派我什么不是,王妃想的也太多了。” “咱们凤家?”叶棠花登时把脸一沉,望着凤韵仪轻嗤了一声:“恕本妃孤陋寡闻,咱们凤家是个什么说法儿?本妃记得自己嫁的乃是当朝长平王府,怎么着又来了个什么咱们凤家?侄女儿说话间就搬出苍梧凤家往本妃身上压,是真当长平王府无人呢?凤家有凤家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王法,侄女儿非要拿凤家的规矩压我,就别怪我拿王法欺你了,你道是凤家族中亲厚,却不知王爷朝上步步维艰,你这一个把柄递过来,王爷是接是不接?接了往后便有了麻烦,不接又拂了你的美意,你跟王爷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竟生生把王爷往这两难的境地逼?” 凤九歌看着两个姑娘在自己面前越吵越厉害,心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便将叶棠花拉过来往怀里一抱,理理她的额发:“好了,媺滢你也未免太紧张些,这里到底是凤家,不比朝上步步陷阱,你也可以放宽心些,不必总是警醒些了,纵使出了事,还有我呢,到底是自己家,追责起来比朝廷上方便的多。” 这话说完,凤韵仪心中不由得一喜,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凤九歌便朝她看去:“不过媺滢说的话,倒也是切中本王心事的……韵仪啊,你往后还是不要送吃食来的好,许是家里头民风淳朴,不过在京里头……还不曾这般开放,且不说咱们之间的辈分,就是平辈之间,男女也没有私相授受的道理。” 凤韵仪呆了一下,闹不明白凤九歌的态度,刚才还指责叶棠花多事,怎的一转眼就冲着自己来了? 她想不通其中的关系,便自作聪明地觉着凤九歌是为了不让叶棠花多心,才不让她再送吃食了,凤九歌的心定是向着她的,不然为何指责叶棠花的话比指责她严苛得多? 自己把自己说服之后,凤韵仪又高兴起来,带着笑福了福身:“是,韵仪明白了,那王爷您慢用,韵仪先告辞了。” 等凤韵仪走了之后,叶棠花自凤九歌怀里站起身来,瞥了一眼那燕窝粥,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知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不明白。” 凤九歌无奈地笑笑:“她要真有那么聪明,哪能一门心思的每天往这里来?没了她这颗笨脑瓜,咱们还不知要多绕多少弯子。” 叶棠花不置可否,心里倒是对凤韵仪好生无语,凤九歌刚才的话看似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偏袒,但只要凤韵仪仔细一想,就能想透其中的玄机,凤九歌虽然指责了她太过紧张,但是对她话里将苍梧凤家和长平王府分开的举动却是半点指责都没有,对她话里诟病凤韵仪的地方也是半点反驳都没有,反倒是在接下来对凤韵仪说的话里,从凤家家风到凤韵仪这个人都敲打了一番,都这样还看不出远近亲疏,这凤韵仪估计也是没救了。 叶棠花思及此处,朝着那碗燕窝粥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去看凤九歌:“快到饭点儿了吧,咱们是不是该传膳了?” “依你。”凤九歌笑着应声。 此时的西辽,南怀沙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走动,思量着对付国师的方法。 这些日子看下来,南怀沙越来越发觉这个西辽国师手段不一般了,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而是下九流的阴谋诡计! 且不说别的,就在昨天早朝的时候,大将军述律光还在为要不要轻信萧楚阁带回来的南燕舆图而跟国师争执,由于这萧楚阁不是述律光手下的人,而是老皇帝二十几年前安插在南燕的细作,所以一来为了保全自己的势力,二来也真的信任不了萧楚阁的述律光是义正词严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觉得这份边境舆图极有可能是假的,那萧楚阁也很有可能早已背叛了西辽。 平心而论,南怀沙对这份舆图的真实性也是相当怀疑的,但他多年前就认识萧楚阁,知道这萧楚阁绝对是一个对西辽忠心耿耿的人,所以并不相信萧楚阁会背叛西辽,但他的兵力这阵子围绕在西辽国都周围,这种对边疆用兵的事情暂时轮不到他操心,所以他在这件事上也就没有表态,而是看着述律光跟国师争吵。 述律光对边境舆图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与之相对的,西辽国师对这份舆图的真实性却是深信不疑。 南怀沙就不明白了,这老头子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敢放狠话说这舆图一定是真的,不是他就去吃屎?还说若是西辽照着这张舆图进军,一定能踏破南燕的边疆?南燕的沐家军这些年一直驻守在边地,那沐存勋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东西,就凭那么一张小小的舆图,就想灭了沐家军?且不说沐家军有没有那么好对付,若是照那老头子的说法,有了南燕边境地图就能夺走南燕的边境,那他派个人去南燕把坤舆万国图给偷过来,这老头子还能征服世界了? 这给他能耐的,他咋不上天呢! 南怀沙气极反笑,摘下挂在腰间的酒囊灌了一口,他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眯起,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而可怖。 这道理摆在眼前,是个人都知道述律光和老头子哪个是对的,但也不知道老皇帝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一门心思地相信西辽国师,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今天早朝,那述律光竟也改了口,同意国师的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 身有异能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南怀沙冷下脸来哼了一声,在心底兀自思量着对策,这事情实在来得古怪,述律光又不是傻子,凭那老家伙拿出什么证据来,也不能改了主意啊,再说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那老东西能拿出什么筹码,换述律光松口? 越想越迷惑,南怀沙禁不住重重派了一下桌子:“可恶!” “皇叔这是在困惑什么呢?”蓦地,身后有声音传来,南怀沙一惊,转过身去时,正瞧见一个男子站在他身后,“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自进本王的地盘!” 那男子一声轻笑,自腰间掏出一块金牌亮了亮:“唉,本殿下可是一上来就表白了身份,怎么皇叔还有此问呢?” 南怀沙这才反应过来,有资格叫他皇叔的人,定是皇家子弟,但好巧不巧的,比他低一辈的皇族中人几乎都是女子,唯一的一个男子,就是西辽如今的皇太子——南攻玉! “太子殿下?”反应过来的南怀沙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块代表着西辽太子的令牌,又看了看男子面上的黑巾,“殿下您若是要来,又何必这般偷偷摸摸呢?难道您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来,臣会不允您进来么?” 且不说这南攻玉是真是假,就算他是真的西辽皇太子,南怀沙也不敢全心信任他,只因这位西辽皇太子,自己就是一个谜团!十几年前,老皇帝莫名其妙下旨说西辽有了皇太子,可那一年后宫嫔妃谁也没传出有孕的消息,一时间众臣质疑的折子跟雪片一样地往老皇帝的龙椅上飞,可是全被老皇帝压了下来,而这位神秘兮兮的皇太子自被立为太子之日起就以身体虚弱为由在太子宫之内闭门不出,甫一出门就是月前向老皇帝表明他想要求取南燕清商县主为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遭此质疑,那男子也不恼怒,反倒是呵呵一笑:“倒不是本殿下不想走正门,只是如今的局势,实在不适合那么明目张胆地行动啊,敌暗我明本就已经够糟糕的了,若是此时行事还要讲究正大光明,皇叔还不如一刀杀了本殿下痛快!” “太子殿下,这话臣就不明白了,在咱们西辽的国都之中,怎么还会有让太子殿下如此忌惮的人在呢?”南怀沙将信将疑地看着南攻玉,心里头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南攻玉不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南怀沙,一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面用眼神示意南怀沙看他身侧的桌子。 南怀沙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就看那南攻玉从桌上摆着的茶盏上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国师有异。 “殿下怎么……”南怀沙一声惊呼刚到一半便被南攻玉制止:“皇叔谨言,小心隔墙有耳!” 南怀沙现在肚子里的疑问竟比刚才还多,这南攻玉足不出户这么多年,他怎么知道国师的事?又是怎么想到要来这里的?再者说了,西辽国师又没有碍这小子的事儿,这小子火急火燎地跑出来说国师有异又是要干嘛? 南攻玉收了手,又自杯中蘸了水在桌上四字后头续了一字:“能”。 “国师有异……能?”南怀沙低声念罢,抬起头来:“国师之事,殿下如何能知?” 南攻玉徐徐写道:“南琢亦有。” “原来是公主她……但这又与殿下方才所言敌暗我明有何关系?”南怀沙急急问道。 南攻玉叹了口气,招手示意南怀沙凑过来,附耳言道:“往后的事情不是写得清的了,国师与南琢均有异能,但二人异能相反,南琢可见过去,国师可见未来。” “原来如此,难怪他敢夸此海口!”南怀沙一声惊呼,继而犹疑起来:“若果真如此,倒信了那匹夫也无妨!” 南攻玉摇摇头:“事情若真是如此,本殿下今日又何必来此!皇叔且请耐心,待小侄细细分说。” 南怀沙依言又凑过去,只听南攻玉道:“若国师所见之未来,当真一一应验,事情自然无有不谐,但问题就出在,国师所见之未来与南琢所见之过去,竟是有了不相同之处!” “未来与过去又岂会相同?”南怀沙听至此处,凝眉问了一句。 “皇叔这么想便是差了,须知过去未来不过是相对于此刻而言,昨日乃今日之过去,今日乃昨日之未来,昨日国师所见之未来,今日便成了南琢眼中的过去,这未来过去不相同,岂不是出了麻烦?”南攻玉叹了口气,“国师所见之未来倒是大半成真了,可偏就有那小小几处不大对劲,而这小小几处偏又是至关重要,如今父皇对国师深信不疑,朝中大事尽数握在国师手中,可国师偏偏又出了这样的差错……” “殿下,也不见得是国师出了差错,许是南琢公主年幼,异能不准也未可知?”南怀沙挑眉,反问道。 “本殿下自然也愿意相信国师,但国师与南琢所见孰真孰假,本殿下已经有了证据了,皇叔可还记得那清商县主?”南攻玉言及此处,语气不由一沉。 “自是知道,可此事与她何干?”南怀沙茫然。 “本殿下当初曾托人问过国师,那清商县主未来命运如何,国师答言,说清商县主虽有凤身凤命,奈何造化弄人,身旁有小人作祟,终令白玉蒙尘,黄金埋土,贵女委身白丁,又遭负心薄幸人抛弃,双十年华便香消玉殒,可惜可叹至极。本殿下听了这判词吓了个魂飞魄散,当即便传下话来道是要求娶她,可如今的结果皇叔也看到了,清商公主,长平王妃,这国师的判词她是半句也没沾上,反倒是出侯门入王府,风光得紧——” 南攻玉谈及此处,长眉一挑:“本……本殿下此时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倒是南琢为本殿下解惑,道是那女子似乎有逆天改命之能,不知怎的生生改了自己的命数去,逆天改命虽有代价,但未来之事她还不知,然而这过去她却是说对了。皇叔现在以为如何呢?” “儿女私情,怎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区区一个弱女子,死就死了,活就活了,命改就改了,与殿下何干?她是殿下什么人,也值得殿下这般上心!”南怀沙思量片刻,不由嗤笑一声。 南攻玉横了南怀沙一眼:“皇叔怎的这般糊涂!难道本殿下便是那等公私不分的人么?皇叔难道忘了,那清商县主的母族是哪一家!” 南怀沙一怔,南攻玉借着叹道:“便是南燕的威远侯府,咱们西辽的宿敌沐家!这小丫头逆天改命,难道只能改她自己的命,却不帮衬着亲戚?况且又是外祖母家,实打实的亲戚,小……小丫头十二岁前可是在威远侯府长大的,又岂会那般绝情?国师所见咱们与南燕的那场仗,正是跟沐家军打的,设若那小丫头逆天改了命,这胜负岂不又成了未知数?国师空有一双慧眼,又能如何!” 说罢,南攻玉抬手拍了拍南怀沙的肩膀,低声道:“皇叔,如今我另有要事,不能在此与国师周旋,这朝堂之上还要靠你据理力争,决不能让国师擅自行动!南琢近日已传来消息,道是国师为了笼络皇族与大臣,似乎动用了巫术,影响了他们的神智,如今遍观京师,也就只有身怀异能的南琢和常年不在京师的皇叔你还能不失神智,南琢毕竟是女子,无法干政,这西辽朝廷,还要靠皇叔多多照拂!” 南怀沙听得一愣,好半日才反应过来,难怪那述律光改主意改的如此不合常理,原来竟是被那老东西控制了! 可思及此处,他禁不住又拧起眉来,这南攻玉说国师动用巫术控制了皇族及众臣,只有常年不在京师的人和身怀异能的人才能免受控制,那他自己为何无事?是他身有异能,还是说这小子这么多年假借着养病为名不在人前露面,其实根本就不在国都?! 而且这臭小子方才还说,他另有要事不能与国师周旋?他堂堂的西辽太子爷,不待在西辽国都主持大局,乱跑个什么劲儿?这小子话里话外分明知晓西辽此刻遇到了什么样的危机,可他为何这时候还要离开?究竟是什么事,比西辽的社稷还要重要?! “太子殿下,您有命,臣自然不敢不从,若有您挑头,臣就是在朝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可现在西辽内忧外患不断,那老东西仗着异能在京城里装神弄鬼,这种时候您不待在京城里对付国师,怎地还要出去!”南怀沙到底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话尽数吐露了出来。 