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 (一) 心 诚 动 天 地 驾 鹤 康史--太皇本纪: 时前朝天兆帝光华贰年五月十七日亥时,太皇出。西南现大星,复有光堕南,色白如昼。闻凤鸣龙吟,振四邻,久之乃止。邻皆奇之。 王守忙活到后半夜才上床,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心里欢喜得像个啥似的。刚睡安稳,窗外的鸡就打了头道鸣,不一会儿,就听到月桂在门外叫他。 起床后胡乱的用水抹了把脸,披了袍子,拿了月桂递过来的两个菜团子,就匆匆地出了门。 今天要办的事情太多,可还够得忙:先到‘上清宫’里去还愿,接下来是向亲戚,故交 ,生意主顾上门报喜。还有乡下的祖宗祠堂、族人些。还得去请厨子一大堆的事。可那不是累,只觉得有一团火,灼得心里滚烫,在这五月的凌晨,让他由里向外,都散发着热气,一张脸,红扑扑的。 虽然已是五月间,天明得早,但街上还是黑黢黢地,看不清路,也没有行人,好在“上清宫”就在西城和东城的交界处,离家只隔着二里地,道也是惯常走着的,不怕错了。 上清宫是洛水城里的一个道观,当初是奉敕修建起来的。相传是太上老君设在天下的七十二道场之一。占地极广,远近闻名,听说出过许多的得道真人,还被京都邀去讲过法。观里的真人也确实有点能耐。张姜是3年前进的门,一直都没有怀上身。娘亲可没少骂人,后来还抬了月桂进门,逼着自己到她房里睡。在自己面前,张姜可没少流泪,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娘亲的话,自己能不听吗?从小到大,她就看不起我,爹爹走了后,就更是如此了。 后来请过北城的杨先生把脉,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开了一张五文钱的方子,吃了还是没动静。可亏得上次那个主顾,闲谈起家里的主人,说到了这事。说主人家的儿媳妇,也是进门五年都没有怀上身,后来听人说上清宫的真人符水灵验,就到那宫里去求了符水,结果隔年就生下了小公子,现在已经生了四个崽了。他当时就信了,虽然这两年他也曾背着人,到城里城外的观庙去求过签,许过愿。可那毕竟只是一根竹棍棍,签文上的话,也总是说得迷糊,他心里总是觉得,没有这真真实实的符水给人以更信服。后来,他就说给了张姜听,一道去了上清宫,拜了佛,许了愿。看吧,张姜是去年八月,到宫里去求回的符水,只喝了几次,就怀上了。昨晚生下的可是娃啊,是娃嘞,这可是王家的崽啊,也不枉了自己的虔诚心肠。今天可得要在老君面前,好好的磕上几个头,许下的二十两银子也一定要贡上娘亲跟前可不敢说漏了嘴,只说十两就好。他默默地想着心事,嘴里一边啃着团子一边走着。 当他走到上清宫的大门前时,小道童才刚开了观门,身上的袍子缀满了补丁,挂在瘦小的身板上,一看就知道是用旧道袍改过的。道童一手拿着扫帚,一只手还搓揉着敷满眼屎的眼睛,门房梁上挂着的灯笼,发出惨淡的光芒,只有簸箕大的地方亮着。 “小真人,扫地嘞?”他恭敬地向道童问好。道童不理他,许是还没有睡醒。他也不作恼,只向观门里走。 王守一进观门鼻里就有淡淡的香烛味,平时能看得见的,院子里合抱的大树,枝桠繁茂,遮天敝日。此时在这黑暗里,像极了天上的神仙,虚幻莫名,让他更是心生肃然。 他顺着青砖铺就的甬道往里走,甬道宽阔,可以并排走8人,两边种着齐整的灌木,他分不清那叫什么,石材亭阁式的路灯,橘黄色的光照出来,一片暖意。路道尽头亮着烛火的就是三清殿。 天边渐有晨光生发。看得清殿门前广阔的台阶,还有台阶下宽敞的平台,以及像戏文里讲地那样的,‘老君八卦炉’,上面有阴阳太极图,在黑夜里勾勒出模糊轮廓。此时有淡淡的烟雾升腾在夜空中。正中一个长方形的香炉,炉里插着三柱两尺高的香,青烟袅袅。两个道童洒扫的身影,在这晨曦中像皮影一般,呆板机械。 台阶上一座宏大的宫殿,飞檐斗拱,重屋叠翠,红墙黛瓦,气派非凡。窗棂上雕刻着各种珍禽异兽,奇花异草,都用金粉渲染过。四扇高大的门扉向外敞开着,全染做朱红色。大门枋梁上,悬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黑底,金字。上书大字“三清殿”,字体端正祥和,下面落款竟是本朝太宗的御笔手书。 王守几步走上正殿,殿上烛火摇曳,高台上老君的塑像高大威严,面目含笑,俯视着他这个草芥之人。塑像前置放着宽大的香案。上面左右摆放了半臂高的花瓶,瓶里插着鲜花,案上供着鲜果。四周黄幔低垂,影影幢幢,越发的把这处地方衬托得神秘莫测。 他鼻孔里满是浓浓地纸钱烟熏味,香烛味,耳听着风铃的轻响,还有四周的虫鸣声。他怀着莫明的敬畏,跪在三清圣君的法身塑像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磕起了头。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嘀嘀咕咕的向老君诉说着感激之情。 待他磕完九个头,一气把嘴里的话说完,才从蒲团上站起身,把胸襟里早准备好的银钱,掏出来,跨过地上的蒲团,毕恭毕敬的捧着那沉甸甸的银钱,放到贡案上。贡案上就一阵丁铛乱响。 正想转身向后殿寻去,却见从旁边的布幔后走出来一个中年道士。 道士头戴道冠,身上是青灰色的道袍,脚下穿着道靴,干净整洁。生就一张四方脸,仪表堂堂,眉目端正,脸含微笑,和蔼亲人。 王守认得他是这观里的监院李金俞,李真人。 只见李真人冲王守一个稽首:“无量天尊,王掌柜,早啊,小道这厢有礼了。” 王守吓了一大跳,慌手忙脚地赶忙回个礼:“真人啊早啊,这不是让小的减寿吗,小的怎受得起。真真折杀小人了。” “受得的,虽然王掌柜做的买卖是阴木买卖,名声不入耳,常人唯恐避之不及,可依小道看来却是功德无量的买卖啊。再者说,适才你向老君供上的香火钱,可也当得起这个礼啊。” “真人说笑了”王守嘴里犹自不依,神情揣揣。 在雍朝,从太宗开国起,就以孝道闻名天下,并且以孝否考校官员。因为当初太后笃信佛道等教,惯常吃斋念佛,劝导世人弃恶向善。以至于这几百年来,全国修建了许多的寺庙,道观,天下更是禅林群糜,庙观遍地,僧尼和道士的地位很高,并曾经任命过有道高僧和得道真人做那护国和尚和护国真人。只是现在世道不太平,人心不古,世人全去做那蝇营苟且之事,僧尼和道士的地位也不像以前那么高了,加上各地时有灾祸发生,官府犹自管不过来,对寺庙和道观的拨款也是越来越少,有些穷地方甚至几近于无。这些地方的寺庙,道观纷纷关门。僧尼和道士都向繁华大城涌去,挂单于名寺,大观,以求有一个栖身之所,混一个温饱。 这洛水城因为西近帝都,北临黄河,东枕蟒山,南依洛水,处于赴帝都的必经之路,加上两水交汇,航运便捷,南来北往,客商云集。是从古至今的水路码头,咽喉要地。于是,来来往往的人潮就云集此地。僧道自然也是如此,更别提像‘上清宫’这样的名观了。 现在到上清宫里挂单的道士日益增多,短短些许时日就增加了两成,似乎还有不断增涨的迹象,观里的钱粮就有入不敷出之虞。加之京里也时常来信,催促解银过去。同是老君门下弟子,又不能把道友拒之门外,这可使观里的监院李金俞犯了愁。 上清宫是实行的方丈,监院,客,寮,库,帐,经,典,堂,号的规矩。方丈当然是不会为了观里的钱粮小事发愁的。这一观大大小小的嘴,可就着落在了他这个监院的身上。虽然观里香火旺盛,城外也有观产几百亩,不至于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奈何年景不顺,时局动荡,京里需要的银两也比往年增长太多。