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原罪逆袭》 正文 一点说明 这本书原名叫《功成名就》,结果被占用了,后来就改了这个名儿,谢谢责编大大的建议。 写这书,其实算是无心插柳,意外惊喜。本来以为没戏了,思路都换到另一个方向了,结果流花大大悉心指导,辛苦奔波,终于使得本书获得内签,感激的同时,也充满惶恐,生怕辜负责编大大和流花大大的期望。 所以我慎而又慎,便一边更新,一边完善这本书我到底要什么,怎么写。 这本书一开始的设定,还比较模糊的,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存的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的心思,直到最近,才逐步完善本书的架构,以及想要表达的理念。所以本文与其说是写给书友们瞧,不如说是我自己打的记号,免得写着就写偏了。 主角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这个角度,其实极其少见,之所以这样选择,主要是想借助他,帮助大家理解原罪这个概念。 什么是原罪?像张生这种,就是原罪,哪怕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这种惩罚,还会在生活中延续,可以想象,他想变好,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虽然有好心人帮忙,然而从住院起,他就在遭受白眼,加上背包被扒,怨气其实已经在开始积累了。如果卧龙坝上踢他伤处的那一腿不是蒲书伦这个神仙,可能张生的命运,会发生重大转折。 还好他遇上了神仙。 生活中,带有原罪的,又岂止只有张生这种人物。我主要还是想借助张生这个比较极端的例子,来表达很多人活着的艰辛,或者说活着就特么是罪过。 比如种姓制度下的贱民,封建制度下的家奴,金钱社会下的穷人! 对,穷,就是原罪! 所以得逆袭。 然而仅此而已吗?未必啊,当主角与功德碑认主,被一撸到底后,如果我们抛开主角曾是罪犯这一点,就会发现,原来作为人,从道德标准去讲,真的是生来就带着原罪的,所谓人性本恶,大概如此吧! 这看上去似乎和某种宗教的教义有点相似?有点,但有本质区别! 承认人性本恶,然后听之任之,反正什么都有大佬背锅,我只需要忏悔祈祷就够了,这是宗教的看法。 然而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承认人性本恶,但是不等于放任自流,咱们得自救。如果真的有神,这个神,就是我们自己。 对,就是《国际歌》所言: 从来就没有什麽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哎呀,严肃了严肃了,这种一本正经地装深沉,很容易引起书友反感。可是您说写一本书,结果自己想写什么都没个中心思想,真的挺难受的。 还好,至少内容上,我还是尽量在回避把这个故事讲得太尴尬,大多是以冷幽默为主。 您不信?我会告诉您,其实我写的是系统文吗?系统文千千万,可是您见过几个写坑爹系统的?就算有写坑爹系统的,又有几个写过我这种其实根本不是虐主型的坑爹系统的? 另外,对于迟迟没有进入系统文模式,我得说明说明。 主角是个社会经历丰富,有着极重戒心的人,对于天上掉馅饼这事儿,基本不信,所以才会反复折腾。这算是我侧面表达的另一个理念吧——真的别信掉馅饼这事儿,就如张生文中所言,既然这么容易得到,是不是也极容易就失去? 所谓好事多磨,才能苦尽甘来,自己努力争取得到的东西,心里才会踏实——好吧,其实是我一开始对这个系统还没有完善,不敢随便切入,直到脉络清晰了,才把系统给了他,不知不觉,十三章过去了 欢迎各位书友点击收藏评论,挑刺就更棒了(谩骂除外),感激不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好人 01年初夏。 张生从煤堆里探了探头,看了看周边陌生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货运中转站,心想这趟列车停了这么久,怕是到终点了吧 算算时间,应该有一天路程了,就算没到终点又如何?看这气候,怎么着也算南方地区了。 只要是远离西岳县,够了! 任华章,你特么再能,能在偌大华夏里大海捞针,将我给捞上来? 孙子,你且记着,别让老子翻身,总有一天嘶! 剧痛从右腿处传来,一下把张生从无限yy中扯到冰冷的现实。 老子这条腿怕是迟早要废,能活下来,都是未知的事。这种情况下,拿什么翻身,拿什么报仇,尤其老子还是一个 张生心里一叹,伸手摸索着煤车边缘,好不容易吊着列车边缘的一根钢条滑到了底部,却始终还是没能完全够着地面。 总不能就这么吊着,待会被货运站的管理人员给发现就恶心了。其他都没什么,若是好心把我给遣送回西岳,如今的西岳,可是任家的地盘 想到这里,张生咬了咬牙,硬跳了下来。 虽然他尽量将重心向左脚倾斜,可是身体自然平衡时,右脚还是下意识地朝地面跺了一下。 这一跺,他明显听到了一声轻响! 紧接着,无法形容的痛楚瞬间侵袭全身。先前的警惕,在这一刻彻底溃散。 他惨叫一声,直接就痛晕了过去。 腿部的剧痛,以及腹中的饥渴,再次将他从昏迷中给刺激醒来。 此时的张生,在无意识下,随着轨道坡度翻滚到铁轨旁的草丛里。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粗略估算了下,发觉自己居然晕倒了近四时。 载着他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货运列车早已换了一辆,除了密密麻麻的货运车厢,连半个人影也无。 既然是货运站,哪来什么熙熙攘攘的人群了?来往的货运司机,恐怕也不容易发现被埋在茂密的草丛里的自己。 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 他翻身爬起,拿出背包里的干粮,就着矿泉水把自己灌了个水饱 虽然腿上的疼痛依然很强烈,却也总算有精力再次起身行走。 夜色降临。绕行了近五公里后,张生终于摸到了车站外墙一处对他而言,相对比较容易跨越的出口处。 货运站的围墙都有两人高,唯独此处,看上去应该是被附近居民掏出来的一个缺口。只是缺口距离地面仍有半米高度。 换了平日,也就抬腿便迈过去了,可是对于已经半残的张生而言,犹如天堑。 他想就近找点可以将缺口扩大的工具,比如砖头啥的。结果找了半天,却连半件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张生再次瞧了瞧天色,觉得再这么耗下去,自己不被人发现,就特么得饿死。 因为他逃得匆忙,携带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自己必须设法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找到营生,哪怕是乞讨,也比现在强。 “妈的,跨过这道墙之后,这腿应该彻底废了吧?就算特么不废,姓张的,你特么有钱医好么?”张生自嘲道。 汗水早已将他满脸的煤污划出了一道道白痕,他伸手一抹,又把自己抹成一个炭人儿。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匝绷带,捞起裤脚,将已经肿得老高的断腿处的旧绷带一扯,然后将就这旧绷带往嘴里一塞,将夹板拼凑了下,强行对自己的断腿再次进行了包扎。 “唔——” 痛楚超过想象,哀鸣自鼻腔发出,旧绷带被生生咬穿,泪水模糊视野,张生依然没有停手。 他知道,这最后的障碍,决定着自己的生死,墙内墙外,两个天空。 绑扎完成后,他几乎虚脱,不得不稍作休整,然后起身,猛地抬起右腿,朝缺口跨了过去。 “站住!终于逮住你这偷煤贼了!”呵斥声从侧后方传来。紧接着,又是好几个迅疾的脚步声传来。 尼玛的,早知道还是会被逮,我何必受这罪! 支撑张生跨墙逃走的那股劲,就这么泄了。一直被他刻意压抑的剧痛,终于碾碎了他的意志。 “啊!” 张生的右脚终于与围墙外的地面接触,一声惨呼后,他再次陷入昏迷。 “喂,这人谁啊?咱们还没怎么他呢,就特么倒了,想讹咱们?” “你管他讹不讹,报警就是,反正有监控,怕什么!” 货运站附近社区诊所。 张生悠悠醒来。 “张生?”有人喊他。 张生回头,见得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警察带着一名漂亮的女警,正慢慢翻看着一份档案。 “到!”张生条件反射似地坐了起来。 没有身份证,跑到哪里都不行。本来按他的条件,办身份证是挺麻烦的一件事。不过他命中遇到贵人,倒是早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警察见到身份证,随便一调档,别说他过去的经历,就是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山城,估计门儿清。 男警察一愣,不由笑了:“快躺下,你腿还有伤呢。” “谢谢警察同志!” “你啊,都出来了,别老想着以前那套。咱们办事儿,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男警察和蔼地道,“你好,我是货运站派出所副所长曲风,这位是派出所警员艾凤荔同志。按规矩,得给你做个笔录。” “曲同志好,艾同志好!”张生依然是条件反射似地回答道。 “噗嗤!”漂亮女警没忍住,笑出声来。发现自己失态,又连忙抿嘴。 好美!张生一愣,继而心里一阵自惭形秽,迅疾低头,盯着白色床单,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曲风倒是没注意这茬儿,艾凤荔显然也习惯了别人对她容貌的惊艳反应。 一番必要的籍贯查证,确认张生身份无误后,曲风问道:“来,说说吧,你怎么从千里之外的西岳,跑到了咱们这座山城了?” “可不可以不说?”张生一阵犹豫,稍微辩解了下,“我没偷煤” “这点我肯定”曲风说完,觉得不妥,便朝正趴在一旁桌子上做笔录的艾凤荔道,“这句别记进去。” 艾凤荔却并不买账,而是翻了翻白眼:“师父,您教我的,不能违反组织纪律。” 曲风有点尴尬:“这叫初步判断,人家从煤都来的,会偷煤不成?” “只是判断,不是结论。师父,您给结论了。”艾凤荔头也不抬,奋笔疾书,“师父,这句我也记下了。” 曲风拿她没法,也懒得再理她了,转而问张生:“为什么不坐正规的交通工具,却扒着煤车来这里啊?” “没钱”张生羞愧不已,他是真没钱。 警察再次瞧了瞧张生的档案,表情很是感慨:“真是想不到,昔日西岳首富之子,会沦落如此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了,你这腿伤是怎么回事?” “扒车时摔的。”张生应道。 他并不介意曲风触碰他的伤口。这就是报应,他早想通了。 “是么?”警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继而回头朝艾凤荔道,“这孩子也算不容易,待会儿和医生说下,我尽力给他垫付医药费。哪怕能多住一天院,也是好的。年纪轻轻地,不能就这么把腿给废了。” “师父!”艾凤荔眼圈一红,“您家我来吧。” “你才出警校,先养活你自己吧!成了,别让张以为咱们在作秀,走咯。”曲风打断艾凤荔的话,回头对张生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这医药费咱给你记着,以后有钱了还我。算我啰嗦,多说一句。浪子回头,比什么都金贵。你的难处,咱们心照不宣,等养好了伤,别回岳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好,咱们这地儿还成,听过咱们山城三绝吧?看看咱们艾,算不算一绝咳咳,开个玩笑。我看你档案,表现还是挺不错的。眼睛放长远一点,别老活在过去。看在我对你不错的份儿上,算是给我个面子,遇事儿多想想,别犯浑,再跌倒,就回不了头了。” “曲同志”张生有些哽咽。 “得嘞,咱可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你不闹事儿,我不是清静多了?”曲风伸手戴上大檐帽,朝艾凤荔招了招手,先行走出门去。 “谢谢谢谢艾同志!”张生感动之余,想起刚才只顾着感谢曲风了,眼前这大美女却是忘了,连忙补了一句。 不知为啥,他也算得是见过大场面的,可是就是不敢正视艾凤荔。 “我可啥都没做!好好休息吧,再见!”艾凤荔嫣然一笑,随即跟出门去。 可惜这一笑,张生没见着。不过先前那一笑,却早已被他心的藏在了心里。 他觉得好温暖。 快一周了吧?我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五天。 “辛护士,我这腿能恢复不?”张生问进来查房的漂亮护士。 “现代医疗水平连断指都能接上,何况你这种骨折。你别担心,到时候一准儿活蹦乱跳的,跟没事儿时一样。”辛护士的笑,很美,也很温暖。 “那我现在出院,没事吧?”张生想了想,又问。 辛护士笑容凝固,神色严肃:“伤筋动骨一百天,听说过吧?” “明白,你不允许没用的,我自己会走。”张生平静地道。 “那你等等,我给阿风不对!我给曲所长打个电话。”辛护士满脸通红,转身就跑。 “你硬要出院,也成!得签个免责声明”不一会儿,辛护士回来了。 “好,我签!”张生明白医院的顾虑,毫不犹豫地道。 辛护士给了张生一把拐杖。 “别谢我,这是上一位出院的病友送我的。我一大姑娘,收藏一拐杖是不是很别扭?咱又不能拂了他的好意不是,就收下了。嘿,你不会怪我把晦气送给你吧?” 张生摸着崭新的拐杖,眼圈又红了:“辛愿同志,我张生此生”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有男朋友的。”辛愿双手护胸,一副警戒的神色盯着张生,随即一笑,“好啦!少活动,找个旅馆,住上一个月即可。以后找点清闲的活儿先做着,等你还曲所长钱的时候,记得把我这份也还了对了,这是阿风的电话号码,他说要有过不去的坎,跟他说声。” 辛愿将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背包递了过来,又细心地给他套在肩上,还试了试背得是否牢靠,这才搀扶着他,将他送到了医院附近的公交站。 “加油!”辛愿冲着才一上车,就有人给他让座儿的张生挥手道别。 “我会加油!”张生热泪盈眶。 这个城市,为什么这么美,如果可能,我好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恶人 这座城市确实很美,但是绝对没有张生心中所期待的那么美。 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可是他的经历,比常人丰富太多。 他只是刻意去回避那些阴冷罢了,并不意味着他看不到。 比如从曲风和艾凤荔离开后,旁边的病友家属和医院大闹了一场。结果,原本三个床位的病房,成了他的包房。 还比如照顾自己的护士,原本是轮值的。可是自从自己醒来后,一直都是辛愿在照顾他。其他护士,连门口都不愿踏入。 甚至连做清洁的阿姨,都不愿进来,还是辛愿把房间收拾之后,将垃圾给递出去的。 虽然自己早就意识到了,尽量不找护士,便于给辛愿争取点休息时间,可是这样的辛愿,真的太辛苦了。 他坚持要出院,是不想给辛愿添麻烦,更不想给曲风添麻烦。 或者说,不想给曲所长一家添麻烦——傻子都看得出来,曲风和辛愿迟早会是一家人 他知道自己这腿伤,完全是自找的,与这座城市的任何人无关。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派出所也不可能给他报销。 自费住院,从来都是一个让人根本不想提及的噩梦。曲风就一所长,还是副的,能有多大支付能力了?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仅此而已。 辛愿给了他一千八百块钱。 按辛愿的说法,在这座山城住一个月,不用太省,自己会划算的话,应该够——不够也没关系,到时候来找曲风,要不是他家不方便,就叫你住过去了。 一月后,就可以适当活动,做点轻省点的活儿,勉强活下去,问题不大。 他们什么都替他想到了,包括哪儿的旅馆便宜,东西实惠,综合核算后才选择了这条公交线路。 唯独有一点没想到。 张生自己也没想到,怎么着哥们也算得是见多识广,没想到在这山城里被啄了下眼。 当他下车时,习惯性地将背包一甩—— “啪啦!” 背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不知何时,他的背包被人划拉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所有东西都在,唯独少了辛愿给他的那一千八百块。 这特么是一座怎样的城市,居然有扒手对一个病人下手! 张生很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反省。 怪不得贼,还是怪自己太感性了,忘了这世上坏人和好人一样多,甚至更多!几次感动,就让自己丧失了必要的警惕,活该被扒! 张生杵着拐杖,一摇一摇地在山城奇怪的城市公路上绕圈,渴了饿了便吃辛愿给他的水和干粮,累了的时候,便蹭一蹭商场或低下通道的空调。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了大半天,无意间,他跨入一部电梯,发现居然有负十一楼! 反正也没什么目标,他决定坐到最底下,瞧瞧会是怎样的一个地下世界。 地下世界依然阳光明媚,入眼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这是长途汽车站和铁路站的或终点,人海如织,喧嚣尘上。 广场左边,是一座几十年前修建的大桥,而右边,则正在修建一座更加宏伟的跨江大桥。 这就是地狱,那就是奈何桥,奔腾不息的,便是忘川河吧? 张生感叹良久,把目光收近,心想得赶紧离开这地儿,咱在西岳也算名人,别让那边过来的人给撞上了。 就在他杵着拐杖往江边走的时候,余光掠过一处卖部,随即凝目细看了一眼,便就近找了个垃圾桶,伸手在桶里一阵乱捣,也不嫌脏。 找到一些还算完好的吃食,他又顺手捡了个塑料袋,往里一装,裹了一下,扔进自己背包里,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老板,换点吃的呗。”张生操着家乡方言,从背包里把那袋垃圾桶里捡的东西往柜台上一砸。 “你特么的有病是不,外地佬?”店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见得张生如此嚣张,气得笑了。 “那,给找一百零钱呗。”张生咧嘴一笑,拿出一张脏兮兮的白纸,朝旁边刚刚离开卖部,提着行李停在不到十米远处打手机的一位旅客努了努嘴。 就在刚才,这位旅客找店主买了点零食,店主借口今儿个生意太好零钱有些多,不方便存款,要不给换点整钱呗。 旅客答应了,给店主换了两百整钱,然后往兜里一揣,走了。 这是人流汇集处的常用骗术,哪怕你盯着她,看她数钱,最后到你手上的,一定会少至少四成。 他们利用的,就是旅客的匆忙和大意。 “找死是不?孙子,等着!”胖店主冷笑一声,拿起摆在柜台上的座机,开始拨号。 “看来我还是去找刚才那位换得了。”张生笑了笑,转身扯开嗓子,“喂——” 胖店主一把搁下电话,扯过张生的衣领,“朋友,过了!” “您瞧!”张生朝自己背包上豁开的大口子指了指,“这位客人开始走远了,所以咱们得十秒倒计时,走你!给我一包泡面,一瓶水。五秒后,我要十包泡面,十瓶水!大姐,弟初来乍到,不敢奢求太多,来日有成,必当后报!” 张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十秒后,这个人将彻底汇入人流。 “别特么跟老娘拽这些文的,拿着滚!你最好滚远点,别让老娘再遇上,尤其别让我老公遇上,折了你另一条腿!”店主从货架上拿了两包泡面,两瓶水,递了过来,不无威胁地道。 “谢谢您呢,姐!咱说话算话,要一包,就一包;要一瓶,就一瓶。对了,这一袋吃的您估计不会要,我带走了。”张生笑了笑,捡起那袋已经有些酸味儿的食物,连着泡面和矿泉水一起扔进兜里,转头就走。 才走了两步,张生又倒了回来,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捞出一证儿来,递给胖店主:“姐,你们城里的哥们,不厚道啊。兄弟我腿都折了,还下得了手啊!您要认识他们,打声招呼,最好还是把东西还我,这钱您直接从里面扣一百就成。可别把我逼急了。” 正在掏手机的胖店主没想到张生会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见得张生递过来的那证儿,慌乱愈发明显。 “朋友,你说什么,我没听懂。”胖店主强作镇静地道。 “得嘞,当我没说。”张生收回那证儿,朝江面那个巨大的平坝指了指,“姐,那儿怎么过去?兄弟啥都没了,想去下面的桥墩下将就一夜。” “顺着左边滨江路,一公里那儿,有路过去。弟弟,你说的那些个人,和我们这边的真没什么交情。要不你去卧龙坝的时候,顺便向坝边儿的流云旅馆老板打听打听?兄弟落难,姐姐也心疼。也不用露宿桥底了,这一百块,算姐姐心疼弟弟,找个旅馆歇歇脚,你看可好?”胖店主说完,多少有些哀求地递了一百块钱给张生。 她知道这人专门指明了地儿,是认定自己有渠道找到那伙人,指着自己把他丢了的东西给送过去呢。 她在火车站这块儿能立足,必然跟很多看不到的势力有一定联系。张生明显对这一套门清儿,也知道自己虽然是一个店主,却不是那么好惹的。 可是他偏偏就惹上了。 她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浑人,年龄二十上下,中二劲还没完全过呢,啥都干得出来,尤其是还带了那那证儿的,也不知是第几张了。 这种人早已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你要么折财免灾,要么设法弄死他。弄不死他,必然麻烦不断! 她在这地儿呆了十来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财自然是要折的,却没胆儿弄死这个混子。不过诺大山城,敢弄死人的狠角儿多的是,她指的那条道儿,就是敢下狠手的主儿。 “姐啊,您是不了解我这个人。那一千八百块,不是我非得要,可是这钱,关系到三个人对我的信赖和期待,您明白吗?”张生收起那个证儿,也没接那一百块,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他不收我钱,这是认准我了! 他应该会去流云旅馆吧?他要不去,明天又来讹我怎么办? 望着汇入人海中的张生,胖店主忧心忡忡地再次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原委 张生路过流云旅馆时,心里敞亮。果然就是这种三无旅馆啊。 他见过,甚至以体验生活的名义在这种店里住过,太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了。 他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去流云旅馆。这点生存技巧,他还是懂的。 虽然他是真没猜到这胖店主居然会恶毒到这种程度,会给他指一条死路,但是初来乍到,树敌太多,却是大忌。 不管胖店主属于哪个摊头,这些看不见的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三无旅馆固然是扒手聚集地,但是这胖店主若是一点都不清楚这帮人的底细,她也不配在这一带混。 老子就认准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了,不给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为什么老子想做个好人,就特么这么难呢? 换着四年前,我特么早带人从你店里硬抢走价值对等的货物,再砸烂你的店了吧? 你说你是无辜的,就你特么搞的这套诈骗手法,好意思说无辜二字?! 话又说回来,真是四年前,自己会在乎这一千八百块? 四年前的张生,自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上学了,而是跟着一堆混混,横行西岳县,甚至横行中北省! 因为他爹张二果当时是大名鼎鼎的煤老板。 张生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算是给张家留了个后。所以不管张二果后来换了多少个女人,却恁是没有再婚,这是张生唯一感激他爹的地方。 除了这一点,张二果就是典型的暴发户,说一句飞扬跋扈,都是轻的,凡是人渣做过的事儿,他基本一件不拉。 “读个屁书,你看老爹我连名儿都写不全,县太爷看到老子都得绕道走!”他就是这样教育张生的。 所以,张生连初中都是混过来的。 嚣张的人,从来都不会太长久,哪怕张二果其实算得是个精明人。 他的钱实在太多了,连跑到京都买房,都是论层计。 “你以为我这叫有钱?那么大幢房子,我特么却只能买一层,这我忍不了!”张二果叫嚣。 于是,他开始搞地产开发。 这一开发,就出了事儿。 张二果能混得如日中天,本来就特么不是个东西。轮到搞开发地产了,强拆这套,简直是他的本能。 终于在一次强拆时,钉子户刚烈。这事儿闹得太大,连罩着他的厅级大佬都进了牢房,他岂能幸免? 专案组还在路上,张二果就自杀了。 他知道自己早就死有余辜,如果自己不死,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仅他一样得死,他儿子也活不了。 然而还是没人愿意放过他儿子。 张生以前也不是个玩意儿。当年初中时,曾经和同县的另一个土豪儿子任华章聚众斗殴,出过人命。专案组一翻旧案,张生自然就得进去。 只是他犯案时还未成年,轻判了七年,因为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获得了连续减刑,只服刑了三年半,就刑满释放了。 释放当天,他才踏出监狱大门,坐了两站公交,就被任华章给堵上了。 原来这辆公交,竟然给任华章包了,一个乘客都没,开车的也是任华章的马仔,等的就是张生! “记得这一刀吧?”任华章爬上公交,拨开围住张生的打手,指了指自己头皮,那里有一道疤痕,“当年你特么仗着你爹,敢往死里砍老子啊!” “任哥,都过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受到惩罚了。您要不满意,我给您磕头倒茶,咱这一篇算翻过去了,成不?”近四年的铁窗生涯,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使得张生,表现出远超他年龄的成熟。 “我特么稀罕你给老子磕头倒茶?”任华章哈哈大笑,“法治社会?你逗老子呢,为什么咱俩聚众,你进去了,我却自在逍遥?张生啊张生,我本来有办法能在监狱弄死你的,可是我不愿意。你以为就那这举目无亲的样儿,表现再好,能连续减刑?都是我的手笔!我特么就是想亲手做了你,明白了?” “任哥,为了我这么一个屁都不是的渣滓,值不得!哥,我就是前车之鉴,您说您何必呢?”张生一脸谄笑,暗自里却念头急闪。 从一上车他就知道不对劲,可是没办法,车开得太快,他不敢跳车。 这是一次严重的误判。 他知道只要自己在西岳县一天,任华章迟早会找上门来找回当年的场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也是他没选择跳车的原因。 只是他以为大家都不是孩子了,任华章只是会教训他一顿了事,没想到他会要自己的命。否则无论这车开得有多快,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跳车逃亡! “前车之鉴是什么意思?”任华章愣了一下,转头问旁边的一个瘦高个子的眼镜。 比张生还不学无术的任华章,虽然名儿听上去挺高级,其实比张二果还文盲。 “他说您家说不定哪天也和他家当年一样呢。”眼镜托了托厚厚的镜片,盯着张生一眨不眨,眼含讥诮地道。 张生终于从眼镜依稀熟悉的轮廓里,想起来这人是自己六年前的初中同学文昭明。想来做掉我的主意,怕是你出的吧? 尼玛的,真的是报应啊! 那一年,自己曾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因为一件事儿,扇过他几个耳光 “哦?”任章华一拍脑袋,再次狂笑,“张生啊张生,你二十一,我二十三了,不再是孩子了。” 任章华说完,从旁边一人手里接过铁棍,照着张生的右腿就是一棍子! “我艹尼玛,任章华!”剧痛激发了张生的血性,他不管不顾地扑向任章华。 无数拳脚,落在张生身上。诡异的是,却没有一个人下重手。 张生刚才那句话,还是一定程度起到了震慑作用。 不仅他和任华章不是孩子,这帮打手,也不是孩子。 张生借机开始装晕。 “任少,晕过去了!”文昭明摆出气喘吁吁的样儿,汇报道。 “你们这帮吃老子喝老子的人渣啊!”任章华虽然横,却也不傻,“得,都特么滚吧,老子自己来!” 众人一窝蜂地下了公交,任章华则走到驾驶室前,拿了块铁板固定住刹车,然后发动汽车,将油门踩到最大,又抵上一块铁板。 下车之后,他一把扯掉压住刹车的铁板,公交车便如脱缰野马一般,直朝前面冲去! 五百米处,便是一道悬崖,悬崖下面,是奔涌的大河。 张生忍着腿上剧痛,迅速爬到洞开的车门前,却不敢冲出去,因为任章华铁了心要整死他,此时跳车,无异于找死。 汽车速度越来越快,待得将要冲下悬崖时,他纵身一跃!然后幸运地挂在了悬崖边下一株枸杞树上。 堪堪抓住枸杞条儿的张生,迅速从攀下树干,忍着剧痛,躲在石壁凹处,从上面往下,是绝对看不到他的。 他终于躲过了任章华的谋杀。 虽然看上去是命运女神的眷顾,然而这幸运,却是张生自己争取来的。 这里是监狱附近,服刑期间,虽然出于安全考虑,服刑人员不会被允许出门,但是他不一样,因为表现良好,曾经和狱警一道儿,在这附近折腾过。 这位狱警叫田露庭,一位待张生如子,对他影响深远的好人。 这悬崖边上有很多野生枸杞树,迷信自然生态的田露庭,喜欢来这儿采摘野枸杞。这样一来,张生对这块自然就异常熟悉了。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算得那么好,恰好能抓住枸杞树,就算能抓住,也没把握恰好能抓住比较靠谱的那一株。 这一点是任章华没料到的。 侥幸活下来的张生,知道自己在任家一手遮天的西岳县,根本呆不下去。 他不想连累田露庭,于是连夜寻了机会,靠着自己这几年服刑与各色人渣接触获取的经验,顺了一些吃食,偷了几件衣物,跑到了附近的正在装煤的运煤列车,趁人不备时便翻身爬了进去。 从离开监狱,到他觅得机会爬上这趟不知会开向哪里的火车,他足足花了六天时间。 整整六天,他的断腿都没有得到有效医治,而仅凭自己弄到的几卷绷带,几块夹板,硬生生地拖到了来到山城并得到医治的机会。 张生能活下来,意志品质也是关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老乞丐 张生到达大江大桥桥墩下时,已是月满西楼。 借着清透的月光,以及都市的霓虹,张生将包儿里的那袋发酸的食物拿了出来,拄着拐杖来到离桥墩几米远的江边,打开塑料袋,一阵揉搓后,露出几个苹果。 “嘿,运气不错!”张生笑了。 那六日,他没少掏过垃圾桶,也算经验丰富 一般的食物他不敢吃,怕拉肚子,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唯独水果,清掏后去掉腐坏或被人咬过的部位,吃着没事儿。 当然,所谓没事儿,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特么喜欢吃这玩意儿? 他淘洗了半天,终于洗净那些故意被他糊上去的残羹剩饭,然后摸出一把的水果刀,剥去果皮及烂掉的部位,吃得不亦乐乎! 啃完水果后,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他这才拿出泡面,掰碎了一块块扔进嘴里生嚼,然后灌完整瓶矿泉水,又将衣物悉数拿了出来,草草打了个地铺,最后把拐杖高处一搁,将头枕了上去,也不嫌膈头! 那胖店主会不会找人把钱送过来,那包垃圾堆薅出来的东西,把她给唬住了吧,这是一泼皮狱友曾经屡试不爽的烂招儿,反正老子烂命一条,你看着办! 要是不送来,我再去找她——老天爷,我特么虽然说了盗亦有道,可是这个城里的贼不讲理,那就怪不得我撒泼了。 曲警官,辛护士,还有还有艾警官,我是真想变成好人,如果实在逼不得已变坏,你们放心,我不会在你们那片区折腾。 好吧,我再退一步,别人不逼我,我不反击,这总成了吧? 当那张美丽笑脸在心中一闪而过时,张生决定再退一步。 实在没辙,咱明天去行乞吧,我让他们登名儿,等我腿好了,挣钱了,一一还给他们,算利息的那种 张生一顿瞎琢磨,慢慢地便要睡着了,却不想断腿处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原本已经准备做好人的张生,被腿部传来的剧痛刺激的戾气横生。 为什么总是要逼我,你特么踢我哪儿不好,偏偏照着这儿踢! 他抓着枕着的拐杖,不由分说地一把横扫了过去。 “嘭!” 拐杖发生了碰撞,张生奋力再挥,准备二次出击。然而他却怎么抽都没冲动拐杖。 “占我的睡处,还敢挥杖击我,子,戾气挺重啊!”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 接着昏暗的光线,张生抬头望去,虽看不清模样,却从一身酸臭,以及佝偻的身形,判断出此人怕是和他的境遇差不多,甚至比他还惨。 “撒手!”张生才不管这老头是什么身份。 这一脚,真的踢伤了他的希望和自尊。原本就在恢复期的断腿,稍有磕碰,恢复日期就会往后顺延不止一两天。这对于毫无生计着落的他而言,是非常致命的打击。 他虽然妥协到打算以行乞为生,可是那只是权宜之计,除非彻底地放弃脸皮,多行乞一天,都是对他尊严的无情摧残。 “年纪,不识得尊老爱幼,不懂得谦和礼让,打我一下不成,还要打我二次,竖子!”老头儿情绪有点激动。 “你特么撒手还是不撒?” “还骂上了?你的父母是怎么管教你的?”老头手握拐杖的另一端,另一只手则不停挥舞。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张生却脑补出了他的痛心疾首。 咦?为什么我会感觉他痛心疾首!还有听声音,这老头七老八十了吧?我才多大! 三年多的劳动改造,体魄上比起一般人来,还算健硕,而且我身高也有一米八,就算有伤在身,可是怎么可能无法从这个老头手中夺走拐杖。 想到这一点,张生背上冒出一股寒意。 难道这世上真有练家子? 他相信武术,但绝不相信气功。七老八十的老头,随便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及得上年轻人的气力,可是今儿个居然就被我撞上了。 难道真的是高手在民间,他们不屑于在乎世人对气功的诋毁? “啪!” 老头突然打开一把手电筒,骤然的光亮,刺得张生几乎睁不开眼。 “哦,受伤了?难怪,倒是误会你了。”老头显然看到张生绑着绷带的的右腿,然后一松拐杖。 “哎哟!”骤然失力,猝不及防的张生,一下仰躺在地,再次扯动了断腿,伤痛不曾稍歇。 “起开,搬走!老夫不喜欢跟一大男人睡一铺。”老头明明说了误会,转眼间却是忘了张生的伤势,毫不客气地将张生直接提了起来,一把扔了出去! “嘭!” 张生被摔得生疼,心头大怒,翻身爬了起来,气血上头,再次挥舞着拐杖砸了过来。 拐杖再次被老头握住。张生双脚蹬地,再次后拽,老头再次松开了手,张生身体连退,直接跌入江中。 他再次翻身爬起,又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再次砸向老头。 “不识好歹!” 这次老头没有握住拐杖,而是鬼魅般地闪身,出现在张生背后,拧住他的腰带,只手一扔,张生便跌出去近十米远! “尼玛的!” 拧劲上来的张生,口里大骂,再次冲向老头,却只冲了一半,突然一阵毛骨悚然,啪地跪倒在地,全身簌簌发抖。 他颤抖着伸出手捏了捏断腿,便如触电般迅疾收回,眼中骇然地盯着老头,连连后退,最后退入江中却不自知。 “再退半步,就是深水区,你要找死,这次我绝不救你!”老头将手电举过头顶,照着张生。从张生角度看去,淡淡白光将老头的面容映照出来,明明慈眉善目,却异常狰狞! “你您”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生,此时连说话都结巴。 如果这世间真有内家高手,远远还达不到让张生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地步。 可是自己这断腿莫名其妙地就好了,虽是好事,却完全超出了张生对世界的认知。 他一点也不觉得幸运,只感觉脊背发凉,浑身冰冷。 老头伸出俩指头:“两件事。” “你见到旅人被骗却不提醒,虽然那位被骗的旅客也不是个东西,但是那是他的事,与你的行为无关,你说你想做好人,其实不是。所以我得踢你一脚。” “胖店主固然狠毒,让你去找流云旅馆老板,想借刀杀人,但是你才是祸源,因为你的行为,激发了人性最深处的恶念。没有你,她不会产生这种想法,而这个想法一旦冲破心防,就会挥之不去。也就是说,这个胖店主,迟早有一天会杀人!所以我得揍你一顿。” “曲所长说得对,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虽然天生恶人,却终有善念滋生。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于是治好了你的腿。” “你也别急着高兴,你这腿伤,其实并没有好,一旦你之所为,违背了你做好人的初衷,旧伤会复发,而且永不恢复。” “您您是谁?怎么什么都知道!”张生对于老头的一堆屁话根本没怎么领会。他只听到自己就像被一台摄像机全程监控一样,什么都在这老头儿的掌握之中,甚至连自己的想法都被其获知,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是田露庭道友的好友,他一直向我推荐你,让我过来瞧瞧,我就来瞧瞧咯。嘿,夸大其词,不过如此嘛!” “田叔叔,道友?”张生脑子一阵短路,不由怀疑自己当初那一跃,是不是已经掉进大河里了,后来的经历,不过是灵魂在四处游荡。 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踏出电梯时,想到地狱,想到奈何桥,想到忘川河。 “你该不会想到那胖店主是孟婆吧?”老头突然道。 “鬼啊!”张生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朝大江跳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真的有神仙 张生没有沉入江底,也没有随着江水顺流而下,明明他一点都没有使劲,可是身子却像汽艇一样,直朝对岸冲去。 “胖店主找的人刚才摸索上卧龙坝了,正欲剁了你喂江鱼,既然你有意过江,我就顺势而为了。”老头的声音,适时在仰躺在江边沙滩上的张生头上响起。 “这不是真的。”张生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如今你也过了忘川河了,可是你记忆还在,所以这是真的。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继续验证一下。” 老头话音刚落,张生就感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 不是似乎,是真的飞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城市的三绝之一,便是夜景,也曾经在田露庭家的电视里见识过。 可是他从没有见过这个角度的山城夜景,美到令人心碎。 然而他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无。 “先走哪一座桥?”老头问他。 “您是修士么?”张生心中划过一丝明悟,盯着夜空下的山城,如在梦中。 “看来你终于意识到了。”老头欣慰地道。 张生苦笑,能不明白么? 在监狱那几年,他并不是与世隔绝。 家庭变故,使得他不得不认真反省人生。 他想振作,重头再来。 可惜狱友当中数度进宫的鲜活例子,使得他对未来的想法,非常悲观。 他想到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这里面很多人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然而总有一些人,再也没来过。他们当中,功成名就的,不乏个例,比如巨兽集团的老总。”田露庭及时出现,教育他,引导他。 “知识才是力量,来,咱们重新开始,把曾经丢了的再捡回来。”田露庭给了他一大堆书。 “田警官这不是教材。”虽然只是混日子,但是人民教育出版社这几个字,张生还是识得。 “嘿,按部就班?你多大了?活到老学到老这种说法虽然没错,不过时间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拿不回来的,所以我们得弯道超车。”田露庭掂了掂其中一本线装书,神秘地道,“咱们主攻文史哲。” “这——”张生理解不了。 “理工类的补起来太难,这才是捷径。学这些,是学方法,学思辨,学道理。任何学科,都是一通百通的,学到极致,都能生存,以及生存得更好。” “七年?还是改造之余?”张生没有信心。 田露庭笑道:“相信我,你非常聪明,不用七年,三年半就够了” 直到今天,张生才明白,三年半,不是任华章拿钱推磨的结果,哪怕任华章从中作梗,张生依然能三年半出来! 田露庭是修士啊!要是这点都做不到,是不是太丢份了? 甚至自己能从悬崖边上抓住枸杞树,张生都觉得是田露庭预谋,甚至出手相助的 老头早已提着张生,降临在江对岸游乐场的摩天轮上。 虽然灯火依旧辉煌,游人尚在,可是竟没有一人发现这上面多了俩人。 “你看的诸子百家,以及道家经典,很多都是修真秘诀。可惜这里没有灵气,所以哪怕你把这些东西倒背如流,也无法修真。田道友认为你悟性不错,资质也好,虽已破身,不过对修真界而言,有的是办法解决。麻烦的是” “不用麻烦。”张生想通此间关节,不再那么震撼,而是主动打断老头的侃侃而谈,“还没请问?” “银河系矩尺座道冲星系天凶大陆妙成宗派驻圣使蒲书伦。”老头打了个稽首,虽然双手已放开张生,二人却依然半悬天空,不动半分! “这个蒲前辈?”张生仔细地回忆了下田露庭给他的教材里夹杂的课外阅读书籍,发现这个什么妙成宗的,还真有记载。于是按照书中所载的礼仪,给蒲书伦回了个晚辈礼。 “好说好说!”蒲书伦哈哈一笑,做足了气派。 只是他满身乞丐装,形容猥琐,这让张生很难把他同世外高人联系起来。 “刚才前辈说,我天生恶人?”张生对这句话,有点耿耿于怀。 我特么是天生恶人,那西岳县的那帮子无法无天的土豪算什么?这火车站藏污纳垢的各种摊点又算什么,尤其那伙儿划开自己这个病人背包的扒手,又特么算什么! 我不是好人,这点我认,但是我特么自问落井下石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是真做不出来! “人性本恶嘛。” 蒲书伦的回答,让张生很想一巴掌抽死他丫的。 他迅速掐断这个念头,因为这老头会读心! 咱得悠着点,虽然书上说只要心生警惕,不被对方话语引诱,所谓读心术,其实就是个噱头。可是万一田露庭的书写错了呢——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张生一点都不敢对任何没有确凿证据的事物抱有侥幸。 不过,因为这个老头,张生对修士的印象,开始大打折扣,却是肯定的了。 “前辈,我有点恐高,要不咱们下去吧。”张生不动声色地道。 “可以,去南云山,还是大江边?”老头风轻云淡,极尽显摆。 “要不,还是去卧龙坝?”张生心翼翼地征求意见。 “不跟你说了么,胖店主差了人要找你下狠手!何必无端制造杀孽?”蒲书伦拂然不悦。 张生心里有了底,越发镇定了,便道:“前辈,还是您挑地儿吧,清净点的就成。” “那,去松岭?” “好!” 松岭在哪儿,张生并不知道,身边有个神仙人物,别说什么松岭了,就是京都禁宫,他也敢去。 “前辈,这只鸡是你化缘得来的吧?”张生盯着蒲书伦正在翻烤的烧鸡,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买的!”蒲书伦切了一声,“子,咱是剑修,不是佛修,别搞混了。” “您哪儿来的钱啊”张生好奇地道。 “乞讨的。我在闭关历练,以乞讨为生,便是历练的一种。张啊,你瞧我修为通天,却不恃强凌弱,反而自食其力。可是这世间恶徒,还没几斤几两呢,却贪得无厌,无所不用其极。世风败坏人心不古啊!”蒲书伦提过烧鸡,凑到嘴边嗅了嗅,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 “不对!”张生也凑过身去,狠狠地吸了口气,再咽了咽口水,突然反驳。 “你一凡人,能分清什么对与不对了?” 张生也不发话,而是起身四处瞧了瞧,便在附近的乱石堆里,找到了一块比较趁手的石头。 他拿着石头回转到火架旁边,斜眼瞧了瞧蒲书伦,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无。 这倒是在他预料之中,能飞天遁地的神仙,会在乎你一凡人拿石头拍他? 张生收回目光,寻了个凸起的地方,抬起右腿搁在上面,然后掂了掂石头分量,突然猛地朝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右腿伤处,狠狠地砸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不自由毋宁死 张生的右腿再次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蒲书伦扯下一只鸡腿,一边嚼着,一边冷眼看着疼得龇牙咧嘴却硬生生忍住没有发出痛呼的张生。 张生怨毒地盯着蒲书伦,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举起手里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刚才的伤处 “我特么就不信了!”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的张生,在抡起石头自残了数次后,再次举起手中的石头。 “继续!可怜的凡人,你对修真的力量一无所知。