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暧昧的小时光》 正文 第一章 午夜梦回 张小翊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从漆黑的程度可以判断，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1点到3点之间，因为过了1点，学校会把宿舍前面道路上的那排路灯都熄灭，节能环保，如果是凌晨4点，天也就开始蒙蒙起亮了。 头有点痛，近几个月如果不是累到虚脱，那就要与失眠作伴，累到极致也是头痛，失眠也是头痛，对于头痛这件事，张小翊已经有点习惯。 迷迷糊糊，好像还记得刚刚的梦，一个穿着古代士大夫服饰的人在菜市场的广场上演讲：“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多，无不为已”这段话出自《孟子腾文公上》，那个士大夫应该是孟子。张小翊经常做梦，梦到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有故事有情节，还自带3d特效，如果有些文笔，张小翊真想把梦里的东西编成小说，绝对很精彩。 有恒产者有恒心，恒产这种事可就难说了，财富这种东西，前一刻拥有，后一秒可能就失去了，可是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明知道如此，还是继续努力挣钱，挣钱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就如同思考着生与死的问题，既然向死而生，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张小翊有点渴，她习惯性摸向床头，床头柜上一般会放一个保温瓶，半夜口渴时候能够喝点水润喉。 咦，床头居然没有保温瓶。张小翊摸索寻找自己的手机，想看看几点了，顺便用手机灯光照一下，摸到保温瓶就行。手机也不见了。摸索中，张小翊觉得胸部被勒得慌，还穿着内衣，工作服也没换，能这样就睡着了，自己肯定是累坏了。 干脆换一下睡衣，张小翊不得不把宿舍的灯开起来。床头的按钮，不仅形状变了，位置也偏了点，摸了半天才摸到。 “啪”，灯终于被开起来。 张小翊惊呆了，这不像自己的宿舍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的书桌，书本全部都整理到书架上，连另一张空着的床也整洁，原本堆在床上的衣服不知被谁都收起来了，衣柜的门都关好。难道来田螺姑娘了？不会是进贼了吧？ 张小翊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不得了了，里面全部都是男人的衣服，熨烫得平整的衬衫c裤子被挂在柜子中间的衣架上，柜子上层放着折好的运动装ct恤衫c篮球服，下方整齐的摆放着几个收纳箱，透过透明的小箱子看到，里面分别放着内裤c袜子c领带和护膝，各类物件分类收纳，井井有条。 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难道这又是一个梦中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男人。摸摸胸，还是女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张小翊镇定挑出一件白衬衫，脱去衣裤换上衬衫，径直走到床边，关灯躺下。这只是梦，不是真的，既然是梦，一觉醒来，便会回到现实的。 迷迷糊糊，张小翊又睡了过去。 当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张小翊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张小翊，睡好了没有？”这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怎么是男人？女生宿舍怎么会有男人？ 张小翊一下子清醒起来，她赶紧起身，撩好头发，看见了站在面前的谭辛平。 “谭老师，你，你怎么在我宿舍？”张小翊又退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张小翊同学，你好好看看，这是我的宿舍。”谭辛平说道，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昨儿夜里是不是口渴了，到处找水喝，弄得满宿舍都是声音，吵死了，不是想喝水吗？给你倒了杯热水，喝吧。” “那，那，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宿舍里？”张小翊喝了口水压了压惊，问道。 “你不会忘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小翊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这是九月中旬一个普通的夜晚，这个城市的夏天还没有结束，夜幕降临时，随着学生街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亮起，大排档开始热闹起来。 由于最近大学城附近有工程，来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员，晚上大排档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张小翊在一家大排档推销啤酒，这只是张小翊给自己找到的其中一份兼职，要是在大学时代看，她是不屑做这些的。 “小妹，我们要的两箱啤酒怎么这么慢。”一个包工头样子的男青年对着张小翊叫道。 此时张小翊正吃力地搬着两箱啤酒向他们走去。真是岁月不饶人，早上就只在培训机构上了2节课，下午趁着公共大课还休息了一下，晚上疲倦得连啤酒箱都搬不动了。 “不要了，不要了，把这两箱酒都退了。”当张小翊把啤酒搬到这群人的餐桌边上时，带头的男青年叫道，态度恶劣。 “大哥，不会吧，小妹我搬得很辛苦啊。”张小翊擦了擦鼻子上了细汗，晃了一下双手：“你们也怜香惜玉一下嘛，看看，我的手都红了。” “是吗？我看看。”男青年顺势抓过张小翊的手：“真的有点红，哥给你揉揉。” 突然之间，一桌人全部都起哄了。 这种场合，千万不能发脾气，钱还是要挣的，混社会靠的是情商，这才是第一周，千万不要干了白活，拿不到工资还被老板炒了。 “大哥，酒搬慢了，是我的错，先给你赔个不是啊。”张小翊立即把手抽回来，用别在腰上的起子，一下子开了8瓶啤酒，她拿起了其中的一瓶，倒了一杯在桌上的一个空玻璃酒杯中：“大哥们，我先干为敬。” 喝完杯子中的酒，张小翊把空杯翻了翻，酒杯里面的啤酒一滴不剩。 “小妹呢这里有个规矩，你们喝了我敬的酒，就要买我的酒，千万不要不给面子。” “老妹儿果然干脆，这两箱酒我们不退了，不过买两箱酒，你陪我们喝两瓶如何？” “你看今天晚上我们这儿客人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招呼。” “你们老板在哪里？我叫他让你就在这里服务。” 一桌子男人都喝了点酒，趁着酒兴，两个青年对张小翊拉拉扯扯，硬是把她按在了桌子边的椅子上，带头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扎啤杯，倒进去了大半瓶啤酒。 张小翊自以为聪明化解了退酒的尴尬，却不料把自己带进了坑。 “大哥们，今天我身体不适，喝不了这么多酒，真是不好意思。”张小翊轻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弱不禁风。 “喝不了酒还卖酒？不行不行，多少也要喝一瓶。” “那就喝这杯吧。”张小翊拿起了扎啤杯，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完才能赶紧全身而退。 刚喝完酒，旁边的红头发青年又把张小翊的酒杯倒满了。 “大哥，我实在喝不了了，再喝我就要醉了，今晚还要工作呢。”张小翊擦了擦嘴边的啤酒沫，打了个嗝。 “晚上还做什么工作呢？哥帮你啊。”包工头说着，就把手臂挎到了张小翊肩膀上。 “别想歪了，晚上还要卖酒啊。我都喝了，你们都没喝。”张小翊表现出委屈的样子，她确实挺委屈，干嘛要让一个不认识的浑身混杂着酒味与臭汗味的人这么近的贴着自己。 “那我们每个人都陪她一杯酒。”带头的叫道。 桌子上的人都喝下了一杯啤酒。 “太不公平了，我喝这么一大杯，你们才喝这么小一杯。” “那我们也用大杯子喝。”旁边的青年转身，他的右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他径直走到消毒柜边上，拿来了十几个扎啤杯。 “统统换大杯的，大家都满上。” 张小翊的酒杯空了又被装满，不知不觉地，又喝了几大杯啤酒。 之后的事情，张小翊完全没有印象。 张小翊在被灌了大约7c8杯酒后，当场醉倒，不省人事，当然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 这是九月中旬一个普通的夜晚，谭辛平刚下班，被陈绍梁约了出去。对于大学老师来说，刚刚开学的日子是一个学期中最轻松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课要讲，研究项目都还没有启动，不需要准备试卷，除了作为研究生班主任谭辛平偶尔需要关心一下同学们的学习与思想状况，谭辛平和陈绍梁过得非常无聊。 在附近的商业街的酒吧，陈绍梁对谭辛平仔细计算了合作投资的项目的收益。听过几首歌，小酌两杯酒，觉得有点饿，他们到学生街的大排档吃宵夜。 “最近学校附近多了许多外来人员，学生处都没加强管理，搞得校园乱糟糟的。”看到旁边突然吵闹起来的那一大桌子人，谭辛平不禁抱怨道。 “管他呢，只要没有闹到学校里面就好。”陈绍梁无奈地回答，只想快一点离开。 谭辛平眼角不经意一扫，看到一大群人里面的那个纤细的身影。 “陈少，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像我们系的学生？”谭辛平放下手中的筷子。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快点吃，我还要回去打游戏。”陈绍梁又扒了几口炒饭，大口地喝了几勺汤。 谭辛平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隔壁桌子，一群人集体捉弄一个小姑娘，真是民风日下，过分的是，居然还发生在本应该纯净洁白的象牙塔。这姑娘也是傻，明明知道被欺负，还逞强喝那么多，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老大，她醉了。”纹身青年推了推张小翊，她没有反应，扭头向带头的报告。 “醉了，那我们去结账吧，带她去好好乐一乐。”带头的包工头说道，眼神里露着邪恶与猥琐。 身为男人的谭辛平自然知道这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旁边的一桌人站起来，两个青年扶着那个女孩子，准备离开，正义感飙升的他，冲了出去。 “放开那个女孩。”谭辛平站在一堆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ca一，老谭，你又搞事情。”陈少梁扔下汤勺和筷子，一个箭步也跟着跑了过去。 “你是谁啊？会不会管得太多了？”一个青年走上前去，推了推谭辛平：“想打架是吗？” “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是老师，必须对学生负责。”谭辛平回答，气势一点不输。 “快把她放开，要不然我们就报警了。”陈少梁也喊道。 “真以为我们怕你吗，老师？”带头的说道：“兄弟们，弄死他们俩。” 几个青年拿起桌子上的空玻璃瓶直接冲了上来，谭辛平和他们扭打起来，大排档前面乱成一团。 平时练习空手道主要为了强身健体，没想到一天还能用来干架。他抓住几个人手中的玻璃瓶，放手一扭，砸向他们的头，接连踢了几脚在要害处，几个青年都跪倒在了地板上。 恰巧，学校巡逻的警车路过，警灯闪烁，警笛刺耳，抓了几个闹事的，剩下几个见状纷纷逃散，张小翊被丢在一边。 谭辛平与几个警察都熟悉，交代了几句，就完事了。 “老谭，这事你惹的，你负责善后。” “陈少，你太不讲义气了。” “你懂我的，我不好这口，帮你叫了车。”程绍梁招了招手，一辆白色的车子开了过来，他帮谭辛平把张小翊扶上车，一把把谭辛平也推进了车子后座，关上车门：“你负责送她回去，再见。” 谭辛平摸了摸女孩的裤袋，掏出了她的钱包，打开钱包，看到夹里面的学生证，张小翊，社会学系，研究生一年级。 谭辛平知道研究生的宿舍在哪里，到女生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张小翊醉得不省人事，又不知道她舍友的电话，谭辛平只好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教师宿舍。 谭辛平不想告诉张小翊昨晚的惊心动魄，一个女学生怎么能理解社会的黑暗，只要她能平安就好，他不求她的感谢。 “张小翊，你念研究生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被谭辛平突然地一问，张小翊一下子答不上来，她看了谭辛平一眼，没有回答。 “研究生的主要任务是研究，研究生阶段是对大学本科的专业知识的总结与升华，你应该花大量的时间去学习c探索c创造，而不是浪费时间打零工。”谭辛平不知道哪里来的说教，开始教育，其实他在化解尴尬，因为特别后悔把张小翊带到宿舍来，要是情况复杂一点，越扯越说不清了。 在张小翊眼里，谭辛平仿佛就像劳教所里做思政工作的教员，对她的说教就像在挽救失足少女。不就是推销啤酒吗，哪里有那么严重？ “谭老师，谢谢你，我能走了吗？”张小翊不知道能回应什么，就想离开。 “可以，你走吧。” 张小翊开了门，走出了谭辛平的宿舍。她还穿着谭辛平的白衬衫，脚上穿着谭辛平的男式拖鞋。 “张小翊，你的衣服和鞋子。”谭辛平跟出门，把张小翊的绿色的啤酒推销工作服和亮银色细高跟凉鞋塞到她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针锋相对 早上9点，有社会学的基础课——社会学概论，讲课人是谭辛平老师。 传说，谭辛平老师的课非常有意思，本科阶段时的选修课堂堂爆满，研究生阶段能上到他的课还是非常幸运。 回宿舍换完衣服，张小翊和舍友兰默丹一起向大教室走去。 “小翊，你昨晚去哪里了？居然没有回宿舍？”兰默丹问道，眼里透露着好奇：“而且，还穿着男式衬衫回来的？” “我说了你信吗？”张小翊反问她。 “不会是遇到真命天子了？他买了你所有的啤酒，还带你到哪里浪漫去了？”兰默丹满脑子幻想。 “我喝醉了，被谭老师带到他的宿舍，休息了一晚上。” “谭老师，哪个谭老师？” “谭辛平。” “是等下要上的社会学概论的谭老师吗？” “是的。” “什么？”兰默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丹，你是不是想问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张小翊接过舍友欲言又止的问话。 “不，不，不，不可能的，谭老师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他那么优秀，最重要的是，他和图书馆那个朱老师还是我们眼中的最佳情侣，他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昨晚也多亏遇到他，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后面会怎样。” “哎，我就说嘛，谭老师肯定是正直的一个大好人。”得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兰默丹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发生什么，偶像形象崩塌，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图书馆朱老师？”张小翊问道，她对这些八卦一无所知。 “小翊，你可能不知道，听说谭老师和图书馆的小朱老师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没听说啊。” “听说谭老师曾经追过小朱老师，但是小朱老师家里不同意，被棒打鸳鸯了。谭老师可是博士啊，他还那么英俊，听说他还是空手道冠军，看他宽阔的肩膀和健硕的腹肌就知道，他肯定练过，文武双全的人要到哪里找，要是我是小朱老师，我会直接扑上去的。” 兰默丹知道得还挺多，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吧，对感兴趣的男生，管他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八卦得透彻，女孩子的朋友圈，能把这些信息一丝不落地收集整理来，看到兰默丹讲到谭辛平激动的样子，张小翊在内心暗笑，我的舍友真是个花痴。 走进教室，教室里已经将近坐满了，研究生班的同学并不多，大约五十多个，前三排挤的都是女生，从第四排到第六排也基本坐满了人，张小翊和兰默丹找了连在一起的两个空座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早上好，我是社会学系的谭辛平，今天是我们的第一节基础课，很高兴能成为大家的老师。”站在讲台上的谭辛平开始了他的课程。 “我希望我们的课堂能够非常活跃，这里是大家思维碰撞的一个平台，展示自我的一个舞台，除了学习基本的知识，我还希望大家能够互相交流，互相认识，互相合作，并且逐步发掘你们在社会学领域感兴趣的切入点，找到你们今后的研究方向。” “我的课程成绩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课堂互动，占百分之二十五，第二部分是小组研究性学习，占百分之二十五，第三部分是考试，占百分之五十。课堂互动指的是上课发言情况，我提问，你们举手抢答，答一题，积1分，期末计算个人课堂表现得分；研究性学习指的是大家以分组为基础，按照你们的选题方向，结合课程内容进行自学探索，由一人作为代表汇报小组研究性成果，评定基础分后，根据每个组员对研究成果的贡献率，进行适当加减分；期末考试是闭卷考，这个等本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准备。所以，上我的课，不想挂科，光通过期末考试是不够的，还要在平时好好表现。” “今天我们主要讲社会及其构成要素，现在请大家进行分组，我看到我们班总共56位同学，那么我们分八组，请大家按照学号，每7位同学为一组，比如1到7号，就是第一组，8到14号，就是第二组，以此类推。” 一般的大学老师仅仅是讲课，到了大学阶段，同学们更是不爱发言，谭老师的课果然和其他老师的不一样，互动性很强。 张小翊是24号，分在第四组。兰默丹是3号，分在第一组。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为自己的组加分，更是为你们自己加分。”谭辛平站在讲台上，他是一个裁判，来评判一场比赛，但他更像是操纵者，掌控者课堂的一切。 在中国古代的典籍中，“社”和“会”最初是分开使用的，“社”可以指土地神或是祭祀土地神的场所，又可以指志同道合的聚集起来的人群，而“会”指的是聚会，或是团体。这么看来，课堂也可以理解成一个小社会，这里没有神灵，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研究者。如果讲到神，那么作为大神的就是这位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人民大学社会学博士，硕士生导师，曾经在南洋理工大学有过交流学者的经历，思路广阔，年纪轻轻就成为社会学系的优秀青年教师。 “社会结构包括了某一时刻个人的社会关系的全部总和，即社会会体系在某一时刻的静止状态，指人的社会行动的基础上，各种社会要素按照某种社会方式或机制，所构成相对稳定的关系体系。” “社会结构具有整体性c相对稳定性c层次性c有序性和动态性五个特点，请大家用各自的理解来举例说明。”谭辛平很快就抛出了问题。 这可是加分项，课堂上的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就像古代的乡绅富豪在灾后开仓救济一样，灾民们聚集在一起，渴望旱后甘霖般的等待着救济粮。 第一组的同学选择回答的整体性，第二组的同学解释的是有序性，第三组的同学分析了相对稳定性，轮到第四组，还在发呆中的张小翊被组员们推荐作为回答代表，不得不站起来。 “社会结构的层次性就是，”张小翊顿了顿，立即回过了神，毕竟本科阶段的理论基础还是比较踏实的，她有条不紊地作答：“表现在社会群体在社会地位c社会角色c社会身份的分层次，比如古代封建社会的士c农c工c商，每一种社会群体有他们在社会中的不同地位，有一定的层次。” “你举的这个例子作为解释社会结构的有序性更恰当，不得分。” “也可以解释层次性啊，谭老师，你应该读过清华大学著名的社会研究学家李强教授写过的《社会分层十讲》，他认为现代社会分为的若干社会层级，就是从社会职业角度出发进行分析的，现代社会的职业可以分层次，那么封建社会的士c农c工c商不就等同于现代社会的各种职业层次吗？” 张小翊的解释还算圆满，她坚实的理论基础让谭辛平刮目相看。 “勉强解释得过去，算你对吧。”谭辛平漫不经心地在第四组的方格上记上1分。 真是好险的1分啊，谭老师的课虽然活跃，但是还是有挑战性，上好他的课，不是太容易。 “接下来，我们进入社会文化章节，社会文化具有象征性c复合性c多样性c共享性等特点，象征性c复合性c多样性都比较好理解，”谭辛平慢条斯理地讲，却来了一个突然袭击：“张小翊，你来解释一下共享性。” 怎么又叫我，张小翊不情愿地站起来。 “共享性指文化可以共享，横向表现为传播，纵向表现为传承，传播比如咖啡文化从英国传入，茶叶文化从中国传出；传承的话更好理解，比如中华五千年文化，就是传承，孔子孟子韩非子等等全都是传承。” “张小翊，不要举书上的例子，照本宣科不得分。” “谭老师，你之前没说这样不行。” “现在告诉你了。”谭辛平平静地说道，内心在暗笑，自己都觉得这是故意刁难。 “那，我重新举一个例子，比如共享单车文化，原来是单车行业，现在传播到共享雨伞的雨伞行业，共享宝马等的汽车行业。”张小翊气的瞪圆了眼睛，无奈还是继续回答。 “那么传承呢？举个例子。”谭辛平继续追问。 “中华五千年文化的例子，书上没有啊。”张小翊不甘示弱。 “再举一个例子算你过。” “美国历史c韩国历史c印度历史，全世界各国的历史文化，全部都是传承，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谭老师，这样算来，我是不是举了很多例子，你是不是要多给我几分？”张小翊反问。 “没有，只能计1分，还有态度不好，扣05分。” 这又是什么理由？张小翊在内心默默愤愤不平，她盯着谭辛平，幻想《灌篮高手》中用眼神杀死你的梗，内心暗暗骂到下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辞去兼职 谭辛平一点不受影响，继续着他的课程，同学们的反响也是热烈，活跃的课堂氛围一直持续到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 终于熬到下课，张小翊飞似地跑出教室。作为她的舍友，兰默丹早已习惯，开学这半个多月来，如果下午没有课，张小翊总是跑出去兼职。今天下午，张小翊所在的少儿培训机构要分发传单。培训中心离学校不远，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综合城市广场里，骑个自行车，也就3分钟的时间。张小翊还是埋怨，本来中午吃饭时间就紧，谭老师居然还拖了15分钟的课，把好端端的午饭时间给挤没了。 张小翊干脆不吃午饭了，直接去了培训中心。当她到达培训中心的时候，同事们已经分布到各个地点分发传单去了。张小翊赶紧联系了推广部的主管，没差点挨批，中午午饭时间是分发传单的黄金时间段，因为商场里面有许多餐厅，每到吃饭时间，人流量就会增加，这时候分发传单，覆盖面广c效率高c效果好。 当然，分发传单的酬劳也很不错，当天结算，每1000份传单50元，如果能分出4000份，可以赚到200元。虽然，这个数量有一定难度，但是想一想还是挺开心的。200元，在校园里可以够张小翊半个月的伙食费开销。 一个下午，张小翊都在不断地分发传单，不断地做说明c赔笑脸，有的人拿了传单，还能在手上拿了一会儿，有的人前一秒接过传单，后一秒直接塞到附近的垃圾桶里，看都没有看一眼，更甚至还有人，看见张小翊走过去，就直接回避地走开。 面对残酷的现实，张小翊原本制定的4000份的宏图伟业，萎缩为：只要能发1000份就好。 “小翊学姐，真的是你？”一个年轻的女孩接过张小翊的传单，惊喜地问道：“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不是申请去美国留学了吗？” 张小翊抬头一看，这个女孩很面熟，但是她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好意思，你是？”虽然很尴尬，张小翊还是想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不禁问道。 “您可能没有印象，你做学生会主席那会儿，我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我叫林景秋。” 张小翊回想了下，可能还真有这么个女孩子。哎，都过去两年了，感觉像是陈年往事，张小翊都不想回忆起来。 “哦，我没有去美国，我当时申请的是澳洲，虽然成了，后来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没有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您现在在哪里工作呀？” “学姐没有工作，后来就保研了呗，从n大保研到了f大，因为是专业第一，才有了跨校推荐的机会，现在读研一。” “就说，学姐你果然是学霸，你可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年年综合测评第一名，校学生会主席，各类演讲赛都是一等奖，雅思还考了8分，我们以为您这会儿在留学了。” “在这里读书也挺好的，离家近一点，还能时不时的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撒个娇。你呢？你现在实习了吧？” “是啊，大四了，毕业论文都快写好了，现在我在我爸公司里实习，就在这里的5号楼的h一里。要不是在这里实习，n大离这里这么远，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不过如果不到这里，也不会遇到你呀，学姐。我们做的是儿童早教，有空可以过来参观与指导。” “好的，好的。学妹，我正好在发传单，你也拿一份看看。” 在张小翊眼里，林景秋的热情里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只不过在这里发传单而已。是啊，学生会主席有什么了不起，那些幼稚的竞赛的一等奖又有什么用，综合测评连续四年第一也只不过换来一次保研的机会，要是自己去考研，还能考到更好的学校。 工作日的日间时间，培训中心是没有课程安排的。培训中心的时间与中小学的上课时间都是互补的，也就是在周一到周五的晚上与周末，培训中心才有课。张小翊教的是英语和数学，安排在周六和周日的上午，那么今天没有课，发完传单就回去了，晚上还有大排档的兼职。现在的小孩真是辛苦，周一到周五上课还不够，还要在业余时间补课，张小翊想起了一个大学教授的问题：如果有一种药，吃完它能考进985与211，但是要少活1年，作为父母，你愿意不愿意让小孩吃？ 如果吃了只少活1年，又能考进好大学，吃一个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么，要是每个小孩都吃了呢？ 如果，每个小孩都吃了，就等于都没有吃，因为大家考试成绩排名该怎样的还是怎样，况且也没有那么多985和211的学校。最后的结果就是，每个小孩子都少活了1岁。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思考，可是反映的社会现象，却是一个难以破解的问题。社会的恶性竞争，已经从孩提时代开始了，哦不，已经从婴儿时代开始。林景秋从事早教，张小翊做的是中小学培训，这栋大楼里面还有舞蹈c画画c跆拳道，考研c考博c公务员，整个教育产业链的上中下游都全了。林景秋学的是农村区域发展，婴儿们可以尽早接触农村社会了，而张小翊做的社会研究，小学生们可以在学校英语与数学的时候，体会到社会学的深刻思想了，真是好笑啊。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学完了，能保证每个人都是社会的栋梁吗？成为了社会栋梁又能怎么样呢？能够现世安稳c岁月静好地过一生，才是真正幸福的。 张小翊的现世不安稳c岁月也不静好，她要赶去大排档兼职，已经将近24小时没有吃东西了，上一顿最后一口喝的是啤酒。 结算完发传单的钱，张小翊口袋里又多了一张深绿色的伟人头像，干了一下午，才50元钱，张小翊不敢在这里买吃的，因为一份套餐，就会花掉一个下午的辛苦所得。她要回到学校里面去。 去大排档就好，那里包吃包住，自己有宿舍，可以减轻老板的负担，只吃他一顿晚饭，还是便宜他了。 张小翊找了个公厕，换好买啤酒的工作服，刷了一辆共享单车，飞驰到学生街。 在抽风机嗡嗡响的后厨里扒了两口白饭，张小翊就迅速进入状态，招揽起了生意。 “张小翊，帮我点份炒米粉。” 张小翊回头，看见了走进大排档的谭辛平。 “谭老师，您老要不要啤酒？” “张小翊，你怎么老不学习好呢？昨晚没长记性啊？不怕那群人回头报复你啊？”谭辛平拉过张小翊，让她坐在自己的桌子边。 “谭老师，这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陪客。”张小翊这么说，自己都有点呛着：“不是，不是，您不要误会，我们这儿的规定是，推销员不能坐着和客人一起吃东西。” 张小翊和身边的服务员交代了一下谭辛平点的东西，又走回他身边。 “那你昨晚就能和别人喝酒了？”谭辛平接着刚才的话题。 “喝酒倒是可以，哎呀，您又不是不知道，昨晚那情况，不是被逼的吗？”张小翊迅速转移话题：“谭老师，别人到大排档都是喝酒的，点的都是十三香小龙虾啦c泡椒田鸡c爆炒田螺什么的，您怎么老点主食，研究太忙，没吃晚饭吗？” “我不吃辣，我就喜欢吃米饭和面食。”谭辛平还是回答得那么平静，转而，他又摆起老师的架子：“女同学，怎么和老师说话的？” “对不起，谭老师，和您开玩笑，觉得您也没有比我大多少，我们还是同龄人。” “没听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过，我没想当你的父哦，只想让你不要那么贫嘴。你一个女学生，哪来那么多社会气息？” “因为我学社会学的嘛。” “敢把带我进去，好啊，你个女同学。” “谭老师，你多大？” “问这个干嘛？” “一直听闻您很年轻，我想确认一下。” “28岁，应该还能比你大个岁的吧。” “真的好牛啊，28岁博士都毕业了，还教了一年多的书。为什么会这么早读完博士？神童吗？” “怎么会，蛮正常的啊。我们那时候小学5年制，我妈是中学老师，让我提前参加了高考，然后社会工作的专业硕士读了2年，又考了博士，3年博士毕业，正好26周岁。” “怎么说的读书那么轻松似的。” “不说这些，我今天来这里，是要处理些事情的，你，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干嘛叫老板？” “叫过来不就知道了。” 张小翊只好到后厨，把兼任厨师的老板叫出来。 “这个是这儿的老板，和我是本家，都姓张。”张小翊向谭辛平介绍。 “你好，张老板。”谭辛平伸出右手，礼貌性地握了握张老板油腻腻的手：“昨天晚上在这里打架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生意。” “没有，没有，也没有什么损失。”张老板被谭辛平弄得一愣一愣的，他从没有和一个博士说过话，他非常尊重知识分子，对谭辛平相当客气。 “我想说的是，这位张同学，明天起就从你这儿辞职了。” 什么？对于谭老师这么说，张小翊没有心理准备。 “老板，不是的，我没打算辞职。” “不许说话，张小翊。”谭辛平用气势镇住了她，转过头，又平静地对张老板说：“她是我的学生，研究生一年级，是本应该在学校里做研究的人，却跑到您这里打工。” “什么，张小翊你不是说你高中毕业，现在在自考大专？” 张小翊不说话了。 “我想，她家应该是有什么困难的，要不然不会下午做完兼职，晚上又到你这儿来打工。作为她的班主任，是我关心得不够，不过，下午我已经打电话给学院领导，学院也省过了她的档案，立即帮她申请了贫困补助，我们打算安排她到图书馆做兼职管理员，这样，至少不会误了她的学业。” “是是是，研究生嘛，还是老老实实做研究。”张老板看着张小翊，又看看谭辛平，不停地点头。 “好，看来张老板也是识才之人，堪称当代伯乐，那就谢谢张老板了。”谭辛平也会吹牛拍马，功夫不比张小翊差。 “张老板，你能不能结算一下我的工资。”张小翊问道。 “好好好，给你500块，当我资助老乡。” “老板，我们现在要走，帮我把我点的米粉打包一下。” “好好好。” 张小翊跟在谭辛平的后面，一起走进校园，他们一起走到了张小翊的住的女生宿舍楼下。 “谭老师，你为什么帮我辞去兼职？”张小翊不知道是该抱怨还是感谢。 “研究生的主要任务是研究，研究生阶段是对大学本科的专业知识的总结与升华，你应该花大量的时间去学习c探索c创造，而不是浪费时间打零工。一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谭辛平又开始他的说教模式。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一下午兼职？” “你不是在商场发传单吗？下午我在那边的必胜客吃下午茶，你在我的边上来来回回晃荡了十几次。发完传单，我跟着你走了一路，看你去了培训机构，然后你骑了共享单车，我开着我的小奥迪跟着你来了大排档。” “你跟踪我？你一个堂堂大学教师，跟踪一个女同学？” “不要乱说话，女同学。” “下午我叫学院查了一下你家里的情况，父亲去世，母亲重病，这种情况为什么不申请贫困补助？”谭辛平意识到，好像说多了，怕伤到张小翊，也没敢继续问下去，他的语气变得温柔：“反正，我帮你申请了，贫困补助加绿色通道，三年学费免息贷款，每个月学校补助800元，然后图书馆的事情，明天早上没有课吧，我带你去一趟。” 说完话，谭辛平悠悠地走了，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张小翊。 谭老师，谁要你做这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初识馆长 尽管张小翊不愿意，还是按约定来到校图书馆。 早上8点整，图书馆的员工开始上班了。 谭辛平远远地走来，向张小翊招手。走进图书馆，谭辛平领着张小翊到二楼的馆长办公室。 “张小翊，这位我们的朱韵晨馆长。”谭辛平向张小翊介绍道。 “朱馆长，这个就是昨天我和你说的学生，张小翊，您看看，安排一下什么时候她就开始在您这儿打下手吧。” “谭老师，不要这么客气，还是叫我韵晨就好了。” 对面的这位女士，一袭深蓝色的连衣裙，配搭黑色的搭扣高跟鞋，穿着稳重，她将长发盘起，不施粉黛，温文尔雅，知性却不失干练。 “哦，这个就是小翊，你好啊，要不是你，谭老师从南洋理工大学回来的半年多，我还见不上他一面呢。”朱韵晨伸出手，和张小翊轻轻握了一下：“谭老师过谦了，就前一阵子老馆长退休了，组织推荐我担任馆长。其实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现在的事务也更加繁忙，小翊啊，我这里正好缺一个助理，你可以来帮忙的。” “还不感谢馆长？”谭辛平点了张小翊的肩膀一下。 “谢谢朱馆长。” “小翊，你不要学谭老师这么客气，我也没那么老，叫馆长太老气，叫我小朱老师好吧？” 小朱老师，她就是舍友兰默丹口中传说的小朱老师。 “要不，从今天就开始在这里帮忙吧。小翊，我刚刚搬到馆长办公室，有很多材料还需要整理，你待会儿帮我整理下这儿乱七八糟的材料。” 朱韵晨的声音纤细而有力，她的话语温暖而友好，让人心理暖暖的。 “谭老师，你既然来了，我想向你讨教一下数据统计方面的问题，最近我在准备一篇论文，关于图书馆管理的方面的，打算年度登载到我们学校社科版的学报上，但是数据分析方面，公式模型还没有构建好，你早上没有事情吧？做好了，中午我请客。” “韵晨，你数据收集好了吗？” “还差很多呢。我没有什么头绪，我们去看看数据吧，构建模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我干嘛麻烦我们谭博士呢？”朱韵晨轻轻拉住谭辛平的手臂：“辛平，到我们的电子数据库来一下吧。” 转尔，朱韵晨又对张小翊说：“妞，我带谭老师分析一下数据，等会儿就来，书柜和桌面上的书，帮我整理一下，哦，顺便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擦一下桌椅行吗？布挂在门后。” 小朱老师的声音，听得人酥酥的，如此温柔似水又睿智能干的女人，难怪谭老师这个怪博士会倾情于他，要是我是男人，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的。 朱韵晨挽着谭辛平的手臂，将他拉到走廊尽头的电子数据库。 走进昏暗的空房间，朱韵晨把门给锁上了，些许微弱的光线透过昏黄的遮光布，忽明忽暗的，晃着谭辛平的眼，他看到朱韵晨近自己，紧张地不断吞咽，喉结一上一下地跳动。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朱韵晨默默地说，无奈地轻轻摇着头，细细的鬓角从耳后偷偷掉了下来。 “不会的，只要你需要帮助，我会来的。”谭辛平轻轻拾掇，他看着朱韵晨的眼睛，温柔地用右手将她掉下来的发丝撩到她的耳后。 “希望你能够释怀，之前我的父亲那样对你。” “没关系，我理解他，要是我有像你这么好的女儿，我也希望她能找个优秀的男人嫁了。”谭辛平早已波澜不惊。 “你已经够优秀了。” “可是，在他眼里不是的，对吗？”谭辛平反问，说得轻轻地。 “辛平，你这半年都在忙什么？同在一个校园里，却难见上一面。要不是这个女同学，我们恐怕都见不上面吧。” “韵晨，我们已经分手，如果没有必要，还是不要见面了。这半年我很忙，忙着做课题，忙着带学生，忙着做投资，忙着做研究，生活很充实。” “是吗？这样，很好。”朱韵晨再也说不出什么。 “如果要处理数据，只要加密打包发到我的邮箱，自会帮你分析，一个公式模型而已，何必大费周章。” “是啊，那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学生而已，打个电话交代一声，何必要这么关切，还需亲在自过来？” “韵晨，你想多了，我和她没什么。” “听说，前几天晚上你留宿了一个女学生，不会就是她吧？”朱韵晨小声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是留宿了，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谭辛平不想再多解释。 “好，我会好好关照她的，你放心。”朱韵晨说得不情愿，最后三个字咬地狠狠的。 谭辛平撇过朱韵晨，他走出房间，回到馆长办公室，朱韵晨紧跟其后，高跟鞋摩擦地板，走廊上留下一长串“嗒c嗒c嗒”的声音。 “张小翊，我们走。”谭辛平对正在认真擦着书柜的张小翊说道，声音不大，很坚定。 “谭老师，为什么要走？”张小翊连忙收回擦布，走到水桶边清洗。 “你的兼职我再考虑考虑。”谭辛平打算离开。 “可是，可是朱馆长不是答应了吗？” “张小翊，听我的。”谭辛平挑了挑眉，对张小翊眨了眨眼：“还不走？” “好的。”张小翊悻悻地跟上。 “谭辛平，我安排她到馆里做图书管理员总可以了吧？”朱韵晨在他们后面喊了一句。 “朱馆长，小翊是我的研究生，我们系的研究任务很重，麻烦你多包涵。”谭辛平回头，对追上来的朱韵晨说道。 “好，那就安排在任务最轻的五楼的社会学与人类学阅览室，空闲时间也正好可以看看书，你说对吧？”朱韵晨恢复了她不紧不慢的语速，看着张小翊，微笑了一下。 张小翊点点头，回了朱韵晨一个微笑。她能感受到谭辛平和朱韵晨之间的那丝不寻常的关系，两个人明明很熟悉，却不断保持距离，时而一个想靠近，另一个却推诿，一个温和起来，另一个又尖锐相对，他们的博弈，是在相互宣泄，还是互诉衷肠。朦胧的气息，让张小翊觉得图书馆笼罩在迷雾中，她不想深究，没有这个精力，都是老师，作为学生，她也没有资格探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一见如故 对图书馆女孩的钟爱源于多年前的一本网络小说《图书馆的女孩》，如果没有记错，作家是一位台湾的作家，叫王玉芬。那天是初三时候一个的星期六的下午，父母外出办事，家中只剩谭辛平一个人，刚做完作业的他，在房间里随意走走，这本书出现在母亲的书桌上，作为师范科班毕业的中学语文老师，母亲肯定不屑看这些杂书，这本小说应当是从哪个不好好上课的学生那儿没收来的。可能是谭辛平过于无聊，他拿起这本翻得起皮的书读了起来。 父母管教甚严，肯定不允许作为初中生的他读这样的书。谭辛平开始只是心虚地快速浏览，但是后来觉得情节不错，网络小说竟然与世界名著有如此之大的不同，他竟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故事写的是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的爱情纠葛，书名叫图书馆的女孩，可是那个女孩竟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书刚读完，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与钥匙转动的声音，父母回来了，谭辛平发现自己沉浸其中，赶紧把书放下，跑回自己的房间，他怜惜小说里面的那个姑娘，要是他是男主人公，定不负那个清纯又重情义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多年来，这个别人的青春故事总让谭辛平无法忘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图书馆女孩的样子总也想象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到f大应聘的谭辛平，无意间经过图书馆，看到图书馆里走出的朱韵晨，那个图书馆女孩的样子渐渐清晰了起来。 半个月后，谭辛平收到f大的聘用通知。到f大报到后，谭辛平去了校图书馆。 偌大的图书馆，谭辛平从一楼走到五楼，都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在阅览室，会不会在办公区，谭辛平走进图书馆的办公室。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这里是办公区域，外人不能随意入内。”刚走进办公区，谭辛平就被一个女声叫住。 他回头，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朱韵晨。 朱韵晨穿着白色的t恤上装，搭配素色的牛仔中裙，长头发被牛皮筋扎起，清秀灵动，却装作深沉，一脸严肃地质问谭辛平。 “您好，我是学校新来的讲师，我想请问一下怎么办借书证。”谭辛平开始胡诌，但是这个理由很合理。 “你可以到外面的咨询台问，外面还有志愿者，他们会帮助你。” “能不能快一点办好？我要马上投入工作，开展深入的研究。” “你是什么专业的老师？”朱韵晨笑着问道，好奇哪来的年轻老师，这么有干劲。 “我是社会学系的助教，谭辛平。” “谭老师，教师图书证一般在您办好手续后，学校会帮您办理，2个星期内会送到您手中，但是如果你这么急着用，我先帮你办一张临时的借书证，今天就能用了。”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谭辛平连连向面前的这位漂亮女孩表示感谢：“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是图书馆办公室的朱韵晨，你可以叫我小朱老师。” 谭辛平跟随朱韵晨走进办公室，她看到挂在墙上的图书馆工作人员简介，那张红底彩照下面写着：朱韵晨，图书馆办公室副主任。 朱韵晨将办好的临时借书证交给谭辛平，谭辛平看到自己的名字，被用工整的字迹写在白色的卡片上，缝在透明的塑料胶封中。 “小朱老师，我刚来，不太熟悉这里，您方便帮我介绍一下图书馆吗？” “谭老师，正好我手上有些事情，我叫一个工作人员带你参观吧。”朱韵晨坐到办公桌前，看着压在桌面玻璃下的通讯录，开始按电话的数字键。 “不用不用，小朱老师，你们忙吧。”谭辛平将手放在电话机上，他默记下了朱韵晨的手机号。 谭辛平到校工作一周，他就收到了图书馆拿来的正式的借书证。不关心借书证能借几本书，他只想谢谢小朱老师。 他拨打了朱韵晨的电话，连话筒中传来的“嘟”声都让他紧张。 “喂，你好。”电话被接起，电话那头的问候温和有礼貌。 “请问是小朱老师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社会学系谭辛平。” “哦，你好。”女声有了情绪的变化：“谭老师，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问工作人员的。” “有什么事情吗？谭老师？” “我收到正式的借书证了，图书馆的办事效率真高啊？” “就想着你怎么这么迫切地要研究，人大的博士果然不一样，既然你这么着急，当然给你特事特办咯。” “晚上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让我感谢一下你。” “没必要，没必要，这只是我的工作。” “小朱老师，给我一个机会认识认识你吧。” “谭博士，我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有什么好认识的？” “小朱老师结婚了吧？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打扰的意思。”突然之间，谭辛平有些小小的失望：“我只是想着，在图书馆认识一个朋友，以后在借阅书籍方面，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我没结婚，工作很忙，没时间计划这些。”朱韵晨也奇怪，和这个不太熟悉的人怎么聊这么多。 “那有男朋友了吗？”谭辛平试探的问。 “谭博士要帮我介绍吗？”朱韵晨反问。 谭辛平觉得那簇熄灭的火花又重新被燃起。 “小朱老师，晚上校门口的清风阁见，我给你介绍一位。” 哪里有像模像样的男人？放下电话的谭辛平苦苦思索，他想起了硕士时期的同学陈少梁，在谭辛平读博期间他们一直不断保持联系，现在也在这个学校当老师，比他早3年来f大，已经是公共管理系的讲师。 “陈少梁，我开始在f大工作了，今晚出来聚一聚。” “今晚我有约了。” “本来还想介绍个美女给你认识？” “哪个美女？f大的每个女的我可都认识。” “图书馆的小朱老师。” “图书馆办公室的朱主任？”陈少梁不禁吸了口气：“那位姑奶奶可是个人物，不要轻易招惹她啊。” “怎么说？” “你还真想约她？” “总得提前知道点背景知识吧？” “她都三十的人了，还没有嫁出去，你呢？虽然是博士，比他小3岁多，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 “就这样？”谭辛平禁不住好奇。 “她爸爸是省领导，条件太好，吓跑了几任的男朋友了，所以才一直嫁不出去。”陈少梁滔滔不绝地讲。 “我知道，反正今晚已定好，除非她爽约。” 清风阁名字听上去还算风雅，可是学校附件的的店铺，还是清静不到哪里去。谭辛平特意定了一个包厢。朱韵晨没有爽约，如期来到清风阁。 谭辛平在门口接到朱韵晨，带她进入包厢，坐定，让服务员上菜。 “还有其他人吗，谭老师？”朱韵晨四处望望，看着谭辛平。 “没有，就我们两个。” “不是说要给我介绍青年才俊？” “小朱老师，你不会真的为了相亲才来的吧？” “说实话，我挺想结婚的，话说三十而立，而我已三十，却还孤身一人，真的很怕孤独终老。”朱韵晨看着谭辛平，说罢，拿起桌子上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朱韵晨的目光，让谭辛平的脸泛起红晕。 “小朱老师，要是你没有一直强调你的年龄，我以为你比我还小。” “你才27啊，真的好年轻。” “到这个年龄，年不年轻主要看的是心态。”谭辛平想转换话题，对女孩子谈年纪，好像不是件开心的事情了：“小朱老师到图书馆工作多久了？平时主要负责什么？” “我啊，大学学的是图书馆学专业，毕业后就考到f大了。我工作7年多，一直呆在f大图书馆。” “没有再考研？” “有啊，图书馆学的专业很窄，硕士点不多，可能我太不擅长念书，考了3次才考上，专业课已经修完了，要准备论文了。”朱韵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你这个博士真的没法比。” 上菜后，谭辛平不断地帮朱韵晨夹菜。 “其实今天主要为的是感谢你，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帮我办好借书证。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太客气，我也没什么需要的，倒是说真的，如果真的要帮助的话，能不能指导一下我的硕士论文。” “没有问题。”谭辛平内心暗喜，正需要一些机会，让朱韵晨真正认识自己。 “谭博士，我以茶代酒，先谢谢你了。”朱韵晨端起茶杯，敬了一下谭辛平。 正当青春的美好时光最难忘怀，在f大工作的第一个月，谭辛平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不仅专注于研究，还探索出了一套互动性极强的社会学教学方法。谭辛平的课不多，上轨道后，讲课轻松很多，下课后，谭辛平就到图书馆帮助朱韵晨准备论文。 在图书馆，谭辛平到朱韵晨的办公室，他们可以一边搜索文献，一边讨论问题，一边发表观点，一边谈论人生。从准备文献综述开始，到问卷的设计c到数据收集，谭辛平都给予了朱韵晨很大的支持，谭辛平的眼界与学识让朱韵晨钦佩，她对谭辛平刮目相看。 随着帮助次数的增多，他们也互相熟悉起来。 “其实我最大的梦想是，当图书馆的馆长，读很多的书，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呆在象牙塔里。”朱韵晨开始聊起了理想。 “现在不就在图书馆了？慢慢来，一定会实现的。” “我可要好好努力了，图书馆的馆长，至少要博士学历。”朱韵晨一副期盼的样子。 “我小时候并没有想过我可以读博士，我爸是村里的干部，我妈是中学语文教师，她挺遗憾没有多读点书，一直就抓我的学习，我就傻乎乎地一直念书。”谭辛平回忆了他的小时候：“其实现在想想，还是很感谢我妈的，让我有机会能在大学校园里教书育人。” “读书很辛苦，男孩子一般叛逆，你以前不会反抗吗？”朱韵晨问道，她看着谭辛平认真的样子，一笑，露出她的一对小虎牙。 “是啊，是很辛苦，我也不喜欢读书，可是人不是只有做完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才有机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就想着，早点把书念完，以后就自由了，想尽各种方法，拼命念书。大学以前的读书不是真读书，大家都抱着功利的心态，天天都在填鸭式的学习，对于知识的汲取，就像吃快餐，不断地往肚子里塞，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管饱。念研究生后，有了自己喜欢的方向，念喜欢的书，我才对读书这件事情有了很大的改观，原来书可以这样念的。” “那是你们优等生，我们这种学习一般的人，只要能正常发挥就好，不求学得多好多深。” “读博士以后，我也没想着我一定要按时毕业，读博时没有那么多功利心态了，研究反而更从容。我研究了一些感兴趣的，并有利社会发展c人类进步的问题，不求解决大问题，就是能够促进社会问题改善就好。我四处调研，接触不同的社会人，看了许多不同专家推荐的书，越来越喜欢社会学。” “是的，大学毕业生分两种，一种是喜欢什么专业就学什么专业，找到的工作与专业相关，学有所用；另一种是学的专业与工作无关，一切从零开始。我们都算幸运，至少是爱一行干一行。” “也不求这辈子能够干出大成就，无论之前看似多耀眼，终究归于平凡，也就是平凡，能让我们宁静的享受生活。” “致平凡。”谭辛平举起手中赚满白开水的塑料杯。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平凡。”朱韵晨亦举起手中的白瓷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借调省厅 结束上半学期的课程，谭辛平收到了省委办公厅的借调函，政策研究室需要在大学里抽调一些博士学历的研究者，撰写调研文章。 “韵晨，我被抽调去办公厅了。” “这是好事啊，去更高的平台上历练一下，有利于你的职业生涯发展。” “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 “我只希望在校园里，好好做研究。” “这也是一个学习研究的机会，而且这些更加真实，离社会现实更近，让你走进基层，不是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好好调研，说不定还能出一些什么成果。” 犹豫了几天，谭辛平还是去了省委办公厅。 还没有安排好吃住，谭辛平就进入工作状态，第一项任务是写某场会的领导主持词，这种文体对于经常写调研材料的谭辛平来说非常陌生。看着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像了打鸡血一样地努力工作，谭辛平都不好意思打搅他们，更何况，堂堂一个博士竟被小小的一篇讲话稿难住了，说出去真是丢人。 上网下载了一些讲话稿的模版，谭辛平做了拼凑与修改，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下班前，他将材料的电子版用内网发给了刘处长。 没有大院食堂的饭卡，谭辛平到附近的小店吃午饭，当小吃点的老板把热腾腾的盖浇饭端到谭辛平面前的时候，刘处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谭，你的主持词不能用，中午到办公室修改一下，我把之前的主持词和会议方案放在你桌面上了。” “刘处长，中午吗？我要几点到？”虽然很不愿意大中午加班，谭辛平还是负责任地问了一下。” “你吃完午饭就进来。领导指示，要在主持词中加一点最新的文件精神，明天早上9点的会议，至少今天下午上班时给领导阅示，之后还要修改几次才能定稿。” 第一天上班就要加班，谭辛平的心沉到谷底，他快速地扒了几口饭，匆匆回到办公室。 谭辛平回到办公室，这里不是象牙塔，氛围比大学紧张多了，以为中午是休息时间，可是办公厅里都是忙碌的人，有的人在电话通知，有的人在继续码字，有的在领导办公桌前请示工作，同样的时间，大学老师的办公室应该是空无一人的。 他走到办公桌前，桌面上放了厚厚的一沓材料，谭辛平翻了翻，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拿着材料找刘处长。 “小谭，所谓主持词，就是要把会议的几个环节串连起来，让整场会议有连续性，你给的主持词用词太过华丽，不适合政府公务会议的语言习惯，我找了几份之前的主持词，你参考那些就可以了。还有你写主持词，肯定要知道会议的安排，早上方案还没有做好，你没有看到方案，主持词就不符合实际情况，现在方案确定下来了，你结合会议安排，整理一下语句，再重新做一份，我在这里等。” 经过刘处长的指导，谭辛平对主持词有了初步的印象，他参考之前的样式，找了一篇最相近的会议主持词作为底稿，修改了一下，将主持词打印了出来。 “刘处长，你再看一下新的版本。” “好的，我再看看。”刘处长趴在桌子上休息，见到谭辛平把材料拿过来，一下子恢复精神。刘处长是这个处室的副处长，主要负责把关文字，年龄并不比谭辛平大几岁，研究生毕业后考到办公厅，一直从事文字工作，长期过度用脑与高负荷工作，才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两鬓竟有些花白。 “小谭，这次进步就很大嘛，写得好多了，你再把最近省委领导的有关讲话精神加在后面总结阶段的讲话中，这样可以起到升华的作用。” “加哪些内容？” “这个你自己把握，不过明天主持的省领导据说很务实，不喜欢空话套话，你可不能把语句写得过于繁琐，尽量不要出现重复的语句。” “那我再改改。” 经过一个中午的修改，下午上班的时候，终于将主持词交给了刘处长。长期形成地午休习惯，中午没有休息，谭辛平不断地打哈欠。 刚刚上交了主持词，下午上班没过多久，谭辛平又被布置写一篇会议纪要，办公厅真是忙碌，基本没有喘息的时间。 “小谭，这篇纪要明天要发，今晚一定要整理好。”隔壁桌的王主任把材料交给谭辛平，交代了一句。 又是一篇没有接触过的文体，谭辛平无奈地摇头，还好电脑里面的会议纪要底稿非常完整，谭辛平听着电话录音，看着潦草字迹的会议记录本，艰难地敲打着电脑键盘。 会议纪要还没有写到十分之一，谭辛平被刘处长叫到办公桌前。 “主持词张副书记看了，他给了一些修改意见，马上修改。” “刘处长，我正在做会议纪要，明天就要发。” “那个会议纪要先放一下，今晚还能加班写。先改这个材料，张副书记的材料不要耽误了，你经手的事情，你就要负责好。”谭辛平的态度让人觉得是在推脱，刘处长有些不高兴。 “好的。”谭辛平察觉到刘处长细微的情绪变化，悻悻地把张副书记的修改意见捧了回去。 主持词来来回来改了8遍，终于定稿，谭辛平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天都黑了。 晚饭没有着落，会议录音还有120分钟，会议纪要不知道要写到几点，谭辛平觉得沮丧。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王主任递给谭辛平几个小面包：“喘口气，赶快吃个晚饭再回来干。” “王主任，你吃晚饭了吗？”谭辛平接过食物，问道。 “刚吃完，我晚上还有一篇大材料要赶。” “与大学相比，你们这里的工作节奏真的很快。” “是不是有点不适应？没关系，做久了就习惯了，我在这里10年了，每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你们大学老师还能休寒暑假，我们忙起来，正常的双休日也很难保证。” “没想过要换一个地方工作吗？” “机关里面的升迁还是有一定的规律的，我好不容易考进体制内，那就慢慢熬吧，等熬到一定职务了，可能就不会这么累了。”看来，王主任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他又对谭辛平说道：“小谭，不好意思啊，你刚来，就对你说这么消极的事情。” “没关系，王主任，我只是一个借调来的临时人员。”谭辛平摆摆手：“王主任，我也出去吃个晚饭。”谭辛平走出办公室，终于舒缓地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虽然不适应这里的工作节奏，熬个半年，终有一天会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去的。 谭辛平大口地吃着面，难得的饱腹感之后，一股困意袭上脑门。拖沓着脚步走回办公厅，又迷迷糊糊听了2个小时的录音，待到会议纪要整理好，已是凌晨1点。宿舍都还没有安置好，他只好打了辆车，回到大学城里的学校宿舍。 第一天工作就如此繁忙，可想而知，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到办公厅一个多月，谭辛平没有见到半段调研文章，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基础性的材料工作，因为工作量非常大，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安排宿舍，谭辛平只好天天往返于大学校园与办公厅之间，早上7点半出门，转2趟公共汽车，才能到办公室。晚上回去的时间较难预测，在9点到凌晨3点之间，早一点还有公交车回去，太迟的话只能任凭黑心的私车宰割了。周末基本不能正常休息，作为新人，谭辛平的值班时间大多安排在周末，好不容易没有值班，一两个突然的材料任务，谭辛平又要赶回办公室。 因为忙碌的工作，谭辛平与朱韵晨联系得少了，朱韵晨电话的时候，经常遇到领导布置工作，或者急急忙忙的材料任务，谭辛平不得不草草应付朱韵晨的问候，没有聊几句，短短的时间内就挂断了电话。 周末，朱韵晨约谭辛平，他没有心情赴约。 “我都没有约你逛街了，大周末的，为什么不出来透透气？” “实在太累，就想静静地呆在学校里面。” “那我们就去学生街那新开的甜品店坐坐。” 谭辛平不情愿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若是从前，朱韵晨的约会会令他热血沸腾，但是现在，因为繁重的工作，连对生活的热情都没有了。 很不巧，刚刚出门，谭辛平又接到加班的电话，刘处长通知，星期日晚上有会议，周六开始加班准备会务。谭辛平想当场回绝，但他没有这么做。 “韵晨，刚刚接到处长电话，说马上要回办公室加班。”谭辛平拨打了朱韵晨的电话。 “理解，理解，想你也不会因为不喜欢出门找这样的借口。你赶快去，工作重要。”朱韵晨在电话那头温柔地说，她不像一般不懂事的小女生，会胡搅蛮缠。 “谢谢，那我去加班啦，等借调期满后，让我好好陪你吃顿饭。”看到朱韵晨的态度，谭辛平更是惭愧。 他匆忙赶往办公室，办公室里是一如既往地硝烟弥漫，同事们早就开始行动起来，为明晚的会务准备着，在这里，谭辛平又开始了一个浑浑噩噩c心乱如麻的加班周末。 加班的周末变得很长，谭辛平紧绷神经，在这里，工作速度不仅要快，还不能出错，如果错了重来，更耗费时间。不知忙碌了多久，他终于把分配到手头的工作做好了。 周六的晚上终于幸免加班，傍晚6点整，谭辛平走出办公室，他再次迷失方向，早点结束了工作，居然不知道剩余的时间能做什么。 办公室外面的小广场站着一个人，她穿着枫叶红的长裙，翩翩长发在微风中轻摆，这个熟悉的背影回过头，谭辛平看到朱韵晨甜美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谭辛平感到惊喜：“你居然能在市委大院进出自如？” “这里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朱韵晨还是说得那么平静：“我在大院里长大，这可是我童年时游戏的地方。” “韵晨，你的父母都在这里工作吗？”谭辛平的心情从惊喜转变为惊奇。 “我爸妈以前都是省委办公厅的，你现在就在我父母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工作。” “你们家真是厉害！”谭辛平感叹，面前的这位优雅的女子竟成长在一个官宦世家，却没有一丝富贵小姐的傲娇脾气，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认识这样的人。 “那现在呢？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工作？”谭辛平又问。 “现在我爸爸是副书记，妈妈是商务局副局长。”朱韵晨微微一笑，她早就习惯了别人在知道自己的家世后的惊讶表情，为了避免尴尬，她赶紧转换话题：“辛平，今天累了吧？我给你做了紫菜寿司，试一下。” “还是不要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吃，我们找家店去。” “好。”朱韵晨应和道，拉着谭辛平的手臂走出大院，门口的老门卫还冲他们微微点头，因为朱韵晨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快走，快走，我这个大龄女青年拉着一个青年才俊，估计明天大院又有八卦新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四面围城 晚饭后，谭辛平在宿舍备课，回归平静后，他终于可以安心当个大学老师，平淡亦是幸福。夜晚九点多，谭辛平的手机响起，他随手接起。 “谭老师，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打错电话了吧？”谭辛平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想马上挂掉了电话，难得一个平静的夜晚，真不想被打扰。 “没打错电话，谭辛平，你不想接电话，总是用这招敷衍来敷衍吗？” “你是谁？”又是哪个胡闹的女同学，他心里虽有些不高兴，但身为老师，绝对不能太暴躁，所以他一直保持气度。 “我是江渃溪，你南洋理工大学的同学。” “是你？”谭辛平顿了顿，半晌，说了一句：“你好，小溪。” “终于想起我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阵喜悦：“猜猜我在哪里？” “新加坡？”谭辛平猜到，心里已经感受到忐忑。 “不对，你不看来电显示的吗？这是中国移动的号码。”江渃溪说道，笑着谭辛平的小粗心。 “你来中国了？”谭辛平忐忑的石头更加高悬。 “surprise！报社让我派驻三年。”江渃溪一副兴奋之情难以言表的样子：“而且，在此之前，我报了你们f大的社会科学高级研修班，有你的课，是你的学生了。” “你一个新闻传播学与社会学双硕士，还要再学习什么？” “谭老师，你不是说过，我们都要与时俱进的吗？记者是一个对综合素质要求很高的行业，想要站在行业尖端，只有不断学习。” “江渃溪，我承认讲大道理讲不过你，说吧，到底来f大做什么？” “谭辛平，我要追回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霸气，江渃溪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还是如此直来直往。 以谭辛平对江渃溪的了解，这个在国外长大的女孩行事向来率直，这就是中西方教育的差别，想要回绝，必须当即打压。 “不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谭辛平当场泼出了盆冷水。 “只要没结婚，都不算。”江渃溪撒泼了。 “马上就结婚了。” “结婚了还可以离婚。” “我若想好结婚，就会爱一辈子。” “不说了，谭老师，我们课堂上见。” “不必见，我这就去调课。” 