去年天旱,比起往年少收了近两成的粮食,岁末又遇到寒灾,观里施了七日的斋饭,更没想到今年挂单的道友如此的多,人吃马嚼,这就让观里的钱银捉襟见肘,日益紧张起来。让他近段时间委是吃喝无味,夜不能寐,狠不能使出那泼天的手段,变出白花花敷嘴的钱粮来。 今日早上也是愁得睡不着,听得大殿上有脚步声响,滴滴咕咕的低声絮语,开始还以为是哪位弟子在做早课,就走过来,躲在布幔后偷看,不想却见是西城王记棺材铺的少东家,在老君像前礼拜。脑海里反复思量,心中一动,不觉有了一个打算,于是就走出来和这位王少东攀谈几句,且探探他的口风。 “不知王掌柜今日有何要紧之事,寅时即到老君座前叩拜?无量寿尊”他口里宣着道号,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真人动问,小的实是来还愿的。”王守强自压住心底的喜悦,向李真人回答道。 “喔,王掌柜何时许下的愿景啊?却让掌柜你如此时辰就来还愿了?想必一定是让王少东心愿得了,事成功毕,才会如此,实是可喜可贺,恭喜了。只是小道心中好奇,不知少东是何心愿得成,可否讲给小道听听?也让小道参详参详” “嗯嗯谢谢真人,同喜、同喜。小人平如里行善积德,万不敢做那做奸犯科的事。今次更借了贵仙宫的仙气,方能遂了小人的心愿。是这样的,内人去年八月中到观里来求老君,怜悯我无子嗯当时贵仙观的真人赐下符水一道,贱内请回家饮用后,就有了身孕,已于昨夜产下一子,小人所以前来老君座前还愿,没想到打扰了真人的清修。”王守一五一十的向道士讲到,神色骄傲。 “喔,还有此事?那小道倒要恭喜王少东喜得麟儿了,大吉大利。如此说来,少东骄儿倒与老君有缘了,如不嫌小道讨嫌,小道倒应该向王少东讨上一杯喜酒吃了,哈,哈哈哈,只是不知道王少东欢不欢迎小道叨扰啊?”道人说到此处,不觉将心事暂时放到一边,大声笑了起来。毕竟人家‘添丁进口’是一件宽慰人心的喜事,他听闻后也是高兴的。 “有何不欢迎的,小人欢喜还来不及呢。嗯,真人如能来吃小儿的月酒,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福份呢,是盼都盼不来的,小人怎不欢迎?这可是足以夸耀世人的呢那可就这样说定了啊。我这就回家去安置妥当,定不叫真人说我王家的不是”王守说着话,就想转身离去,向家里回报这个消息。 “哎啊,王少东也不用如此匆忙,少公子做酒也不会就是今日吧。再说了,小道既然去你家吃酒,总不能空手上门吧,连贺仪都没有一份,这可不是做客之道,亦不是小道能做得出来的。只是只是,小道是老君座下弟子,身无长物,红白物事又嫌低俗,这却如何是好?”道士叫住王守,低头思索,似乎真被此事难住了。 “不用,不用真人能来,就是天大的脸面。”王守急忙说道。 “那不行,哪有这样做客人的,不行,不行”李真人连连挥手。 “真人”王守还待再讲。却被对方挥手打断。 “这样吧,小道略通易数,就烦请王少东将小公子下地的时辰告知小道,待我选取吉日吉时,为公子课上一卦,就算为少东送上的贺仪,不知王少东尊意如何?”道士思索片刻,问王守道。 “不啊好啊,好啊,这可好好”王守本要推脱,待听清道士的话语,连忙应下,嘴里一迭声的感激。他可是听人说过,这李真人的‘课卦’之术,精妙绝伦,平常是不会轻易为人课卦的,今天竟然会为自己的孩子出手一次,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可是绝大的机缘,也是自己孩子天大的福份啊。于是他一五一十向李真人报了小孩子的生辰八字,方才做罢。 “我这就回去告诉娘亲到时自会送上帖子真人留步” 王守走出道观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他从昨夜起,心里就被喜悦充盈着,以至于多少年后,他都还记得自己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溶入血液的激动,一种不知疲倦的充实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来 时 路 已 渺 去 处 人 上月刚摆过二十三岁生日宴的王守。是王家的独子,素来忠厚老实,父亲王默已亡故四年,母亲王氏从小就性情好强,雷厉风行。她也确实有几分治家的能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在王父亡去后,迎来送往,倒把一个从父亲手上接过的生意,打理得头头是道,竟然隐隐有西城棺材行行首的架势,在这城中也算是有一些名声的人物。 此时距太宗开国,大雍朝已经绵延了二百余年,国家的一切规矩、律令早已完备。百姓们也已经习惯了过这样的日子,安居乐业。只是近几年,时时传来各地‘匪乱’的消息,真假难辨,委实让人不得安生。不过,那都是一些蛮夷之地的刁民,安宁的日子久了,总想闹出点花样来,那是他们识不得官兵的厉害。朝廷一旦认了真,还不是兵锋所指,乱民顿时就如雪遇炭火,化着了一滩污水,徒增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就连先前几年,闹得声势浩大的‘红巾匪’不也在官兵的围剿中,烟消雾散了吗?这样的事,自有朝廷官家去管,普通百姓还不是双眼一睁,为一口吃食辛苦奔劳的命。 王二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不是生病,更不是神经错乱,是真的回到了历史深处的某一处。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并且还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初时,他惊慌失措,就像做了一场梦,不敢相信这一切,脑子里一片混乱。 脑子混乱,也是情有可原,任谁在前一刻还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为微薄的工资加班,后一刻却莫名其妙的躺在了炕上,还看到一张满面笑容的老脸冲自己傻笑,不当场吓尿就算是神经大条了。他也确实尿了,嘴里还大叫了一声:“妈呀”不过发出的却是清脆的啼哭“哇啊哇啊 原来,他当时正在工地上干活。因为甲方要求,必须在近期内完成承建大楼的基础土建部分,赶在房地产旺季“金九银十”前封顶,好方便预售圈钱。于是他也就只好不顾五月间下午毒辣的阳光,满头大汗的站在这修建了一半的楼上,指挥催促工人们浇筑圈梁。搞过建筑的都知道,现浇圈梁必须一次浇筑完成,否则会出现接缝,达不到施工质量要求。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天摇地动。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震动泵的原因,心还说‘怎么回事?今天这震动泵动静挺大的’,接着就看见打好的模板,铁架纷纷的往下掉,不仅是这些,还有站在楼上的工人也往下掉,摔在残砖碎瓦上,鲜血四溅。四周发出很大的声音,把他的耳膜震得生痛。他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时远远地,不知是谁喊出了声音:“地震了,地震了,快跑啊”然后他就觉得脚下一沉,也往楼下掉掉啊掉闭上眼周围漆黑,失重的感觉再然后,感觉被泡在了热水里 有光了,就看到一张老脸冲他傻笑。 他现在总算相信了自己是一个新生儿。