南攻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皇叔这话差了!本殿下不留在宫里,自然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今萧嫔的事情发了,南燕与西辽明面上虽然风平浪静,可私下里早已势同水火,这场仗不打是不可能的!皇叔总不会以为,凭现在的西辽就能与南燕一决雌雄吧!” “什么?!萧嫔出事了?”南怀沙愕然惊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 真心假意一试便知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萧嫔的事情早发了,只有你们还蒙在鼓里罢了!”南攻玉嗤笑一声,起身一挥袍袖:“本殿下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皇叔自己琢磨吧,少陪了。” 南怀沙还想再问,但南攻玉哪里容得他反应,自己直直走出门去了,待南怀沙追上去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望着天外泛红的暮色,他也只能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这一夜,注定又有许多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凤昆仑早早将家里人都叫了起来,一家人在自家院子正堂里开了个小会。 “韵仪啊,你先说说,你这些天看下来,那凤九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凤昆仑端坐在主位,拈须道。 提及心上人,凤韵仪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先是站起来扭捏了一会儿,而后才在众人的催促下絮絮说道:“你们都说他不可小觑,但在我看来,他却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只可惜命不好,倒娶了那么个小丫头片子为妃,不过也不妨事,只要能跟在他身边,我不在乎名分……” “谁问你这个!”凤天齐气了个半死,重重哼了一声之后扭过头去。 凤秋波听得哭笑不得,勉强出来打个圆场:“姐姐,我们如今是在商议对付嫡系,你的婚事且不着急吧?” 凤韵仪撇撇嘴:“我不想说,你们偏叫我说,我说了你们又不信!总之一句话,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帮着嫡系对付咱们呢?是你们想多了!” 在场的其余人都噎了一下,这两个人才认识多久,就谈情说爱的了?这也太……不尊重了一些吧? “韵仪啊,那凤九歌,他、他真说爱你?”凤韵仪和凤天齐的父亲凤长道拧着眉头纠结道。 “这他倒是没说,但是昨天我跟那叶氏杠上了,他可是帮着我的呢。”凤韵仪说罢,抿着唇得意地笑了笑。 “他帮着你?真的?”二房嫡女凤行云有些怀疑地看着凤韵仪。 “当然是真的了,你们当时没在场,虽然他象征性地说了我两句,但是跟说那叶氏的话比起来,说我的话根本不算什么,他说我的话是为我考虑,说那叶氏的话却是指责她多管闲事,你们说,他心里是向着谁啊?”凤韵仪说罢,颇有些沾沾自喜的意思。 凤行云无奈,凉凉地闭了嘴在一旁坐着,心里头老大不以为然,她倒不是对凤九歌有意思,只是单纯跟凤韵仪合不来罢了。 凤昆仑心里头对此事也是将信将疑,他这个孙女他了解,不是什么成大事的料子,但是如今跟那凤九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这个孙女了,若非当初存着让她去试探凤九歌的意思,他也不会放任这个不着调的丫头跟凤九歌走的那么近,但也正因这丫头不着调,导致现在即使她有了结论,众人也还是不敢相信。 最后倒还是凤昆仑想出了法子:“既然如今为远山报仇的事情就交在那凤九歌手里,咱们何不让韵仪过去试探一下?若是凤九歌肯将事情告知韵仪,那韵仪所言自是可信,若是他不肯说,那自然便不是真心了,咱们也信不得他,你们以为呢?” 凤昆仑发话,众人自是无有不应,凤昆仑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就这么办吧,韵仪啊,你现在就过去试试吧。” 凤韵仪撇撇嘴:“试试就试试,你们这群人,就是爱多心!”说罢,她站起来一转身便出门去了。 待到凤韵仪离开,屋子里的所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半晌,凤行云犹疑着望向凤昆仑:“爷爷,设若那凤九歌当真爱上了韵仪姐姐,难道咱们就信了他?” 凤昆仑冷笑一声:“你韵仪姐姐糊涂,你也糊涂了?就这么信了他?怎么可能!那凤九歌再怎么说也是凤家嫡系,论起来比凤家如今当家的这一支血统还要纯,咱们想要对付嫡系,怎么可能不提防他们!若是他真心爱上韵仪,咱们也不过是最后留他一条小命罢了,信他?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凤行云倒是松了口气,复又笑了笑:“原来如此,爷爷果然明智,孙女拜服。” 凤秋波却微微拧起了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爷爷,设若那凤九歌当真将手头上有的情报告诉给了韵仪姐姐,这就能表明他就是真的爱上韵仪姐姐了?” 凤昆仑笑笑,摇了摇头:“秋丫头啊,你难道也傻了不成?凤九歌爱不爱韵仪,跟他将不将情报交给韵仪有什么相干?情报是公事,对韵仪的感情却是私事,这公私岂能混为一谈?” “那爷爷还以此作为是否放过那凤九歌的标准?”凤秋波急急追问。 凤昆仑摆了摆手:“诶,这件事确实能决定咱们是否放过那凤九歌,但原因却不似咱们刚才说的那般是因为他爱上了韵仪!” “这话怎么说?”凤行云追问道。 凤昆仑笑道:“那日凤谨乐派人闹事的时候,凤九歌可是把不少证据都亮出来了,虽然算不得铁证,不过任何人看到了那些东西,都会怀疑凤远山勾结了南诏吧?” 凤秋波点点头:“确实如此,那些被杀的人都留下了跟南诏有关的蛛丝马迹,凤远山也不例外,但这又如何呢?” “若那凤九歌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想到远山他们几个都不是在家里掌权的人物,他们几个勾结起来再去私通南诏是毫无用处的,在凤家必定还有掌实权的人物在背地里操控。”凤昆仑拈须笑道。 “确实如此,当时在场的三个人都做不得自家的主,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南诏不可能跟他们合作的。”凤天齐叹道。 “不错,此事其实不难推断,若是那凤九歌有脑子就必然会想到,既然想到凤家一定会有幕后黑手,那么他首先会怀疑谁呢?”凤昆仑眼睛一眯,似笑非笑。 “自然是三人的出身,也就是咱们家跟那凤谨乐家了?”凤行云一声惊呼。 “不错,死的人是远山跟长生,那凤九歌若是精明,自然会想到我和凤谨乐身上,那么他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也就会顾忌着咱们家的人了。”凤昆仑笑道。 “那、那您还叫韵仪姐姐去问凤九歌关于这件事的情报?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凤秋波急急道。 “是啊,但也正因如此,所以那凤九歌若是真给了情报,咱们才有理由放过他呀,你们细想,那凤九歌若在这种情况下还将情报给了韵仪,就说明他是个根本不足为惧的傻子,一个脑子不灵清的东西,咱们就算是放过了他又能怎样?就他那个脑子,即便是饶他一命,他又能拿咱们怎么样?他有那个东山再起的脑子吗?”凤昆仑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横竖也是一个没脑子的东西,就当给你韵仪姐姐留个玩物就是了,而且那傻子还是长平王,有权有钱有势,正妃叶氏又一团孩气,就算小孩子精明,也斗不过咱们这一大家子吧!到时候整个儿长平王府还不都是咱们的?这么算起来,你韵仪姐姐嫁过去不亏。” 凤行云扁了扁嘴,一脸不高兴:“那要是那凤九歌没给韵仪姐姐情报哪?” 凤秋波这会子倒是明白了,不由得一声轻笑:“那不是正好?照爷爷方才的吩咐,这就证明了那凤九歌根本就对韵仪姐姐无意啊,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给韵仪姐姐收收心,别让她成日里惦记着。” 几人说话间忽然听见门口有响动,齐齐看去时发现凤韵仪已经回转了来,凤行云一眼瞥过去,不由得巧笑道:“韵仪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是没拿到东西吧?” “姐姐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以姐姐的才貌,也不至于就在那么一棵树上吊死吧?况且那凤九歌还是有了妻室的。”凤秋波也附和道。 “正是这话了,那凤九歌到底不是咱们这一伙的,你往后跟他在一起难保他不起什么异心,,还不如丢开了,哥再帮你找,找个比他好十倍八倍的。”虽然有些无奈凤韵仪的烂泥扶不上墙,但凤天齐还是看不惯凤行云奚落自家妹子,便出言安慰道。 凤昆仑亦言:“韵仪啊,这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你才认识那臭小子几天,那里就知道他的心意了?还爱不爱的,趁这个机会看透了也好,你如今且把心收一收,急什么呢?等咱们大事成了之后再找,到时候比他有钱比他俊俏的排着队的让你挑。” 凤韵仪静静等他们说完,这才抬起头来:“你们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屋中众人俱是一愣,这是怎么个意思? 凤韵仪此时粲然一笑,走到凤昆仑面前,自袖中掏出一张纸:“九歌说了,这是他最新收到的关于南诏皇族行踪的情报,刚从探子那里收到的,抄都没抄就给我了,这可是独一份呢!爷爷,如今你总该相信他对我的心意了吧?在他眼里,什么情报不情报的,只要我一开口,他立马就给了我,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这情况实在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一时间几个人都怔住了,凤昆仑生生捻断了几根胡子,这才惊疑不定地开口:“这、这……韵仪啊,这真是你从那凤九歌手中拿到的,不是你自己伪造的?” 凤韵仪一撇嘴:“爷爷,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一来孩儿根本不知道那南诏皇族的行踪,二来孩儿连那南诏皇族之中又什么人都不知道,若这是孩儿假造的,那还不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凤韵仪这几句话倒是说到凤昆仑心里去了,设若这真是凤韵仪假造的,他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凤昆仑这般想着展开了那纸条,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竟硬是一处纰漏也没找出来。 他茫然地皱起眉头,心里头颇有些诧异,不会吧?难道这凤九歌还真是糊涂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 母子离心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另一边,凤家客房内,待凤韵仪走后,凤九歌揉揉晨起尚有些不大清醒的额角,转过头去向着后堂轻笑:“正欲火攻,便来了她这一阵春风,正好省得我费心将情报传过去。” 他话音刚落,便见后堂的帘子一掀,继而叶棠花捧着一盏茶走了进来:“这倒是巧,不过依我看,事情倒没那么简单,那凤韵仪不像是个有心思的,如何能巴巴地找了你来问这情报的事情?她倒不足为惧,只是怕她背后的人对咱们起疑呢。” 凤九歌笑笑,将人揽了过来,一面接过茶盏放在一旁:“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现在那头只怕也迷糊着,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糊涂,咱们才好浑水摸鱼。” 叶棠花“唔”了一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记错的话,那凤韵仪是凤昆仑的孙女?凤谨乐报仇心切,这凤昆仑瞧着却是未必,设若他不肯将情报告知凤谨乐又当如何?” 凤九歌摇摇头:“这情报来的如此容易,只怕那凤昆仑不敢轻信,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个人来印证一下了,遍观凤家,还有谁比凤谨乐更想要这份情报?那凤昆仑非但不会瞒着凤谨乐,只怕还巴不得凤谨乐早些知道,来替他试试情报的真假呢!” “倒也是。”叶棠花点点头,复又敛了眉头:“说起来,咱们出京有多久了?” “小半个月了吧,怎么了?”凤九歌算了算。 “没,只是不知此刻京里头怎么样了,再者咱们这边的进展似乎也有些慢了。”叶棠花随口应付了一句,却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凤九歌微一挑眉,便作势去挠她的痒痒:“在我这夫君面前还敢口不对心,该罚!” 叶棠花哭笑不得,忙一闪身出了他的怀抱:“多大的人了,还闹这个!我往日里在京中都不跟人这么玩了!” 凤九歌笑着将她重新拉回来:“那你说实话,在想什么。” 叶棠花不语,半晌方叹了口气,眼睛一低:“没什么……只是觉着有些累了,咱们这些日子忙里忙外全是为了凤家忙活,半点儿也不由得自己,虽然不似在京里头一般危机四伏,但我反倒觉着……” 凤九歌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觉着如此?这凤家的事情比料想之中麻烦许多,倒占去了咱们大半的心思,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竟没顾得上陪你……” 他说到这里,反倒低低一笑,在叶棠花头顶亲了亲:“媺滢,你肯跟我说这话,我很高兴。” 叶棠花脸上一红,偏过眸去:“又开始满嘴胡扯了。” “我说真的。”