谭辛平挂断手机，一丝小慌乱窜上心头，虽也经历过几次女同学的猛烈追击，用大学老师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了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可是这次不同，她是江渃溪，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国际报刊的女记者，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关键是，那年自己确实动心动情，要不是因为给不了的承诺与困顿的现实，差点就留在新加坡了。 谭辛平放下手中的教案，他思考了许久，即使江渃溪来了，即使当下现实不再困顿，承诺依旧是那个给不了的承诺，问题的关键在于个性鲜明的江渃溪，始终不是能和自己走走一条道上的人，既然如此，不如不要继续。 不安地睡了一夜，按部就班上完早上的课。 走在宿舍的路上，被路边走来的女人拦住了。 “妈，您怎么来了？”谭辛平扭头，看到了中学退休的教师谭慧娟，她背着一个黑色花布包，手上拿着把扇子悠闲地扇着风，看来她在谭辛平回宿舍的路上守株待兔很久了。 “臭小子，谁叫你打电话都不接的？”谭慧娟拿着手中的扇子，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妈，冷静，冷静。我什么时候没接电话。”谭辛平抓住他妈妈乱扑腾的手臂。 “昨天晚上，昨晚给你的打电话，你电话占线。”谭慧娟开始滔滔不绝地平铺直叙。 “我不是在打电话吗？”谭辛平插话。 “那你电话完也不给我回？” “我怎么知道你打电话？”谭辛平反驳。 “不要忽悠我，你不是有开那个来电提醒业务？” “妈，您比移动客服还专业！” “上次你回家，我和你说的那件事情有没有记在心上？” “有，有，有。您说的那件事情，我不是奉旨行事？” “把谭潇潇的手机号码给你，你有没有主动联系她？” “哪个谭潇潇？” “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忘了，还贫嘴。”谭慧娟说着，急了起来又举起了扇子：“就知道你给忘了，我今天把人给你带来了。” “潇潇，你过来。”谭慧娟朝路边树下的那个女孩叫了一下，那个女孩乖巧地走了过来。 “谭辛平，这个是谭潇潇，她说起来还是你二叔岳父的儿媳妇的外甥女，都是我们谭家坑的人，知书达理，知根知底，你要抓住机会。”谭慧娟抓了抓儿子的手，冲他使了个眼色，又回头对谭潇潇说道：“你不是要考研，如果不懂怎么准备，可以让谭辛平帮你。” 谭辛平越听越不对劲，这不就是现场相亲的阵势，他赶忙把谭慧娟拉到一边问道：“妈，你儿子很差吗？你还怕我找不到老婆？” “可不是，你都28了，我们村28的男人基本都二胎了，你看看你，整天闷头做学问，村里的人都说，老谭村长家的孩子，读博士读傻了。” “妈，你放心，你儿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我不缺女人。” “傻孩子，潇潇是好女孩，你一个大学老师，不是和中学老师很般配吗？女孩很多，适合你的好女孩却不多，所以我才叫你一定要把握机会。” “我，妈，我有女朋友了。”谭辛平瞎扯着，在他妈面前，他不太自信，谎话千万不能被拆穿，被拆穿了后果很严重。 “真的？” “真的！”谭辛平再次回答，语气更加斩钉截铁了一些。 “是谁？” “一个研究生。” “不好好为人师表，搞师生恋？”谭慧娟眉头一皱：“是你们学校的吗？影响会不会不太好？” “还在接触中，妈，你要给年轻人空间。” “好吧，但潇潇要考研，你还要帮她的。” “好好好。”谭辛平连声允诺：“对了，她准备考哪里的研究生？” “她是我学校的语文老师，准备考师大的汉语言文学硕士，如果实在太难，教育学的专业硕士也行。” “妈，我学的可是社会学，和她要考的专业差很远” “不要忽悠你妈，考研考的就是系统知识，只要复习方法得当，靠什么专业不是考？我让你教她复习方法，又没让你给她上社会学的课！” “好的，我把手机号c电子邮箱cqq号c微信号全部给她，只要我有时间，她有需要就联系我，可以吧？” “可以，不错，就是这样的，儿子。”谭慧娟转怒为悦，在儿子的安慰下终于露出笑脸。 “妈，我带你们去吃午饭，然后你们回去，让潇潇快去复习。” “好。” 吃完了午饭，谭辛平终于把太后老佛爷送走。女人多了，就是麻烦，真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原来昨晚的不安来源于此，处理好了棘手的家务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谭辛平走过图书馆，本想进去看看张小翊的工作情况，怕遇到朱韵晨，就径直走过了图书馆。 “谭博士。” 怕什么就遇到什么，科学的解释叫墨菲定律，不科学地说，就叫中邪了，迎面走来的正是朱韵晨。 “你好，朱馆长。”谭辛平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到图书馆了，怎么不到我办公室找我？”朱韵晨走近到谭辛平面前。 “我刚送完家人，回宿舍路经此处，而已。”谭辛平不自觉后退半步，一直与朱韵晨保持距离。 “要进来看看张小翊吗？” “她，还可以吧？”提到了张小翊，谭辛平也就顺带问了一句。 “小姑娘还算勤快。几次我去她的楼层，她都在。”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辛平，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朱韵晨可以突然梨花带雨，她的眼眶里已满是泪水。 “你怎么了这是，堂堂一位馆长，怎么还哭鼻子。”看到朱韵晨哭，谭辛平的心又软了下来，把朱韵晨拉到一边，他摸了一下口袋，口袋里正好有刚刚午饭的餐馆带出的一包纸巾，连忙整包递给朱韵晨：“韵晨，擦一下。” “辛平，我想把话说明白。”朱韵晨收起啜泣的声音：“去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 “我下午还有课，真要先走了。”谭辛平不想和朱韵晨再拉扯下去，他轻轻拉开朱韵晨的手臂，快步走开：“朱馆长，我有空再来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走出婚姻 这几天在图书馆工作，压力少了许多，没有通勤的烦恼，也不需要担心拖课后赶时间，而且负责的楼层大部分人都是来占位子自习，借阅的图书量小，整理图书的工作量自然少了很多。不用担心绩效，不用考虑抽成，还可以抽空读一些书，在兼职时间完成作业，张小翊慢慢喜欢在图书馆的工作。 阅览室的寂静被张小翊欢脱的手机铃声打破，这是舍友兰默丹的来电，张小翊连忙按下静音键，带着手机一路小跑出阅览室。这几天兰默丹特别奇怪，神色压抑又凝重，昨天突然失联，要不是张小翊机智，帮她写了请假条，她就要被记旷课了。 “你终于出现了，这两天去哪里了？”张小翊走到走廊上，接起电话便着急地问道。 “我回家处理了一些事情。”兰默丹嗓音沙哑，声音显得非常疲倦。 “那你也不和我说一声？”张小翊确实对兰默丹的突然失联很是气愤：“张老师的课那么严格，你差点被记旷课，我也差点搭进去了。” “对不起呀，小翊。” “平安回来就好。” “小翊，我到图书馆楼下，我有件事情，能请你帮忙吗？” “你等等，我马上下来。”张小翊挂掉电话，一路小跑到图书馆的大门前。 兰默丹坐在图书馆前花圃边的石凳上，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往日的活力消失了，双目暗淡，头发凌乱，形容憔悴，身心疲惫，她身边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背着一个小书包，踢蹬着双腿。 “默丹，你怎么了？”张小翊坐到她的身边，轻轻问到。 禁不住地，兰默丹抱着张小翊，啜泣了起来，旁边的小男孩看着兰默丹和张小翊，一脸茫然无措。 “到底怎么回事？”张小翊控制自己的音量与语调，尽量不伤害到兰默丹。 “你会不会怪我？我没有和你说实话。” “不会，不会，你肯定有你的原因。” “小翊，你之前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我骗了你，其实，我早已经结婚。他叫小东，是我的儿子。”兰默丹擦掉泪水，指了指边上的小男孩。 “我来自山区的一个小山村，六年前我大学毕业，回乡当了一名乡村教师。工作一年多，家里介绍了一个男人，我就和他结婚了。他是我同一个小学的后勤处主任，虽没有上过大学，但也安分老实，老师家长们都对他评价很好。我是女人，也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好好当一个小学老师，也算奉献社会了。可是，结婚，生子，照顾小孩，备课，上课，每天重复一样的事情，真的烦透了 更可怕的是小地方的人际关系，女教师们爱攀比，谁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比丈夫c比孩子c比家世，就是不比工作，谁更努力一点就排挤谁，我就是那个和谁都找不到共同话题被排挤的异类。无论做什么，在熟人社会的氛围下，大家都会对你议论纷纷，加个班大家说我效率低，装努力表现给校长看；怀孕了说借怀孕为借口推脱事情；批评一下学生能闹到教育局 我真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留在大城市，为什么要回我那个小山村。我承认，是我贪心，是我贪恋繁华。我想留在大城市里，再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了。” “你，舍得你的孩子？” “舍不得，可是我都快30岁了，再不走，怕是一辈子呆那里。” “那你丈夫呢？” “他不同意，他觉得女人再优秀，还不是要管好家庭，带好孩子。可是他所谓的后勤处主任的事业很伟大吗？凭什么要我做牺牲，为他的事业让步？就因为他是丈夫，我是妻子吗？嫁给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真是倒霉透了。我们吵架，之后冷战，一下课我就跑回小学宿舍读书，没把握能考上，但就是往死里拼，最终考上了研究生。” “你真是不容易。” “这才开学没几天，他就跑来骚扰我了，说我丢下孩子不管，他一个大男人管不了，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了。昨天向我提出要离婚，看来他就是不想让我好好读书。离婚就离婚吧，这种破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办离婚手续，孩子跟我。过几天我要去找个幼儿园。所以，这段时间没地方安顿，小东能住我们宿舍吗？”兰默丹的语气带着一丝祈求。 “可以，让小东来住吧。”张小翊答应得非常爽快，这是兰默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作为舍友义不容辞。 张小翊向图书馆请了个假，和兰默丹一起把小东带回了宿舍。 “小翊，我明天要回一下连城。我和我丈夫约好了，明天办理离婚手续。” “这不是小事，你可想好了？” “早想好了。婚姻这种事，过得了，就凑合，过不了，就散吧，互相拉扯，互相消散精力，不值得。” 思来想去，张小翊决定陪兰默丹回她的老家。 动车上她们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小东默不作声，他睁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兰默丹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释然，小翊没有去过那个叫连城的地方，要去的未知的远方，却是办理离婚这样一个不太令人高兴的手续。 因为之前经过了调解，兰默丹的离婚手续很顺畅，双方签字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张小翊看到了兰默丹口中的那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满脸的忧愁与苦丧，虽然不白净，也是斯斯文文，确实是一个人民教师的模样。 告一段落的人生，之后便是新的开始。和兰默丹丛民政局走出来，张小翊陪兰默丹回了趟娘家。 兰默丹的家，在县道边上一个小村庄里，离城区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开出还算繁华的小县城，道路两边是零星绿色的田地和不规则的偶尔成排的楼房，有的是灰色墙壁或是红色砖面，稍好一点的独栋楼房，还有墨绿色或金色的屋顶。 半个小时后，兰默丹带着张小翊和小东下车，丛路口到家门口，又走了近半个小时的路。兰默丹的家是一座两层楼的红砖平房，还有一个小院子，用一堵灰色的矮墙，和邻居家的院子隔开，门口还有一个长石条凳。 看见兰默丹回家，她的妈妈颤颤巍巍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拿起了靠在门口石凳上的扫帚，劈头盖脸的向兰默丹的身上打去。 “不知道你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东西，赵老师这么好的人你不懂得珍惜，还离婚，邻居们来打听，面上关心，还不是来看我们的笑话，兰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我们夫妻二人没了工作不说，还害你爸断了一条腿。” 兰默丹一句话都没有回，任凭她妈妈止不住地打她，小东看到这情景，吓得哇哇地大哭起来。 张小翊连忙冲了过来，抓住了老妈妈的那只扫把：“阿姨，大家都冷静冷静，有什么话，好好地说，事已至此，就要另谋出路。” 兰默丹把大家都拉回房子里，她妈妈收住了哭哭啼啼，去厨房把准备好的点心端了出来，她爸爸停下手中的零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到了客厅。 “爸，妈，我这次回家除了和赵世彰离婚，也想看看你们，哥偷渡去美国那么久都没有回来过，我现在又去念书，不能照顾你们，挺对不起你们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好好的小学老师不做，为什么还要再去念书呢？” “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我们是不懂，可是，苦的是你的儿子。” “和赵老师离了婚，他答应给我二十万块钱，钱一到账，我就给你们转十万，剩下的就当我这两年的学习费了，没关系，等熬过这两年，以后会好起来的。” “你怎么这么傻？拿了二十万就是赚了吗？不知道亏本到哪里去了。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以后怎么找工作，怎么嫁人，读那么多的书，有那么高的学历能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我再去和赵老师复婚？” “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这样就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妈，都什么年代了，你那都是旧社会的老想法。” “真是个不开窍的孩子。” 吃完兰妈妈的牛肉滑汤，张小翊和兰默丹再次出发了，再不走，到学校就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了，哦不，可能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到学校了。 动车上的风景终结在夜的黑暗中，张小翊和兰默丹百无聊赖地面对面坐着，小东已困睡在兰默丹怀里。 “你说离了婚的女人真的那么不值钱？”兰默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都现代社会了，应该不会那么封建。” “喊着男女平等那么多年了，男女还是不平等的。男人离了婚，还能继续找年轻的，越来越好，女人离了婚，好像就再也找不到对象了似的，我就是个贬值的标的物。”兰默丹自嘲：“以为能重启人生，现在，看似一切没有了希望，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烙印上了离婚的女人的标签，以后怎么开始人生？” “你也不要想太多，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没有后悔，就是从社会学的角度再次批判一下社会不公。” “那你倒是用性别社会学c婚姻社会学或者家庭社会学的理论分析分析，什么男人女人离婚女人的，缺乏学术高度，活脱脱怨妇一个。” “也对，这学期的社会学概论的研究课题我突然有了灵感，要不就定为离异对女性未来职业生涯的影响分析如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做这个课题呀？” “我没你思考得那么深入，对这个课题不感兴趣，同时，这个课题也不适合我，谢谢。” “从你的语气判断，好像已经开始对我有离异女人的偏见了。” “丹，是你太敏感了，我发誓，绝对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江湖救急 “谭老师，不是说好下午2点见面，你都迟到了15分钟了呢。”江渃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梳着麻花辫，扎得高高的，头上架着明晃晃的大墨镜，鲜艳的红唇在午后的阳光中更加夺目，一字肩的上装搭配不规则的破洞微喇牛仔裤，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走过来，挽住了谭辛平的手臂，顺势亲了谭辛平的右脸颊。 虽然朱韵晨被这个女孩的举止吓了一跳，但是她一向淡定，又恢复了她沉稳的样子：“原来，谭博士是佳人有约，难怪和我如此保持距离，也罢，免得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了你们的情感。” “朱馆长，你看，我确实有约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你叙旧，我们先走了。”谭辛平不愿意再和江渃溪有瓜葛，但现在面对这样的窘境，也就暂时顺应时势。谭辛平违心地挽紧江渃溪的手臂，昂头挺胸地从朱韵晨前面走开了。 “谭辛平，你终于敢承认我和你的关系了？”江渃溪满脸笑容，一副喜滋滋的样子。 “江渃溪，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行踪的？”谭辛平挣脱开江渃溪的手臂。 “切，这么点小事难的倒我吗？这是一个职业记者的专业素养。”江渃溪对追踪方法娓娓道来：“首先，上学院网站看一下教师介绍，你是社会学系；其次，我就到社会学系附近问一下上课的同学们你的课程安排；最后，在你上课地点附近蹲点等候就好啦” “那你等了多久？”谭辛平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问道。 “没多久，比维权采访好等多了，才一个上午，就把你等到啦！” “不好好工作，跑这里浪费时间？” “怎么叫浪费时间？”江渃溪反问，她收起了俏皮的表情，深情严肃起来：“我想和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结局我都接受。” “我在回国时，早就在电话里和你说清楚啦，我们没有所谓什么开始，跟不所谓结束。我们俩根本不合适，你走你的记者路，我留我的象牙塔，今后各不互相骚扰就好。” “不要，我还没吃午饭，你带我吃点东西。”江渃溪开始耍赖，体现出了记者的职业耐心。 “拿去，这是我的食堂饭卡。”谭辛平从口袋拿出一张id卡，递给江渃溪：“你顺着这条路一路走下去，从一堂到十三堂，饭菜随意你挑你选，刷卡刷到吃饱为止。” “我不认路，你陪我去。” “首先，这条路很直，其次，这条路没有岔道口，很好认的，最后，中午我真的吃得很饱，不想再去食堂了。” “不行，你不陪我去，我就一直赖在你这里。”江渃溪再一次抓紧谭辛平的手臂。 “江渃溪，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死心？” “除非告诉我你有女朋友，我就不这样缠着你了。不要骗我，听说了一些你和刚刚那位朱馆长的绯闻，但是，刚才那样的情形，我不相信你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 “江大记者，你分析得非常到位，我和朱馆长确实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听到谭辛平这样说，江渃溪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确实有女朋友。”谭辛平追加。 “真的？她是谁？” “你要见见她吗？”谭辛平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啊，见一见，让我见识一下是何方奇女子能收了你，现在就把她叫出来。” “不行，人家现在在上课。明天约个时间再和你见面。” “好，不见不散。如果是假的，我就当面揭穿你。” “如果是真的，你就不能打扰我。”看被打击了自信的江渃溪还没有晃过神，谭辛平赶紧一溜烟跑了。最近真是惹了一堆女人债了吗？动不动就有女人追来纠缠，堂堂一个大学老师如此狼狈。最棘手的问题是，现在去哪里找这个女朋友？ 马上行动，找一个单纯的c对自己没有想法的人。谭辛平思来想去，还是锁定张小翊。之前就用她的名义挡了一回妈的进攻，而且刚帮的她，还算欠自己一个人情，也好提出要求。可是，作为老师，算不算滥用职权？怎么想着想着，感觉自己有些龌蹉。 然而，左有朱韵晨，右有江渃溪，前堵谭潇潇，后面追着妈，这个四个女人把自己的生活堵得死死的，这种局面令人无法喘息，要是滑进这深渊，还有什么时间和空间研究学术？事业的顶峰怎么攀登？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江湖救急，还得找张小翊。 放下罪恶感，谭辛平打电话给张小翊：“张小翊同学，明天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个忙？” “什么忙？谭老师。” 果然，张小翊没有残忍拒绝。 “假扮我一天的女朋友。”谭辛平说得有些心虚。 “什么？”张小翊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正经的大学老师向学生提出的帮忙请求吗？“谭老师，昨天晚上我刚刚从外地回来，颠簸劳累可能有点神智不清，是不是我理解错你的意思了，麻烦你再说一次。” “假扮我一天的女朋友。”谭辛平又重复了一遍，第二遍声音终于大了些。 张小翊从宿舍的床上爬起来，轻轻走到宿舍外边，她不想吵醒兰默丹和小东，昨天一整天的劳累，让大家都睡了一个上午，直到下午他们都还在床上窝着。 “谭辛平老师，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走出宿舍，张小翊就急忙问道。 “事出突然，江湖救急。” 谭辛平才意识到，走着走着，竟然到研究生宿舍楼，正好，找张小翊详谈一下：“我碰巧经过你宿舍，你到对面的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和你细细说一下。” “我为什么要帮你？谭老师。” “我前阵子刚帮的你，忘了？礼尚往来，这个忙只能由你来帮。” “又没叫你帮我。” “总之我是帮了你了，这份情义你总得还嘛，还有，你帮我这个忙，保证我这门课挂不了。” “我水平才没那么差，不至于挂科。”张小翊真不想理这个不靠谱的老师。 “那得看我有没有为难你。” 未来还要靠奖学金度日，要拿奖学金就要有好成绩，能保一分是一分，能争一分是一分。“行，帮你这个忙，你的课我不仅要及格，还要拿高分，最好是全班第一名。” “还和我讲上条件了，不管怎么样，你先下来再说。” 下午三点多，学生们上课的上课，自习的自习，校园内空荡荡。小翊来到奶茶店，谭辛平斜靠在吧台的高凳上，灰色的棉t恤紧贴着他的上半身，勾勒出他强壮的曲线，结实的腹肌，健壮的肱二头肌，远看谭老师确实不错，张小翊咽了口口水。 “谭老师，江湖发生什么事情了？”走近谭辛平，张小翊开玩笑地问道。 “遇到一件麻烦事，此事需要一名心地善良义薄云天的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能摆平。” “说人话。” “女鬼纠缠，借你一用，方可镇压。” “什么女鬼，惹上桃花债了吧？”张小翊真是聪明，一点就通。 “算是吧。新加坡来了个女同学，死活要当我女朋友，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她说要让她死心，得见上一面，把话说清后，就不再纠缠。” “行，这个忙可以帮。时间地点？”张小翊果然爽快。 “还没约，明天告诉你。” “总得介绍点背景知识。” “可以，那就给你说说哥新加坡的过往。” 新加坡发生的事情，是谭辛平不想回忆起的尴尬过去，如果能不再提起，他是想全部从记忆中删去的。一小段插曲，不值留念，不堪回首。 这得追溯到省厅跟班的时候，在省厅跟班3个月，除了做冗繁的事务性工作，导致身心俱疲，对学术研究没有起到半点帮助。学校快要放假，办公厅还要继续工作。偶然听说有交流学者项目，谭辛平趁着间隙的休息时间申请了几个，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的项目居然通过了。 想借着项目离开办公厅，谭辛平向厅里的领导请辞，领导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下班的时候，谭辛平被叫进秘书长的办公室，在走廊上，关秘书长就迎面走来，带他走进办公室。 “辛平，你在我这里三个多月，我都没有关照你，是我这个做领导的没有尽好责任，听说你们学校派你去交流，真的要去吗？”关秘书长问道。 “是的，南洋理工大学那边已经同意了，这几天就要回学校办手续了。”谭辛平回答道。 “你可想好了，要是回去了，想再到我们这儿，就难啦。” 谁愿意呆在你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谭辛平在心里默默想。 “是的，我还是比较适合回去做研究。” “现在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挺好的，不像我们，都懵懵懂懂的，事情做着做着，大半辈子就过去了。”关秘书长感叹，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轻轻地推开半掩着的门：“今天要找你的人不是我，是朱副书记，他已经在我办公室等你了，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朱副书记，莫非就是朱韵晨的父亲？谭辛平突然忐忑起来，从来都是在新闻报导中听到他的名字，在跟班期间也只不过在大型会议的主席台上远远的望见过几眼，今天这位大领导居然亲自来见自己。 谭辛平缓缓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穿深灰色休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室里茶几边的沙发上，茶几上的茶早已沏好。 “谭辛平，你好，我是朱政章。” 朱副书记本尊比电视上看见的亲切多了，他面带微笑，微微招手，让谭辛平坐在身边。谭辛平客气地，和他隔了一个位子坐下。 “朱副书记，你好。”谭辛平还是很拘谨。 “小谭，你可以叫我朱叔叔。” “朱叔叔你好。”谭辛平赶紧问了声好。 “我就开门见山地谈吧，我很不希望你离开办公厅。和你说，有多少人想来还来不成呢，你一定要珍惜机会啊。” “朱叔叔，我想和您说说我的真实的想法，我还是喜欢在大学里工作，教一些学生，做一点研究，感觉这里的工作并不适合我。” “是工作不适合你，还是你不适合在这里工作？小谭，你知道这次的跟班学习多来之不易吗？跟班学习是有名额限定的，本来没有你的名额，是我出面，才争取了这个名额，当然，也是你自己条件好，是博士嘛，如果再加上你的努力，争取留下来，未来晋升厅级都是有希望的。” 朱副书记的一席话，让谭辛平倒吸一口冷气，当初的跟班自己还纠结了半天，没想到背后却是朱家人出面运作，朱韵晨对此只字不提，只是一路将自己往从仕的道路上引导，他也稀里糊涂地这么走过来。本不想欠朱韵晨什么，自己的性格不适合从政，到时候是否又会让朱韵晨失望？ “谢谢您的好意。”谭辛平只想拒绝。 “谭辛平，是不是不习惯办公厅的工作节奏？” “确实有些吃力，大学校园呆习惯了，有点跟不上这里的步调。” “年轻人都要先苦后甜的，先经历苦难的磨练，意志坚定后，才能挑起社会的重任。”朱政章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 “确实是我好逸恶劳了。” “你不止好逸恶劳，还不思进取。” “您教训得是，谢谢您的指教，我已经决定参加交流学者计划了，回头我也会和韵晨好好谈谈的。” 谭辛平站起走出办公室，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隐隐约约地听到办公室里的朱副书记破口大骂：“农村来的乡下人就是没有见识！” 是的，朱副书记，可是有名的暴脾气，这样骂才是他的性格。 谭辛平想起朱韵晨浑身难受，她就是比自己年长一点，表面上看上去是多么清纯简单的女孩子，心思怎么藏得那么深？他以为两个人向来直来直往，没想到她早已部了一个长远的局，自己不经意的走进，她用情义的亏欠c成功的与情感的托付织成大网，将自己困住，越走越远，束缚的网就越缠越紧。 如果仕途的顺利意味着成功，成功又只要用情感换取，那自身的努力又有何意义？他一个自由不羁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 去新加坡的手续前前后后办理了两个星期，谭辛平没有主动联系朱韵晨，其间，朱韵晨好像也知道了一些什么，竟然也没有找谭辛平。 这样也好，谭辛平走得了无牵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领略狮城 新加坡，位于东南亚中南半岛的南端，北临柔佛海峡与印度尼西亚隔海相望，南临世界航海重要通道马六甲海峡，这里是亚洲航运中心，也是全球重要的金融中心，是全球最国际化的国家之一。 飞机降落在这个虽只有弹丸之地却是全球最先进的国家的国际机场上，走下飞机，扑面而来的是热带地区的湿润暖风。拿好行李，准备去学校报到，猝不及防来了一场午后降雨，把从不带伞的谭辛平淋了个透。 和校方接机的工作人员联系上了，匆匆上了大巴车，瓢泼大雨让车窗外的景色一片模糊，望去是一堆堆深深浅浅的绿，车内的空调很冷，调和了外面潮湿的空气。 热带的对流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到学校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迅速办好交流的手续，谭辛平回宿舍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在学校附近随意走了走。 新加坡果然是花园城市，这得益于它拥有的热带气候，也归功于一流的城市园林景观设计。高楼林立的城市森林中，步步是花园，处处有美景，覆盖率非常高的绿化面积，既美化了环境，减少了噪音，还净化了空气。一个学校的历史底蕴与文化涵养主要看树与建筑，如果说新家坡是花园城市，那南洋理工大学就是花园校园，学校满眼望去也是一片绿，大面积的绿色草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高高低低的树木，连校内的小山坡和隔墙上都布满了厚厚的青绿色藤蔓植物。 南大的建筑更不用说，这个学校的建筑设计精良，各具特色，弧形的李伟南图书馆，流线交错的艺术学院楼，还有著名的奇葩建筑“小笼包”，层层叠叠，居然是自习室。 熟悉了校园，谭辛平去了食堂吃晚饭。食堂供应的食物种类繁多，从汉堡炸鸡到日式盒饭，福建炒面到水煮鱼片，陕西凉皮到清真拉面应有尽有，谭辛平本来口味清淡，却禁不住黑椒的诱惑，连续点了黑椒螃蟹和海南鸡饭，肉骨茶也独具特色，独特的香甜口感喝得谭辛平胃口大开。 新加坡的交流学习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涉及社会学各方面的讲座让谭辛平大开眼界。新加坡的社会管理学理念和中国的很不一样，在中国提倡法制，但执法力度和新加坡相比，还是滞后很多，民众的守法观念也较为淡薄，法律法规知识普及率低，很多层面c许多地区缺乏法制建设的氛围。新加坡执法很严格，少有文明国家的严峻刑罚超越新加坡的，在这里连乱扔废弃物c在公共场所吸烟c不冲公共厕所也要被重罚，甚至还要面临起诉。新加坡还保留鞭刑，施鞭刑的时候，用罩布罩住大腿和背部，露出屁股，一鞭下去，皮开肉绽，三鞭下去，受不住的人会晕倒，鞭痕终身难消，会成为一生的耻辱，违法被施以鞭刑，丢脸又伤身，因此，鞭刑震慑力大。 新加坡的家庭医生制度十分健全，新加坡公民都能享受这一政策。家庭医生是新加坡医疗保障体系中最基础的一层，普及度也最高。家庭医生在新加坡的定义与欧美国家略有不同，既包括针对某个家庭或某个人的私人医生，也有自立门户的小诊所。家庭医生一般在社区租小店面，一个人开诊，医保也覆盖这些点，有发烧c咳嗽这样的小症状，只要找家庭医生就可以，患者明白自己的病情，找家庭医生确诊，医生确认病情，就给患者开药，治疗简单便捷，耗时短，费用低。