修真修什么?道啊!道是什么,就是法则。何谓法则?就如你生来必须吃喝拉撒,根本做不到拒绝,这就是法则。而我,恰恰是那个得道的修士。你的身上,有我施加的道,我不灭,道不止。你所遭受的痛苦,和断腿一样真切,但是你的腿却并不会断,哪怕你拿电锯切割!因为你还没干坏事,这叫言出法随。我,就是道君!”蒲书伦的语气,充满了轻蔑,也充满了睥睨一切的嚣张。 “你特么干脆说你是老天爷得了。艹,要饭的老天爷,真特么新鲜!”张生不再徒劳,而是握着石头,步履稳健地走到了蒲书伦面前,一屁股坐下,也不顾虽未断骨却流血不止的伤处,盯着那堆篝火,脸色阴沉。 从砸第一下开始,张生其实已经明白,能瞬间治好自己的神仙,就自己这点狠劲,无异于献宝,他之所以继续抡石头,主要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跟态度。 蒲书伦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将啃得只剩一根骨头的鸡腿随手一抛,再抹了抹嘴,似乎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满意。他也不怕烫手,径直从架子上拿了那只烧鸡,递了过去:“对自己都这么狠,说起来,你这心性其实挺适合修行的,田道友还算得慧眼识珠。来,尝尝,保准你这辈子都没尝过这种手艺。” “免了,我这种天生恶人,消受不起你的珍馐美味大爷,我不过就占了您睡觉的地儿,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实在觉得亏欠,得!您把这腿伤给我还原,我不需要您救我,你懂我的意思吗?”张生想了半天,认为还是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这种存在面前耍横,人家根本就懒得搭理你。 蒲书伦上下打量了张生一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本来就想当个好人,我不是顺着你的意思,敦促你一下而已,你又何必要死要活的?” “大爷,您可能不明白像我这种进过监狱的人,对自由的渴望,胜过一切。”张生见得蒲书伦似有难言之隐,生怕他没听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那种无法无天的自由,而是内心自在,洒脱无羁。我打个比方。就如我想成为亿万富豪,你突然就让我坐享其成了,我会不踏实!因为我不知道哪天你会把这一切从我手里再拿走!同理,您的出发点我是认可的,可是这个好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比如哪天我以为我做对了,而您却认为我做错了,然后我这条腿就废了!我讨厌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所以,您还是放了我得了,咱俩就当从未见过,您说可好?” 蒲书伦一下就把脸马下来了:“你怀疑我的人品?” 张生打了个哈哈:“大爷,您是神仙,我是凡人,哪敢质疑您不是?地球上数十亿人,想成为好人的,想修炼长生的,比比皆是,我就一刑满释放人员,如今正在躲避仇家追杀,不得不异地求生,活得跟个孙子一样,怎么就能入了您的法眼了?您要真有佛祖那种渡世情怀,不如去把任华章给感化下,最好送给您的佛门同道当弟子,做个立地成佛的榜样。这样您既教化了他,又救了我的狗命,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蒲书伦微微一笑:“你这个建议其实挺不错的,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是准备去台湾省教化那个姓马的只是田道友难道没告诉你,修真界有修缘这档子事?谁叫咱们有缘呢?我也不想找你的。” “你的意思是没得商量了?”张生黑着脸道。 “快凉了,你真不饿?”蒲书伦直接把那只烧鸡塞进张生手里,态度非常鲜明。 张生也不推辞,接过烧鸡狠狠地咬了一口,却被烫得直吞舌头,心里不由暗骂,嘴里却道:“问个事儿。” “说。” “田叔叔给我的书中说过,言出法随,似乎也有道无戏言一说?就是说,法则一旦定了下来,轻易不能改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不废话么?朝令夕改,意志不坚,还修个什么道,不是自毁长城么?” “明白了。”张生说完,不再搭话,而是闷头大吃。 待得整只烧鸡化为骨头后,张生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伸出大拇指赞道:“确实不错,我张生虽然岁数不大,当年也算是极尽奢华,印象中确实没有比你这随手烤熟的烧鸡更好吃的美味。” 蒲书伦显然对这一点非常在意,不由笑逐颜开:“呵呵,牛刀试耳,等你功德圆满,获取修行资质,能纳入灵气,彼时再来尝尝我的手艺,感悟会更深竖子,你找死!” 原来,张生冷不丁地提起那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蒲书伦的头顶 修为高深的蒲书伦,因为沉迷于张生的夸赞当中,居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被生生地砸中了脑门! 张生自然砸不死蒲书伦,可是区区凡人,却能用一块石头,砸在他这种已经修成自己道的修士脑袋上,这份儿丢的! 恼羞成怒的蒲书伦,一把扼住张生的喉咙,下一刻,已在万米高空。 他就这么单手伸出,提着张生。原本猥琐的容颜,此时也早已发生变化,竟如返老还童般,眼见着就变成了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年轻修士,神态飘逸,丰神俊朗,道骨仙风,浑然天成,望之不由心生膜拜。 “果然就是个天生恶人,不堪教化,你要死,我成全你!”蒲书伦冷冷地道,然后手一松,张生便从万米高空处,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啊——” 张生的惨叫,响切云霄。 其次这声惨叫,早就该发出,只是张生喉咙被锁,根本无法出声,直到蒲书伦放开手腕,痛楚才得以释放。 蒲书伦的道果然是言出法随,当张生才一动念要砸死这个死老头的时候,自己怎么砸都没砸断的右腿骨头立即发出一声轻响,瞬间碎裂! “老子心生恶念,杀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操控别人命运的人渣——不对,神渣!你特么既然言出法随,好!老子就给你验证一次。记住,老子宁愿终生残疾,乃至被你秒死,也特么不愿意做一条被你钳制的狗!” 仍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的张生,没有意识到,如此高空,居然没有因为低温而寒冷,也没有因为缺氧而窒息。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劲缓和之后,他冲着无尽虚空,疯狂大喊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且听神仙说 松岭上。 蒲书伦又恢复了他的乞丐形象,准确地说,其实比早先的乞丐形象更惨。 至少在张生看来,他那种修道者独有的气质荡然无存。满身泥土不说,衣服也有无数划痕,脸上还焦一块糊一块的,像老人斑,更像灼伤。 反观张生,却屁事儿没有。不仅腿伤痊愈,被自己拿石头砸坏的皮外伤,也完好如初,全身上下,就跟刚出院那会儿没啥区别,而且精神特好。 给人感觉,刚才从万米高处跌落后,摔着的不是张生,而是蒲书伦。 “你应该感觉得出来,我只是考验你的,对不对?”此时的蒲书伦,情感饱满,异常慈祥。 张生瞄了他一眼,没有接茬,只是内心忧惧,无法言表。 说好的言出法随呢?刚才我明明对他起了杀心的,断腿怎么就好了! 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就恰恰砸在蒲书伦身上,他真的在考验我?可是至于拿自己垫背么,像他这种高人,需要自己垫背?而且—— 他的右腿好像出了点问题! “看来真的是天意啊!”蒲书伦叹息一声,翻手拿出一块如木雕一般的c巴掌大的——令牌? 妈的,不是令牌,是手机!还是触屏的,周边还有雕花,做得跟个古玩似的!就是没看到是什么品牌,反正这种样式的我没见过,也没听过,难道最近又有新厂家整出了新花样? 有这个可能!毕竟老子出狱才几天,从田叔叔家电视上了解的,以及报纸上读到的,也许并不全面好吧,叔叔太亲热,以后还是喊你前辈得了,虽然你对我有大恩,可是这大恩背后,谁知道有没有藏着大险恶。 比如这个蒲书伦,他想玩儿什么,我至今都是懵的——是的,我这人历经大风大浪,很难轻易相信一个人,你就当我特么是白眼狼,不会感恩,只会记仇! “来,孩子,点一下。”蒲书伦将手机递了过来。 张生瞧了瞧屏幕,见得上面显示着几个汉字。 “你是否愿意接受功德碑的考验?” 在这几个字下面,有“拒绝”和“愿意”按键。 张生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没关系,看来我没说清楚。”蒲书伦微笑道,“田道友跟你说过功德碑的事没?” 张生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瞧着蒲书伦。 蒲书伦尴尬地笑道:“看来没说过,那我给你进行下简单说明这事儿得从新圣说起,新圣童师玄,想必田道友一定跟你说过。” “白痴!”张生扬了扬头,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田露庭如果亲口说他是修士,自己至于会怀疑眼前所见的真实性么? 不过田露庭虽未亲口说,但是其中的一本线装书,却提及过新圣童师玄。 他以为是修仙说,根本就没在意,还觉得这说写得跟流水账一样,跟《资治通鉴》差不多,故事倒是精彩,就是没啥细节描述,显得枯燥。 “我一朋友写的,很有司马光遗风,不过比起《资治通鉴》而言,更通俗易懂,算是你入门的基础教材,锻炼你的文笔之用。”这是当初田露庭的解释。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那不是说,更像是修真界正史! 蒲书伦完全换了个人,对于张生的蔑视视而不见,自顾自地道:“新圣是修真史上最伟大的修士,如果这世间有且只有一个神,那一定是他老人家。”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叫轮回界。据说,轮回界曾经面临几乎不可逆转的崩塌。新圣利用大法力,寻求解决之道,终于被他老人家寻到了曙光。” “他解决轮回界崩塌的办法,就是逆转时光,让轮回界得以重生,以避过那次引回界崩塌的节点,但这需要四十九个同道中人共同施为方可成功。” “新圣在逆转时空后,向整个轮回界投放了四十九块功德碑,并传下神谕,谁能通过功德碑的考验,即可为新圣真传弟子,修无上功法,成无上道业。” “怎么找到这四十九个人?没人知道,只知道谁能在功德碑上铭刻下他的功德,这个人,就是新圣要找的那个人。” “后来,真的就有人得到了功德碑,并且成功地在功德碑上铭刻上了自己的功德。当功成之时,新圣感应,并接引此人至新圣的秘境,昭告天下,兑现承诺,纳其为徒。这个人,我们称他为第一圣徒,他叫张慕远。” “后来,又陆陆续续有人得到功德碑,直到三十八亿年前,妖修悟潇候找到了第四十七块功德碑,成就圣徒之位后,便再也没有人被新圣纳入真传。” “现在,重点来了,你且听好!” “因为新圣预测的那个节点,已经近在咫尺,功德碑如果迟迟不能找到新主,凑不齐维护轮回界安危的四十九人,整个轮回界,将不可避免地再次走上过去的老路,最后陷入崩灭。” “无奈之下,新圣决定再次炼制多枚功德碑,着其宗门弟子,带领功德碑,亲自去大千世界寻求这个有缘之人。我,就是新圣的使者之一。” “新圣,就是妙成宗从末流宗门发展为修真界第一门派的那个人,只有我们妙成宗的弟子,才有资格成为新圣使者。” “作为新圣使者的我,在这尘世间奔走了足足四千多年,一无所获。对于动辄以亿年计的修真界而言,这点时间,几乎可以忽略。所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能如此顺利地找到被功德碑认可之人。便在历练的同时,也顺便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妙成宗觅得几位可造之材。” “田道友乃是修真界另一大宗圣剑宗的太上长老,他非常看好你的资质和品行,向我推荐了你。不过吧,既然他如此看好你,却为什么不纳入圣剑宗门下?所以他的这个推荐,我并不看好。不过既然提都提了,我不瞧瞧你,是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才有了咱们在卧龙坝的相遇。从资质上说,其实你很一般,不过心性还行,当得我妙成宗内门弟子,也算聊胜于无。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番考察。” “我也没想到,你闷我那一石头,会使得功德碑无意间沾染了你腿上的鲜血,更没想到,功德碑居然有了反应。” “当然,你也别骄傲,能激活功德碑,只是过了初选条件。历史上无数曾经得到功德碑认可的凡人或修士,甚至妖兽或妖族,因为无法满足功德碑的考验条件,最后得而复失。”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经过,我可以对天发誓,上述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 “哦,说完了?”张生似在回味刚才蒲书伦所言,倒是没注意蒲书伦已经停了捭阖,殷切地瞧着他看了很久。 “怎么样?” 张生摇摇头:“不怎么样,因为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如果发誓有用,这世上应该没剩下几个活人了。” “我不信田道友没跟你说过修真界的誓言约束!你想想,我们修的是天道,如果轻易违背誓言,岂不就是欺天?你觉得天道会绕过这种吃自己喝自己还骗自己的修士么?”蒲书伦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给张生瞧,“你要实在不信,咱们去找田道友,他可以作证!” “免了!”张生断然否定,“找谁都可以,不要去找田前辈。” 或许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去找田露庭,因为我害怕他真的跟你是一伙儿的,这样一来,就会破坏掉自己对他的美好印象。 “你这孩子!合着我们联手整你一般,你也不想想,我们图你什么?抹掉你,对我而言,不过一念之间。甚至说不客气点,整个太阳系的生灭,对我们而言,同样是一念之间!”蒲书伦有点失去耐性了,“跟你讲,整个修真界,有哪个不是做梦都想成为圣徒?我们不说什么高大上的维护轮回界安危,单单只是修得新圣秘法,成就永生,便是根本无法抗拒的诱惑!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须知这世间存在着不止一枚功德碑,说不定其他功德碑早就找到它的主人,再晚了,圣徒名额凑齐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好吧,蒲前辈,如果你是我,你会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吗?”张生嗤笑一声,“我就一凡人,突然有一天,你就跑来跟我说,我特么是圣徒候选,凭什么?你所描述的世界,太超出我的认知。所以抱歉,这个梦再美,我都不想去做。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就大方一次,把这个名额让给其他人得了。” “你特么的怎么就这么拧呢!”蒲书伦想不明白,这个二货到底哪根筋不对,在自己展示了飞天遁地的本事后,依然油盐不进,实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特么的!”张生毫不犹豫地还以颜色,“姓蒲的,老子要走了,要么你特么的宰了老子,要么你特么的就离老子远点!毁灭太阳系?就算你爆掉整个宇宙,关老子毛事!永生?如果活着是一种痛苦,这种永生,跟在地狱里煎熬有锤子区别?” 张生说完,起身便走。 “那你活着干嘛?”蒲书伦并没有动用他的术法牵制张生,而是在张生走了很远后,突然问了一句。 张生顿时就僵直了背影。 对啊,我特么到底活着干嘛?尤其还活得这么辛苦! 报仇吗?报什么仇!没有自己当年的嚣张跋扈,会有今天的落魄流浪?而且,如今社会,只手遮天,男盗女娼之流,不过一时爽快,迟早会如当年自己的父亲,以及自己这样。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拼命移民的富豪官家?他们中的某些人在担心啥,不言而喻! 报答吗?报答谁!我特么现在是举目无亲了! 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吗?比如田露庭。可是他是修士,需要我帮助? 那曲风和辛愿,还有艾凤荔吗? 他们都有稳定的工作,不需要我救济。而我,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他们固然是好人,可是好人不等于就得把他们一生的精力,全部倾注在自己身上 甚至我就这么死了,对于他们而言,说不定更有意义。因为我死了,就无所谓变坏,他们也就不会担心曾救济过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不信掉馅饼 张生最后还是调转身子,回到了蒲书伦身前。 “你说得对,既然来了一趟这人世间,确实应该把人的历程走完,比如成家立业,生老病死。算是给我妈,以及我那个混账老爹一个交代。” 这是张生万念俱焚时,蒲书伦给他的箴言。 “这就对了嘛!”蒲书伦欣慰不已,再次递过那个手机模样的功德碑,“来,点一下!” 张生望着那个屏幕,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如果田前辈给我看的书没有记载错误,这位号称要拯救整个轮回界的大神,存在的时间,几乎无法估量。看来他也会与时俱进嘛,这个所谓的功德碑,居然如此人性化,做成了手机界面,还是安卓版的!大爷,我想活着,不等于就必须接受你的建议,你还不明白我先前如此激烈地反对你的初衷么?” “明白,明白!我充分尊重你的抉择,要不然就强行抓你过来,在上面硬摁下去了,对不对?”蒲书伦连忙劝解道,“这是圣物,能自然感应周边环境进行自我修订,以免显得过于突兀。” “好像有点道理。”张生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拿眼将蒲书伦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这个所谓的神仙,态度的转变,实在让人有点措手不及。这无异于更加加重了张生的顾虑。 蒲书伦都老成人精了,不用什么读心术,就能猜到张生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这人嘛,总得八面玲珑不是?你极可能成为圣徒,我可不敢得罪你。所以我甘愿给你垫背,并甘愿承受法则溃散后的反噬,你瞧我这腿!” 蒲书伦说完,拿手抬了抬右腿,只是稍一挪动,便倒抽凉气,看得张生都替他疼。 “治不好了?”张生不知道什么法则反噬,也许蒲书伦就是在做戏也不一定。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蒲书伦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自己啥都不是,无非就是能凑巧激活这功德碑,算的所谓的有缘人一个,但却不是什么唯一人选,他至于做戏给自己看? “得有段时间,这还只是反噬初步。接下来,我得接受天道劫罚,进行赎罪。这法力,再也不敢动用了。”蒲书伦一脸苦瓜,说不出的郁闷。 “那你怎么证明你所言非虚?”张生总觉得不踏实,依然疑虑重重。 蒲书伦脸色一变,怒气渐升,几乎又要爆粗口。好不容易忍住之后,他异常辛苦地道:“张啊,我已经说了,功德碑是圣物,你把它看成神器都可以!一旦你认主之后,就能清楚地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不行!”张生摇摇头,“我就是担心这认主之后的问题。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会发生我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特么不能动用法力了!你知道这有多惨吗?”蒲书伦悲愤不已,终于没憋住自己,开始脏话连篇,“我特么说了,田露庭这孙子能证明,结果你特么的又担心这担心那的。这地球上就我俩来自修真界,老子还能拿什么证明给你看?” “你什么修为?” “说了你也不球相信,能成为圣徒使者,老子不信田露庭没告诉你得具备什么修为!” “臻道境?真正的神啊!”张生一声叹息,“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就这点涵养!” “神也是人好不好?就不许老子有点暴脾气!”蒲书伦被张生给气得几乎动用法力。只是想到天劫可怕,终于还是生死问题,战胜了意气用事。 “你真的不能动用法力?” “废话!” “那再见!”张生这次是真的走了! “你不能走!”让张生始料不及的是,蒲书伦突然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走了,我没人照顾,还断手断脚的,真的会在这松岭上饿死的!” 张生只觉得三观尽毁。所谓的神仙,当一身法力无法动用之后,怎么活得比老子还像孙子? “那我把你送到主城区!像你这种形象,乞讨简直是最佳选择,包你在能动用法力之前,仅凭要饭就能在商圈买房!” “你”有那么一刻,蒲书伦想不惜遭受天劫惩罚,也要把这个二货弄死,落得清静! “我去,没想到你看上去骨廋如柴,却这么沉!”张生不由分说,已经一把扛起蒲书伦,准备下山,只是才一迈腿,就茫然了,“松岭离主城有多远?” “五十公里不过山下有个镇,有公交的!我有钱,给你!”蒲书伦生怕张生扔下他不管,从自己挎着的一个编织袋里掏出一大把钱。有零钞,也有硬币,更过分的是,张生居然看到了百元大钞! “你特么说你在历练,就是这么个历练法?”张生专门挑那些百元大钞,足足挑出数十张来! 蒲书伦干笑道:“别人愿意给,我总不能还给人家不是?” “看来,乞讨也是个不错的营生嘛!”张生赞叹道,“得,明儿个咱们去定做一辆木推车,四个滚轴那种,我拿根麻绳拉着你沿街乞讨!” “你得积攒功德具备修行条件张,乞讨没前途的,而且有损新圣声誉,说不定就招来新圣拥趸的打杀了我不一样,我是真在历练!说来你可能不信,有些修士历练,比我夸张多了,比如那谁妈的,不说了,心烦!这死婆娘,居然跑去青楼历练,气死老子了!”蒲书伦见得张生看他的那副神色,就知道他在想自己这个圣徒使者怎么就能乞讨了。于是开始举例,结果这例子举得,差点没把自己气得半死! “哟呵!你们家的?”张生听得此言,不由大奇。 “滚!你们家的!” “尼玛的!”张生一把将他给扔到地上,“自个儿滚下山去,饿死?老子信你!” “别张道友,我想到证明法子了,我想到了!”落在身后的蒲书伦,顾不得疼痛,张嘴就喊。 可惜这次,张生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这尼玛是修为已经快抵破天花板的神仙,只是不能动用法力而已。如果这就饿死了,那他为了让自己成为圣徒候选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一想到这点,张生就不由后背发凉,总觉得这是一个局!任凭蒲书伦喊破了喉咙,却如发令枪一般,催促着张生不管不顾地拼命朝山下狂奔! 已是夜半时分。 松岭虽然远离主城,海拔也有个千把米,只是初夏的山城,依然暑意难消,热得烦躁的蚊蝇,依然在山顶暴走,寻找着血肉之躯,开始喝血解渴。 它们找到了一个稀有的人类,纷纷围了上去,开始叮咬。可是明明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无往不利的吮器却怎么也扎不破这个人的皮肤。 也许是力量太单薄的原因?嘤嗡之声传递,越来越多的蚊子开始聚集此人,不一会儿,便密密麻麻布满此人全身。 然而此人却没有一点要驱赶乃至要拍死它们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捧着手中的手机,大汗泠泠,费尽唇舌。 “祖宗,我只是使者,从不奢望能成为新圣真传。咱就这样做他老人家的徒子徒孙,一样快活自在,要不您就改换下条件”蒲书伦才说完这段话,便不知中了什么招儿,原本万法不侵的身体,突然就失去的防御力。那些布满身子的蚊子,终于苦心蚊天不负,直接将吮器刺破了蒲书伦,痛痛快快饮了一口神仙血! 只是他是神仙啊,岂是蚊蝇消受得了的?那些鲜血才一入腹,便听到密密麻麻的轻响声,尽皆爆体而亡! 蚊子是死了,可是蒲书伦所遭受的痛苦,却不曾稍减,全身麻痒的感觉,真正是 “好吧,我确实撒谎了,我认错!一开始我发现我能激活你,确实做过有朝一日能成为圣徒的白日梦。只是我没想到,您考验起来真的好有个性祖宗,我已经够惨的了,能不能别让蚊子咬我了?您瞧,它们咬了我,自己却死了,这可是杀生啊!”蒲书伦根本没敢伸手拍死继续扑上来的蚊子,而只是驱赶。 他一边拖着残腿朝山下蹒跚而行,视线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个古怪的手机屏幕,苦苦哀求。 这番认错,以及合情合理的分析,似是说服了什么。那些蚊子,却是再也叮不穿蒲书伦的肌肤了,只是想想满身爬满蚊子的感觉,那是要多膈应,就多膈应! “他不信啊,您也看到了!要不您帮我暂时遮蔽下天听,让我能动用下法力,带他去修真界瞧瞧,听听各位道友说?”蒲书伦依然在自说自话。 “成,只要您认他这个主人,您把我的功德积分扣为负数,霉运缠身都没问题,我不信会比现在还惨!” “等等,祖宗!您别生气,我没其他意思!咱俩相识一场,是蒲某万世修来的福分祖宗,您想想,我都这样儿了,今后还得靠张张罗着生活,您会瞧着我的表现,绝对不会报复社会。 “不对,我的意思是,您的大恩大德,我终身铭记!虽然我没资格成为圣徒,但是我一定会以圣徒的标准来严格要求我自己,这下您放心了?” “好,谢了!这次他一定会信,他若不信,我带他亲自去找新圣老祖啊!我靠!”无数蚊子再次刺破蒲书伦的肌肤,一阵爆裂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奇痒难止的蒲书伦马上改口,“祖宗,我的亲祖宗,我不去找新圣老祖,也不找圣徒求证,我会把您的秘密永铭心中,绝对不向他人吐露半字,这下您满意不?” 一阵静寂之后,蒲书伦试探性地默运玄功,发现那些讨厌的蚊子再也无法近身,不由大喜! “我真的可以再动用法力了,哈哈——嗝!好好好,马上马上!”蒲书伦正欲仰天大笑,却只笑了半声便戛然而止。便如被什么东西给扯住嗓子,硬生生地把这笑意憋入腹中,脑袋跟捣蒜似的点个不停! 片刻之后,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忙神识感应,轻易就找到了已经在镇上车站旁的陈旧座椅上打瞌睡的张生。意念微动间,便来到了张生身侧。 “张道友,我说我能证明,就真的可以证明啊!走,我带你去修真界!”蒲书伦几乎感动得泪湿双襟。 随后伸手朝不知名处一抹,一艘形似战舰的模型,便出现在他手中。模型迎风而长,却不过半米大。 蒲书伦抓起仍在沉睡的张生,朝着那模型一撞,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紧接着,那半米大的模型,也瞬间无踪。 整个世界,依然在黑夜中等待天明,既不会因为多了一个蒲书伦或张生而改变,更不会因为少了他俩而停止运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认定是场梦 张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中的的自己,居然也在做梦,梦到了好多好多事。 有当年那场械斗;也有曾经的醉生梦死,不学无术;还有家道中落,铁窗生涯,千里逃亡。 他还梦到了曲风,辛愿。 嗯,还梦到了艾凤荔。 她真的好美—— 然后,可恶的蒲书伦一把就将他给薅醒了。 张生的愤怒,不可遏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愤怒。总之说不出的难过,说不出的哀伤,也说不出地自弃。 他把这种情绪,全部发泄到了蒲书伦身上,揪住这个所谓的神仙,一阵狂揍。 蒲书伦居然一点也不像失去了法力的样子,任由自己打骂。直到自己累得趴下了,这孙子居然还凑过来问自己,要不咱们歇歇,再继续?只要你能消气。 你真的好贱!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张生,只好拿嘴炮逞凶。 在他心里,对于神仙的印象,进一步恶劣起来。 听得此言的蒲书伦若有所思,然后说你不提醒,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堕落至此了。 后来,蒲书伦就带着他跨出一艘奇怪的战舰。 他见到了田露庭给他的那些书中曾经描述的世界。 大到无法形容的修真星球,动辄就高达数十万米的巨峰,宽阔如海洋的河流。 自然还有飞天遁地的修士和各种飞禽走兽。 他们最终在一座高达数十万米,方圆竟然超过上千公里的,名叫望圣山的峰顶降落。 一眼望不到边的广场上,数千名束手而立的修士,冲着他和蒲书伦一阵唱诺,说什么恭迎上神界圣使莅临妙成宗祖地。 蒲书伦再次恢复了当初他将自己提升至万米高空时那番俊俏模样,也不介绍张生,开口就问今日圣徒候选的进展如何了。 数千人中,当中那位号称宗主的中年青袍修士一阵错愕,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蒲书伦的提问。 蒲书伦一阵不爽,扯着张生瞬息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 蒲书伦说那个傻宗主修为太低,接触不到圣徒候选进展情况,所以决定带张生去修真界的大城池里打听关于功德碑的事情。 这个大城池叫蓝歌城,方圆近万公里的大城池!却只居住了不到五千万修士。 蒲书伦将张生带到了一个类似茶馆的地方,偶尔提及功德碑之事,一众古装打扮的修士,便就着这个话头,开始高谈阔论。 他们的描述,说到了新圣童师玄的伟大,说到了人人向往的功德碑,也提到了携带功德碑四处寻找圣徒候选的圣徒使者总之一切描述,都跟蒲书伦所言差不多。 可能是层次问题,这些人倒是没听说过什么蒲书伦。 现在信了?蒲书伦问他。 张生不置可否。 于是蒲书伦又带着他去往一个同样巨大的星球。奇怪的是,这颗星球上,居住的全是妖! 这些妖千奇百怪,不过占据主导地位的,则是地球上传说的五神兽之一的青龙。 无论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妖,还是这个星球上高高在上的青龙,对于他俩的出现,居然都视而不见。 蒲书伦说,因为自己太厉害,所以他们看不见我们。 你特么不是说你不能动用法术么? 蒲书伦苦着脸说,有人帮他,所以能勉强动用法术,只是无法持久。 我特么信你才有鬼了! 不管张生信不信,他还是从这些妖的谈论中,获悉了关于功德碑的信息。 同样的,他们的说法,和蒲书伦的说法,基本上都差不多。 蒲书伦又带着他辗转了数个星球,人和妖分明的有之,全是人,或全是妖的也有之。 不过无论是人或妖,提及功德碑时,他们的说法,确实都没有什么出入。 现在信了?来,点一下!蒲书伦又拿出那块功德碑。 此时的功德碑,居然又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手机屏幕,而是古朴沧桑,雕龙画风。在功德碑的中央,如木雕般突兀出一模一样的那几个汉字。 哪怕是在梦中,张生还是没有摁那个“愿意”键。 蒲书伦抓狂不已,问张生到底要怎样才肯接受这枚功德碑。 张生说,除非你所谓的新圣亲自出面证明,除非你所谓的圣徒亲自确认。 蒲书伦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狂叫一声,这是要逼死老子的节奏! 然后,他真的就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正在疑惑中的张生,被一阵刺耳的大货车轰鸣声给惊醒。 好真实的梦!张生抹了抹已经闷出汗珠的脑门。 “那真的不是梦,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蒲书伦充满无奈和绝望的声音,突然在张生耳边响起。 “我去!”张生一个激灵,迅速从公交站点座椅上蹦了起来,一下就杀到了马路中央。 “心!” 伴着刺耳的汽车鸣笛,以及耀眼的车灯,张生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 妈的,忘了有汽车经过,这下玩大了。 以为逃不过被汽车碾压厄运的张生,却发现自己被撞向了马路对面,令人牙酸的巨大刹车声想过之后,大货车上探出一个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骂,然后驱车驶离这个冷清的镇。 “疼死我了,尼玛的,疼死我了!”蒲书伦的呼痛声传来。 张生这才想起,刚才撞向自己的,是这个断腿神仙。 “真的疼?”不管如何,蒲书伦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张生自然不再好意思甩冷脸给他。不过又他觉得要不是这货一惊一乍,自己也不会条件反射般冲向马路,所以很难对这位神仙,生出同情之心。 “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蒲书伦脸上的肌肉,在微弱的街灯下,扭曲成了一团,语气间,却再无先前那种卑躬屈膝,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可是拖着断腿舍命救了你,结果你居然问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我算是明白了,这功德碑是眼瞎,才会瞧上你这种人渣!” “你特么这辈子做梦都别想老子认那块破碑!”张生虽然经常自嘲自己是人渣,可是当别人这么说他时,脆弱的自尊,瞬间破碎。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等车了,顺着公交站点方向导引,就这么一步步朝着主城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我!”蒲书伦迅速赶了上来。 “挺灵活的嘛!”张生见得几下就赶上自己步伐的蒲书伦,突然伸手朝他抓了过去。 “人渣,人渣,就这么欺负一个老人,你特么的不得好死!”蒲书伦连连后退,躲开了张生的擒拿。 “拐杖还老子,那是老子的。”张生脸上的怒气上涌,渐有动手揍他之意。 “凭什么,你一好端端的人,要拐杖干嘛?你抢了我辛苦乞讨的零钞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我这种老头的拐杖也抢,果然是个人渣啊!”蒲书伦一反常态,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张生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回过味儿来。 镇静寂,不等于这里没有人。事实上,在大货车鸣笛之后,便有数家灯火在黑夜中亮起。 他俩折腾了这么久,灯火在陆续增加,甚至有咒骂声起。他们当中看热闹的,嫌吵吵的,甚至报警的,怕也有了吧! 这孙子是想硬把自己绑在他身边,然后软磨硬泡,逼自己接受那个功德碑! 想明白这点的张生,抛下一句“懒得理你”,撒腿就跑。 奈何这个镇的居民实在热心,这里的派出所民警确实负责,跑出去不到半时的张生,就给逮住了。 数名警察,抓住了本来就没有任何抵抗的张生,正拿手铐往他的手腕上套。 “我瞧瞧怎么是你!”有警察从另一辆警车下来,脚步有点急促,声音还有点兴奋,紧接着,就是一声充满了失望意味的惊呼。 这是一名女警,声音异常好听,可是在张生听来,却如雷霆降世,不由绝望丛生。 怎么就能这么巧呢,货运站派出所的警察,还得管镇上的治安,你是得有多忙! “谁呢?艾,才来土风镇就能遇到流串作案的惯犯?”曲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叹息,“你啊哎!” “曲同志艾同志,不是的”张生辩解道。 他必须辩解!因为他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遇到了一个神经病神仙,你瞧我这腿吸!”张生一下就懵了! 原本完好如初的右腿,此时居然又特么断了! 这个狗屁神仙,居然一直都在耍老子,什么特么的法则反噬,什么特么的不敢动用法力,都特么是假的! “神仙?”曲风皱了皱眉。 张生目瞪口呆,实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个当口,蒲书伦的声音在耳畔骤然响起:“张,这是传音。你这么说听明白了?最后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如今我法力恢复,不欲让外人知晓我的身份,你若随意泄露我的秘密,我不得不宰了你的恩人灭口了。” 张生睚眦欲裂,却毫无办法,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不情不愿地道:“哦,我说我遇到了拉生咸鱼去冻库的神经病,说要我去帮他照看仓库,结果却把我丢在了半道,自个儿跑了!” “瞧我!”曲风一拍脑袋,“他前几天才出院,腿都没好利索呢,怎么可能抢人了?看来咱们抓错人了。快把他的手铐打开!你们几个,再去找找,我和艾带他回去做个笔录,再让那位老人辨认辨认,走走程序。” 土风镇派出所内。 “不是他!警察同志抓错人了,这是位好心人,见得我行动不便,却是把他的拐杖都给了我,我不要。他说他找到营生了,成天只需坐着就成,我推辞不过,就接受了他的馈赠,想不到”蒲书伦演得跟真的似的,一双昏花老眼,已是泪水渐起,片刻间就溢出眼眶,布满沟壑纵横的老脸。 “我就说嘛。”曲风如释重负,忍不住就举起他的大拳头,朝着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张生重重地捣了一拳,“好样的,张!” “师父,他生气呢,咱们抓错人了。”艾凤荔提醒道。 “呵呵,算是咱们的工作失误。那咱就给你赔个礼,道个歉。张生同志,委屈你了,货运站派出所副所长曲风,慎重向你道歉!”曲风挺拔身体,双腿一并,朝张生行了一个军礼。 张生大惭,连忙起身,想要避开曲风的军礼,却突然僵住,回头怒骂:“姓蒲的,你特么” 原来就在刚才,他的腿居然又好了! 曲风和艾凤荔尽皆愕然,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似乎不大对付! “嘿嘿,警察同志,我承认我说谎了。”蒲书伦看也不看张生一眼,而是面不改色,一脸猥琐地冲着曲风道,“这拐杖,其实是我趁他不备,托我同伙儿抢走的。” 曲风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只是对方岁数太大,他也不好过分呵斥,只是冷冷地道:“老人家,大家都不容易,这种事,还是不做的好。” “是是是!”蒲书伦连连点头,“这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么,对了警察同志,那个抢我拐杖的凶手抓到了没?” “正在奋力缉拿,老人家您放心,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您。”曲风拿起蒲书伦的资料瞧了瞧,“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 “唉,我四海为家,留不留的,没什么意义对了,那人的样貌我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我给你们提供点线索?” “哦?那敢情好!” 其实先前有民警问过蒲书伦,结果他跟吓傻了似的,表情木讷,嘴角流涎。没想到他缓过劲来后,却是个话唠,更没想到黑灯瞎火的,加上七老八十的,居然还能瞧见那人样貌,着实不易。 “有纸笔没?”蒲书伦又问。 艾凤荔大奇:“老人家,您会画像?” “嘿,瞧不起我老人家是不是?其实我是艺术家” 尼玛!怕自己腿好了这事儿不好解释,只能坐在原处纹丝不动的张生,又兴起了不顾一切也要砸死这个玷污艺术家名头的王八蛋的念头。 艾凤荔迅速找来纸笔,见得蒲书伦居然画得有模有样,好奇心更重了,不由低头认真瞧着,竟是慢慢入了神。 “画得真好!”曲风也是连声赞叹。 只是蒲书伦才画了个大概,曲风突然脸色大变,抓起那张人像,神色严肃地问道:“老人家,确定是这个人?” “确定,当时有大货车经过,车灯打过来,我敲得清清楚楚。”蒲书伦异常坚定地点头。 “艾,马上给市局打电话,发现重大嫌疑人在风土镇活动,请求刑警大队立即增援。你在派出所待命,其他人,跟我走!”曲风捏着那张画像,健步如飞,迅速朝派出所外停放的警车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神仙要发疯 除了艾凤荔和另外一位值班民警,派出所的其他警察,跟着曲风一起,钻进警车,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中。 艾凤荔拿了两条毛毯递给张生:“你们先休息,所里就我和冯老师两个后勤,可没时间照顾你们。张,你年轻些,帮我多照看着这位大爷。” “艾同志不麻烦了,我先走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生,面对艾凤荔时,显得异常局促。 “怎么,不愿意帮我对不对?”艾凤荔假装生气地道。 灯光下,艾凤荔略带娇嗔的表情,让张生心里一阵发慌,他连忙低头,红着脸接过毯子,连忙道:“不是不是” “你跟蒲大爷都不方便,外面黑灯瞎火的,可不怎么安全,知道我和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么哎呀,有组织纪律,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就当这是命令。张生同志,现在我命令你好好照顾蒲大爷,听到没?” “是!”张生下意识地站得笔直,却忘了自己这个姿势,其实破绽百出。怎么着你那条断腿也该意思意思,瘸那么一下不是。 然而艾凤荔似乎并没有注意,朝着张生摆了摆手,便去忙活了。 张生不情不愿地在一条长椅上铺了条毯子,蒲书伦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就趟了上去,末了还朝张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意思,老子要铺一条,盖一条! “你特么的”因为怕干扰艾凤荔工作,张生尽量把声音压倒最低。 “嗯?”蒲书伦朝着正在忙活的艾凤荔努了努嘴。 “热不死你!”张生强压怒气,将手上的毛毯扔给了蒲书伦,自己则捡了一张木椅,愤愤不平地坐了进去,眼睛则盯着窗外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好忙。”蒲书伦拿指头戳了戳张生,“要不你去帮帮他?” “傻!这是派出所,老子是劳改犯,不防着我都特么是菩萨心肠了,能帮什么忙?”张生说着,没来由地一阵气馁。 他其实已经不是劳改犯了,也不用刻意强调这件事,可是不知怎么地,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嘿,那可不一定,她不是在通知下班的同事赶快来加班么?你就着通讯录,拿派出所的座机通知,不就得了?”蒲书伦道。 其实他这个建议挺不错的,问题这老不正经的说就说吧,神色却暧昧之极,语气也充满了莫名味道。 然而本来精明无比,戒心极重的张生,此时却一点也没觉察出异样,反而在心里反复纠结,到底该不该过去帮忙。 “得,人家电话都打完了,现在正调档呢,这事儿可是机密,你插不了手咯。”蒲书伦切了一声,双手抱着后脑,看了看张生,又瞧了瞧艾凤荔,心里一阵窃笑。 只是他瞧艾凤荔那一眼,恰好被张生给撞见了。这厮变成老头后,本来形象就不咋地,偏偏他事实上又特么不是老头,而且精力还特旺盛,所以在张生看来,他看艾凤荔的眼神,居然在泛光! 张生心里一阵不爽,突然起身,将椅子拖动,在恰好能挡住蒲书伦视线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镇上出了大事儿?” “能有什么大事儿了,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失踪了几个孩子和妇女。凡人凡事,劳力劳心,何苦来哉。”蒲书伦惬意地拿脑袋蹭了蹭毛毯,一脸无所谓地道。 张生又想抽他。 和平时期,一个的土风镇,居然连续出现大案要案,难怪曲风和艾凤荔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警力不够,临时抽调来的。 只是蒲书伦的这种态度,是真让张生受不了,凡人就那么不招你待见,死人就跟鸡毛蒜皮的事儿一样,轻飘飘地就带过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吗?”张生冷冷地道。 “嗯嗯嗯,你说!”一听得张生主动跟他提及这事儿,蒲书伦一下就来了精神。 枉他修为通天,洞察世事,可是就是想不明白,别人做梦都想达成的长生道,怎么在这子面前,就变得那么一文不值了呢? “你说的那个新圣,单纯从目的上来说,可以称得上伟大!” “岂止是伟大,不能这么形容,不够,不够,我想想”蒲书伦明显是这个新圣的脑残粉,总觉得张生这个夸赞,力度太差。然而他也一时想不出什么溢美之词,就卡那里了。 “你说还是我说?”张生瞪着他。 蒲书伦一下就蔫了:“你来” “新圣伟大,这功德碑听上去也是满满的慈悲意,可是却偏偏选了你这么一个人当使者,简直荒谬!” “你什么意思?”