凤九歌笑着又亲了一下小巧的耳垂,满意地看着叶棠花耳根通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媺滢,你从前太懂事,也懂事的太过了,当你遇到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时,你第一反应都不是找人抱怨,你自己就能把自己说通了,因为你看得太透。也许在别人眼里你这样是心胸开阔,可我看来,却只觉着你是信不着别人,因为不相信,所以不在乎……但你如今肯向我抱怨,也就是说明,我在你心里不是外人了,是不是?” 叶棠花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是我平日里与你太生分了。” “不怪你,事出突然,谁心里都没有个谱。”凤九歌软玉温香在怀,禁不住笑了笑:“横竖如今事情不急了,咱们出去走走可好?细算起来,这些日子不是车马劳顿就是殚精竭虑,竟没有好好放松过,我是无妨,媺滢你大抵是累了吧?” “是啊,我就是累了,谁让你们家的事情这么麻烦?我不管,今个儿我要你陪我。”叶棠花咬了咬下唇,自从重生归来,她就一直觉得自己必须成熟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不曾再耍过什么脾气,但若是在他面前的话,任性几分也无妨吧? 凤九歌乍然听了这话,竟是愣住了,好半天才忍俊不禁:“好好好……依你依你,那媺滢想去什么地方?” 叶棠花低头想了想,蹙起眉头来:“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山下应有人烟吧?我想去集市上看看。” 她发话,凤九歌自是无有不依,于是二人收拾收拾,带上几个护卫,径自下山去逛集市去了。 而另一头,南燕国都慈宁宫之中,太后并六宫众妃均在正殿之中列座,一齐看着这位第一次来请安的姽婳贵妃。 太后盯了这丫头半晌儿,心里头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祁敏之跟她说这姽婳贵妃是被祁敬之掉了包的叶棠花,是以她今儿才想着要将这姽婳贵妃宣来看看,倒不是说她想要帮着祁敏之,而是另有它意。 若这姽婳贵妃不是叶棠花便罢了,若真是叶棠花,她就必须得敲打敲打这小丫头了,事情祁敬之是已经做下来了,虽然大不成个体统,可是大面上也还过得去,叶棠花嫁了长平王,姽婳贵妃嫁了祁敬之,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了。她年纪也大了,懒怠管什么,虽然沐家的势力会因此受损,可既然祁敬之高兴,也就随他去就是了,但叶棠花那丫头绝非是省油的灯,她不怕凤九歌识破,却怕这叶棠花闹出事儿来,是以必须将事情跟这小丫头说明白。 可没想到六宫妃子都预先得了信儿,到了这个时辰齐齐来请安,她也没法子,只得囫囵着在众妃俱在的时候将人宣了进来,她的确是没想到这姽婳贵妃竟真有跟叶棠花一般的样貌,但……但这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并非是同一人啊,且不说那姽婳贵妃眉心并无朱砂,单看这眉眼口鼻,也是有些不同之处的。 太后越看心里越觉得奇怪,姽婳贵妃与叶棠花的区别,她这老太太都看得出来,照例说祁敏之心仪叶棠花已久,更不应该认不出来啊,为何他还会将二人弄错? 平心而论,这姽婳贵妃到底是南诏的公主,虽然身上总有些异域风情,但规矩大体上是不错的,太后试探着问了些话,姽婳贵妃一一对答,倒是伶俐得紧,太后心中疑惑更甚,但却再无硬留人家的道理,也只好挥挥手令她下去了。 姽婳贵妃一走,六宫诸妃更无留在慈宁宫的道理,虽然她们没有看到想象中太后怒罚姽婳贵妃的戏码,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便也三三两两的结伴告退了,于是偌大的慈宁宫一下子便冷清了下来。 太后皱着眉头思虑良久,招手令夏长寿近前来:“你说,这下头站着的,到底是清商那丫头,还是南诏那公主?” 夏长寿是太后心腹之中的心腹,对此事自然是心里有数的,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太后,奴才以为,这下面站着的,定是宝珠公主无疑,但王爷也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况且王爷说假话哄骗您是半点好处也没有,不过奴才以为,当日皇上和王爷对峙之时,王爷说过一句话,太后应当深思。” “哦?什么话?”太后讶然一挑眉,祁敏之说了什么吗?她怎么心里没数? “回太后,王爷说……感同身受。”夏长寿躬着身子叠着手,低声道。 “感同身受?那不是敏之那小子的气话吗?皇帝用话挑拨敏之,也不能怪敏之生气啊。”太后笑笑,当时祁敏之以为皇帝将叶棠花囚禁起来,一时气急说了句感同身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夏长寿摇了摇头:“太后差了,奴才的意思是,清商县主之事不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王爷纵是心急,也断没有这般明目张胆跟皇上犟嘴的道理,王爷虽然为人豪爽,但也没到了百无禁忌的地步,王爷既然敢明面上说出来,那这话自然是见得人的。” “见得人的?这话倒好笑了。皇帝的妃子受苦,他一个王爷有什么好感同身受的?难道他……”太后说道这里,话里猛地一顿,“他……知道了?” “王爷是不是全知道,奴才不敢肯定,但能说出那句话,就说明王爷心里一定有数啊。”夏长寿叹了口气,心里还颇有些可惜,祁敏之跟太后若是能囫囵着过一辈子,母慈子孝的不也挺好?为什么偏偏就让他知道了呢? 太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罕见的阴沉:“他居然知道了……那小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让他立刻进宫来见哀家!” “太后,奴才今早刚刚收到消息,王爷三天前就出了京,如今……去向不明。王爷留下的话是说出去散心去了,可是奴才命人查了,白羽骑几乎都不在京里。”夏长寿弓着身子继续回道。 太后的手在靠椅的扶手上猛地收紧,又浅浅松开:“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哀家离心离得这么厉害了!自他五岁起,哀家就时时防范着,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一天……难道真是萧家那小贱人!” “回太后,依奴才看来并不太像,那萧嫔虽然是个细作,可是似乎志不在此,平日里让人留意最多的也就是清商县主的踪迹,并不曾跟王爷有所接触……”夏长寿沉吟片刻,回道。 “萧嫔留意清商,清商却是敏之的意中人,难道……”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却更加阴沉,阴沉的近乎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 敏之身世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夏长寿久等不见太后回音,便试探着问道:“太后,您如今的意思是……” 太后沉着脸不语,半晌方皱起了眉头:“你马上去传皇上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皇上马上来!” “母后这么急着找儿臣,是有什么事吗?”祁敬之听说了太后召见姽婳贵妃的事情之后便知道等下定是要传召自己,便匆匆赶来,正巧在门口听了太后的话,由不得应了一声。 太后不语,只是叹了口气,向祁敬之扬了扬头:“皇帝来了,坐吧。” 祁敬之依言落座,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母后急着找儿臣,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太后脸色愈发沉了,她叹了口气:“皇帝啊,这么长时间了,你觉不觉得敏之有些不大对?” “不大对?”祁敬之讶然挑了挑眉,“母后怎么这么说?” “那小子怕是知道了……”太后揉着额角,脸色阴沉之中带着疲惫。 “知道什么?”祁敬之犹自不解。 “知道关于他身世的事情了。”太后冷冷道。 祁敬之一怔,继而便是轻笑:“母后怕是多虑了吧?自您与儿臣说起这事,儿臣便详加防范,莫说是西辽的人了,就是南诏的人,儿臣也一直注意着不让他们与敏之私下见面,敏之根本无由知道真相,又岂会……” “皇帝,你难道忘了敏之当日所言了吗?前日哀家宣皇帝前来,敏之可是在皇帝面前亲口说出感同身受四字,试问他一个王爷,有什么资格当着你的面对你的妃子说这四个字!”太后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那不是……”祁敬之话说到一半,猛地怔住,半晌方回过神来:“母后的意思是说,敏之那话不是气话,而是……” “是啊,敏之虽然轻佻,但毕竟不是鲁莽,如何会留下授人以口舌的把柄?他说是‘感同身受’,那就一定是解释得通的,他身为王爷,固然是没资格对皇帝的妃子感同身受,但若是考虑到那小子的家世,这便说得通了。”太后言及此处,不由得脸色一冷,咬了咬下唇,“算起来也近二十年了,到底是没瞒住啊……呵呵,宜妃可真是好手段,到底摆了哀家一道儿!” “可是……这些年咱们一直严加防备,西辽那边并没有派人跟敏之有过接触啊!屈指算来二十年,母后自登上凤位到如今,何曾……”祁敬之满脸的不可置信,犹豫再三还是出言质疑。 “呵呵,宜妃那蛮女手段高的很,莫说是哀家了,就是你,当初不也是险些让她笼络了去吗?她人都没了近这么多年,还能设法让自己的儿子知道真相,也算是高明了……你口口声声说没人与敏之接触,难道你忘了,这后宫之中还有一个萧嫔吗!”太后言及此处,已是满脸的冰冷,脸上的表情不似她平日里的平静祥和,反倒满是杀气,依稀看得出当年统领六宫的皇后气概。 “萧嫔?萧嫔虽是西辽细作,但却从来不曾与敏之相见,母后这话是从何说起啊?”祁敬之蹙起眉头来。 “你只道防着萧嫔与敏之相见,却忘了防备别的!你是让美色眯了眼睛,色令智昏!那萧嫔虽不曾令人着意敏之,却时常叫人留意着清商的行踪,而清商又是敏之的心上人,若由她来知会敏之,难道敏之会不相信吗!”太后冷笑道。 祁敬之听到这儿,心里虽是哭笑不得,但也知道太后是动了真怒,沐家是太后的心头宝,而叶棠花就是保住沐家富贵的护身符,太后若不是真的气狠了,断然不会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但若是但凭太后的几句话就让他信了叶棠花是西辽细作,却也有些难办。 “母后,您会不会是误会了?咱们且不说棠儿为何要那么做,棠儿的身世,母后您是最清楚不过了,她父是我南燕尚书,母是您娘家亲侄女,她是彻彻底底的南燕人,又何必与西辽为伍呢?再者说,萧嫔有问题的消息,还是她透露给毓儿的呢,设若她真是西辽的探子,她又何必把萧嫔卖给毓儿呢?” 太后摇摇头,眉头一挑:“误会?不可能!皇帝满心里只想着那丫头家世,觉着那丫头出身南燕就不可能叛国,但如果……叶棠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叶棠花,又当如何呢!” “棠儿不是棠儿?这……此话何解?”祁敬之愕然。 “有件事,皇帝怕是还不知道吧。”太后冷笑,“前些日子威远侯府老夫人进宫的时候,哀家也曾问过她,为何将叶棠花养的那般好,却又处处给她使绊子,不让她出头,可是老夫人亲口跟哀家说,她根本没有教叶丫头什么东西!在威远侯府的日子里,她是存着捧杀了叶丫头的心思!哀家当日还不信邪,又传了侯夫人来,结果答案也是一样的,乃至千红千蓝也都是这么说的,沐家什么都没有教过叶丫头,那叶丫头是怎么会的那些才艺?反弹琵琶也好,梅花篆也好,哪里是十天半月便学得会的!更别说那丫头还通调香,懂古籍!这也就罢了,你说那丫头今年也不过十三,这名声凭什么传的那么远,传到西辽去,传的那西辽太子都慕名求娶?哀家怎么不信那丫头厉害到这般地步呢!她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纵使品貌出众些又能如何?惹得西辽太子千里迢迢跑来求娶,皇帝不觉得奇怪吗!” “母后的意思是说……棠儿被人调包了?”祁敬之一怔。 “不然还能作何解释呢?哀家当初也想过这个可能,可是那丫头进退得宜,聪慧机敏,又从不曾害我皇家,哀家想着若是这个丫头比原先的棠儿做得好,那哀家忍了也罢,可没想到,这丫头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皇帝,如今这脸皮已经撕开,你可万不能再心软了,马上下旨,召长平王夫妇回京!”太后言及此处,一双眼盯紧了祁敬之。 祁敬之一声苦笑:“母后,您是不是忘了?当初九歌出京的时候,说是要找他那云游天下的师父去救治棠儿,如今谁知他们走到何处去了?朕就是拟好了这圣旨,又该去找谁宣旨?难道叫上一群太监拿着圣旨,天南海北地碰运气?” “什么?这……竟叫他们给逃了!”太后脸色一僵,继而又是一沉,“如此说来,那长平王府亦不是局外之人了?不然何以护着那丫头从京里脱身!” 祁敬之一愣,继而皱眉:“母后,九歌带着棠儿离去,其实是怕……” “不必说了,皇帝,你马上下旨,不管用什么借口,都必须立刻把敏之带回来,如今敏之因着那丫头跟皇帝生隙,这时候若是让他知道了身世,谁知他会做出些什么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万一这小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南燕江山又当如何?皇帝……” “母后!”眼瞧着太后越说越激动,祁敬之不得已出言打断:“母后还请三思!设若真如母后所言,棠儿是西辽派来的细作,那敏之又岂会对她真心相待?既然如此,母后所言冲冠一怒为红颜岂不是不成立了?敏之纵使知道了身世又能如何?他身份本是尴尬,西辽如今立有太子,老皇帝又行将就木,他若是这时候回了西辽,那不更是找死?母后切莫忘了,敏之的身世尴尬,他母妃的身份更是尴尬!” 太后猛地一怔,继而倒是平静了些:“倒也是,敏之这小子若是此时回去,那西辽皇太子焉能容得下他?西辽老皇帝向来是个脑子糊涂拎不清的,若是见了敏之,还不知闹出些什么来……咦,如此说来……” 祁敬之接过话头儿:“正是如此了,若是敏之真回了西辽,到时候西辽内政必将大乱,于咱们南燕反而是百利无害,若母后真是为南燕着想,反倒该盼着敏之回去才是?” “倒也是……可、可万一西辽那边容下了敏之又当如何?”太后思忖片刻,倒是犹豫起来。 “母后又差了,儿臣坐上这皇位不过十年,敏之便已然不能与儿臣相抗,遇了事也只能避祸远走,那西辽皇太子自出生之日起便立了太子,到如今也有小二十年,况且西辽老皇帝只那一个独子,定然是爱如珍宝,敏之不过是那老皇帝一个外孙,身上又杂着南燕的血脉,老皇帝就是想要立敏之为帝,大臣们恐怕还要掂量掂量,旁的不说,放着一个现成的太子爷不要,倒让这半路出家的掌了大权?只要那西辽太子不是个太糊涂的,敏之都讨不了好去。” “依皇帝所言,倒是哀家杞人忧天了?”太后怫然皱眉。 “杞人忧天谈不上,母后只是太顾忌宜妃罢了,宜妃已经故去多年,敏之但凡有她半分手段,也不到今日的境地,如今成了这样,敏之竟是两头不讨好,在南燕被咱们顾忌,去了西辽又是送死,以敏之的性子,纵使知道了真相,怕也不会如何吧?况且这么多年下来,咱们对敏之如何他心里也该有数才是,母后真的觉得,敏之会舍南燕而奔西辽?”祁敬之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君臣父子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太后细细想来,倒是叹了口气:“是哀家急切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老的老死的死,哀家只道那宜妃也不过如此,没想到如今碰上了敏之的事情,还是心头一惊失了分寸。” “母后只是谨慎得过了些罢了,当初宜妃在时,母后的反应并无不妥,只是宜妃已经故去多年,她的党羽也早四散零落,西辽在南燕的势力早已不复如初,母后这时候还拿敏之当宜妃在时待,岂不小题大做了?”祁敬之说罢,倒是摇了摇头笑了出来。 “皇上的意思是,哀家杞人忧天了?”太后眉头一跳,略有不悦。 “杞人忧天倒不至于,只是母后把事情想得忒大了。凭敏之一句话,母后先由萧嫔扯到了棠儿身上,再由棠儿扯到了九歌身上,咱们南燕皇家子嗣原就有些单薄,母后这一怀疑,竟把小辈之中近一半的人连锅端了,若儿臣真个照母后的意思,处置了敏之九歌棠儿,这京里还成个天下吗?” 太后微怔,倒也将祁敬之的话听了进去,祁敏之凤九歌自不必说是人中龙凤,单是这京中贵胄,这两人也是数一数二的,到底是两个王爷呢。叶棠花就更不必提,自除旧宴以来,这丫头便一路往自个儿身上贴金,如今说她是贵女之中的榜样也不为过,这三人若是被一并办了,只怕这京里真不成个体统了。 如此一想,太后也回过味儿来,再一想,心里倒有些哭笑不得,两个王爷一个王妃,且不说祁敏之如何,这凤九歌和叶棠花也是西辽动得的?且不说长平王府如何,便是叶棠花,也不是寻常人便能近身的,更别提神不知鬼不觉偷梁换柱了,她刚才居然能疑到这两人身上,实在是有些糊涂了。 心里头明白过来,太后脸色也平和了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复又看向祁敬之:“方才哀家固然是有些多虑了,可事情总是空穴来风的,旁的不提,敏之……只怕还是要顾忌着些吧。” “这个儿臣也想到了,说不得以后提防着些,白羽骑原是父皇立了给敏之玩的,如今听他的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儿臣自有禁卫,也不惧他,敏之既然想走,咱们也不留他就是了,天地虽大,莫非王土,他走能走到哪里去呢?咱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祁敬之应声答道。 太后听罢,沉默片刻,点点头,挥手示意祁敬之下去了。 在她看来,事情固然没有祁敬之想得这般轻巧,但到了这般地步,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了,如今也只有看着罢了! 另一边,祁敬之出了门之后便拐去了未央楼,一进门便瞧见那宝珠公主跪着迎在门口,祁敬之照例挥退了服侍的下人,自己则坐到了床榻之上:“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跪了。” “谢皇上。”宝珠公主应了声,便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了,低着头不去看祁敬之。 祁敬之沉吟了下,淡然道:“今儿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只要你忠心为朕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南诏能给你的,朕能给你更多。” “皇上的意思宝珠明白,不然宝珠也不会从自进宫之日起就对皇上的话言听计从了。”宝珠公主与叶棠花酷肖的容貌上泛起一阵得意的笑来。 自她有印象起,她就被教导着去学那沐家小姐的行止,几百个女孩儿里,唯她学的最像,模样也生的最好,是以她的主人才选了她认作义女,让她和亲南燕。 她的主人大概是觉得,以她的模样性子,拿出来定然是一张极好的牌,这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可偏偏忘了一点,牌是怎么想的。 宝珠这般想着,唇角的笑便多了几分嘲弄,那猪猡一半的王爷固然是养大了她还教了她无双才艺,可是这又如何呢?她不过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只因这一张脸得了福缘,能顺顺当当活到现在,在南诏的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就罢了,出了南诏入了这南燕皇宫,她凭什么还要看着南诏眼色行事? 因此甫入宫的第一天,在祁敬之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她就一股脑地把南诏的计划劝说了。 她又不傻,犯得着在南燕的深宫里提心吊胆地为南诏卖命,却不抓住机会赶紧抱住南燕的大腿,弃暗投明? 祁敬之出神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正事来,抬起头看向宝珠:“你在南诏多年,对那西辽皇太子有没有什么印象?” 宝珠一愣,继而老实地摇摇头:“当初临行前,见是见过几面,但却称不得有印象。西辽似乎并无与南诏合作的诚意,每回来的西辽太子都不是同一人,只是因为戴着面具,所以南诏并没有认出来,但宝珠自小便要揣摩自己这张脸与沐家小姐哪处不同,是以极善于从人脸细微处分辨二人差距,那西辽皇太子这手花枪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宝珠。” “如此说来,这西辽本无与南诏合作的诚意了?”祁敬之听到这里,倒是触动了心事。 宝珠点点头:“千真万确,不然何至于连见一面都要耍这样的花招?” “这就怪了……你可知道,南诏近日递了国书,说要来探望于你?”祁敬之皱着眉,面上颇有些不解。 “探望?他们回去才不到两个月,怎的又要来?”宝珠也是皱眉。 “朕的意思,恐怕他们以为这宫中的贵妃不是你,想着要抓朕一个理亏吧,可这也说不通,知道朕曾经调过包的人有限,无非长平永安二人,西辽知道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此一来,这消息是从谁那里泄露出去的?” 宝珠公主哑然,这确实有些蹊跷,长平王和永安王到底是南燕的王爷,没有跟南诏那弹丸之地勾结的道理,可这二人不说,南诏是如何知道的? 祁敬之亦是想不通,就算是他处事不密,让西辽知道了去,可西辽把这事告诉南诏干嘛?南诏来兴师问罪,得了好处全是自己的,西辽哪里能分到一杯羹?西辽吃饱了撑的,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二人在宫里头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西辽皇宫里,南怀沙又与西辽国师争了个脸红脖子粗。 “王爷,既然您如此不信任老臣,何不任老臣自去送死,倒免了你我二人日日争辩之烦!”西辽国师是真让南怀沙闹得没脾气,前些日子那述律光已经让他吃够了苦头,好不容易摆平了述律光,谁知这南怀沙又冒出来了? 这南怀沙既是西辽皇族又战功赫赫,而且常年不在京师亦不受他控制,这么个玩意儿现在跟他唱反调,他还真是颇有些头疼。 在西辽国师对面,南怀沙负手而立,睨了他一眼:“任你送死?好啊!只要你不带一兵一卒,不害我大辽将士性命,我才懒得管你这匹夫死活!” “王爷这话未免可笑,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之理!便是王爷也不敢夸下海口,说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打得赢仗吧?” “哼,国师日前不是夸下海口,说是只要有了舆图,就能踏破南燕边疆吗?原来还是要靠我西辽将士性命去拼杀啊?我西辽将士英勇无比,南燕如何抵挡得住?原来国师那舆图,不过是个开战的借口罢了!” “好了好了!”西辽皇帝坐在龙椅上揉着额角,被这二人吵得头疼,前两天是述律光与国师相争,如今述律光好不容易服了软,南怀沙竟又闹腾起来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能消停啊! “今个时候也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议,退朝退朝!”老皇帝一甩袖子径自走了,气得西辽国师无可奈何,南怀沙倒没所谓,只要事情一天悬而未决,西辽国师就一天不能出征,他倒不在乎多腾些日子。 瞧着朝堂里人都散了,西辽国师也只能愤愤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南怀沙想了想,还是拐去了观星台见南琢。 对于南攻玉的话,他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至于能信几分,还得找南琢确认一下才行。 观星台还是一样的幽深冷寂,但南怀沙没什么心思去在意,他大踏步走了进去,几步便到南琢面前:“西辽天命,还请公主赐教。” 南琢眨了眨眼睛,看向南怀沙,微微皱了皱眉头:“天机不可泄露,何况我也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过去之事,皇叔与我所见本无不同,不过是知多知少的区别罢了。” “若果真是如此,公主何以独独告知太子殿下?如今太子不在京中,臣必须主持大局,若臣真的一无所知,又如何能与国师相抗?”南怀沙话里毫不让步,“请公主赐教!” 南琢犹豫了一下,但也知道南怀沙所言非虚,她叹了口气:“我本想让这秘密烂在肚子里,如今也非说不可了。” 她抬起头盯着南怀沙的眼睛:“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天下大势,俱在于此,皇叔自己参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偶遇故人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凤家山下集市。 凤家的位置在穿云山上,到山下集市虽不算太远,但路却是崎岖难行,因此凤九歌与叶棠花出门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也才将将到了集市而已,凤九歌武艺傍身倒还不觉乏累,叶棠花却有些受不了了,凤九歌也知道路长难行,干脆找了个茶楼,一行人暂且歇脚。 叶棠花坐在茶楼二楼的窗边,捶了捶酸软的小腿,看向对面的凤九歌:“我还道我是个能吃苦的,如今看来也是娇生惯养多来,不过一个时辰的路,便走不得了。” 凤九歌笑笑:“也算不得是娇惯,山路到底不比寻常路途,再者你何尝走过这样长的路来。” “好吧,说不过你。”叶棠花不以为意,信手拈了个糕点放入口中,一面嚼着一面看楼下风景:“这外头还挺热闹的。” “唔,好像是他们赶集的日子吧,我也不大清楚。”凤九歌点头应了,一面又将茶壶推过去了些:“吃慢些,当心噎着。” 他话音刚落,只见叶棠花脸色一僵,继而便是放下糕点掩着唇咳了个惊天动地,一旁的愁眠连忙凑上来拍背,弄得凤九歌哭笑不得:“你倒是真配合我,有这心思怎的不吃小心些?” 叶棠花摆摆手,又咳了半天,这才揪过愁眠来,指着街上一人嘀咕起来,愁眠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眼睛瞪得老大,不住地点头,也就着姿势在叶棠花耳边嘀咕,叶棠花又嘀咕了回去,愁眠点了一点头,便下楼去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这边说悄悄话,倒把凤九歌弄了个莫名其妙,叶棠花与愁眠耳语他听不见,便顺着叶棠花的目光一瞧,正好看见个在街边买吃食的男子,这脸色当时就绿了一截,又瞧见愁眠下去了,这心里可就开了锅了,叶棠花有何事偏要瞒着他?这会儿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个男人…… 心里头泛着酸,凤九歌忍不住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降火,一面故作不在意地开口试探道:“媺滢,你方才派愁眠下去,是……” 叶棠花一门心思都在那街边男子身上,倒忘了身边还坐着凤九歌,竟让凤九歌的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凤九歌脸色纠结,便知道他定是误会了,想了想,倒生起玩笑的心思来,带了点笑应道:“方才看中了个男人,让她下去掳回来。” 凤九歌噗地一声便将茶水喷了出来,这下子他也呛了:“咳、咳咳……” 叶棠花哭笑不得,忙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这玩笑哪里开得,我只当自家媳妇要跟人跑了,如何能忍得下。”凤九歌尴尬地笑笑,又道:“那你平白无故盯着个男人做什么?我瞧那男子长得也没你夫君高大威猛……” “是是是,知道你最好看,往后我只看你便是了。”叶棠花抿唇一笑,复又朝楼下瞥了一眼,那男子已不在原处:“你就不觉得,那人长得眼熟吗?” 凤九歌摇摇头:“隔着这么远,我如何看得清那人长相,再者说了,他一个大男人,长得又不怎么样,我看那么仔细做什么……” 话虽说的不错,可里头怎么听怎么还有点酸味…… 叶棠花噗嗤一笑,复又叹了口气:“你不认识他也是应当,大略你就没留意过他吧。不过这人我却好似认得,因此让愁眠下去瞧瞧,若不是便罢了,若是便当真得留下他了。” 凤九歌听到后头不免脸色又绿了:“便、便是认识也不能留下啊……” “想哪儿去了!”叶棠花一急,捡了块糕点砸了过去:“我留下他自然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了,不然何至于派愁眠下去,杀鸡用牛刀?” 