所以，新加坡人难以理解中国看病难的问题，那种在医院拥拥挤挤看病的场面，在新加坡是基本看不到的，更不用提什么黄牛买卖的天价挂号费现象。在医院社工方面，新加坡也走在国际前列，医生负责看病就好，医疗纠纷调解靠社工，涉及起诉直接联系律师。社工帮助引导c救助c安慰还有临终关怀。 组屋是新加坡推行“居者有其屋”的重要政策，社会政策研究课也是将这个政策当作不可或缺的一个案例。新加坡80的人居住的是组屋。与商业房产相比，组屋实惠很多，组屋由政府供应，居民按需申请购买。每个公民名下只允许有一间组屋，申请组屋需要两个人一起申请，也就是结婚才能申请，如果没结婚的人想申请，要等到35周岁。组屋政策不仅维护了社会稳定，还促进社会和谐，组屋每栋楼有种族配额，促进各民族之间的融合。新加坡老龄化严重，为了促进子女尽赡养义务，子女如果在父母居住地附近就近购买组屋，政府给补贴，年轻的新婚夫妇申请组屋，政府也给补贴，促进了结婚与生育。组屋的供应者只有政府，公民如果不要组屋了，政府按市场价回购，新加坡少有国内的炒房现象，房价也较为稳定。一项政策能够对社会多方面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也是堪称社会治理的典范了。 通过各式各样的课程，谭辛平从不同角度认识了这个神奇的国家，它的治理经验对促进我国的经济发展社会进步都非常有借鉴意义。 繁忙的课程，不能让谭辛平淡忘了对朱韵晨的牵挂与不安。谭辛平并没有关停国内的电话号码，连续三个星期，朱韵晨没有打过一次电话，也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之前的尴尬还未释怀，谭辛平不敢主动联系朱韵晨，同时，他不想破坏目前暂时的平静。可是，没解释清楚的误会总像一块石头，压得谭辛平喘不过气来。每当课程结束，一个人的时候，酸楚的滋味就涌上心头，过去的几个月和朱韵晨相处的情节就会像电影回放一样，止不住地在脑海里往复重播，关都关不掉。那些无知无畏的行为，回想起来是多么幼稚，与朱韵晨之间往日的欢笑，是幻境还是毒药，那些细枝末节的情境，想起来就偏头痛。 无处宣泄的他，只好尽最大可能消耗体力，这样每天回到宿舍时，洗个澡就能睡着。 南大有个田径场，每天晚上，谭辛平都会过去跑上二十圈，一个多小时，足够精疲力尽。 来到新加坡整整一个月的那个晚上，在田径场跑步中的谭辛平，为了避免将迎面跑来的女生撞倒在地，撇了一下身体，摔在跑道边的草地里，把自己的脚扭伤了。 “同学，你没事吧？”女生跑到谭辛平身边，愧疚地问，她企图扶起谭辛平。 “我自己来，你一个瘦弱的女生怎么扶得动我？” 谭辛平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跑道另一边的台阶上坐下，女生一直跟着他。 “会不会很痛，你等一下，我包里正好有一瓶狮子油。”女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一瓶还没有拆封的药油，她迅速撕开盒子外面的塑料膜，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小玻璃瓶，递给谭辛平。 “应该没什么大事，”谭辛平并没有接过药油：“不过，你怎么逆向跑步？很容易被撞倒的。” “第一次来跑步，没经验。真不好意思。” “你不是这里的学生？” “我是国立大学的传播学硕士，在南大辅修社会学，这个学期才来。” “哦。” “狮子油还是给你吧，今晚拿回去涂一下扭到的地方。” “你自己用吧，我也去买一瓶。” “你是因为我受伤的，大不了你用完还给我，我叫江渃溪，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互留个电话号码吧。” “我叫谭辛平，这学期在这里交流学习。”谭辛平没多想，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江渃溪。 回到宿舍，谭辛平用狮子油按摩了一下扭到的右脚脚踝，火热热的感觉，扭伤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以前听闻新加坡的药油功效神奇，亲身感受了一下，效果确实不错。 第二天，谭辛平在讲座中遇到了江渃溪。其实他们都是社会学专业的学生，很多课程都安排在一起，只不过之前相互不认识，谭辛平也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认识了，谭辛平上课的时候刻意用目光搜索了一下，果然在教室看到了那个瘦瘦高高的俏皮女生。 江渃溪坐在第二排，她上课非常认真，不断地奋笔疾书，还时不时用手机拍下课件ppt，几乎是每一张都拍。 相比之下，谭辛平的态度是多么的不认真，他不是发呆，就是环顾窗外，也对，这次学习本就不是职业生涯的计划，只是找个借口为了今后能回学校工作罢了，就当公费旅游。然而，谭辛平没旅游的心思，到新加坡一段时间，都没有真正走出过校门。 下课后，谭辛平走到江渃溪的座位边，把狮子油放在江渃溪的桌面上。 “你也在这里？”看到谭辛平，江渃溪激动地问道。 “我们都学社会学，而且杨教授的这场讲座如此经典，机会来之不易，系里的同学都来了，我怎么能错过？对了，谢谢你的狮子油，今天我的脚好多了。” “昨天是我不对，让你受伤了，下课后我请你吃饭好吗？”江渃溪迅速收拾好东西，站起来。 “可以。”谭辛平没遇到过如此主动的女孩，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答应。 “我们不要在学校里吃，那些东西都吃腻了，带你到校外吃好吃的。” “都可以，新加坡我不太熟，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把我卖了就行。” “你是不是还没逛过新加坡？” “初来乍到的，不熟悉。” “那我可要好好带你走走，好歹我在这里念了5年的书，也算新加坡通了，让我代表狮城热情地欢迎一下你。” 他们边聊边走，已经到了校门口，江渃溪带着谭辛平上了一辆公交车。 “要是去年认识你，出去玩还能用我的车载一下你，今年你没这个福气啦，拥车证到期啦。” “你还有车？”谭辛平非常惊奇：“传说中，新加坡的车辆管理政策是世界上最严苛的，养车比买车还贵，你居然有车？” “那是曾经，我爸爸十年前就在新加坡做生意了，当时为了方便公司业务，买了3辆车，5年前，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着我爸到新加坡，在这里读大学，我爸把其中一辆车给我开，当时刚到新加坡不知道，越到后来才越发现，在新加坡拥有一辆车是多么不方便，严格的交管，变态的收费，高峰期开市区要高额收费，拥车证去年过期，今年没有车开了，对我来说算解脱，如果现在有人再送我车子，我也不要了。” “新加坡公共交通确实发达。我能问一下，我们去哪里吗？” “下午没有课，时间很充裕，带你游遍新加坡，先去著名的海滨湾公园。海滨湾公园是新加坡最富盛名的景点，世界各地的游客来这里必须都要去感受一下，它主要由3个园区构成，总面积达100公顷左右，这里除了有绚丽多姿的热带植物，在里面的冷室还种植了许多亚热带c温带的植物，在热带地区能见到世界上各种植物，是不是会觉得很神奇？”江渃溪确实对新加坡很熟悉，她的介绍不亚于专业的导游：“这个公园位于滨海湾的黄金位置，周边还有很多经典建筑，你待会儿见到我再一一给你介绍。” 下车后，他们先在附近吃了午餐，一人一份牛排，谭辛平抢先付了钱。江渃溪有些尴尬：“不是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被你先请了？” “你请客，我买单，还算你请的。”谭辛平安慰道。 “不行，那晚上我可要请回来。”江渃溪提高声调，撅起了嘴。 滨海湾公园果然不负它的胜名，花园内植物琳瑯满目，却设计得错落有致，种植得富有美感。仙人球花园里，大大小小的仙人球种类繁多，让人有置身沙漠的感觉，热带植物园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种植得相得益彰，还有冷室里多样性的植物，一会儿让人觉得那是初秋的山谷，一会儿会觉得那是春日的森林。 最令人设想不到的是公园内叫擎天大树的建筑，设计成了大树的形状，外部让各种藤蔓植物缠绕，白天可以遮阳，夜晚的灯光构成海滨湾独特的景致，不少游客与它们合影，但意想不到的是，它们居然是冷室的排气系统和灯光的太阳能发电系统。 走出海滨湾公园，谭辛平跟着江渃溪去了金沙酒店。 “江渃溪，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看，”江渃溪指着酒店的顶层：“横跨这三栋楼屋顶像大滑板的地方叫空中花园，我带你看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迷失星洲 来到金沙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空中花园能够领略大半个新加坡的绚丽风光。不是周末，游客不多，江渃溪可以和谭辛平在空中花园静静地走上好几圈。 “谭辛平，你是哪里人？”江渃溪问道。 “福建人，你呢？” “我是上海人。不过我在上海就读到初二，之后就和姐姐一起去美国念书了，当时小，所以妈妈跟我们一起去的。” “厉害，我在高中毕业前没离开我生活的城市，后来读大学到了上海，研究生硕士和博士到了北京。” “你也很厉害呀。小时候就是因为受不了国内的教育方式，才选择去国外念书的。” “我妈是高中老师，被她压迫习惯了而已。” “快看，太阳下山了。” “真美啊。”谭辛平赞叹道。 “谢谢你。”江渃溪突然道了声谢。 “谢什么，要说谢谢也该是我说。” “你是第一个陪我在这里看日落的人。”江渃溪默默地说了一句。 谭辛平看着她，不说话了。转尔，他们一起眺望远方的天空，看着橘红色的晚霞笼罩大地，金黄色的天空映衬着波涛荡漾的海面，感受着新加坡特有的温润的晚风拂面，静待夜幕降临。 “饿吗？”江渃溪转头问道。 “还好。”谭辛平回答，虽然他有点饥饿感，但却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宁静。 “过一会儿，等所有的灯都亮起来，你又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城市。” 天色暗下来，地面上的灯都亮起来了，海滨湾公园里面的擎天大树被灯光点亮，就像森林里的精灵，不远处的巨大摩天轮温和的像圣诞节的礼物，几条灯光通明的马路就像穿过城市的彩带，夜的新加坡又是另一番景象。 “真美”谭辛平忍不住赞叹，面对今天的美景，他已经词穷。 “我真是饿了，我们吃晚饭去。”江渃溪说道，她就是一个思维跳脱的人。 谭辛平跟着江渃溪在城市中逛荡，地铁站出来换乘了一次公交车，他们来到一个新加坡餐厅，餐厅设计得很有中国风。 “请你吃海鲜大餐。” 江渃溪点了葱香蟹c麦片虾c鱼头豆腐汤c菠萝海鲜炒饭c椒盐香酥皮皮虾，摆满了一桌子。 “果然是吃货。”谭辛平对江渃溪说道。 “谁叫你中午抢着买单的，所以晚餐要回请你。”江渃溪用公筷帮谭辛平夹了许多菜，又帮他把汤碗装满：“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谭辛平自小在海滨小城长大，对他来说，海鲜不是稀罕物，但自小吃的就是这些，还是非常喜欢的。看着桌上的一盘盘地道的海货，自然是心情愉悦，与温带地区的相比，热带地区海域的海鲜体型显得更大一些，以前见到的皮皮虾两个手指粗，一个巴掌长就算大只的，这里的皮皮虾有三指宽，将近20厘米长。家乡的梭子蟹在这里不多见，但3斤多的面包蟹c太子蟹倒是很多。海鲜的好味道还源于东南亚特殊的料理方式，在家时料理海鲜最常见的方式是清蒸，在这里，海鲜的烹饪方式更加多样化，比如这道葱香蟹就是加葱段c姜片爆炒，还添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香料。 “对新加坡的印象怎么样？”江渃溪边啃蟹脚边问。 “本来就是好印象，在你的推介下，好印象又再升级了。” “那你可要好好谢我了。” “难怪对我这么热情，原来想让我欠你人情。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债，说吧，你要我怎么还你？” “先欠着吧，就要你一直欠着。”江渃溪笑着，撅嘴说道。 她虽然有点蛮不讲理的骄横，在谭辛平眼里不失为一种可爱。 晚餐吃得很饱，走出餐厅，已经是晚上九点。 “这里离学校不远，我们步行回去吧。”江渃溪建议：“正好消消食。” 夜的新加坡，气温比日间下降了许多，但是空气还是一样的温润，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热带丰富的水气。 “我希望毕业后能顺利当上记者，报道国际性的大新闻，评论国际性的大事件。你应该知道凤凰台的女记者闾丘露薇吧？我就想像她一样，做一名成功的新闻人。” “闾丘露薇可不得了，学历高，资历深，还去阿富汗做过战地记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非常不容易。” “是啊，她说我的奋斗目标。谭辛平同学，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我只是交流学者，等这边的项目结束后，就回国好好当我的大学老师。” “没有想过留在新加坡？” “要是留这里，我就要辞去现在的工作，我挺喜欢当大学老师的。” “在新加坡也能当大学老师呢。” “那是不一样的，新加坡的大学都是国际著名院校，像我这样的学术经历，怕是没有资格在这里任职的。” “或者，也可以考虑做别的行业，比如咨询师，政策分析师，我认识一些朋友，说不定还能介绍给你。还有，新加坡工作待遇肯定比国内高，还能轻松买组屋，城市环境好空气好，生活质量能比国内好很多。” 江渃溪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在新加坡工作的便利，要不是和她是同学，会以为她是当地某猎头公司的。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进校园。谭辛平竟然有点恍惚，按国际的标准，之前的人生不是太没有追求了吗？以为自己拥有得够多c拥有得够好了，但是和江渃溪的比起来，就相形见绌。 “现在项目还没有结束，不想这么多，非常感谢你今晚的款待。” 谭辛平告别江渃溪，径直回了宿舍，大半天的游览确实很累，无需二十圈的慢跑来散尽精力了。 交流学者的项目继续进行，从学术的角度看，项目对于谭辛平来说没有什么挑战性，然而在语言方面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源于自己缺乏留学背景，所以如果完成了这个项目，对丰富学术经历也是十分有好处的。 好在江渃溪经常性的帮助，减少了论文中的不少语法错误。随着几篇论文顺利的提交，交流项目也接近尾声。 离计划结束只有半个月，期末考试结束后，江渃溪来找谭辛平。 “谭同学，我带你去感受一下新加坡的贸易公司如何？” “为什么突然间让我去参观贸易公司？” “去后再告诉你。” 谭辛平隐隐能感觉江渃溪的用意，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跟着江渃溪来到市中心的金融区，这里道路整洁，高楼林立，行人匆匆。 “这里是新加坡最繁华的地段，城中的金融中心，许多大公司都在这里办公。我带你认识我一个做国际钢铁贸易的朋友。”走进一幢全玻璃幕墙设计时尚的写字楼，江渃溪走进电梯间，按下57层的按键。 很快，电梯到达预定楼层，江渃溪带走进贸易公司，到总经理室的玻璃门前，敲了敲。 打开门的是一位身穿深蓝色套装，头发盘起，的干练女子，她看见江渃溪和谭辛平，让他们走进办公室。 “欧总，这个就是我想推荐给您的谭辛平博士。”江渃溪介绍道，她又回头看看谭辛平：“这位是金毅国际的欧梓澜总经理。” “谭博士，你好。”欧梓澜向谭辛平打了个招呼：“快请坐。” “谭辛平，欧总可是哈佛国际贸易硕士毕业的天才少女，又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她的公司运营得风生水起，团队也是人才济济。” “小溪，你不要夸大其词，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欧梓澜打断江渃溪的吹捧，她又对谭辛平说道：“谭博士，我的公司缺一个中国大陆地区的业务总监，需要一个懂国内情况的人，小溪推荐了你，所以我就让她把你带来，我们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 “谢谢欧总您的好意，我学的是社会学，隔行如隔山，恐怕不能胜任。” “谭博士太过谦了，社会学的背景对于咨询与计划制定是大有用处的。” “我还是f大的老师，到时候还要回国履职的。” “这不难办，如果您同意，我立即安排人员到f谈你辞聘的事务。公司实行年薪制，高级咨询师，年薪50万起，sgap一re d一lr。还有，我们公司对于高级人才有住房补贴，无论你是租房还是买房，公司都会按一定份额贴补。” “想来，您这样的大公司压力应该很大。” “还好，比我在哈佛上学时轻松一些，不过出差比较频繁，你的这个岗位出差更多一点。” “出差可以当作旅游，谭辛平，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这样的高薪岗位可不多有，赶紧答应啊。” “谢谢欧总，我再考虑一下，两三天答复您可以吗？” “随您的意，不过我不敢保证位子一直在哦。” 赶紧想欧总告别后，谭辛平先一步走出写字楼，江渃溪紧紧跟在谭辛平身后。 “江渃溪，你不要胡闹，今天这场面也不提前说一下，我都没有心理准备。”走到旁边的人行道上，谭辛平回头对江渃溪说道。 “你会怪我吗？”江渃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怪你，不怪你。”谭辛平安慰道。 “那你能留下来吗？” “我应该不会留在这里。” “为什么？只要你答应，欧总就会安排好一切。”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受聘于f大，是校方给的机会来做交流学者，擅自离职就是不对的。不要谈单方面离职受到的处分，而且还会影响我的诚信。信誉毁坏后，以后想在学术圈混都难了，讲信义于人于己都不是坏事。” “那你对我也讲信义吗？” “我没有向您承诺过什么吧？” “那你欠我的人情债还吗？” “怎么还？” “谭辛平，我喜欢你，你就留在新加坡吧。”江渃溪双手拉住谭辛平的手臂，几乎要哭出来。 “江渃溪，真的不可以，我不可能因为你喜欢我就留下。” “那你喜欢我吗？谭辛平。”江渃溪在告白。 “我保留我的回答。”谭辛平非常冷静，他没有给出答案。 “你也不会接受欧总给你的一ffer了？” “” 谭辛平转过身，没有回答江渃溪，他身后的江渃溪早就哭成了泪人。 谭辛平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江渃溪送上车：“司机，到南洋理工大学。” 车子启动，谭辛平没有一同坐上车，他看着载着江渃溪的出租车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 实在太尴尬，谭辛平能察觉到江渃溪对他朦胧的感情，只是身在异国他乡，无力接受，只能一直回避。现在江渃溪挑明了，更让他无所适从，不知如何面对。 离回国只有一个星期了，江渃溪像消失了一样，上课请假，讲座缺席，手机停机，邮件不回，谭辛平怎么联系都找不着她。 谭辛平开始自责，女孩子独身一人到底去哪里了？他反复思考自己对江渃溪到底是何情感，是因为孤单c无聊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好玩的人，一起吃喝c游玩，打发了苦闷的时间，还是她恰到好处的帮助让自己的论文顺利过关，对她心存感激，或是自己真的动了心？ 留新加坡的条件的确吸引人，在国内要奋斗多少年才会获得这样的薪酬？有这样的待遇？ 谭辛平非常迷茫，江渃溪的消失让他六神无主，那个出谋划策的小参谋不见了。是去还是留？这个问题他反复问了自己上百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如期而归 谭辛平摸索着来到金毅国际贸易公司，好不容易约到欧梓澜总经理。等待了30多分钟后，前台把谭辛平带到欧总的办公室。 “欧总，你好，谢谢您能抽出宝贵的时间见我。”谭辛平问候道。 “请坐。”欧梓澜让谭辛平坐到沙发上，把准备好的咖啡递给了他：“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谭博士。先遗憾地告诉你，之前那个职位我们已经有了人选，目前公司的人事正在考察了。” “欧总，我来不是说这件事情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国了，我只是想来问问您，是否知道江渃溪的消息。” “与工作和业务无关的事情，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欧梓澜的态度冷冷的，没有上一次见到她时候热情的样子。 “做姐姐的难道不知道妹妹的动态吗？”谭辛平追问。 “谭博士果然是聪明人。”欧梓澜的态度有所变化。 “小溪说她有个姐姐，在美国念过书，您正是哈佛毕业。上网查了一下，金毅国际贸易公司是江氏重工的子公司，董事长欧梓澜是江大钟先生的长女，这个时代，在网络上查一个人不难。还有，您的眼睛c酒窝和江渃溪的一模一样。” “确实如此，父母离婚后，我跟了妈妈的姓氏。”欧梓澜放缓了尖锐的语气。 “欧总，江渃溪去哪里了？” “她这会儿应该在缅甸了吧。” “她一个人去缅甸干什么？” “小溪从高中时代就梦想成为一名记者，一年前她就被联合新闻录用为实习记者，由于第二硕士的课程没有修完，又回校继续学习。前几天，你是拒绝她了吧？小溪是从小到大都被宠上天的孩子，从来没有尝过被拒绝的滋味。那天她应该是气坏了，没想到有人敢拒绝她，她说要也是她先甩了你，所以得知联合新闻的缅甸地区需要派驻记者，气冲冲地就去了。” “缅甸局势安稳吗？你们都放心？” “小溪也大二十几了，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让她散散心也好。缅甸局势应该还稳定，在缅甸中部，我们有分公司，已经交代了那边的人尽量照顾一下她。” 谭辛平可算松了口气，对江渃溪的内疚也有所释怀。 “欧总，谢谢你，知道小溪没有事情，我就放心了。过几天我就要离开新加坡了，向您道个别，也麻烦您代我向小溪说一声。” “好的，如果其间小溪和我联系的话，我会告诉她。谭博士，你并没有喜欢过我妹妹。”话锋一转，欧梓澜一针见血地指明事实。 “我也不知道我对小溪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谭辛平道出他的困惑。 “依我的经验看，你绝对没有喜欢过小溪，更不用说爱她。因为爱一个人，自会降低姿态为对方考虑，甚至牺牲自我成全对方。小溪的祈求，没有一点打动你，在你眼里看不到一点的动情。你的关心，只是出于作为朋友的情谊与你接受小溪的帮助后的亏欠感。当然，也感谢你的克制与果断，没有用优柔寡断的态度误导她，没有因为她显赫的家世，用感情左右她从而获取她的家族资源，说明你是一个正直的人。” “谢谢欧总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欧总您的分析很到位，如果不是之前小溪介绍，我会以为您是心理学专业毕业的。” “做生意不仅要懂经济，也要懂心理学。” “您应该曾经深爱过，不然怎会有如此心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谭博士，我敬重你的人品，如果日后有合作的机会，请联系我。”欧梓澜递给谭辛平一张名片。 欧梓澜果然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洞悉了谭辛平与江渃溪之间的关系，还分析得如此透彻。不过，欧总的分析总是让谭辛平面对的尴尬不断地升级。 五天后，谭辛平如期而归，让新加坡的过往，统统烟消云散去吧。 坐在方桌对面的张小翊喝着奶茶，睁大双眼，等着谭辛平的故事。 “新加坡，是个好地方。” “然后呢？” “在那里学习的时候，正好被富家女江二小姐看上了，死活要让我入赘她们家。我极力拒绝，完成学业后匆匆回国，她就追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你真的被看上啦？” “对啊。” “那就去呗。不是很好吗？” “我热爱祖国，热爱学校，不能因为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背叛祖国，背叛人民” “是你看不上人家吧？”听着谭辛平文邹邹的措词，张小翊笑得没差点被奶茶喷出来：“不对啊，江学姐那么漂亮，没理由看不上她啊，一定是你眼睛被什么鬼东西戳瞎了。这么可爱的女生，我看了都心动。” “说正题，她打算明天约我吃饭，让我把女朋友带去给她看看，如果是真的，她就离开f大，不再打扰我，所以，明天装我的女朋友，一定要装得像一点。” “我还没考虑好呢。” “我保证你的成绩肯定在班级前十名。” “说好的第一名呢？” “不是还有小组研究性学习的论文吗？这个涉及面广，各个小组的表现难以把控，评分可是要实事求是的。” “可以，那就装你一天的女朋友吧。” “我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不吃辣，少喝酒，喜欢海鲜与面食，最喜欢海蛎豆腐汤与清蒸鱼，海蛎豆腐汤不能加胡椒粉，清蒸鱼一定要放葱和生姜。平时喜欢运动，偶尔练空手道，每天晚上有慢跑的习惯。”谭辛平开始介绍自己的喜好。 “可以了，可以了，就一天的女朋友，我没必要了解得太详细。”张小翊打断谭辛平的介绍，她怕再听下去，谭辛平会介绍得太深入，她也记不住。 “张小翊，演得一定要逼真。”谭辛平端上一碟烧烤：“犒劳你的，好好吃，多吃一点。” “好。我努力。”张小翊不客气地吃起来，她还没有吃东西，很饿。 “对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能不能给我点提示信息。”谭辛平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张小翊有点难回答，她随意乱答一通：“没，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呃现在最喜欢的是金银珠宝和钱，一切能保值的c升值的东西。” “小小年纪，这么世俗。” “你要是没饭吃，看你会不会变得现实。” “不是帮你申请勤工俭学了吗？” “谢谢谭老师，家里有些外债要还，这点小钱，杯水车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假扮女友 这是张小翊这辈子过得最荒唐的一个晚上，早知如此，就不应该答应谭辛平的请求。 谭辛平和江渃溪约在综合体的海鲜自助餐厅。下午5点，谭辛平就和张小翊先约在附近的咖啡馆。 “不是6点的饭局吗？”张小翊很不情愿浪费时间：“我可没那么有空。” “又接了什么兼职？”谭辛平问道。 “没，只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张小翊并不想对谭辛平提舍友兰默丹的事情。 “我再和你介绍一下江渃溪吧。江渃溪是新加坡江氏重工董事长的二女儿，从小到大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可能都比较任性与霸道，如果待会儿她在言语上欺压你，你不要害怕。” “江学姐真有来头，以我的资质真的很难战胜她。天哪，我怎么会答应你做这样的事情。”张小翊说道，一副后悔至极的样子。 “张小翊，你可是答应我的，好好表现，要不然小心社会学概论给你不及格。” “谭辛平，你不要威胁我。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张小翊反驳道。 “行行行，我们密切合作，达成共赢局面。当然，江渃溪也可能是另一种态度，她装起柔弱来也是一脸的可怜样。”谭辛平也觉得奇怪，这个本来在新加坡给自己带来一段欢乐时光的女孩子，现在却被自己妖魔化成这个样子。 “那一切听您的安排，总可以了吧，谭老师。” “这样就好。为了体现我们是相亲相爱的男女朋友关系，你要坐我的旁边，多和我有眼神上的交流。” 谭辛平紧盯着张小翊，让她适应自己的目光。 张小翊望着谭辛平，看着他利落的薄唇，挺拔的鼻梁，英俊的箭眉，温柔的目光，红了脸。 “还有，晚餐期间中间帮我拿3次自助食物，帮我加3次汤，帮我剥3次虾壳，适时挽住我的手臂，3次以上。” “为什么各要3次？” “首先，我不想占你便宜，不想和你有肢体上的接触。其次，需要亲密的行为以证明我们的情侣关系，所以从细节入手。最后，既然是情侣，一次肯定不够，太多次怕你记不住，各定3次，你自己数着，通过行为，让江渃溪能反复确认我和你的关系，懂了吗？” “哦。”张小翊回答，想到要做这些，她觉得别扭。 “情侣是相互的，我也适时会用一些细节体现我们的关系。” “哦。”张小翊已经无所适从。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谭辛平带着张小翊来到自助餐厅的门口。 自助餐厅门口摆着广告牌子，海鲜无限量自助，晚餐每位498元。 谭辛平把胳膊肘子支起来：“张小翊，挽住我的手。” “好吧。”张小翊用她纤细的手臂轻轻勾住谭辛平的手臂，她不敢抓太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大，一起走得非常不协调，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玩的一个游戏，叫两人三足。 为了让张小翊跟上自己，谭辛平放慢了脚步。 “我们订了位子，有江小姐预定的位子吗？”谭辛平对前台的服务员问道。 “江渃溪小姐的预定吗？3位，在大厅30号桌。” 他们一起走到30号桌前，这是在大厅里的一个隔间，离自助餐台比较近，又有一定的私密性。 “江渃溪，你好。”谭辛平向江渃溪问候道。 “谭辛平。”江渃溪抬头看了谭辛平一眼，把目光移到他身边的张小翊身上，打量着她：“这就是张小翊吧？你好。” “你好，江学姐。”张小翊也向江渃溪打了个招呼。 “没有同校同师，何来学姐之称？”江渃溪伶牙俐齿地出击，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两个女人之间展开了。 “您是谭辛平的同学，我是她女朋友，不叫你学姐，难道叫师叔？”张小翊迅速地就答了回去，不失礼貌，不失气节。 “那就继续叫学姐吧。这个是我带给你的礼物。”江渃溪并没有生气，她拿出一个黑色的小长条盒子，递给张小翊。 “chiristian l一ub一ut，萝卜丁口红，女王的权杖，江学姐，这个太贵重，谢谢，我不能收。”张小翊没有接过口红，她连连摆手。 “这个cl的口红虽然是限量款，但是去年圣诞的时候在新加坡的，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 “收了，一个口红能是多少钱？”谭辛平拿过口红，递给张小翊。 “这不是一般的口红，cl的货走的是奢华路线，圆锥形的夸张设计灵感源于埃及艳后，这款口红要卖800元左右。”张小翊接过小盒子，在谭辛平耳边轻声说道。 “你们女人的物件我不懂，真复杂。”谭辛平故意靠近张小翊，对着她的耳朵温柔地说。 “去拿吃的吧。”江渃溪对谭辛平说。 “我去拿，谭辛平，你和江学姐很久没见面了，你们好好聊，我帮你们拿吃的。”张小翊赶紧站起来，走向餐台，要拿3次食物，这是第1次，张小翊心里默默数到。 拿什么好呢？谭辛平说喜欢吃虾，虾比较贵，可以吃回本，对，先拿一盘九节虾，然后再拿一些肉，黑椒牛排c糯米排骨c椒盐羊小蹄。手中的两个盘子两下子就装满了，张小翊端着盘子往回走。 张小翊把装满食物的盘子摆在谭辛平面前，坐下，发现江渃溪开了三瓶葡萄酒，三个墨绿色的玻璃瓶高高的立在张小翊的餐盘前面。江渃溪将葡萄酒倒在醒酒器内，晃了晃，将三个人的酒杯倒满。 “干杯，张小翊，谢谢你让我有幸再一次和谭老师有吃饭的机会。”江渃溪举起高脚杯，向张小翊敬酒。 “江学姐，先吃一点东西吧，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张小翊举着酒杯，面露难色，前阵子的劳累，让胃有些不舒服，在图书馆工作养了一阵子，刚刚好了一点，真的不想再多喝酒了。 “那可不行，你叫我江学姐，我敬你，你必须喝。”江渃溪咄咄逼人，她嫉妒张小翊，面前这个普通的女孩，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获得了谭辛平的心，她恨不得亲自把整杯葡萄酒灌进张小翊的肚子里。 “小溪，你不要为难小翊。”谭辛平劝道。 “哪里为难了？不就是一杯酒吗？”江渃溪说得不以为然的样子。 “好，我替小翊喝了。”谭辛平拿过张小翊的酒杯，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葡萄酒。 张小翊看着谭辛平，嘴巴张得老大了，她惊呆了，无所适从。 “赶快吃东西。”谭辛平把高脚杯放到一边，把盘子中的牛排夹到张小翊的碗中。 “哦。”张小翊咬了口牛排，记起来，她也要给谭辛平夹东西。“辛平，吃一只虾吧。” 张小翊拿起一只橘红的大虾，刚剥开虾头，“嗞”一声，汁水喷了谭辛平一脸。 “这虾真新鲜，小翊，你对我真好。”谭辛瞪了张小翊一眼，迅速拿起边上的纸巾，擦了擦脸。 张小翊吐了吐舌头，尴尬地继续把虾剥完。正要把虾仁放到谭辛平碗中，谭辛平突然抓住张小翊拿着虾仁的右手。 “喂我吃。”谭辛平看着张小翊说。 “什么？”