身长两尺,赤身裸体,细胳膊小腿,口里只能发出“唔哇,唔哇”的声音,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敢这样做了。几天前他曾这样做过,没想到引来的是丰满的乳--乳汁把他呛得泪流。这样几次尝试后,他学老实了,再不敢轻易发出声来,只是排泄却不由他控制,有时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满身的恶臭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事故的后遗症。多数时间是由一位女人为他做善后工作,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专业。 等到第四十天时,他才被人抱出来参加了一次酒宴。匆匆的抱来,又匆匆的抱走,连人都没认全。他是被那个笨手笨脚的年轻女人抱回房里的,让他郁闷了好久。要知道,这可是他被关了四十天后,才有的一次‘放风’时间啊,也是他了解现在处境的绝好机会。唉,算球了,看在她平日帮自己换尿布、洗澡的份上,就原谅她一次吧。谁让他这人一向喜欢原谅别人呢?再说了,自己也不能走回去吧? 在匆匆出来的时间里,他短暂地巡视过四周。发现一个大厅里,摆了有七八桌酒席。全铺着大红的桌布,大红的地毯,大红的灯笼晃得他眼花。坐在桌子边的人也是穿得五花八门,全是奇装异服,看着就有喜感。年龄也是参差不齐,有老有少。还有带着冠帽的,像极了‘僵尸片’里的道士,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和电影里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向那‘冠帽人’多看了几眼。没想到,那‘冠帽人’竟然也正看着他。当然,大家都在看他,他没注意而已。 ‘那人应该是一个道士吧,好奇怪喔,还真是道士呢’。 那人年约三十,面目含笑,一派仙风道骨,倒是生就一副好皮囊。他的双眼就像是带电,深邃幽静,像是能把人的内心看透一样,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自己是谁,来自那里,并且好像还知道是一个‘重生’的人一样。好奇怪啊。 他强做笑脸,向那道士甜甜一笑,道士也向他微笑,只是落在他眼里,总觉得那微笑中,散发出一种冷意,刺得人身上发痛。他不由打了一个颤,就想转过头,避开道士那深邃的眼眸,谁知,那眼神竟紧紧的吸住他,好像要把他的神魂吸进去。他吓了一跳,马上就感受到了那恶意,顿时就憋了嘴,发出很响的哭声。那个自称他小娘的年轻女子,赶紧从他娘怀里抱过他,一溜小跑着进了后院。 在院子七弯八拐的小道上,他竟然睡着了。醒来后,他发现身下的尿布换过了,很舒服,于是也就忘了那道士,连同道士的恶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脑回路’太小的原因?总会很快忘掉一些事情。 他现在整天就躺在摇篮里,想一些哲学问题:“我是谁?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 他想着这些事,想得头痛,特别容易疲倦,每天只想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脑袋已经装不下他那些问题了?他有时担心,会不会哪一天它会突然爆开,让自己再‘死’一次。有时他又暗暗高兴,还好,仍然是在神州大地,因为他们的衣装和语言他能分清,虽然不熟悉,可离得还不远。 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王祁。家里人现在都这么叫他,他只好被动的接受了。说实话,这名字比他原来的名字好太多。原来那名字就一‘进城务工者’的名字,这大概也是他如此快接受的原因吧。 不知不觉他就想了三年,也没有想出什么东西来,好在总算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家,是现在的家,不是原来那个现代化的家啊。虽然那个家有还不完的房贷、车贷估计到退休时能还完吧。唉,又扯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后遗症,现在老是爱扯离题,还远得离谱。 现在的时间是大雍朝天兆帝光华四年,也不知中国历史上是哪个朝代,可惜他上一辈子读书时学的是工科,农民工的工哈,对历史不熟。唉,管球它的,反正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没用,爱啥朝代是啥朝代吧,当初送他到这里来时也没同他商量过,是吧。他现在也不知道该问谁,也没人能回答得了他。 现在的家是这个什么,什么都畿道,河南郡,一个叫洛水城的地方,他反正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所以对他是没作用的,知不知道,没啥用。看样子得抽时间找份地图查一查,唉,也不晓得有没有地图啊,他怀疑。 家里是做棺材生意的,据说在这城里还有点名气。刚开始时,他听院子里的人说话,开口闭口说什么棺材,寿木什么的,吓了一大跳,后来听惯了,也就不以为然了。事实上他家只负责用木料打出棺材来,人家花钱买回去装东西,再找块地埋了。人们买回去有时会装粮食,有时会装金银,有时也会装死人,但大多数时候是装死人的。在他看起来,名为棺材铺,其实就是一个木匠铺子,只是生产出的产品比较小众而已,也不知道民政部门管不管,缴没缴专利费,会不会被人告,说他们侵权,唉,真是让他操不完的心啊? 家里人不多,有个自称老太婆的中年奶奶,估计只有四十多岁,比他原来没‘死’之前还小,唉,没处讲礼去,现在自己还得叫他奶奶。还有一个年轻的老爹,老妈,小妈。唉 开始的时候老太婆对他不好,在他一岁前根本不管他,连面都没怎么露过,也不晓得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还是经常出去跳‘广场舞’,没时间?直到他两岁后,才开始对他有点笑容,随时给他买点东西送过来。在院子里看到他时,也对他笑咪咪的,把他吓得,以为看到了他欺负王礼。 喔,对了,那个自称他小娘的年轻女子,是他爸爸的小妾,叫月桂,名字起得好听,长得却一般,身材壮实,行动敏捷,去年刚生了一个男孩,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已经一岁了,叫王礼,还说不清话,他经常捉弄他,把他弄得哭哭啼啼地,家里人都不知道。每次他哭,他就吓唬他,说要把他扔进棺材里关起来,每次他这么说,他就不敢哭了,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那次奶奶对他笑咪咪时,他正在吓唬王礼,背对着她,没看见她过来。他害怕挨骂,忙找话说“奶奶,我要上学读书。”在他脑子里,他之前那个时代,如果哪个孩子能像他这样主动要求学习,家长还不得高兴坏了,哪还管他做出了多少使人气愤的事情,并且,他还想找个地方查找资料和地图,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可家里没有这些东西,想来想去,估计学校里会有他需要的。于是他就讲了想上学的话。 他以为,这个要求一定能够使老太婆高兴,也一定能够转移老太婆的注意力,不会责骂他的所作所为。