凤九歌接过糕点,顺势咬了一口:“好吧,那你得告诉我,到底为着什么,非得派愁眠下去不可。” 叶棠花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你跟我说,宫里的事儿泄了,是吧?” “是啊,其实这事情明摆着是那人干的,只是你不肯信……”凤九歌嘴上说着,心里头又喝了一缸醋。 “你口中的人我心里有数,无非便是敏之罢了,知道人被皇上换了,却不知道你又救了我的,除敏之再无别人,可是当时空口无凭的,我自是不肯信的,诚然敏之有嫌疑,可他也是南燕的王爷,再怎么说也没有跟西辽勾结的道理,更遑论南诏……” 凤九歌听到此处,急道:“他不是没有理由!他……” 叶棠花抬手止了凤九歌的话,又道:“可是我虽然愿意信他,但终究抵不过真凭实据,你可知我刚才在下头瞧见了谁?” 见凤九歌摇摇头,她叹道:“我瞧见的,便是敏之身边的人,一个侍卫,唤作墨浮的。” “墨浮?”凤九歌讶然。 叶棠花点点头:“我虽不知这墨浮在白羽骑之中是什么地位,但他决计是敏之的心腹,当初愁眠还跟他交过手,说这人手上功夫不敌她,轻功倒是出奇的好,后来我也向敏之借过这人,要跟他学轻功,不过学的也是半吊子。” 凤九歌点点头:“愁眠的功夫倒是少有人敌……既然墨浮是敏之的心腹,若那人真是墨浮的话,那敏之必然也在附近,你就这么大咧咧地将人掳了来,不怕打草惊蛇?” 叶棠花抿唇一笑:“我是跟你说顽话呢,怎么你倒有一句信一句了?我叫愁眠下去固然是要留住他,但却不是将他掳来,你该还记得,方才我说曾向敏之借过墨浮吧?” 凤九歌点点头,叶棠花又道:“那时候敏之为了让我能差遣他,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能调遣墨浮的信物,后来为了方便我就随身带着了,刚才我让愁眠下去的时候,便将那块玉佩给了她,让她先去试探一番,见机行事。” “倒也是个法子。”凤九歌点点头。 另一边,愁眠自下去之后便悄悄尾随在那男子身后,只见那男子买了街边的热烧饼之后便径自走了,左拐右拐地越走人越少,就在她跟着那男子拐过一个墙角之后猛然一个抬头,竟与那男子打了个照面,不由心下一惊向后撤开几步。 只见那男子冷冷一笑:“步子这么重,还好意思跟踪?说吧,鬼鬼祟祟跟在爷身后,是要做什么?” 愁眠借着他说话的机会细细瞧了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与墨浮别无二致,见那人等不到回答便要动手,忙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且慢动手,你先看看可认识这东西?” 那人一见这玉佩,登时变了脸色,上前一把揪过:“这、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是墨浮?”愁眠追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墨浮握着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是能调遣自己的信物之后,方才犹疑地抬起头来,“这本该是在叶姑娘手上的,怎么会在你这儿?你跟叶姑娘是什么关系?” 愁眠应道:“在叶家的时候,我借了雨秋那丫头的名字,我本姓江,名愁眠,是长平王府乌衣卫统领,以前跟你交过手的,怎么你不记得的了吗?” 墨浮迟疑道:“记得倒是记得,但叶姑娘不在,你不是该回长平王府吗?怎的又到了这里,还带着这玉佩?” 愁眠想了想,心里登时编好了一套词:“我倒的确是回了长平王府,后来跟着王爷截了我家小姐回府,可谁知道那轿子是空的?我又跟着王爷去了你们王府,后来王爷抱回来一个女的,非说那是我家小姐,我说不是,王爷却不信,还当我有了异心,我没法子,只好随身带着这玉佩,一面跟着我家王爷,想揪那女子的破绽,一面留意着你们的踪迹,谁知我家王爷一出京就直奔了这鬼地方,要给那女子治病还是解毒的,我只当没希望碰上你们了,谁知今儿本来是跟着王爷一上街,一扭头就瞧见你在楼下买烧饼了,我就急忙找了个借口出门,追过来了。” 墨浮听到这里,心里将信将疑,若说愁眠跟他在这里偶遇,那未免巧的不合理些,可若是她跟着长平王的话:“照你这么说,长平王也到了这里?” 愁眠叹了口气:“何止啊,你刚才买烧饼的时候,要是抬头往楼上看一眼,就能瞧见他们两个了!刚才他们就在你头顶上!” 墨浮吓了一跳,真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此话当真?” 愁眠点点头,复又叹了口气:“是啊,这也正可看出那女子不是我家小姐了,就算我家王爷不认得你,难道我家小姐也不认得你吗?她平白无故瞧见你在这里,难道就不问上一句?我都能认出你,她怎么会认不出?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王爷呢?” 墨浮皱起眉头来,心里头已经对愁眠的话信了大半,但他家王爷的踪迹,他还不敢轻易泄露:“我在这儿自然也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想要救你家小姐的。” 愁眠听到这儿,不由得瞪大了眼:“怎么,难道我家小姐竟在这里不成?” “那倒不是……”墨浮迟疑着,“按道理,你家小姐现下里应该在京里才是……” 愁眠一听便急了起来:“那你这不是屁话吗!我家小姐在京里,你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救个屁人?你糊弄鬼呢!哼,当初说得好听,原来也不过是一出事就躲得老远的懦夫,狗屁不是!” “你知道什么!我家王爷为了叶小姐做的,是长平王这辈子都赶不上的!我家王爷……”墨浮一急,竟有些不管不顾起来。 “好了好了,我没工夫听你这些废话,我出来这么久,王爷只怕该起疑了,这玉佩先放我这儿,我以后要是想见你,就在腰上挂着这玉佩,到方才跟你说的那家茶楼二楼窗口喝茶,你想办法找个人在那里盯着,看见我了就过来见我,我先走了。”愁眠也不听完,便朝着墨浮一挥手,自他手中将那玉佩夺回,摆摆手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 南攻玉现身 ,最快更新重生之盛宠嫡妃最新章节! 愁眠甩开了墨浮,也不管身后人作何感想,便径自走回了茶楼,上了二楼,凤九歌和叶棠花还在那里等着她,见她回来,凤九歌急急问道:“可看真切了?那人是你说的墨浮不是?” 叶棠花虽未发话,却也是眼巴巴地瞧着她,等着她答言。 愁眠犹豫了一下,继而还是点点头:“回主子的话,那人正是墨浮。” 此话一出,叶棠花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她本不愿相信祁敏之通敌的事实,但那人既然真是墨浮,那祁敏之必在附近,若消息不是祁敏之泄露出去的,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想去南诏的路有很多,但想要不惊动南燕的话,就不能走南燕的边境,必须另辟蹊径,如此一来便非经过凤家的地盘不可,在这种时候,祁敏之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是毫无理由的呢? “可探问出了敏之来此的目的吗?”凤九歌又问。 愁眠摇了摇头:“这倒不曾,不过从墨浮的话里,永安王似乎还是不知道小姐已经被王爷救出来了,是以奴婢撒了个谎,只说您身边的小姐不是真小姐,真小姐还在京里,而您没有认出小姐是假的便出了京要为小姐解毒,奴婢倒是认出了小姐是假的,所以才带着这玉佩出京,一面跟着您一面寻永安王的所在,墨浮大约是信了的,不过他口风很紧,奴婢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永安王似乎还在计划着要救出小姐来。” “敏之要救我?唉,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当初若是能遣人给敏之送个信,或许也不至于如此……”叶棠花叹了口气。 “这也怨不得你我,”凤九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你脱身之后我本想遣人告知敏之一声,谁知人回来禀告我说敏之早就带人出了京,不知何处去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人都找不到,还怎么告诉他?” “也罢了,如今该怎么办呢?”叶棠花眉头皱起,心里也颇乱,论理祁敏之是为了救她才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该领这个情,可是事情闹得也忒不像话了,再怎么说,这事情也不能捅给南诏啊…… “好了,事情无绝对,虽然敏之有嫌疑,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说不准事情不是敏之做的呢?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你我又何必瞎担心呢?如今墨浮这步棋宝贵得紧,还是想办法从他下手吧。”凤九歌笑笑,握住叶棠花的手安抚道,一面又看向愁眠,“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愁眠躬身回道:“再就没有什么别的了,但从墨浮的话里,奴婢能知道永安王似乎已经做了不少事了,还有,因为事出仓促,奴婢怕时间长了被墨浮看出破绽来,没有跟他谈太久,只说往后若有事便带着这玉佩到这家茶楼二楼来,让墨浮找人盯着这里,一见到我就来见我。” 凤九歌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往后你要见机行事,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试探出敏之的下落和他如今的目的来。” 愁眠点头应了,凤九歌又看向叶棠花:“既然愁眠让墨浮盯着这里,那此地便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另一边,被愁眠丢下的墨浮愣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好半天才皱着眉头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懊恼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了摸怀里的烧饼,一声惊叫,转过身撒开腿狂奔起来。 他跑了好一阵子,到了一处隐蔽的民宅跟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门里有老妇的声音传来:“谁啊?” “我,小墨。” “小墨是谁啊?这里没有姓墨的。走错了吧?” “没走错,我是白羽墨,开门吧。” 门应声而开,里面却不是什么老妇,而是一个年级约二十五六的女子,装束与墨浮相似,只是少了几许饰物:“墨统领今日回来的有点慢哪?莫不是让哪家小丫头绊住了脚?” “有杜鹃统领这样的美人为我留门,还成日介惦记着我,连我出门多长时间都记挂着,我怎么敢有心思点击着外头的小丫头呢?”墨浮进了门,随口应了。 那名唤杜鹃的女子脸色一沉,瞥了墨浮一眼:“油嘴滑舌,还不快去,主子已经要等急了。” 墨浮也没心思应付她,径自走进主宅去了,他自进门之时起便垂着手,头也不抬地走到主位跟前:“主子,墨浮回来了。” “唔,回来了?吃的呢?”主位上的人手指一下一下瞧着手边的高几,不急不缓地问道。 墨浮听问,便自怀中将烧饼和早先买好的卤鸡掏了出来:“穷乡僻壤,饭食简陋,主子多担待吧。” “有的吃就不错了。”被称为主子的人似乎也不以为意,接过来便吃,吃得还挺香,吃了两口,一抬头发现墨浮还立在一边,脸上满是犹疑,不由得笑了出来:“怎么?你也饿了?想吃就直说,弄得像我不给你饱饭吃一样。” 墨浮哭笑不得:“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跟个怨妇似的,有话直说。”那人放下手中的吃食,在座椅上抻了个懒腰。 “主子,我今天出去买吃食的时候,在街上碰到了长平王府的乌衣卫统领愁眠,她跟我说,长平王和那宝珠公主也在此处!”墨浮迟疑着将话说了。 只见那人一怔,继而脸色刷的就沉了下来:“凤九歌?他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好像是要给那宝珠公主解毒,愁眠说她看得出那女子并非是自家小姐,但长平王坚持不信,她没法子,只好一路跟着她家王爷来了此处,恰巧碰上了咱们,王爷您看……” 墨浮刚说到此处,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忙在上头那人骤然凛冽起来的目光中拱手赔礼:“属下一时口误,殿下莫怪。” 那人哼了一声:“墨浮,看在你跟我时间长的份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下次你要是再胡乱唤我的话,休怪我不念咱们主仆情义!” 墨浮一惊,背后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墨浮知错,请殿下恕罪!” 那人信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吹:“说,我是谁?” “您、您是西辽的皇太子殿下,西辽皇帝的独子,南攻玉殿下。”墨浮说罢,头低得更深了。 南攻玉一挑眉:“行了,知道就好,下去吧,愁眠那边别断了,凤九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那人平素心细,那宝珠公主跟清商公主差得那么多,他不大可能认不出,只怕解毒什么的只是借口,他察觉了什么才是真的,所谓成亲也不过是糊弄祁敬之罢了。” 说罢,南攻玉再看一旁的食物时,却是半点胃口也无,这小地方叫福来镇,原本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镇罢了,这样的小镇边境多得是,所以本来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这个福来镇直通穿云山,而穿云山上又有不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通到南诏去的密道,所以他才会选在此地落脚,也正因如此,他会对凤九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起了疑心。 