张小翊叫道，看见他使了个眼色，恢复冷静：“好的，我帮你蘸个酱油。” 张小翊把虾仁放进谭辛平口中，看见谭辛平嚼了两口，表情都变了，硬是吞下后，面露痛苦的表情。 “张小翊，你蘸了什么东西？”谭辛平问道。 “这个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芥末酱油，用来蘸生鱼片的。”江渃溪见状解释道。 “那，那，那，赶快喝点汤。”张小翊用汤勺从面前的小火锅里舀了汤勺的汤，装满谭辛平的碗。 慌慌张张，张小翊的手碰到滚烫的锅沿，又把汤洒了谭辛平一裤子都是。 “小翊，你没事吧？”谭辛平几乎跳起来，他抓住张小翊的右手，查看被烫到的地方：“哪里烫到了？我帮你吹吹。” “谭，辛平，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你有没有烫伤？” “我拿点冰饮，用杯子敷一下。” “好的，要不你再去拿些食物来。” 张小翊连忙离场，她走到餐台边，缓了缓。张小翊啊张小翊，怎么慌张成这样，是江学姐的眼神太犀利，还是说谎太心虚，或是谭辛平一下子太温柔不习惯？ 定了定神，张小翊托着一堆食物坐回座位。 不知道江渃溪和谭辛平说了什么，两个人居然一人抱着一瓶葡萄酒海喝了起来。 “你们什么情况？”张小翊问道。 “你别管，你今晚负责吃饱吃好就好。”谭辛平放下酒瓶说了一句，又继续喝，他的脸已经开始泛起红来。 江渃溪喝不完一瓶的葡萄酒，喝到三分之一，就喝不下去了，她放下了酒瓶：“你说你今晚要帮小翊喝酒，我敬她多少，你喝多少。我喝不下了，不敬了。谭辛平你太偏心，我江渃溪和她张小翊都是女孩子，你为什么只帮张小翊喝？” “好，那你的酒我喝了。”谭辛平喝完自己的那瓶葡萄酒，又拿起了江渃溪面前瓶子，把剩下的酒都喝掉了。 “这样不偏心了吧？”谭辛平把第二个空酒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和你说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的女朋友张小翊温柔贤淑c善良可爱。今晚你也见了，赶快，赶快吃嘛嘛香，吃完走人。把你那个研修班课程退了，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浪费钱了。” “谭辛平，我以为我在缅甸流干了我这辈子的眼泪了，没想到见了你，我是还会流泪，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江渃溪忿忿拍案而起，直接走出餐厅，丢下一句话：“这饭没法吃了，不吃了。” 张小翊起身想去追江渃溪，被谭辛平按住：“不要追了，让她走吧。” 从自助餐厅出来，葡萄酒强大的后颈让谭辛平走得不稳当。小个子的张小翊根本扶不住一米八几大个子的谭辛平，勉强坚持到外面的草地上，张小翊就彻底精疲力尽了。 谭辛平躺在草地上，睡得昏昏沉沉，张小翊只好坐在一边看着谭辛平，行人来来往往，看着草坪上的谭辛平和张小翊，议论纷纷。 “这个小姑娘怎么把男朋友灌得这么醉？” “现在的年轻人啊” 丢脸真的丢大了，张小翊恨不得直接把头埋进灌木丛里。 幸好，路过的陈少梁认出了张小翊。 “你不是f大社会学系的女研究生吗？怎么大半夜坐在这里？”陈少梁停下脚步问张小翊。 糟糕，有人认出自己了。张小翊只能把头靠在膝盖上，任长头发盖住自己的脸。 “喂，怎么不说话？”陈少梁拍着张小翊的肩膀，他看见张小翊身边躺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谭辛平。 “怎么回事？大排档女同学，谭辛平怎么了？怎么每次遇到你谭辛平都这么倒霉？” 大排档女同学又是什么称呼，他知道我在大排档工作过，可能是熟人。张小翊抬起头来，看了看陈少梁。 “果然是你，女同学。哎呀，好冲的酒味，谭辛平喝酒了？这人酒量差得不行，快快快，快把他扶回去。” “你是谁？你认识谭辛平吗？” “我是公共管理系的陈绍梁老师。” 太好了，终于遇到了救星，张小翊站起来，再次试图扶起谭辛平。在陈绍梁的帮助下，张小翊终于把醉成一滩烂泥的谭辛平送回了宿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翻脸无情 张小翊疲惫地回宿舍后，好不容易放松了酸痛的腰，才刚刚睡着，就听到小东的尖锐的哭声。 “小东怎么了，默丹？”张小翊在被窝里问兰默丹。 “他好像有些发烧。” “我这有阿莫西林，能用吗？。” “小孩子用的药和大人不一样。我带小东去校医院看看。” “不行，不行，默丹，你一个女研究生，半夜抱着个孩子去校医院，影响多不好？” “那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儿童医院？” “儿童医院？” “在市区，有一段距离，我们可以打的去。我们赶快收拾一下。” 换好衣服，张小翊和兰默丹送小东去市区的儿童医院挂了急诊。半夜的儿童医院仍旧熙熙攘攘，可能最近流感频发，来治疗的孩子非常多，放眼望去，医院的急诊大厅里都是抱着小孩，面容疲惫的家长们，时不时传出某个孩子的哭声，像交替发生的警报信号。 张小翊看着兰默丹，抱着孩子测体温c验血，才发现兰默丹从之前认识的八卦少女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辛苦的母亲。 医生说小东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发烧，肺部有些感染的症状，398摄氏度的高烧，建议住院输液治疗。 办理了入院手续，打了一夜的吊瓶，一整夜，张小翊一直守在兰默丹和小东身边。 第二天早上7点，兰默丹让张小翊回学校上课。 “你快回学校，今天有谭老师的课，他的课考勤很严格，不要旷课了。” “那你和小东怎么办？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可以的，今天再输三次液就好，不要因我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学习。” “那上午上完课我就过来，顺便帮你们带午饭。” 张小翊乘公交车晃晃悠悠回了学校，直接去了教室。熬了一晚上的夜，走在路上双腿软得就像在踩棉花。 谭辛平的社会学概论，一向强调互动性，一夜没睡觉的张小翊，课堂表现了无生趣。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乘着谭辛平不注意，就垂着头闭目养神。 “张小翊，你来回答一下社会角色扮演的含义，并且分析一下社会角色扮演失败的原因。”看到张小翊几近要睡着的样子，谭辛平点了她的名字。 这个谭辛平，过了一个晚上就忘记了我昨天的见义勇为。张小翊忿忿然，站了起来。 “谭老师，麻烦您再说一下。” “回答一下社会角色扮演的含义，并且分析一下社会角色扮演的失败的原因。” “谭老师，你这是两个问题。” “对，就要你回答两个问题。上课睡觉居然还能振振有词，要我把你记下来吗？” 谭辛平突然的愠怒，让课堂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默不作声，都在看这一出好戏的进展。 “两个问题要加两分。”张小翊临危不惧，提出要求。 “那也要等你回答出来了再说。” “社会角色的扮演，就是承担某种社会角色的人按一定社会规则采取行动，每个人在社会角色的扮演中行使权利，履行义务，社会角色扮演过程就是人与人互动的过程。而社会角色扮演失败是由于日常生活的复杂性c多样性和人能力的局限性引起的，属于社会角色扮演的问题之一，主要由于角色承担者不称职或原有角色关系解体引起的。”幸好张小翊本科期间理论基础扎实，这些基础理论牢记于心，朗朗上口。 “还可以，那就加2分吧。”谭辛平撇了张小翊一眼，把她的得分纪录记在表格中。 课间抽点，很不幸，兰默丹被点中。 “谭老师，默丹今天请假。”张小翊说道。 “为什么又请假？” “昨晚她，她阑尾炎，我送她去了医院。” “真的吗？”谭辛平问道：“等她回来叫她把病历拿给我。” “好。”虽然拿不出病历，张小翊还是先答应道。 居然要看病历，谭辛平变态般的严格，难怪大家在他的压迫下不敢旷课。 下课后，张小翊赶紧赶去儿童医院，她匆匆跑下楼，一路小跑去公交车站。 “张小翊，你急急忙忙去哪里？”在车站附近，谭辛平的车停在张小翊身边，叫住了她。 真是倒霉啊，又被谭辛平缠上了，张小翊回过头：“谭老师，我要去医院照顾兰默丹。” “她没事吧？”谭辛平很关心：“幸好是你舍友得阑尾炎，要是你得的，还不赖在我头上。” “谭老师，你酒醒得真快，今天上课仍旧能思维敏捷，风度翩翩，了不起。”张小翊恭维着，想着讲一些好听的话，尽快摆脱他。 “上车，我开车载你去。” “谢谢谭老师，不必了，医院是公交直达。” “哪个医院公交直达？”谭辛平把学校开出去的各路公交车的路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道：“省立医院吗？” 张小翊后悔话说太快，差点暴露了。 “嗯。谭老师，你不方便去，一个男老师，突然去看望一个不熟悉的女同学，女同学会受到惊吓的。” “之前，你是这样看我的？” “没有，我胆子大，受不到惊吓。” 学校里的道路太窄，正好下课时间，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谭辛平的车把路快堵上了，后面的小汽车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 “快坐上车，路都堵了。”谭辛平紧张地催促张小翊。 如此形势，张小翊不情愿地坐上车。 “中午要去谈事情，正好经过省立医院。”谭辛平说道，他继续问张小翊：“上课的时候发现你居然在睡觉，还以为今天我的课很无聊，所以抽你回答问题。点名时才知道，昨晚你是为了照顾舍友没睡觉。” “如果你是因为感到愧疚载的我，那大可不必这样。” “怎么和老师说话呢？”谭辛平假装出生气的语气，他转换一个话题：“诶，你觉得我的课有意思吗？” “内容符合课程安排，各种案例也生动有趣，就是制度太过幼稚。” “制度哪里幼稚啦？” “既然您能问，就不要怪我说得太直率。”张小翊直接地回答：“加分减分，就像幼儿园。举手发言，那是小学生。” “是个bug，我回去思考一下，怎么让我的课堂制度更加成熟。” 中午的下班小高峰，马路成为了车的海洋，顺着午后拥堵的车流，谭辛平的车到达省立医院。 “到了，我下车了。”张小翊准备拉开车门。 “等等，”谭辛平按住张小翊的肩膀：“这里下车危险又不方便，我开进医院大门后你再下车。” 真是麻烦，本来到更远的省立医院就多坐了半小时的车，再从省立医院乘公共汽车返回儿童医院又要多花45分钟的时间，要让兰默丹和小东饿肚子了。 进入医院大门，张小翊迫不及待下了车：“谭老师，谢谢你了。” “不谢，权当我学做好事。” 看着谭辛平的车离开，张小翊跑出省立医院。 乘车来到儿童医院，已经中午一点半，交完昨晚的住院费，张小翊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30元，还够买一顿饭，张小翊在楼下买了几个菜，3盒米饭，赶到住院部。 小东滴着吊瓶，兰默丹趴在小东的床边。 “默丹，对不起，我来得太迟了，赶快吃午饭。”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还好，今天又和谭辛平唱反调了。” “他又为难你了？” “一个臭脾气的怪老师。上课点我回答问题，下课后硬要送我。” “你什么时候和谭老师混得这么熟？” “不是熟，是他自己奇怪。今天点了你的名字，记你旷课，我说你昨晚得了阑尾炎，当场帮你请了假，他居然还要看你的病历。然后，经过解释，又觉得误会我了，下课后又想送我。不想让他知道小东的事情，我说你在省立医院，他硬是把我送到了省立医院。” “好吧，那也只能用怪异来解释他的行为了。” 张小翊和兰默丹正吃着午饭，谭辛平打电话来了。 “张小翊，你到底在哪里？”谭辛平在电话那边问道。 “我在省立医院照顾兰默丹啊。”张小翊放下筷子，故作自然地回答，她看了兰默丹一眼，兰默丹不敢发出声音。 “你知道欺骗老师的后果吗？”谭辛平质问：“我绕了医院一圈从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开出，看见你走到医院对面的车站。我到红绿灯路口时，看见你上了公共汽车。你不并是到省立医院，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是去买午餐。”张小翊赶紧找理由解释。 “那你告诉我兰默丹在住院部几楼几床，我在医院，马上上去看你们。” “谭老师，您不是中午有约吗？”张小翊想扯一点别的东西，分散谭辛平的注意力。 “对方改时间了。哼，真是越想越生气。我最讨厌人没有诚信，张小翊，这么不诚实，让我怎么相信你，你今天的课堂表现不计分，兰默丹就按旷课记。” “我不在省立医院，但确实是在医院，其中的原因，有机会再向您解释。”既然谭辛平识破了，那就承认吧，张小翊带着商量的口吻，也要挽回些什么：“谭老师，看在昨天帮忙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这么严格。” “不能！”电话那头的谭辛平回答，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是气坏了。 遇到这样的极品老师，只能用水逆来解释了。本以为解了谭辛平的燃眉之急，他会心怀感恩，网开一面，没想到酒醒之后，翻脸比翻书还快。谭辛平，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学分贷款 兰默丹前夫答应给的钱还未到账，张小翊的勤工俭学金也未到发放时间。吃完今天的午饭，兰默丹和张小翊已经没有钱了。从没有想到，钱会成为生活中的一个问题，当务之急就是想着去哪里筹钱。哪里能弄到钱？去勤工俭学的地方碰碰运气。 用唯一的一元硬币坐车回到学校，张小翊经过图书馆，停下了脚步。能否让图书馆先结算或预支一些工资出来，这样日子就好过一些了。张小翊走进图书馆的财务室，找到财务主任，支支吾吾地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主任，您看可以吗？” “财务有财务的规定，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你家里实在有困难，我们去找馆长反映反映，看一下馆长那儿能不能给你特事特办一下。” “谢谢李主任。” 李主任带着张小翊到朱韵晨的办公室，朱韵晨的办公室掩着门，依稀可以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声。 “朱馆长，听闻你是谭老师的前女友。上次图书馆门口遇到你，让你误以为我是谭老师的现女友，但其实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 “江渃溪，对，江渃溪同学，我不想和你谈这些，也没必要和你谈这些。” “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吗？我理解你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我要让他把话讲开了。如果有机会，我还要再争取一下。”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没看透。” 李主任敲了敲门，轻轻推开门。 “朱馆长，我们馆勤工俭学的张小翊找您。” 朱韵晨探了探头，目光扫了出来，里面那个女孩子也停止说话。 “张小翊。”江渃溪一个激灵跑了出来，抓住张小翊的胳膊：“朱馆长，那头晚上我约谭辛平和他女朋友吃饭，来的就是这个女孩子。” 我的天，撞到枪口上了，张小翊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 “老李，你先回办公室，我等会儿再叫你。”朱韵晨对李主任说。 张小翊从口袋摸出手机，偷偷向谭辛平发了信息：被你的2个女人围攻，速来图书馆救援。 “小翊，原来你是辛平的女朋友，他都没有和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朱韵晨温和地问道。 唉，帮忙就帮到底吧。 “就前一阵子吧。”张小翊瞎掰：“谭辛平帮我获得了图书馆勤工俭学的机会，太感动了，就接受他了。” “那你可真是好运气，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朱韵晨说道。 “谭辛平的运气也不错，有我这么好的女朋友。”张小翊利索地回话。 “你真的是谭辛平的女朋友？”江渃溪问道。 “是！”张小翊虽然内心心虚得很，却故作斩钉截铁。 “不敢相信，他会品味是这样。”江渃溪挖苦道，她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刻薄。 “什么样？我好歹也是一个研究生，有什么不好的？”张小翊用尽她最后仅有的一点骄傲，回答江渃溪。 另一方，谭辛平和陈绍梁正在学生街上的咖啡馆里商议，眼下这桩贸易单子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对方非常神秘，本想见一面对方的负责人，他们一再推脱，好不容易约到了见面时间，对方又突然爽约。但是，这单贸易的收益率又太诱人。 收益越大，风险越高，这是经济学的基本常识。然而，真金白银的投资不是游戏，不想血本无归就要审慎思考。 “谭博士，你的意见到底是什么？”陈绍梁追问。 “大不了就不接了。几箱牛皮而已，反正还有其他机会。”谭辛平回答，他虽说得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是举棋不定。 “依你对当前市场的了解，你觉得有没有把握？对方要我们下周二给答复。”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谭辛平拿起手机看了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张小翊怎么总遇到这样奇葩的事情？中午还不知道在校外的什么地方，下午就回到了学校，还偏偏遇到那2个女人。 “马上送我去图书馆一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陈绍梁惊奇地问。 “一时和你说不清楚，我们快点走吧。” 陈绍梁用车子把谭辛平送到图书馆，谭辛平立即下车，跑进了图书馆的大门。他逐层寻找，一层没有看到人，二层没有，三层没有，张小翊你到底在哪里？这里这么安静，肯定不会在阅览区。难道在二楼的馆长办公室？ 果然，馆长办公室里很热闹，三个女人一台戏，嘈嘈杂杂的讲着些什么。他看到江渃溪对张小翊咄咄逼人的样子，看到朱韵晨隔岸观火的冷漠态度。 “江渃溪，你对我的张小翊做什么？”谭辛平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在张小翊眼中，谭辛平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谭辛平一把抓住张小翊，将她推到身后，自己挡在了江渃溪和张小翊之间。 “谭辛平！”江渃溪叫道：“今天既然都在，你把话说清楚，在新加坡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又是这个老问题，江渃溪实在太过执着。 “我和你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是你自己想太多。”谭辛平平静地说道，和江渃溪的态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你骗人。”江渃溪不甘心。 “不要闹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非要在这里演闹剧。”谭辛平看着江渃溪，面无表情，他再看看朱韵晨，说道：“你们两个啥时候凑在一块了？以后不准为难我的张小翊，她可是我的女朋友。” “没有为难她，她刚刚还要找我来说事情的，对吧，小翊？”朱韵晨讨巧地转移注意力。 “嗯。”张小翊不知所措，点点头。 “张小翊，跟我走。”谭辛平拉住张小翊的手，带她走出了朱韵晨的办公室。 张小翊跟着谭辛平走出图书馆，被他不松不紧地牵着，手心竟微微沁出了汗水。 “下午为什么突然去图书馆？”走到图书馆外面的路边，谭辛平问张小翊。 “没什么。”张小翊不知话从何说起，干脆就不讲了。 “你中午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 “又给我打马虎眼。信不信我扣光你社会学概论的全部出勤分？” “真没有什么事。” 谭辛平当场打了朱韵晨的电话。朱韵晨打发走了江渃溪，向李主任了解了张小翊的情况，因为现行的财务政策约束，没有批准张小翊的请求，趁着谭辛平这一通电话，正好就把情况向谭辛平诉说了一番。 “张小翊，你有困难也不和我说？” “您已经帮了很多，不能再麻烦您了。” “您？干嘛叫得如此客气？显得我们有距离感。今天在江渃溪面前没有出卖我吧？” “没有。” “张小翊，你缺多少钱？”谭辛平问道。 “干什么？你要资助我？” “5000够吗？”谭辛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块红色的小方砖。 “哪能白拿你的钱呢？”张小翊看得眼睛发直，她很需要这笔钱，但是内心的道德约束，又不敢碰触。 “可不是白拿，不收你现金利息，但你百分之五十的研究性学习的分要抵押给我。” “啊？那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想办法去。” “爱拿不拿，随便你。根据你们组的课堂表现的基础分本来就不高，期末想要有好成绩，就好好构思，精心设计，争取做出一个经典的研究课题，或许我能给你额外加分。”谭辛平把钱塞给张小翊：“这个叫做学分抵押贷款。” 只能说，谭辛平，你的脑洞真的很大，还能发明创造出学分抵押贷款这种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谎言真相 不过陪谭辛平再次演了一场戏，看似麻烦钱的问题却简单地解决了。不过，谭辛平就像黄世仁，硬是要贷款，迷迷糊糊拿了他的钱，不知道今后要受到怎样的压迫。 张小翊将一叠钱放进背包里，打算离开，被谭辛平拦住。是不是表示，压迫开始了？ “不是答应学分抵押贷款了？谭老师你后悔了？”张小翊拨开谭辛平略为粗壮的手臂，显出不高兴的样子。 “我是债权人，总得知道你把钱用在哪里吧，有没有去干坏事？”谭辛平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张小翊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你去哪里？”谭辛平追问。 “去医院。” “照顾兰默丹？” “是的。” “你要这么多钱就是为了帮助兰同学？” “是。” “我送你去。” “不是中午就和你说了，人家女孩子家的，不方便。” “就这么定了。”谭辛平打电话给陈少梁：“陈少，再借你车子一用。麻烦你送我一下。” “老谭，你撞坏了车，就要奴役我？你借的不仅是我的车，还借了我。”电话那头传来陈少梁戏谑的话语声。 “做兄弟是精神上的，区区算什么？”谭辛平立刻回应，怕陈绍梁直接拒绝，在张小翊面前丢了面子。 陈绍梁的香槟色卡宴比谭辛平的小奥迪豪华很多，当陈少梁把车开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张小翊确实惊讶到了，一个大学老师，怎能如此富庶：“想不到陈老师是土豪，你居然开保时捷。” “张同学过奖。保时捷中的低端车而已。”陈绍梁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对谭辛平打了个手势：“上车吧，你们去哪里？” “去省立医院。”谭辛平回答：“快到晚饭时间，我们正好去给兰默丹送点东西。” 陈绍梁启动汽车，保时捷瞬间加速，开出了校园。 “谭老师，你真乐于助人。不过，陈老师，我们能去儿童医院吗？”张小翊小声地说，她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还是说实话，免得又折腾又惹得谭辛平生气。 兰默丹为什么在儿童医院？谭辛平疑惑，一个大人到儿童医院就诊，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不该是怀孕了吧？”谭辛平和陈绍梁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是，不是。”张小翊摆摆手，千万不能让老师们将兰默丹误会成是失足少女，连忙解释道：“是她的儿子生病了。” “什么，兰默丹还有小孩？”谭辛平问道，他惊讶他全日制的学生中居然有这么复杂背景的孩子。 “她的小孩多大了？”陈绍梁问道。 “大约三四岁吧，我没问那么多。前两天去她回老家办理了离婚手续，小孩判给了她。可能因为太过奔波，孩子生病了。总之，情况挺复杂的，我本来答应默丹替她保密的。”张小翊后悔说得太多了，毕竟这是默丹的个人，她不想再多说了。 原来这几天张小翊躲躲闪闪，谎话连连是为了帮助舍友，看来自己是误会她了。因为跟着张小翊，奥迪不小心追尾了一辆卡车，再者，因为没谈成生意，两件事的沮丧气愤堆积在一起，生成了内心的巨大负面情绪。谭辛平有些后悔，不应该把气撒在她头上。 傍晚，夕阳挂在天上像一颗金黄色的大橘子，这个城市又迎来了一天中的第三次堵车高峰，再豪华的车子，遇到大堵车也无济于事。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儿童医院。 陈少梁停好车，谭辛平在附近的连锁快餐店帮张小翊打包了三大袋吃的。 “我和陈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照顾舍友和自己。”谭辛平将装着满满食物的袋子递给张小翊。 “谭老师，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张小翊有些不好意思，没敢接。 “拿着拿着，不要这么扭扭捏捏。哦，你，提得动吗？”谭辛平把袋子塞给张小翊，关切地问了一下。 张小翊瞪了谭辛平一眼，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接过袋子，承重的食物让她差点打了个趔趄。这么多东西，怎么吃得完，豪气的男人买东西就是浪费。 张小翊提着东西来到小东的病房，小东正哭闹着不想吃药，兰默丹又是哄又是骂，硬是灌进去了几口药后，母子之间就这么僵持着。 “小东小朋友，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张小翊吃力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你乖乖把药吃了，我们就吃东西咯。” 小东看了兰默丹一眼，像见到了救星，赶紧跑到张小翊身边，盯着她手中的袋子仔细地看，轻轻地问道，他的声音有着三四岁小孩的稚嫩：“有没有米粉肉和荔枝肉呢？” “有的，姐姐知道你喜欢吃肉，买了很多种的肉。”张小翊温柔地回答，她把食物放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将里面一盒一盒的饭菜拿了出来。 “小翊，你哪来的钱，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兰默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快餐盒，转过头问张小翊，她被生病的儿子折腾的，满脸的疲惫样。 “今天下午去了图书馆，想让财务主任提前把勤工俭学的钱给我。”张小翊开始解释。 “主任同意了？”兰默丹问道。 “没同意。”张小翊回答。 “那哪里来的钱？” 张小翊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和谭辛平之间的事情？说了怕兰默丹知道了不高兴。可是不说，心里有过不去，她不想骗最好的朋友，这个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倾心倾力帮过自己的人。 “丹，先吃饭。”张小翊把一盒饭和一大盒菜拿到兰默丹面前，缓和了一下氛围，接着说：“我想对你说实话，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之前帮过谭辛平，下午去图书馆想预支我的勤工俭学工资，没有批准，正巧又遇到谭辛平的克星，再次帮他解了围。他了解了我的困难，就借我钱了，还发明了一种奇葩的做法，叫学分抵押贷款，借我5000元，不收利息，扣我50分的研究性学习的分数。” “这么听起来，谭辛平是个好老师。”兰默丹喂了小东一口饭，听着言语飞扬描述前因后果的张小翊，她对谭辛平甚是认可。 “可是，因为他要追问钱的用途，我只好把你的事情对他说了。” “好啊，张小翊，为了钱就可以把我给卖了吗？”兰默丹故作生气的样子，不过她并没有真的怪张小翊：“说就说了吧，这也就是我的情况了，没什么好隐瞒。” “我交代他了，不要说出去。毕竟，对你来说不太好。” “都是大人了，该面对的事实还是要面对” 陈绍梁和谭辛平回程，一路上，陈绍梁直向谭辛平抱怨。一天来来回回开了好几趟车，正事没办成，管了一堆闲事。 “我的学生有困难，作为老师的我出手相助也是正常。”谭辛平打断陈绍梁到抱怨。 “为了一个女学生忙活成这样，不是你老谭的风格啊。”陈绍梁点出了关键。 “你管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精心选题 张小翊给自己留了500元现金，其他4500元都给了兰默丹。兰默丹向学院请了一个星期的事假，在医院照顾孩子。既然谭辛平让我好好做一个研究性学习，那么就精心完成一个调研。 课余时间，张小翊和组员们开始讨论，经过前期的协商，组员们定的方向是“社会越轨行为”。越轨行为又称“离轨行为”或“违规行为”，是指偏离或违反社会大多数成员公认的社会规范行为。越轨行为根据主体的不同，分为个体越轨c群体越轨和法人越轨；根据越轨程度的高低归纳为违俗c违德c违纪c违法c犯罪；根据后果分类还能分为积极越轨c消极越轨与中性越轨；根据越轨主体的主观意志进行分类，还有失常性越轨和反叛性越轨之分。张小翊对这些概念非常熟悉，如果组织现场默写，能一字不漏跃然纸上，但理论基础扎实并不等于思路广，她一点头绪都没有。选题是研究性学习最重要的环节，关系到研究成果的好坏，是当前最困难的事情。 为了能拿到高分，一定要兼具坚实的理论基础与独特的社会视角，同时调查问卷的结果还要好取得。什么角度可以有高关注度，又能较好地作出成果呢？思想碰撞了近一个小时，组员们开始有点乏惫，大家决定各自回去继续探索。走出教室，张小翊才有了一点点灵感。 张小翊的小组总共7个人，在职研究生4人，全日制研究生3人，在职研究生实际工作经历丰富，全日制的同学基础扎实，大家实力都不差，想要获得代表全组发言的机会，张小翊必须出奇制胜。都是因为被讨厌的谭辛平扣了分，为了拿那份还算多研究生奖学金，才要瞎折腾那么多事情。 张小翊直奔图书馆，一边完成勤工俭学的工作，一边阅读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调研计划。趁着中午没什么人在图书馆的时间，张小翊在电子阅览室用自己的学生账号登上学术资源网站。先去知网搜了“越轨行为”“社会”“女性”等几个关键词，看了十几篇期刊c论文，又搜了优秀博硕论文，看了几篇长篇大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进展，只是多了一点晕眩感。 越轨行为其实是一个特别大的选题，仅从内涵上看，就涵盖了民俗c道德c法律c法规，每一个侧面，都能研究出一篇大论文来，要有一个恰当的切入点。法律法规太过专业，那个是法学专业学生研究的内容，民俗道德宽泛一些，比较适合社会学的研究。 全组就张小翊一个女生，从女性视野出发，这样能凸显女研究生做学问的特点。课题还要有一点爆点，通俗地说就是有吸引人眼球的地方。结合社会新闻，张小翊思考了一圈，比如家庭暴力c贫困妇女c辍学女童c失足妇女，这些经常出现在法制节目上的故事，种种都是话题新闻，关注这些弱势群体的同时还能研究出些什么东西来。 真是好笑，张小翊想着，本人现在也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呢，没办法，为了奖学金，只能奋不顾身了。选个最劲爆的吧，就失足妇女好了。 构思了半天，研究的题目有了点眉目，暂定为：论改造社会越轨的失足妇女的社会支持。 接下来，就是设计论文的调查问卷了。应该分为社会群众c司法部门和失足妇女三种调查对象。问卷分4部分：第一部分，基本信息；第二部分，原因分析；第三部分，应对措施；第四部分，意见建议。 大数据时代，样本数据不能少，每部分的样本数至少100个以上。修改好问卷的初稿，张小翊到一楼的打印室，将问卷打了300份。 “小张，朱馆长让你去她办公室一下。”打印室的老林说道：“刚刚财务室的李主任还在到处找你，说是馆长找你。” “好的。我就去朱馆长那儿。”张小翊抱着她的问卷直接走向馆长办公室。 李主任已经离开了，馆长办公室只有朱韵晨一个人在，她在电脑前打字，听到敲门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小翊，你进来。”朱韵晨还是如此亲切温和，她微微地笑着，招呼张小翊走进办公室。 “朱馆长，您好。”张小翊抱着问卷，有点吃力。 “小翊，坐，东西可以放我桌上。上次那个事情，我要答复你一下，现在财务管理非常严格，我们不像企业那么灵活，预支工资是不允许的。再坚持一个星期，马上也就发工资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 “听说，你家里有困难，我这儿有2000元，你先拿去，就当我借你的。” “不用啦，朱馆长，困难暂时解决了。”