没想到,老太婆却半晌没吱声,后来才摸着他的头说,等他老子回来了,商量商量再说。你说这老太婆是不是更年期还没过?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唉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童 心 犹 未 抿 羞 与 后来他老子回来了,叫他过去,问他是不是想读书?他不好改口说不读,只得点点头。其实他内心里一点也不想读什么书,只想昏昏浩浩地混吃等死,每天喝点小酒,打打小牌,到时娶个老婆,做一个不愁吃穿的富二代就行了,他就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大事,比如考个状元什么的,谁爱考谁去。也许是上一辈子累怕了,有心理阴影?他这一辈子,只想过点安乐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听听小曲,空了再调戏调戏村姑,哎呀,日子不要太幸福了,好不好?。再说了,上一辈子他可算是读书读怕了,整整读了多少年,额,是多少年来着。先算算。四年幼儿园,六年小学,三年初中,高中喔,没读过高中。就这样也不少年了啊,十三年啊,不算不知道,自己竟然读了十三年书,十三年额,现在又要去读,真心不想去。那天说要读书,只是顺嘴一说,主要是怕老太婆骂他,但这些话,他不敢说,怕挨揍。 “祁儿啊,你现在太小,还不能读书。按大雍朝律法,得满七岁才能入塾。虽然说有特例,可一般官学不敢坏了规矩,所以不会收的。等你大一点再说吧。”他爹慈祥的看着他,还伸手抚摸他的头。 原来如此,王祁心里高兴极了,但又不敢表露出来,憋得他差点受了内伤,连他爹摸他头发都忘了躲开。还是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现在的人民群众,基本上不读书,不识字,百分之九十几都是文盲,读书的全是家里有权的,有钱的,读书这件事,是‘某些人’的专利。他听到后,才暗叹,自己真是‘好运气’啊。 而且学校也分为两种,官学和私学。官学严格按照律令录取学生,名额也有限,都被有关系的占去了,普通百姓是不敢奢望的。 私学的录取条件就要灵活很多,凭成绩择优录取,名额要多一些。当然,私学也会认关系,但学生还得要有点真材实学,否则考校不过关,也会被劝退的。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不管官学、私学,收费都很高,很贵,不是一般的贵,是真贵,而且还要看人下菜碟 这就好,这就好,放心了,哈哈。只是怎么查地图、资料?这确实有一点难度,总不能说自己生下来就会识字看图吧?那还不被人当怪胎杀了?算球了,等就等吧,自己可还没玩够啊,好不容易可以重回幼儿时代,可得好好的过把瘾,可着劲儿的糙 “这样啊?那好吧”他故意装出失望的表情,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容我再想想办法吧,不行的话再去向你佬爷说说,他认识的先生多一些,唉。”他老子看他难受的模样,于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要啊,不上就不上了啊,怎么又扯出外公了?”他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只好不吭声,怕他老子继续误会。 叹一声气,他走掉了。 总算平安渡过了这个劫,不用现在去上学。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兴趣点,健身。嗯,对,健身,你没有听错。 他最开始是在家里欺负王礼,可是王礼太小,特别是在被他吓唬后,王礼很快就缴械投降,这让他没有一点成就感,不久就觉得无趣了。于是他就经常跑到铺子里去玩,看看有没有谁是可以被他欺负的。 他们家是前店后厂,第一进院子堆放木料和半成品,前面是迎来送往的正房兼‘样板间’。另外还在离城三十里的老家有一座工坊,其实就是木工车间。他去年春节时回乡祭祖,顺道去过一次。棺材在那里打好,再拉进城来,放到铺子里卖,当然,这只是针对家里临时有人去世的小生意。真正大生意是‘私人订制’,就是为家里老人量身打造。 这个年代,家境优裕的人家,会给家里的老人打上一副上好的棺材,好让老人死后了无牵挂,飞登极乐世界。以此来做尊老尽孝的明证,这么做,主人是会得到四邻八乡的赞许的。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光宗耀祖、博取孝道名声的大好事。所以这洛水城里的富贵人家,会在家中老太爷、老太太年满六十,一个甲子的寿宴上,准备一副做工精致的好料棺材,摆放在寿宴的上方,任人品评,以此来夸耀众人,达到孝道敬亲的显摆目的。毕竟大家都不想做那什么‘不孝子孙’吧,特别是大富之家的人。 这甲子寿宴上当着众人面摆放出来的棺材,不上大漆,此时叫寿木。寓意这棺材的主人是不怕那阴司里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来拘魂拿魄的。并且,为了显示是真不怕,不是光嘴上说说,才打下了这口棺材,颇有点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概,也许心底打的正是这样的主意也说不定。这才是他们家棺材铺最大的业务,也是利润最高的业务。他时常听自己老爹向老太婆汇报:某某员外为父亲定了什么料的寿木,家里赚了多少;某某富商家为祖父订了什么料的寿木,赚了多少所以他知道。 这天他又到铺子里玩,看到一群人围在街角看什么东西,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并不时传出鼓掌声、叫好声。他心里直痒痒,就想过去看热闹,但又不敢。毕竟他现在只有两岁多,才五、六十公分高,四十多斤重,别人轻易就能把他给抱走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治安是啥样,他可不敢一个人去。所以就去央求柜上的秦五领他去。唉,现在他越来越适应新身份了,这秦五才十五六岁,他现在却得叫叔叔,堕落了啊,前一世,像他这样大的小屁孩,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他们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堆里面站定。人圈可不小,得有三丈大小吧,靠墙的一面放着一些表演用的家伙什,有刀枪剑戟,还有两个石锁,一辆手推车,就是他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那种“鸡公车”。上面铺了一块麻毯,地上还有两条长凳。看起来这耍把式的是外地过来的,所以才有这么多的人来看,城里的‘坐地虎’,本城的人基本上不会看的,大家都已经看厌了,没什么新鲜感。 王祁身旁全站着同他身高差不多的孩子,这些孩子是街邻家的小屁孩,光膀子亮屁股的。其中一个是铺子里申三六的弟弟,申豹,比他大一些,也张着脸在看热闹。围观的人挺多的,秦五还懂事,知道站在他身后护着他,以免被人挤着了。 人圈里有五个人,摆的是把式摊子。三男两女,看样子是一家人。老夫妇领着两个儿子一个媳妇,老头老太太大约四十开外,那汉子和妇人约摸二十岁左右,那个少年则只有十五六岁模样了。 