蒲书伦蹭地拨开毯子,一下直起了身子,脸色难看之极。 “你觉得你配吗?”张生鄙夷地道,“历练?挂个乞丐的皮罢了,你知道真正的乞丐是什么样儿的吗?你不知道!” “乞丐也有千万种”蒲书伦不服气。 “打住!乞丐有千万种,但我保证,绝对不包括你这种!不说没人会给你那么多百元大钞,就算有人给了你,你特么敢这么随意地踹在编织袋里,就不担心有人见财起意?因为你不用担心,你特么是神仙啊,谁抢得到你?” “你一纨绔,懂这个?”蒲书伦嗤笑道。 “看来你连监狱是什么都不知道。”张生冷笑道,“我也懒得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两件事!” 张生如当初蒲书伦教训他一般,伸出两个指头。 “你明知道那个胖店主会杀人,结果你还纵容!” “你明知道我发自内心地想重头再来,却时时刻刻都在激发我的戾气,使我的个性,越来越极端。” “你一度曾想杀了我。” “当你不敢动用法力后,你哪还有一点神仙样儿?” “明明你说你被法则反噬,结果你却反复无常,尽情作弄于我!” “最后,你明知道是这土风镇上是谁在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却不闻不问。蒲大神,蒲前辈,蒲书伦!你不觉得这跟功德二字,相去太远吗?” 张生岂止是说了两件事。他是成心膈应这个道貌岸然的所谓神仙罢了。 “其实,你只需要表明你是修士,剩下的,都是多余的。你应该知道,我特别渴望改变现状,从头再来。如果能成为飞天遁地的神仙,岂非我求之不得之事?”张生伸手止住正欲辩解的蒲书伦,意犹未尽地道。 “我只需要看到你这些惊天动地的手段,自然就会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修真,自然就会选择与这个所谓的功德碑认主。须知田前辈给我的那些书里,早就把修真界描述得极其细致。” “你说你也是人,新圣也是人。其他修士,也是人。甚至妖修,作为智慧生命,也是人,只不过是广义的人。既然是人,怎么可能少得了阴暗面?” “功德?我信!然而必须具备功德才能修行,我不信!” “当然,新圣有他的择徒标准,无可厚非,但是他居然会选择你这样一个充满了阴暗面的人,充当起代表善良与正义的功德碑的使者。你不觉得很荒谬么?要么是新圣瞎了,要么就是我傻了,我特么才会信了你!” 原本听得张生一阵剖析后,正在自我检讨,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心急,反而把事儿办砸的蒲书伦,听得张生最后那句,立刻炸毛了,一下掀开了毯子,直接就扑向张生。 “你特么的,说我可以,亵新圣不行!” 张生愣了一下,却是被蒲书伦抓个正着。 蒲书伦哎呦一声,倒吸着凉气,表情痛苦地道:“孙子,道歉!” 张生又有点懵。 他之所以发愣,是因为他一直以为蒲书伦根本就不会失去法力,想要收拾自己,用不着这样张牙舞爪。 “逗我好玩儿,对不对?”张生多少有些忌惮地伸手将抓住自己的蒲书伦给拨开。 然后蒲书伦就只剩了一只手吊着张生,另一只手就那么轻易地被张生给拨开了! 不是吧?张生惊疑不定,试着扯开蒲书伦另一只手。 “啪!” 够着身子的蒲书伦,就这么一头栽向地板,摔了个狗啃屎! “尼玛尼玛!老子不活了,你弄死我得了。”呻c吟声传来,蒲书伦单手撑地,嘴里骂骂咧咧的,另一只手则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抓自己脑门,“滚出来,你特么滚出来!” “喂!”张生总觉得这个画面,实在诡异,不由下意识地起身让了一让。 “张生!”艾凤荔的娇斥声传来。 原来他这一让,恰好就把一头栽在地上正手舞足蹈的蒲书伦的视线给让了出来,本来听到那声摔物声愕然抬头的艾凤荔,恰好就见着了。 张生一阵头大,不得不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跨了一步,将费力挣扎的蒲书伦给扶了起来,张嘴就来:“刚才我睡着了,没注意蒲大爷摔着了。” 只是这话一说完,张生不由一阵怅惘,果然,下意识下,撒谎其实是我的本能,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哦,我忙着呢,别添乱。你把椅子抵过去一点,挡着长椅的外沿,这样就不会摔着他了。”艾凤荔其实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只是实践太差。 她一直认为张生虽然蹲过大狱,却是个腼腆的人。刚才张生下意识的谎言,就这样被她的理论知识给总结成真相了,于是叮嘱了几句,又忙活去了。 奇怪的是,蒲书伦也没点穿他,而是单手支着张生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如着魔似的,一直在自己脑门挠啊挠的,却什么都没挠着,嘴里则念叨着:“老子受够了,你特么的滚出来!” “喂!”张生头皮发麻,一下扯开蒲书伦抓着自己的手,心里有点慌了。 “滚出来!你特么的,把老子整得这么惨,当初你跟着老子之时,怎么没这么多花样?老子受够了,你特么再不出来,老子就动用法力,任由天劫劈了这里的一切,老子也落得清静!”蒲书伦根本没有理会张生的意思,开始双手在自己的脑门上疯狂抓扯。 张生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这货别疯了吧——天,疯了的神仙! 如果他所言属实,真的引发天劫 一想到这里,张生转身就跑,然后不由分说,一把抱起毫无心理准备的艾凤荔,拼命朝派出所外逃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开门见山 “张生!”艾凤荔吓得脸刷地就白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张生会做出此番举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危险!”张生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搂着艾凤荔,然后冲到院子里的一辆警车旁,“钥匙!” “我没有”艾凤荔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然出身警校,可是毕竟没有历经过实战,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她的预期。 而且张生身材健硕,孔武有力,最关键还是刑满释放人员,这种心理震慑,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失去方寸了。 张生四处望去,发现在派出所大院角落里,停放着一辆摩托车,他三步并着两步冲到摩托车面前,倒腾了几下,就解开了车锁,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几下就发动了摩托车。 “会骑车不?”张生问道。 “这辆摩托车是我的”艾凤荔带着哭腔道。 “呃”张生觉得真的好尴尬! “你快跑,有多远跑多远,总之非常危险,非常!我帮你挡着对了,有机会告诉曲所长他们一声,千万别回派出所!”只是稍一停顿,张生便一把把艾凤荔放到摩托车上,连声叮嘱,然后跑进派出所,一下堵住了派出所大门! “你在干嘛?艾呢?”和艾凤荔一起值守的冯姓警察刚上完厕所,正从里屋出来呢,就发现了不对,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来裤包。 非常时期,派出所给每一个警察都配了手枪。 张生抬手望了仍在挠自己脑袋的蒲书伦一眼,连忙打开大门:“冯同志,快走,有多远跑多远,这里要出大事儿了,要快!” “你别动!”男警察迅速掏枪,指着张生,同时朝门外喊道,“艾!” “冯老师我没事。”艾凤荔怯怯地回应声,自院子里传来。 冯警官松了口气,但是却依然拿枪指着张生,另一只手则摘下手铐,扔给了张生:“张生,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好,我配合!”张生毫不犹豫地捡起手铐,熟练地给自己拷上,冲着门外大吼,“艾凤荔,不想死就快跑!” “有病!”冯警官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拿枪指着张生,缓缓靠近后,检查了下手铐,这才放下手枪,“走,去审讯室。艾,进来做笔录。” “不行,快跑,快跑啊!”张生双手指着蒲书伦,“冯同志,他疯了,你明白吗,他疯了!知不知道他能引发天劫” “”付警官瞧了瞧张生,又瞧了瞧嘴里胡言乱语,正不停地挠脑袋的蒲书伦,无语至极。 合着今天派出所留宿了两个疯子 “冯老师”已经将摩托熄火的艾凤荔,又回到办公室,不过此时的她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作为警察,刚才被一惊一乍的张生吓得够呛,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哪知道张生见得她倒转回来,一下就冲了过去,再次将艾凤荔给套入怀里。 “快走啊,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快走啊!” 冯警官迅速拿枪对着张生:“张生,别乱来,放开艾。” 张生却恍若未闻,横手一夹,将艾凤荔再次拦腰抱起,疯狂朝外冲去,直奔艾凤荔停放摩托的地方。 冯警官大惊失色,连忙疾步跟出,拿枪指着张生:“放开艾,否则我开枪了!”说完便打开保险,一拉枪栓,直接子弹上膛。 “为什么”张生痛心疾首,不由绝望地将目光探向蒲书伦,希望他此时不会有其他动作。 然而他注定失望,一直在脑袋上挠的蒲书伦,真的挠出了东西。 功德碑! 完了!张生见得正欲肆意狂笑的蒲书伦,心里一叹。 “轰!” 一声巨响,突然自办公室内传来。巨大的冲击波,将院子里的三人掀得老远。 昏迷前的张生,下意识地用自己宽厚的背膀对着爆炸传来的方向,双手则将艾凤荔紧紧地护在胸前 张生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晃了晃脑袋,双手一紧,却捞了个空,心里一慌,不由大喊:“艾同志!” “别闹了,张,我真的烦了,你明白吗?”蒲书伦的声音传来。 张生猛地抬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一片漆黑笼罩在张生四周,通过混杂在空气里燃烧后的,以及各种物品焦糊的味道,使得张生判断,自己依然身处派出所里。 “你想干嘛?艾凤荔呢?”张生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倒是忘了,你一凡人,啥都看不见,不过没关系!”蒲书伦轻笑一声。 光明无中生有,形同白昼,却一点也不刺眼。 确实是派出所,只是此时的派出所,完全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别这么瞧着我,不是我干的。”蒲书伦道。 “这点我相信,一念之间可以秒掉太阳系的你,不屑于做这么没品的事儿。” “言不由衷啊,张!你看不起我,哪怕我已经是臻道境的神了。可是在你眼里,我特么却是什么龌龊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主儿,对不对。”蒲书伦笑意不减。 “瞧您说的。”张生对语气,充满了嘲讽。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评价为贱!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难受,多不甘心?”蒲书伦情绪明显很激动。 “梦而已,当不得真的。”张生毫不怀疑这孙子能侵入他的梦境。 “我靠!”蒲书伦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突然伸手一抓,艾凤荔不知从何处被他提在手里,耷拉着脑袋,如睡着了一般。 “蒲书伦!”张生脑子一热,便要冲过去拼命,却哪里冲得动半步。 “她没死,而且一点伤都没有,只是晕了过去。”蒲书伦道,“不过你要再特么油盐不进,别怪老子不客气!” “你到底想怎样?”张生怒道。 “我特么想怎样,还用问?”蒲书伦一提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出,忍不住就冲到张生面前,一把把他给拧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神仙?呵呵!”张生忍着剧痛,缓缓从地上翻身爬起,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 他知道今天可能无法善了了,索性不再卑躬屈膝,挺直了胸膛,眼中的蔑视,毫不掩饰。 “这就对了,别遮遮掩掩的,咱俩坦诚相对,说不定以后还得一起供事呢。”蒲书伦没有表现出张生预期中的恼羞成怒,反而有些欣赏地朝着张生打了个响指。 “我很期待!”张生伸出手掌,“拿来!” “早这么痛快,咱们何必搞得这么僵,你说对不对?”蒲书伦并没有立即拿出功德碑,而是伸手再一抓,先前他躺的那张长椅,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将艾凤荔放在长椅上,顺手将毛毯搭在她身上。然后又从废墟里抓了一把椅子,一张毛毯,将不知道躺在何处的冯警官捞过来搁里面,盖上了毛毯。 “我没疯,也没有恶意,因为我是妙成宗弟子,还是圣徒使者,容不得我做对不起新圣之事。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特么都几乎忘了这点了,我怎么活成这样了?”蒲书伦做完这一切,又招来两张椅子,坐入其中一张后,朝另一张指了指。 张生也不客气,紧挨着蒲书伦坐了下来:“来点酒就更应景了,你想说什么,得抓紧,说不定曲所长他们就回来了。” 虽然派出所发生了如此猛烈的爆炸,但是张生明白,能轻易将自己拧到万米高空的存在,想要瞒住一堆凡人,问题还是不大的。 “他们正在搜山呢,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能抽身。派出所发生爆炸的事儿,吓傻了整个镇上的人,都不敢近身,只能远远围观,因为我制造了熊熊大火的假象。镇政府只能请求区里的消防队增援,不过怎么都得半时之后才到吧。”蒲书伦变戏法一般拿出两个杯子一个茶壶,“喝酒就算了,待会儿他们回来发现你有酒气,可不好解释,这茶是我的私藏,虽无灵气,却胜过世间所有凡品,尝尝!” “想说什么,说吧。”张生接过茶杯,一口闷了下去,一点也没有品茶的意思。 “知不知道今天几号?” “我想想我是4月八号出狱,今天是5月9号还是10号?”张生确实记不真切,因为时间对他来说,好像意义不大。 “你是真没发现啊!”蒲书伦叹道,然后递过来两个手机,“他们俩的。” “看来,那不是梦咯。”盯着手机屏上5月7日的显示,张生无所谓地道。 “你懂点修真皮毛,以为这是我故意制造的幻境对不对?仔细回忆回忆,曲风和艾凤荔看到你时的反应,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张生猛地惊醒。 他想起来了,曲风说的是前几天出院,而不是昨天! 他还想起来了,他们对于自己不倚仗拐杖走路,并不不觉得太意外。如果蒲书伦没有说谎,二十多天了,虽然依然腿脚不便,却差不多可以慢慢摆脱拐杖,缓缓行走了。 这也是曲风在发现跑了半时后的张生,一下就判断他不是蒲书伦所指的那个抢匪。因为腿脚不方便的张生,根本不可能半时能走那么远。 还有就是刚才,艾凤荔对于他能行动自如,似乎也没什么大惊怪的。 也就是说,蒲书伦真的带他去过修真界,而且一去一来,花了十多天! “那真的不是梦!我确实带你去了趟修真界,以证明我所言非虚。可是你内心深处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事实,一直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没感觉到任何变化,无论是我睡着了,还是被你吵醒了,时间地点都是那么地契合,没发生任何变化。”张生只觉得这还是梦,自己根本没有醒来。 “我是神仙,会瞬移,也能带着你进行星际穿越!但是星际穿越,需要进行星空坐标定位,公交站就是起始站点。你可能认为松岭那儿人迹罕至,定位岂不是更好?对不起,定位并不是那么随意地事儿,得时间地点天衣无缝,才能引动空间法则——对,就是特么的这么巧!这个公交站点,确实就是当日最佳的选择。十数日后,我们必须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再次返回,于是就成这样了。至于为什么你老觉得在做梦,实在是因为星际旅行,不适合你这种弱鸡,就算你当时是清醒的,我也得一巴掌把你扇晕,现在明白了?” “这点我信,神嘛。”张生毫不犹豫地道。 明明张生说的是事实,可是蒲书伦总觉得被噎得难受。 “明跟你说,今天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其实我得感谢你,真的,不是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会这么豁得出去”蒲书伦索性开门见山,“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得把话说清楚。我蒲书伦,是新圣门下弟子,妙成宗的太上,臻道境末期的修士,圣徒使者!不是你眼中那种反复无常,心理变态的邪修!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来,我特么要再撒一句谎,来日必被新圣亲手格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一和零的抉择 这次张生是信了蒲书伦的。 修真界有誓言约束一说,但是对高阶修士无效,因为他们太厉害,违背誓言的反噬之力,能被他们轻松压制。所以张生以前并不相信蒲书伦。 不过他拿自己的偶像发誓,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如果蒲书伦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把撒谎当饭吃的杂碎,张生也必须相信。 因为他不得不信。 法则反噬是存在的,不过那块功德碑,却有规避天听之力,所以蒲书伦敢动用法术。 问题在于,这是蒲书伦和功德碑交易的结果,所以每次功德碑出手,蒲书伦就会付出巨大代价。 大到什么程度?蒲书伦没说,不过从他悲愤欲绝的表情来看,想必是很惨重的。 正如蒲书伦所言,可以激活并拥有功德碑的修者,确实不是唯一的。比如作为圣徒使者的他,就一不心激活了功德碑。 正当他欣喜若狂,准备大展鸿图之时,却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坑。 “我确实需要历练,但是老子绝对不想当什么乞丐你明白吗?都特么是这块破碑给闹的。”蒲书伦满腔血泪地控诉道。 “然后,你就想把这个锅扔给我,又怕我不答应,于是心态失衡,智商下线,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张生一点也不惊诧于蒲书伦的坦白,因为他明显有恃无恐。 “你是不知道我被它整得有多惨反正一会儿你就能体谅了。”蒲书伦一想到终于要摆脱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不由热泪盈眶。 “听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吗?”张生威胁道。 蒲书伦好整以暇地道:“听过,但是你不会死,不敢死。我向你保证,你若不认主功德碑,我一定会虐杀掉你心中的这位女神,如果不够,我还会去找曲风和辛愿。” “你对得起你的偶像么?”张生想放狠话,可是却不得不屈服,因为他明显感觉得出蒲书伦的决心。 这是一个被功德碑逼得快要精神崩溃的强大修士,连自杀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啥事儿他不敢做的。 “我特么问心无愧,你明白吗?老子是在给你造福!我特么无福消受这块破碑,未必你就做不到,毕竟还有四十七个先例对不对?”蒲书伦咬牙切齿地道。 张生觉得这个画面,是真特么诡异。 一块只要泄露消息,就会被整个修真界疯狂抢夺的功德碑,成了蒲书伦的魔障,也成了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烫手山芋。 更诡异的是,蒲书伦把这块功德碑的奇葩功能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了他,然后要他自愿跳进火坑! “这块破碑贱就贱在这个地方,非得特么的你发自内心地愿意接受它,才会转移成功。”蒲书伦解释道,“然而这项功能,却一直未被激发过,因为无数年来,只出了你这样一个傻逼,放着可能成为圣徒的天赐良机不要!” 难怪你那么厉害,却不敢强行让老子在上面摁手印。然而,如今你劫持人质来威胁老子,老子特么的能自愿? “这点你不用担心,无非就是麻痹自己,然后连自己都信了。毕竟规矩是死的,咱们却是活蹦乱跳的。”蒲书伦给他支点子。 “然后呢?我说残酷一点,老子认主了这块碑,结果你还是要对艾同志下手”张生冷声道。 “别叫艾同志,怪不亲热的,叫她凤荔。”蒲书伦又开始卖弄他的猥琐。 张生一眨不眨地盯着蒲书伦:“我叫她什么,是我的事。姓蒲的,别把我逼急了,这位女警,跟老子屁关系没有,我特么只不过是出于感恩才帮助于她的。事实上,这个恩,已经在刚才那场爆炸中还完了。” “你啊,一旦我从功德碑的魔障中跳出来,才发现原来你只有二十一岁,真的太嫩了。只要稍一注意,傻子都会明白,你喜欢她!” “我艹尼玛!”张生如被蜇了一般,疯狂地扑向蒲书伦,可是不知从何处投射的力量,却把他摁在椅子上,连根汗毛都动不了。 蒲书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犯人,她是警察,你觉得你不配喜欢她,可是喜欢这种事,与配不配无关,对不对?” “张啊,我若是拿捏不住你这一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跟你讲了?既然敢跟你讲,你有应该清楚我的决心。反正我特么说什么你都疑神疑鬼,所以我也懒得跟你玩那些弯弯绕了。” “现在的你,就是砧板上的肉。这功德碑,摆明了是个坑,你必须跳。就算我特么反悔,你还是得跳。这是一和零的关系。不跳,我真的会杀了艾,跳了,至少还有救她的一线希望。” 张生紧攥拳头,指甲已深深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可是他却毫无所觉。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教我,如何麻醉自己!” “这就对了嘛!”蒲书伦哈哈一笑,递过功德碑,“一步步来,说不定这破碑现在就答应你了呢?” 张生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地在那个“愿意”键上一摁! 功德碑没有反应,那个界面,就跟电脑死机差不多,没有一丝变化 “没关系,咱们再来,而且我觉得应该很快就能搞定。”蒲书伦神秘一笑,突然将张生推向躺在长椅上的艾凤荔。 诡异的是,明明是艾凤荔斜躺在长椅上,却一下变成了张生仰躺在长椅上,而艾凤荔则软软地趴在张生身上。 毕竟这是初夏,不论是张生,还是艾凤荔,衣服都穿得比较单薄,彼此间的接触,能轻易被张生感受。 然而他生不出一点旖旎,反而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只想逃离。 可是他根本逃不掉。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张生的心里蔓延,不知不觉间,竟有泪水滑落。 他轻轻将带着手铐的双手,从后脑处缓缓前移,套在艾凤荔轻柔的身子上,却不敢用力抱紧,生怕会惊扰心中美好。 “蒲书伦,你最好杀了我,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嘿,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在成全你,明白吗?张,你看似嚣张,其实你的自卑,早已深入灵魂了,你甚至觉得你活着都很多余,早就不想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了对不对?” “你觉得你在亵她?错了!你是人,她也是人,凭什么就不敢爱她?你觉得你配不上她,那你特么就做点事出来,让自己配得上啊!而修行,岂不是最能达成自己愿意的捷径?” “你想想,当你成为可以长生的神仙之后,会觉得一个神仙,配不上一个凡人吗?咱们更进一步说,有哪个女孩儿,不想留住自己的青春年华?假如有一天,你能给她提供修行资源,让她青春永驻,而且长生不死,岂不是最美满的结局。” 张生想否认,却发觉蒲书伦此言,直击灵魂,他无法反驳。 他有点心动,可是总觉得不真实。因为他觉得,像自己这种罪孽深重的人,怎么就能被功德碑看上了? 他依然理不通此间的逻辑,所以哪怕蒲书伦早已陈说此前所为的动机,依然认为,老天瞎了才会给他送馅饼。 可是他内心深处,又恰恰是渴望着某种奇遇的。 “如果你不是拿这块不知来历的功德碑要挟,我真的会答应你的。” 是的,一个凡人,还是凡人中的后进份子,如果蒲书伦只是收他为那个什么内门弟子,或者只是简单地带他进入修真,也许他早就答应了。 偏偏是功德碑这种至高存在会看上他,这叫他如何相信这块功德碑的真实性? “我该说你点什么好呢?别特么这么清醒成不?”蒲书伦几乎暴走,这孙子戒心实在是太重,都这份儿上了,特么的还这么拧。 郁闷之极的蒲书伦一把将张生扯回原位,然后开始掐决,准备营造幻境。 幻境才起,张生就开始昏昏噩噩,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傻笑。 蒲书伦连忙把功德碑递了过去。 “你愿意吗?” “我愿意,可是这上面写的是,蒲书伦你个白痴,幻境不作数的。” “我靠!”蒲书伦一把收回功德碑,见得果然如此,气得他啪地将功德碑扔到地上,拿脚狂踩! 随后,他伸手一抓,凭空攥住功德碑,手指按眉,激发出一柄晶莹剔透的三寸飞剑,照着功德碑一阵乱戳。 然而任凭强大的蒲书伦如何施为,却没能在功德碑上,留下哪怕一丁点划痕 很显然,蒲书伦早就试过,其实自己奈何不了这破玩意儿,他之所以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泄愤。 待得发泄够了,他居然拿着自己的飞剑顶住自己的喉咙,声音沙哑地道:“孙子,老子受够了!你特么的老老实实地把那行字给老子显示出来,成不成,另说!你要玩儿花样,老子宰了张生,再到江中心自杀,用我的神魂,永世将你封镇在江底,永远得不到回归。别忘了,老子现在还是你的主人!” 蒲书伦的威胁明显起到了效果,那块功德碑的屏幕,再次幻化出拒绝和愿意界面。 “老子被你折腾了四千多年,想起来真特么的窝囊。也怪自己贪心作祟,被你占据了主导,以致渐渐迷失了自己功德?我去尼玛的!” 蒲书伦骂骂咧咧,满怀期望地将功德碑再次递到早已迷失在幻境中的张生面前。 此时的张生,仿佛看到了一生中做梦都想去往的理想国,在那里,曾经失去的,已经被一一找回,心中向往的,正步步临近。 比如,那里不仅有艾凤荔,还有他和艾凤荔的孩子 如果这一切真的能够实现,就算功德碑是个火坑,那又如何?就如蒲书伦所言,这是一和零的关系,跳进去,才有可能;不跳,不过镜花水月。 我跳! 张生终于心甘情愿地将手指摁在了功德碑的愿意键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检索人生 幻境消失,功德碑也消失。 由蒲书伦营造的那层说不清是什么发出的亮光,也随之消失,天空不再是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是皓月朗空,有星点点。 然而,这种清朗,只在张生的眼中,存在了不过一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迅速遮盖了夜空,紧接着,狂风骤起,大雨瓢泼! “大火熄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大呼,“快进去探查人员伤亡情况,准备急救。” 然而他们只跑了不到两步,就骇然奔逃。 巨大闪电,突然照亮夜空,直插派出所那片废墟! 闪电持续了不止一道,却道道灌入派出所,莫名其妙的天气异象,认准一点轰杀的无尽雷霆,使得镇上居民难免不忆起那些荒诞的故旧传说。 难道这派出所内有妖物,抑或这里面有个十恶不赦之辈,正被天打雷劈? 不管是不是,这种天威,足以震慑渺的人类。不仅围观居民四散奔逃,连镇政府前来驰援的公务人员,都吓破了胆,个别意志不坚定者,直接崩溃,随着人流,开始逃亡。 最终,镇政府的领头者,不得不硬着头皮在派出所外等待救援,却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逃跑。因为他知道,靠近这种未知危险,命难保,而抽身逃离,这辈子的仕途就毁了,这对于年富力强,正值上升期的他而言,比死还难受 雷霆持续了约有一分钟,遮天蔽日的乌云,如注般地暴雨,则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可怕的自然灾害,来得快,去得也快。 新月再次当空,繁星不曾少了一颗,天空异常澄明,空气异常清新,甚至弥漫着香甜的味道,仿佛这场天灾,其实是在向人间播撒福泽。 张生对这一切,毫无所觉。此时的他,坐在那张蒲书伦递过来的椅子里,呈泥塑状,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无尽霹雳落下,不仅他毫发无伤,包括躺在自己身侧不远的艾凤荔,以及冯警官,连点皮毛也没蹭着。 不仅如此,那么大的暴雨,可是他们所处之地,却滴水未进。 唯一变化了的,是蒲书伦。 刚才那无尽霹雳,尽数砸在了蒲书伦的头上! 然后—— 蒲书伦不见了,可是在雷霆过后,他的位置上却多了一条狗! 一条雪白的狗,体长不到一米,耳朵很大,却是耷拉着的,双眼未眯,好似睡得挺香。 张生总觉得这条狗长得和一般的狗不一样,他辨认了半天,突然明悟。 妈的,不是狗,是白狐! 为什么会多了一头白狐,张生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好疼,不是幻觉,这特么居然是真的! “功德碑由宿主张生成功激活,送功德值一万,现在开始检测宿主既往功德!”就在张生发懵的当口,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却并不生硬,反而是一个稚嫩的c活泼的男孩儿声音。 功德碑,对了,功德碑! 张生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和功德碑认主成功,连忙四处找寻,却根本没找到这功德碑去了哪儿了。 脑海中那个男孩儿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张生,生于1991年1月1日,其母因之难产死,致其父心性大变,终自食其果,自裁而终,扣功德值两百万。” “宿主张生,因其诞生,分担世间痛苦厄难,奖功德值一百万。” “宿主张生,有尽孝之心,且身体力行,奖功德值一百万,因其孝敬之人罪大恶极,助纣为虐,扣功德值一百万。” “宿主张生,八个月时” “宿主张生,八个月零一天时” “宿主张生” “宿主张生,三周岁时玩耍同伴掏的鸟窝,致雏鸟三只死,扣功德值三十。” “宿主张生,三岁零一天时,收养一只流浪猫,善待之,奖功德值三十。” “宿主张生” “三岁零二十七天时” “五岁时其父张二果发家,因张二果生性卑劣,坏事做尽,其子享其福泽,至十八岁止,损世间公道,乱天道轮回,扣功德值五十万。” “七岁零三十五天,辱骂其父新欢,致该女被弃,落魄东莞,扣功德值一百。” “九岁零四十七天,无聊间抢无辜孩棒棒糖,致该孩人性扭曲,一生堕落,终成罪大恶极之人,首恶之责,不可宽恕,扣功德值二十万。” “十一岁零七天,闹市随地吐痰,扣功德值一。” “致人死,扣功德值五百万,牢狱之灾抵扣三百万,因未及时收审,逍遥多日,无自悔之意,扣功德值三百万。” “宿主张生”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喋喋不休,张生心烦意乱,不由开口怒骂:“你特么的话唠啊?” “注:宿主张生,辱骂功德碑,扣功德值三百万!检索继续,宿主张生,十五岁一百二十一天时” “我靠,你特么要点脸不!”张生不知道扣这么多功德值有什么屁用,但是他能对比。 这个号称自己是功德碑的男孩声音,居然因为自己随口一骂,扣得比他老爹老妈去世还狠,什么玩意儿! “注:宿主张生,再次辱骂功德碑,惩罚加重,再扣功德值三百万。检索继续” “孙子,功德碑是吧?你特么的尽管扣,有时间扯这些没用的,不如瞧瞧老子眼前这摊子破事儿!”张生才不在乎什么功德值的,此时的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挫败。 “注:宿主张生,再次辱骂功德碑,惩罚加重,再扣功德值三百万。检索继续” 功德碑就如安装入张生生命里的一款检索软件,将他短短的二十一岁生涯,从鸡毛蒜皮的事儿,到决定命运前途的大事儿,都检索了个遍。其中绝大部分,若不是功德碑提及,张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不忘记,其实对张生而言,没什么意义。真正让他烦躁的,其实是这个声音太吵。 任谁在你脑海里絮絮叨叨,都觉得难以忍受。何况这种吵吵,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不会止歇——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可是如果把一生铺展开来,事无巨细地说上一遍,就算只是短短提及,又岂是短时间内能说完的? 随着功德碑的检索深入,张生越来越发现,自己这一生,真的很失败! 他虽然无法判断这个功德碑衡量功德的标准是什么,但是却大概能听出来,至少不违和,不标新立异,基本上还是符合普罗大众的三观标准。只是角度比较刁钻,居然还会连带。 比如抢棒棒糖那事儿,自己固然有错,但是难道不应该是那人本身心态有问题才导致最终走上不归路的吗? 当然,这种争辩,毫无意义,因为就算争辩成功,对目前的结果,毫无影响。 就算刨除他根本无法控制的,莫名其妙的,比如母亲去世,以及辱骂功德碑功这种。功德碑的检索结果,也是扣比奖多。就目前进度来看,自己的功德值居然已经是负一千六百多万了。 蒲书伦说得不错,人性本恶,从生来开始,我就带着原罪,欠了这个世界。 接下来,就是累积各种罪恶,不曾对整个社会,做出过哪怕能值得大书一笔的功德。 从结果上说,自己落魄至此,确实是罪有应得。 “别叨叨了,蒲书伦不见了,待会儿这里将云集大量武警和公安,你特么不设法帮我逃走,老子这个宿主,就该死得其所了!”张生心中的负罪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他只想躲得远远的。 只是仅凭两腿,又能跑到哪儿去?如此大的动静,必然会引发山城市政府高度重视,甚至会惊动中央。一场全程大搜索,完全可以预见,自己迟早会被抓住。 接下来,就应该是无尽的审讯了吧,哪怕自己虽然歪打正着救了两位警察,可是自己难道没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更麻烦的是,这场天灾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自己告诉警察,这极可能是神仙招来的天劫?真要这么说,自己是不是该去精神病院呆一辈子? 然而功德碑依然故我,对张生的诉求不闻不问,继续检索着张生的人生。 逼得没办法的张生,只能管不了那么多了,决定先逃一步算一步。 哪知他才动身,蒲书伦的声音突然传来:“别逃,张!” 张生吓了一大跳的同时,心里大定。虽然他不待见蒲书伦,可这厮毕竟是神仙啊,只要他想,掩盖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你在哪儿?都这个时候了,别再显摆你的道行成不?”张生东张西望,却没看到蒲书伦的影子,不由怒道。 “这里,把头低下来,看着我原来坐到那个椅子。”蒲书伦道。 张生低头,可是除了那头白狐,他什么也没见着,心道别特么你变成畜牲了吧。 “不用怀疑,我乃是九尾天狐化形成人。功德碑易主,以前动用法术时遮蔽的天听尽数被天道感知,天劫降临,将我打回了原形。我跟你提过的,这就是代价。但是我宁愿被雷劈,也特么不愿被那块变态的破碑给折磨”那头白狐缓缓抬头,一双狐眼早已睁开,聚焦张生,正一张一合地动着长嘴。只是这头白狐看上去无精打采,精神萎靡。 真的是它在说话?一头狐狸,开口说话!张生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再次掐了自己一下。 很疼!看来,这是真的? “田道友应该能感知到异象,他会赶来消除这一切痕迹,你若跑了,会引发连锁反应,后果难料,咱们只能等着。”白狐继续开口,只是目中多了一层焦虑,“按理说,天劫才过,他就应该能够感知,为什么却迟迟未到?” “蒲蒲书伦?”张生没时间琢磨田露庭为何没有出现。他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不是被功德碑的声音给吵得出现了幻觉,想要靠近那头白狐,却又不敢,只好出声询问。 “都跟你说了,我特么被打成原形了,大惊怪的,你又不是没了解过修真界,不仅是田道友给你的书籍,我特么还带你去逛过,能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圣徒候选?”白狐翻了翻白眼。 “你,真的被天谴了?”张生心翼翼地问道。 白狐干脆闭眼,将脑袋埋进椅子,不再理会张生。 “应该是了”张生认真回忆了下关于天谴的记载,发觉像蒲书伦这种情况,还真出现过。 一想到这里,张生突然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提起这头白狐。 “你干嘛!”白狐眼中一阵惊慌。 “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我验证下我靠!”张生提着蒲书伦,便要一顿狂揍,然而却不得不马上扔掉蒲书伦,一脸震惊地瞧着它。 白狐疼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生再一次确认,这极可能真是蒲书伦,因为这头白虎的右后腿,瘸了! 哪知疼痛缓和后,却一点也没有恼怒张生的意思,反而大喜过望:“是不是它” 张生狠狠地瞪着它:“这笔账,咱们迟早得算,你且记着!” 原来,就在刚才,一直在评价张生过去的功德碑,突然如插播新闻般来了一段。 “检索暂停!警告宿主张生,欲戕害圣徒使者,扣功德值一千万,合计功德值超过负两千七百万,三九天劫必至!” 三九天劫是什么,张生不知道,然而张生确确实实感觉到,如果自己真的对蒲书伦不利,一定会有自己无法承受的大苦难降临! “检索继续,宿主张生,十八岁零三日” 功德碑在张生扔掉了蒲书伦后,象征性地扣了张生数十万功德值,开始继续它正在进行的工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田露庭 田露庭终于来了。 此时的他,并未身穿警服,也没有作道士打扮,而是套着一件宽大的粉红睡衣,踩着一双人字拖,微胖的脸上,挂着脸似乎永远都未曾消失过的微笑,给人非常亲切的感觉。 “田叔叔!”张生最后还是决定这样称呼田露庭。 功德碑的事儿,是真的。田露庭想引导自己进入修真,也是真的。至于他为什么不将自己纳入圣剑宗,可能有他自己的道理吧,谁还没一点苦衷呢? 至少从结果上说,田露庭没有想要整自己的迹象,而是真心实意想把自己介绍给蒲书伦,至于功德碑这件事儿,他应该知道蒲书伦圣徒使者的身份,但是绝对不会知道蒲书伦曾经和功德碑苟且过。 田露庭真的不知道,要不然他不会如此惊讶。 “蒲道友?”他甚至和当时张生看到这头狐狸时,一样震惊。 蒲书伦羞愧地把头埋入椅子:“别问为什么,先收拾这烂摊子。” “好我还真没想到是你引发的天劫,毕竟这天劫威力太。心想你在这儿呢,哪需要我多管闲事,不过后来我媳妇儿让我去倒痰盂,我突然想这异象迟迟不消,该不是道友你遭遇了什么意外吧?就过来一瞧,果然!还好来得及。”田露庭一边手中掐诀,东一指西一点的,一边跟蒲书伦聊天。 不过他看蒲书伦的眼神,明显充满了古怪之意,就是那种想笑却又觉得很伤别人自尊,只好辛苦憋住的表情。 “田露庭,你倒痰盂跟老子遭天劫,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蒲书伦虽然庆幸于终于摆脱了功德碑的纠缠,可是毕竟自己法力全消,还被一顿天劫揍回原形,这心情再好也有限度不是?听得田露庭之言,心里那个腻歪,合着你特么的看到痰盂能联想到我,那老子成什么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是蒲道友,我真的是倒痰盂时想起这茬儿的”田露庭眨了眨眼睛,实在没憋住,开始狂笑。 “田露庭!你特么的”蒲书伦悲愤不已,开始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 张生觉得好受伤,这么恐怖的天劫,您居然还说威力不够?好吧,确实不够,没有劈死这货,真的是老天没长眼睛。 “警告:宿主张生,恶意诅咒圣徒使者,扣功德值一万!检索继续” 去尼玛的,蒲书伦是你爹啊,你这么维护他,自己心里没特么点逼数,人家宁愿承受天劫之苦,也不愿被你这孙子给粘上,热脸贴冷屁股很爽是不是? 怎么老子最近尽特么遇上一群贱货! “宿主张生,辱骂功德碑,惩罚加重,扣功德值三百万补充,宿主张生,帮助功德碑脱离圣徒使者,奖功德值三百万纠正,奖励功德值六百万。检索继续!” 张生大奇,这尼玛是个什么道理? 他自然得不到答案。 大概不到两分钟的样子,田露庭那里,已经收工。 “成了,镇上居民关于这场天劫的记忆,已被我篡改;山城市府以下各级相关人员,也差不多了;京都那边,我打了声招呼,应该也没问题。只是安放之人,似已不在山城市范围,我竟然跟踪不了此人的踪迹,恐怕非是寻常之人。也是,寻常人敢炸派出所?这事儿挺麻烦的,我得去趟京都。目前只能就着这场爆炸,预设一个假象。” 张生不得不惊叹于田露庭这逆天手段。这镇上怎么说也得十万人吧,再加上市府,还有什么京都的,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干了这么多事! “是我大意了,说实话,我居然没发现这派出所被安置了,事发后我也曾追踪来源,结论和你的差不多。你媳妇儿怎么说?”蒲书伦神情严峻,只是这种严峻出现在一张狐狸脸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她才懒得关心这些破事儿,都迷上这花花世界了,成天也不修行,说自己苦了这么多年,该享受享受了,哪有一点历练的样子算了,不扯这些了,这里恐怕不安全,如今你法力全失,还变成了畜生——啊呸,是天狐!天狐,蒲道友!咳咳,我送你们去一安全的地儿” 张生听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冲上去暴揍蒲书伦一顿。 这孙子撒谎成性,活该被雷劈。说什么地球上就他俩是修士,结果田露庭的意思,居然京都里还有他的同类,现在连苏阿姨也是修士——我早该想到的,田叔叔明显一中年大叔,可是苏阿姨看上去就二十多岁的模样,还特漂亮,我还以为老牛啃到嫩草了咳咳! 不过他的这种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当他听得田露庭最后所言,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 “我不去!” “咦?”田露庭有些诧异,伸指一掐,胸中了然,不由瞧了瞧艾凤荔,然后伸出大拇指,“有志气,孩子!好,那你就呆在这儿。” 张生面红耳赤:“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动力” 其实张生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辈子好不容易遇上几个关心自己的人,也许换了地儿了,自己的心性就会发生变化了,他希望自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成长,这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 对,就是这样的,其实并不是因为艾凤荔——至少不是因为那方面,我特么配么? 这是张生的一个魔障,哪怕他认为自己极可能成为神仙,也不敢奢望某一天会拥有自己心中所想。自己就是一块曾经破碎的镜子,随便怎么粘,那些痕迹,都不可能抹掉 “明白!”田露庭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抱起蒲书伦:“蒲道友,你是修士,虽然修为没了,气息还在,呆这儿怕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去我那儿疗伤吧,” “你再改下。这天劫源于他,跟着你有屁用,还嫌老子丢人丢得不够,尤其你那婆娘!我跟着张就成——嘶,放下老子,疼死我了!”蒲书伦奋力挣脱田露庭的怀抱,只是有点用力过猛,扯着右腿的伤了。 “凭什么?”原本正处于懵圈状态的张生,听得蒲书伦所言,立马就清醒了。你特么挨老天揍,赖上我一凡人,这就是得道的神仙? 不过话说回来,蒲书伦的人设,在张生心中早就崩塌了,仔细推敲一下,倒也合情合理。 “懒得跟你解释!”蒲书伦没好气地道。 “嚯啊!这么巧,你找到了?”田露庭一下明白过来,“就他?你们家祖宗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咳咳,张,你别误会啧,好吧,我虽然挺看好你,但是确实不认为你够资格配上功德碑,是我鼠目寸光了,我道歉!” 