张小翊没有接过钱。 “和谭老师相处得不错吧？”朱韵晨突然问道，她在试探着张小翊，企图摸清张小翊和谭辛平的关系。 “相处得挺，挺好的。”张小翊被这突然地一问唐突到了。 “谭老师是一个善良的热心人，希望你好好对他。”张小翊的结巴在朱韵晨眼中看着是害羞，还羞红了脸。 唉，也就您说谭辛平善良了，同学们都知道，他平时是多么严格，张小翊在心里暗暗说道。 “朱馆长，最近我在做研究，正好您能帮我填一份问卷吗？”为了转移话题，化解尴尬，张小翊递了一份问卷给朱韵晨。 “行。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你先把问卷放我这儿，我填好了就通知你来取。”朱韵晨接过问卷，把这张a3的纸一折，轻轻放到边上的柜子里。 估计你也没时间做，要不就扔了吧。张小翊在心里默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朱馆长，我还要去发问卷，先走了。”张小翊抱起问卷，匆匆忙忙离开朱韵晨的办公室。 张小翊啊张小翊，还接受臭谭辛平的奴役了？回答朱韵晨的问题居然如此干脆利落。收了他的钱，还是要对他负责的。呸呸呸，什么啊对他负责，负什么责？张小翊自我对话着，走回图书馆五楼的阅览室。 300份问卷的采集任务，工作量有些大。下午下课后，张小翊结束图书馆的工作，就开始在校园内试发了一些问卷。 问卷调查的效果还行，一个傍晚，收回了30份问卷。如此功力，培训机构的传单确实没有白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初入虎穴 利用课余时间，张小翊到几个街道的派出所发了一些问卷。介绍完自己研究生的身份，工作人员都十分支持，问卷调查非常顺利，司法部门方面的问卷花了3天时间就调查完毕了。最麻烦的调查对象是失足妇女，在派出所呆了3天，没有遇到一名如此女人。 “警察大哥，请问一下，最近还有没有开展打黄扫非活动？”整理好问卷，张小翊抓住身边的一个警察问道。 “近期没有开展。”警察回答道：“当前社会安定，没有计划。” “小姑娘，你要做什么？”警察警惕地问道，因为警察独特的职业敏感性。 “没什么，只是想做调查问卷。”张小翊急忙解释道。 “小姑娘，做研究很好，但不要太认真，问卷做得差不多，就回去吧。”另一个在旁边的民警也劝慰道。 “其实做问卷可不能在打黄扫非活动的进行。你想想，警察们好不容易抓到了犯罪分子，第一时间肯定开展是问训和笔录，怎么会有时间做问卷呢？”刚才帮助张小翊发问卷的女警走过来，对张小翊耐心地解释：“而且，在被控制之后，不管是犯罪活动的组织者还是失足妇女，他们一定是处于情绪强烈波动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你调查出的结论可能不会是有效的，甚至，你都无法开展问卷调查。” “那怎么办？”为什么要选这么难做的题目？张小翊后悔了起来。 “要不，你试一下去街道的司法所看看，看一下能不能碰上一些参加社会矫正的失足妇女。” 张小翊在女警的陪同下，走出了派出所。 看着张小翊离开，警察们松了一口气，研究生惹不起啊，还想在行动时调研，这不是帮倒忙吗？ 张小翊到司法所，司法所里熙熙攘攘都是人，说是遇到了信访接待日，几个老婆婆在接待台前哭哭啼啼反映情况，还有一些中年男人用听不懂的方言骂骂咧咧着什么，工作人员忙到没空接待张小翊。 看来这里是没办法有什么收获，如果没有办法获得第三类对象的样本数据，调研就没有意义了，应该尽量找到目标人物。 先坐公交车先回到了学校，调整战略，再做谋划。 张小翊把问卷由a3纸的规格改成a4纸的大小，正反两面打印。设计了填写的简表，所有的问题，填在一个30格的表格中，一张a4的表格可以记载10个人的调查结论，既提高了纸张的利用率，也方便携带。 夜幕降临，这个城市华灯初上，主干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一切是那么祥和美好。灯火璀璨的后面，那些生存在黑暗空间里的人们，生活状况又是怎样，没有学者会深入了解。 a区有全市著名的夜店——不夜城，张小翊换上压箱底的短裙，穿上那双舍不得卖掉的k银色细高跟凉鞋，跨上已经挂在二手闲置网上却未售出的古奇牛皮小粉包，还涂了亮红色的唇膏与指甲油，坐公交车到了附近。 所谓的灯火璀璨后面的黑暗处，灯光比灯火通明的大马路还要耀眼。夜店外面还算低调，刚一走进去，就被闪烁的射灯照得睁不开眼睛。 与其说这里是城市里最不堪的地方，不如归纳成一群无信仰的年轻人放纵自我的地方。包厢中时不时传出深情的c嘶哑的c走音的c放纵的歌声，走到地下室的舞池中，dj不间断地打歌，扭着穿着黑色皮短裤的屁股，舞池中央的女领舞，妖娆地扭动着身体，像一只爬过混色油漆桶的眼镜蛇，色彩斑斓，鲜艳得刺眼。舞池里的舞曲声震耳欲聋，身边狂舞的陌生人，仿佛一群被挖了心掏空了灵魂的魑魅魍魉。 张小翊不会跳舞，她跟着音乐随意地舞动了两下，停了下来。面对身边这一群空虚狂躁的人，寻找失足妇女要如何入手？ 一只手臂搂住了张小翊的腰，拥挤的人群中，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向她微笑。张小翊被这只陌生而又强壮的手臂拖到了舞池中央，闪炫的灯光，躁动的音乐，拥挤的人群，她只好顺从地随着音乐随意摆动，只是舞姿有些不自然的机械感。一只手，递给她2颗黄色的小药片。这是传说中的摇头丸！张小翊接过药片，含进嘴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趁着摇头的劲儿，赶紧偷偷吐掉了。别找不到失足妇女，自己成为了失足妇女，哦不，是失足少女。 逢场作戏一下，张小翊拨开人群，离开了舞池。走出喧闹的舞池，吧台边上，音乐声稍微小了一点，被音乐振得难受的心脏得到了缓释。 “拿一杯蓝色玛缇尼给这个妞。”陌生的男子跟着她来到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给她。 “我不喝酒。谢谢。”张小翊礼貌地推辞。 “不喝酒就没意思了，我先干了。”男子把面前的酒喝下：“今晚玩得开心吗？” “开心。但，你能帮我点杯橙汁吗？”张小翊大声地问道。 “我们出去玩。”那个男子好像没听到张小翊的请求一样，突然拉住她向迪吧外面走。 “这里挺好的。我还没玩够。”张小翊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可是她那双细高跟非常不给力，没站稳，摔了下去。 张小翊被横抱起来，她惊慌地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吵闹的音乐像一床厚实的棉被，遮盖住了她踢打c喊叫声，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切，吧台里的人也只当张小翊是喝醉了酒，被男朋友抱离现场而已。 张小翊并没有醉，她很快意识到，这样无力的挣扎没有任何作用，她慢慢停了下来，暂时假装温顺地伏在男子肩头，随他走出了吵闹的不夜城。 灯火阑珊，夜凉如水，张小翊靠在男子的肩头，他皮衣上尖锐的装饰塑料鳞片烙着她难受，脸和脖子摩擦后，带着星星点点的小刺痛。外面的街道很安静，只有男子的拖沓沉重的脚步声。 “我很沉吧？”张小翊问道：“让我自己走吧。” “行。”男子放下张小翊：“你的劲儿挺大。” “我们要去哪里？”张小翊问道。 “去我的公寓吧。”男子幽幽地说道，他又问：“你不跑了？” “有什么好跑的？你叫什么名字？”张小翊问道。 “我叫阿伦。你要去我住的地方吗？” “可以啊。”张小翊看着面前的男子已经冷却了情绪，要不，趁机做个调查问卷：“你是什么工作的？” “晚上是这里ktv的楼层经理，白天兼职物业管理员。” “那就是从事第三产业咯？你多大了？” “23岁。” “你还年轻啊，孩子。知道姐姐我几岁了吗？”张小翊故作老练的样子。 “看上去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小一点。”阿伦问道。 “谢谢你把我看得这么年轻，姐已经30岁了。”张小翊故意把自己的年龄说大了些。 “一点也不像啊。结婚了吗？” “结了。” “那你怎么还来这里混？” “太无聊了呗。问你个问题，你认识这一带的小姐吗？”张小翊压低声音。 “我从不叫小姐。”阿伦皱起眉头，跳了起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为什么？”张小翊逼近阿伦，她踩着高跟鞋，发觉右脚的鞋跟歪了点。 “怕得病。” “那你还约陌生女子？不怕我也有病吗？” 阿伦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半天，骂了句娘，丢下张小翊，晃晃悠悠走了：“他妈的，遇到个头脑有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细致访谈 深夜的街面已空无一人，忙了一天，对于第三类人的样本一无所获，张小翊感到沮丧。凌晨1点，只能回宿舍了。张小翊打车到学校门口，校门大门已经关上，只好从小门走进校园，向宿舍走去。 从校门到宿舍有一段距离，刚刚在迪吧摔了的那一跤，摔歪了右脚的高跟，踩着歪掉的细高跟，真的好吃力，没走一会儿，张小翊都要停下来休息一小会儿。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如此深夜，尾随之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敢回头，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张小翊，干嘛走那么快？”她听到身后的人在叫她。 转过身，看到谭辛平，他在昏暗的灯光中向张小翊走来。 灯光下，张小翊紧身的低胸粉红色兔绒线衣上装搭配着深红色超短裙，不失清纯可爱，露出细长的腿，纤细的身材又倍显性感。 “你怎么那么迟才回来？又去哪里瞎混了？穿成这个样子。”谭辛平看到张小翊的装束，吃了一惊。 “没干什么。”张小翊不想和谭辛平多说，千万不要和他说太多，免得他又使坏。她忍着痛，踩着高跟一路小跑，逃离尴尬的现场。 巨大的冲力下，右脚的鞋跟不堪重负，果然断了。唉，可惜了一双高跟鞋。 为了找到失足妇女的切入点，这几天不是非常重要的课，张小翊不是请假就是旷课，满大街找寻机会。柜子里没有几件漂亮的衣服了，她又穿回平时朴素的服装，背着双肩包，还是一个朴素的学生妹样子。 各行如隔山，此话真的不假。到按摩城面试了几次，老板不是嫌张小翊瘦就是嫌她手法不好，没人录用她。思来想去，张小翊又去了不夜城。 她摸索着，找到人事经理的办公室。人事经理是一个妆容精致的丰腴中年女人，她正在办公室墙边的镜子前补妆。 “经理，我想找份工作。”张小翊对人事经理说。 “谁介绍你来的？”经理拍完粉饼，房间里弥散着粉饼浓浓的刺香，她一边涂着鲜红色的口红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隔壁ktv的阿伦。”张小翊想着，娱乐界就认识这么个人，先借名字用一下了。 “你多大了？”经理问道。 “22岁零126天。”张小翊回答地很精确。 “现在在做什么？” “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 “是大学生啊，为什呢要做这行？” “学的专业不好找工作，家中遭遇了变故，背着外债，需要尽快还债。” “唉，这样啊”经理有些恻隐：“你学什么专业的？” “考古学。”张小翊找了个就业率不高，经常背锅的专业来应对。 “想要做什么工作啊？”经理上下打量着张小翊。 “什么工作？在不夜城的工作就行。”张小翊不解。 “想来不夜城还是眼光的。我们这分前台接待c迪吧公主c包厢公主c私人定制很多种。” “有什么区别？”张小翊问道。 “当然有区别，前台接待主要负责预约c引导c结算，是我们这最基础的工作。迪吧公主要会跳舞，在迪吧里活跃气氛，适时卖一点酒。包厢公主在包厢里帮助点歌，最重要就是要卖酒卖产品，也是我们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私人定制是什么工种？” “这个你现在不必了解，等以后做好了，再给你介绍。”经理摇了摇头，好像在评判一件残次品。 “那我做什么工作？” “以你的条件看，暂时先做个前台接待吧。”经理安排的是最低级的前台接待，张小翊在心里暗笑，我这种条件，在她们行业里果然就只能算个残次品。 “工资怎么算？” “一周7天安排1天值班，值班时要全天候在，其余时间每天傍晚7点打卡，半夜2点打烊，一个月工资1800元。” “可以。我今晚就能上班。”说实在话，服务业的低端工种，工资真的低的可以，但是主要为了接触调查问卷的对象，做好就走，没想挣钱，张小翊爽快地答应了。 办完手续，经理带张小翊在不夜城里逛了一圈，介绍了一下楼层分布。白天的不夜城没有营业，没有夜晚的那么喧闹，没有灯光的照耀，暗淡无光。二楼和三楼的包厢密不透风，沉闷压抑，虽经过清洗，角落里还残留有没有洗净的呕吐物，皮沙发上有着被烟蒂烫过的小洞。负一楼的迪吧里残存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能想象每个夜里在这里燃烧时光的人们能有多疯狂。 “经理，我要怎么称呼您？”张小翊问道。 “我姓徐，这儿的人都叫我徐姐。” “那我也叫您徐姐。” “行。” “您看上去非常年轻，很有气质呢。”张小翊使出全身怕马屁的功夫，旁敲侧击地问徐姐的年龄。 “哪里呀，你这小嘴挺会说话的。”徐经理笑道。 “您做这行多久了？”张小翊又问，这也是她调查问卷中的问题之一。 “十多年了，在这里做了4年左右。” “唉，我要做多久才能有您这样的成就啊。” “大学生果然有理想。”徐经理拍拍张小翊的肩膀：“不要急，好好做，过一阵子我把你介绍给一些老板。” “谢谢徐姐。”张小翊向徐经理道谢，她又问道：“徐姐，你出台吗。” “你对这个有兴趣？” “这个赚钱快一点，不是吗？” “我现在已经不做这个，倒是你，可以考虑考虑但是，你太瘦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客人喜欢。”徐经理笑眯眯的，又来一台赚钱的机器了，虽然不怎么看好她。 “您为什么会选择从事这个行业？” “我不像你，有学历，说了不怕你笑话，我高中都没毕业就到这里打工了，起初做的是餐馆服务员，又累钱赚得又少。后来遇到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介绍了ktv的工作，之后就开始做这行了。” “看来，进这行要有领路人。” “确实。不过，这个行业公安一直查的严，光拘留所我都进过3次了。”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做？” “本来也没想做多久，赚了一些钱后，遇到了我第二个男朋友，本来想好好结婚生子，怀孕了之后才发现他有老婆，我既被骗了钱，又被骗了身。现在女儿在读书，什么都需要用钱，那就再做几年吧。” “您一个月能挣多少？” “我们这儿也是体力劳动的地方，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那您对您的收益还满意吗？”张小翊继续问道，这也是她问卷上的问题之一。 “总体还是不错的，年轻人好好干。”徐经理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去跟着ay，我把她电话号码给你，你有兴趣的话就多问问她。” “哦，谢谢徐姐。”张小翊道谢。 真是太好了，又可以做一份调查问卷了。 张小翊分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因为是前台，层次低，所以和另外7个女孩子共同用一个休息室。休息室在不夜城的顶楼，休息室里有6个上下铺，公12张床，现在用了8张，另外4张堆满了其他女孩子的杂物。 休息室里只有4个女孩子，另外3个女孩子只有上班时间在这里休息。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张”张小翊留了个心眼，没说出自己的名字，在这里还是不要用真实的名字：“我叫cy。” “嗨”一个女孩子向张小翊打了个招呼，她爬下床，点了支烟，走到张小翊面前，围着她走了一圈：“要不要也来一支？” “谢谢，我不会抽烟。”张小翊拒绝。 “试一下不就会了？”女孩对着张小翊吐了一口烟，假笑了一下。 “我也没钱抽。”张小翊被烟呛到了，咳了几声。 “那好，不勉强你。我叫ta，christa的ta。那个在换衣服的高个子女生叫小桃，长头发那个姐姐是i姐，玩手机那个短头发是卓安娜，英文名叫j一anna。” 利用休息时间，张小翊赶紧联络感情。张小翊早有准备，她把江渃溪送的那根萝卜丁口红卖了，换成了很多便宜又实用进口润唇膏e一s，每个姑娘都送了一个这种椭圆形像鸡蛋一样的润唇膏。 礼物拉近了女孩子之间的距离，张小翊和她们熟络地聊起了天，女孩子们的情况，张小翊也逐渐了解。 ta，20岁，贵州女孩，未婚，迪吧公主，为了逃避高考，17岁高中没毕业就来到这个城市，歌唱得很好，经由老乡介绍进入这个行业。后来学习了流行舞，就到迪吧工作。烟瘾大，偶尔还吃点兴奋的小药丸。每个月的收入大部分用于买化妆品c买衣服和抽烟。偶尔出台，出台看心情，或者特别缺钱的情况时候也会接一两单生意。想继续从事这个行业，因为除了这份工作不知道能做什么。 小桃，19岁，四川女孩，未婚，前台接待，还是兼职的平面模特，中专学历。经由朋友介绍到这里工作，男朋友是不夜城的保安。不出台，因为男朋友不肯，业余自考大专，再做几年赚够了钱，就回老家结婚做小生意。 i姐，27岁，贵州人，离异，ta的老乡，ta入行的介绍人。情感波折，离过2次婚，没有子女。第一任老公劈腿，第二任老公出国后抛弃了她。一直跟着ay姐，本来已经结婚退出这个行业，情感受伤后，不再相信感情，认为金钱至上，重操旧业。包厢公主，每个月出台c卖酒能赚很多。 卓安娜，25岁，江西女孩，离异。初中毕业后做生意，被骗后生意血本无归，前夫坐牢，无奈为了赚钱还债进入这个行业。会打碟，晚上在迪吧上班，也做包厢公主，在她的努力下，欠的外债基本还清了。她暂时不会离开这个行业，在这个行业中，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小妹们也很尊敬她。 这个行业，人人都有故事，社会本就有其黑暗的一面。只是，多数人面对着血淋淋残酷的现实时，因没有强大的力量，足够的能力，或者屈了服现状，选择的是放弃斗争，任由自己放纵沉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专业素养 不夜城每天七点打卡，不影响到堂上课，但每天总是睡眠不足，容易课堂打瞌睡。轮到一周一次的值班日，安排在星期三，周三上午的调查研究方法需要请假了。不影响，不影响，毕竟老师教的是理论，我现在可是在做调查研究的实践呢，张小翊自我安慰。 在不夜城混了几天，张小翊对这里慢慢熟悉起来，认识的人开始多了，问卷调查终于也有了重大的进展。趁着值班，去拜访一下传说中的ay姐。 用徐姐给的电话号码约了ay姐，她也常住不夜城，在娱乐宫殿的顶楼，有一间自己的套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能够独立拥有一个套间，足可见她在这里的地位。中午吃饭时间，她来到ay姐的房间。 “ay姐，徐姐介绍我来找你。”张小翊自我介绍：“我是刚来的前台cy zhang，今天值班。” ay姐的房间窗户上罩着厚重的窗帘，房间内光线不足，有点昏暗。房间里有浓郁的香水味，这味道，是混杂着香奈儿邂逅香水与兰蔻的粉底香，她的风格应该带着点小清新。 “吃午饭了吗？”ay姐只穿着粉紫色蕾丝光面睡袍，坐在沙发上，露出丰满的大腿。 “吃了，刚刚去旁边的小吃店吃了个肉包。您吃了吗？”张小翊看着面前满是女人味的ay姐，居然感到了点自卑。 “吃了，你有兴趣做是吗？想兼职还是全职？” “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下。”张小翊很不好意思。“这个，还有分兼职和全职的？” “是。全职的话，就每天到点坐岗，兼职嘛，你把电话微信qq给我，有生意我通知你。不过” “不过什么？” “你太瘦了，你要多吃一点啊。至少要像我这样，我都算瘦的了。有空带你添置一些衣物，穿得这么朴素可不行。” 哎呀呀，不是要访谈的吗？话题有点聊偏了，怎么带回去？怎么切入？张小翊提醒自己。 “ay姐，徐姐也做这个吗？”张小翊想着要换个话题。 “她已经是管理层，偶尔吧，如果有老客户来。”ay姐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站了起来，在柜子里翻找东西。 “徐姐怎么那么厉害？” “你别小看徐姐，她可是读过ba的。” “徐姐还读了ba？她不是说自己高中都没毕业？” “是啊，徐姐高中没毕业，可是后来她自己自考大专c本科后来又考了ba。可能中间有些水分，学历也是不怎么样的大学的，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许多小姐妹都将她视为行业偶像。她之所以那么看重你，就是因为你是大学生，素质高，好好发展有前途。” “ay姐，你干这行多久了？当初为什么干这行？”张小翊不忘她的问卷，提问紧扣主题。 “我跟着徐姐很久了，只比她少干一两年而已。家中困难，徐姐一直帮助，现在我也有了些小积蓄。你是大学生，应该很聪明，我给你一些东西，你去准备准备，晚上我带你走一单。”ay姐说着，把一袋子东西交给张小翊，拍了怕她的屁股：“晚上记得穿短裙，要非常短的那种。” 走出ay姐的宿舍，张小翊回到休息室，打开手中的袋子，翻了翻，不禁红了脸。我的天哪，黑色的蕾丝网格长袜，粉红色的兔耳朵头箍，还有一打杜蕾斯。前两样东西还摸过，最后一样东西，在高中的卫生课上完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现在拿在手上的，居然是实物，晚上这是要实战演练吗？看来，自己真的已经打入这个群体的内部了。 想起ay姐的要求，赶紧地，张小翊跑回宿舍，把第一次到不夜城的套裙带了过来。 下午值完班，6点半是下班时间，但今晚，张小翊要在不夜城体验生活，她既兴奋又紧张。是的，研究社会学一定要有牺牲精神，著名的社会学家李银河为了研究同性恋，结交了很多同性恋朋友；弗洛伊德为了研究精神世界，进入精神病院和精神病人们深入接触；还有某外国市长的女儿为了研究低层次群体，隐藏身份当了妓女。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如果最终结果能够成形，也不枉费今天的牺牲与付出。 吃过晚饭，张小翊换上了超短裙，穿上了黑色网格丝袜，借了ta的红唇膏和睫毛膏，换了一双稍廉价一点的厚底鱼嘴高跟鞋，一番精心地打扮之后，她跟着ay姐进了包厢。 “客人们都还没有到，先熟悉一下环境。待会儿客人来了，先问他们叫什么酒，先推荐洋酒，再推荐白酒c红酒，最后说啤酒。之后制造欢乐的氛围，你要积极地帮助客人点歌，没人唱歌的时候，自己要上去唱。”ay姐向张小翊介绍着包厢接待的套路：“你会喝酒吗？” “不会。”张小翊摇摇头。 “不会喝酒的话，开始多吃点东西，不容易醉，客人敬酒先推辞，实在推不了了再喝。如果喝多了，记得去厕所抠，把酒吐出来。实在是醉了，撑不下去了，打电话给我，我安排其他的姐妹进去陪。” “好。”张小翊连连点头，就差拿个小本子认真记录了。原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姐也需要掌握这么多知识点与窍门。 “如果你能撑到最后，有客人要点你，发个信息给我，跟出去的话，记得带上我给你的东西。”ay姐朝她眨了眨眼睛：“都是成年人了，你懂的。” 晚上8点整，张小翊和她的一堆精致装扮同事站在不夜城大堂等待，可以想象，一堆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站在一起，是如何艳丽的场景，夜风吹拂她们的精致妆容的面庞与有着玲珑曲线的身体，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女人香。这是张小翊娱乐场所职业生涯的第一单生意，确实很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客人来了，张小翊和几个年轻女子被叫了出来。 “新来的，见到客人一定要热情一些”领队的朱莉带着张小翊走到客人身边，她伸手搂住了客人的腰，和那个有着水桶腰的土豪老板愉快地向包厢走去。张小翊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小碎步尾随着。 唉，这种尺度，做不到，做不到，张小翊感叹。 为了逃避喝酒，张小翊一直在点歌机旁，点了很多自己都唱不出的老歌曲。为了避免醉酒，张小翊拼命往嘴里塞吃的，然后插空唱歌，虽然，她的歌声不是那么好听。 朱莉姐是高手，进包厢没多久，客人就点了2瓶轩尼诗，报价一瓶一万八。ay姐更不用说，进来串门的间隙，客人又点了8瓶人头马。总共也才7c8个人，这么多洋酒怎么喝得完哪？ 朱莉姐很智慧，遇到敬酒总是机智地化解，矛头永远不会指向她，她很会制造气氛，最后总让男客人们酣畅淋漓地对喝了起来，这个，就是包厢公主的专业素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突击行动 在酒精的作用下，包厢里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诡异，客人们放开了，抽烟c喝酒c唱着不在调上的歌曲，还和姑娘们抱成一团。眼前的画面早已不可描述，哦不，准确的用语是：不堪入目。 如果乘机对这群人做一个调查问卷，是得不到的问题的答案的。想象着，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油光满面的男老板问：请问您是处于什么初衷，选择到这里消费与娱乐？您认为在帮助这群失足妇女角度出发，您能提供什么类型的社会支持？您觉得为了改进她们的现状，能做什么努力？想象着，追着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麦克风唱歌的年轻女子问：作为一名优秀的失足妇女，您是否满足当前的收入情况与生活方式？如果想改变现状，您希望社会能对你提供什么方面的帮助？然后，就会被ay姐叫来的保安拖出去 已经不止一次次后悔选题了，获得有效数据的难度太高了。既然当场做不了问卷调查，张小翊只好消停一下，再想办法，她不断往厕所里跑，以回避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又一次从厕所里出来，在走廊上，张小翊被人抓住了手臂。“张小翊，果然是你！你居然跑到这张地方来！” 张小翊抬头一看，是谭老师，不知何时他居然也到了不夜城。 “你不是也在这里吗？”张小翊反问道，甩开了他的手臂：“为人师表的，也混夜场？” “我只是路过。你，你又到这样的地方兼职？”谭辛平猛地再次抓住张小翊的手臂。 “是又怎么样？”张小翊叫道，谭辛平太过用力，弄疼她了，这令张小翊有点生气：“路过？路过能路到ktv包厢的门口？” “前天晚上大半夜的在学校门口见到你，你穿成那个样子。一叫你，你就跑，如果不是心虚，你跑什么？今天路过不夜城，我看到一个女孩和那天晚上的你穿着一样衣服，只是想证明不是你，我就跟了进来。可是，事实太让我失望，真的是你！”谭辛平拽住张小翊的肩膀，张小翊一个趔趄，整个人靠到了墙上。 谭辛平还没有把话说完，走廊上响起一阵的脚步声，他们看见许多人慌乱地四处逃窜，外面响起的是响亮的警笛声。 “不许动。老实点。”身后突然出现的警察把谭辛平控制在了墙角边。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张小翊刚刚站稳，也被警察控制，蹲在了谭辛平身边。 “所有人都不许动，打黄扫非啊。”一个警察拿着扩音喇叭对蹲在地上的人们喊道。 真的有打黄扫非行动啊，两三天前在派出所做问卷的时候，警察同志还说近期不会有这项行动的。张小翊感慨，自己还是太单纯。 整个行动前后不超过15分钟，警察同志以风一般的速度完成了控制与抓捕。 “你们都配合一点，到公安局做笔录，都排队上车。”警察喊道。 谭辛平和张小翊跟着人群，上了公安的中巴车。 当地的新闻媒体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采访。“今晚9点，我市公安开展本年度的扫黄打非利剑行动，这里是不夜城的行动现场，当晚抓获涉嫌组织c淫秽犯罪活动嫌疑人23名，涉嫌贩卖c吸食毒品人员12人，这次行动重拳打击了影响社会稳定的犯罪行为，有效维护了社会的安定和谐。”女记者在声情并茂地报道着，摄像机也对着走来的一队犯罪嫌疑人一一拍摄。 “张小翊，快遮住脸。”谭辛平跟在张小翊身后，迅速地把藏蓝色便西外套披在张小翊头上。 “我没干什么，清者自清。”张小翊拿开谭辛平的外套。这架势，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失足妇女，问卷调查没做好，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傻瓜，等你上了电视，想跟大众解释，都解释不清了。”谭辛平拿过外套，又披在张小翊头上。 “正常电视台会打马赛克的。”张小翊默默地说道。 “谁敢保证呢？”跟在张小翊后面的谭辛平反问道。 “那你不遮一下？”张小翊用手抓紧了罩在头上的外套。 “正遮着呢。”谭辛平用两只手遮住脸，还在痛心疾首的情绪中：“我只是路过，待会儿到公安局就会解释清楚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和一队人马到达了公安局，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按照顺序，轮到张小翊做笔录，张小翊先走进询问室。 “请坐。叫什么名字？”桌子对面坐着两位女警。 “张小翊。” “今年几岁？” “23周岁。” “为什么参与犯罪活动？” “我，我是f大社会学系的研究生，我没有参与犯罪活动，我只是想做调研。”张小翊赶紧解释。 “你描述一下最近在不夜城的事情。” “我调研的课题叫做：论改造社会越轨的失足妇女的社会支持。设计的问卷要调查社会人士c政府部门人员与失足妇女，之前随机调查了学生c市民和派出所的警察c工作人员，可是第三类调查对象较难获得调查数据，我才打扮成这样，试图接触这类人。” “如果这是真的，我们也只能说现在的研究生真是疯狂，为了调研什么都不顾了。不过，我们还需要核实你所说的情况。你今晚需要呆在这儿，待我们核实了情况再说。” “好的，谢谢警察姐姐。” 张小翊被警察带到拘留室，接着是谭辛平走进了询问室。 “叫什么名字？”应该是连续性地工作了很长时间，警察们显得有些疲惫，她们一边机械性地问话，一边做着记录。 “谭辛平。” “今年几岁？” “28周岁。” “什么职业？” “我是f大的社会学系的老师，前面那个女孩是我的学生。” “为什么参与涉嫌犯罪的活动？” “警察姐姐，我可没有参与什么犯罪活动。我只是和我的学生一起到不夜城做个调研而已，我们的调研题目叫做：论改造社会越轨的失足妇女的社会支持。我们需要对这类人群开展问卷调查，以获得我们需要的数据。” “好吧，我们核实后再说。果然，什么样疯狂的导师就带出什么样疯狂的学生哪。”警察感慨道。 问询后，谭辛平也被带到了拘留室。拘留室是男女分开的，隔着玻璃，谭辛平能够看到，张小翊坐在隔壁房间的椅子上。在一群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中间，穿着粉红色兔绒线衣的张小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么清纯的女孩子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不应该出现在这群人中间。 夜深了，阴暗的拘留室越发阴冷，张小翊不禁套上了谭辛平给的外套，她透过玻璃隔窗，看到另一间拘留室里的谭辛平眉头紧锁，靠着靠背椅的扶手，闭目休息。如果真像谭辛平所说，他是来核实自己不是那个卖身的女孩子，真是连累他了。谁又能料到，做个调研课题，把自己做进了公安局，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摆脱囹圄 凌晨三点，和十几个失足妇女一起呆在公安局的拘留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只有张小翊自己知道。他们面对的问题是，如果没有解释清楚，或许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有可能被认定为是这些人中的一员，面临着拘留与起诉。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六条卖淫c嫖娼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摆脱囹圄之困。 张小翊想起多年前，那个和父亲一起被关在高利贷公司的那个夜晚。那是大一的寒假，张小翊和做钢材生意的父亲到广东一带收款。前几家公司还算顺利，都收回了拖欠的货款，之后一家公司，和另外一家公司有三角债，因为实在没有资金，就让父亲和她直接去了那家公司。 记得那家公司从表面看上去非常正常，公司设在工业区内，厂房标准，办公室明亮的，一开始，接待的人员很热情，不仅请父亲和张小翊喝了咖啡，为了证明他们的经济实力，还带他们参观了正在生产的车间。 当时父亲的厂子资金紧张，父亲认定了要收回拖欠的三百万货款，就和那家公司斡旋了几个回合。