老头手里敲着锣,扯着嗓子在吆喝,招揽观众。老太手里也端着一面锣四处巡睃,向围观的人群讨赏钱。此刻那汉子正和妇人在表演刀枪对打,杀得难解难分。围观的众人都大张着嘴,面红耳赤,为两人时刻担着心,手里还‘噼噼啪啪’的鼓掌。也正是因为这掌声,才把王祁给勾来了。 就见场上你来我往,刀枪耍得虎虎生风,辗转腾挪间更是吼声不断,枪芒刀光亮成一片,看起来两人好像真是杀得难解难分。虽然都知道这是两人早就排练好的套路,但众人还是看得胆颤心惊,生怕两人一个失手,伤了对方。 待得表演完后,他们已是喘息连连,头上更是大汗淋漓,众人纷纷鼓掌叫好,于是两人抱拳向人群行一个礼,就走到一旁休息去了。 此时那少年走上场来,这次他却不是表演武术,而是演起了戏法,围着的众人双眼就充满了期待,纷纷静默不语,等着少年开始表演。小孩子也四处寻找更好的位置,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像这种跑江湖的,一般都要会几种技艺,遇上什么观众,就表演什么节目,才能讨到足够的赏钱。今天先表演武艺,那是招揽观众的手段,也就是俗称的‘垫场子’,虽然打得热闹,却并没有讨到几个赏钱,现在的变戏法,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节目,也是讨赏钱的主要手段。 那少年交待了两句场面话,就先演了一个剪线绳的小戏法,大家都纷纷鼓掌叫好,算是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他又开始演起了“吞宝剑”。他把三尺长的一把宝剑拿在手中,向四周亮过,再把剑尖直接放进嘴里,仰着头,一点一点的将剑刃吞下肚,嘴边只露出剑柄和吞口来,就这样保持住,向四面的观众展示。那老两口就开始向围观的观众伸出手里的锣盘,让大家给赏钱。 王祁当然知道这些把戏是怎么一回事,比这刺激的魔术,在电视里他可看过不少。这种“古彩戏法”倒是演得少些。于是他就只是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可是其他人却神情激动,大声的叫好,纷纷向锣盘里丢铜钱。特别是那秦五,嘴里的叫好声那叫一个响啊,和他前世见过的那些“追星族”有得一拼,把他臊得,恨不得踢他两脚让他闭嘴,唉,只是怕打不过他啊。 这时老太手里端着铜锣,恰好走到了他们面前。估计是看秦五身上穿得干干净净,又看他身前的王祁,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就认定他们两人必是这附近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和下人,于是根本不看王祁身旁的人,手里的锣就直直的伸在王祁的面前,不动了,口里还一串吉祥话“小少爷,赏两个汤食钱,行行好,你少爷一看就是富贵一生,吃穿不愁的公子爷,看在我们一家人可怜的份上,就赏三五个子儿,让我家这不成器的儿子,吃一口汤食” 把王祁气得,这个场面是他没想到的,他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看一会热闹,然后啪啪屁股走人,该干嘛干嘛。毕竟他才这么小一个人,在前世也没听说过哪个耍把戏的好意思向小孩要钱吧?没想到人家这会儿就向他伸手了,而且还伸得直直的,就杵在他跟前,一张皱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期盼的神情,这脸皮厚得,跟他比都不簧多让。唉,毛爷爷教导我们:经验主义害死人,说得多好啊,今天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只是现在可如何是好?秦五这会也不叫好了,眼巴巴的看着那老太太。他虽然脸皮厚,可还没厚到对伸到眼前的锣盘熟视无睹的地步,只是他身上没有钱啊,那玩意儿他还缺呢,这让他怎么办,就差一点说出“你微信码呢,我给你扫一扫”。 就在这当口,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阵 解 星 芒 尽 营 空 海 他只好放弃耳语,尽量压低声音,向对方讲解起来。他现在传授的也是古彩戏法的一种----空杯来酒。 这古彩戏法是神州的传统技艺。是以敏捷的手法,特殊的道具,造成观众视听上的错觉。表演各种物体,动物或水火等迅速增减隐现的变化。一般分为丹、剑、豆、环四类,两文两武。那少年刚才表演的“口吞宝剑”就属于武行里面的“剑”类。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奥秘,只不过是借助了手里宝剑的机关。其实说穿了一钱不值,和这空杯来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不知道的就会觉得神乎其神。一个空酒杯,转眼间,就注满了酒水,太神奇了。实际上是:表演者事先在腋下装一个水囊,装满水或酒液,用一根导管穿至手腕处,导管在手腕处用绳绑紧,导管口用蜡预先封住,表演时,手里拿一空杯,袖口遮住杯口,右手向空中一抓,左手腕处的导管对准袖口处的空杯,用劲夹腋下的水囊,使水或酒液注入酒杯里,就是所谓的“空杯来酒”了。 少年开始还比较抗拒,随着他讲解的深入,渐渐的变了脸色,越来越慎重,到最后已是喜不自禁,一边听一边手上做出动作来。想是已经开始揣摩戏法中的要领了。圈子里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犹如泥塑木雕,这半片街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中,从旁边走过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问身边人,被问的人就绘声绘色的向他讲解,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舌绽莲花。直把王祁夸得一个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如何如何,这般这般,只恨不得说王祁是神仙下凡,佛祖转世了。其实说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这小孩是何方神圣,哪家的孩子。听的人听完后,也就停下陪着看,一道痴痴等待最后的结果。就这样,人越聚越多,到后来,这整条街,已经是人山人海,挤得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知道这三岁的小童,到底教了什么给那少年,无不心怀好奇,争睹为快。 王祁还不知道这些,他这会儿只想三两下教完,赶紧回家去洗澡。那些生物令他浑身发痒,如果不是刚才说了大话,此时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等到他仔仔细细的把所有要领全部讲完,并详细讲了水囊、导管的制作方法后,问对方记住了吗?那少年回答记住了。他才抬起头来,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这得有多少人啊,这可快赶上大明星演唱会的规模了,保安,保安,有没有保安?后场通道在哪里呢?