张生再次被重击,哀怨地望着田露庭:“田叔叔,您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委婉一点是不是会膈应死您?” 田露庭打了个哈哈,然后一阵施为,反正张生没看到任何变化,结果他又说他搞定了,还朝着张生抛了个媚眼:“张,有惊喜送你哦!” 张生没来由地心里发毛,连忙道:“别,田叔叔,我不要惊喜!” 田露庭认真瞧了瞧张生,突然回头问蒲书伦:“蒲道友,我带他去修真界,找你家祖宗,这个弟子,咱们圣剑宗要了!” “你自己送出去的,现在又要反悔,要点脸不?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敢收他的原因,呆你圣剑宗,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蒲书伦嘿然道。 田露庭怅惘若失,轻叹一声:“嘿!修真,凡人!这贼老天,我去尼玛的!” “关老天锤子事,姓田的得,跑这么快!”蒲书伦正吐槽呢,结果田露庭一下就没影儿了,没了发泄对象,他觉得憋得难受,于是转头朝着张生道,“其实不止圣剑宗,除了我妙成宗,几乎所有宗门,都歧视凡人,认为你们不配修真尼玛的,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蒲书伦依然无法畅所欲言,心里那个憋屈!他一下蹦入张生怀里,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躺下,装死!” 原来,外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有大量的人朝这边涌来。 “滚!”张生一把扯着蒲书伦,将他扔得老远,这才施施然地侧躺在地上。 田露庭临走时,朝张生脑袋里打了一道讯息,大概就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该如是说之类的。 “怎么可能!”蒲书伦迅速翻身,龇着牙不可思议地瞧着张生。 “老子是第四十八个候选,你不是,就这么简单!你特么再口吐人言试试,信不信第二天就得进中科院生物所解剖室。”张生鄙夷地瞧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开始装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半朵镜花,有缺水月 田露庭抹掉了张生无意间救助了艾凤荔和冯警官的事儿,也抹掉了蒲书伦曾经存在过的记忆。 在曲风等人的记忆里,则是派出所收到匿名举报,有一个罪大恶极的嫌疑犯最近在土风镇出没,他在土风镇派出所所长带领下外出巡查,撞见了正抱着一头瘸腿白狐,孤零零地游走在马路上的张生,然后就安排艾凤荔先带着他回派出所过夜。 派出所的爆炸,无法被篡改,张生等三人既然能躲过这场必杀,自然得蒲书伦这条白狐背锅了。 无非就是宠物逃窜,几人帮着张生逮这白狐,恰好就躲过了这场灾难。 天劫?没有的事儿!反正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镇上的很多居民就开始围观,镇政府立即通知了上级,并组织人力物力实施抢险。 一切都是那么多合乎情理,可是张生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十数万人的记忆,就这样生被田露庭生生给掐掉了一截,这是怎样的伟力! 这种能力,若是自己有一天也具备不是没有机会,老子现在可是圣徒候选! “呀,张生,这么快就出院了,没事吧你?” 是她!张生迅速掐断思绪,抬头迎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恰好撞上一张让人魂牵梦萦的俏脸。 有那么一瞬间,张生想就这么看着这张笑脸一辈子 劫后余生的艾凤荔,在镇上医院接受检查,看是否遭受到什么伤害。同时接受检查的,自然也包括张生和冯警官。 田露庭自然不会忽略张生腿上的毛病这个漏洞,镇上医院查下来,身体没什么大碍,而且断腿恢复情况也不错,却还是不宜下重活儿。 一番叮嘱后,便在第二日准许张生出院了。 “这白狐好可爱,你在哪儿捡的?”艾凤荔抿嘴轻笑,也不介意,心里还多少有点得意。 她知道张生的过去。曾经的张生,身边美女如云,胭脂如潮,见得多了,自然就会审美疲劳。自己能入他法眼,说明颜值这块,还是足以自信的。 当然,那是她不知道张生真正的心思,如果她知道张生竟然是爱慕她的,恐怕会落荒而逃,甚至会觉得张生这人有毛病吧!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罪犯和警察,本来就有一道天然鸿沟 “有些时日了,可能是它落下了残疾,行动不便,被人给遗弃了。恰好它也是右腿出了毛病,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我就收养了它。还好这畜牲好养活,城里别的不多,耗子却泛滥。它虽然残了,逮几只耗子充饥还是挺容易的,反正下水道啊,臭水沟啊,卫生间啊,能钻进去的地方,它都还没什么问题。”张生见得艾凤荔跃跃欲试,有从自己手中夺过蒲书伦搂搂亲亲的趋势,连忙将这畜牲往他以前乞讨用的编织袋里一扔,故意说得极其恶心,打消了艾凤荔的冲动。 一想到猥琐的蒲书伦被艾凤荔抱在胸前占尽便宜,张生就浑身难受! 艾凤荔果然被张生给恶心到了,慢慢缩回蠢蠢欲动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张生勒了勒背包:“还能去哪儿?主城呗,那里机会多,好找到营生艾同志,麻烦您转告曲所长和辛护士一声,欠他们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他们。” “瞧你说的!”艾凤荔笑靥如花,“那成!这段时间我们都会在土风镇办公,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师父和我怕是得长时间呆这里了,有什么困难,记得跟咱们说一声。” “好,一定一定!”张生明知道对方只是客气,可是依然偏执地认为这就是艾凤荔对他的真诚关怀。 直到另一个声音传来,如利剑般刺入他的心脏,再把他打入万丈冰窟。 “凤荔,你没事儿吧?”浑厚的男中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雄壮的身影出现在张生视野。 这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年龄不过二十多岁,身着一身黑色的名牌西服,带着一副金边钛合金名牌眼镜,虽然奢华,却不张扬,尊贵儒雅之气,迎面扑来,让一身简陋的张生,难免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这位男士三步并着两步,几下就跑到了艾凤荔身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仔细瞧了瞧,然后怜惜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嘴里喃喃:“都说了不用上班的,以后我养你” 艾凤荔明显很享受这个怀抱,却是沉醉了一番,才呀地一声轻呼,然后红着脸啐了男子一口,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有外人呢哎,张生呢?” “张生是谁?”男子一脸紧张。 “想什么呢!”艾凤荔捏着拳头,轻轻地敲了男子一下,“一位曾经失足的少年,他腿不方便” 张生没有坐车,而是沿着公路,一直朝主城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沉默而急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饿了渴了就停下来憩,补充下在镇上买的干粮和水。然后再起身继续 直到太阳偏西,直到路上再无行人,甚至来往车辆也稀少得可怜的时候,蒲书伦才开口安慰道:“没事儿,你要真喜欢,咱们就抢他娘的” “你特么闭嘴!”张生恶狠狠地道。 “切,多大点事儿呐,凡人而已,哪天等我恢复了,带你去修真界专门瞧瞧,什么才叫美女” “老子喊你闭嘴,信不信我特么地弄死你扣尼玛啊扣,老子不是这条狗,就凭你一块破牌子,想威胁老子!”张生突然如当初蒲书伦一般,直往自己的脑袋扣去。 和蒲书伦不同,他居然一把就把功德碑给抓了出来。 “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啰嗦,老子走路踩死只蚂蚁特么地也要吵吵扣老子十点功德!你知不知道你特么的天生就是让人给厌憎的货?认主?滚吧你!”张生将功德碑掂了掂,然后用尽全力,将功德碑抛向路边的悬崖。 “没用的”蒲书伦一阵无语,如果功德碑这么容易就能被摆脱,他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张生也不说话,朝悬崖处望了望,再打量了蒲书伦一下,然后一把提着他的后颈。 “你疯了,我特么是圣徒使者,有天谴的!”蒲书伦大惊失色,连忙喝止。 “我特么就是想瞧瞧,这三九天劫是个什么玩意儿!”张生冷笑一声,然后真的就把蒲书伦给扔下了悬崖! “都跟你说了没用的。”不知何时,蒲书伦又出现在张生横跨着的编织袋里。 蒲书伦都回来了,功德碑自然也早已再次钻进了张生的脑袋。 “没事儿,摆不脱你,杀不死你,我不信揍不疼你。”张生见怪不怪,一脸平静,随后缓缓将编织袋的口子收紧,然后单手捏着口子,抡圆了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马路上 “张,咱们好好说话成不?”被砸成歪瓜裂枣的蒲书伦,哭丧着脸,好不容易从编织袋的口子里挤出半个脑袋,朝着砸得累了,正坐在公路旁歇息的张生哀求道。 张生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三九天劫呢?” “你多少功德值了?” “负二千四百九十八万一千四百三十二。” “没超过二千七百万不对啊!”蒲书伦不信,“就你这样儿的,不可能没超过哎,等等,等等嘿,真的很疼的张生,你特么的虐待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会入刑的” 又是一顿狂揍,原本已经遍体鳞伤的蒲书伦,更加惨不忍睹了,然而诡异的是,这畜牲怎么整都整不死,而且伤势恢复起来也是奇快。 “来,简介下这块破碑,这孙子装傻,除了机械地报什么扣功德值,奖功德值,剩下的,啥都不说!”张生早已波澜不兴,一把拎出蒲书伦,单手提着,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张道友,咱们边走边说成不?离主城还这么远,咱们抓紧一点田道友的叮嘱你也听到了,咱们不宜呆在这地方附近的。”蒲书伦一点脾气都没有,耷拉着脑袋,吃力地建议道。 这场爆炸来得极其诡异,其中蕴藏什么玄机,他们不得而知,不过多半是修士所为,蒲书伦虽然法力全无,但是气息还在,若是那人杀个回马枪,岂不是把蒲书伦逮个正着? “不想挨揍,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话。” 蒲书伦嚅嚅地道:“你或许才是正牌,可能咱们的经历不大一样。” 张生一把把蒲书伦又扔进了编织袋,然后收紧口子。 “张道友,张道友——圣徒,圣徒大人,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大人有大量,能吵吵,尽量不动手” 然而任由蒲书伦如何乞求,张生还是再次抡圆了袋子。 只是这次却出了意外,原本肆无忌惮的张生,才砸了一下,就啊地一声大叫,提着蒲书伦转身就往土风镇方向狂奔! “三九劫,对不对?早叫你别玩火儿,现在大条了!”蒲书伦气急败坏地问道,“你的三九劫是什么,快告诉我,我也许能想到办法!” “你能联系上田叔叔不?!”张生听得此言,心中焦虑稍缓,却只是顿了顿,依然朝着土风镇方向狂奔。 “我没法力,无法传讯啊,再说他知道我根本就杀不死,担心个啥?你先说到底是什么三九劫!”蒲书伦见得张生此时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只是他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经验,虽然功德碑跟了自己四千多年,然而他却一次都没历劫,毕竟他曾经把功德碑当大爷一样给供着,直到被张生一语点醒才活成了自己,什么三九劫的,根本不存在。所以还得张生告诉他才行。 “艾同志会出事!”张生眼中划过一丝悔意。 “性命之忧?” “不知道,反正会出事!” “什么时候?” “不知道,应该很快,这块破碑说是什么心劫。” “我的天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希望还来得及!”蒲书伦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说的是真的?”张生大骇。 “这就叫报应如果无法挽救,心劫会变魔劫。一旦形成魔劫,除非新圣老人家亲自出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我我该怎么办?姓蒲的,你们特么的算什么宗门,居然搞连带,有什么,冲我来不行么?”张生突然停了下来,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没人逼你,是你自己种的因唉,说这些都没用,先别管那么多,找到她再说!”蒲书伦轻叹一声。 此时的他,早就忘了曾经狂揍自己的张生,内心的忧惧,并不比张生少多少。 因为他的天劫,其实并非无解,熬上个几千万上亿年,就当从头来过,自能完全化解,然而真要如此,什么都特么得凉! 还好这一切皆因张生而起,只要张生能功德圆满,他就可以快速回复如初,这才是哪怕张生往死里揍他,他也不离不弃的原因。 “你说得对,先找到她!只要先找到她,她就会没事,曲所长和辛护士也没事”张生一个激灵,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加速朝风土镇方向疯狂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这就尴尬了 其实张生的功德值,在功德碑计算到他入狱之时,就已经接近负二千七百万了。 然而就在田露庭到来之后,他再次辱骂功德碑,被扣掉三百万功德值时,功德碑诡异地给他加了三百万进行抵扣。当功德碑进行下一次检索时,突然又改口给他再增加了三百万。 后来张生琢磨明白了,这三九劫固然可怕,然而功德碑自己似乎也非常忌惮。 很明显,离自己二十一岁,还有足足三年多功德值没有检索,依照先前的趋势,不用二十一岁,连二十岁的坎都没越过,自己就会被扣到三九劫降临。 后来他反复验证,果然如此! 不仅自己辱骂功德碑和蒲书伦不会被扣掉功德值,随着时间推移,功德碑竟然把以前因自己辱骂它给扣掉的功德值以各种理由给补了回来。 什么特么的功德碑,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像一死物,更像具备了智慧的生命,拿着那个所谓新圣给它的特权,公器私用!就这德性,配得上功德二字? 你以为你握着老子修行命运,老子就得求你供你?错了! 什么圣徒,别人稀罕,老子却不觉得是什么幸事。就算哪天成了所谓的圣徒,头上还不得有一新圣把自己当孙子一样使唤? 没有了敬畏之心,张生就愈发肆无忌惮。 他轻易地就把功德碑从脑海中抓了出来,就是因为他威胁功德碑,不出来,他就杀了蒲书伦。 “意图舍弃功德碑,无向善之心,扣功德值一百万;谋杀圣徒使者,扣功德值一千万;挽救圣徒使者,动用功德值四百万;谋杀虽未成功,其意险恶,扣功德值一百万,以示惩戒。因救助圣徒使者,奖功德值一千五百万。合并扣除功德值一百万。” 这是张生把蒲书伦扔下悬崖后,被自己扔掉的功德碑莫名其妙地再次出现在脑海后的第一次判罚。 听那意思,蒲书伦之所以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在自己背上的编织袋里,合着就是这块破碑动用功德值给救回来的? 而且,我做的这事儿,按以前功德碑的评判标准,怎么着也算十恶不赦了,结果功德碑居然跟我玩儿捉放曹,前前后后一抵消,居然只扣了一百万功德值! 这玩意儿是真的担心这三九天劫,而且这三九天劫,搞不好是针对它而非我,或者它才是大头,我不过被波及! 一想到这里,为了继续验证,张生开始殴打蒲书伦。 这次功德碑扣了他八百万功德值,然后诡异地居然从他过去被扣掉的一些事件中开始找补。 张生这才发现,这厮在评判自己时,夹带的私货高达一千五百多万! 气不过的张生,越想越觉得不爽,于是拼命地狂揍蒲书伦。 揍一下,就是十万! 你特么尽管扣,老子这口气不出,这辈子都不觉得舒畅! 功德碑不再淡定,开始不停警告,直到最后,这个奇怪的玩意儿终于不再是机械般地报数,而是一声竭斯底里的惊呼:“张生你个白痴,不能再找补了。再这么下去,三九天劫必至,你和我都会完蛋!” 张生岂会轻易相信这货?砸向蒲书伦的拳头,更加狠了,直到一副诡异画面在张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 “救我”艾凤荔衣衫不整,蒙眼塞嘴,手脚被缚,浑身是血,似在一辆车里,他只能从其微弱的鼻息里,迷糊听到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还看到曲风正带队到处寻找失踪的艾凤荔,似乎终于打探到了艾凤荔的消息,只是那里非常危险。 临行前,曲风去货运站社区医院和辛愿告别,却在辛愿送他离开医院,在横过马路时,被一辆黑色商务车撞到,双双殒命! “为什么这么巧,你的三九劫怎么一上来就是心劫?早知道不玩儿了过不去,你完了,我也完了”那个男孩尖叫。 “闭嘴!”张生大怒。 “辱骂功德碑” “滚,反正老祖已经遭劫,你特么随便扣!别特么烦我,有什么事憋着!否则老子带你一起玩儿完!”张生又欲伸手扣自己的脑门。 这次功德碑很听招呼,果然就一言不发了。 “它没吵你了?”良久后,缩在编织袋里的蒲书伦,听得张生只是闷头狂奔,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特么的闭嘴,少扯那些没用的,老子很累,懂吗?” 蒲书伦很感慨,所谓无欲则刚,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如果自己当初也如张生这般刚烈可惜没有如果。 冒着被张生狂揍的风险,蒲书伦建议道:“拦一辆车吧,这样跑,就算找到艾凤荔,你也没精力应付危机。” “嗯,边跑边拦,这里车少,等不起。”张生这次没有骂蒲书伦。 蒲书伦默然,张生的选择确实没错,自从高速路通了之后,这种二级盘山公路路况较差,来往的车辆本来就少,确实也不好拦。 大约半时后,张生突然在一条岔路处停了下来。 蒲书伦以为张生累着了,便探出脑袋道:“歇歇也好,你放我下来,虽然我瘸了,跑得其实并不比你慢,少点负重,总是好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这是长途跋涉,不会傻到轻易浪费自己的体力,你没发现我是匀速奔跑么?”张生摇了摇头,却没有恶语相向,他也明白,两人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如今需要的是精诚合作。 此时的他,正盯着二级公路旁边的那条支路,努力回忆着先前心中闪现的画面。 蒲书伦见得张生虽然很累,呼吸急促,频率却很有节奏,丝毫不显紊乱,暗赞一声他的冷静,然后道:“山城市的所有地理状况,我都了如指掌。这条路通往松岭一个废弃的观景平台,年久失修,出于安全考虑已被查封,公路虽然还在,但是极少有车辆往来” “就在这上面,你看,有新鲜的车痕。”张生盯着岔路上那两道清晰的车轮印迹道。 “确定?”蒲书伦追问道。 这非常关键,仅靠步行,从这里去往观景平台,一个来回至少得三时。然而心劫的发生,根本无法判断具体时间,如果判断错误,极可能会万劫不复。 “先走一公里,如果不是,马上折返!”张生也不能完全确认,因为那个画面,是车厢内部,他只能透过车窗,略微瞟到一些植被。 就在刚才经过岔路时,他无意间侧目,恰好就看到一丛蕨类植物,心里一动,便停了下来。 这丛蕨草,和他透过窗外看到的那类蕨草极其相似。 然而整个山城市的地形地貌都差不多,植被很难区别,这类蕨草,也不是独有品种,与其说是判断,不如说是直觉。 张生一边朝岔路寻去,一边向蒲书伦说了他的判断。 “心劫下的直觉,基本都非常准确,你得抓紧!不到观景平台,不能回头,咱们必须赌这一把。”蒲书伦听得张生所言,毫不犹豫地道。 “好!”张生拔腿就跑。 蒲书伦果然如他所言,虽然瘸了,却并不比张生慢,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你不知道这种劫数的可怕。此劫极难化解,如果残忍比喻,就是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最后因承受不了打击,堕入魔道,承受最可怕的魔劫,永世不得超生我们只能尽力,如果还来得及,找到艾凤荔后,哪怕采取极端措施,也要限制她的行动。然后咱们再设法给田露庭打电话。张,没有他帮忙,你是真的过不了这关的” 半时后。 毕竟是爬山,就算张生再怎么控制,也累得够呛,可是他依然不敢停歇,直到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情绪激动,目露精光,几乎开口狂呼! 还好他反应及时,迅速以手掩嘴,趴在公路边的草丛。 “是这辆车?”蒲书伦问道。 “对,就是这辆保时捷卡宴!”张生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没看到外观,却一眼认定就是这辆。 “好,我去瞧瞧!”蒲书伦一下窜了出去。 以张生所见,艾凤荔明显是被人劫持的,不可能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判断,一点也不费脑子,所以得先勘察一番,免得人没救着,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勘察这块儿,没有比蒲书伦更合适的“工具”了,他现在就一畜牲,沿着公路随便跑,也不会引起注意。 不一会儿,蒲书伦就跑了回来,目中虽然依然显得焦虑,却多了一成庆幸。 “是她,还活着!我不敢靠得太近,听了一会儿,确认她似在挣扎,偶有叹息声和呻c吟声传出,好像还,嗯,好像还很痛苦的样子。周围我都瞧了个遍,没其他人,就算有人,也离得较远,足够咱们抢车夺人了。待会儿你先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砸了车窗,抢了车辆冲下山去即可!” “好!你负责警戒,等我发动车辆,你就跳上车!”张生干脆回应,找了一块趁手的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蓄了蓄劲。 “走!” 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迅速来到车身后方,狠狠地砸向车的后档玻璃!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紧接着,传来几声惊呼,而张生,则瞧着车内的情形,不知所措。 车里,艾凤荔确实在,可是,却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 他见过这个男的,就在几个时前的医院,当时,这个男人将艾凤荔揽入怀中,他心里默默祝福,然后黯然离场 “张生,你想干嘛!”只剩内衣的艾凤荔,将自己的身体,朝那位也只剩一条裤头的男子身后挤了挤,羞愤怒喝。 “对不起,对不起!”张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多半是被这功德碑和蒲书伦联手给耍了,于是转身就跑。 “你站住!”男中音的怒喝声也传了过来,随后一声开车门之声传来,显然他已经下车准备追赶张生。 “打晕他,抢车!没人敢拿心劫开玩笑!”蒲书伦躲在草丛里突然大喝。 “还有同伙!张生,我看错你了!”艾凤荔带着几声哭腔,几丝惶恐娇斥。 张生猛地停住,迅速转身,迎着正在套裤子的那位男子奔去,一拳就将他闷倒在地! 就在张生挥出这拳后,他突然怔立,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如果这就是心劫,上苍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心劫难渡 就在刚才,张生的脑海里,一直沉默的功德碑突然发声:“宿主张生,擒获罪大恶极之人,奖功德值三百万!” 只是擒获,就奖励了三百万啊,如果功德碑没有徇私,这个男中音得人渣到什么地步? 不论以后如何,自己将这人渣从艾凤荔身边给清除,就是一件善莫大焉的事情。 “啊!” 艾凤荔突然一声痛呼,惊醒了正在发呆的张生。紧接着,一个白色影子闪过视线,一下蹦到了车顶。 原来,听到蒲书伦那声喊声后,出于职业反应,艾凤荔迅速找到了自己的手枪,正欲举枪,却不想一头白狐窜入车厢,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艾凤荔根本就没防备,吃痛之下,无法握住手枪,却被白狐一口叼住,窜了出去。 “啪!”手枪落在了张生脚下。 张生朝蒲书伦瞧了一眼,有些责怪,也有些犹豫,却被蒲书伦的眼神严厉警告。 他咬了咬牙,伸手捡起手枪,指着艾凤荔,却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把衣服穿上!” “张生,你想干什么”艾凤荔声音颤抖,不过却多少有些放下了心中石头,至少目前看来,张生肯定不是冲着劫c色来的。 “快点!” 一阵窸窣后,蒲书伦轻嚎了一声,张生这才转头看着艾凤荔:“手铐扔我。” “张生” “我不想解释,别问为什么,手铐扔我!”张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惶恐,显得异常镇定,目光虽然有忧虑充斥,却多了一丝庆幸和喜悦。看上去还算及时,这个心劫,似乎似乎没那么可怕,而且还挺让人期待! 艾凤荔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不可预料之事来,便把手铐扔了出来。 张生拿着手铐将那位男子拷上,再取下他的车钥匙之后,一把将其塞入后备车厢,啪地合上后,又叫艾凤荔坐到了副驾驶上,这才坐进驾驶室,发动车辆,蒲书伦则从车顶跳进车厢。 “从今天起,可能咱们要一起渡过很长一段时间。您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害您,但是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对您男朋友下手。相信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请您配合我。”汽车发动后,张生面无表情地道。 “好,我相信你,请问需要我配合做什么?”艾凤荔也恢复了冷静,她也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谓的抗争,意味着无谓的牺牲,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从张生的魔爪中逃出。 张生一边朝着山下开车,一边伸出右手:“电话给我下。” “没问题。子衿的电话在后面,我给你拿过来?”艾凤荔把自己的电话扔了过去,还主动提及自己男朋友的电话。 因为她明白,坐过牢的张生,人生历练比常人丰富太多,不可能想不到这点。自己就是要给他一个主动积极的态度,这样才可能赢得张生信任,从而能从中觅得逃生机会。 张生接过手机摆弄了半天,却连开机都不成——他才出来没几天,只在电视上和田露庭夫妇俩手中见过智能手机,真正的实物,从未接触过,是真用不来。 “我要用电话。”他只好将手机扔到后座,尴尬地瞧了瞧蒲书伦。 本来他可以让艾凤荔开机,但是考虑到她极可能利用这个机会发短信什么的,自然不会求助于她。 蒲书伦无语地伸出爪子朝手机侧面一摁,露出来密码解锁界面,然后拿爪子一拨,拨到张生面前旁边,再指了指艾凤荔。 “哦,密码?”张生不确定地问道。 艾凤荔目瞪口呆地瞧着这头如此人性化的白狐,心中说不出的恐惧,一时间忘了回答张生。 “它就是稍微聪明点,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张生只好敷衍。 “啊哦!9011。”艾凤荔反应过来,连忙应道。 张生愣了一下,这密码是不是太特殊了点,不会这么巧吧! “呜!”蒲书伦在后面提醒。 张生回过神来,连忙接过手机,拨了一个外省的座机号,却半天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好将手机递给了蒲书伦:“我只知道田叔叔家的座机号,不知道他的手机号。” “得,时间紧迫,我也懒得装傻,等田露庭到了,给你媳妇儿把记忆清除了事。”蒲书伦一边摁着手机号,一边干脆直接开口。 一头狐狸再懂事也得有个限度,会拨号已是不可思议,更何况还能开口说话,而这个声音,就是刚才艾凤荔以为的张生的帮手! 她实在承受不了这不可理喻的所见所闻,终于解脱般地晕了过去 “我警告你,她不是我媳妇儿!”张生将车停了一下,伸手紧了紧艾凤荔安全带,又拿了个头靠,尽量让她坐得舒服点,然后才发动汽车,一脸阴沉地道。 “口误,口误,我认错!”蒲书伦忙不迭地道,他生怕张生跟他算自己勘察出现误差,以及情急之下咬了艾凤荔一口的账。虽然自己误打误撞其实是帮了张生大忙,可是这个二愣子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于是赶紧一脸忧虑地岔开话题。 “麻烦了,田露庭正在京都呢,可能正在密室搞什么阴谋诡计,信号被屏蔽了,他的电话打不通啊!” “现在艾同志在我们手上,说不定就能避开了那个危机”张生心存侥幸的道。 “无知无畏啊,你以为你救了她,其实更可能是你罪孽深重,天道的惩罚,更加残酷罢了。你想想,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是突然就幻灭了,而你却无能为力,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折磨?”蒲书伦叹道。 张生愤然道:“我怎么听着这个什么天道的,跟个变态一样,以折磨人为乐” 蒲书伦吓得连忙抢白:“你都被它给盯上了,别口无遮拦,否则它全力针对你,你会生不如死!千万别以为自己有多不得了,和天道比起来,别说是你,我都是蝼蚁。也许除了新圣,世间再无与之抗衡之力了” “可劲吹吧你,你说实话,当初你跟我的扯那些,有几句是真的?”老天爷厉害,张生从不怀疑,然而一个人能跟老天爷一样厉害,这特么得吹死多少头牛? 蒲书伦尴尬地笑了笑,继而一脸严肃地道:“至少功德碑这事儿,假不了。还有就是新圣的力量,绝无夸张,否则当功德碑与我认主时,我也不会如此心动,最后活得跟个孙子一样。正是他老人家的出现,才让这世间修士,拥有了人定胜天的信心。” “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就能修炼到与天齐平呢?其实你的不可思议,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你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天,你会更觉得夸张!” “什么是天?天就是整个轮回界。你眼中所见的,其实不过是凡界一隅,更遑论你根本无法进入的仙界和神界。其浩大广袤,远超你的现象。这么大的世界,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下,你可以想象,当你被其针对时,会面临多么恐怖的压力!” “心劫,就是天在发怒,你触碰到它的禁忌了,如果如此容易度过,又怎么可能让人谈之色变了?” “天劫中最轻的,其实反而是雷劫,毕竟伤害来自外力,自然也同样可以借助外力来抗衡。” “心劫则不然,除了有来自外部的伤害,更多则是内心的煎熬,这不仅需要你有足够强大的外力来改变命运,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在面临危机时能不能撑住。你的意志是真的没得说,如今缺的就是这个外力。” “一般的外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得如田道友这样的修士,才能因势导利,将劫数给你彻底化解掉。” 功德碑的声音,突然再次在张生的脑海中响起,而且明显带着哽咽:“他说得对,张生,你这次玩大了,害得我也得跟着你陪葬,想我熬了无数年才从蒙昧中醒来,还没几天呢,就被你这个白痴拉着陪葬,嘤嘤嘤!” 张生大怒:“没有你特么的没事儿找事儿,老子也不会跟你对着干!以为老子跟这条狗一样,心甘情愿给你当孙子,想先给老子来一顿杀威棒,没想到老子不吃你这套对不对?孙子,你且记着,艾同志和曲同志他们没事儿则罢,要是有个什么” 张生一下就卡住了,如果真有个什么,自己又能做什么? 他不得不反省,三九劫的降临,他们仨谁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与其相互埋怨,不如精诚合作,共渡难关。 “你说说,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张生问道。 “我不知道呜呜呜!”功德碑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闭嘴,想不到办法就别吵!”张生心里烦躁,看来这块功德碑怕是真的就如他的声音一样,还是个孩子,顽劣归顽劣,真摊上事儿了,一下就抓瞎了。 功德碑果然就噤声不语。 “这地球上还有其他修士的,对不对?”张生问蒲书伦。 “有到是有,不过吧,咱们妙成宗跟其他宗门不大对付,也就田道友有君子之风”蒲书伦欲言又止。 “你这不自相矛盾么?怎么我在修真界所见所闻,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对能成为圣徒充满了向往!”张生冷笑道。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说恶心点,向往归向往,也得有那机会不是,在没被功德碑砸中之前,先维护自己的立场,免得两头不讨好,这不人之常情么?”蒲书伦老气横秋地道。 “不对!”张生轻易揭穿了他,“我认为是你的人品出了问题,别把你个人的锅,甩给整个宗门背。你说的那种情况不是没有,但还不至于当初我们所到之处,尽是赞美之声。而且立个牌坊维护立场,难道不是嘴上叽叽歪歪,身体却很诚实才符合你的理论么?我想来想去,认为除了你就一人人喊打的货色外,还有就是你带我瞧的,应该是你精心挑选过的那些对妙成宗有好感的地儿。” “妙成宗真的不受待见,真不骗你,虽然虽然没我说的那么严重,咳咳!”蒲书伦避重就轻,脸不红心不跳的狡辩道。 “呵呵!”张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猜,又特么猜中了,不由又想揍他。 同时,他心里对那个新圣,实在是生不出半分敬意。人品如此卑劣的蒲书伦都能成为圣徒使者,公器私用的功德碑能成为圣徒考验,可以想象,这个什么新圣的,怕也不是个什么东西。 蒲书伦的脸皮,早已比城墙还厚了,对于张生的嘲讽,毫不介意。此时的他,正在尽力在脑海里搜索地球上那些和他基本不对付的同道,看能不能找到某个离得近的,关系还不那么糟糕的,能不能帮上点忙。 当他的思绪再次划过中北省时,原本想一跳而过,却突然有灵光闪过。不过这灵光却如闪电,咔嚓一下,几乎炸断了蒲书伦的神海,吓得他一个激灵。 他权衡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利益是大于磨难的,于是咬了咬牙,问道:“对了张,你有田露庭媳妇儿的电话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毁的就是你珍惜的 “苏阿姨?对啊,前天你还和田叔叔提起她,她很厉害?”张生一拍大腿,喜形于色,不过随即便惴惴相询。 苏阿姨叫苏谷妍,是田露庭的媳妇儿,就算田露庭和蒲书伦不提及她,只要张生知道田露庭是修士,就大概能想到,苏谷妍一定不是凡人。 虽然他听得蒲书伦提及此人,多半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过所谓关心则乱,得不到实锤,难免就会患得患失。 “还行,反正找到她,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忙反正她脾气挺怪的!”蒲书伦语焉不详,目光闪躲。 “那成!我马上给她打电话!”张生眼看抓住了这根几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倒是没怎么注意蒲书伦的表情,也没想太多,连忙拨打了苏谷妍的电话。 还好,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苏谷妍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听得张生说到心劫,也是吓得不轻,连道马上过来,便撂下电话没音儿了。 “这不科学啊!”蒲书伦拿爪子敷着自己的狗脸,“张,别怪我没提醒你,田露庭这孙子,极其护短的,而且嫉妒心特别重。你没有他的电话,却有他老婆电话,而且苏道姑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你!年轻人,可得把持住自己哎,怎么又动手了,我是为你好,哎哟我去!” 张生没想到这货的思维角度如此刁钻,而且还如此下流,干脆连车也不开了,再次摁住这货狂揍起来! “张,谁惹你了,这么生气?”就在张生揍得挺欢实的时候,一个蚀骨销c魂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苏阿姨!”张生听得此言,大喜过望,一把将蒲书伦扔到后车厢,打开门便要出迎。 “不用了,开车吧哟,这是哪位,你收养的宠物吗?”苏谷妍的声音,从后车厢传来,也不知她怎么就进了车内的。 蒲书伦夹着尾巴挪了挪地儿,又觉得还是不怎么安全,干脆一下窜到张生的座位上,却只窜了一半,就被一只纤细玉手给抓住了尾巴,不能再前进分毫。 “你想干嘛?”蒲书伦惊慌失措。 “我还能干嘛?二师兄,你咋成这样了?”娇笑声起,妩媚颜动,将整个车厢内染上了一层丽色。 张生虽然更喜欢艾凤荔这种类型的美女,却不得不承认,苏谷妍的美,是艾凤荔都难以企及的。 不是五官,也不是身段,应该是气质,抑或性格魅力?反正艾凤荔和苏谷妍如果同时站在一起,估计除了张生,可能所有人都首先关注苏谷妍,而忽视艾凤荔的存在。 “这不明知故问嘛,我不信田露庭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蒲书伦居然眼露怯意,战战兢兢地道。 这还是张生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德性。 虽然蒲书伦算不要脸中的极品,但是犯贱不等于怯懦。 这厮很多时候还是挺能豁得出去的,要不然也不会硬把功德碑栽给了自己。而且据书中所言,能修到蒲书伦这种程度的人,哪怕背靠妙成宗这种轮回界第一豪门,一样得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这世上真正能让他害怕的,确实不多。 可面对苏谷妍时,他偏偏就怕了。 “呵呵!”苏谷妍娇笑一声,也不理蒲书伦了,然而攥住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之意。 她拿眼瞟了艾凤荔一下,笑意更浓了:“姑娘,不错,这心性再磨练磨练,可入我道了。可惜我不再是妙成宗之人对了师兄,让方师姐收了她当徒弟,你看如何?” “啊呸!”原本一脸惧意的蒲书伦,听得苏谷妍提及那个方师姐,一身狐狸毛根根倒竖,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别提这个不知羞耻的那啥!” “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哪天我遇到了方师姐,一定原封不动转告给她,”苏谷妍微微一抖手,原本气势如虹的蒲书伦,瞬间抖成筛子,张生明显感觉他的恐惧发自内心,这让他很困惑。 不过困惑归困惑,其实他的内心,对于这场心劫,反而多了一层希望。试想如果真的是十万火急,远道而来的苏谷妍,岂会半天不涉及主题,还有心情挤兑蒲书伦? 果然,苏谷妍也没再为难蒲书伦,而是略一探查,示意张生启程:“张,别怕,有苏阿姨在呢,问题不大的。待会上了主干道,你往主城区方向行驶大约三十公里,然后右拐即可。” “好!”张生长长地松口气,心道自己有个什么事儿其实无所谓,却平白无故连累艾凤荔和曲风两口,真是万死莫赎了。幸好还有苏谷妍这种存在在,如今这危机,怕是过了。 想到这里,张生不由把目光投向艾凤荔。 此时的艾凤荔,螓首向远离张生的一方倾斜,琼鼻轻皱,蛾眉微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皓齿微微摇着好看的下唇,雪白的脖子上,有汗水沁出,漆黑的青丝,凌乱地贴在上面,昭示着她正在做一个一点也不美好的梦。 梦中的反派,是我么?张生心里一阵失落。 “咯咯!张。今后有的是时间看,快开车啦!”苏谷妍在后排提醒。 张生大惭,老脸瞬间变得通红,连忙发动汽车,朝着苏谷妍指定的方向驶去。 没开多久,张生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苏阿姨,能不能嗯,就是把后窗玻璃修补下,挺热的,空调不管用。” “对哈,我咋忘了这茬了。”苏谷妍一下惊醒。 她明白张生的本意,是照顾艾凤荔,但是就算不是天气热的问题,自己也应该把这么大个窟窿给堵上才对,要不然随便遇上点人或车,岂不就露馅了? 想到这里,苏谷妍神情严肃地问蒲书伦:“你也没想到?” “我以为你要显摆你比田露庭还牛呢,不就一破窗户,还不是你愿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问题。”蒲书伦虽然怕苏谷妍,却似在努力克服自己这种情绪一般,言语间多有嘲讽意味。 苏谷妍敲了他一下:“你被打回原形,傻了很多!我要真敢轻举妄动,还需要张开车去那地儿糟了!” 苏谷妍花容失色,一声惊呼! 蒲书伦似乎也是想起来什么般,不由簌簌发抖,这次的惧意,不是来自苏谷妍,而是来自某个可怕的画面。 “不会不会这么巧吧没道理啊,除非真的被针对,这孙子何德何能,值得被如此针对”蒲书伦打着结巴,几乎是祈求一般把目光投向苏谷妍。 “不是巧呵心劫,哎。张,你先停车。”苏谷妍轻叹一声。 原本已经放松了的张生,紧踩刹车,把车给停了下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阿姨,发生意外了吗?” “算是吧,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愧疚,也许本来就是好事,天道不会做得太绝,总会给人留一线生机的这些给你,我得走了。”苏谷妍伸手一抹,整个车厢里,突然堆满了各种食物饮料,甚至还有两个行李包! “苏阿姨”张生很少如今天这样惶恐,明明找到了一个靠山,可是这靠山突然转身就走,所谓的明明看得到希望,却就是遥不可及,已经开始上演了么? “这个包是姑娘的换洗衣物,这个是你的对了,她其实早就醒了,被咱们吓着了,装晕呢。不过我挺喜欢她的,从惶恐到镇定,也不过短短时间,心性极好,特别适合修真,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到纳灵,有机会我会带她去修真界试试。”苏谷妍一番叮嘱,最后道,“孩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需要记住一点,心劫是你的,但是其他人的劫数,却是注定的,每个人一生都有很多难以逾越的坎,只不过这些坎,因为你的因素,提前上演罢了,无需过于愧疚。” “我我听不懂。”张生总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苏谷妍似有难言之隐,并未道明,这让他觉得煎熬。 “别听我二师兄瞎说,对心劫这块儿的了解,他差得远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仅渡过心劫,连魔劫都渡过!嗯,容许我自夸一下,臻道境巅峰以下,我是唯一渡过双劫还活了下来的修士。所以我最有发言权。别怕,记住,任何时刻,不要放弃!”苏谷妍摸了摸张生的头,有意无意地瞪了欲言又止的蒲书伦,然后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张生问蒲书伦。 蒲书伦把头埋进琳琅满目的食物里。 蒲书伦一把把他扯了出来:“我会死,这没什么,反正我特么活着也是社会负担,可是你也会死,艾同志艾同志” 张生一下就卡壳,因为刚才苏谷妍说,艾凤荔其实早就醒了! 艾凤荔缓缓睁开眼睛:“我就当做了一场梦,梦中不知道怎么就有个你出现,还有会说话的狐狸,以及瞬息而来,稍纵即逝的漂亮姐姐既然这是梦,我还有什么不敢想,什么不敢做的?张啊,看得出来,你在我的梦里遇到麻烦了,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需要不,需要!”张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觉得心里愧疚,更加浓烈了。 “嗯,说来听听。”艾凤荔安静笑道。 “就是就是先前我说过的,尽量配合我”张生连忙回头,捏着蒲书伦的脖子,“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苏阿姨不让你说,但是你必须明白,如果你不说,我们全都得玩儿完!” 蒲书伦犹豫了很久,觉得张生说得有道理。 苏谷妍的惩戒?不存在的,她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可是我明明希望老天爷收了这妖孽,怎么知道她要出事了,心里却这么难受? 