父亲很强势，可能他强硬的态度激怒了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方不由分说地直接把父亲和张小翊关进了公司仓库。那也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夜晚，虽然是在广东地区，深夜的寒凉也是让人禁不住的，张小翊的双水双脚冻到麻木，不住地打喷嚏，还一直流鼻涕。在黑暗的仓库中，父亲把他的外套披在了张小翊身上。张小翊和父亲偎依在一起一整夜，第二天才被当地的公安部门解救了出来。 后来，这家高利贷公司因为涉及经济犯罪，被警方端了老底，法人代表和总经理都进了牢房，欠着的三百万也要不回来了。还好父亲和张小翊都没有受到人身伤害，安全与平安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每每想起来都后怕。可是，想着当时有父亲在身边，即使被关在那个最阴暗寒凉的仓库中一整夜，张小翊也没有害怕过。 现在，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人给了一件大衣，让寒凉的夜也有了一丝温暖。 “ay姐，我第一次进来，我们会不会要关上很长的时间呢？”小桃问道。小桃原来可以不被拘留，她不做包厢公主因为卓安娜有事情请假，才被ay姐叫来顶替。 “不会有大事，我们态度诚恳一点，多向警察认个错就好，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ay姐一副老经验的样子，她做这行，也进进出出过公安局很多次了：“做我们这行的，谁没有个凄惨的经历，谁没有个悲伤的过往，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所有的事情就情有可原了。” 可以理解，身处困顿的人，顾不上遵纪守法讲道德，可是，如果把身世凄惨当作逾越道德红线的借口，甚至可以作为违法的理由，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从事的行业会影响个人道德水平吗？那有没有必要在这个行业开展社会公德教育？ 身困囹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张小翊在内心自嘲，现在要发愁的是怎么出去。 拘留室里很冷，几个女生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大家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等到天开始蒙蒙亮，也没有什么消息。 不知道等了多久，在天全部都亮了的时候，徐姐和ay姐被警察叫了出去。 又再过了一会儿，张小翊也被叫了出去。 张小翊披着谭辛平的大衣走出了拘留室，穿了一整夜高跟鞋的脚有些浮肿，让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在这里签个字。”在大厅里，一名警察对张小翊说：“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张小翊疑惑地问道：“我真的可以走了？” “调查清楚了，和你没有关系。叫徐丽娇和陈艾的那两个女人涉嫌组织卖淫，我们将依法逮捕。” “那其他的人呢？也逮捕吗？” “视情节轻重予以拘留或罚款。”警察回答道，他看了看张小翊，又说道：“你们研究生做研究也要稍微有个度。这些场所都很危险，发生些意外的话就不好了。” “谢谢警察叔叔，以后我会注意的。”张小翊回答，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重新获得的自由。虽然没有涉嫌犯罪，但警察们能这么快调查清楚，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迎面走来的是谭辛平，看来他也没有问题了，也都调查清楚了。 “瞎高兴什么？差点出不来了。”谭辛平迅速签好了字，把材料递给警察，拉着张小翊离开公安局。 “你说什么？”张小翊问道。 “没什么，你的妆花了，好难看。”谭辛平淡定地说道。 张小翊对着停在街边的汽车玻璃窗照了一下。呀！胭脂晕开了，睫毛膏滴在了脸颊上，画一道一道淡淡的黑线，眼影化开了，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只瘦熊猫。 “我的妆怎么这么花？谭辛平，我可要快点回去了。”张小翊说道。 “以后不要到那样的地方去了。” “你以为我想，我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谁逼你啊。” “还不是你扣光了我的学分，我想做一个优质的调研，才到这里的。” “那也没有叫你研究这个课题呀，搞得我逼良为娼似的。”谭辛平抱怨。 “外套还给你。”张小翊脱下外套，想拿给谭辛平，脱下外套的那一刻，又后悔了，早晨的风也挺大的，主要是，她穿得也太单薄了。 “你就先留着吧。”谭辛平看见张小翊在风中打着寒战的可怜样子，又把外套递了回去。 “也对，披了一夜，被我弄脏了，我就继续用着了，之后洗完再还给你。”张小翊又披上了这件男士外套，外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你还真不客气。” 那辆熟悉的香槟色保时捷开来了，那是陈绍梁的车。 “老谭，终于把你们弄出来了，快上车，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去去晦气。” “陈老师，你真是太好了。”张小翊坐上保时捷，对驾驶位上的陈绍梁道谢道：“难怪我们这么快被放出来，多亏了您的帮助啊。” “是要感谢我的悟性，但是最要感谢的，还是你谭老师找的那位重要人物。” 坐上陈绍梁的车，靠着柔软的座位靠背，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张小翊才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脚还钻心的疼。本来陈绍梁打算带谭辛平和张小翊去吃点东西了，被张小翊拒绝了：“谢谢陈老师，不用了，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能不能回学校？或者待会儿在有回学校公交车的车站放我下来，我坐公交车回学校就行。” “随便她吧。”谭辛平对陈绍梁说。 在邻近的一个公交车站，张小翊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张小翊摸了摸裙子口袋里的小纸片，那些可是她耗费精力c深入虎穴调查回来的数据啊，赶快回宿舍休整一下，今天就想办法整一些调研报告的内容出来。想到这几天的努力终于要出成果了，张小翊的疲惫感渐渐退去，又兴奋地打起了精神来。 张小翊下车后，陈绍梁载着谭辛平向茶餐厅开去。 “罢了，也不要吃什么东西了，我也想先回去洗漱一下，然后睡上半天。”谭辛平说道：“陈少，昨天谢谢你。” “不谢！不过，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这是自讨苦吃。”陈绍梁揶揄道，他调转方向，回学校。 “现在回想起来，张小翊那个傻了吧唧姑娘如果是因为我的刺激，去了那种地方调研，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是我的不对了。” “怎么变成是你的刺激了呢？” “是我让她好好做一个课题的，在期中收集调研题目的时候，我留心了一下，发现她做的课题与社会越轨c失足妇女有关。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半夜遇到她，她穿得不成样子，应该是去混了夜场。我很担心她会不会真的去这样的地方调研了，又碰巧朱韵晨给我一个有趣的调查问卷，说是来自于张小翊。直到昨天约定签约，路过不夜城时看到了张小翊，她居然在门口拉客。我就想看看，她到底是在调研，还是借调研之名在赚钱，就跟进去看看了。” “你这一去，了就被当嫖客给抓进了公安局，真是厉害了，兄弟。” “合同签得怎么样了？” “人家好不容易赴约，可是我们倒好，差点爽了他们的约。” “没有签？” “你不在啊。”陈绍梁卖了个关子，顿了一下：“不过，还是签了。看了一下合同，基本没有问题，就尽快签了，后面不是赶紧找人救你来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难的？” “昨天问你到哪里了，你说在不夜城附近，然后就没消息了。签约完，我赶紧去了不夜城，我想你不会是被哪个小姐招进去了吧。后来发现警察在那里开展打黄扫非行动，我想你会不会被误抓什么的。后来找了个厉害的人物，摸了你的情况，从中协调了一些时间，好不容易才把你搞出来。你居然说你带着学生来调研，没办法，就只能把你俩一起救出来咯。” “你找了何方神圣，这么快就能把我们两个人都弄出来？” “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是个大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难有头绪 回到学校，谭辛平回宿舍睡觉去了，而张小翊洗漱了一下，洗干净脸上花了的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一头扎进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了。 其实，早先的时候查阅过数据库就知道，在失足妇女的研究方面可借鉴的研究特别少，再认真的搜索一遍才发现，这方面的调研真是少得可怜。反正手上已经有数据，调研报告的背景介绍与综述方面篇幅就少一点，况且这也不是硕士毕业论文，不用太多精力在意理论基础的构建上，就先从分析数据切入吧。 此次调研的对象分三类，第一类是社会群众，第二类是司法部门，第三类是失足妇女。社会群众的样本一共收集了136份，司法部门的样本搜集了75份，失足妇女的样本，牟足了劲儿的，收集了51份，这涵盖了不夜城里所有的小姐了。 电脑上用excel表格先录入这三类对象的基本信息，然后用折线图分析了基本规律。调查问卷样本男性占36，女性占64；从年龄上看，20岁以下5人，20一30岁85人，30一40岁68人，40一50岁60人，51岁以上44人；从学历上看，研究生及以上学历79人，大学学历102人，大专学历52人，大专以下学历29人。没有看出什么规律来，那就分析分析观点好了。调查的262人中，236人都认为从事小姐的工作不道德；22人认为为了生活可以原谅；4人不作表态。从这个角度来看，大众的社会道德是没有被颠覆的。如果选择职业，232人都不会选择小姐这一个行业，18人考虑选择，12人选择这一行业。从这个问题可以看出，出于各种原因，小姐这个职业是受到歧视与偏见的。那么，小姐到底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还是道德的破坏者吗？ 张小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不知道这样分散的c没有代表性的数据能够分析出什么样有效结果。社会现实本是如此，面对弱势群体，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提供救助与帮扶的措施。对啊，这就是本研究的意义，依靠社会的力量帮助失足妇女这个弱势群体啊！可是，如果停留在研究意义上，一切又回到了。 从早上到电子阅览室开始，已经在这里耗了3个小时。没有休息c没有吃早餐，将近正午，当闻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温热饭菜香，张小翊真的感到饿了。 张小翊走到食堂，午饭时间，食堂里熙熙攘攘已经都是人。吃什么东西呢？张小翊摸摸单薄的钱袋，那一定要买吃的饱的，便宜一点的。她走到蔬菜区，拿了一盘芋头盘卷心菜炒胡萝卜，4毛钱的米饭加一碗免费的蛋花汤。 准备去结算，张小翊遇到同样从蔬菜区走过来的谭辛平。 “吃得不多啊，女同学。”谭辛平端着菜盘，向张小翊打了招呼。 “你也吃得不多啊。”张小翊看着谭辛平的菜盘说道，他就拿了一盘拌春菜和一盘清炒土豆丝。 “昨晚熬了一整夜，累得没胃口，虽然早上补觉了，但是还是只想吃一点清淡的。”谭辛平回答，他确实很疲惫，他看了看张小翊，洗干净了花了妆的熊猫眼，却露出了实实在在的黑眼圈：“你这个样子，不会是没睡觉吧？” “我在忙正事，做了一早上的数据分析了。”张小翊回答，在老师面前，还是要表现出很上进的样子，毕竟分数的生杀大权还在人家手中。 “年轻人啊，体力就是好，都可以不用睡觉。研究可有什么成果？”谭辛平问道，在结算处，他把张小翊的饭菜也一起结算了：“我们一起，如何？” “谭老师，先谢谢你请我吃饭啦。”张小翊道谢：“你不怀疑我不务正业了？” “我了解了情况，你确实在调研，既然你如此上进，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张小翊又谈到自己的研究：“其实，今天做了数据分析，并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结果来。数据比较普通，没有显性特点，我都怀疑我设计的问卷的科学性了。” “听说你前阵子旷了很多课，还旷了调查研究方法的课，你看，这么重要的课没有去听，怎么设计得好问卷？还好你今天遇到我，吃完饭，我带你去社会管理实验室分析数据去。”谭辛平又在说教了。 “哦”张小翊应和道，在她眼里，谭辛平又变成西游记里啰嗦的唐僧。 悬挂食堂上方的电视里，午间新闻直播中：昨天晚间，我市公安开展“打黄扫非”利剑行动，在不夜城的行动现场，当场抓获涉嫌组织c淫秽犯罪活动嫌疑人23名，涉嫌贩卖c吸食毒品人员12人，这次行动重拳打击了影响社会稳定的犯罪行为，有效维护了社会的安定和谐抓获的犯罪分子有读过在职硕士的高学历人员，还有在校研究生高等教育情况堪忧 放好饭菜，张小翊拿副筷子回来，食堂的二十几架电视机里全是她浓妆艳抹，身穿低胸上装超短裙，脚踏细高跟，走上警车的画面，她的姿势像个等待英勇就义的女烈士。 是不是浓妆之后，能不被认出来呢？张小翊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座位边。 “那个，好像是社会学系的张小翊”后排有个同学，扔掉手中的筷子叫道。 “好像是我们系的女同学”另一个女生叫道。 “看她平时那么朴素的样子，没想到她会做这个！”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随着新闻的播放器，食堂里吃饭的同学们嗡嗡嘤嘤都在讨论着。 “张小翊，叫你遮住脸嘛，你偏不信。”谭辛平直冲着她怪笑，低声说道：“幸好我手大，捂住了脸，记者们没拍到我。” 这画面，让张小翊想到本科的时候，她参加了央视的英语演讲赛，转播时，同学们认出她的情形：“那个，好像是我们社会学的学霸张小翊！” 那时的她，是那么自豪，那么骄傲，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是，从精英学霸到负面新闻的焦点，就转化得如此轻而易举吗？ 若无其事是装的，她不能真的若无其事，待再抬起头的时候，张小翊的脸上已淌下两行热泪，无声啜泣。 “别吃了，我带你做研究去，让谭博士给你做个私人辅导。”谭辛平总是受不了女孩子的眼泪，何况每次见到张小翊，她总是一副自立自强，剑拔弩张的嚣张样，从来没有见到张小翊这个样子，他不忍心再调侃，拉着张小翊直接走出食堂，让她脱离众人的舆论焦点，至少，不要再听见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私人辅导 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一阵阵袭来的饥饿感让谭辛平有点胃疼：“不行，我要去买几块馒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吃馒头？谭辛平的口味真的很清淡。 “谭老师，我想吃汉堡，能帮我买块鸡腿汉堡吗？”擦干眼泪，张小翊问道。 “行，你跟着我，我们去边上的炸鸡店买。” 在炸鸡店，优惠特价，3个汉堡20元，谭辛平一口气买了3个炸鸡汉堡，外加一杯大可乐。 “好好吃，吃完我带你去社会管理实验室分析数据去。”谭辛平把东西拿给张小翊，又去隔壁的食堂外带窗口打包了2个馒头和一包牛奶。 社会管理实验室？张小翊第一次听说，社会管理也需要实验室？ “那是去年在我的推动下建设的专门用于社会学等人文学科研究的实验室。说是实验室，其实和理工科的实验室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生物类c化学类c物理学类的实验室大多以器材实验室为主，里面是一些实验器材。人文类的实验室主要以数据库c软件分析为主，有点像计算机专业的实验室，但我们实验室的功能主要是处理c分析数据。同时，也提供一个老师和研究生们课外自主学习的场所。”谭辛平解说得很详细，社会管理实验室是他一手成立，他对实验室充满感情，也很了解。 “社会管理实验室在哪里？”咬下一口汉堡，擦去眼泪，张小翊问道，虽不想让别人看自己流眼泪，但一定要吃饱，才有力气活下去。 “在图书馆附属楼的二楼。”谭辛平忍受不了饥饿，大口大口吃起了馒头，和着牛奶吞下，说道：“跟我来。” 张小翊跟着谭辛平来到实验室，实验室里有三排电脑，可以容纳四五十人，现在虽然人不多，但是大家都在紧张地查阅电脑c分析数据或者讨论中。 “谭主任，带学生来做研究？”管理员老张走出来，向谭辛平打了个招呼。 “你是实验室的主任吗？谭老师？”张小翊看老张这样叫，问道。 “我只是副主任，主任是我们学院梁副院长。”谭辛平笑笑，对老张说：“我开2台电脑，你帮我登记一下。” “好嘞。”老张在管理电脑上登记了起来。 “张小翊，把你的数据给我看看。”谭辛平打开电脑，熟练地打开spss软件。 张小翊打开云盘，下载了她之前整理的excel表格。 “首先，先说你研究的题目，什么改造社会越轨行为的失足妇女的社会支持？有点拗口，建议改为：社会越轨行为的失足妇女摆脱困境的对策研究，这不是更具学术口吻？”谭辛平开门见山的直接评论。 “有点道理。”张小翊点点头：“谭博士果然有水平！” “我们做数据分析的时候，用spss比用excel更加方便。你先把数据导入spss，我们来看看数据的特性。你看，你的样本是三类对象，那我们就把这三类对象标记好，分别进行分析。你的数据样本不多，可以进行一个t检验。对失足妇女的分析要重点做，而不能把所有数据都堆砌在一起。”谭辛平开始认真地教张小翊使用软件，开始挺不看好她的这个选题的，没想到张小翊还能得到较为翔实的数据，谭辛平想好好地帮帮她。 数据分析进行得很顺利，经过谭辛平的分析，一切结论很显著。选择小姐职业意愿c社会评价与学历水平c掌握知识技能c家庭背景都有显著的相关性。 “你看，用软件分析出了结果，既有理论基础，又有数据支撑。你要是早去上调查研究方法的课程，早就掌握了。” “哦。”谭辛平总是这么事后诸葛亮，要是没有之前的旷课，哪来的时间做深入群体研究，更不用谈获得数据。不过，谭辛平也是好意，张小翊不想浪费时间辩解，点头应和。 谭辛平和张小翊研究着正兴奋着，老张把谭辛平叫到一边。 “谭博士，你看了今天的网络新闻没有？”在开水间，老张神秘兮兮地小声问道。老张是实验室的管理员，一个50多岁的小老头，平日里无聊得慌，老爱看看新闻，刷刷微博，登登校园论坛，灵通地掌握各种消息。 “什么网络新闻？”谭辛平隐隐知道老张说的事情，坚持再装一会儿的傻。 “你的那个女学生，是不是去当小姐啦？”老张问道。果然，老张问的直白，就是昨天的事情。 “没那回事，她是去做调研，她要是小姐，怎么还能在这里分析数据？”谭辛平小声说道。 “你看看，微博c朋友圈c校内论坛全部都有她的照片。”老张打开手机，把校内论坛里张小翊那张浓妆艳抹，大步走向警车的照片拿给谭辛平。 “这是误会。偷偷告诉你，走在她后面那个人是我。”谭辛平用手指着照片中张小翊身后的那个模糊的人影：“当时，我们只是在做调研。” “我就说嘛，我们系的女生，都是好孩子，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可是，现在图片在网络都传遍了。” 谭辛平看见图片的水印，赫然写着：第一新闻网首发报道。第一新闻网？就是江渃溪所在报社下属的那个新闻网。谭辛平又看了几家主流媒体网站，新闻的报道人写着：江渃溪。 “老张，我有点事情想先走。”谭辛平把手机还给老张，在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在纸杯中，顺道带回实验室拿给了张小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自己再分析分析，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 谭辛平没有心情睡觉，走出实验室，就给江渃溪打电话，江渃溪一下子就接了电话。 “谭博士，你主动给我电话，我不是在做梦吧？”听声音，电话那边的江渃溪很开心。 “江渃溪，我问你一下，第一新闻网里面的报道怎么回事？”谭辛平直奔主题。 “什么报道？”江渃溪问道：“我每天要写很多新闻。” “打黄扫非的新闻报道。”谭辛平问道：“那可是你写的报道。” “是的，那是我写的。”江渃溪一下子变了声调，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为什么要那么写？女研究生沉沦夜场？女大学生卖春被拘？这些都是什么标题？”谭辛平把各个网络媒体的标题念了出来，这些诽谤c中伤，都是些尖锐的能刺得人滴血的字眼。 “是，我就要这么写，这么写，你才能给我打电话，才能理我，才能和我说几句话。”江渃溪变得阴郁。 “你和张小翊无冤无仇的，何必呢？”谭辛平劝慰。 “和你有关系的女人，就是我的仇敌。凭什么我追了半天的男人成为了别人的男朋友？凭什么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能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凭什么你不喜欢我？”谭辛平的劝慰没有效果，激起了江渃溪心底的委屈，情绪犹如失控的洪水猛兽，一下子宣泄出来了。 “江渃溪，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和新闻报道有什么关系？尽快把这些报道撤下来，至少，那张照片要先拿掉。”谭辛平抛出他的底线。 “你不是我的谁，我不必听你的。”江渃溪恨恨地说道，一把掐掉通话。 听筒里传出一阵尴尬的断线音，烧得耳朵烫烫的。 是啊，自己凭什么指挥江渃溪？我又是她的谁？真是自讨没趣，谭辛平苦笑一声，踱步不前。 江渃溪掐掉通话，呆呆看着手机，手机屏幕背景是新加坡金沙酒店空中花园上的落日，和落日余晖下那个英俊健硕的男人。不说有点小私心作祟，要不是为了这个绝情的男人，为什么要把报道的焦点转移到能挡住他模样的张小翊身上。照片故意作了虚化处理，为的是让别人看不出那是谭辛平。要不然，名校博士混迹夜场嫖娼被捕，不比女研究生沉沦卖春更吸引大众眼球吗？ 江渃溪的手机屏幕暗下，落日余晖中的男人消失在她的眼前，自新加坡以后，他就越来越遥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课堂汇报 图书馆附属楼紧挨着图书馆，从脚下到朱韵晨的办公室，不过几步路。这里，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心目中那个图书馆女孩的地方。再去找找她，她一定有办法。 谭辛平走进图书馆，还是这种温馨的感觉，他径直走向图书馆二楼朱韵晨的办公室。馆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临近下班，她会不会先走了？还是今天有公务，根本没有在？谭辛平想敲门，试试看今天的运气。 “韵晨，你在吗？我是谭辛平。”谭辛平用手背轻轻敲了敲朱韵晨办公室的门。 等了几秒，办公室内有一点声响，又过了一会儿，朱韵晨把门打开。 “韵晨，在忙？”谭辛平温和地问道。 “还好，进来吧。”朱韵晨把谭辛平引入到办公室，用一次性杯子，装了点茶，直定定递给了他。 “哦？刚刚有客人来？”谭辛平看着沙发前茶几上公道杯里茶汤问道，他同时注意到，茶盘前还有一只没有收拾起来的茶杯。 “是啊，一个朋友，刚刚离开。”朱韵晨把茶盘拾掇了一下，开始烧开水：“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谭辛平喝了一口茶，说道。 “那你也要先说说这是个什么忙？”朱韵晨回答，她拿过谭辛平手中的塑料杯：“别喝这个了，有点凉，我给你沏一壶新的。” 朱韵晨拿出新茶，慢慢剪开茶叶袋，悠悠地将茶叶倒到茶壶中。 “能不能麻烦让朱副书记帮我处理一件事情？”谭辛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请求讲出：“昨天发生了一些误会，张小翊和我进了公安局。公安局那边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也安全回来，可是因为昨天在行动中，张小翊被记者拍了照，今天登上了新闻头条，对她个人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希望朱副书记出面，和报社c媒体沟通一下，换下报道，减少对当事人的心理伤害。” “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吗？”朱韵晨顿了顿，她慢慢地将开水倒入茶壶，洗茶c烫杯c沏茶一气呵成，将一小杯茶递给谭辛平，幽幽地问道：你的女朋友惹了麻烦，让我的父亲出面处理，这是什么道理呢？” “这件事情有点强人所难。”谭辛平抿下一小口茶，说道：“要不我再想办法，不难为你了。” 谭辛平没有再多请求，他默默走出朱韵晨的办公室。 又是张小翊，自从谭辛平从新家坡回来后少与朱韵晨联系，每次联系或拜访，总是因为张小翊，朱韵晨不禁黯然神伤。谭辛平比自己小几岁，他的生活总是充满着新鲜感与活力，他会走更远的路，遇到很多人，看见更多更美丽的风景，可能是自己老了，再难抓住那个年轻男子善变的心了。 谭辛平的课，从期中开始，各小组陆陆续续对自己的研究性学习成果进行汇报。轮到张小翊所在的第四组进行汇报，汇报人不是她。代表第四组汇报的是一个在民政局工作的在职研究生，汇报题目是社会弱势群体社会越轨行为探究。这位同学因为工作关系，能接触到许多慈善机构，在他的报告中，访谈了众多接受帮扶的对象，逻辑归类社会现状，深入剖析致困原因，实例生动，数据丰富，报告非常精彩，赢得了同学们的阵阵掌声。 报告结束，谭辛平作了中肯的点评：“雷同学的报告，能将实例与理论很好地结合，分析得十分深入，这种研究模式值得后面做报告的同学学习。但是，实例与理论结合后，最后还欠缺一点对策研究，这也是本调查报告的薄弱点。” 谭辛平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张小翊坐在教室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上，今天她的精神不错，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目光交汇，张小翊怔了一下，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前一阵子，大家都在做调研，我们班级有一位女同学，深入城市禁区，访谈弱势群体中的失足妇女，实例丰富，同时还提出了对策，她的报告也很精彩。我们不妨请她也来做个汇报。”谭辛平介绍道，他盯着张小翊，憋住他的坏笑，装出一脸的严肃：“现在请张小翊同学来作汇报，大家欢迎。” “谭老师，今天我没有带报告的纸质版，能不能下节课准备好了再汇报。”张小翊在同学们的鼓掌声中不情愿地站起来，她推脱道。 “不行，就这节课汇报，今天的主题就是社会越轨行为，你的调研作为雷同学的有效补充，有利于你们组研究性学习报告的整体效果。”谭辛平的课，他就是居高临下的王，不允许有人违背他的意思：“如果你今天不作报告，你的分数就会被通通扣掉，你们小组分数也不会太高，希望你有大局意识，好好考虑后再回答我。” 谭辛平策划这节课很久了，为了让同学们知道，张小翊不是大家口中谣传的那种为了金钱出卖的女孩子。他一直把张小翊提交的研究报告带在身上，今天讲到了社会越轨行为，特意缩短了讲课时间，将多一点的课堂时间留给预定要作报告的张小翊。精心谋划，才有一个看似自然的机会，这样一个洗清名声的契机，可不能让她错过了。 “上来吧，这是你的报告纸质版。”谭辛平从公文包中拿出张小翊的研究报告。 居然敢威胁我？问题是，这样的威胁还附加道德绑架！可是不管怎么样，作为小组代表进行汇报，本就是自己曾经努力争取的事情。张小翊妥协，不仅是妥协，更是欣然接受，她走上讲台，接过谭辛平手中的那叠用a4纸打印的，订得整整齐齐的报告，开始汇报。 “同学们，大家好，我研究的是失足妇女社会越轨行为，深入分析她们摆脱困境的对策研究” 张小翊的选题有较大的争议性，作为社会的敏感问题，这个题目很吸引同学们的眼球。 “为了获得调研数据，我去了派出所c司法所c还有不夜城，访谈中发现学历c个人经历c家庭背景c接触人群都对失足妇女选择职业构成了影响为了让这群特殊的社会弱势群体摆脱困境，我们能做很多事情。”张小翊没有制作解说的幻灯片，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政府”“社会”“个人”三个词语。 “从政府部门的角度看，要加大立法，制定更为详细的社会管理的规定。社会角度看，树立正确的人生观c世界观和社会道德观，帮扶机构c慈善基金会等第三部门多多帮助她们，解决资金c就业困难。个人角度看，加强学习，无论是学历教育还是技能教育，提升个人价值，就不会令个人陷入困境。我的汇报完毕，请大家批评指正！”张小翊的报告如行云流水，顺畅自如。 同学们窃窃私语，待张小翊汇报结束后，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感谢张小翊同学，第四组的同学们也要好好感谢她一下，张小翊的对策研究很好地弥补了雷颂佳同学报告的短板。”谭辛平点评道，他话锋一转，又扯到张小翊那天晚上的事情：“前一阵子，在各大网站与校园论坛上，曾经有一篇火爆的帖子，叫做女研究生沉沦夜场卖身，相信大家都看过，帖子的女主角是张小翊” 听到“张小翊”三个字，同学们们发出表示不可思议的唏嘘声。 “我希望大家不要人云亦云，以讹传讹，那天公安部门进行打黄扫非行动，新闻部门给予了报道，拍到了调研中的张小翊，让同学们产生了误会。其实，大家本应该学习张小翊同学这样的调研精神，深入调研对象的群体，获得实际的数据，这是社会研究的基本要求。不过，我也在这里提醒大家，以后行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去，多几个同学结伴而行，多一点的相互照应。” 课后，谭辛平松了一口气，求那两个女人办不了的事，终于用自己的方式办成了！ 站着听完谭辛平的点评，张小翊终于释然，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感竟然消退全无。谣言不攻自破，问题迎刃而解，谭辛平，算我再欠你个人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虚伪假面 看着谭辛平走出办公室，朱韵晨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她对着办公桌后面的柜子轻轻叫道：“你不用躲了，他走了。” 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瘦的男子。 “陈绍梁，你走吧，不要再像恶魔一样纠缠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朱韵晨坐在茶几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男人。 “你以为可以和谭辛平恢复从前的关系吗？知心妄想！我以为你是多么纯洁的人呢，原来也是一朵假白莲花，看上去高贵冷艳的样子，压根就是个虚伪的女人。”陈绍梁用鄙视的口吻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朱韵晨还口，她的语气一改往常地激动，她气得发抖。 “我背信弃义？到底是谁造成的？与其这样相互责怪，倒不如想想怎么和谭辛平解释才好吧？还有，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否则，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陈绍梁不再看朱韵晨，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扬长而去。 陈绍梁，他怎么能是这样一个人？ 要是一年看透这个人，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后悔莫及了。 回想，谭辛平借调在省厅的日子，曾是人生中最充满期待的日子。 要么就该怪谭辛平在借调省委办公厅后的不辞而别，自己才走进了陈绍梁的深渊。可是，怎么会这样，朱韵晨自信看人从来不会看走眼，居然在陈绍梁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陈绍梁说得没错，朱韵晨自己清楚，在机关大院长大的她在别人眼里是温柔c优雅c识大体，内心却是另一番模样。她是官宦子弟，自小虽拥有众多资源，大可恣意人生，但作为领导的孩子，也并不是事事如意。父母工作繁忙，很少顾及自己，一向由保姆料理她的日常生活。