天下之大,凤九歌那么多地方不去,怎么偏偏就来了这个福来镇呢? 南攻玉哼了一声,脸色愈发的沉了起来。 这次出来,他就是存着要一统天下的心思,现如今世上能叫得上名的,无非西辽南燕东越南诏罢了,似北地的契丹,土地贫瘠,便是一统了也没什么好处,反倒是治起来颇多麻烦,蛮人不曾开化,教化起来更是难上加难,他也就不放在心上,只说眼前这四国,南诏国弹丸之地,本算不得什么,西辽弹弹手指就能将之夷为平地,东越依附南燕,若是灭了南燕,东越便是囊中之物,而他是西辽的太子,西辽早晚都是他的,现在他要做的,不过就是灭了南燕罢了,而这件事,在他看来也并非难事,只要他把手头上的东西利用好了…… 南攻玉思及此处,微微挑了挑眉头,心里又算计开了,这次南诏的三个笨蛋王子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地给南燕递了出使的国书,如此一来,南诏要出使的事情就算是送到了祁敬之的龙案上,祁敬之可以说他没放在心上,但却决不能说他不知情。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在南诏王子进入南燕之后,想办法把他们干掉,这口黑锅祁敬之就算是背上了:人在南燕境内被杀,南诏王族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他们找不到凶手,定然会给祁敬之施压;或者干脆就直接怀疑是祁敬之下的黑手,祁敬之这边自然也不能一推四五六,必须要给南诏一个交代。不过这个交代,可不是那么好给的…… 他手指在高几上敲出规律的声响,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来,不知道到时候祁敬之查出来这下手的人正是天下人尽皆知的南燕名义上的皇家侍卫白羽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截杀 是夜,一队人马秘密地行进在路上。 虽然是在夜晚,这群人也身着黑衣,不过从规模上来看,实在不太像是要隐藏踪迹的意思,因为这群人虽然看上去小心翼翼,可无论是车马的规格还是从人的数量,都未免显得太累赘了。 在这群人的最中心,是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虽然为了配合夜色而漆上了黑漆,但那鎏金的华盖与织金的车门,还是使这种伪装看起来不伦不类。 马车里,阁龙伽正品着一碗香茶,他闭着眼睛嗅着茶水的香气,好像自己不是来出使,而是来游山玩水的一样。 在他身侧,阁龙般与阁龙颇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班上,阁龙颇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大哥,咱们走路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改走夜路了” 阁龙伽啜饮了一口茶水,看了阁龙颇一眼,莞尔:“三弟,给你二哥解释一下吧。” 阁龙般叹了口气:“二哥,咱们这次出来是干嘛的” “自然是出使南燕,问罪他们宝珠的事情了,问这个干嘛”阁龙颇不以为意,复又看向自家大哥:“哥,你跟我说说呗,到底为什么啊” “咱们出使南燕,可是给南燕皇帝递了国书的,咱们打什么算盘,那南燕皇帝难道不清楚吗咱们自然是希望狠狠敲诈南燕一笔,可南燕会乖乖地让咱们下手吗”阁龙般扫了他一眼。 阁龙颇一怔,皱起眉头来:“是啊,那姓祁的也不是个傻子,哪会傻等着挨宰可是这跟咱们走夜路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南燕不会傻等着被咱们要挟,那么他们势必会想些办法对付咱们不是吗宝珠之事是他们理亏,所以他们不敢跟咱们正面对峙,既然如此,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吗而且绝对不能死在他们南燕的土地上如果咱们死在南燕的土地上,那父王就有理由向南燕追债,南燕是自讨苦吃,而要咱们死在南诏的土地上的话,南燕又没有那样的本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南诏,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挑咱们快要路过边境的时候下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天咱们的行程就要到达南燕边境了,这时候不隐匿行踪,那不是找死吗”阁龙般叹了口气。 阁龙颇脸色一绿:“那、那今晚咱们岂不是会被行刺这、那咱们还照原计划行进这不是找死吗” “好了,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阁龙伽终于发话了,他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手边的一个小桌上,抬头看了阁龙颇一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南燕会对咱们下手,难道咱们就要等死不成我早已安排好了,就等今晚见分晓” 就在这时,仿佛要印证阁龙颇的话一般,马车猛地摇晃了一下,继而停了下来,只听得外头一阵大喊:“拿命来” 阁龙颇对这件事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一听这话便吓得脸白了一圈儿,阁龙伽和阁龙般倒没怎么变颜色,冷静地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簌簌”之声,听得阁龙颇一怔:“这什么声音” “他们放箭了。”阁龙伽老神在在地往后一倚:“他们也太低估我们了他们能想到放箭,难道我就不知道防备吗这车可是用千年玄铁打造的,外头的帘子也是用软猬甲相同的材料织就的,放箭哼,累死他们也射不进一根羽毛来” 阁龙颇长舒了一口气:“大哥,你有这安排怎的不早说吓兄弟这一身冷汗。” 可就在这时,外头的厮杀突然间更猛烈了起来,而且又起了一阵大喊:“大家上,给少主报仇” 马车内的三兄弟听了这一声,不由得全愣了。少主什么少主 阁龙般茫然地看向阁龙伽:“大哥,这应该是又来了一伙人吧什么少主是怎么回事咱们没得罪过什么少主吧” 阁龙伽也茫然地回以摇头:“不知道啊,我也不曾对什么称得上少主的人动过手啊。” 外头第一波来的杀手似乎也没想到有这二波人,两方不多时便叫骂了起来,虽然目的都是要杀了马车中的人,但这两方面却似乎都不相让,坚执要让这兄弟三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因此马车内虽然还风平浪静,马车外三方却已经混战成了一团。 过了有一会儿,似乎三方各有死伤,人数减少,厮杀声不再像方才一般激烈,阁龙伽正待放心,突然外头又起了一阵声音:“纳命来” 阁龙伽让这一阵嘶吼弄得也变了脸色,和自家兄弟面面相觑,他们当初是料到了会有刺客过来,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啊这是第几批了南燕皇帝吃饱了撑的把人分批分拨地派过来,还让他们自相残杀 在三方人马损伤过半之后,后加入的这一队人无疑有极大的优势,三下两下便将剩下的人全杀掉了,阁龙伽三人听着马车外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起来。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下子留下来的是什么人就连他们也不知道了。 待到外面的声音消失之后,阁龙伽三个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半晌,只听马车外传来一阵叩击之声:“三位王子还好吧” 阁龙颇与阁龙般不明所以,但阁龙伽对这声音却是熟悉的,当下不由大喜:“原来是殿下快请进来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扣动了身边的什么机关,将车门打开了,便有一人钻了进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便坐在了阁龙伽的对面:“三位这里倒是平静得很呢。” “若非如此,此刻我三人不也没有命在了倒是太子殿下,怎么想着过来”阁龙伽笑道,一面转身向自家兄弟介绍:“这位便是邀咱们出使的西辽皇太子,南攻玉殿下,二弟三弟过来见过。” 阁龙般阁龙颇俱是一拱手:“见过殿下。” 末了,阁龙般补了一句:“殿下来的当真是极巧,救我兄弟于危难之中。” 这话虽然是感谢之意,但话里话外却透漏着那么一丝怀疑,南攻玉确实来得极巧,可是怎么会那么巧 虽然阁龙般话里意思不善,但南攻玉却没有反驳,反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本殿下其实是收到了消息才过来的,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险些来迟了,让几位受惊,倒是本殿下的不是了。” “殿下收到了消息这是什么意思”阁龙颇眼睛一亮,南燕行刺的消息,这个西辽皇太子怎么会能收到难道西辽的探子已经安插到祁敬之身边去了 南攻玉笑道:“也不能算是收到了消息吧,大多数也是我自己猜的,原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一击即中。三位王子想来还不知道,那南燕的长平王,如今便在前方的福来镇之中” “长平王是凤家那位”与凤家颇有交涉的阁龙般不禁惊呼道。 “不错,正是凤九歌,三殿下是如何知道的”南攻玉一怔,继而倒是啧啧称奇,“连南燕王爷的名字都心中有数,三殿下果然是博文广识。” 阁龙颇还待再说,却被阁龙伽扯了一下袖子,当即会意地闭上嘴,虽然现在没有怎么联系,但凤家是南诏自己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必透漏给西辽知道,虽然西辽与南诏如今是合作的趋势,但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 南攻玉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天色眼瞧着便要亮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把诸位护送到南燕境内便安全了。” 阁龙伽点点头,朝窗外吩咐道:“继续前进” 窗外有人应了声是,阁龙颇也没太在意,他反倒是转头看向南攻玉:“说起来,这位长平王,就是前些日子抢抢了您妻子的那一位吧” 此话一出,车里的人都是一愣,虽然是黑天,车内的灯火也不算亮,但阁龙般怎么瞧怎么觉得南攻玉的脸绿了一层,禁不住在心里埋怨阁龙颇不会说话,怎么说人家也是救命恩人,自家二哥不说谢谢人家的话也就罢了,怎么专捡人家伤疤揭啊这媳妇被人抢了,是件很光荣的事南攻玉怎么可能愿意被人提起来啊 心里这般想着,阁龙般脸色不由一僵,忙瞥了阁龙颇一眼,伸手拉他一把,又朝着南攻玉笑道:“殿下,二哥一时失言,望您恕罪。” 南攻玉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甚至温文一笑:“无妨,二王子也是一时心直口快。说起来,现在似乎到了南燕的境内了,三位王子何不下车休整一番” 阁龙伽一怔:“这么快就到了” 南攻玉点点头:“未免夜长梦多,我让他们抄了近道,不过如此就需要三位王子下车准备一下,告知你们的仪仗你们改了路线了。” 南攻玉的擅自做主虽然让三兄弟有些不悦,但想到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而且刚刚还救了他们的命的时候,气也就消了,他们的仪仗是走的大路,跟这近道还不知差了多远,若不尽早想办法与他们联系上,只怕他们兄弟三人就要徒步走到南燕国都了。 这般想着,三兄弟便鱼贯下了车,阁龙伽掏出信号烟火正待点燃,那烟火便被人夺了去。他还未待说话,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只见一把钢刀从胸口穿出。 阁龙伽大惊,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看时,只见自己两个弟弟都已经被人抹了脖子,不声不响地便倒在了地上:“你、为什么” 话未说完,阁龙伽也重重摔在了地上,呼吸虽停,可那眼睛还是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置”南攻玉身侧,墨拱手问道。 南攻玉低头瞥了一眼,拿脚踹了踹阁龙颇的尸身,冷哼了一声:“本来还想让你们多活一会儿,好歹活到南燕境内,也省的还得搬你们过去,平添麻烦。要怪就怪你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他冷笑了一声,唰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扇子摇了摇:“把他们三个连带那些侍卫的尸体都给我运到南燕境内去,动作麻利些,趁着夜色走,别让人看见了,记得摆成被人截杀的模样,再留几把印有白羽骑戳子的钢刀在那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天下 寥寥数日,南燕朝野大动。 南诏王子被杀的消息不知怎的传的是沸沸扬扬,南诏老王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场便气的晕厥过去,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率了南诏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到了南燕边境,扬言若是南燕不给南诏一个合理的解释,便要倾举国之力率兵征讨南燕,拼得个全军覆没,也要向南燕讨个公道。 祁敬之对此事自然是头痛不已,他对南诏王子来访的事情本不是很上心的,毕竟现在宫里的宝珠公主是真货,就算南诏来访也讨不到好去,那他还对南诏下手做什么为自己添麻烦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以外,居然还会有人对南诏下手,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死在了南燕境内 若说这下手的人是为了给他分忧,那就不该让人死在南燕;但南诏又没道理杀了自己的三个王子,就只为了找南燕麻烦,南诏一共就这三个王子,一下子全死光了,老王爷死后这内乱没个三年五载怕是不会消停的 另外,虽然南燕坐拥大军,根本不顾忌南诏区区十万人,但盛世华年自然是以和为贵,况且这件事看起来南诏是苦主,三个王子死在了他的地盘上,他还要带着人去灭了这南诏军队,祁敬之自己心里也颇过意不去。 