我去 他赶紧叫秦五,那头猪这会儿正盯着对面的女孩子看呢,口水都流出来了,真给哥丢脸。唉,唉啊。素质,素质啊。 他快步走向秦五。盯着他们看的人,正在嘀嘀咕咕说话的,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的,立即就闭了嘴,都知道他已经教完,那个少年马上会开始表演了。 后面的人群,呼啦啦的就向前涌,呼朋唤友声,此起彼伏,嘈杂混乱,前面的人只好用力的向后靠,要不然会被挤到中央去的,都已经仰着身子了。王祁一看,这是要发生“踩踏”事件的前奏啊,怎么也没个维持秩序的人,更没个叫“领导先走”的狗腿子呢?唉,今天这一上午可把他累坏了。 他此时也管不过来了,只好把秦五一拉,大声喊到“秦猪,走啊,回家了” 秦五没听清他叫的啥,此时正享受着旁人崇敬的目光,口里还在大声的向身旁的人说,王祁是自己家的少爷,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真心不想走。可是少爷要走,他也没有办法,他可不笨,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于是只好挤开众人,跌跌撞撞的护着王祁出了人群,一步三回头的向铺子里走。只是嘴里还兀自嘀嘀咕咕的发出声响。王祁也懒得理他,只想早点回家洗澡,怕晚了有虱子惹身上。已经惹上了也说不定,反正他此刻只觉得周身哪儿都痒。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铺子前,还隔着十几丈远,就看到一个人从铺子里跳出来,向他们这边的街道冲过来,神色慌张。 他马上叫秦五把人拦住,那个秦五真他妈是个猪,还连声问他为啥。 他这会儿哪有时间向他解释,对方已经快要跑过他身边了。虽然秦五就在他身后,可他怕秦五反应不过来。于是他只好把小腿向那人脚下一伸,作了一个小动作。立刻、果然、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对方一个“狗抢屎”,双脚腾空,摔倒在了地上,发出“扑通”声,声音还特别大。随后就灰雾升腾,扑了他一脸。 “少爷你你怎么故意把人家跘倒呢?”秦五那头猪,都这会儿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身旁趴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马上就在嘴里“检举揭发”他这个地主、恶霸、封建分子的孝子贤孙,还准备去扶摔在地上的人。唉,说他是猪,真的是侮辱了猪啊。 只是王祁这会儿没时间去理会秦五和地上的“贼娃子”了,他现在只顾捂着脚踝,弓着身子,蹲在地上。小腿痛得他想哭,只是在强忍着。他刚才虽然把贼人跘倒了,可是他的腿也受伤了。 这时又从铺子里跑出来一个人,刚冲出大门就大声喊到“抓贼人,抓贼人”随即就看到王祁蹲在地上,秦五正弯腰去拉躺在地上的贼人。于是急步跑下台阶,上去按住地上的贼人,劈脸就是两个耳刮子。王祁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原来后面跑出来的是铺子里的满贵。 左右街坊邻居、家人一阵忙乱后,才搞明白发生的事。 原来这街上的人全跑去看耍戏法了,街上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个小贼刚好打铺子门前经过,他本意是想赶去人堆里发财,恰好看到铺子里没人。(因为秦五带王祁出去了,只留下满贵在铺子里守门,而此时刚巧进里屋去方便了。平日这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加上他家又是棺材铺,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大家就不怎么防备)这贼子就走进去,看柜上有锁,他没敢撬,又看到墙上挂着一面铜镜,一看就像老物件,估计应该值不少钱。于是就取下来,向怀里揣。正在这时,满贵从后面走出来,看见了,就冲过来抓他。他扭头就跑,满贵因为要绕过柜台才能出来,慢了一步。于是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秦五和满贵找来麻绳将这个倒霉贼子绑了,准备送衙门。可是王祁说话了,他说:“算了吧,给他一百文钱,放他走。”一屋子人都看着他,目瞪口呆,大家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喔,合着偷东西被抓住了,苦主还给贼子发工钱?这都什么事啊?不是应该送官吗,还讲不讲理啊?这小孩子是不是吓傻了?在场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祁,脑子里有一万多个问号在飘。特别是秦五,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唉,唉,说他是猪,真是在侮辱猪啊,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发出的感叹了。 大家都在铺子里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老太婆从后院赶过来,发了话:“掌柜到庄子里去了,明天才回来,家里就他算是一个男人,他说的话就是家里的意思,就按他说的办吧”。这才算是定下来,但看众人的脸,恐怕都在心里认为:这两婆孙都疯了吧?这小子才两岁出头,他胡闹情有可原,怎么这老太太也跟着胡闹啊。 最后还是王祁一瘸一拐的去取了钱来,拿给那个叫小七的偷儿,并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也不管了。这是王记棺材铺,我是这家的大儿子,叫王祁,今年快三岁了。今后你要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来这里找我就行。不敢保证会帮你解决问题,但让你吃上一口饱饭还是可以的”。他不知道,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小孩子,这让唐七困惑了好久,一直都没想通。 他让秦五把麻绳解了,放那偷儿走。秦五转头看看老太婆,见老太婆点了头。这才不情不愿的解了那偷儿身上的麻绳。 小七本名叫唐三,原是河间府恽州人。早年间家乡遇大旱灾,全家随村里的人出来逃荒。妈在路上病死了,最后逃到了这洛水城。他兄弟姐妹三人,他行三,上面有一个哥哥,老二夭折了,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家人实在是找不到生路,眼看就活不下去了。赶上城里的一个老贼正好到处买人,他爹就把唐三卖给了那老贼。至于为什么是他被卖,因为乡下人,总觉得家里老大是传宗接代、捧灵牌子的人,女儿又实在太小,卖不起价。只有他,爹不疼舅不爱的,尽吃白饭,于是他就被卖了。那一年他刚满八岁,啥事都不懂,还喜滋滋地同家里人挥手告别,说等挣到钱了会买吃食回来看大家的。结果,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家人。 那老贼当初跟他爹说买他回去做仆人,等到地方后才知道是要学做贼。