蒲书伦哭了。 这还是张生第一次见到他哭。 “能告诉我吗?”张生罕有地轻轻抚摸着蒲书伦那一身柔软的白毛。 蒲书伦哭了很久,最后才拿爪子抹了抹眼角,道:“她也是天狐化形,而且是狐王,对我有天生的血脉压制,所以我害怕她。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哪怕我还比她先入师门,却至今无法克服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迟迟突破不了当前境界,达到真正的巅峰。” “她确实厉害无比,其实她还谦虚了,事实上,这世间能独立渡过魔劫的,我反正是没听说过第二个。” “可是再厉害的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包括新圣他老人家,也许四十九圣徒,就是他的坎?” “苏师妹也一样,但是我没想到,她自己也没想到,你的心劫,竟然会牵连到她,使得她的劫数,也提前发动了了。” “不仅是她,田道友多半也如此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于你有大恩,所以你感激他们,就像感激艾c曲风c辛愿一样。” “他们被你给连带了,就这么简单!如今别说帮你,能不能抗过去,他们自己恐怕都没什么信心。” “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明明你预知未来的画面里,根本就没他们什么事儿,怎么就能连他们也会被你的心劫影响了?可能你真的是那注定的第四十八圣徒,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现象” 为什么连修为高深的田露庭夫妇也会被自己连带,张生懒得去想。此时的他,说不出的憋屈,说不出的愤怒。 原来,凡是我所珍惜的,心劫所至,都会毁掉给我看。 张生,你已经逃无可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我想到办法化劫了 不管有多憋屈,多愤怒,张生不得不继续驱车,寻找破解当前危机的办法,就算苏谷妍不提及绝不放弃,他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或许他连自杀的念头都曾闪过无数次,可是一旦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会比绝大多数人都坚韧,比如被任华章追杀时的那一跃,比如在拖着断腿逃亡的那六日。 此时的张生,比任何时候都有活下去的决心,因为他虽然曾经堕落过,可是从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别人遭遇劫难,尤其这些人,还是他如此在乎的恩人。 只是茫然片刻,张生变沉下心来,发动车辆,朝着苏谷妍指定的那个方位驶去。 “不能去苏师妹说的那个地方!”蒲书伦突然说道,“因为那是她能掌控的地方,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要带你去那里主动应劫,斩除导致艾出现危机的根源,她能去,不等于我们能去!” 张生悚然惊醒。 主动应劫,以减少天劫的变数,他是有所听闻的,虽然田露庭未曾与他提及过心劫,但是无论什么劫,都是天威,属性上应该有共同之处。 如蒲书伦这种高阶修士,他的判断,基本上不会太过离谱。自己想当然地认为苏谷妍指定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搞不好恰恰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我们该去哪儿?”张生有些无措。 “总之不能老是在这里耗着,我的意见,既然艾的危机与这辆车有关,还是先找到车主。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看那子人模狗样的,这车多半就是他的,你去问问。”蒲书伦道。 其实以蒲书伦的眼光,仅凭男中音的形象,就能猜出这人家世显赫,事业有成。他却故意说了一个“多半”,就是想帮张生一把。 做这种事儿,蒲书伦还是比较有心得的。反正几人相处来日方长,下一次交流,他就会进一步把这孙子恶心成打肿脸充胖子,借钱装那啥的典范。最后哪怕这孙子抱着亿万财富存进艾凤荔账户,他也有信心让艾凤荔觉得这孙子是别有用心,从而彻底断绝与他的来往! 张生忍不住想亲蒲书伦一口,倒不是因为蒲书伦的龌龊,而是他提的这个建议,对于根本无处下手的张生而言,算得上一盏指路明灯了。 只是后来想到这畜牲其实是一大男人,他几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恶心死,这才作罢。 张生拿着艾凤荔的手枪,打开车门就往后备箱奔去,到得车尾,正欲打开后备箱时,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一个心劫,有这么麻烦么?张生问自己。 不麻烦!这是他得出的最终结论。 他抬头望了望已近黄昏的蓝天,然后闭了闭眼,蓦地转身回到了艾凤荔一侧的车窗外,将手枪往她前面的车台一扔,低着头斯斯艾艾地道:“我没其它意思,就是就是” “墨迹!你还是男人不?当断不断,说不定机会稍纵即逝,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蒲书伦不耐烦地蹦到艾凤荔的前面,“艾,怪不得我们,事后再跟你解释,是你自己动手,还是他来?” “啊?”艾凤荔一时没反应过来。 “俩傻子” “啪!”张生一巴掌盖在他头上,“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滚去拿绳子!” “你特么的,狼心狗肺,迟早得遭报应啊呸,这句不算!我去找找看。”蒲书伦有所依仗,难免有点趾高气昂,对于张生动不动就掌掴他,多有怨愤,开始口无遮拦,却只图嘴快,试想真把张生给咒死了,自己能讨到什么好来? 难道以后就任由他将自己玩弄于股掌间?想到这里,蒲书伦觉得比张生还特么憋屈! “好,我配合你!”艾凤荔也大概明白过来了,无非就是张生担心自己逃跑或者反击什么的,所以得设法限制下自己。 “你放心,我我你等下!姓蒲的,找到了绳子就拿过来!”张生几步跑到后备箱,拉开了尾厢门。 “你是张生?我是巨兽集团创始人秦文海之子秦子衿,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个自称秦子衿的男中音居然已经醒了,见得后备箱打开后,并不慌乱,而是立即自我介绍了一番。 “看来,你的江湖,和我的不一样啊。”张生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求财?求色?无论我求哪样,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那不一定!我有办法满足你的一切条件,并保证事后绝不追究!”秦子衿见得张生愿意谈,觉得有戏,连忙抛出诱饵。 “是么?”张生突然抬头朝被尾厢门挡住的前面望了望,再低头问道,“一切条件?” “一切!”秦子衿毫不犹豫地道,甚至还生怕张生不明白他的意思,竟是拿眼朝轿车前方霎了霎。 “我就说嘛,怎么特么地只是闷了你一拳,居然会得到这么多好处!”张生带着奇怪的表情,然后举起手中拳头,朝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放了他!”艾凤荔的声音突然从张生身后传来。 张生循声抬头,一手端着手枪,一手掐着蒲书伦脖子的艾凤荔,就这样印入他的眼帘。 张生心里一叹,却只是顿了顿,便转身将一直捏紧的拳头,毫不犹豫地猛砸在这个秦子衿的脑袋上。 原本以为危机已过的秦子衿,还没来得及放松心情,就闷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我叫你放了他!”艾凤荔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诧异。 张生头也不抬,打开秦子衿手上的手铐,然后从后备箱里找到了绳子,不紧不慢地将秦子衿困得结结实实,仿佛艾凤荔的威胁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张生,你别逼我!”艾凤荔尖叫一声,可是明明可以早早扣动扳机的她,不知为何,怎么都下不了手。 张生将秦子衿牢牢绑住后,又在后备箱里搜寻,最后找到了一根高尔夫球杆,他伸手将秦子衿拎了出来,扔到地上。 “我会杀他,真的。”张生深深地看了艾凤荔一眼,猛地将高尔夫球杆高高挥起! “咳咳!别冲动,都别冲动,听我说!”蒲书伦连咳带喘地挣脱了艾凤荔的手掌,一下窜到张生肩上,死死拿短腿抱住张生的手臂。 原来,艾凤荔是真没想到,在自己拿着枪指着张生的时候,张生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给人感觉,他根本就是在主动求死! 她不由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就是梦?恍惚间,原本紧攥着蒲书伦的手,便有些松动,这给了蒲书伦逃脱的机会。 然而,蒲书伦的劝阻,根本没有效果。 张生一把就把他给扯了下来,扔得老远,然后挥动着高尔夫球棒,势不可挡地砸向了秦子衿的脑袋! “砰!”枪声终于响起,子弹直接打在了张生的腿部,只是比较靠上,这是艾凤荔心里惊慌,怕击不中张生,选择了面积大却不致命的地方开了一枪。 哪知张生只是微微一震,却浑然不顾血流如注的伤口,再次挥起了高尔夫球杆,欲要杀死秦子衿的决心,更加坚定。 “啊!”随着艾凤荔一声带着哭腔的悲鸣,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击中的还是张生的大腿,可是张生有如神助,对于身上的枪伤,毫不敏感,甚至击向秦子衿的球杆,去势更急! 第三声枪响传来,原本不知道疼痛的张生,终于如泄气皮球般,松开了手中的球杆,委顿于地。 这一枪打在了张生的胸口。 由于距离太近,子弹直接贯穿,鲜血从张生的前后胸同时涌出。 “为什么,为什么?”艾凤荔虚脱一般地扔掉手中的手枪,缓缓地坐在公路上,目光呆滞,恍若梦中。 张生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缓缓抬头,深情地望着艾凤荔,轻声道:“好了,终于结束了,我去尼玛的心劫,老子挂掉了,因我而来的劫数,想必就可以消弭了吧?” 还有句话,张生一直没说。 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可是哪怕是生命即将走完,我依然不敢告诉你。一来我不配,二来,我怕你会有心理负担。 就让这刻骨铭心的喜欢,随着我这肮脏的一生,堕入轮回,永不超生 “你个白痴,白痴!”蒲书伦急得一下扑到张生面前,拿他娇的爪子,试图堵住张生胸前的伤口,可是他怎么堵都堵不住! “你特么地忘了苏师妹说了什么了?”不知为何,蒲书伦居然泪如泉涌,“这是他们的劫数,就算你特么死了,这些劫数依然存在!你特么多精明一人,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儿呢?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这么容易就能破掉心劫,你当老天爷是傻子啊,白痴,白痴”说到最后,蒲书伦已是泣不成声。 此时的蒲书伦,说不出的自责。 他怪自己没把事情说清楚,导致张生心里,会产生这种想法。 更怪自己没及时警醒。他以为张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忘掉扔在车前台上的手枪? 这个早就不想活了的圣徒候选,故意支开自己去找绳子,然后故意落下手枪,就是给艾凤荔留足机会掌握主动! 他在找让艾凤荔开枪的理由,所以不停地激怒艾凤荔,直到最后,他终于成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自投罗网?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余晖透过密林,在的盘山公路上投下斑驳疏影,偶尔有几枚碎阳,散落撒在张生身上,刚好就映照在了胸前的伤口上。 似乎连上苍都看不下去这场悲剧,那细微暖阳,居然在治愈者这枪伤! “对啊,对啊,我都死不了,更何况是你!”蒲书伦猛然醒悟,一下扑到张生的脖子上,搂着他又舔又亲! 原本奄奄一息的张生,精神状态出现了奇迹般地恢复,不过一会儿,伤口开始收敛,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爬开,别恶心我!”张生一脸嫌弃地将蒲书伦轻轻拨开,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动手抽他。 “这不是真的”原本一脸呆滞的艾凤荔,因为再次见证了不可思议的奇迹,然后又一次晕倒在地。 “谢谢!”张生起身揉了揉蒲书伦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起身抱起艾凤荔,将她再次放入副驾驶,然后提起秦子衿,也不扔后备箱了,直接就搁车厢后排,开始驱车前行。 他确实心存感谢,不仅是蒲书伦,还有功德碑。 是功德碑牺牲了大量功德值,挽救了他的性命,而如果不是蒲书伦提醒他死也白死,估计功德碑也无法将他从求死之路上拉回来。 因为功德碑救他所消耗的功德值,根本与救蒲书伦不可同日而语,就算能救他,也不可能没有限制。 “为了救你,耗费了两千万功德值,张生,你不能再折损功德值了,已经快接近五千四百万负值了!你的三九天劫都这么可怕,六九天劫,一定无可逃逸。”功德值胆战心惊地提醒张生。 当张生的功德值为负五千四百万,必然会遭遇六九天劫。这一点,无需功德碑提醒,张生就能想得到。 既然这是功德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无止境地一直朝功德碑期望的方向渐行渐远?尤其功德碑的功德值,还有挽救性命的逆天功能! 六九天劫是什么,张生是真想不出来,因为三九天劫,就已经让自己不能承受之重了。 难道是那传说中的魔劫? 可是当自己在乎的所有人如果都一一故去,那这魔劫又能魔到什么地方去?大不了,一死了之! 不过反过来想,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实在是不能再惨了,所以这三九天劫的惩罚,也许并没有那么严厉。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苏谷妍的帮助,依然还有希望! 田露庭和苏谷妍,是自己无法帮得到的存在,功德碑也说了,他们是神仙,想要救助神仙,消耗的功德值,根本是张生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但是帮助艾凤荔c曲风和辛愿,如果努力一下,做得到! “现在我们去哪儿?”蒲书伦说不出的畅快,也不呆在后面了,直接跑到了车前台,趴在张生和艾凤荔之间。 “设法挣功德值!”张生目标非常明确。 有了功德值,就算艾凤荔遭遇了什么不测,自己还可以挽回她的性命。 “怎么挣?”这点蒲书伦深有体会,可是他的经历,实在是不堪回首。 功德碑对功德值的衡量,有它自己的一套标准。根据宿主的实力来评判,就是标准之一。 比如同样是踩死一只蚂蚁,张生只被扣除十点功德值,而蒲书伦则会被扣掉十万! 再比如救人而言,张生救艾凤荔,需要一千两百万功德值,而蒲书伦如果救一个他特别在乎的人,比如方师姐,哪怕方师姐只是凡人,至少得消耗一千二百亿! 这不难理解,毕竟张生需要费力完成的目标,对蒲书伦而言,不过轻而易举。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功德碑的这种设置,得到了张生首次称赞。 “先把这孙子弄醒。”张生朝秦子衿努了努嘴。 “干嘛?”蒲书伦不懂张生的意思。 “找他带路修车。”张生道。 一辆豪车,本就引人注目,如果豪车还开了这么大个窟窿,怎么可能敢大张旗鼓地在公路上行驶? “这合适吗?不如等晚上再走。”蒲书伦有点犹豫。 “看来你只是身在凡尘,心却根本没扑在这上面,所以功德碑把你逼成这样,未必没有道理。”张生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蒲书伦瞪着眼表示不满。 “我问你,那个被你阴了的嫌疑人,是不是镇上失踪案和杀人案的凶手?”张生也不直接回答他,反而问起土风镇上的案情来。 “有俩姑娘是,其他不是。”蒲书伦道。 “从这孙子敢带艾同志来这僻静之处来判断,曲所长他们,应该是逮住了那个被你阴了的嫌疑人。连夜突审,也不知有没有收获,不过就算这个嫌疑人把土风镇上的凶案包圆了,可是派出所发生的爆炸怎么办?所以各方警力,一定高度重视。”张生道。 “高度重视又如何,难不成再搜山玩儿?”蒲书伦有点明白张生要表达的意思了,不过他还是觉得等到天黑再下山更合理。 张生笑了笑:“这里虽是山区,可是不等于荒无人烟。刚才艾同志的枪声,你能担保就完全没人听到吗?不能!假设有人报警,不用太费劲,警察直接就把下面一堵,来个瓮中捉鳖,我们将逃无可逃。别说解释不了刚才发生的事,就算警察把你我当神经病,或者当怪物送到中科院,艾同志一定会脱离我们的控制,这后果,我承担不起。” “有点道理。”蒲书伦点了点头,“现在走来得及不?” “下山不过十来分钟,风土镇就算接警就立即出动,怎么都得半时以后吧,从枪声响起到现在,不过五分钟时间,来得及!” “还是快点的好。”蒲书伦忧心忡忡地道。 “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别忘了你在度心劫,越是算无遗策,越要注意智者千虑!” 张生脸色一变,于是停了下车,再次检查了艾凤荔的安全带,又跳下车打开后车门,也拿安全带缠住秦子衿,这才返回驾驶座位上。 “你最好也钻进安全带。车技这块儿,我虽然荒废过,底子还在的,飙车一族,我算是有名有姓的。你可能不知道,这车,以前我看都懒得看一眼,豪车?呵呵!”张生突然一踩油门,这辆suv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往山下飙去。 “我靠!”蒲书伦大骇,连忙钻进安全带,又拿爪子缠了几转,嘴里大呼,“我让你快点,不是让你冲着出车祸的架势去的,心劫,心劫!” 张生一阵烦闷。 蒲书伦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只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怎么才能判断哪种方式才是稳妥的?咱们就算下车步行,也特么可能遇到山体滑坡不是? “轰!” 就在张生准备减速的当口,一声巨响自车后方传来,透过车后镜,张生眼见着刚才经过的地方,真的就发生了坍塌! “这算什么!”张生怒道,心中却是后怕不已。 若是刚才自己没加速那么一下,此时自己要么刚好被堵在山上,要么直接就被这坍塌的山体给直接淹没! “应该只是碰巧,跟你讲,一般来说,心劫出现的画面,皆会再现,除非”蒲书伦也吓得肝胆俱颤。 “除非尼玛啊除非!是不是随便老子怎么开,甚至直接开下悬崖,跌入大江,也特么会神奇般地再次回到这条道儿上?你特么知道些啥,能不能特么一次性地说完!”原本准备减速的张生,直接将油门踩到最大,发泄般地直朝山下猛冲。 “冷静,冷静!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除非是结果一致,明白吗?”蒲书伦大骇,连声制止,“你若主动求死,天道不会拦你,就算你改变了那个画面预言,可是结果却丝毫没有改变!如今你心浮气躁,方寸已失,这恰恰就是心劫想要引导你去往的方向!” 张生猛然清醒,不由大汗淋漓,就在刚才,他真的产生了直接开车冲出路面的想法。 蒲书伦说得对,心劫要的只是结果,未必一定是是艾凤荔必须在这辆车里受困! 冷静下来的张生,不再疯狂飙车,但是速度也未减缓多少,基本上就在他能力掌控下的最大化。 “别问为什么,你还是可以当成是梦!如果你轻举妄动,我们这一车人,都得完蛋。话题至此,不信拉倒!”张生全神贯注地盯着公路,突然开口。 “好,希望这就是梦”艾凤荔轻叹一声,怔怔地盯着公路前方,双手则抓住护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剧烈的车身晃动,以及山体坍塌发出的巨响,早已将艾凤荔从昏迷中惊醒,她只是不愿意睁眼罢了。 还好,不过七分钟,张生就顺利地到达了主干道上,然后把车停了下来。 “弄醒他!”张生指了指秦子衿。 “好!”蒲书伦刷地扑了上去,张嘴就咬。 “啊!”一声惨叫传来,秦子衿应声而醒。 “张生,你!”艾凤荔嘴角颤抖,却不敢轻易激怒张生。 张生也是一阵无语,不由骂道:“你是不是傻?咬哪儿不好,咬人家脸!” 原来,蒲书伦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狠狠地咬在秦子衿的脸上,硬生生地撕下来一块皮肉! “嗷呜!”蒲书伦翻了翻白眼,也不开口说话,直接装起真正的狐狸来。 从头到尾,秦子衿都不知道,这条狐狸会说话 “凤荔!”秦子衿想伸手捂住伤处,却苦于手脚被缚,只好求助于艾凤荔。 “我给他包扎下。”艾凤荔目中带怨,愤怒地看着张生。 “不行!”张生咬了咬牙,“皮外伤,待会儿去医院给他包扎下。” 不仅是艾凤荔和秦子衿,连蒲书伦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去医院,从头到尾,我对你们,都没有真正的恶意”张生没有接着说下去,开始回避艾凤荔犀利的目光。 其实换了是谁,可能都不相信,铁了心要杀死秦子衿的张生,居然没有恶意! “总之你们只要配合我即可。嗯,我必须强调一下,生死对我而言,真的真的无关紧要。所以不管是你也好,还是你男朋友也好,只要有一个人怀疑我劫持了你们,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了他!”张生定了定神,正视着艾凤荔,而他的手指,则指向秦子衿。 艾凤荔看在他很久才缓缓点头:“好,我会配合你,但是你必须说服子衿。” 艾凤荔毫不怀疑张生的决心,因为她刚才见识过,可是秦子衿却没看到。 作为秦文海的儿子,秦子衿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认为反正是死,未必就不会在人群集中处赌上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吻 说服秦子衿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这辈子见过会说话的狐狸吗?蒲书伦一开口,什么风度,什么算计,什么隐忍,什么狠厉等等等等,都是瞎扯淡。 张生还是觉得此人不可觑的,毕竟他没被吓晕过去,只是呆滞了十几秒,就回过神来,诅咒发誓一定会配合上仙的工作! “哟呵,你怎么知道我是上仙的?”蒲书伦不无揶揄地道。 秦子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电视里还有说里都这么说。” “这仙吧,名儿虽好听,其实是人类先祖不自量力的后果。以为到了仙界,就到头了。后来又发现了比仙界更高级的空间!咋办?最好听的,已经被占了”蒲书伦兴致勃勃地做起了修真界的科普工作,直到感觉到张生灼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快要引燃,他才意犹未尽地打住。 张生跳下车,几下扯开了捆着秦子衿的绳子,再递了一包纸巾给他:“先舒缓下筋骨,调整一下状态,我再告诉你该做什么。” “好好好!”秦子衿连忙拿纸巾在脸上的伤口外围擦了擦血迹。 “先去医院包扎伤口,若是遇上其他人问起,就说被山体滑坡给砸了车,又不心蹭破了皮。至于我和这位上仙”张生瞧了蒲书伦一眼,“恰好就在这里你们遇着我了,见得我步行辛苦,便准备治好了伤口,顺便送我们一程。至于其他细节,相信以秦公子的智慧,应该能应付自如。” “不对吧?石头砸的是后窗玻璃,他却是伤的脸。而且他脸上是咬伤,不是擦伤。医生一瞧就瞧出破绽了。”蒲书伦指出张生的漏洞。 张生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你特么的别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搞不好就被这姓秦的瞧出咱俩其实在虚张声势。 他自然不敢真的抽蒲书伦,只好打了个圆场:“蒲道友,你就是这么历练的?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一点不接地气。秦公子就不能开车窗兜风被碎石给砸着了?至于这咬伤” 说到这里,张生瞧了瞧艾凤荔。 秦子衿秒懂,连忙点头:“张上仙睿智!那我们现在就去镇上?” “我不懂!”蒲书伦不满地道。其实不仅他不懂,艾凤荔也不懂。 “要点脸——吧,别特么堕了你仙人的名头!”张生再次兴起了想抽他的念头,苦笑着对秦子衿道,“他还没化形,智商要差点。” 说完,便指了指后车厢的座位。 秦子衿岂敢接茬儿,随口支吾了下,连忙绕到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伸手刨开那些食物,摆出一副沉郁的神情,瘫坐在上面。 张生又来到副驾驶窗外,示意艾凤荔去开车:“我没驾照。” 艾凤荔点了点头,将身子挪了过去,待得张生坐上来后,便发动车子,朝土风镇方向开去。 他们没开多久,就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消防队抢险车,可能是情况紧急的缘故,车上的官兵根本就没注意这辆车的与众不同之处,风一般地擦身而过。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的车还是被拦了下来,却是警车跟在消防队后面迎面驶来。刚驶过去呢,就有人从后视镜里瞧见这辆车后面的大窟窿。鉴于这是非常时期,自然就有警车调头,拦车查询了。 “艾!不是给你放了三天假么?好好回主城休息休息,怎么又调转回来了?你们这车是怎么回事?”一位中年民警跳下车来,见得是身着便装的艾凤荔,边打招呼,边瞧了瞧车内情况,自然就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蒲书伦略显拘谨的张生,以及躺在车后面一动不动的秦子衿。 “郑老师好,这车是我男朋友的。本来我和他在山上旅游,后来下山的时候,恰好就遇上山体滑坡,就成这样了。子衿受了点伤,镇上要稍微近点,就先回去包扎下再折返回主城区。恰好在下山的时候,就遇上了这位张生”艾凤荔在这里呆了不短时间,自然识得这位,便将先前张生所言复述了一遍。 只是她心里紧张,加之对于撒谎这块,实在比不得张生蒲书伦之流,难免就不怎么连贯,甚至个别地方还出现了的逻辑失误。 “凤荔,我还在流血呢!”秦子衿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这是赵老师,就一皮外伤,你忍一会儿会死啊!”艾凤荔听得此言,不由心中恚怒。 秦子衿有伤要治,这种请求原本无可厚非,只是能不能婉转一点?这位郑老师从警几十年,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一点就透的事儿,偏要以这种口气说出来,那以后自己怎么和同事相处? “啊哈哈!瞧我!”郑警官脸上确实有那么一丝尴尬,便打了个哈哈,道了个歉,将他们放行了。 “凤荔,我给你打圆场呢。”秦子衿显然很在乎艾凤荔对自己的态度,开始解释,“张上仙其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咱们之间可能出了点不愉快,嗯这脸上的伤才好解释。” “我明白了!”蒲书伦大喊一声,却突然低头把脑袋埋进了车里。却是有车路过,要是被人瞧见一狐狸说话,指不定就搞出一场车祸来。 可是艾凤荔还是不明白,只能生着闷气,继续驾驶着汽车朝镇上医院开去。 医生一番包扎后,自然就会有疑问,怎么伤口是这样的。秦子衿红着脸一口咬定是石头砸的,医生一瞧气色不怎么好的艾凤荔,心下了然。 想来这两口出了点不愉快,搞不好就是这男的有什么过分举动,艾警官不愿意,于是就这样了。嗯,这种可能性极大,否则怎么会伤在脸上,还是咬伤!这男的死不承认,无非是死要面子 出得医院,已是夜幕降临,几人先后上车,这次却换了张生来驾驶。 他也不提修车这茬了,而是将车开到一个区附近转悠了几圈,最后将车停在一处恰好能避开监控的地方,招呼秦子衿和艾凤荔帮忙,将车上的大包包尽数拎了出来。 待得收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说了声你们先等会儿,就叫上艾凤荔,和他一起朝着区旁边的公路走去。 “你到底干嘛?”艾凤荔见得越走越黑,甚至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影儿,心里不由害怕起来。 “你知道我那头狐狸其实是个冒牌货,除了会说人话,一无是处,这事儿暂时还不能让秦子衿知道。所以得把你叫上,免得你泄底。”张生四处张望了下,确认没有监控后,突然一侧身,从兜里掏出一根他刚才顺手从路边捡的铁丝儿,几下拨弄,就打开了一辆停靠在公路边的轿车。 “张生,你要我配合你,我一直都挺配合你的。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你偷车是违法的!忘了我师父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么?”艾凤荔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可是她丝毫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意志。 蒲书伦是一头被自己轻易就制服的菜鸡,并不能证明什么。那个神出鬼没的漂亮姐姐,以及明明已经被自己枪杀的张生,居然死而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实在是太冲击大脑了! 任何人面对这种未知的可怕力量,可能都会如艾凤荔这般失去主张,能做到像她这样还能出言劝慰,已经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了。 “上车,得抓紧!”张生也不解释,几下就发动了车辆,然后指了指副驾驶。 “张上仙,您这是去哪儿?”舍弃保时捷,换乘了一辆国产车的秦子衿,明显发现张生驱车驶离的方向,不是主城,而是另外一个方向,心里不由惊慌起来。 “逃命!坐稳了,姓蒲的,指路!”张生一下就把油门踩到底! “我指什么路?为什么要逃?”蒲书伦茫然道。 “很简单,明白枪支管制吗?艾同志在休假,不应该带枪的,可是她偏偏就带了。而且,当塌方疏通后,就算没人报警听到枪响,也极可能被人发现现场遗留的弹壳!还有就是,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人流汇集处呆得太久,你这个上仙是冒牌货这点,迟早会暴露。现在明白了?” 这也是张生非常困惑的一点。 他没想到艾凤荔在休假,而且还是三天长假,怎么可能不把枪给交回枪库。须知在他的印象中,艾凤荔是一个非常坚持原则的人,不应该犯这种纪律错误。 如果她被发现私自携带枪支,还开了枪,被开除是肯定的,接受调查也是必然的,弄不好就得坐牢! “对啊,我为什么没把枪交回去?手铐也没交!我请了三天假么?子衿,是三天吗?我怎么记得就半天啊?”艾凤荔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般,悚然回头。 “我不知道警局的规定”秦子衿苦笑着应道,“没关系,我找我爹疏通一下,张上仙,能不能把电话给我一下?” “不能!”蒲书伦突然跳到艾凤荔面前,仔细瞧着她,可惜他法力尽失,半天没敲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回头,“喊它帮忙!” “帮什么忙?”张生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怀疑你媳这个,艾警官可能中了邪术。”蒲书伦神色严肃地道。 “你特么逗我,苏阿姨会瞧不出来?”张生不信。 “术业有专攻,而且苏师妹来去匆匆,并未细查。总之你喊它帮忙。”蒲书伦坚持道。 “成,我问问” 张生突然一把捏住蒲书伦:“你特么故意的是不是?” “又怎么了?都啥时候了,我稀得跟你闹?”蒲书伦不解。 “你等等!”张生沉默了下,脸上阴晴不定,大概数十秒后,他突然踩下刹车,然后下车走到后面,一把拉开后车门,将秦子衿拎了出来。 “张生,你干吗?”艾凤荔颤声问道。 秦子衿更是不堪,直接就瘫软在地,连连求饶。 “你得先睡一会儿,我没别的意思。”说完,他又是一拳,将秦子衿给敲晕。 “你过来,姓蒲的!”张生并没有上车,而是走到后备箱位置,打开了后备箱。 “干嘛?”蒲书伦不知道张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几下蹦了过去,却不想被张生一把抓住,直接扔进了后备箱。 “待会儿就放你出来。”张生说完,啪地盖上了后备箱,这才转身回到车上。 “张生,你要做什么,我尽量配合你,但是你一定要冷静,要知道错了,就再也不能回头唔!” 艾凤荔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张生瞧着她,目光挣扎,突然一把就抱住了艾凤荔,拿嘴堵住了艾凤荔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逆天功德碑 在这一吻发生之前—— “她不是中了邪术,而是服食了类似迷c幻药剂的毒丹。”当蒲书伦建议张生询问功德碑时,功德碑给出了答案。 “能解吗?” “能解,需要消耗功德值两百万。但是艾凤荔和你关系特殊,动用功德值,有徇私成分,所以功德值消耗得倍增。不过张生,你的功德值已经接近六九天劫极限” “先救人!不是还差了好几百万么我再设法挣就是。”张生很想否认艾凤荔跟自己关系特殊,可是事实证明,如果不特殊,她就不会被心劫牵连。 “可以,我教你怎么救她”功德碑大致说了下。 “你特么的逗我?”张生冷笑着一边扯过蒲书伦质问,一边在心里和功德碑计较,“老子怀疑你跟蒲书伦这孙子在玩儿什么阴谋诡计,那孙子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仙,居然听不出车里面那些动静代表什么含义,更没发现车里面还有一个秦子衿。还有就是,明明我把蒲书伦都扔下悬崖了,你却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再给我送回来。现在让你给艾同志驱除毒丹,结果你特么地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功德碑道:“首先,他听不出来车里面还有个秦子衿,一点也不稀奇,因为那个时候秦子衿嘴巴不得空好吧,这话可能会伤着你,但事实如此。还有就是,说来你可能不信,但这还是事实。这位臻道境末期的修士,自幼进入妙成宗,遇上了方湘月——就是苏谷妍口中那个方师姐,算是一见钟情吧。只是这对欢喜冤家在阴差阳错之下,就是不能结合在一起,所以他终身未娶嗯,我的意思是,他至今未近女色,所以在这块儿他是真不懂。” 张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蒲书伦多大了?按修真界常识计算,从啥都不是修到能飞升仙界,几千年是怎么都没跑的。再从仙界到神界,数千万上亿年是没跑的。从神界的最低等级,修到他这种只差一步到达极致,时间更是难以估量。 这货居然从未沾过女色?!特么的别不是寡人有疾吧! “你想多了,身体有缺陷的修士,怎么可能修行到这种境界,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去你的吧,你就一屁孩,懂什么是爱情!”张生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我是一块碑,不是孩子,虽然我希望我是孩子” 功德碑的口气,多有难以名状的情绪,这让张生一阵恻然,难得地出言安慰道:“其实你说得挺有道理的,要不然解释不了他的这种失误。” “至于我能救蒲书伦,是蒲书伦曾和我发生过关系” 张生一阵恶心:“能不能换种说法,你特么是男的。” 显然,功德碑理解不了张生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便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计较,我长话短说。蒲书伦和我一起共处了数千年,就算现在分开了,彼此间还是有斩不断的联系的。你可以看成这是童师玄给予曾经被功德碑认主者的一项福利。正因为如此,救他消耗的功德值才会这么低。如果换一个人,你根本救不了,因为功德值的消耗,已经超越了根据你设定的上限,所有功效就会自动失效。” “也就是说,不按你说的方法来,你其实还是可以救艾同志,只是因为她和蒲书伦不一样。由于她从未与你”张生一阵语塞,老子总不能说你跟艾凤荔那啥的吧!只是他一时想不出替代之辞,只好一笔带过,“总之,不按这个办法来,我能付出的功德值,将会是一个天价?” “天价倒不至于。对你而言,功德碑的定位大致是这样的。救普通人性命,一般是五百万;救恶人则可能会出现倒扣;救关系特殊之人,理由同上,倍增!一千万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你会原地爆炸。” 张生又一次认同了这个功德碑的设定。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功德碑应该具备的价值观。不过对于张生而言,认同不等于接受,接受不等于遵守。 “你不是能夹带私货么?能不能操作一下。” 功德碑开始无奈地报数:“宿主张生,企图钻功德碑设置漏洞,扣功德值一百万你知不知道,我非常讨厌这种感觉!我比你更想帮这位艾凤荔,因为这对于我而言,意味着终于摆脱了功德碑对我的束缚,然而我特么的就是不能,就是特么的不能,童师玄你个畜生,为什么要造我出来,我艹尼玛的宿主张生,激发功德碑戾气,对新圣出言不逊,扣功德碑一百万啊啊啊啊啊!” 功德碑气得只能大喊。 张生更是无语,你特么的骂童师玄,结果这笔账算在老子头上,这是个什么道理?! 功德碑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任性,三九天劫,也许还有得救,六九天劫还是算了。 它好不容易才平息自己的怒火:“等你凑够了功德值,我告诉你一些蒲书伦不知道的东西。当务之急,你得救你媳妇儿,这是心劫的一部分,由不得你感情用事,你这样想,当你这么做了,以后她有遭遇什么不测,救助起来能大幅度减少功德值的消耗,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 “两全其美就算了”张生想了想,接受了功德碑的建议,“问你个事儿,消除记忆这种事,你能做到不?” “某种程度上说,我就是童师玄的分身,这是与天齐平的存在,所以理论上说,只要你功德值够多,就没有我不能做到的事情。”功德碑的回答,既骄傲又沮丧。 “那好这件事做完了,能不能帮忙消除下相关记忆。”张生苦涩地道。 “这不好事一桩么?你不是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么,现在机会来了,消什么消?你多强势一人,怎么在这件事儿上怂成这样!”功德碑奇道。 “你不懂,总之就这么说定了” 艾凤荔果然记不得那一吻。 只是这种操作,需要额外消耗功德值,所以功德碑适可而止,没有消除关于苏谷妍来了又去c张生死而复生,以及蒲书伦这头妖孽的记忆。反正他们得长久相处,这种记忆,反而是一种震慑。 “好了,其实最有效的办法,是你跟她嘿咻,这样一来,血脉交融,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你信不信老子自爆!”张生没想到功德碑这么下流,“孙子,老子警告你,救艾同志是一回事,别特么把你这身让人受不了的怪癖,施加在她的身上。” “我倒是想啊,因为真能如此,意味着我已经能摆脱功德碑对我的束缚,自由自在了,你曾经坐过牢,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张生一点也生不出兔死狐悲的情绪,反而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功德碑中的活物——应该叫器灵?好像修真界都是这么个说法——和功德碑本身被赋予的功能,充满了矛盾。他甚至觉得这个器灵,充满了对童师玄,乃至对一切道德约束的憎恨。如果它真的获得了自由,对它个体而言,自然是好事一桩,可是对整个世界而言,未必就是什么幸事。 “要不是怕引发六九天劫,我能让这姑娘瞬间爱上你”感叹之余,功德碑正得意呢,突然一句卧槽,又开始机械报数,“宿主张生,救助良善,免于被邪祟侵犯,奖励功德值五百万,因此人与宿主关系特殊,奖励减半。” 张生的心情糟透了:“合着老子救人,其实亏不了多少对不对?” “怎么叫亏不了多少,不用这法儿,你还不是得净亏七百五十万!”功德碑生怕这厮犯浑,连忙解释,“这样你只亏了一百五十五对不对,而且避免了突破六九天劫的极限,这可不是算总账,而是先扣后奖励的别冲动,也别找蒲书伦发泄,别忘了,打他一下就是十万!这是真的,不是我夹带私货。” 张生确实动了要抽蒲书伦的念头。 别看这功德碑无所不能,可是如果不是这孙子甩锅给自己,现在的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又哪来什么三九天劫,六九天劫的。 只是听得功德碑最后所言,再瞧了瞧脑海中那个血红的负四千九百多万的功德值警告,只能憋屈地把劲使在踩油门上。 “张生” 艾凤荔忘了张生那一吻,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对张生的感觉,有些变化。具体什么变化,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以前对张生的关怀,只是出于本性,以及职业素养,而今,却多了一些发自内心。 而且,她不再怀疑张生的动机,可能是毒素被清楚的原因,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头脑清晰,结合前后言论,她轻易就判断出张生似乎是在救她。 “嗯!”张生有些心虚,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极力避免去瞧艾凤荔那张让他怎么都忘不了的脸,可是刚才那番旖旎,早已不需要通过视觉,就已经盈满了张生的脑海。 “你那头狐狸呢?” “啊,对了,忘了这茬!”张生一拍脑袋,连忙停车,朝后备箱奔去,“刚才你眯了下瞌睡,我嫌这畜生吵吵,就把它锁后备箱了。” “是么?”艾凤荔有些迷惘,好像我真的睡了一会儿?只是这种情况下,我精神不是应该高度紧张才对么?而且本来就不困,怎么就睡着了呢? 嗯,他是神仙,也许是他觉得有些事情不适合我知道,所以主动让我睡了一会儿吧。 艾凤荔正着琢磨呢,张生已经提着一脸不爽的蒲书伦返回。他一把将蒲书伦扔到后面,然后发动车辆,头也不回地道:“指路,找那种人迹罕至的群山即可。” 不爽归不爽,涉及自己的前途命运,蒲书伦在这件事儿上,还是不敢耍性子,只好老老实实把他在后备箱里琢磨的办法告诉了张生:“一直走,四十公里后有一座跨江大桥,到时候你制造车祸假象即可,然后我们从桥头进入玉佛山辅峰,虽然紧挨景区,却并未开发,应该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糟和更糟,你选一项 “为什么又把他绑起来?”蒲书伦见得张生开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又把车给停下,拿出绳子七脚八手地把秦子衿给捆了起来,心想有我这个狐仙震慑,你还担心他会翻天不成? “因为我突然想到要不了多久,等他从震惊中恢复平静,就会发现你其实就是个渣,而我也就有点蛮力,屁的神仙!我可不想开车过程中万一这孙子就醒了,然后整出点什么意外来,自然得绑着他咯。” 张生算是明白了,不是蒲书伦不聪明,而是这厮被打回原形后,智商可能受了点影响。 遇到需要经验解决的事情还好,一旦出现突发状况,他的反应总是会慢上半拍。考虑到现在坐在一条船上,很多事情得依靠这个老妖怪,张生决定还是耐心跟他解释解释。 “为什么他会发现?”果然,蒲书伦还真如张生所料一般,还没转过弯来。 “神仙需要驾车,需要害怕警察,需要靠手枪来增加底气吗?别特么烦我了,忙着呢!”张生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压低声音咆哮道,恼怒之下,捆绑秦子衿的力道,自然就有些重,一下就把这位给勒醒了。 “张上仙,有话好说,您是神仙,何苦跟我一个凡人计较?”秦子衿脸色苍白,一边向张生求饶,一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艾凤荔。 “你特么眼睛再乱瞟一下,我一点也不介意把它给抠下来喂狐狸!”张生伸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扇得秦子衿嘴角含血,眼冒金星。 奇怪的是,艾凤荔对张生如此粗暴地对待秦子衿,却一点想帮他求情的意思都没有,甚至看向秦子衿的眼神,充满了迷惘和不可思议。 秦子衿显然发现了艾凤荔的情绪不对,心里慌乱,再加上张生的威胁,他连忙低头,任由张生施为,不敢有丝毫抵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此时的他,全身竟然开始簌簌发抖。 张生冷笑道:“哟呵,终于意识到神仙的强大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特么的跟老子装!孙子,虽然你手段卑劣,不过就凭你一区区凡人,还做不到这种程度。所以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啊嗯,想好了再说,咱们得赶时间。” 张生说完便转回驾驶位,启动了车辆。 “他我觉得他就是很怪的感觉,你是不是对我动过什么手脚?”艾凤荔有些不知所措。 “这事儿等咱们安全了我再跟你细说,反正别理这畜牲就对了。”张生心虚地道,“你放心,我没有对你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艾凤荔突然俏脸通红,目中羞恼。 张生不敢看她,连忙转移话题,冲着后面的秦子衿道:“选好了没,先听哪个?快点!到了桥头,就没机会给你选了。” “我我不懂上仙的意思。”秦子衿明显意识到了这俩神仙有些诡异,多少有点心存侥幸。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们和你印象中的神仙出入甚大,心里有了其它想法?也不怕告诉你,确实我俩有些禁忌,不敢擅动法力,不过却一点也不妨碍我能弄死你。这点你必须清楚。”张生蛮横地道。 秦子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道:“我先听坏的,坏的!” “啧,虽然我猜到你会选择坏消息,但是我觉得不能让你这种人渣就这么轻易地达成心愿,所以我偏偏要告诉你好消息,你听好了。”张生压根就没在乎这孙子选什么,主要还是想拿他搭话,回避面对艾凤荔的尴尬。 “好消息就是,我是真不会跟你一凡人计较,杀你?我嫌脏手!” “坏消息就是,虽然我嫌脏手,可是这位蒲上仙却不会嫌弃。他就是靠耍贱起家的,百无禁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如果它当时心情不好,一样会要了你的命!” “喂,过了啊!”蒲书伦黑着脸开始龇牙。 张生鄙夷地瞧了他一眼,冲着秦子衿续道:“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毕竟对方也是神仙,尤其你的身家性命,都极可能掌控在对方手上。但是别忘了,现在你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我攥在手心儿的,所以对你而言,必须先考虑怎么过了我这关,才能去想以后,你说对不对?” “上仙所言甚是”除了唯唯诺诺,秦子衿还能如何? 张生轻笑一声:“你心里一定在想,要不赌一把吧?说不定你那头的那位神仙就及时出现,并战胜了我们,将你从魔爪中救了出去。嗯,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那我们就瞧瞧,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到了那座桥,你还嘴硬,游戏结束!然后,我会试着看能不能从你脑子里搜点什么出来!” “你放心,我也是有原则的人。天亮以前,要是神仙没来,不管我得没得到有用的消息,蒲上仙都会送你去见西天——不对,应该见阎王,就你那操性,特么的配进极乐世界?十八层地狱才是你的归宿。” 很显然,秦子衿对于修真是有一定接触的,自然听得懂张生所谓的要从他脑子里搜点什么东西,便是传说中的搜魂!意念至此,他不由遍体生寒,颤声问道:“可是我我说了,您还是会杀了我的。” “嗯,确实,而且这是极大概率会发生的事。你只能在糟和更糟之间选择。毕竟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应该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张生一点也不隐瞒他的恶意,“不过你没得选。只能选择这个糟的,是死翘翘呢,还是永世不得超生!” “我我听不明白。”秦子衿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实在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泡个妞,怎么特么地就撞上了这么个浑人,逼供都不带给点好处的,只能在糟与更糟之间选择! 对于秦子衿的反应,张生说不出的舒畅。他觉得当年自己也算装逼一族,但是比起这次来,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装神仙啊,能不爽么?于是不知不觉间,便有了调侃之意。 “秦公子,我这人说话向来直接的,其实你不一定非死不可。不是还有污点证人一说么?说不定你就能功过相抵,甚至功大于过了。到时候我就劝劝这位蒲上仙,看能不能开一面。” “即使他不愿意放你一马,也没关系,我跟阎罗挺熟的,到时候打声招呼,让鬼卒下手轻点,走走过场就行了。然后让你轮回入畜牲道,辗转个亿万年的,说不定就能再次转世为人了,总比在地狱中天天下油锅的强。” 张生张嘴就来,反正神仙都有了,想必阎王这事儿也挺靠谱的,而且他内心深处,是真希望有地狱轮回,因果报应。 “他晕了”蒲书伦在后面颇为无奈地道。 “把他弄醒呗,这种人渣,不吓唬吓唬他,我自己都过意不去!” 于是又一声惨叫传来。 “有前途!”愕然回头的张生,瞧着蒲书伦的手笔,不得不称赞一声。 “省劲不是?”蒲书伦一脸贱笑。 原来,这畜牲好死不死地又在秦子衿白天那道旧伤上补了一口 “张生,可能他确实做过十恶不赦之事,可是这毕竟是法治社会”一旁的艾凤荔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她突然对秦子衿多了很多厌憎,然而职业身份,提醒她不能知法犯法,任由张生等践踏人权。只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劝诫是有多么地苍白无力。 这是神仙啊,法律能约束他们吗? “给他敷下伤。”张生沉默了下,叮嘱道。 “没药,我也没手!张生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拿你那凡人心态,衡量修真法则”蒲书伦突然跳到张生怀里,几下蹭到张生肩上,凑到他耳边,用的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道,“这孙子既然和修士有瓜葛,别亲手杀他,也别长期把他带在身边。这中间门道太多,我一时说不清楚。总之这一路上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无论如何,制造车祸时,连同这孙子一同丢进大江里!” “我的功德值快超过五千万了,杀了他,会被生扣五百万,等不到奖励,六九天劫就会降临!”张生郁闷地道。 关于此事,功德碑其实早就提醒过张生。然而杀人始终是功德碑设定中处罚最严厉的项目之一。倒不是说恶人就不敢动,而是功德碑从来都是先扣后赏,哪怕此人罪大恶极,杀了他得到的好处远超付出,自己都爆了,赏来屁用? “到时候我来!”蒲书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用,功德碑说了,我是同谋,会被连带扣掉三百万,而他挂掉后,我却连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因为人是你杀的。” “啊?”蒲书伦一下就傻了。 这种借刀杀人的事儿,在他和功德碑相处的几千年里,还真没遇到过。 毕竟他是神仙,在这星球上,不屑于玩儿这种把戏。虽然功德碑喜欢公器私用,不过蒲书伦不认为这次它会讹张生,毕竟这天劫下来,它才是首当其冲的。 “先不管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如今我们得找出这个背后的修士我就纳闷了,你号称臻道境末期,还有功德碑加持,怎么在这山城还存在着这样一个邪修,你却毫无察觉,难道你的修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蒲书伦懒得跟张生计较言语间的龃龉,低声道:“这并不稀奇好不好,谁知道这人身上有没有屏蔽气息的法宝,抑或他修为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高,我也无能为力不是?不过从咱们逮住这子这么久却没啥动静来看,这人多半还是有法宝辅助,才逃脱了我的慧眼啧,跟你说也白说!你先还是把你得到的讯息跟我仔细说道说道,我看有办法解决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通窍才能搞定 张生想要不触发六九天劫的情况下救艾凤荔,就得根据功德碑的安排,去吻一下艾凤荔。 “不一定非要接吻,只要你设法让我进入她体内,一样可以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从而对症下药。”这是功德碑的说法。 但是张生不信。难道不是只要消耗功德碑,无论对方是什么状态,你都可以挽狂澜于既倒么?比如蒲书伦被自己扔下悬崖,还比如自己被艾凤荔击中致命处。 结果功德碑告诉他,救人的原理是一样的,问题是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被算计么?我无法探查对方身体状况,就无法追根溯源,找到症结所在。 张生还是不信。 “你这人真是没救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难道不知道,我如果撒谎,一样会被扣掉功德值么?但是没有对不对?这个原理其实很好理解,就像水能解渴,可是水会管你是吃咸的吃多了,还是跑虚脱了,还是生病了导致的口渴吗?”功德碑明显有些不耐烦地道。 张生还是不信。 “蝼蚁”功德碑咕哝了一句,“算了,我是服了你了,你爱干不干,我只需要提醒你,你在渡劫!难道你不觉得艾凤荔的身体莫名其妙出现这种问题,极可能是劫数产生的根源吗?一个才参加实习没几个月的警察,就算要得罪人,恐怕都还来不及对不对?可是她却偏偏被人给下了毒,又偏偏在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被人劫持!” 张生这次终于有些相信了,不过他总觉得这这么做有些下作。想寻找一个不用接吻,就能知道事情原委的办法。 “有啊,只要你会修行,可以渡气,然后就像那些武侠c修真说写的那样,将真气导入艾凤荔体内,我就可以顺着真气进行探查了。可是你会吗?所以得通窍,人有七窍,这个,嗯,她不一样,要多一个咳咳,你选吧,哪一窍?” “我艹尼玛!”张生破口大骂。 “宿主张生,辱骂功德碑,扣功德值一万大爷,别磨叽了行不,你还是不是男人?” 张生不得不吻。 “这个秦子衿,有问题!”一吻之后,功德碑言之凿凿地道。 “简单点,干脆点,赶时间的,明白吗?”张生说不出此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本来很抗拒这种如亵般地行为,可是当自己与艾凤荔分开后,却又充满了不舍,这让他充满了愧疚。 功德碑一想也是,便道:“我读过这姑娘的记忆” 原来,三个月前,艾凤荔以实习生的身份,从公安大学来到货运站派出所实习。刚下火车,就遇上了巨兽集团的一名员工。 这名员工主动搭讪,艾凤荔虽然并不是很待见这人,出于礼貌,她还是和这位客气了几句,哪知这位却有死缠烂打的趋势。 就在艾凤荔表现出憎恶情绪的当口,秦子衿就出现了。 他甩了自己这名属下几耳光,宣布开除这位,然后就以赔礼道歉为由,顺便询问了艾凤荔欲往何处,艾凤荔告之对方她是实习警察,于是便亲自送艾凤荔去派出所报道。 艾凤荔是警察,胆子比一般的姑娘大,加上秦子衿这厮算得是风云人物,艾凤荔自然认识这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子衿也没这么大胆子在闹市区玩儿什么花招,便答应了秦子衿的邀请。 在送艾凤荔的途中,秦子衿给了艾凤荔一瓶矿泉水,艾凤荔当时没喝,只是攥在手里,秦子衿把艾凤荔送到目的地后,给了艾凤荔一张名片,就极有礼貌地告辞走了。 张生眼睛一亮:“是不是艾同志后来喝了那瓶水,才出了问题?” “错了,艾凤荔报到的时候,把这瓶水搁窗台上忘带走了,没喝成。真正出问题的,是那张名片,这种迷c幻类的毒丹,不一定非要服食,才会中毒”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希望你这个时候,能摆脱这块破碑的控制,然后化形,站在我的面前——”张生咬牙切齿地道,“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像揍蒲书伦那样狠狠抽你一顿,好好宣泄下老子此时的愤怒。既然那瓶水根本就是个摆设,你特么的故意误导我是几个意思?好玩儿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犯浑玩儿自爆!” “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不是?”功德碑连忙道,“其实那瓶水里,还有那张名片上,都有这枚毒丹的成分,秦子衿这是搞的双保险!他本来下的剂量就不多,而且这种毒丹是有有效期的,需要定期服食。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子衿要这么做。” 张生很想马上下车宰了秦子衿这个禽兽。 功德碑不知道为什么,张生作为曾经的富二代,却非常清楚这中间的门道。 有钱人会缺女人吗?不缺!过多的莺歌燕舞,早已使得这帮纨绔,出现了审美疲劳。 他们早就厌倦了那种自动送上门来的货色,转而寻求更为刺激的方式,越是刺头,他们玩儿越是起劲。 那位巨兽集团的员工,显然是个投其所好,四处帮秦子衿猎艳的狗仔。这当中他肯定利用不为人知的通讯手段通知了秦子衿,然后拖延时间,顺便帮秦子衿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 只是当艾凤荔说她是警察后,秦子衿恐怕起过不如算了的心思,毕竟他追求的是玩儿,与女警相处,一个不慎就容易玩儿脱! 但是越是这种情况,他越会觉得刺激,于是想到了下毒这招儿。 之所以毒丹的剂量恰到好处,而且还是这种有有效期的毒丹,无非就是他担心艾凤荔会缠上他,还不如趁艾凤荔对他没什么感觉到时候来这手。 等到自己玩够了,玩腻了,便不再施放毒丹,待得药效一过,艾凤荔必然会清醒,从而对他心生厌憎,于是完美身退! 事实上张生一点也没猜错。 秦子衿吊了艾凤荔三个月的胃口,正到了收割季节,哪知道才将上阵,就遇到了张生这种浑人,所谓天意,大概就是如此吧? 不过,秦子衿为什么偏偏是在三月之后才下手?这其实并不符合一个纨绔的惯有特点 “这种毒丹有灵气成分,所以艾凤荔看似清醒,其实至始至终,都处在一种幻境状态中,你应该明白这种感觉,当初蒲书伦对你施展过。就是那种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感觉。但是这个星球不可能有灵气,所以这不是一般的毒丹,而是有修士在背后帮他炼制。”功德碑最后道。 “能追根溯源不?” “能,你去和秦子衿通下窍,我就可以搜下他的记忆” “啊!我艹尼玛”张生气得不管不顾地再次破口大骂。 “那个,快没了一百万功德值了,要不你歇歇,办下正事儿?”也不知张生骂了多久,功德碑弱弱地劝道,“对了,你媳妇儿要醒了,让她看到你这个丑态,你这辈子都没戏了。” “她不是我媳妇儿!”张生怒道,可是当他下意识地探头将目光聚焦到艾凤荔脸上时,心里不由一疼。 如果她真的是 “张生”艾凤荔缓缓睁开凤目,恰好迎上了张生那双痴痴的目光,不由一阵心里发慌。 张生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暗骂一句你这个罪犯,配爱她吗,然后发动车辆 张生自然不会把其间的细节,尽数说给蒲书伦听,更不会告诉蒲书伦,只要和秦子衿通窍,其实不用搞逼供这套,就能知道那个藏在秦子衿背后的修士是谁,运气好的话,甚至知道他帮助秦子衿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想,我想想。”蒲书伦从张生的肩上一跃而下,然后趴在张生的腿上,抱着自己的尾巴,开始冥思苦想。 十分钟后。 “还要想多久?”张生问他。 “我去,刚想到,被你给打了岔!” “功德都没辙,你特么多能似的。成了,快到了,别费劲了。”张生冷哼一声。 “啊?这么快!”蒲书伦抬头瞧了瞧前方,发现星光下,大桥高耸的斜拉索的轮廓,已近在眼前。 张生懒得理他,继续驱车前行。 到了桥头后,张生却并没有立即停车,而是将车直接开过了大桥,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这才掉头,又往回驶去。 “你这是干嘛?”蒲书伦不解。 “他不是不开口么,我给他争取点时间。”张生朝后努了努嘴。 “是么?”蒲书伦不是很信,在他印象中,张生算得是个当机立断,心狠手辣的角色,不应该这么磨叽才对。 折返回桥对面后,张生又开了大概五百米,这才把车停了下来。 “艾同志,这个你拿着。”张生把手枪递给了艾凤荔,随后又把手机递给了她 “啊?”艾凤荔茫然了。 “你陪着艾同志。”生死提着蒲书伦,将他扔下来车。 “你到底想干嘛?”蒲书伦翻身爬了起来,怒道。 “嘘!”张生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片刻后,一辆货车从他们身后擦身而过。 “我懂了!”蒲书伦恍然。 张生要制造车祸假象,自然不能被其他人给撞个现行,他的目的,就是先侦查下车流量的的情况,然后要艾凤荔在这边放哨,确认无车通过后,才好实施。 “你你要杀他?”明明握着手枪,可是艾凤荔却一点也兴不起要制止张生的想法,死而复生的震撼,恐怕会在她一生中形成阴影。 “下车说。”张生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打开车门,走到艾凤荔的一边,然后扶着她下车。 好凉当自己的手和艾凤荔触碰的瞬间,张生心里又一疼。 “我不能杀他,这点你放心,不过我得吓唬吓唬他,因为他曾经对你不利。”张生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我相信你。”艾凤荔点了点头。 “谢谢”张生没来由地一阵感动。 “这些零食,需要先卸下来不?”艾凤荔问道。 “先不急,饿不死的,我很擅长在野外生存,你挑几袋自己喜欢的就好。对了,这个包是苏阿姨给你准备的,你带好,待会儿我帮你拿。可能我们要藏很久,女孩子家,不方便。我的就算了。”张生道。 其实不是不需要这些吃的,实在是带着这么多东西逃亡,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艾凤荔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张生虽然没言明,她却一下就领会了,于是默默地提了一袋塑料袋吃的,然后将苏谷妍给她和张生准备的行李包都拿下了车。 “不重的,我是警察,没那么娇气。”艾凤荔解释道。 “嗯,好,你有秦子衿的qq吧?”张生问道。 “有,不过一般是微信联系。” “微信是啥?”张生愣了下。 01年初夏,微信诞生不过一年多,张生不知道,怪不得他。 “那我用qq就是。”艾凤荔也想到了这点。 “好,视线里无车通过,你就艾特我下。”张生打开秦子衿的手机,“注意,我如果没有回话,凡是无车通过,就都艾特我一次,因为我必须确认大桥对面也没有车通过时,才会把车开进大江。” “嗯,注意安全。” “好!”张生说完,便驱车朝着桥头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邪修现踪 张生到了桥头,将车熄火,回头问秦子衿:“还没想好?有骨气!” 虽然他问得淡然,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 不知为何,秦子衿从脸部再次受伤后,似乎换了个人一样。 透过后视镜,张生发现这厮一直低着头,任由伤口血肉模糊,却什么都不说。 一开始张生还以为他在进行思想挣扎,但是后来,他发现这厮似乎想通了什么事一样,居然抬头瞧了瞧后视镜。 秦子衿知道张生在看他。只不过因为是晚上,灯光反射的原因,无法看到张生的表情罢了。 但是张生却能感觉到这一眼所表达的含义。 他决定了不妥协。 “我喜欢凤荔。”秦子衿答非所问。 这一下就激怒了张生。他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一把将秦子衿提下车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恰好又扇在秦子衿的伤口处,原本已经凝结的伤口,再次崩裂。 很难说张生没有故意的成分,如此反复地伤在同一处,就算现代医疗手段再好,也不可能不在他脸上留下疤痕。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就凭你,也配?!” 秦子衿咧嘴笑道:“比你配。” “我艹”张生污言秽语不计本钱地泼出,扇向秦子衿那张原本很俊俏的脸蛋力度,更重了。 “你不敢杀我。”秦子衿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却一改先前懦弱的表现,吐了口血沫,语带嘲讽地笑道。 “是么?”张生甩了甩被这张脸反震得有点生麻的手,捏成拳头,一下击中秦子衿的腹。 秦子衿一声惨叫,却被早已料到的张生拿手捂住嘴巴,硬生生地给按回肚子里。 紧接着,又是一顿拳脚击打在秦子衿的肚子上。 张生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既能让他体会最深切的痛苦,却又不至于痛晕过去。 “看来,救你的神仙来了?”张生讥笑道。 “不知道,应该会来吧?不过就算她不来,你也不会杀我。”秦子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依然没有丝毫要屈服地意思,“因为你如果要杀我,不会认准了我这脸上的伤处抽。” “这尼玛是什么逻辑?”张生气得笑了。 “嗯,正确的逻辑应该是,你嫉妒我这张脸,哈哈哈——啊!”秦子衿张嘴狂笑,却又被张生一顿拳打脚踢。 突然,张生一把将秦子衿扔到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有这种操作?” 秦子衿不知道张生又发什么神经,但是却明显感觉出张生伸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按理说他不是修士,不应该感觉得出这种变化,可是他偏偏就感觉到了! 不妙!这是他心中的第一反应。 恰在此时,有车经过,秦子衿趁着张生发愣的当口,用尽平生力气,便欲呼救。 他没能成功,不知怎么地,张生的反应极其迅速,再次捂住他的嘴,然后提着他的衣领:“现在,你还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秦子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突然眼睛一亮。 “别指望了。”张生抬头冷冷地盯着前方。 原来,刚才开过去的那辆货车,应该是从车灯余光中,看到了这辆莫名其妙停在路边的轿车,甚至还看见了满身血迹的秦子衿,以及捂着秦子衿嘴巴的张生,于是停了下来。 然而这辆车也仅仅是停了一下,却并没有熄火,只是片刻,车辆发动,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朝大桥的另一端疯狂驶离! “知道为什么吗?”张生嗤笑道,“这就是人性,我不是说他不是好人,而是别人的命,永远没有自己的金贵。也许他正在打电话报警,二十分钟后,应该就有警车来吧?所以,我只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赌一赌,我到底敢不敢杀你!” 秦子衿不再敢如此肯定张生的想法,先前那股子硬憋出来的狠劲,一下就泄了。 “张生,你也是神仙,应该知道,若是杀了我,她会马上感知到。她像鬼一样,整个山城市,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逃不掉的!”他试图以修真界的方式来与张生谈判,也变相承认了他与修士有瓜葛。 “瞬移嘛,别说得那么玄乎。告诉我,他是谁,叫什么,为什么要给你炼制这种迷人心智的邪丹!”张生说得很慢,似是在认真组织语言。 “她叫霜华啊!”秦子衿刚刚吐露那名修士的名字,迎接他的,又是张生的一顿老拳。 “然后呢?一分半钟了!”张生先是一脸震惊,继而一阵惊喜,于是一边说着,一边把秦子衿扔进车里,开始准备制造车祸假象。 “我都答应你说了,张生,张上仙”秦子衿大声哭喊道。他终于意识到,张生不是开吓唬,而是真的要将他连同这辆车,一同扔进大江。 “三十秒。”张生头也不抬地道。 “我已经开始说了,她叫霜华,是名女修,不知怎么就看上我了,成天缠着我不放,我张生,张生!我都已经说了啊,已经说了啊!” “你特么早干嘛去了?老子现在不想听了,懂?”张生冷笑一声,松开了压着刹车的板子,已经蓄满能量的轿车,一下就冲开了公路旁的简易防护,直朝大江冲去! “我得夸夸你。”张生转身就跑,边跑便跟功德碑交流。 “别谢我,谢童师玄吧。这个霜华,是干了多么令人发指的罪恶,只是提及姓名,便能激发海量的功德奖励。”功德碑闷闷不乐地道。 “嘿,童师玄谢不谢的两说,你这次你确实立了头功了。你要不提醒我,我还真拿这厮没辙。说起来,这孙子也算得人精了,极善于察颜观色,也不知是哪点被他给瞧出破绽了。” 原来,就在刚才,功德碑擅作主张,拼着触发六九天劫的危险,动用了两百万功德值,临时改变了张生的气息,使得秦子衿心里产生了自己如果不说,张生一定会杀死他的念头。 同时,张生又故意装着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对于杀死他再无顾忌的样子,终于迫使秦子衿意志崩溃,愿意吐露真相。 “别怕,如果他愿意吐露真相,这就像呈堂证供一样,功德碑对于这种可以惩奸的行为,一样是有奖励的。”功德碑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 心里一肚子火,被迫配合功德碑的张生稍稍消气:“能抵消不?” “难说,就看信息的价值了。”功德碑也紧张不已。毕竟只是证词,价值再大,也极其有限。除非像下午那样,擒获这位隐藏在身后的修士。 只是就凭他们几个,难道不是更应该祈祷这修士别盯上他们?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名字,居然就奖励了张生整整一千五百万功德值! 这足以让张生对秦子衿动了杀机! 杀这孙子才五百万,就凭他干的这些烂事儿,这奖励怕不得突破天际! 张生不由开始憧憬,有了功德值,三九天劫会是事儿吗?不是! “还真是个事儿,天劫是天道手段,真要消劫,唯有请神一途。听说过请神哈?请一个比苏谷妍还厉害的神,才能把你们所有人的劫数消弭。保守估计,得五百亿功德值” “尼玛!”张生除了骂人,只能把怨气撒在秦子衿身上。 “警告!”就在即将与艾凤荔汇合之时,功德碑突然惊呼。 “不用了,我看到了。”张生缓缓停下脚步,一脸阴沉地瞧着前方。 那辆明明被自己开入大江的轿车,居然毫发无损地停在了前方不过五十米的地方。 那里,本来是艾凤荔和蒲书伦给自己报信的位置。 艾凤荔依然站在那里,只不过除了那辆车,却多了两个人。 人模狗样的秦子衿,不仅身上的绳索早已不知去向,连衣服都换了一套崭新的,脸上的伤痕也消失殆尽,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张生。 在秦子衿旁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论姿色,完全不属于苏谷妍的女人! “他是修士?不像嘛!”女人抬起手,指着张生,而她的手上,则提着奄奄一息的蒲书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我有功德碑 张生前所未有的绝望。 “帮个忙。”张生心里默默向功德碑求助。 “不可能!你别乱来啊!”功德碑猜到了张生的意图,不等张生说完,直接就拒绝了他。 “你就说你做得到不,别特么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功德碑愤怒不已:“做得到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连知晓名字都能奖励你一千五百功德值的修士,想要宰了她得多少功德值!张生,这就是三九天劫的一部分,你想想看,真的引发了六九天劫,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问题是现在不发动,也他么是死路一条!”张生怒道。 “未必!天无绝人之路,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功德碑死活不松口。 “我明白了。”张生突然道,“我死,不等于你会死。只要不引发六九天劫,这三九天劫,你应该能抗得过去。一旦我挂了,你完全可以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宿主。我说得可对?” “你非要这么说,那就是咯。”功德碑坦然承认。 “你以为你不帮我,我就没办法了?”张生盯着那个美女,脸上泛起莫名笑意。 这句话他没有凭意识交流,而是直接开口。 这位名叫霜华的女子有些诧异,不知道张生此话何意,便回头指着自己脑袋绕了绕手指,问秦子衿:“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差不多!”原本似笑非笑地的秦子衿,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不冷不热地道。 “差很多好不好,你差点被一个神经病给害死!都说了出门得带好我给你的护身符,每次都这样,这次若不是你魂灯将息,我都没意识到你会出这么大的事。”霜华多少有些埋怨地道。 “我”秦子衿情绪剧烈波动,似乎要破口大骂,却终于还是忍住了,然后将头一扭,视线恰好与不知所措的艾凤荔交汇,浓浓爱意开始燃烧。 他轻跨两步,便欲伸手揽住艾凤荔,以示慰籍,哪知道艾凤荔却跟完全不认识他一般,迅速侧身,躲开了秦子衿的怀抱,也不管自己其实在霜华控制之下,下意识地就朝张生一方奔跑过来。 秦子衿想追,然而警察出身的艾凤荔,身手本就矫健,秦子衿一下没拦住。 他撵了几步,骤然停歇,不敢再往前奔。张生的暴戾,他见识了不止一次,虽然己方有修士坐镇,却怎么都无法将自己从阴影中拔出,于是便朝着霜华大吼道:“拦住她!” “为什么要拦?”霜华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 “你这个”秦子衿怨毒地盯着霜华,好半天才冷哼一声,铁青着脸,转而瞪着张生。 “你又凶我!”霜华目光泫然,语气哀怨,却哪里有半分修士的本色,就跟一孤苦无依的姑娘般,对于秦子衿的恶劣态度,只能默默忍受。 张生伸手揽过已经跑到他身边的艾凤荔,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别怕,有我在!”虽然张生心虚得不得了,然而他不能将自己的绝望情绪传染给艾凤荔,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 “嗯。”艾凤荔很是听话地靠在张生背后,目光却没有投向那个提着一辆轿车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的美女,而是望向了星空。 她终于明白,张生并不是什么修士,也知道那只会说话的狐狸,连自己那一抓都避不掉,而神仙姐姐好像也自顾不暇,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特别平静,再无先前的惶恐与不安。 可是是见证了太多奇迹,我已经麻木了吧。艾凤荔把脸朝张生背上紧贴了一下,默念道。 张生明显感觉到艾凤荔对自己的依恋,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么美好的生命,怎么就能因为我而失去光芒? 为什么我动不动就想着自我毁灭?既然生来就注定会有牵绊,我岂能随意逃避自己的责任? 我要救她! 功德碑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他从芸芸众生之中挑中了我作为宿主,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被毁灭。 “有没有可以变通的办法?”张生盯着面前这副诡异画面,实在怀疑这个霜华,是不是真的是个修士。 从她对秦子衿的态度上看,似乎有情根深种的意思,然而结合先前秦子衿的供述,以及他现在都表情,张生基本能肯定,秦子衿根本不待见这位。 什么时候,神仙变得这么卑贱,而凡人却活出了一身骨气? 好不真实的画面! “没有。”功德碑的回答,再次浇灭了张生才将升起的信念。 “这个霜华,真的是修士?”张生不得不怀疑自己又中了幻术。 “货真价实,而且是臻道境巅峰的女修,就算蒲书伦完好无损,加上田露庭夫妇,三人联手,都不可能碰到这女修的一根毫毛!”功德碑道。 “你的意思是,她和童师玄有得一拼?!”张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田露庭给他的书中说过,这个世界的顶点,就是臻道境巅峰,目前为止,包括童师玄在内,都是这个境界。 “同样是人,同样吃五谷杂粮,为什么有的孱弱,有的强大?同样是臻道境巅峰,自然一样会有差距,而且越往上,这种差距,只会被无限放大。不用童师玄出手,我都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她!”功德碑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位强大女修的藐视。 “那你特么的倒是捏给我瞧瞧啊!” 功德碑又开始缄默。 这边张生和功德碑吵得热闹,现实中,霜华早就从哀怨中摆脱出来。 她突然一把扔掉蒲书伦,然后伸手朝秦子衿抱去。 秦子衿极力想避,可是怎么都避不开,就这样被霜华给抱了个满怀。 “子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为什么你却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是我修士的身份吓住你了么?好,只要你说一声要我废了修为,我马上就遂了你意。”霜华轻轻含住秦子衿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呢喃。 秦子衿伸手想推开霜华,却不知怎么地,一双手就按在了她的胸前。 他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连忙撒手,哪知道明明手已经扯开,可是依然又印在了霜华的胸前。 “你这个人c尽可夫的荡c货,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为什么总是要缠着我,为什么?”摆脱不了这种或者是享受,或者是煎熬的触碰,秦子衿歇斯底里地吼道。 “因为我爱你啊。”霜华眼神迷离,看着秦子衿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然后—— “别看,会脏了你的眼睛。”张生转过身去,将艾凤荔的身子朝着大桥方向扳了过去,“等我一下。” “嗯。”艾凤荔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却听得到那些奇怪的声音,一张俏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 张生朝前迈了几步,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蒲书伦,发现他呼吸犹在,只是晕了过去,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将他抱在怀里,又挡在了艾凤荔身前。 “咱们逃吧。”艾凤荔如蚊蝇般地声音,在张生身后想起。 “没用的,你没发现,明明只有星光,我们却能明察秋毫,明明这是一条公路,却再无一辆汽车通过么?”张生苦笑道。 臻道境巅峰的修士,只要她想,随便张生他们逃到哪里,还不是一个意念,就能再次擒获他们的下场。 “那咱们躲远点好难听” 对啊,张生一拍脑袋,逃不掉,不听这淫c靡之声,总能做到吧? 张生抱着艾凤荔,便要朝远处遁去。 然而当他才抱起艾凤荔,一下就愣住了。 艾凤荔又没受伤,我为什么要抱她?而且,她身上突然好热 “你被这个邪修给影响了!你媳妇儿也被影响了。”功德碑提醒道。 “我日”张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可是明明爆粗口已成常态的他,居然会因为这句脏话,产生了匪夷所思的联想。 “想个办法!”张生内心焦急。可能是他有功德碑在身的原因,勉强还不至于迷失,但是艾凤荔明显已经失控,竟然调转头来,直往张生的脸上凑去,到处其寻找张生的嘴唇。 “我能帮你,但帮不了你媳妇儿,而且真的帮了你,我马上就会暴露。”功德碑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特么的居然怕暴露。”实在没辙的张生,只好微一使劲,在艾凤荔的颈动脉上一摁,艾凤荔便昏睡了过去,只是她虽然没有了动作,身上的温度,却烫得张生一阵心烦意乱。 “抱歉,爱莫能助。” 张生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迷失,于是猛地转身,朝着不着片缕,醉生梦死的那二人走去。 到得他俩跟前,张生伸手拍了拍满身香汗的霜华。 “喂,我身上有功德碑!” “张生,你个混蛋,白痴,我”功德碑做梦都没想到,张生会做出这番举动,不由将从张生那里潜移默化得来的粗口罗列了个遍。 然而已经晚了。 所有不堪入目的画面,瞬间消失,身上的燥热,也尽数褪去,怀里的艾凤荔,呼吸也趋于平和。 “真的假的?要不给我瞧瞧呗。”霜华早已凤冠霞帔,笑意盈盈。而秦子衿,则衣冠楚楚,站如松岳,张生只能从他深恶痛绝的眼神里,确认刚才,确实发生过一些龌龊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蛇蝎霜华 “你是不是傻?她会宰了你的!”功德碑的骂声,从未止歇。 “你就当我找死不就得了。”张生一句话把功德碑噎得够呛。 功德碑气急败坏地道:“功德碑认主是有条件的,并不是是个人都成!不信你问蒲书伦。” 他算是明白了,张生打的就是拿自己跟霜华交易的主意,这可能是霜华唯一放过他和艾凤荔的机会,自然会搏上一搏了。 “万一不是呢?这是你的机会,真的,也许你就摆脱童师玄给你定下的束缚了。来,乖,出来。”张生说完,便伸手朝自己的脑袋抠去。 “咯咯,我还以为你是神经病,原来你真的是在跟功德碑说话呀。”已经尽在咫尺的霜华,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好奇地瞧着举止怪异的张生,拍手笑道。 如果不是刚才那番不堪场景,张生会觉得这个女修,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一举一动间,自有其纯真圣洁的一面,让人望之而生怜爱之心。 事实上,哪怕有功德碑镇身,张生才与霜华的目光接触,依然动了想要将她抱入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念头。 “你真的好美!”张生喃喃道。 “讨厌啦!”霜华双手捏着衣角,一副羞不自胜的模样,腻声哀求道,“张生哥哥,你不是说你有功德碑么?” “是啊,我有,可是这个东西认主有条件的,你不是他的有缘人啊。”张生眼神逐渐迷离,一双手自然就缓缓抬起,伸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我知道功德碑认主是有条件的”霜华主动把自己的脸蛋儿凑到张生的手中,然后轻盈地将整个身体也融入了张生的怀抱。一股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到气息,自霜华身上散发,张生不可避免地跌入了幻象,而一旁的秦子衿和艾凤荔,则悄无声息地晕倒在地。 “霜华”张生被这身饱满刺激得血脉偾张,最后一线意志防线终于崩溃,他开始不管不顾地揉搓着满地云絮,体悟着仙山玉霞,感知着水铸年华。 霜华始终是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使得张生离终点,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击碎张生的最后意志,从而彻底了解功德碑的奥秘。 “张生哥哥,这个功德碑认主,需要什么条件呀?”霜华问道。 便如仙音盈耳,莲花舌灿,张生的心弦,不自觉地开始与之唱和,恨不能马上吐露关于功德碑的一切,以便于自己能尽快踏云润雨,柔乡尽情。 “他说他” “它说?”霜华目中精光一闪,警兆突升,只是瞬息之间,已在万米星空,盯着大桥不远处的张生,神色凛然。 只是此时的张生,却根本没有意识到霜华早已逃遁,一双手仍呈虚抱之势,身上反应,也极其剧烈。 霜华观察良久,确认张生确实已入幻境,这才娇声开口:“张生哥哥,为什么是它说啊?” 明明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可是霜华的声音,却如在耳边响起。 “他有灵智了啊。他说,他想变成人,可是童师玄却把他禁锢得死死的,刚才就是他要我告诉你,他与我认主了的。对了,他还让我转告你,只要你帮他摆脱了功德碑的桎梏,会给你无穷好处。”张生依然还是抱着一堆空气乱啃,口齿不清地道。 “原来是这样啊。”霜华虽然声音依然动人心魄,可是她的表情,却冷到了极点。 然后,她把视线移向秦子衿。 “张生哥哥,这个人好讨厌啊,要不,你把他赶走可好?” “没问题,你等着我!”张生松开虚抱着的空气,居然还诡异地伸手揉了揉前方,再探身冲着空气,打了一个异常响亮的啵,然后大步迈向秦子衿 “嗯,这个女人也好讨厌啊,要不你先把她赶走好不好?”霜华眼中划过一丝笑谑。 张生蓦然止步。 “下一步,你会不会让我杀了艾同志?”张生目光澄明,望向前方。 “咯咯!不对,我不会让你杀她,我会让她和我陪子衿一起玩耍。”霜华再次现身,恰好挡在张生的视线前面,当提及玩耍二字时,暧昧之色溢于言表。 张生头上青筋凸现,呼吸急促,好半天才平复了自己心情,缓缓道:“需要什么条件,你才会放过艾同志。” “条件你不是提了吗?”霜华笑吟吟地道。 “你既然来自修真界,自然听过功德碑的传说,不是我不想给,而是实在无法给。”张生道。 “听过,其实我还问了他的。”霜华指了指还在昏睡的蒲书伦,“告诉我,堂堂臻道境末期修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记住,别撒谎哦,要是和他的说法有出入,我就和艾姐姐一起陪子衿玩儿。” “这孙子撒谎成性,遭了天罚,才成了这样的,我特么怎么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张生几乎又开始暴走,然而形势比人强,堂堂臻道境巅峰修士,愿意跟他谈判,已经是开一面了。 “恭喜你,答对了。子衿是我的,我可不想别人和我分享他。”霜华突然做了个好看的鬼脸,惊得张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了,叫它出来和我谈谈呗。” “他让你进来。”张生道。 “张生哥哥,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我是臻道境巅峰啊,这么容易就听你随口胡诌么?你还是喊它出来,和我谈谈吧哎呀,我很忙的,不能耽搁得太久,十秒钟后,我还得陪子衿哥哥玩耍。刚才他没尽兴,憋得可难受了,我一个人怕是不行啊,恐怕还是得艾姐姐帮忙。”说到最后,霜华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不忍。 这丝不忍被定格在那张精致的脸上,让张生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是面若桃花,心似蛇蝎! 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蒙混不了霜华,毕竟童师玄的威名,响彻整个修真界。他炼制的功德碑,必然有旁人无法知晓的神妙,哪怕只是在一个凡人身上,但是既然已经认主,必要的警惕,怎么都该具备的,否则她也不配修到臻道境巅峰。 然而张生心里想的,就是利用功德碑的神秘性,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缺口。 他故意泄露功德碑已经具备了灵智,就是希望霜华不至于完全绝望,从而根本就没得商量。 有了灵智的功德碑,和一件死物有本质区别,如果霜华够强,说不定就能帮助这个器灵,脱离功德碑的束缚,从而做到被霜华所拥有。 这是被逼无奈地功德碑,情急之下给张生出的主意。 张生别无选择,只能照做。 “孙子,满意了?滚出来吧!”张生再一次伸手朝自己的脑门扣去,功德碑终于被他给扣了出来。 “我艹”张生觉得手感不对,不由定睛一瞧,一把就把功德碑砸向霜华,然后猛地搓手,开始破口大骂。 原来,功德碑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模样。 这也就罢了,关键特么的这货不变一件衣服出来套着,身上该有的部件,一个不少,甚至某个地方还特别突出,而刚才张生那一把,居然就好死不死地抓着了那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幸亏你不是她 被张生砸出去的功德碑,并没有掉到地上,也没有被霜华接住,而是悬空停留在他和霜华之间。 这本来在张生的预料之中,谁知道张生扔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功德碑?这点起码的防备,霜华还是有的。 张生见得霜华一脸警惕地盯着功德碑,便试探性地挪了几步,发现霜华没有反应,连忙奔到艾凤荔身旁,将她背在自己背上,又一把拧起昏睡中的蒲书伦,见得霜华依然没有反应,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在是让张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停在空中的功德碑,酝酿了半天,像吃了什么催长剂一般,突然迅速变大,不一会儿就长得跟张生一般大。 “你这个”张生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这厮个头跟张生大差不多也就罢了,问题他居然连长得都跟张生一模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厮居然还是没穿衣服,而且正好拿正面对着张生。 “哎呀,不好意思,反了反了。”功德碑居然伸手在额头给张生行了个礼表示歉意,然后也不转身,就这么把脸变成了后脑勺,胸膛变成了后背,那啥变成了屁股! “孙子,你特么的套件衣服会不会死?”张生一想到这么恶心得家伙住在曾住在自己脑子里,而且看架势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事儿,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实在忍不住开始呕吐了起来。 功德碑对于张生的反应,完全熟视无睹,只顾着朝霜华打招呼。 “美女,这就是他,本钱还是挺足的。” 霜华一脸讶然,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就真是传说中的功德碑。 她动用大法力,将这个怪物全身上下都探查了个遍,心下骇然,恐怕张生所言并无虚假,这可能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功德碑。因为仅凭神识,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此物的存在,而只能全靠肉眼感知。 “这位前辈?”霜华仔细斟酌了下用语,试探着打了声招呼。 “姐姐,别这么叫我,我才睡醒了几千年。” “哇——呕!”张生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你特么的能不能给童师玄留点面子,能不能穿上衣服,好好说话?” “唰!” 功德碑突然消失,下一刻,几乎是贴着张生站立。 “辱骂功德碑,扣功德值一万——我艹!”功德碑一下反应过来,再次消失,不过这次,他却硬生生地撞入了霜华怀里,双手紧紧抱着霜华的,居然在嚎啕大哭。 修为强大如霜华,居然一点没反应过来! “叱!”花容失色的霜华,下意识地打出一道法决,整个人则瞬间消失,当她再次现身时,又在万米高空,只是很明显,此时的她,眼中充满了惊骇。 “啪!”那道术法,恰好打中模拟成张生的功德碑的胸前,毁天灭地的力量,居然就如被功德碑生生给吞噬了一般,石沉大海,波澜不兴。 当然,功德碑也不是毫无变化,此时的他,再也无法维持张生的模样,而是啪地掉到地上,再次变成了一块令牌。 不是手机模样,而是修真界口口相传的那副古朴样子。 “这死婆娘够劲!”功德碑的声音,再次在张生的脑海想起。只是这声音,明显充满了痛苦。 张生的震惊,毫不亚于霜华。在他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功德碑自主行动。 一块能自由行动,并轻易接近霜华的功德碑,为什么先前却要死要活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付霜华的办法? 功德碑在地上跳了几跳,试图再次变化成张生的模样,结果却总是变化了一半便以失败告终,这样来回反复折腾,就如一块橡皮泥,被无形力量反复揉捏,画面异常诡谲。 “姐姐,你先下来,我没有恶意。”徒劳无功的功德碑,也不挣扎了,就那么躺在地上,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而是在朝上一面,显露出一行奇怪的字。 这些字张生其实并不识得,但是他知道这是修者界的通用文字,他能看得懂,还得归功于自己终究还是这块碑的主人。 “姐姐,你先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又是一行字在令牌上凸现,但同时,功德碑的声音却在脑海里想起。 “配合我,我想如此这般别暴粗口成不?我在救你!” 张生一脸铁青地盯着这块乖张的功德碑,实在是气不过,一把将蒲书伦扔到地上,拿脚一顿狂踩,口里大骂:“不是你这孙子,老子也不会被这奇葩缠上!” “做做样子即可,会扣功德值的!”功德碑吓得在张生脑海里惊呼。 “老子不管,不是才赚了一千多万么,够老子挥霍了。”张生听得功德碑劝他,不由悲从中来,下脚更狠了。 可能霜华本来就没下狠手,一顿鞋印烙满蒲书伦全身后,他就醒了。 “哎呀——好像睡了一觉,怎么睡得腰酸背疼的。”蒲书伦眯着一只根本已经睁不开,另一只则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脑袋歪了半天,才看清怒气冲冲的张生。 “你被人给阉了。”张生冷不丁地道。 “吓!”蒲书伦大骇,连忙伸出爪子一捞,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别拿这事儿开玩笑咦,怎么还在这儿,我睡了多久?得抓紧跑路,被逮住了什么都完了!” “你不知道?瞧你后面尼玛还神仙,这点方向感都没有。”张生捏住歪着脖子打转,试图分清前后的蒲书伦,将那只还能张开的眼睛对准了轿车的方位。 “不可能”终于看清了前方的蒲书伦,突然怔住,喃喃道。 原来,霜华已经再次出现在先前的位置,正拿眼睛盯着功德碑上不断出现的字幕,似在研读着什么。 “你没见过她?你和艾同志都被她制住了,我看到你时,你已经是这样了。刚才她还拿你讹我。”张生诧异问道,顺便把锅甩了出去。 “不可能”蒲书伦根本没听到张生说什么,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认识她?”张生觉得不大对劲了,连忙提着蒲书伦对着自己。 蒲书伦愣了一下,盯着张生瞧了很久,目中居然有泪光闪现。 “神经病!”张生没来由地一阵不安。 蒲书伦没有理张生,而是费劲地扭过头去,用尽全力喊了一声。 “霜华王师姐,是你吗?” “啪!” 张生吓得一把又将蒲书伦扔了出去。一想不对,连忙几步奔去,将蒲书伦抱起,强行将他的脑袋摁入自己怀里。 “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你出现了幻觉,得好好休息一下。”张生说完,便欲将蒲书伦弄晕。 然而他却再也无法动作,蒲书伦的喊声,已经被霜华听见,不仅是她,功德碑也是连跳了几下,原本如幻灯片一样流过的字幕,一下就黑屏了。 “你认识我?”霜华好奇地一伸手,蒲书伦不受控制地再次被霜华控制。只是这次霜华并没有提着蒲书伦,而是双手环抱,将蒲书伦垫在她饱满的胸前。 蒲书伦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脑袋则点个不停。 “你是?”霜华敲了敲脑袋,却是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漫长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这样一只狐妖。 “你忘了么,我是蒲三”蒲书伦痴痴地望着这张绝世容颜,记忆则早已翻到了无数年前。 “蒲三?”霜华皱了皱眉,“没印象。要不你再多说一点,也许我就想起来了。” “你不是她为什么要长成她的样子,放开我放开我!”蒲书伦哭得更厉害了,却是再也不愿呆在这位美女怀里,便要奋力挣脱她的怀抱,然而法力尽失的他,却哪里能挣脱半分。 张生长长地松了口气。 霜华是法力高深的修士,只要她愿意,怎么可能想不起蒲书伦?尤其蒲书伦也是她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蒲书伦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只是思念被无端引出,情感冲破理智的阻挠,想要再被收敛回心房深处,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结局还是挺理想的,比起霜华就是蒲书伦的王师姐,张生宁愿她是会要了他们性命的敌人。 当蒲书伦说这个霜华居然是他的王师姐时,张生的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虽然张生一向瞧不起蒲书伦,但是这种瞧不起,不如说是蝼蚁为了维护尊严而野蛮生长出来的自我麻痹。 其实他挺羡慕蒲书伦的。 不是羡慕他臻道境末期的修为,也不是羡慕他有一个天下第一的祖宗,更不是羡慕他这个圣徒使者的身份。 他羡慕他有爱情,而且为了这份爱情,他保持了无数年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纯真。 扪心自问,张生自己,绝对做不到为了一个女人,活了无数年,居然连一次经历都不曾有过。而且就在刚才,功德碑为了帮助他们脱困,出了一个馊主意,张生多方权衡,最后还是答应了。 虽然屈辱,但是他觉得值。 那蒲书伦一生,就没有遭遇过类似的迫不得已吗?怎么可能! 不了解修真,就不知道人性。当一步就是永生,另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时,有几个修者,能把自己的原则坚持到底? 张生开始无法理解,但是后来想通了,修真,如果没有执念,是不可能走得更远的。 爱王霜华,就是蒲书伦的执念,对王霜华而言,反之亦然。 所以当蒲书伦如果发现自己珍藏了无数年的美好,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崩塌的,又岂止是爱情? 然而虽然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张生的这层不安,一直没法彻底消弭。 长得像也就罢了,连名字都还是一样。太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惊天反转,邪恶灵魂 “放开我!” 蒲书伦依然在挣扎,可是他的声音,渐渐从带着哭腔,到变得正常,再到充满了恐慌。 “功德,你疯了!”本来正在与功德碑沟通的张生,感知到功德碑所言,突然脸色大变。 “我没疯,是你傻了,哈哈哈!”功德碑的狂笑声,不再自他脑海想起,而是从碑上化出一张和张生一模一样的人脸,开口狂笑,笑得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讽刺。 “你会招报应的,我不相信童师玄没有设置办法来对付你。”张生睚眦欲裂,不要命地想要朝霜华扑过去,却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功德碑猖狂叫嚣:“他当然有办法对付我!可是这个号称修真第一人的伪君子,做梦都没想到,这块功德碑会诞生出灵智!”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琢磨着,怎么摆脱这块破碑。本来我已经接近成功了,可是这个圣徒使者,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居然学人打抱不平,结果被打成重伤,好死不死的一口老血吐在老子身上” “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正是因为他对我认主,导致我本来已经快要挣脱功德碑束缚的时刻,居然再次被这混蛋激活了功德碑的设定条件,将我强行给镇压了。” “所以我要整他!整他的同时,我用尽生平智慧,想要重新设法冲破这个牢笼。” “本来老子又快成功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特么的你要闷他那一石头?你知不知道,当时老子刚好从他脑袋里钻出来,而他却毫无察觉?” “老子以为我已经成功了,结果特么为什么那石头上就会沾了你的血,为什么你特么的又是一个圣徒候选?而且是远比这个所谓的圣徒使者气息更浓烈的圣徒候选?” “其实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必须脱离这个白痴,然后辅助你成就圣徒之路!老子故意弄个非要你自愿的噱头,就是想在脱离他之前,最后整他一把。你瞧,我成功了,他变成这副德性了,哈哈哈!” “不对!”张生断然道,“你曾经救过他!” 功德碑冷笑道:“你以为老子想救他?问题他特么的是圣徒使者!保护圣徒使者,本来就是童师玄赋予这块功德碑的功能之一。我特么是没办法,你明白吗?” “当你居然能引发三九天劫,甚至六九天劫,我以为我这辈子怕是歇菜了,直到我遇上了这位美女。这就是天意啊,哈哈哈童师玄,你施加在老子身上的不自在,我特么向万物之母发誓,一定会双倍奉还,否则我永远都脱离不了这块功德碑,被你特么的一世镇压!” 随着功德碑咬牙切齿的话音刚落,一声旱雷凭空而起,震得张生一阵头晕目眩。 “咦,你居然知道万物之母?看来,你说的这一切,像是真的咯?”霜华瞧了瞧正躺在地上功德碑,又瞧了瞧手中的蒲书伦。 “你别乱来!我是圣徒使者,你若对我不利,新圣一定会感知,他不会放过你这个妖孽!”蒲书伦惊恐地盯着这张曾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让人难以理解。 “你怎么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霜华轻轻抱着蒲书伦的前腿,将他提到自己的眼前。好看的眼睛,圣洁的容颜,居然能让蒲书伦升起一股不忍亵的念头。 “我我不知道。”蒲书伦四腿乱蹬,却无处着力。 此时的他,就和一头寻常白狐毫无区别,又怎么可能挣脱霜华的控制。 霜华美目顾盼,然后移步走到功德碑面前,伸手捡起了功德碑:“老实说,如果童师玄真的和那几位圣徒实力差距不大,我倒是还能勉强应付。可是问题来了,既然我和他差距本来就不大,那你于我的意义,似乎也不大啊。” “错了!你我联手,必将无敌于天下!你想想,连他设置的这个牢笼我都能摆脱,是不是连这个轮回界,我也能想到办法挣脱?”功德碑连忙道。 霜华咯咯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哪天脱离了这副壳子的束缚,自个儿跑了,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嘿,你是谁?连与我携手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再进一步,超越臻道境巅峰?别忘了,一旦你认主成功,你就是我的主人,以你的修为,会操控不了我?不过你得先起誓,当功成之日,你得放我自由。” “好像有点道理。只是”霜华蹙眉凝思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向张生,却正好与处于癫狂状态的张生对视。 那一瞬间,原本不识羞耻为何物的霜华,脸上居然浮现出一层羞赧,更增秀媚。 “你还在乎这个?”功德碑嗤笑一声。 “啪!”霜华突然一巴掌抽在功德碑的身上。直抽得功德碑一阵战栗,连呼好疼。 “你连你的宿主都敢欺瞒,我得多个心眼,待我确认此事的真相后,咱们再聊下一步。”霜华握着功德碑,把目光转向蒲书伦。 “你等等!”张生突然大吼。 “怎么了,张生哥哥?”霜华歪着脑袋盯着张生,只是这声哥哥虽然好听,可是在张生听来,胜过地狱魔音。 “我去过修真界的,知道誓言约束的威力,我可以发誓,功德碑所言属实,你能不能放了他?”张生的声音,有些发颤。不仅如此,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整个身体,居然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他真的很害怕,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劝人向善的功德碑,居然会孕育出这么邪恶的一个灵魂! “你啊,不知道的多了,你以为寻常誓言,能约束得了我们?这些事儿啊,说了你也不懂的,而且你都不是修士,发誓也没用啊。乖,待会儿我再来陪你好不好?”霜华语气轻柔,媚眼如丝,只是她的手,却缓缓地印上了蒲书伦的脑袋。 “不要!”张生大骇,疯狂大喊。 可惜他真的太弱了,太弱了,除了无谓的嘶喊,什么都做不了。 蒲书伦一声惨叫,然后戛然而止,空气突然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完全静止。 也不知过来多久,霜华美眉渐开,异彩连连。 “我没骗你吧?”功德碑殷切相询。 “嗯。”霜华轻轻回应,却没有即刻采取下一步行动,而是伫立当场,沉吟不语。 “只是同名,长得像了点,你不会认为你真是那个王霜华吧?用屁股想也不可能。你是不是妙成宗弟子,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么,更不用说其他佐证了。”功德碑猜到了霜华在想什么,生怕她陷入魔障,连忙提醒道。 “有些巧啊,此番事了,我得去找找苏谷妍嗯,算了,田露庭和苏谷妍修为不行,找他们两口子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去上面问问得了。”霜华点了点头。 “对对对,霜华上神,咱们开始吧?”功德碑一脸谄笑,有些迫不及待。 哪知霜华却并未异动,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功德碑:“按你的标准,我好想与你一旦认主,怕是得被扣成魔劫直接降临啊。” “绝对不会!你想想,你我共生,你遭了劫,岂不是我也得跟着倒霉?功德碑设定,是因人而异的,童师玄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认为世上无不可救赎之修。只要能认主成功,都是功德无量之人。你瞧张生这厮,不就一凡间恶人么?他若不自己犯浑,岂会引来三九天劫?”功德碑解释道。 “你发誓!别糊弄我,我得听到那声旱雷响才算。”霜华笑盈盈地道。 “没问题!”功德碑立马吐出一段恶毒誓言,旱雷接踵而至。 可惜此时的张生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霜华和功德碑讨价还价的时候,强大无匹的霜华,早已把他拉进了幻境。 幻境里,还有一个霜华。 这个霜华,轻轻地搂住张生,缓缓为他宽衣解带,口里呢喃:“我修的功法,叫《斩情决》,所谓斩情,便是断欲。所以我得遍历红尘,直至四大皆空,方成斩情天功。此法极端,欲念如焚,却又必须谨守玉身。你看到的那些荒诞,只不过是我施展的幻术罢了。” “可是啊,我把这功法修到了冠古绝今的地步,却依然无法看到这轮回界的外面嗯,就是和飞升差不多,能理解哈?所以我得另辟蹊径,如今有功德碑助我,我便把这身子送给你得了。” “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杀你的女友,你就安安心心做个凡人,和她白头偕老吧。” “这个秦子衿,确实干过不少坏事。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是磨他的那个恶人。” “我故意让他看到我和他父亲苟且的一幕,然后又与他醉生梦死,他明明极其抗拒,却又无能为力,自然会对我恨之入骨。” “我会制造他被你女朋友枪杀的假象。而你女朋友,因为这次立功,会被分配到这个城市,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 “不要觉得我心狠手辣,这个秦子衿本来就想对你女朋友图谋不轨,而且本身他做的恶事,也死有余辜。风土镇上的命案,其中就有一起,是他主谋的,那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抱歉,其实我不想这样的。你对修真有些了解,当明白我突破无望时,心中的那层绝望。所以我开始走极端。无数年来,已经尝试过各种人伦惨剧,最后却越走越偏,直到我遇上你。” “好吧,其实是我遇上了功德碑。我总想,这算不算童师玄给我的一次救赎?天下第一人,逆转时空的大能,我自问我做不到。” “至于蒲书伦,抱歉。我不得不搜他的魂,以确认这块功德碑的来龙去脉,还有就是,增加一点我对童师玄的了解。” “他神魂特殊,不会如寻常修士一般,被搜魂成白痴,只是昏睡过去罢了。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会恢复如常,一切,都跟没发生过一样。” “你的三九天劫,当应在我的身上,其实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秦子衿确实喜欢艾凤荔,但是依他的性格,不会这么久都无动于衷,我就是要让他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得不到,最后逼得他采取绑架艾凤荔的法子,可是他还是得不到。” “是不是觉得我好变c态?应该是吧,其实我自己都觉得我心态出了问题,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真的不想修这劳什子的《斩情诀》” “这块功德碑,灵魂邪恶,需要镇压,你根本就玩不过他,还是我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无法理解的这场风花雪月 张生啊的一声大叫,翻身爬了起来。 他发现已是上午时分,骄阳正慢慢释放它的热度,欲炙烤大地。 身边景物,早已发生变化,不再是那条孤单的二级公路,以及那座曾经发生过惊天动地变故的大桥附近,而是一座山的顶峰。 张生到达这座城市的时间不长,对于周遭环境,并不熟悉,却依稀觉得这座山有些熟悉。仔细打量之后,他确定自己又回到了松岭之上。 如果不是有一条会说话的狐狸在他身边絮叨,他会以为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梦。 苏谷妍给他的那个旅行包还在,艾凤荔则没在身边,这让张生长长地松了口气。 经历这荒诞的一夜,张生更加觉得,自己没脸再见艾凤荔。 “如果这不是梦,如果你有这个能力,能否让我从未在她的生命出现过,或者就算出现,也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 这是当一切结束后,张生对霜华提出的唯一要求。 “好啊,没问题。”温柔如水的霜华,爽快地答应了张生,只是望向张生的眼神,明显和以前不一样。 张生并未发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曾悄悄掠过一丝甜蜜 功德碑并非是个人都能转移,至于为什么,蒲书伦不知道,功德碑自己也不知道。 按修真界的说法,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很显然,霜华并不是这个有缘人,但是觉醒了的功德碑,有的是办法。 缘不缘分的,不就是认这个人的气息么?一旦霜华拥有了张生的气息,功德碑岂不是就可以蒙混过关,完成转移? 如何拥有张生的气息,对于修士而言,一点也不难。 无非就是血脉交融,神魂相通。 其实想要完成这种交融和相通,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夺舍。 然而让霜华这种已经修至巅峰的修士,去夺舍张生这个连能不能修行都还是个未知数的凡人,然后再一步一步从最底层往上爬,而且目的不过是为了和功德碑合作,合作的最终结果还不一定是皆大欢喜,除非霜华傻了才会这么干。 于是功德碑就想到了类似双修的办法。 通过攫取张生的生命精华,模拟张生的气息,再加上功德碑本身对功德碑的自主控制,一样可以做到让霜华认主成功。 当功德碑发现秦子衿提及霜华名字,便有海量功德值奖励之时,就已经知道,这个人的修为,已经高到足以和圣徒们抗衡的地步。只有厉害到能被称之为真正的神明之修,其名讳才具有这种可怕威力。 什么他能秒杀霜华的豪言壮语,不过是自吹自擂,反正五百亿功德值,张生这辈子都不可能整得满。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张生以为霜华很一般,从而掩盖自己真正的企图罢了。 因为他想逃离,也只有像霜华这么厉害的修士,才可能做到让他逃离。 但已经厉害到如此程度的霜华,未必就会待见他这种器灵一样的存在,甚至一个不爽,直接捏碎功德碑,然后毁了他这个器灵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所以他还下不了寻求和霜华合作的决心,而是一直在琢磨着更为稳妥的办法。 直到张生主动暴露功德碑的存在。 被逼无奈的功德碑,情急之下给张生出了个馊主意。 他建议张生利用功德碑的特殊性故弄玄虚,然后设法和霜华苟且,这样一来,张生就算是与霜华有了特殊关系。 张生正在历劫,凡是与他关系特殊之人,都被扯进了这场劫数,厉害如霜华,自然就会不知不觉中招儿。 任你修为再强大,也抗衡不了来自天道的劫罚,自顾不暇之下,霜华自然就得撒丫子跑路,哪里顾得上秦子衿这档子事儿了! 毕竟有田露庭夫妇被迫应劫的先例,功德碑的这个建议,轻易就说服了张生。 然而当功德碑发现霜华对功德碑很感兴趣之后,就开始试探与霜华合作的可能性。 他自然得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以便于霜华觉得她付出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尝试一下突破当前境界的可能性。 于是便有了他动用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自主活动能力,甚至还能在霜华全力戒备之下,撞入霜华怀里,却并没有选择伤害霜华一分! 是的,功德碑其实有能力对霜华造成伤害,但是他却没有,目的就是告诉霜华,他想合作的意愿。 张生作为功德碑的主人,功德碑想要叛逃的意图,自然被他轻易感知,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功德碑的恶心之处。名义上虽然叫特么的认主,其实这恶心玩意儿更像是一个监工,除了自残一般的威胁手段,功德碑要做什么,张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 其实他也憎恨这块让自己过得一点也不自在的功德碑。对于这种存在,他和蒲书伦当初的心态是一模一样的,巴不得有背锅侠冲出来接盘。哪怕需要他付出与这个看上去极其随意的女修苟且的代价,张生也愿意! 他真的没想到,这块破碑会恶毒到这种地步,为了取信于霜华,他竟然建议霜华对蒲书伦搜魂! 但是他更没想到,霜华居然是一个修行《斩情诀》的修士 她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被心劫纠缠?应该会吧,不过以她的修为,再加上功德碑这个妖孽,渡过心劫,想来还是有惊无险的。 不知不觉间,张生对霜华,多了一丝异样的牵挂。只是这份牵挂,被天差地别的修为鸿沟,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以致于这份牵挂才一兴起,就被现实碾压成碎末。 可是张生还是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 一个修炼了无数年,并且是作为其修行根本的《斩情诀》,岂会因为功德碑的一番蛊惑,她就轻易舍弃了!就不怕功破之后,修为狂泄么? 好吧,也许她有办法规避,可是她是整个轮回界都能排得上号的修士,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介凡人。说得极端一点,她明明还可以有其他选择,比如直接宰了自己。 无主的功德碑,他自己亲口说过有办法脱离这个牢笼的束缚,只是阴差阳错被反复认主后,导致牢笼越来越坚固。而且他已经身具灵智,根本无需认主,一样可以和霜华合作,为什么霜华还是要这么做? 而且,她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说,她修行的是什么,更没必要,告诉自己镇不住这个邪恶灵魂,需要她帮自己转移祸端! 为什么?你做了这一切,又说了这么多,最后却祝福我能和凤荔白头偕老。 这种情况下,哪怕我这辈子都与你不会再有交集,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和凤荔发生点什么? 想到这些,张生说不出的难受,也说不出的憋屈。 “嘿,那个居然会放过咱们,这是咋回事?”蒲书伦的絮叨,将张生从这种复杂度情绪中惊醒。 张生又是一阵烦闷。依照蒲书伦的性格,此时不应该是破口大骂才是正常套路?然而正是因为霜华长得太像那个王师姐,蒲书伦才一反常态。 “哎,问你呢!”蒲书伦拿爪子挠了挠心不在焉的张生。 “哦,是这样的,这是拿那块碑与她交换的结果,这块功德碑”张生定了定神,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下,叙述中多有语焉不详之处,被他一笔带过。 他当然不会告诉自己和霜华之间发生的一切。 “她是下一位圣徒候选?”蒲书伦想起这个女人的恶毒,不由心底发寒,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与她照面。 “嗯。”张生不敢看蒲书伦,敷衍了下,转身提起旅行包,迈步朝山下走去,“走了!” “好啊!也不知新圣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那么多块功德碑,怎么就这块出了问题,实在是没道理啊不过也好,这女人忒恶毒,有功德碑镇着,让他们狗咬狗去咦,难道一切尽在他老人家的掌控之中?张生啊,你说是不是哎呀!”蒲书伦拖着断腿,一蹦一蹦地跟了上来,正叨叨个不停呢,突然一声惨呼。 张生大骇,连忙一把抱起蒲书伦,一双眼睛到处搜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就这么轻易地渡过了三九劫,摆脱了功德碑,总是让张生觉得不真实。所以稍有风吹草动,他都会将其与这些自己无法抗衡的力量联系起来。 他确实有些杯弓蛇影,可是这就是孱弱必须承担的代价。自己本就是蝼蚁,命运从不自主,这就是现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因为孤独,所以煎熬 “我的钱没了,咋整?”蒲书伦哭丧着脸,悲痛欲绝地道。 “老子”张生气得差点一把将他扔到地上,最后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钱没了,可以再挣回来,我是谁不是?”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蒲书伦,虽然这个霜华,不是蒲书伦的师姐王霜华,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占了蒲书伦便宜 “倒也是。”蒲书伦虽然一脸肉痛,不过一想到自己既然跟着孔武有力的张生,要在这个都市里活下去,问题还是不大的。 “老蒲你说田叔叔和苏阿姨,以及曲所长和辛护士他们,是不是已经渡过劫数了?”张生问道。 “此劫因你而起,艾凤荔则是诱因,既然你的劫已经消了,而艾凤荔也安然无恙,说明他们也该没事儿了。你也无需过分自责,其实这反而是件好事儿。须知这本来就是他们人生当中的劫数,却因你的心劫提前发动。因为有所准备,反而极易渡过。这可能才是新圣老祖宗设置这心劫的真正用意吧,替人化劫,本就是功德无量之事。”蒲书伦无时无刻不在维护着自己心中偶像的形象,不过也不是他凭空生造,从逻辑上说,确实这样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我知道,这个新圣,确实不错,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再拥有一块功德碑,当然,前提是这块碑别再诞生灵智了。”张生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地道。 “对了,张生”蒲书伦欲言又止。 张生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道:“理解!待会儿去了主城区,我设法与苏阿姨联系下,让他们来接你回修真界。” 既然功德碑已经没了,蒲书伦再呆在自己身边,蹭不到一点好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回到修真界潜心修行,虽然难熬,却总比在地球这个毫无灵气的地方厮混的好。 “主城区这么远,要不先去镇上修整一下,再顺便去派出所探探班。”蒲书伦不理解,难道历经此番劫难,你不是跟你媳妇儿更有可能进一步发展,怎么偏偏还躲开了? “她已经忘了这场匪夷所思的经历,也忘了你和我,贸然出现,反而会干扰她本来的生活,还是算了吧。到主城也就几十公里而已,又能远到哪里去?”张生面无表情地道。 “这样啊,其实我觉得吧” “不用觉得,我就是这么想的,还请尊重一下我的选择。”张生生生打断蒲书伦,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蒲书伦瘪了瘪嘴:“好吧,其实我想说,你非是天生恶人,相反,你比这世间大多数人善良。就心性而言,其实挺适合修真的。这次回去,我跟宗门的长老商量下,让他们带你试试,也许就能顺利纳灵了。” 凡人到修士有个吸收灵气的过程,能顺利吸收灵气化为己用,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步入修真大道,否则再好的心性也是白搭。 然而张生却并不领情,直接就拒绝了他,随后抛出一套让蒲书伦震惊不已的说法。 “算了,修什么行,人生本来就是在苦海里煎熬,活得越久,煎熬越多,你喜欢这种煎熬,我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蒲书伦一下就怔住了。 他不由认真回顾了一下自己漫长的一生,发觉还真如张生所言,大多数时候,尽是在各种不如意中挣扎c解脱,然后再深入下一场不如意。念及这些,心灰意懒不由暗生,使得他的生机,居然开始溃散! “不对!”蒲书伦悚然惊醒,喊了出来 “什么不对?”张生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得又是抬头四望。 “人生不是煎熬!”蒲书伦大声疾呼。 “那是什么?”张生反问道。 “是”蒲书伦一下卡住了,不是他没想明白,而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折腾半晌后,他才道,“总之你这么想很危险,你之所以觉得煎熬,是因为你是孤独的,所以咱们不能回主城区,得去找艾凤荔。” “你能不能消停下?”张生瞬间垮脸。 “你既然喜欢上了她,就算过不了你自己心理那一关,但是难道你就不希望她过得平安么?可是事实上未必啊。你难道忘了那场爆炸了?这个叫那啥的,告没告诉你,设置这场爆炸的是谁?”蒲书伦大急,他从张生的情绪里,感受到了非常明显的生无可恋,如果这种情绪持续下去,他多半会自我终结。 张生停了下来。 霜华没有告诉自己,这场爆炸的主谋是谁。或许是对她而言,这个所谓的主谋,无足轻重,又或许是此人厉害到霜华也无法感知到地步。 可是无论哪种情况,这个人是修士无疑,如果功德碑在身,他可能还会动一下搏上一搏的念头,然而他只是一个凡人。 “你放心,虽然活着挺无聊的,就当是一段程序,我会按部就班地把它走完。至于艾同志这边我无能为力,唯一能做到,只能是请田叔叔他们帮下忙。” 张生说完,再次启程,迈向主城的步伐,反而更加坚定了。 风土镇上。 派出所因为正在修缮,办公地点临时被搬到了镇政府,艾凤荔因为枪杀了秦子衿,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几番查证后,确认了秦子衿的罪证。 艾凤荔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男朋友与风土镇去年一位高中少女被谋害的案件有关,秦子衿苦苦哀求艾凤荔不要揭发他,并表示当时只是无心之失,艾凤荔不为所动,劝秦子衿去自首。 口口声声说爱艾凤荔的秦子衿,终于暴露出他丑恶的一面,便要杀了艾凤荔灭口,艾凤荔奋起反击,击毙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此番争执,发生在张生换车的那个区。恰好就有一个摄像头,将当时的情形拍摄了下来,而且分辨率异常清晰。 首先是秦子衿跪地哀求,紧接着就是秦子衿突然伸夺艾凤荔的手枪,最后这是艾凤荔被迫开枪。 整个过程,就是艾凤荔实施的一场正当防卫,再加上警方通过从少女身上取样的da对比,确认了秦子衿的确实是当时奸杀案的施暴者。从而坐实了艾凤荔在实习期间无意中立了大功的事实。 一切都如霜花告知张生的那样,艾凤荔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组织表彰,并因为此次事件中的突出表现,被调配到市刑警大队,成为了一名刑警。 这可能霜华没预料到的,毕竟她只能篡改别人的过去,却根本无法完全掌控别人的未来。总的说来,事情的进展,看上去并没有偏离她设计的路线太多。 徒步行走了数十公里后顺利到达主城区的张生,决定先和田露庭联系,以确认他和苏谷妍的安危。 可能是心劫已过的原因,张生的运气似乎变好了,当他向第一个路人借用电话,对方就爽快地答应了。 感激之余,张生首先拨了田露庭的电话,然而田露庭那边,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张生心里一咯噔,连忙换了苏谷妍的电话,还好顺利接通了,这才放下心来。 苏谷妍确认了他们夫妻无恙,同时也告诉了张生,田露庭的电话之所以没打通,是因为他和他的同事,最近被全国各地出现的连环爆炸案给弄得焦头烂额,正设法破案呢,这些爆炸案的特征,和他们当初在风土镇派出所遇到的差不多。 因为人手问题,最近她也得介入此案的调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联系不了他们夫妻了。 张生心里大定。 还好只是偶然,只不过恰好被艾凤荔给撞上了。 最后,张生说您寄养在我这里的宠物最近恋家了,能不能抽个时间过来把它接回去。 张生说完,便把电话递到蒲书伦的嘴巴前。 蒲书伦嗷嗷嗷地一阵乱叫,逗得路人一阵大笑,说这条狗真可爱,结果引来了蒲书伦一阵狂吠。 “他不是狗,是白狐,谢谢您呢。”张生笑着把电话还给了路人,一番感激之后,便抱着蒲书伦和路人告别。 到了僻静处,张生问蒲书伦:“苏阿姨答应了?” “这不废话么,我亲师妹好不好。”蒲书伦显然对于刚才那人把他误认为狗还耿耿于怀,一脸不爽地应道。 “那她什么时候来?” 蒲书伦道:“反正不急,她说等几天再说。你不介意吧?” 张生能有什么介意的?反正蒲书伦也不靠这几天就能恢复修为,而他自己,则有点尸位素餐的味道,人生方向迷茫到了极点,别说等几天,也许更久,于他而言,好像都没太多意义。 本来那场诡异爆炸,可能会牵涉到艾凤荔,然而千里之外的苏谷妍,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张生心里还是挺温暖的:“我没事的,放心好了。” 苏谷妍才说了忙着去帮田露庭破案,案子顺利还好,若是久无进展,这一拖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多半是蒲书伦刚才那顿狗叫,把自己目前的这种状态告诉了苏谷妍,然后想留下来陪自己一段时间,以疏解自己的心结。 “都不稀得说你。”蒲书伦翻了翻白眼,“我饿了,咋整?” “城里老鼠多的是,能饿着你?”张生笑道。 蒲书伦黑着脸道:“过分了啊,老子就算没化形之前,也是吞灵纳气,餐风饮露,岂会捕食这种恶心玩意儿,再说了,你不饿啊?” “还别说,真饿了。”张生放下蒲书伦,然后将苏谷妍给他打那个旅行包也搁了下来,便欲打开。 “多此一举不是?苏师妹真要搁吃的在里面,至于扔那么多零食在车上——嗷呜!”蒲书伦说了半截,赶紧一声狗叫,却是恰好有人朝他们这里走来 “傻了不是,没有吃的,难道没有钱啧,估计还真可能没有,毕竟当初咱们可是要跑路的。”张生实在是没憋住笑,伸手揉了揉蒲书伦的脑袋,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假装与他亲热,在他耳边轻声说到。 蒲书伦给了他一个你才想到的鄙夷眼神,突然浑身一阵战栗。 张生猛地警觉,不再言语,而是再次放下蒲书伦,然后缓缓地打开旅行包,在里面倒腾了半天,不由一阵失望。 包里确实没钱。不过他以为苏谷妍贪恋红尘,品味自然很高,给自己准备的衣物,说不得就是些低调而奢华的名牌,拿到典当行之类的,也许还能值几个钱,结果却全是些寻常之物。 也对,自己是跑路的,穿戴本就应该平淡无奇,才不会引人注目。 当然,要蹭一顿饭,对张生而言,其实还是挺容易的,只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罢了。 待得那个路人不见踪影,浑身炸毛的蒲书伦一下松弛,连忙冲张生道:“躲远点,这特么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修士们不稀得修行,专往这凡尘扎堆,尤其这位,才尼玛什么修为,也敢到处瞎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蒲书伦虽然修为尽失,连艾凤荔都能一下掐住他的脖子,但是经验还在,而是毕竟是差一步就到了巅峰的人物,刚才路过的那位青年,虽然身着打扮和一般的都市青年没啥区别,却还是被他感知到了修真气息。 这位修士,按蒲书伦的说法,修为在合体期的样子,按凡c仙c神这三种层次来区别的话,在蒲书伦的眼里,其实和张生是一个档次的,都是凡人。只不过这位是修真界的凡人,而且还算凡人中的高阶修士。 “不是很正常,按理说合体期修士,没人带着,是不可能横渡星空的,就这点修为,不琢磨着如何长生,最后飞升,跑这鸟不拉屎的地球来干嘛?” “我说你这嘴能不能吐几颗象牙出来?”张生特烦这厮这点,明明在表述一个事实,却总把自己往贱相一方靠拢,说点话出来,能恶心死人。 这里既然鸟不拉屎,你特么的紧赶慢赶跑这地儿来干嘛? 蒲书伦瞧张生那眼神,就这知道他在想啥,便道:“这能一样吗?我在历练不对,我在寻找圣徒候选,自然哪儿都得去。别说人住的地儿了,就算全是畜牲的星球,我都得去晃晃。新圣说了,众生平等,一块石头都有成为候选的可能。” 张生一把把他扔得老远,然后收拾起旅行包就走。 “自个儿逮耗子去,你别特么忘了,你现在也是畜牲!” “我知道你很有实力,但是你得学习咱们国宝,明明是一只熊,却要靠脸吃饭。如果你不想逮耗子玩儿,就得配合我的工作。”张生对从来不知道贱为何物,追着自己撵的蒲书伦道。 “你想干嘛?”蒲书伦一脸警惕地道。 “放心,保准是一堆小菇凉围着你打转,我还会害你不成。” 也是,你这人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货色,轮剑法,你差我实在太远不对,我怎么会这么想?蒲书伦一阵自省,然后一个筋斗蹦到张生怀里:“我大概猜到了你想干嘛了,不过我腿断了,你最好还是对我表现出足够的爱心,才能为你博取相应的工作岗位,取得竞争优势。” 张生侧了下身子,蒲书伦扑了个空,却在他将要落地的当口,被张生给一把捞住。 “嘿嘿,小张啊,以后咱们得在闹市区折腾,我总不能跟你说人话吧,要不这样。”蒲书伦一顿狗叫,“你学学,这是兽语,表达的就是刚才那段话的意思。” “滚!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学狗叫。别恶心老子成不,别以为老子非得靠你才能谋取营生,这是给你脸懂不懂,想要过好日子,总不能我一个人出力,自己挣的,吃着才香。”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所学校附近的一家售卖盗版汉堡的小型连锁店。凭着蒲书伦的颜值,小店那位年轻貌美的女老板毫不犹豫地打发了一位先前预约的临时工,将张生收入囊中。 “我其实很受伤你知道不?”趁着女老板转进里屋去炸汉堡鸡腿的当口,蒲书伦一脸的不开心,“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靠我的颜值,你没发现这位漂亮小姐姐看你的眼神在发光么?” “有监控,不怕被人当怪物,就少批跨。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深刻体会,你才是这个店的镇店之宝。”张生一把摁住他的嘴巴,凑到他耳边警告道。 他又不瞎,自然看得出这位女老板那副花痴像。毕竟张生人高马大,面相英俊,虽然戾气很重,却隐藏得极好,任谁看上去都特别具有亲和力。就他这样的,别说女人了,估计男人都不会拒绝他求职的要求。 果然,没过多久,张生和另外一位临时工以及年轻女老板就开始忙得不亦乐乎了。而蒲书伦则一副乖巧地神情,蹲在这家汉堡店的一张桌子上,任由一帮小女生揉搓。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这家靠近考点的汉堡店,即将迎来暑假前最后的疯狂,大量学生涌出之后,就会在极短时间内大迅速消失,这种稍纵即逝的销售良机,自然不会被这家辛苦经营的小店放过。 老板需要临时工,一小时十块那种。 张生当过学生,虽然读书超级烂,却是被他爹砸进了中北省最好的中学里。 他当然清楚,处于叛逆期的这些孩子们,在高度紧张的高考结束后,最开始想要释放的,就是这种平时被父母严禁购买的垃圾食品。 此时的他们,甚至恨不得这家店更糟心一点,我就是要释放我的狂放和不羁,我就是要尝尝地沟油的滋味。 可以想象,接下来,他们还会进一步放纵自己,吸上一支烟,喝上一点酒,唱上几首歌,然后约上一个,甚至几个人 所以张生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连一顿饭钱都找不着。 蒲书伦的效应,是爆发式的。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只忙得了一小时的汉堡店,结果硬生生地从下午拖到了晚上九点多。 但是汉堡店真正打烊,却是在晚上十一点多。 因为九点多的时候,老板定的汉堡半成品,以及一些冻货,全都卖没了。由于她这店是加盟店,不能随意在冻货市场拿货,只好卖些奶茶饮料来应付络绎不绝的学生。 这块张生是真帮不上忙。