但此事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祁敬之自己派去的钦差三番五次地被截杀在路上,这个就耽搁了不少功夫,等好不容易到了现场,钦差一番明察暗访,得出的结论居然是下手的是南燕的皇族禁卫白羽骑 祁敬之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没被气死,他还以为祁敏之跑得老远是怕了他,没想到这小子包藏祸心,最后居然给他添了这样的麻烦 还没等他在皇宫里摔够了杯子,一个更大的麻烦出现了。 西辽那边不知怎地知道了截杀南诏王子的是白羽骑这个消息,竟千里迢迢发了国书来南燕斥责他,还公然发了兵支持南诏,这下子祁敬之眉毛上的火又多了一把。 他派人快马加鞭地将国书送了过去,终于赶在了西辽军队踏入南燕之前将国书送到了两军阵前,谁知那送书的钦差刚见着了西辽统帅的面,当即便气得脸红脖子粗,竟在中军帐里破口大骂起来,被西辽统帅直接斩了,首级合着未拆封的国书一并送了回来,那钦差的热血已经浸透了信纸。 这样三番五次忍让却被人折辱,饶是祁敬之自诩君子此刻也忍不下了,爽性发兵一战,御驾亲征 在祁敬之的大军浩浩荡荡地从南燕出发的同时,西辽中军帐里,南怀沙第十八次忍不住偷觑端坐主位的人的脸。 那人被看得不耐,一拍桌子:“皇叔有话直说这样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难道本殿下脸上开了花不成” “不是殿下恕罪,微臣惶恐,臣只是不明白,您自出生以来便久居深宫不出,何故那南燕使臣一见您的面,便对您出言不逊”南怀沙纠结着将话说尽了。 其实他这话还婉转了许多,那南燕使节的话说是出言不逊都还算客气的了,照理说南诏王子毕竟是死在南燕的国土上,所以明面上理亏的是南燕,那南燕使臣就算自恃国力强盛,也绝不该在西辽军帐之中痛骂西辽皇太子是什么“叛国贼”、“辽人走狗”、“背主求荣,不得好死”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不是这使臣骂得太狠了些,南攻玉也不至于将人斩了以平军愤。 南攻玉了然地笑笑,眉尖一挑:“原来是为了这个,到如今,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了,皇叔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臣受教。”南怀沙拱手为礼。 “若说起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皇叔可还记得,西辽最后一次送和亲公主到南燕”南攻玉微微眯起眼睛,略有出神。 “自是记得,当年被送到南燕的,还是陛下的长女,西辽的皇太女殿下,当时南燕与西辽交锋不断,而西辽不敌,殿下为了西辽毅然决定远嫁,舍己为国。”南怀沙点头答道。 南攻玉点点头:“不错,当年皇太女嫁入南燕后宫,先封昭仪,短短数月便晋位为宜妃,自是便于南燕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针锋相对,丝毫不让了。” “是啊,不过后来皇太女不知怎的暴毙而亡了,南燕查了几个月,没有消息,就不了了之了,气得陛下一怒之下不再将西辽公主和亲到南燕,这秦晋之好一断便是二十几年,可是殿下,这与您所言又有什么关系” “皇叔莫急,马上就要提到了,皇叔可知道南燕永安王祁敏之么”南攻玉微垂眼帘,唇角笑意微冷。 “这个知道倒是知道的,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一个毛头小儿,未及弱冠,又不曾领兵作战,提它作甚”南怀沙不解道。 南攻玉冷哼一声:“是啊,提他作甚皇叔可知道,在南燕宫中,人人都当这祁敏之乃是南燕先帝惠妃之子,因为惠妃早逝,所以寄养在如今的太后膝下抚养,不过如今我便要告诉皇叔,事实并非如此” “当初南燕先帝惠妃染了风寒,因为调理不当引发陈年旧疾,急病而亡,恰与当初宜妃的死期相近,而宜妃之死,这么多年倒真是冤枉了南燕太后,宜妃确实不是她害死的,而是难产而亡” 南怀沙听罢,心头一惊,不知怎么地便想到了南琢当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 他脑中恰似炸了个霹雳一般:“难道说,殿下你是” 南攻玉,抑或该说是祁敏之冷笑了一声,往身后披着虎皮的椅背上一靠:“南琢的话,你也听过了对吧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我本西辽太子,那祁敬之如何算得我的君王他既非我之君,我自非他之臣,当年远嫁的宜妃是我的母亲,也是陛下的女儿,所以陛下本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外公,我则是他的外孙,这便是父非父子非子假托父子之名,不过是怕臣下有异心罢了。” “殿、殿下”这个消息未免太过震撼,惊得南怀沙久久回不过来神。 祁敏之冷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南燕调查南诏王子被杀之事,断然没有瞒着臣下之理,是以那臣子自是知晓南诏王子乃白羽骑所杀,他千里迢迢赶来,原不过是为了与西辽讲和,一面将事情往我这个凶手身上推,结果一抬头,我这个凶手赫然便堂堂正正坐在他面前受他的礼,你想他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这也正给了我杀他的借口,我虽然不避讳你,却不想让南燕知道我在这里只有这样,这场仗才打得起来” 他重重一拍面前的案几:“我忍了这么多年,该忍够了皇位没我的份我认了,太后暗地里偏心我也认了,可连我喜欢的人,那祁敬之也要算计,也要夺取既然他贪心不足,就休怪我把他的一切都夺走别说是小兔儿,便是这王位、这天下,我也断不会留给他” 南怀沙茫然地看着煞气腾腾的祁敏之,心里头无端地有些害怕,虽然他一直都想踏破南燕的边疆,将那温暖富饶的土地纳入西辽的版图,但如此一来,这天下大乱,兵戈四起,说到底不过是祁家两兄弟为了一个女子的意气之争 红颜祸水 他又想起了南攻玉曾经的话,道是国师曾有断言那女子遇人不淑不得好死,南琢却言那女子逆天改命如鱼得水。如此一来,国师与南琢的分歧,大抵也起于此。试想,若那女子命格不改,南攻玉一声求娶,她岂不乖乖做了西辽太子妃只怕此刻早已是天下太平,如此说来,如今的这场仗,难道就是那女子逆天改命的代价吗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常理,可是如今这场仗,追究到头,源头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一个女子妄图逆天,私改命格,这代价却教南燕西辽无数兵士来背负固然疆场胜败生死都是寻常,可这是否也太不公了些难道就为了那女子命格无双,便教两国边地生灵涂炭是那女子当真命贵如此,还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南怀沙叹了口气,他一生戎马沙场,骑在马上的时间比睡在床上的时间还要长,心中夙愿便是战死疆场,可是面对着如今这场仗,他竟少有的生出了退意。 说到底,这场仗不就是为了一个小小女子才打的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南燕西辽诸多将士,虽然相视如仇雠,但也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保家卫国才是他们的信念,也许他们渴望着战场浴血奋战,建功立业,可也绝对不会希望是为了这样的声色犬马而举起刀枪吧 可是如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对峙 疆场。 黄沙漫天,日光微斜,远处古城萧索。 隔着大片的沙场,两支大军在此对立着,一面是南燕的军队,另一面则是南诏与西辽共同组成的军队。 在南燕这一方,祁敬之身披金甲,手执长枪,威风凛凛,但见他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嗓门高的军士上前,朝着对方高呼:“尔等蛮夷鼠辈,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蜂聚而为寇,侵我南燕之边疆,可谓自不量力之至试问尔蛮夷之首,集烛火之微光,能与日月争辉否” 对面,祁敏之掩在面具下的嘴角不屑地撇了撇:“都你死我活的时候了,还有心思搞这些东西”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弯起了唇角,向身边的人一招手,附那人耳边嘀咕了几句,不多时便见南诏那边站出一群白衣白甲的兵士来,旁边尚摆了几面军鼓。 “咚” 军鼓擂响,只听南诏这一群穿着丧服的军士齐齐高呼:“南燕匹夫,你还我南诏王子命来似尔这等心狠手辣的人物,如何配比日月若尔为日,吾辈愿与日月俱亡” 南燕这边,祁敬之不由得咬了咬牙,不管怎么说,白羽骑和祁敏之的事情他是解释不开的,他心里虽然不拿祁敏之当自己人看,但南诏和西辽可不会管那么多,只要祁敏之跟南燕的关系解释不清,在南诏眼里,南燕就是无故杀害自己三位王子的杀人凶手 既然解释不清,那么多说也无益,祁敬之眯起了眼睛,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击鼓,进攻” 咚咚的战鼓擂响,南燕士兵俱是举起了刀枪,一时间群情激奋,呼声震天,祁敏之冷笑一声,正要吩咐兵士迎战,忽听得一阵号角,由不得一凝眉:“何方吹角” 南燕士兵也让这一阵鼓角交错弄得茫然了起来,有眼尖的兵士看了远方,立时指出远处烟尘弥漫,只怕是又有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 此时战场上三方俱都没有动作,虽说三方兵马加起来几乎上百万,无论这新来的一方是什么人都无法匹敌,但若是没有理由,恐怕不会有人大咧咧地往战场里闯,与其急着厮杀,倒不如看看这群人搞什么鬼。 随着这一群人渐渐行进,祁敬之的眉头渐渐舒展,原因无他,因为他认出了领头的那人正是凤九歌,虽然不知这人为何偏挑此刻擅闯战场,但来的是自己人总还让人放心一些。 与之相对的,祁敏之的眉头是越拧越深,凤九歌他来这里做什么 凤九歌令人来到疆场之上,立时一挥手,一众人马排成一字横列,将两方大军阻隔在对面:“本王千里而来,有几句话想跟诸位陛下殿下谈谈,还请各位耐心一听,若几位听完了这话,还想兴兵的话,本王立时让开” 祁敏之虽不知凤九歌想要做什么,但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对他有利的事情,立时嗤笑了一声开始搅局:“南燕王爷,你吃噎着了吧就你这几十人也想拦住我等数万大军你知不知道,我此刻一声令下,西辽的勇士便能将你踏成肉泥你再不让开,只怕等下便没机会了” 凤九歌一挑唇角:“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皇太子殿下,你真当本王就治不了你了” 祁敏之刚哼了一声要反驳,忽见那人马之中有一身量颇小之人拨马而出,掀开遮挡风沙的斗篷:“到了如今,难道你还差一句话的工夫吗” 凤九歌也是一惊,回过头去低声斥道:“媺滢,不是让你在后面躲着吗这里太危险了” 叶棠花抿了抿唇:“你既然知道这里危险,就更该想到我放心不下,今天无论结果如何” 她朝着凤九歌笑了一笑:“同去同归。” 凤九歌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叶棠花的意思,也只得随她去了,好在这疆场上兵马虽杂,真要敢伤了她的人,只怕还没有吧。 “九歌,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祁敬之虽不知就里,但也知道凤九歌不会害了南燕,便出声催促。 凤九歌遥遥地朝着祁敬之一拱手,复又扭头看向南诏老王爷:“南诏王你打着为儿子报仇的旗号兴兵侵我南燕,难道就真的不心虚吗” 南诏老王爷气得咬牙切齿:“我的儿子,平白无故地死在南燕,难道我不该找你们讨个公道吗” “你那三个儿子,串通西辽要害我南燕江山,且不说这人不是南燕杀的,就算人真死在南燕手上,恐怕也是南诏欠南燕一个交代吧”凤九歌高声应道。 “血口喷人”虽然凤九歌说中了南诏与西辽勾结的事实让南诏王有点心虚,可接下来的话又让南诏王理直气壮起来了,他的三个儿子分明是死在白羽骑手下,难道南燕还能推脱了不成 祁敏之也在一旁凉凉地帮腔:“南燕王爷,你这话说的只怕你自家皇上都不信吧” “陛下不明白,只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把你看做南燕人而已,敏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吗”叶棠花微微蹙起眉头来,叹了口气。 