当时他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心里又惊又怕,加上实在饿怕了,在逃荒的路上见多了饿死的人,所以只要有口吃食能活下去,让他干什么都行。因为当时老贼一共买了十四个小孩,他论年龄排第七,就被叫着了小七,大家都拜了老贼为师,改了口,叫那老贼为“师父”。师父也确实对他们像父亲一样,只是练手艺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铁面无私,皮鞭挥舞。这些小孩子,现在也只剩下他和老十二两人还跟着,其它的,死的死,逃的逃,坐的坐监,全散了。 这样他过了十年,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好在还活着。这些年他也算是经见过了各种世面,失手被抓也是有过的,在衙门里被打板子,关大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莫名其妙的失了手,心里是早就作好了被送官的准备的。但是该装蒜的还得装蒜,该叫冤的还得叫冤,好歹他也是个专业偷儿嘛,职业规矩他是知道的。 于是他就在被绑时,大声的求饶,大声的哭泣,嘴里诅咒发誓的,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生平第一次偷东西,实在是因为肚子饿,迫不得已,求人将他放过。装出一脸的可怜样。后来听那小孩说要放他走,他还在心里鄙视,认为是小孩子信口雌黄。心说这小孩脑子有问题,毕竟年纪太小,大概吓傻了吧。直到后来看到真的要放他走,不像是作假,又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孩童拿了钱,放在他的手里,这才知道今天真的是遇到了善心人。等到身上的绳子一解,就想跪下磕头,向那孩子道谢。不想那个小孩却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跪,他怕把小孩子伤着了,也就没有坚持。这一刻他心里是羞愧的,但也仅仅是羞愧而已,毕竟还得吃饭啊,难不成真就改了邪、归了正,笑话,难道喝西北风去? 他看旁边的人虎视眈眈,尤其那个叫秦五的少年,满脸的杀气,于是就匆匆的抹泪走掉了,只是心里记下了这个叫王祁的小孩,也记下了这小孩子所说的一番话。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善 念 心 犹 存 因 果 说 见贼子就这样走了,满贵爷叹了一口气,用手里的抹布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拍,还一边摇头。秦五那头猪,张着并不大的眼睛,扮好奇宝宝玩。月桂和王祁的娘,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向屋里的街坊四邻道谢,并送他们出门。只有老太婆,神情自若,向王祁命令道:“到我屋里来,我给你看看脚。”王祁心里一阵鄙视,这老太婆一定是想问他为什么放走那个偷儿,却拿这么个拙劣的理由来骗大家,是不是觉得大家都是智障啊?当然,除了秦五那头猪,确实是智障外,其他人可全盯着他看呢。唉,唉,素质啊素质 当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后院第三进院子里时,老太婆早已坐在堂屋正中,祖宗牌位下方,案子旁的凳子上,等着他了。 他跨过门坎,差点跌倒,老太婆也不说出手来扶一下,他在心里腹诽一阵,然后恭恭敬敬向祖宗牌位行个礼,再向老太婆行礼。行完礼,刚想走到一旁,找地方坐下。就听老太婆一声冷喝“给我站好了。” 他就只好站着不动,也不出声,只在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以期搏得老太婆的同情。 “为什么放了那贼子?还给他钱?”老太婆发问到。 “我想家里又没真的丢了东西,再说他偷东西说是没钱吃饭,咱们家又不缺钱,那就给他钱啊,他不就不用再去偷东西了吗?再说,我就崴了一下脚,都痛得不行,他挨了满贵爷和秦五叔的拳脚,还不得痛死啊?所以我就给他钱啊。让他去买饭吃,买药擦啊”虽然他小,可是他不傻,能把真实的理由说出来吗?他可不想当小怪物。只想平平安安的长大,听听小曲,喝喝小酒,抽空再调戏调戏村姑。所以他只能这样说,只有这样子,他才能继续快乐幸福的混下去。啦啦啦啦 “喔?就这些?”老婆子继续追问他。 “就这些啊,奶奶还以为有啥?”他继续装傻,不上老太婆的当。还故意挣大双眼,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望着老太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脸红,好在屋里凉爽,光线暗,看不出来。 “那怎么不送衙门?贼子不是该送衙门吗?”老太婆不依不饶的问他。 “衙门?什么衙门?奶奶,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不该放他走?”他继续装傻。 “你没做错,祁儿,你有善心,善念是好事,但这善心、善念是一回事,放纵做恶又是另一回事。人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犯了大错,就受大的惩罚,犯了小错就受小的惩罚,反之亦然。这也是朝廷设置衙门的目地,让犯了错的受到惩罚,或者是帮大家惩罚犯错的人。而你今天没有惩罚这个犯错的人,你是善心善念使然,可在他的眼里,则是怂恿他不知悔改,继续犯错下去,也会让他从今以后更加作恶。他如果下次做恶时被抓住了,而抓住他的人不像你一样放了他,那么他就会怨恨抓住他的人。这样一来,他也许会认罚,也许会报复抓住他的人,不管他最后如何,这种种结局,都是因为你今日善心善念放他走而起的,你知道吗?”老太婆一番话讲下来了,竟然如同佛家讲因果报应一样,满是因果循环的道理。只是落到他的耳朵里,早就变了味。 “那我是做错了吗?奶奶,那你怎么不早说?”王祁不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向老太婆讲。后世见多了杀人报复的惨事,太多太多警鼠一家,相互勾结的恶行。当初也许是世道人心的变迁,太多太多的恶心事,自己无能为力,只好做着冷漠的旁观者,空自在心里发寒发恨。他也早过了孰善孰恶的关口考验,虽然他知道自己那样做是不对,但又不得不随波逐流,做了那埋头的驼鸟。所以今日他纯粹是上一世的惯性思维,才会做出现在的事来,虽然对老太婆说的道理不会赞同,可在心里还是肃然起敬,于是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没有做错,只是你还小,这些道理你不懂得。你能一直保有善心善念就不错了唉,至于我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你真的想知道吗?”估计老太婆考虑到自己的孙儿才三岁,还太小,也不急于现在就让他明白这些道理,怕他不懂,于是反问他。 “对啊,奶奶,那你当时怎么会同意孙儿放他走呢?你怎么不”他也好奇,这老太婆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就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因为,你做出的决定,我不能驳了面子。