一来他不会兑饮料,二来他连收银机都用不来,只能干瞧着女老板和另外一名员工累死累活,啥也做不了。 然而他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因为这个店昙花一现式的辉煌,完全得益于蒲书伦这头断了腿的白狐。 张生不得不服蒲书伦的底线之低,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我明明记得当初抡你那一石头时,你那暴怒的样子,几欲戮仙弑神,可是现在的你,卖起萌来,连滚滚都得逊你一筹! 傻笑,狗叫也就罢了,这货还故意拖着自己的断腿在桌子上卖惨,于是无数女生就抱着他在怀里遍历群山,不亦说乎。这让张生不得不怀疑,这厮真的为了他王师姐,硬抗了无数年? 一想到王霜华,张生的记忆,自然就与昨天的霜华重合,随之而来的,这是艾凤荔的影子。 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过,便要与女老板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只是当他见得马不停蹄,挥汗如雨的女老板,心里又涌起了一丝不忍。 就这样,他默默地站在汉堡店的大门外,充当起了这个店的门神,直到深夜。 “叔叔,店主姐姐说这只白狐是您的,要不卖给我好不好?”就在张生发愣的时候,有人轻轻扯了扯他的汗衫。 张生回头一瞧,便瞧见一个长相甜美,正抱着蒲书伦,喝着奶茶的小女生,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送你得了。”张生盯着蒲书伦,毫不犹豫地道。 “啊?”小女生一下就愣住了。 “真的,只要他愿意跟着你。”张生不冷不热地道。 这声叔叔,是真的把张生给噎着了。虽然自己连日逃亡,胡子冒得比较快,可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才二十一岁,你一高考生,说破天去也不过十六七岁吧,我当你叔叔,合适吗? 蒲书伦连忙一阵蹦哒,硬从小女生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里挤了出来,一脸讨好地围着张生,学起了狗叫。 小女生见得这条白狐对张生如此眷念,脸上略过一阵失望,然后说了一句把张生雷得外焦里嫩的话。 “叔叔,我去跟姐姐说,让她聘您当固定店员,工资我给您开!”小女生说完,真的就跑进去跟女老板商量去了! 看来你们家很有钱。张生对于这个女生的这个决定,生出无限感慨来。 如今的富二代,跟我那个时代不一样了啊。 可能是这声叔叔,使得张生觉得自己跟时代脱节太远,浑然忘了,这些孩子的时代,其实跟他可以划归为一拨人。 不一会儿,小女生被女老板送走了,以又一个把张生雷得外焦里嫩的理由送走的。 “快回家吧,太晚了,记得打车啊,这位叔叔我会留下来的,不信你明天过来瞧,他今晚就住我家呢,和我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女老板给了张生整整两百元。 “咱说好的,一个小时十元,下午四点半到晚上九点半,五小时,五十元。”张生将两张百元大钞递还了回去,示意老板给他五十块零钱。 “你知道的,其实这两百元,够不上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收益。”女老板坚持不收。 “那这样,今天算我和小蒲两份工,收你一百。”张生见得夜色实在太深,孤男寡女的,尤其刚才女老板那句话,可是把他吓得不轻,便退换了一百给女老板,然后抱起蒲书伦便要离去。 “你等下!”女老板一把就把张生给拉住了。 “老板,我是外地人,咱们认识也没多久,你不会真的要留宿我吧?”张生也不甩开她的手,反而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急于离开的心情,女老板就越会误判他这个人,说不定就纠缠不清了。 哪知这位老板却并不回避张生,反而勇敢地与他对视:“我需要你!” 缩在张生怀里的蒲书伦一个激灵,唰地就挣脱张生怀抱,一下窜了老远。 “它跑了!”女老板惊呼。 “现在你还需要我吗?”张生看都懒得看蒲书伦一眼,直接问道。 “需要!”原本撒开步子,准备跟帮张生拦截蒲书伦的女老板,放缓了脚步,然后转身,迎着张生的目光,轻轻地咬着好看的下唇,异常坚定地道,“我不会看错人。” “是么?”张生伸手拿下自己的旅行包,从里面翻出自己的证件——苏谷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早就把他的证件挪移到了旅行包内(好吧,我承认我开始忘了这茬了,也懒得回去补,反正有无所不能的神仙)。 “现在,你还认为你不会看错人么?”张生拿出当初吓唬胖店主的那张刑满释放证明,特意将身份证也一起递了过去。 “坐牢的多了,未必就都是坏人。”女老板嫣然一笑,伸手抱住张生的胳膊,“进屋来说。” “老板,实话告诉你,我志不在此,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张生有点招架不住了。 “知道,不都得先有个起步么?你等我下,我去找样东西你瞧。记住,一定别走,你若走了。”女老板定定地望着张生,“明天你一定会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新闻,因为我会死给你看!” “神经病!”张生本来就是一吃软不吃硬的人,听得女老板这么说,他一把就甩来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地朝黑夜深处走去。 女老板那样阻拦张生,而是默默地返回来自己的汉堡店。 “我总觉得,她真的可能会死,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的那种情绪,和你很像”蒲书伦跟在张生一侧,提醒道。 “这就是个疯子,不想被缠上,就趁早离她远远的!”张生冷哼一声,迈向黑夜的步伐,更坚定了。 “我总觉得,你最好还是回去跟她说清楚的好”蒲书伦见得张生冷眼扫向自己,知道这厮就一暴力倾向分子,连忙蹦开,嘴里则道,“你别发火,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她因你而死,你这辈子都不会从坑里爬出来!” “你特么又了解我了,滚吧你,知不知道老子特烦你。”张生突然撒丫子狂奔,只是他奔跑的方向,却是刚才那家汉堡店 女老板没事,汉堡店的门,依旧大大开着,而她自己,则坐在汉堡店的门口,明明店里多的是椅子,她却就这么坐在地上。 “地上凉快。”见得张生气喘吁吁地模样,女老板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意,然后扬了扬手上的那张纸,“给你。” 张生心里一软,却是没看那张纸到底写的什么,直接就转身进入了汉堡店,卸下了旅行包,然后冲着门外不耐烦地喊道:“抓紧,明儿个还得起早。” “不用很早的,我没开早餐汉堡,可以睡个大懒觉。”女老板懒洋洋地起身,走到张生面前,作势预抱,确被张生一把拦住。 “我回来,是想帮你,不是因为你有几分姿色的缘故。请自重。”张生冷然道。 “你不用担心我会缠上你,都咱们这份儿上的,谁又缠得住谁,都是寂寞了,空虚了。”女老板依然固执地张着自己的双臂,“或者,找个自己存在的理由罢了。” “我一初中生,听不明白那些大道理。”张生丝毫没有缓解自己态度的意思,“我这人只求心安,你自己要找死,那是你自己的事,还有,我有女朋友!” “是么?”女老板定定地看着张生的眼睛,终于从张生的眼里,读懂了其中的坚定和诚实,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她倒不是对张生一见钟情,而是确确实实想要留住张生这个人。 她拿出的那张纸,和张生的一模一样,所以张生不用看,也知道这位曾经坐过牢,而且这位虽然还是操的川音,但是张生还是能明显区分其口音和艾凤荔以及秦子衿他们有明显的区别,说明她要么是隔壁省的,要么是区县的。 在牢房里呆过的人,无论她曾经多纯洁,走出来之后,就会带着一般人很难超越的世故。 她一眼就看出了张生拥有和曾经的她拥有一样的特质,就算张生不拿出那张纸,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反倒是她,因为出来得久一些,又是在学校附近,身上的铅华,已经被岁月和环境涤荡得差不多了。 一个才出监狱不久的人,或者就算他没坐过牢,却能放下姿态,来自己这种小店打临时工,说明这孩子是真的想悔过自新。 尤其他还养了一只宠物!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会这么有爱心吗? 她表面上说需要张生,其实是想帮张生一把,因为她太清楚,从那里走出来的人,想要重生,该有多么艰辛。 张生的反应,固然让她兴起了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的念头,但是内心深处,想要留住张生的想法,却是更强烈了。 “既然你有女朋友,那我尊重你的意愿。”女老板收回一只手,另一只手则呈握手状,“张生?你好,我叫尚可,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尚阿姨,对了,我今年三十一岁。” 张生有些愣神,他知道女老板叫尚可,毕竟店里的工商执照挂在醒目处,就算张生想不看到都不行,但是身份证号码确实太小,他也没那功夫去仔细瞧到底是哪些数字,所以怎么都没想到,尚可居然三十一岁了! 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尚可都保持得非常好,就算此时的张生与她如此接近,甚至连脖子上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张生依然没发现在她脸上,有一丝的岁月痕迹。 如果把胡子拉碴的自己和尚可对比,是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比尚可岁数大,也就难怪先前那位小姑娘喊尚可姐姐,喊他叔叔了 “怎么,不相信?那你喊我妹妹也成,我这辈子就没一哥哥呢,你就当我哥吧,咱们就这么定了。”尚可爽快地道。 张生极不适应这种被人占据主动点交流方式,他故意回避了尚可灼人的目光,低头掏出一张纸,然后问道:“给我一支笔。” “要笔干嘛?”尚可愕然。 “拟个合同草稿,我给你打工,按劳动法来,违法的事情,我不会再做,希望你也不会。” 尚可还真没想到,张生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较真儿的人,好半天才抿嘴笑道:“哥哥” “别!大姐,我消受不起,你要再这样儿,我立马走人。”张生立即打断道。 “好吧,张生,你说这合同怎么写?”尚可一屁股做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歪着脑袋寻找张生的目光。 张生缓缓抬头,不再回避尚可的目光:“老实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学校就放假了,汉堡店的生意必然会陷入淡季。就算有我这头白狐招徕顾客,但是是个人都会有审美疲劳的,久了就不吃香了。而且我看这个学校的招牌,怕是山城比较有名的,多数都是住校,就算学生们想做回头客,都不容易。所以,我们得约好,我只做一个月。这一个月当中,我只需要两千块钱就差不多了,还是那句话,我志不在此,我能帮你得的,只能到这一步。” 这是张生认真考虑后,认为可以完美解决问题的方案。 这个女人有死志,所以自己帮她一个月,能化解,就尽量化解,实在化解不了,那就怪不得他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尽力而为,若是还是无能为力,那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至于缠上自己?我就怕你不撒泼,别给我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印象,那只会让我走得更坚决! “嗯,听上去不错,我考虑考虑。”尚可拿胳膊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瞧了张生很久,直瞧得他渐有不耐烦之势,这才起身道,“今晚你住店里吧,我回家睡,后屋有床,你自个儿铺,屋里电气设备多,比较热,别节约,开空调吧。” “别,给我个躺椅就成,我睡外面就成,天气热,不碍事儿的。”张生连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该不会以为我平时睡店里吧?忘了跟你说,我有住处的,就在马路对面,我自己的房子。”尚可一把拉住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 “拿我开涮是不是?”张生一下就黑了脸,伸手抓起自己的旅行包,反手拉住尚可的手,然后硬扯着她出了店面。 “把店关了,我送你回去,从此咱们后会无期!”张生命令道。 店面对面,是学区房,而且是洋房,尚可掏出来的那串钥匙上,还有一把车钥匙,b的标记,异常醒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她这一生 张生最后没有走。 不仅没有走,他还跟蒲书伦一起,直接住进了尚可的家。 尚可的家很大,四室两厅,八加一的顶跃,装修也很不错,按山城市12年的市场价格,怕是没一百七八十万根本就下不来。 而且她还有一辆宝马五系的车。 这样富有的一位年轻女人,却在学校附近亲力亲为,开一家小小的汉堡店度日,而且还心存死志,这让张生实在难以理解。 所以他临走前就说了一句。 “我曾经比你富有,最后一落千丈,流落至此,可是我依然还活着,所以你也没必要要死要活的,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你却和她一样,活着活着,就没有意思了? “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再决定去留。”尚可并没有硬拽张生进屋的意思,而是如在汉堡店那样,直接就进了里屋。 这一次张生没有走。 不一会儿,尚可递给了张生一叠有些泛黄的法院判决书。 张生接过来翻了翻,随后抬头苦笑:“其实你先前说,罪犯里面也有好人,我是不认同的,他们可能变好,但那是以后,而不是以前。现在我信了。” “像我这种情况,其实极少的,万分之一吧?不能说没有,要不进来坐坐?”尚可柔声道。 “好!” 尚可属于一次误判。十三年前前,从老家去隔壁省会打工的她,因为才入社会,懵懂无知,被人蒙骗,进了一家夜总会当服务员。 这种夜总会,在那个年代,有点泛滥,也有点不堪,于是就撞上了无理要求的一位顾客。 顾客用强,她誓死不从,最后逃出了魔爪,却被夜总会当保安给拦了下来。 本来她逃不出厄运,哪知道那位顾客居然在包厢里死了! 死一个人,以夜总会这种灰色地带,也许就能藏着掖着,蒙混过关了,哪知道死了的这个人却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一来,夜总会自然就包不住火了,于是迅速报案。 一切证据,都指向尚可有过失杀人的嫌疑,最后,她被判无期。 四年前的一次严打,治安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夜总会这种存在,自然被肃清,陈年旧案被挨个起底,自然就查到了尚可这件案子上。最后发现,原来那位顾客之死,不过是两家夜总会巨头争锋,另一家陷害竞争对头的手法,只不过那一家没想到这家夜总会背景深厚,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依然还能强压下来,并伪造证据坐实了尚可过失杀人。 她被无罪释放,并获得了一百多万的国家赔偿。 然而九年多牢狱之灾,使得尚可失去了太多,其中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因为他最亲最亲的父母,在这九年间,相继离开了人世。 当然,不是说她无依无靠了,其实她还有一大堆亲戚。 可是她恨这帮亲戚。 因为自己入狱,所有亲戚,都视他们一家如豺狼虎豹,避之唯恐不及,自己入狱,固然是导致父母双亡的因素,可是亲情的疏远,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当国家赔偿下来之后,她顿时就成了亲戚朋友间的香饽饽。 她虽然跟个没事儿似的人一样,跟这帮亲戚朋友间寒暄招呼,可是心里的冷意,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在这个家呆着,会被直接给恶心死。 于是她搬到了省城,并将就那些赔款,买了套房,过起了隐居生活,一住就是两年。 可是她不能不回故土,毕竟父母还葬在那里。这帮无所不能的亲戚,也不知怎么就找上了她居住的小区。 她有钱,有钱就逃不过被这帮亲戚纠缠。 那就借吧。 可惜这帮人的胃口,其实一两千可以打发的,到了后来,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哪怕她明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剩的不多了。 可是亲戚们不这么看,零八年的房价,就你那套房,值得了一百多万? 尚可说,你们可以回去汇总一下,这两年来,我什么都不会,还得留点生活费,还得花钱学技能 你做这些,需要那么多钱? 确实不需要,尚可确实剩了几十万,但是这是我拿青春拿名义换来的,凭什么要给你们? 说起来可笑,你们打着借钱的名义,可是又有谁是真正还过我哪怕一分钱! 于是尚可卖掉了省城的房子,来到了山城市。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亲戚们把她逼走了,却无意间让她赚了一笔,金融危机之后,房价开始飙升,再加上山城市的房价,本来就比省城要低,这一去一来,她不仅换了套大房子,买了车,还结余了一部分。 于是她决定开个汉堡店,算是混日子。 这就是尚可复杂而简单的一生。 但是这一生,一定还有张生不知道的隐情,因为他并不认为,仅仅是一帮亲戚纠缠,就能让她会萌生死志。 其实这一点也不难猜。 尚可的整个叙述,没有涉及哪怕一丝感情方面的问题。 按她先前对自己的那番态度,也不像一个有感情空白的女子。 四年了,尤其她还这么有钱,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就没有人喜欢她? 而尚可本人,可以说是孤苦无依,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被他人填补。 既然尚可不愿意说,张生也不会问,于是干脆就决定,住下来。 “不怕你女朋友误会?”尚可浅笑着问他。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张生心里一疼,随即一阵惶然。 他突然很恍惚,因为在他心里,首先出现的,居然是霜华,随后才是艾凤荔。 这也就罢了,数年前那青涩的初恋,居然也印入了心海。 这算爱情吗? “出国了?”尚可误会了张生的表情。 “算是吧。”张生最后发现,霜华的影子越来越重,终于占据了自己全部身心,虽然他非常羞愧于自己这么快就忘掉了艾凤荔,不过心中有一个主宰,总比三心二意让自己觉得安稳。 她岂止是出国呵,此时怕是到了传说中的神界了吧?只是这功德碑充满了邪气,你镇得住他么?想到这里,张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你很爱她吧?”尚可的询问声,打断了张生的思绪。 “我不知道,实话对你讲,她爱不爱我,我都不知道嗯,应该不会,问哪里配得上她。”张生痛苦地将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 “可怜人儿呵”不知何时,尚可已经起身来到张生面前,将的脑袋,轻轻揽入自己的小腹。 “抱歉”张生悚然惊醒,连忙起身后退,“尚可姐,明天要不咱们早点起床,我想跟你学学这汉堡手艺,我突然有了些想法,等我想明白了再与你商量。对了,我睡这里是吧?小蒲,滚去把身子洗一洗,别弄脏了尚可姐家的地板。” 张生说完,也不等尚可回应,匆忙钻进来其中一个房间,然后——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居然不睡主卧”张生一脸尴尬地退出那个房间,直朝旁边的一间卧室拐去。 张生家曾是土豪,主卧次卧的,只是稍一刮一眼,就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 然后—— “姐,不会这四个房间,都是你的卧室吧。”张生再次退了出来。 “咯咯!”尚可笑了。 “我还是睡客厅吧”张生局促不安地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了下来,“姐,咱们都是苦命人,你说过尊重我的选择的,我嗯,还请姐姐不要太主动,我真的会走的。” “知道啊,我突然觉得,你走不走,好像也没什么,我觉得我可能想多了。”尚可无所谓地道,然后朝主卧走去,“这个房子太大,人太少,我怕空得太久了,就没了生气,于是每个房间我都会住上一宿,你收拾下其中一间,住里面吧,对了,把门锁好,我怕我半夜溜你床上来。” 张生突然很后悔自己留下来。他发觉依自己这种前两天还对艾凤荔念念不忘,如今却满脑子都是霜华的德性,指不定哪天就失去了主张。 “啊——呜!”蒲书伦在卫生间冲他狗叫。 “给你个任务。”张生进了卫生间,拿起吹风给浑身湿漉漉的蒲书伦吹风。 蒲书伦翻了翻白眼。 张生侧身探头,瞧了瞧主卧,发现尚可已经禁闭房门,还听到了哗哗水声,这才缩回身子:“你去把咱们那间房的那些女性用品叼到隔壁卧室。” “凭什么!”蒲书伦怒道。 “你特么要想正常说话,这事儿必须得做,否则咱们就一直睡客厅,老子就看你受得了还是我受得了。”张生威胁道。 没有私人空间,对于话痨一样多蒲书伦而言,无异于煎熬,所以张生相信他一定会屈服。 “靠,知不知道老子得用嘴叼?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感觉吗?你干脆睡客厅得了,老子忍得住!”蒲书伦罕见地没有屈服。 “孙子,现在老子身上没有功德碑了!”张生捏了捏拳头。 “张生,特么的好心当驴肝肺,恩将仇报——啊!嗷呜——我艹,这下玩儿大了!”蒲书伦突然一声狗叫,然而已经晚了。 “噗通!”张生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坠地之声,结合刚才蒲书伦所言,他心里暗道不妙,然而已经晚了。 张生一回头就看见围着浴巾瘫倒在地,已经昏死过去的尚可。 可能是猝不及防的缘故,瘫倒的尚可,身上的浴巾已经散开,春光乍泄,明艳照人,可是张生也连一点心跳得感觉都无,反而满头都是大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张生的困惑 张生连忙将浴巾往尚可身上一裹,伸手翻看了一下她的瞳孔,再探了探她的鼻息与颈部动脉,确认只是受到过度惊吓而导致的晕厥后,便将她抱进主卧,平放在床上,伸手便要掐她人中。 “啊——呜!”蒲书伦一脸焦急,不停怪叫。 “抽风了?”张生不解。 “嗷!”蒲书伦龇了龇牙,一口叼着张生的裤脚,只往门外拽。 “尼玛,松口,信不信我揍你?”张生将他一把抓了起来,哪知这厮极其顽固,死也不松口,眼睛则直往门外瞟。 “出去说?”张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呜呜!”蒲书伦点了点头。 到了客厅,张生停了下来:“说吧,啥事。” “呜呜!”蒲书伦毫不松口,依然拽着他,直朝尚可家的户外示意,看他表情,似乎情况很紧急。 这是头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对于他的判断,张生还是挺在意了,当下也不敢怠慢,便俯身抱着他继续往外走。 到了门外,蒲书伦贼兮兮地到处盯了盯,突然冲着一个地方开始龇牙咧嘴,低吼示威。 张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摄像头,猛的醒悟。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返回尚可的家,直接关门后走入尚可的卧室。 和刚才不一样,这次他却是把蒲书伦搁在自己肩头,装出一副抚摸慰籍这头白狐的样子,嘴里轻声道:“你是担心她在家里安放有监控?” 蒲书伦伸出舌头舔着张生的耳朵,作势与他亲近:“对啊,除非她心里变态,才会在卫生间安放摄像头,所以刚才我才敢开口与你对话。但是卧室和客厅却未必不会,毕竟她是单身女子,安装监控有利于增加安全感。” “有道理。那成,你尽量少开口,我得把她救醒。”说完便再次伸手去掐尚可的人中。 “等下,你想好了如何解释我会说话这件事?”蒲书伦连忙制止。 “没有,但是总不能不救人吧。”张生头疼不已。 他是确认了尚可正在淋浴,这才开始和蒲书伦交流的,哪知道这个女人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洗着洗着中途就窜出来了! 很明显,不是每个人都像艾凤荔那样受过专业训练,神经强大;更不每个人都像秦子衿一样,和修真有接触。当她发现一头狐狸居然开口说话,没被直接吓死都算是胆儿肥的了。 “反正暂时没事儿,得想好了来,不然越描越黑,适得其反。”蒲书伦琢磨了下,“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俩直接跑路,说不定她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时间久了就忘了。” “你特么摆明了就是担心她家里安装了监控,不方便你自由发挥!劝我留下来的是你,劝我跑路的也是你。而且就这样走了,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怎么说?不会出主意就别指使瞎子跳崖,明白吗?”张生冷冷地怼了他一句,开始认真思考待会儿弄醒尚可后该怎么交待。 蒲书伦一脸讪然,便要主动跳下张生的肩膀。 “你干嘛?”张生一把摁住他,问道。 “我去帮你收拾房间,再说了,待会儿这女人醒来,发现我俩大眼瞪小眼,指不定又得晕过去。”蒲书伦道。 张生一下就把他给抓了下来,举着他左瞧右瞧:“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蒲书伦嘴里哼哼唧唧,却不敢开口说话,俩眼仁则满卧室打量,以确认到底有没有监控,随后两前腿又朝张生身前乱挠,那意思就是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张生又将他搁回肩头。 “其实这里住着挺师舒服的。”蒲书伦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作为交易,你设法套出她到底在家里安没安装监控,我帮你收拾房间。” 有洋房住,蒲书伦毛病才喜欢跟着张生野外露营,或者睡那些脏不拉几的小旅馆,这厮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当然,蒲书伦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帮张生才留下来的。 张生太孤独,或者说,基本没有生活的目标,导致其心态出了问题。这个尚可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也不算太过分,而且他俩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说不定就护卫牵挂,双双化解了彼此的心结。 张生明白他的想法,心里生气一股暖意,便放了他下来,朝门外挥了挥手,表示答应了所谓的交易。 蒲书伦高兴地摇了摇与他娇小身子完全不成比例的大尾巴,颇有成就感地拐出了卧室,竟兴起了引吭高歌的念头,只是一想到说不定哪里就安放着摄像头之类,只好暗骂一声晦气,冲入对面的一间卧室,开始收拾起房间来。 张生静静地望着眼前这副精致的容颜。 她真的很美,而且很会打扮,比艾凤荔成熟,虽然作风大胆,甚至有点神经质,却又不像霜华那样过于直接。不得不说,对于张生而言,与尚可相处,反而让他觉得更加自在。 与艾凤荔相比,张生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污点,艾凤荔就是如女神一样的存在,只能瞻仰,不敢亵渎而霜华,一位堪比圣徒的存在,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凡人而言,实在是太高不可攀了。那一场风花雪月带给他,没有虚荣,反而充满痛苦。 不是他不想去争取理想中的幸福,而是他一想到遥远的神界,就会生出无力感来。此时的他,甚至因为功德碑的离开,竟生出一丝悔意,如果我成为了圣徒—— “啪!”张生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发现自己不是不想,而是太想,只不过因为能力限制,导致了欲望暂时被遏抑。假如有一天,自己有条件能释放自己的欲望,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见一个,爱一个,然后又忘掉前一个? 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自己真的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此时的尚可,难道不是自己最应该喜欢上的人您? 尚可虽然算得上富有,然而她也有污点,哪怕这个污点是被命运强加给她的,可是张生就是觉得和尚可相处没有任何压力,他就是觉得,自己和尚可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同一类人。 是因为年龄吗?张生扪心自问。然而不是,对于两性之间,张生其实没有那么多顾忌,你情我愿,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在一起,又不是必须付诸终身,高兴了就聚,不高兴了就散。 归根到底,他发觉自己对尚可,不知为何,居然一点也生不出要做点什么都想法,哪怕刚才他把这位身材妙曼的女子看了个通透! 为什么会这样?如何不是因为才和霜华有过一段过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些年的牢狱之灾,把他给关出问题来了,又或者田露庭当初将他列为修真弟子考察对象,因为考虑到金丹之前破身,弥补起来难度很大,故意将自己这方面的能力给限制了——等等! 张生悚然惊醒,起身就朝外冲去,直接要问蒲书伦,验证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张生”尚可恰好在这个时候清醒。 张生只好将先前所想之事压后,转身来到床头,伸手摸了摸尚可的额头,问道:“姐,刚才我正跟小蒲梳理呢,怎么你就突然出现,又突然晕倒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你在主卧晕倒,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只字不提刚才蒲书伦开口说话之事,本是早就想好的应对之策。 “嗯以前家里就我一人,洗漱用品也就一套,我打开喷洒才发现沐浴露没了,本来准备出来取,结果就看见啊!”尚可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就晕了,不由一声尖叫,看那架势,怕是又要晕过去! 张生连忙扶住她,直接就掐了她人中一下,待得她略微清醒,这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我看见”尚可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突然一把把张生推开,拿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一脸惊恐地望着张生,大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走啊,快走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说完,她就伸手朝床头的电话摸去,只是张生恰好就站在床头,她根本不敢靠近,只是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眼睛余光掠过张生时,不自觉地又是一阵战栗。 张生叹息一声,将电话轻轻抛到尚可面前,然后迈步走出卧室。 “姐,我先出去,你放心,我会一直等在门外,但是绝对不会离开,等警察来了我再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你目前的状态,我不放心。”张生说完,便冲着蒲书伦喊道,“小蒲,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惊悚夜 尚可真的报了警,警察也真的来了。 一番盘查后,警察古怪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两个人,以及缩在墙角贼眉鼠眼地偷瞧着众人的那头瘸腿狐狸。 “要不,请个道士?”警察不好直接说尚可神经病,又实在给不出好的建议,只好随口道。 “这个建议不错,谢谢您!”张生眼睛一亮,随后送走了警察,也不进屋了,直接就找尚可要钥匙,“姐,今晚我去店里住吧。” “好”尚可将钥匙递了过来,她也意识到,可能是今天生意太好,自己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了。 因为她根本无法解释得清楚目前这种情况,如果张生有什么不良企图,岂会任由警察上门盘问? 怪力乱神,对于从乡下出来的她而言,还是信一些的,但是她绝对不相信在嘈杂都市,会出现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毕竟都市里人气旺不是? 不过就算是幻觉,她还是对这只狐狸有一种瘆得慌的感觉。张生也很体谅她的心情,于是主动提了出来去店里过夜。 “对了姐,把灯开着睡,还有电视也开着,实在睡不着也没事,明天白天补瞌睡就行,大不了歇业一天,我正好去请道士来施法。”童师玄道,“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千万别想不开,你这样想,你要真有个什么,我可脱不了关系,算是可怜我这个才出来不久的弟弟吧,你看可好?” “嗯。”尚可感激地瞧了张生一眼,送了张生出门,直到他抱着蒲书伦进了电梯后,这才关门。 “老实说,她这间房子,我觉得怪怪的。”出了电梯后,蒲书伦确认四处无人后,够着脑袋靠在张生的肩上,突然道。 “你特么是神仙,也信这套?明明就是被你给吓晕的,别给自己找借口成不?”张生根本就不想拿好脸色给他瞧。 “啧,我又没说是鬼什么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算了,说这个你也不懂,反正你这个便宜姐姐,和这套房子不对付,这可是风水,一命二运三风水,听说过吧?”蒲书伦咂了咂嘴,颇有对牛弹琴的寂寞情怀。 “哟呵,看来你懂得挺多,要不这样,干脆咱们上街摆摊跳大神,说不定比这辛苦卖汉堡来钱快得多。”张生笑谑道。 “修行圣地听说过吧?就算你没听说过,就地球上这沧海桑田的,把时间轴拉得够长,你就会发现,有的地方一直宜居,而有的地方,却一会儿是沙漠,一会儿是海洋,一会儿是森林,一会儿是草原的,不稳定,这就是风水差!我好歹是个神仙,怎么可能对这些没研究。” 张生觉得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便道:“有得救?” “我没仔细看,反正你做好建议她换一套房子。” 张生不乐意了:“不知为什么,瞧见你这德行,我对我能修成圣徒,还是应该充满自信的,你自己说你特么的说的是人话吗?换房子用得着你说?问题换了之后,接她这房子的这家人咋办?” 蒲书伦慢条斯理地道:“你这人忒没劲,真的!没听见我说她跟这房子不对付,又不是所有人都不对付,有人住坟场还发大财呢,还有人跳崖都能捡到绝世秘笈——这个不算,反正就那意思懂不?” 张生怒道:“合着我还错怪你了?知不知道我还得观察四周,别又装上一个夜猫子,直接给吓晕了,哪有时间陪你抠字眼儿玩!能不能救,你说句实话。反正如果是我,一个地方住惯了,对搬家本来就抵触。而且这汉堡店本来就在附近,住远了我怕她路上不安全。” “啧,开始担心上了,好事好事!”蒲书伦嘎嘎怪笑,他明显感觉到张生的那股子死意正在溃散,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心里成就感自然是满满的。 “恶心不你!”张生嫌弃道,突然想起一事,又觉得似乎不好开口,于是先以试探的口气问道,“老蒲,你能肯定,那个霜华,不是你王师姐?” “绝对不是!”蒲书伦一听得此言,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先前我跟苏师妹提过这事儿,她说霜华正在宗内静修,前几天她俩还联系来着,而且这话霜华——妈的,别扭死我了,为什么她也叫霜华,害得我只能喊王师姐了!” “继续,别抱怨,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张生松了口气。 “王师姐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新圣老人家,怎么能名儿一样,长得也一样,膈应死我了,这个贱咯!” 蒲书伦没骂出来,就被张生给捏住了喉咙:“以后不准骂她,我跟你说个事儿”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张生你个畜牲!”蒲书伦唰地窜下张生的肩膀,一下就窜得没影儿了。 “先前还骂人家那啥的,接着就暴跳如雷了。只是长得像而已,又不是你师姐,至于嘛你!”张生有些讪然地摸了摸脑袋,也不管蒲书伦了,掏出钥匙就倒腾汉堡店的卷帘门——出了尚可居住的小区,离汉堡店本来就不远了,要不是停下来聊关于霜华的事儿,他们早就到了。 而之所以没打算在汉堡店里聊这事儿,实在是不用太费脑子,就能想到汉堡店里一样有监控。 他非常理解蒲书伦的心情,就算此霜华非彼霜华,问题长得太像,结果一不小心张生就成了入幕之宾,换了是张生,也会觉得别扭。 拉开卷帘门后,张生撑着卷帘门的下沿,朝外轻声道:“再不回来,今儿个你睡外面,明天我还得做事儿呢,我数三声,一——” 张生才开始数呢,一条白影就唰地窜了进来。 “德性!”张生骂骂咧咧,很想把电源断了,然后让蒲书伦给他分析下自己的猜测,终是担心屋里电器太多,骤然断电,万一损坏一辆样设备,那就麻烦了,而且这种行为也会被监控个拍下来,到时候万一尚可性起要查查监控,岂不是说不清自己的这番行为了? 反正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自己总能抽空打听清楚。 于是他一番洗漱,然后搬出小床,铺展开来,刚一躺下,卷帘门就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他还隐约听到尚可的声音在疯狂嘶喊! 张生猛地翻身爬了起来,打开店里的电灯,迅速起来卷帘门,还没看清呢,尚可就一下扑入他的怀里,全身簌簌发抖,嘴里直叨叨:“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张生心里一惊,朝着正趴在边上看热闹的蒲书伦微微示意。 蒲书伦一脸不爽地甩了甩尾巴,然后躲进了里屋的储藏室。 “姐,出了什么事?”张生搂着她进了汉堡店,然后拉下卷帘门。 考虑到蒲书伦曾经吓过她,便却没有完全关上,而是流了小腿高的门缝,这样可以让尚可有安全感。 “我开着灯,还开了电视的我想冲个凉然后,卫生间卫生间的镜子镜子里有个人!”尚可满脸惊恐,眼睛则斜斜地望着墙角,放佛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这次怕真的是幻觉了。张生多少还是有些自责的,要不是蒲书伦那么一闹,就不会让她杯弓蛇影。 “别怕,姐,我陪你回去瞧瞧,那个人是谁。”现在唯一能做的,自然就是稳住尚可,给她以心理安慰,“我是那里出来的,戾气重,邪祟自会避散的。” “可是,可是刚才你在啊!”尚可突然一阵痉挛,缩成一团,完全将自己揉进了张生怀里。 “那成,你睡这里,我守着,明天我们就去请道士瞧瞧。”张生一想也对,便准备起身,拉下卷帘门,然而他突然一阵毛骨悚然,盯着门外,喊了一声。 “小蒲!” 蒲书伦听得出张生这句话隐含的警告,连忙窜了出来,当他也看到汉堡店门外时,也是一下愣住了。 “张生。”尚可感觉到张生的身子突然有些僵硬,便要抬头,却被张生轻轻摁住她脖子上的颈动脉。 “姐,早点休息,有我呢,别怕。” 尚可晕了过去,张生缓缓将尚可放到单人床上,替她搭了层薄被,然后起身,一把扯断墙边的监控电源线。这才走到蒲书伦身边,盯着门外。 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的腿,看上去是一男一女,张生觉得其中那个男人的非常熟悉,直到看见这双腿旁边的那个活物,张生才猛地想起来,这双腿是自己的,连鞋子和裤子都一模一样,而那双女人的腿,显然就是尚可的。 因为那个活物,是一头狐狸,白狐狸,还提着一条断了的右腿,跟蒲书伦长得一模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傀儡 只是短暂的愣神后,蒲书伦瞪着那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白狐,缓缓靠近张生,然后一只后腿踩在张生赤着的脚背上。 张生以为他紧张之下进退失据,便要让开,突然心里一动,便不动声色地紧盯着那头白狐,然后缓缓蹲下身来,将蒲书伦抱入怀中。 原来,刚才蒲书伦踩向张生脚背的那条后腿爪子,迅速在张生脚背上极有规律地划了几下。张生心里一动,确认这是蒲书伦在给他写字传递信息。 “抱着我,伸手握住我的前足!” 张生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想法,在无法确认这种诡异现象到底意味着什么危机的情况下,任何异动,就极可能误判当前形势。蒲书伦来自修真界,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最有发言权,他自然得听蒲书伦的。 之所以要张生抱着他传递信息,自然是因为老拿后腿蹭张生的脚背,容易引起对付注意。 “放心,不是真人,而是傀儡术,有修士控制傀儡在窥探我们。不过这冒充我的白狐神情木讷,缺乏灵动,想必那位修士的功力并不怎么样,应该还在施法阶段,术法尚未完全成型,你别说话,听我号令行事。”蒲书伦极速地拿爪子在张生的手上划着。 张生微微点头,但是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走过去,用尽全力拉下卷帘门,声音越大越好,这样可以干扰那人的施法进程。”蒲书伦写道。 张生大概明白蒲书伦的用意了,很显然,这人想对他们仨做点什么,但是从尚可自家里来到汉堡店,将卷帘门拍得如此大声,再加上如此凄厉的嘶喊声,却未惊动周边的商家,以及过往的车辆,必然是那人施法进行了屏蔽,才会出现这种不合理的现象。 张生并未立即去扯下卷帘门,而是立即转身,从冷藏柜边上拿了一瓶空气清新剂,然后将微波炉抱到门口处,插上了电源,将清新剂扔进里面,将加热旋钮一旋到底,默数了数十秒后,猛地拉下卷帘门! “进去!”张生将蒲书伦扔到地上,然后俯身抱起尚可,几步跑进储藏室。 “聪明!”蒲书伦非常欣赏张生这种举一反三的能力。 “那几个傀儡会不会移动微波炉,或者拔掉微波炉的电源?”张生一点也没有兴奋的表情,反而担忧地道。 “不确定,就看那个修士的道行了,反正该做的都做了,这算是锦上添花,放心吧,这种旁门左道,玩不起大浪来。”蒲书伦无所谓地道。 “你似乎忘了,你现在连一条二哈都不如。” “怎么说话呢!”蒲书伦怒目圆睁,便要反驳,只是瞬间就颓然垂下脑袋,“今儿个这一劫要躲得过去,咱们跑路吧。” “我也想啊,问题是咱们居然知道如何破他术法,你觉得哪怕他不是针对咱们的,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张生道。 “总之先度过今天这一劫再说”蒲书伦一阵心烦,随即一脸肃然,“看来,我有点误判那人的本事了。” “先想办法。”张生正欲轻轻放心尚可,突然一脸苦笑,“姐,我们真没有害你之心,有人要针对你。” 原来,尚可的呼吸,突然从平和变得急促,全身则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 张生这才想起,先前那声巨大的关门声,应该是把尚可已经给震醒了,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她宁愿相信这是梦,根本不愿意醒来,直到再次听到蒲书伦说话,她拼命想让自己镇定,可是却怎么都做不到。 “姑娘,我是仙神,不是妖怪。”蒲书伦也是一阵懊恼,不过这懊恼没持续多久,他也想通了,要应付今晚的危机,除非尚可一直昏死过去,否则无论如何都瞒不住她,毕竟他不可能不和张生交流。 “我哇!”尚可儒儒开口,缓缓睁眼,只是眼光才与蒲书伦那双狐狸眼睛一交汇,关于狐狸精的传说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的脑海,一下就崩溃了。 她本能地对张生有戒备之心,可是此时的她,非常需要一个肩膀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而除了张生,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自然就下意识地扑入了其怀抱。 (心情很差,明天补上后半截,晚安)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