她其实不想闹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毕竟前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那一年的战争不仅毁了她更毁了无尽的人家,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阻止战争爆发,虽然要达到这个目的,需要破坏很多 祁敏之愕然,心里也少有地犹豫起来,直到刚才他都以为凤九歌身边的还是南诏的宝珠公主,但这个语气太过熟悉,让他不得不往一个自己不愿相信的地方去想,难道凤九歌早就已经将叶棠花救出来了 与此同时,祁敬之的惊讶也绝不比对面小,叶棠花何故会将那西辽皇太子叫做敏之祁敏之怎么会变成西辽皇太子呢他不是西辽皇帝的外孙吗 祁敏之犹豫片刻,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句:“说话要有证据,你平白无故说出这么一句来,便要叫人信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些吧” 凤九歌低笑一声:“要证据么,这里有的是南诏王,你那三个好儿子图谋不轨的证据就先拿出来给你看看吧免得你总在这里装无辜” 他一个招手,只见跟来的人拿出一个大箱子来,打开看时里面都是一叠叠的书信:“南诏王,这就是你那好儿子和人合谋的书信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晓得联络前朝皇族以复国为饵,可是你大概也没有想到,我凤家自前朝倾覆以来便隐居深山,就是存的不愿争夺之心只要能求一个太平,这天下让了也罢” 南诏王几乎让这几句话给气死,就连祁敏之也不禁变了脸色,他的确是知道这凤家颇有来历,但却没想到,凤家竟然是前朝皇族凤鸟氏 所谓凤鸟氏,乃是传自上古以来的氏族,一代代繁衍至今已成名门,数百载之前前朝太祖登基践祚,至百载之前前朝覆灭凤鸟氏合族不知所踪,原来这真相竟不似旁人猜测的凤鸟氏被祁家屠戮一空,而是合族隐居 祁敏之冷哼了一声,他知道南诏在与他合作的同时还与一户颇有势力的氏族合作,但却不知道这南诏竟把大把大把的破绽和把柄递到了凤九歌的手上 原本今天仗打得把握还是不小的,毕竟南诏兵马虽少,却是士气悲壮,而西辽军队有他这个皇太子和战神南怀沙领军,又是打着帮忙的旗号占足了理,士气是要比背着杀人犯罪名的南燕足得多的,可是如今南诏已经站不住有理的一面,他这个帮腔的自然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反倒是南燕知道了自己原本是被冤枉的,就算士气不足,怒气也足了,今天这场仗就算能打起来,也是胜负难料,倒不如暂避锋芒,等以后再找机会便是了。 他这边想着要退,可是凤九歌却不给他机会了:“敏之且别忙着打退堂鼓,话还没说完呢,刚才还只是证明了这南诏王子死的不冤,可也是死在我南燕手里才算名正言顺,我倒不知什么时候西辽也能来插一手了” 祁敏之本已生退意,让凤九歌这么一激将顿时成了骑虎难下,也是明仗着自己身世隐蔽,冷笑一声:“从刚才开始就不知所谓,把屎盆子扣给南诏不算,还要在本殿下头上也扣一个吗” “是不是屎盆子,等下自有分晓。”叶棠花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着祁敏之:“有些事,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敏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南燕对你终究是有养恩,你又何必如此绝情,非要置南燕于死地不可呢” “不知所谓。”祁敏之冷哼一声,心里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不信也没关系,但无论如何,南诏王子被杀你是脱不了干系的。敏之,你可还记得,那日在福来镇,愁眠碰上了墨,你可还记得” 叶棠花说罢,也不待祁敏之如何,又道:“自那日之后,愁眠又在同一家茶楼约见了墨几次,每一次她都会想办法在墨身上留下一些追踪的药物,虽然当时我们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能够掌握你的踪迹,毕竟比让你无影无踪要好一点,虽然那些手段大多数都没什么用处,这也可见那几次会面你保密的功夫下的不错,但有一处地方你还是防漏了。” 提及此处,叶棠花微微苦笑了一下,凤九歌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现在世上大多用来追踪的东西都是药物,但是这种药物通常都逃不过你手中的那块试毒玉,所以我们本来也是束手无策,直到媺滢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墨此刻正跟在祁敏之身边,闻言颇为不服气地挑了挑眉头,他每次与愁眠见面,回来之后都会将自己的衣物全部换下,彻底焚烧,如今凤九歌居然说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踪的东西怎么可能 祁敏之沉默了这许些时候,倒是淡然一笑:“呵,这说的倒是真切有趣,有头有据,头头是道,若不是本殿下左思右想,都自认从未见过你们,只怕连本殿下都要信了。南燕鼓唇弄舌的本事,真是可见一斑哪” “到这种时候,你还要说没见过我们吗也罢,拿事实说话就是了。本王也懒怠卖关子,媺滢所想出的点子,说起来还要多谢西辽南诏和东越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大结局 凤九歌提及此处,不由得微微一笑,昂然道:“若非南诏进献了那块试毒玉,敏之你也不会依赖它来确认墨是否被人追踪,若不是西辽进贡了蛊惑人心的香料,我们也不会知道那试毒玉竟对香料无用,若不是那东越使节自作聪明,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世上竟真的有引蝶香,能够吸引东越一种特殊的凤尾蝶” 话说到这里,祁敏之与墨的脸色均已变了,愁眠等乌衣卫这些日子早准备了一大群凤尾蝶,这时候便将笼子打开放开了去,一时间只见一大群蝴蝶忽闪着翅膀,一齐飞向西辽,不多时便将墨团团围住,墨虽察觉不对,及时出手射杀了一些蝴蝶,但仍旧有不少的蝴蝶围在他身边,翩跹飞舞。 “殿下方才不是说,从未见过我们吗但不知您的下人身上,是如何染上我们这些素未谋面的人手中的引蝶香的呢”叶棠花朝他微微笑了笑,但却掩不去眉间愁绪。 “殿下”墨好不容易将那蝴蝶全数杀死,但心里也明白为时已晚,不由得惴惴地看向祁敏之,“属下该死,竟着了他们的道儿” 祁敏之默然片刻,方苦笑了一声:“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你们手上” 他抬手取下脸上的玄铁面具,轻轻一丢,远远朝着叶棠花露出一个笑来:“真是没有想到,再见你居然是在这种场面啊。” “敏之,真的是你”祁敬之脸上的表情从讶然变作咬牙切齿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你没想到南燕生你养你这十几载,竟是养虎为患” 祁敏之听到这个说法,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骤然扬了声调:“生我养我呵,你南燕倒是惯会做得好人我娘生我不过一月便撒手人寰,可你们呢,却将我置于旁人名下,这十几年来提起永安王,谁人不知是先帝惠妃之子又有谁能想到,当年先帝宜妃膝下还有子息养我,你还有脸提这个字是,南燕养大了我,可南燕又何曾把我当做南燕的皇子王爷来看待放眼这天下,还有哪一国的王爷十八岁才出宫建府你们一拖再拖不让我出宫,不就是怕有今天吗你们从来都只知道防着本殿下,如今本殿下真反了,却又来理论这生恩养恩似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本殿下也是从未见过” 祁敬之一时语塞,继而把目光投向南诏:“好,就算南燕待你有亏,那南诏三位王子又何过之有你要算账只管找南燕来算,做什么杀了三位王子难道就为你一己私利,就要让南诏王断子绝孙吗你扪心自问,那三位王子可曾的罪于你” 祁敏之傲然道:“三个蠢货,杀就杀了,又能怎样” 南诏老王爷气得涨红了脸:“西辽太子,你欺人太甚” 祁敏之反问道:“你那三个蠢儿子自作聪明,关本殿下何事,再者说了,难道是本殿下求着他们来南燕的吗” “纵是如此,此事也该由我南燕处置,轮不到西辽置喙”祁敬之抓住了话头,“如今罪魁祸首已然找到,西辽于南燕有斩使之辱,于南诏有杀子之仇,老王爷何不与朕结盟,共复此仇” 祁敏之立即反唇相讥:“话说得倒是好听若二家联合灭了西辽,这天下便是你南燕独大,到时候你容得下南诏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 祁敬之愤然:“你当谁都似你狼子野心” 祁敏之冷笑:“好一个狼子野心,这时候怎不提你我兄弟情义了老王爷你可看好了,这南燕皇帝兄弟之间尚且不容,何况是你” “此话原样奉还”祁敬之哂之,“朕虽不慈,却不曾为一己私事,扰得天下大乱” 叶棠花见三方吵得不可开交,不由得摇摇头,高呼一声:“三位可愿听我一言” 南诏老王爷虽不明所以,但祁敬之和祁敏之知道叶棠花绝不会无缘无故便要插嘴,因而皆扭头望去。 叶棠花驱马上前,淡然道:“依我看,你们是乌鸦落在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南诏王你扪心自问,若你不与西辽勾结谋夺我南燕江山,私蓄少女意图扰乱南燕,你今日何至于此若你不在西辽之外,还与南燕某族私下勾结,今日也断然落不到此地;敏之,你身为西辽太子,但仍受南燕生恩养恩,陛下虽待你不公,终不曾陷你于不仁不义之地,就算你心有不平,但依常理而言,南燕与你纵使无恩,也绝无怨怼,而你是如何做的你杀死别国王子嫁祸南燕,明知真相如何却还佯作不知,兴兵犯境,难道你敢说问心无愧吗至于陛下恕清商不敬,此间争端,您是罪魁祸首若您不施诡计,三国必不至此您以抢亲之事愚南燕二王,西辽满国,又如何能怨敏之生恨” 她一声冷笑:“尔等三人,一丘之貉,还辩个什么” 三军静默,半晌祁敬之漠然道:“多说无益,三军开至此处,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必有一战,棠儿你且先过来,休伤了你” 祁敏之脸色一冷,哂笑:“去你那儿难道再让你换一次关一次不成前番换亲之事尚在,难道九歌就不忌讳吗” 南诏老王爷不知就里,但见南燕西辽为叶棠花针锋相对,不由得冷笑:“好一个红颜祸水本王只道王位乃是世传,不料这红颜祸水,竟也是祖传的” 凤九歌脸色一凛:“南诏王慎言我凤九歌的妻子,可不是你能胡言冒犯的” 他说罢,拍马上前,护在叶棠花身旁:“几位不必多言,我夫妻二人来前已然商量过,世事混浊,不如归去,今朝来此阻这一战,救得万千将士性命,便是报了往日恩怨,此事一了,便当归隐江湖,再不理尘世纷扰” 此言一出,祁敬之脸色登时一冷,凤九歌若是归隐,旁的还好说,凤家兵权该当如何是好若论用兵,南燕无非沐家凤家,如今凤九歌归隐,难道却要放任沐家独大 思及此处,祁敬之望向叶棠花,眼神中多了几分森冷:“九歌归隐是棠儿的意思” 若真是如此,这沐家可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凤九歌淡然一笑:“陛下不必忧虑,此事与叶家沐家俱是无干,归隐虽是媺滢之意,但这兵权,九歌却是不打算放手了,我凤家军自有归处,不牢陛下操心” 祁敬之这一下脸色顿时大变:“凤九歌,你自归隐,竟还要将南燕军队分走不成大敌当前,你有此行为,与乱臣贼子何异” 凤九歌此时也算是无官一身轻,懒洋洋一笑:“姓祁的,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提乱臣贼子这四个字难道这南燕江山,不是你家的乱臣贼子,从我凤鸟氏一族手中夺走的吗” 他扬鞭指了一圈:“我凤鸟氏自上古传至如今,历历千百载兴衰,至前朝登基,权势已到极盛,如今虽退居山野,若论实力,怕也不逊你们” 说罢,凤九歌伸手揽了叶棠花入怀,微哂:“不战而屈人之兵又有何难这些日子,你们自家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三军再默,俱是思及了近日商户异动,市价诡变,百姓有钱无处使,民生大乱之事。 祁敬之冷然:“百姓何辜” 凤九歌挑眉:“三军将士何辜为你们一己之私,竟叫这千万人陪葬不成今日你们撤军还罢,若不肯退兵,我也随你们厮杀去,只问你们一句,待你们三败俱伤之时,这天下将是谁的天下” 三人悚然一惊,如今国中大乱,民心不稳,三国大军又全集结在此,若当真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让凤九歌渔翁得利该如何是好 南诏老王爷最先回神,愤然道:“哼,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今日定下诡计来害我南燕,我不上你们这个当班师” 南诏王一声令下,南诏将领立即开始准备撤军,南诏士兵虽不明就里,但知道这仗不用打了,也没有怨言,老老实实地听上头的安排。 祁敬之祁敏之相对无言,虽然恨意不减,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开战的时机了,祁敬之忙着回去安抚民心,祁敏之南燕王爷的身份被捅了出来,也需要回去平定西辽群臣,况且事情真相说开,谁也没有满理,交战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半晌,祁敏之举起马鞭,遥遥一指祁敬之:“今日暂且搁下,日后再战” 祁敬之仿佛也松了口气,冷笑:“待诸事平定,乐意奉陪” 他说罢,犹豫了片刻,又看向叶棠花:“棠儿,你如今已是长平王妃,清商公主,在南燕女子之中已然为尊,难道你真的全不在乎,一心归隐山林吗” 叶棠花朝祁敬之一笑,秀眉一挑:“皇上,棠儿从前虽然位高宠重,但却无时无刻不活在阴谋诡计之中,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成日翻手云覆手雨,就算是棠儿也是会腻的,如今棠儿愿以这些地位权势,换余生一个安宁,还请陛下恩准吧。” 祁敬之自知无法可想,无奈之余也只得下令班师。 西辽这边,祁敏之业已下令班师,南怀沙盯了叶棠花良久,终是趁西辽大军还未集整完毕之前高声一句:“姑娘不惜逆天改命,求的便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叶棠花微微一怔,继而哂然:“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从老天爷手里抢回数万人命,还有什么好求的” 南怀沙语塞,呆了片刻,摸了摸脸上那道疤,拨转马头随军离去了。 在漫天黄沙之中,凤九歌将下巴搁在叶棠花头顶上:“从今往后,你就不是什么长平王妃、清商公主,而只是凤叶氏了,后悔吗” 叶棠花抬起头,眉心那一点朱砂正巧碰在凤九歌的下巴上,她恍然间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想不起当初触佛而死的刻骨疼痛,她侧过身子,与凤九歌对面而视:“谁知道呢不过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我慢慢想” 她抬起头,与凤九歌对视,两人在这本该有无数冤魂哭嚎的地界上,交换了余生中第一个亲吻。 岁月还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细细品味今日的抉择是对是错,前尘已去,而未来的日子里再无勾心斗角,口蜜腹剑。 只有安稳。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