今后这个家,你是要做家主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你失去了脸面呢?虽然你还小,但脸面是从小就应该要有的。再者说,你祖爷爷当年说过‘脚上的茧疤,是自己走出来的’,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要长大后,不吃亏上当,就必须要先学会吃亏上当,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吃亏上当呢?拿今天这件事来说,你放了这偷儿,是因为你觉得,家里没有丢东西,所以你放了他,当你有一天,丢了心爱的东西,却抓不到偷儿时,你就会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的偷儿。这就是吃过亏上过当和没吃过亏上过当的区别” 王祁听得心里一阵激动,他是真没有想到,老太婆竟然如此的睿智。这一刻他愧疚了,也知道了自己的不对。于是他信心满满的说: “奶奶,孙儿晓得了。” 老太婆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真诚,于是欣慰的长出一口气: “嗯,我家孙儿是不会差的。只是唉,你爹你爹啊”估计老太婆也曾这样教过他的老子,但恐怕效果不怎么的好,所以当她说到后来,除了叹息,就再发不出一言了。神情明显的松弛了下来,充满了寂寥。 “唉哟,脚好痛,好痛。”这时他自己感觉到脚越来越痛?于是口里发出呻吟,知道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唉啊,唉,天不助他啊,好死不死的,月桂小娘就在这时却急匆匆的跑进来,说大门外围满了人,请少爷出去一见。 “少爷?少爷在乡下,明日才回来。什么人啊,让他们留下名刺,等”老太婆话还没说完,就被月桂小娘打断了“娘啊,不是要见掌柜,是是要见祁儿,小公子” 月桂打断老太婆的话头,这在这个家里,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此时这么做,完全是无意识的,可见她心里惊讶到什么程度了,连老太婆都没有发觉这一点。 “什么?见祁儿,是谁?是偷儿的同伙吗?还不快去报官。”老太婆一下就急了。嘴里一连串的问话向月桂丢去。 “娘,不是的,不是偷儿,是在街前耍把式的,还有街上老少的街坊。他们说是过来要见祁儿的。”月桂这会平静了一下,嘴里也开始有条理起来了。 “不见,不见,唉哟,唉哟。小娘,就说我脚摔破了,起不了床,对,就说我起不了床。见不了人,让他们给我送点好吃的来就行了。我吃他们送的东西,大概会好得快一些,嗯,让他们也别送多了,我人小吃不了多少,到时坏了,扔了怪可惜”王祁嘴里胡说八道,才不想出去见那些人呢。特别是想到那吓死人的虱子,就觉得身上发麻。 “到底怎么回事?柜上谁知道?秦五呢?走,老身出去看看。”老太婆一锤定音,就要起身向前院去。 “我我好痛。” “月桂,对了,你把祁儿领到他娘那里去,让张姜给他瞧瞧他的脚,娃子一直在叫痛,是不是有啥好歹。让她该上药上药,别把娃子脚弄坏了。”老太婆这会好像才记起王祁脚上的伤,吩咐月桂道。 “是,娘。我这就领他过去”月桂回到。 “走,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老太婆和月桂领着王祁向前面走去的时候,王祁脑袋瓜子开始昏昏沉沉起来,身子也开始重起来。他还犹自不觉,小手被月桂拉着,一颠一颠的向他娘的房里去。 他们一家子,住在中间院子里,一个四合院,老太婆一个人霸占着后院一整个院子。 中间院子里爹娘住西厢,月桂住东厢,一间厨房,中间是堂屋。他娘现在又怀孕了,大概是六个多月,他不是很清楚。反正挺着个很大的肚子,整天就待在屋子里做手工。刚才到前面铺子里来,都是让月桂扶着的。 院子里种着一棵枣树,一棵石榴树,据说是他爷爷当年种下的。反正他是不信,这两棵树一看,起码得有五、六十年的光景了,切,他爷爷,才过去多少年?蒙谁呢? 现在正是九月份,中午天气还有点闷热,院子里大树的树冠铺开来,却是阴凉宜人,一点也没有外面的烦热。枣树上挂着一串串的枣子,他早就想打下来尝尝,可是没人敢帮他,怕挨老太婆的骂。 他娘因为大肚子,月桂就把王礼天天带在身边。原来他娘没怀孕之前,月桂会到铺子里去帮忙,有时还会回乡下去押货。那时他娘就会带着他和王礼,他和王礼会到院子里玩。他现在没办法欺负王礼了,才只好到前面铺子里去玩。 这会儿大约是上午的十一点钟,月桂领他进娘的屋子里,他娘刚送走了帮忙的街坊邻居,这会儿正坐在炕上剪鞋样。看到他们两人进门,急忙叫月桂坐,并让她自己倒水喝。 王祁娘今年二十一岁,本名叫张姜,是隔壁院张家的闺女,和他们家作了多少年的邻居,她和王祁爹从小就认识,经常到家里来拿她爹订下的木料,当年就是看上了王守老实,家境殷实,才让她爹托人给王守带话,让他上门提亲。她身高大约一米五十,偏瘦,面目清秀,也许是家里伙食不好,或是心理压力大的原因,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她对人很好,心善,特别是对他老爸,那叫一个百依百顺,看得他有时都冒火,哎哪像前世的女人,罄竹难书啊。 月桂把老太婆的话复述了一遍,说还要到前面去看看情况,还得准备烧饭,就走了。 这时王祁开始发起烧来。开始他还自己琢磨,说是不是自己故意装的,结果他身上越来越烫,紧跟着脑袋开始痛起来,想睡觉,身子也越来越软,他知道麻烦了。这是自己把自己咒出病来了,报应到了。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去面对那些人。 他娘从炕上的‘捧盒’里取出药膏来,给他脚上敷药。他脑袋昏昏沉沉,在娘轻柔的按摸下,懒洋洋地,随后就是一阵放松。 一场大觉,酣畅淋漓。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夜里了,他躺在炕上,身上是一床薄被,桌上油灯灯芯压得很小,发出一点点亮光。 床前坐着老太婆,闭着眼,坐在圈椅上,呼吸均匀且细长。他刚翻身想叫“娘”,看到是她,吓得赶紧闭嘴,可是晚了。老太婆睁开眼,一眼就望见了他。于是他们四目相对,让他无所遁形,只得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叫了一声奶奶。 “饿了吧,这有给你准备的粥,来吃一点”奶奶伸手去取放在桌上的瓦罐。这时他才看清他躺的地方。他是躺在奶奶的炕上,这对他来说,不,不仅仅是对他,简直是对这个家来说,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他奶奶的房门基本上是不允许别人进的,除非是她让进才行。因为这一点,他还一直在心里腹诽过,说她是老妖婆,是变态,是洁癖狂魔 这会儿他竟然在奶奶的炕上睡觉,他心里不禁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事出反常即为妖”,他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过得了关。唉自己怎么就没学会忍呢?唉怎么就不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唉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