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方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她学习努力，表现优异，很少让父母操心，从小到大就是老师最疼爱的那个孩子，她待人温和，乐于助人，也换别人的真诚以待，她明眸皓齿，亦楚楚惹人怜，更善于掌握那些男孩子的心。 从小学开始，朱韵晨就可以通过身边的大人和男孩子们让自己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她不是最聪明的，但也勤奋好学，她想要三好学生的称号，去母亲那儿撒个娇，稍稍努力，再加母亲对老师的微微暗示，无数的荣誉就像她涌来。她想要邻居阳台上的那朵刚刚盛开的月季花，在邻居那个老爷爷那儿哭了一场，邻居把老月季树上刚刚盛开的花都剪了下来送给她。她想要同桌手中那把崭新的自动铅笔，帮他辅导几次功课，她就用着这把笔做作业了。 中学时，朱韵晨掌握人心的技巧更甚。她依旧是同学们眼中优秀的班干部，有一批追随她的小姐妹。喜欢她的男生们都尽力讨好着她，她想看书，说出书名就能拿到好几本同样的崭新书本，她觉得无聊想去去郊游，男孩子们约着她带她去近郊的温泉度假村，她想要一套漂亮的裙子，有人专门带着她去商场试穿后付款。一切的一切，她推推拖拖c半推半就，最后欣然接受。 高中后，朱韵晨学习成绩并不突出，她依旧享受着身边的人给她的优待，直到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不过，成绩普通的她依旧是校花级人物，有着大批的追随者。为了混个学位等毕业，朱韵晨开始大肆地应用着身边的资源。她结识成绩优秀的男生们，欲说还休的暧昧关系，忽近忽远，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帮她做调查研究c发调研问卷c写毕业论文。 大学顺利毕业，那群帮助过她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的男生们，被她从通讯录中清除了个干净。她没有考上公务员，在父亲的安排下，进了f大的图书馆。虽然在与世无争的象牙塔内，家族的势力仍然可以触及，顶着同事们的非议，资历年轻的她，在工作不久后就提拔为图书馆办公室的副主任，没几年又晋升为馆长助理。 为了尽快当上馆长，学历不高的她要获得硕士学位，她故伎重演，认识了图书馆系的教授，这个老教授也被她哄得一愣一愣，对她喜欢得不得了，很快，她又成为了图书馆学的在职研究生。机缘巧合，人大社会学博士谭辛平进入她的视野，为了尽快顺利毕业，她多次制造机会，和谭辛平成为了好朋友。 此时，她已经快三十岁，她高尚的外表后，堆积了大量的闲言闲语，学校里的男老师对她敬而远之，只有不明情况的谭辛平还愿意和她保持亲密的关系。她意识到自己近三十岁，该为人生找个归宿，她比谭辛平大三岁，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的身材有些丰腴，胸虽大腰却不够细，但高个子和小脸蛋掩盖了这些，她的眼角已经有淡淡的细纹，但因为保养得当，每天打扮清新的妆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谭辛平对她很关切，看他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心里那团喜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能够时刻掌握着自己的男人，那就够了。况且，他够优秀，够为自己和家人争面子。 美中不足的是，谭辛平来自农村的一个普通家庭，不过是普通高校的一名普通教师，要想继续占据官宦权利带来的隐形的社会便利与地位，就要帮助他进入体制。朱韵晨放下高冷，在谭辛平面前尽显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一方面，她向父亲大力推荐谭辛平，一方面，对谭辛平循循引导，终于促成了借调一事。 借调到办公厅，不仅能学到很多大学教师岗位上学不到的窍门，知道体制内潜规则，还能获得常人接触不到的资源，最重要的是，谭辛平是博士，自身条件也好，经过运作，走上仕途，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朱韵晨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中时，谁料，谭辛平不仅不是走仕途的那块料，还对这个精心安排的机会充满着排斥，借调期还没有结束，就不辞而别。她从来没有直截了当地求过父亲什么，为了谭辛平的前途，她求着父亲，用父亲的权力安排了一切。没有用，最后一场空，谭辛平的放弃让一切幻化成泡影，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谭辛平的决绝程度不比自己低，他直接断绝联系，就像自己曾经毫不留情地删掉手机里男生们的联系方式，然后无辜地说那是不小心为之一样。从小到大，经营的暧昧关系中，从没有一次这么失败的关系。毕竟，家里的亲戚朋友们应该都知道，现在交往的是一位博士，而且还到了办公厅工作。 朱韵晨慌张起来，她找到陈绍梁，她知道，在f大，陈绍梁是谭辛平最好的朋友。陈绍梁比谭辛平高一点，不比谭辛平练过空手道，陈绍梁更单薄一些。不过，陈绍梁比起一根筋的谭辛平更圆滑老道，他通情理，更重人情。听朱韵晨满眼泪水c梨花带雨地诉说完与谭辛平之间的事情，他的心一软，很仗义地表示要帮助她联系上谭辛平。 陈绍梁比谭辛平早来f大，在同事口中，对朱韵晨的往事也多有听说。开始，他对朱韵晨总是保持距离。他联系上谭辛平，了解他在新加坡的情况，再告诉朱韵晨，同时也将朱韵晨的思念侧面告知谭辛平。 渐渐地，陈绍梁和朱韵晨的接触多了起来，逐渐熟悉后，陈绍梁对她的防御感少了些，关系近了些，对她的关怀与照顾也就多了些。 朱韵晨开始经常让陈绍梁帮忙，他在学术上无法和谭辛平相提并论，可是对于学术以外的事情，他还算热心，对朱韵晨提出的请求大部分来者不拒，耐心完成。 临近春节，家里的亲戚长辈们都想见见朱韵晨口中的大才子。令人失望的是，谭辛平直接回家过年，没有回到学校，而朱韵晨多次的联系，也没有得到他的回音。 联系不上谭辛平，无奈之下，朱韵晨再次想到了陈绍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春节饭局 “陈绍梁，能帮我个忙吗？”朱韵晨打电话给陈绍梁，用她那娇滴滴地声音请求道。 “你说。”陈绍梁一直很干脆，虽然背景音很嘈杂，朱韵晨能一下子听到他爽快的应答声。 “你今年春节在哪里过年？”朱韵晨问道。 “寒假的前几天想出门走走，到过年就呆在家里。”陈绍梁问道：“你不会想和我一起出去旅游吧？” “不是的，大年初三麻烦你浪费点时间，陪我吃顿饭。”朱韵晨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 “就只和你吗？”陈绍梁问道。 “你知道的，我一个大龄女青年，家里都急死了。”朱韵晨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哭腔：“之前，他借调在省厅时，我经常去看他，进进出出机关大院，熟悉的长辈都以为我有对象了。” “谭辛平呢？”陈绍梁提示：“你的那个帅哥博士呢？他今年不回来？” “我联系不上他。”朱韵晨的声音回弱，显得更委屈了。 “所以，你让我陪你的亲戚吃一顿饭，对吗？”陈绍梁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嗯。”朱韵晨应和，然后小声地轻轻追问道：“可以吗？” 她的声音如此之温柔，勾人心魄，少有人能忍心拒绝她，陈绍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也早已料到，陈绍梁肯定不会回绝她的。 陈绍梁真是诚信，为了不迟到，大年初二晚上，特意从他的小城市回到f市，大过年的，住了一晚空荡荡的宿舍。为了不空手而去，陈绍梁提前到商场购买了一些适合长辈们的礼物。 朱韵晨的亲戚很多，在预定的酒店包厢里，坐满了5张大圆桌。席间，朱韵晨的父亲一言不发，母亲坐在一边，也不敢说话。可亲戚长辈们的这一餐团圆饭，吃得甚是开心。 “韵晨，你的男朋友是博士啊？你们相处多久啦？”朱韵晨伯母问道，她是省妇联的一个处长，她有着长期从事妇女工作养成的性格习惯，关心女性晚辈的情感生活，对家族里的每一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格外关注。 朱韵晨笑笑，没有回答。 “妈，你不要问了，小晨姐姐害羞啦。”朱韵晨的堂妹为她打圆场。 “你不要得意，你也要赶快行动起来，就比你姐姐小一岁，你的男朋友在哪里还不知道。” “妈，有你们这样的吗？初中高中不让早恋，大学研究生期间不让谈恋爱，一毕业就问我男朋友在哪里？”朱韵晨的堂妹当场嚷嚷了起来，气氛有些尴尬。 “姐，我印象中，谭博士好像没这么高，却更壮一点。”坐在朱韵晨右手边的堂弟悄悄问道，他在省纪委工作，也在机关大院，偶尔会遇到办公厅的同事们。 气氛更加尴尬，大家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家好，我叫陈绍梁，是f大公共管理系的讲师，是韵晨的同事。”陈绍梁打破沉默。 陈绍梁向大家挥了挥手，朱韵晨的亲戚们也连忙向他或问好，或点头示意。 “我不是博士，硕士毕业后就在f大工作了，到现在已经工作三年多了。”陈绍梁继续说道。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朱韵晨的婶婶问道。 “我比韵晨小一点。”陈绍梁礼貌地回答。 “平时有什么爱好？”朱韵晨的表哥问道，他递给陈绍梁一支烟。 “没什么特别的，旅旅游，看看书。不过平时偶尔也有几单小生意。”陈绍梁双手接过香烟，放进自己的烟盒：“表哥，这儿女士多，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抽。” 陈绍梁的君子风度获得了亲戚们的赞赏，特别是同桌而坐的几位女性长辈，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起了陈绍梁。 “这孩子真好，懂得照顾女同胞。”伯母不住地称赞。 “姐夫真是好男人！”堂妹也附和道。 朱韵晨瞪了陈绍梁一眼，暗暗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这家伙，自然熟，和谁都聊得来，不过，好像发挥过头了呀。 “讲多了。”陈绍梁看看朱韵晨，用手指挡住嘴巴，做了个禁言的手势：“不能说太多，按规定，我们是不能兼职的。大家切记，保密，保密。” 席间，陈绍梁和朱韵晨向亲戚们敬酒，一切都那么愉快c和谐。 “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哦。”兄弟姐妹们说道。 “这么大了，早点把婚结了，了了你父母的心事。”长辈们教诲道。 聚会很快结束，离开的时候，陈绍梁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给了朱韵晨的长辈们，大家都纷纷夸赞这个男朋友的贴心。 至此，朱韵晨还对自己的小智慧沾沾自喜了一番，熬过了亲戚们的围堵，终于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春节见面后，知道陈绍梁平日里兼职做些贸易小生意，开公司的表哥为他介绍了几个大客户，堂叔为他带了几个大订单，连父亲都暗暗地把一些私底下的事务交由他处理。 起初，朱韵晨并不知晓，是后来母亲和她聊天时，她才知道，父亲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陈绍梁。 母亲告诉她，父亲很是满意陈绍梁。饭局之后，父亲专门派人了解了陈绍梁的情况。他是家中的独子，父母都在n市的市直机关，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来自体制内的信任感让父亲觉得踏实，家庭背景和自己的比较类似，有共同话题，也好交流。陈绍梁是大学老师，学历不低，也算知识分子，却没有高知分子的那种清高与傲气。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亲切，很好接触。 其实结婚的对象就应该像陈绍梁这样，不仅受教育程度较高，家庭背景也要好，还要听话，好使唤，长辈们放心让他们处理事情去。 母亲劝慰朱韵晨，不要太过挑剔了，女生，始终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过一辈子，然后精致地生活。 令朱韵晨不悦的是，陈绍梁真不见外，对于自己家族的事务，接触得越来越广，插手得越来越深。可是他是谁？是自己什么人，可以用家族的资源，还透析家族的秘密，让一个外人知道太多了，始终不是件好事。 朱韵晨想摆脱陈绍梁，却像被他捆住了手脚般，进退不得，只能任由他用着家族的资源，把钱赚进他人的口袋里。这种危险的关系，事由谭辛平起，观其本质，终究因为自己。活了三十年，才明白，有些人可以暧昧，有些人暧昧后，便是危险。朱韵晨只好如走钢丝般，一面维护住自己威严高冷的形象，一面深思熟虑，慢慢剥离陈绍梁的羁绊与限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尾大不掉 春节后，陈绍梁似乎忙碌了起来，朱韵晨联系他，时常有不在线的状态，连朱韵晨亲自来到陈绍梁的办公室，也难看见他。周末家庭聚会时，陈绍梁却出现在现场。 “你怎么也来了？”看见陈绍梁出现在酒店门口，朱韵晨惊奇地问道。 “朱伯伯邀请我来的，”陈绍梁从他的车前向朱韵晨走来，手上依旧提满礼物，他狡黠一笑，对她说：“朱伯伯邀请我和你一起来，我们一起进去吧。” “陈绍梁，我想你是误会了。”朱韵晨推开陈绍梁，一个人向包厢走去，才发现，他刚换了一辆新车，那是一辆豪华的香槟色保时捷。 “哪里误会了？”陈绍梁笑了笑，跟上朱韵晨。 “我们有那么亲密吗？这样的聚会你适合参加吗？” “我可是受到邀请而来的。”陈绍梁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看手机上朱韵晨的表哥发的短信，里面写着准确的时间c地点。 “不要再到我家来了。”朱韵晨再次推来满手提满礼物袋的陈绍梁：“你不是我的谁，没有必要。” “腿长在我身上，爱去哪里，随我。”陈绍梁把礼物集中到一只手上，用空出的左手拍了拍大腿，这个人无赖起来真不讲理。 “小晨姐姐，你们吵架了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朱韵晨的堂妹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不偏不倚地正正好站在他们身后。 “没有，我们闹着玩呢。”陈绍梁一把拉过朱韵晨，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韵晨，都遇到堂妹了哟，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吧。” 朱韵晨看着这阵势，当场不好发作，撇了陈绍梁一眼，只好跟着他们走进酒店。 又是一次家庭聚会，多年来，朱韵晨早已习惯家庭聚会时亲戚之间的比较与较量，虽然自己的家庭实力不差，但是这样的氛围令人讨厌。对比总在父亲和伯伯家之间产生，三十年前，伯母和母亲几乎同一时间结婚，母亲比伯母先怀孕，生下了朱韵晨，后伯母生下了堂妹朱韵清。伯夫提拔成了副局长，父亲晋升为了副秘书长，伯父高升为了副市长，父亲擢升为副书记。伯母在省直机关，母亲在市直机关，母亲比伯母更八面玲珑，伯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长，母亲却很快走进领导班子的岗位。 最拖后腿的是女儿间的竞争，朱韵晨考进了s大，第二年，堂妹考进了一所985重点大学，朱韵晨毕业去了高校，堂妹考了研究生，后来去了科研机构，朱韵晨带了男朋友参加了春节饭局，堂妹马上也找到了男朋友，马上参加了没过多久的家庭聚会，而且，条件一点都不比朱韵晨的男朋友差。 即使只是为了撑场面，也不能让父母丢脸，再和陈绍梁演一次，之后努力把谭辛平追回来，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家人轻描淡写地带过。 聚会席间欢声笑语，作为家中两个最小年龄的孩子，她们的人生大事肯定是亲戚长辈们讨论的焦点。 看似，父母很喜欢陈绍梁，面对亲戚们的问题，也都笑而不语。看着大肆秀着恩爱的堂妹，朱韵晨只能用沉默化解尴尬。陈绍梁倒是热情，对亲戚们的问题有问有答。 “韵清，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小姑姑问堂妹。 “他之前也在我们研究所，前一个月，去高校了。”堂妹回答，她亲密地靠着她的男朋友的右肩，看着她直笑。 “现在也是大学老师了？”小姑姑又问道。 “是的，他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生物学博士，不去高校做研究，不是浪费了他的高学历？”朱韵清傲娇地说着，满脸的自豪，好像从哥大毕业的是她自己。 “堂妹夫真厉害啊，我要向他学习。”看见朱韵晨不高兴的样子，陈绍梁打破沉默：“我报名参加了清华大学的经济学博士高级研修班，打算来年修个博士学位回来。” 朱韵晨撇了陈绍梁一眼，不要乱说话了，这时候说话，不是自认不如人吗？ “小陈也很厉害嘛。”朱政章夸奖道，让身处高位的他夸奖，可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小陈，刚刚在门口，我看见你换了一辆车，是保时捷啊。”表哥也来帮腔，他也站在陈绍梁这一边。 “之前那辆小丰田，开了有些年头了，也该换换了。不过最感谢的还是表哥，你介绍的那个客户很给力，最近赚了不少，我敬你一杯。”陈绍梁举起酒杯，喝下了一杯葡萄酒。 “小陈，那是你自己厉害。”表哥也夸道。 “小陈学什么专业的？”伯母问道。 “我学的是公共管理。”陈绍梁回答。 “英雄不问出身嘛，学什么专业并不重要，学什么难道就能把专业的事情做好吗？做好事情的，也不一定与专业相关，你看小陈，学的是公共管理，做起生意来也挣得盆满钵满，你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强多了。”表哥在一边说道。 朱韵晨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聚会上没有人察觉她的不悦。 聚会结束后，朱韵晨坐陈绍梁的车离开，他们向学校方向开去，极力控制着情绪的朱韵晨终于爆发与宣泄了出来。 “看来，陈老师在我们家的影响力已经不能小觑了啊。”朱韵晨说道，虽说是爆发，但她也不会有大情绪，最多体现在言语上尖锐起来。 “我还做得不够，请朱馆长多多指点。”陈绍梁笑着回答，他好像没有体会到朱韵晨讽刺的语气。 “陈绍梁，给你点夸赞，就蹬鼻子上脸了？” “怎么会？我一向很谦虚，是你们家的亲戚长辈们太支持我了。”陈绍梁转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朱韵晨，她已经一脸生气的样子。 “那错在他们了？”朱韵晨说道：“陈老师，我不是直接的人，但是我今天却想直接地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你，我喜欢的是谭辛平。”朱韵晨说道：“至于，如果你对我的家庭有什么企图，想利用我家的资源，你也要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你利用他们还是他们利用你，出来混，也是要还的。” “韵晨，你想得太复杂了。起初，是你叫我帮的忙，其次，是我喜欢的你，我愿意为你做些事情。你的家人c亲戚c长辈也愿意接纳我，让我帮助着做一些事情，说明他们对我信任，我也很高兴他们这么信任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即使，你喜欢的是谭辛平。”陈绍梁的语气很真诚。 “我先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但不管怎样，我不会认同和你的男女朋友关系，你赶快离开我。”一到学校，趁着陈绍梁停车，朱韵晨打开车门迅速下车。 朱韵晨看不明白，陈绍梁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假意，他那么真诚，他的举动最初自己还是感动过的，若是真心，为什么他会甘心牵绊于家族带来的好处，尾大不掉地粘着自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期末休学 前夫的抚养费终于汇入兰默丹的账户，兰默丹在学校附属幼儿园为小东办理了入园手续，半个多学期来，张小翊和兰默丹早上把小东送到幼儿园后，再去教室上课，一切终于步入正轨。 谭辛平越发严格，布置了不少课余作业，要知道，在大学布置作业是一件稀罕的事情，更何况还临近期末，在人心惶惶的时刻，还布置作业，让同学们颇有怨言。不过，谭辛平的作业大多是概念分析c调查学习，张小翊应对得了。但是对于一边学习，一边独自照顾孩子的兰默丹来说，就显得非常吃力了。 因为研究方向不同，一些调查小问卷张小翊没有办法帮助兰默丹，实在体力不支的时候，兰默丹的作业就只靠应付了。 研究生第一学期的学习却匆匆进入了收尾阶段，老师们开始准备着期末考题，学生们也忙碌着应对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学期末的最后几天，兰默丹和张小翊一边照顾小东，一边准备期末考试。小东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平时不吵不闹的，让兰默丹她们省了很多心力，只是残缺的家庭给他带来的自卑，让这个孩子少了童年本应有的欢乐。猜想，他的安静与懂事，应该也来源于这样的自卑感。 兰默丹和张小翊一起，努力地准备着期末考试，考试终于来临，前后2个星期的考试安排，考过了足足13门课程。研究生的第一学期画上了句号，这大家来说都不容易，痛苦着坚持着，也熬了过去。 研究生教学系统里的考试成绩公布了，兰默丹和张小翊都没有挂科，她们的成绩不高，但也安全着陆，这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我们去哪里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吧！”从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走出来，张小翊建议道。 “可以的，我们去吃海天盛筵的自助餐，我请客。”兰默丹说道，可是本来是兴奋不已的一件事情，她的语气却平淡无奇。 兰默丹叫了一辆的士，带着张小翊和小东一起去了那个人均600元的自助餐厅，这个庆祝，兰默丹下了大血本。 兰默丹一声不吭，张小翊感受到她异常的情绪，一路上也不敢多说话。到了自助餐厅，坐定，取餐完毕，服务员端上了精致的小火锅和色彩艳丽的刺身拼盘，兰默丹这才开始说话：“小翊。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现在想要告诉你。” 张小翊感受得到兰默丹的严肃，这一定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 “这个学期结束后，我打算办休学手续。” “什么？默丹，你可是和我开玩笑？” “我像玩笑的样子吗？” “为什么？”张小翊问道，她害怕离别，习惯了和兰默丹形同姐妹，习惯了一起面对困难，一起共渡难关，怎么一下子就要分开了？面对可口的自助餐，她突然没了胃口。 “我的前夫来找我了。”兰默丹回答。 “他威胁你了？他欺负你了吗？”张小翊关心地问道。 “不，不，不，他想和我复婚，我考虑再三，答应他了。”兰默丹说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张小翊的愧疚。张小翊曾经和她一起不顾路途遥远回了老家，帮着她一起办理离婚手续，那么折腾过，现在还要回到原点。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拼了命地想逃离山村，现在到了大城市，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又要放弃？”张小翊问道，她想不通兰默丹究竟是什么逻辑，如此反复。 “小翊，赵老师把工作辞了，他在这里找了一份培训机构的工作，教数学。” “就这样你就妥协了？” “其实，还考虑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之前的爱情c今后的人生还有我和他的小东。离婚后，我一直在回忆，之前是怎么和赵老师在一起的。我考到那所农村的小学时，赵老师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四年了，他为人豪爽，对新来的同事总是非常热情，当时我们几个年轻的老师都和他玩得很好。喜欢他的女老师不少，他却偏偏喜欢上了我。那是一次组织郊游，他向我表白了，当时我还觉得挺幸运的。谁不喜欢有魅力的男人呢？他教数学，但文学造诣并不低，各种知识了如指掌，谈吐优雅，经常侃侃而谈。重要的是，他温柔细心，一次我因为早饭没吃饿到胃疼，他在课间给我送了一罐自己熬的蛋花粥。要知道，女生说肚子疼，有可能是胃疼，也有可能是例假，还有可能是拉肚子，他居然能分辨。我曾经为他自豪，也曾为他感动，只是曾经的爱情，我没有好好珍惜罢了。”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水到渠成我和赵老师便结了婚，婚宴上还有暗恋赵老师的女同事喝醉了酒。以为多么幸运能和赵老师成为夫妻，然而婚姻生活也不过如此。赵老师虽然细心，但不浪漫，他不会像电影里面的男主角那样送花或烛光晚餐，他努力地工作，结婚没有两年，就当上了学校的教务主任。男人以事业为重当然好，可是成天忙于应酬，老是不着家，作为妻子的我就感到空虚了。我逐渐开始缺乏安全感，后悔过早走人婚姻，本来就讨厌小地方的人们粗浅的眼界，之后更是向往大城市的繁华生活。我们的婚姻越向下走，危机越大，我也越是想逃离这样的生活。” “不想生孩子，还是怀孕了，马上有了小东，我不太能带孩子，也没有和父母一起住，赵老师请了他的姨婆来帮忙带孩子。我特别想逃离那样的生活，对我的孩子不怎么在意，既然想离开，更不能倾注太多的感情，免得到时候不忍心。我全身心投入考研的准备中，因为我幼稚地认为，只要考上了研究生，就可以离开那个小地方，过上憧憬的生活。努力了，研究生也考上了，我告别了赵老师和小东，来到了f大。” “走的时候，赵老师并没有过多挽留，也许之前，各种折腾已经耗尽心力，他沉默了好一阵子，只说了一句话，让你再走遍天涯，体会一遍人间冷暖，知晓世上再无人像我这般对你，想起我的时候，我一直会等着你回来。当时没想过他竟可以一语成谶，我怎么会回来？我也吃了苦头，才获得了我之所求之物，所求之生活，我才不会回头。可是，现在我回头了。人总是卑贱，越是容易获得之物，越不懂得珍惜。和赵老师的爱情太顺利了，从不知道爱情与婚姻的坎坷。顺利生下了小东，也从未理解那些苦求多年未得子的夫妇的痛楚。” “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上半学期没有子女的牵绊，寂寞是寂寞了一些，但也过得去，小东来了之后，我才意识做父母有多难，我之前多么不负责任。小东是好孩子，他应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快乐的童年。” “下半学期，赵老师来找我，我本还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不顾一切地继续学习，他越是阻挠，我越想摆脱束缚，一冲动，就想着离婚了。其实他那不叫阻挠，离婚就离婚，他没用一点闹腾，还是说着那句老话，他会在原地等我。离婚后，令我想不到的是，为了追回我，他把工作辞了。那份工作他那么看重，辞职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呀。后来，从之前的同事那儿知道了赵老师的情况，我又心软了。我是女人啊，在接下来的人生中，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男人吗？我还是个母亲，也还能遇到一个给小东无私父爱的男人吗？所以我想，继续和他在一起吧，反正习惯是他了。” “小翊，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能帮我，支持我的决定。我想退学，赵老师在这个城市的事业刚刚开始，我要帮帮他。” 听完兰默丹的长篇大论，张小翊很沉重，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哎，女人啊女人，就是善变，能决绝地说和男人断绝关系，又能找足借口，重新走到一起。那，又能如何？谁叫兰默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就只能帮则帮了。 饕餮大餐，没有胃口，却也吃了很多。第二天上午，张小翊和兰默丹一起去学院办理了退学申请。学院的老师建议，考研不容易，可以先办休学，等到过阵子有时间了，再回校继续学业也是一种理性的选择，兰默丹最终办理了休学手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黑色记忆 办好休学手续，张小翊陪兰默丹从学院行政楼走出，在一楼门厅，遇到了刚刚结束教职员工大会的谭辛平。 “谭老师好。”张小翊和兰默丹向谭辛平问好。 “你们来行政楼做什么？”看到了张小翊她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谭辛平也问了一下。 “没什么，路过而已。”张小翊回答。 “我也出去，我送你们。”谭辛平有点好奇，想探个究竟。 “不需要麻烦您了，我们先走了。”张小翊拉兰默丹赶紧离开，免得又生事端。 “刚刚开了寒假实践部署会，张小翊，我帮你争取了一个名额，你等通知吧。” 就知道，碰到谭辛平不会有什么好事。 回宿舍收拾好东西，赵老师到学校接兰默丹母子，张小翊帮助兰默丹把行李搬上了车子。 “你们有什么打算？”张小翊问，看着兰默丹的前夫。 “上个学期在培训机构里教了半个学期数学，发现培训机构市场很大，我们打算创业，从下个学期开始，我们也打算办一个培训机构，房子都租好了。默丹想留在大城市，我也打算留在这里。”赵老师很健谈，并不像兰默丹之前描述里给的印象。 “小翊，谢谢你一个学期对默丹和小东的照顾，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联系我。”赵老师看看张小翊，再次看看兰默丹：“我们找个时间，回去办个复婚手续。” “小翊，那我们离开了，保持联系，有空，来我家玩。”兰默丹也说了一句，她对张小翊依依不舍。 的士开走了，留下张小翊一个人站在原地。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如此脆弱，没有什么关系是长久的，以为会一起走完研究生学习生活的舍友，就这样离开了，曾经帮助自己渡过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的舍友，一起走过人生中的低潮，面对生活不如意的舍友，就这样离开了。是啊，正应那句老话，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寒假是回家的日子，同学们纷纷买了回家的车票c机票，离开校园。张小翊在学校兜兜转转了两天，无所适从，只能在宿舍发呆，不是不想回家，父亲去世后，她已无家可回。 张小翊的家离学校不远，她在f市的郊区长大，见证着f市从小小的一个二线城市发展成了现代化的大都市，她生活的郊区也是城市地带。在不远的县区，有张小翊父亲创办的工厂，一家民营钢铁企业，很长一段时间，张小翊曾和父母住在厂房里，经历了钢铁企业的几次起起落落。 初中之后，父亲的钢铁厂越办越好，走上了规模化的道路，钢铁厂赚了钱，用几年的积蓄，父母在新区买了一套独栋别墅，张小翊上了全市最好的贵族学校，为了方便接送她，父亲还买了一辆轿车，请了专门的司机，曾经，她也是令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白富美。 高中时，祖宅遇到拆迁，家族成员都得到了不少的赔偿款，看到钢铁厂效益不错，家里的亲戚，父亲的朋友们一个个找着各种关系，求着父亲入股钢铁厂，他们都把钱投入了钢铁厂，钢铁厂的规模一度扩张，那套大别墅里也曾门庭若市过，谈生意的，串门的，介绍生意伙伴的，喝茶的，拍马屁的，套近乎的，人是一拨一拨的来，一茬一茬地走。 张小翊的学习成绩很不错，一直很给父母争气，是家族的骄傲，按照当时的计划，张小翊高中毕业后本应该出国留学，是母亲舍不得女儿过早离开身边，一再坚持下，张小翊才留在国内上了大学。大学后，张小翊继续了女学霸的路线，大学四年，年年获得一等奖学金。本想大学毕业时出国深造，就在这时，家族企业遭受了巨大的危机。 随着房地产业的调控，钢铁企业产能过剩，钢铁价格大幅下跌，钢铁厂亏损到破产，连续几个月，家里来的不是黑着脸的客户，就是讨债的黑社会。 那是张小翊最不想回想的黑色记忆，一大群陌生的人冲到家里，一阵抢夺，搬走了古董架上父亲收藏的瓷器花瓶c寿山石雕和各种工艺品，搬空了母亲的奢侈品手提包，弄乱了张小翊书房里的书架，各种书籍散落一地，甚至连被子c床单都搜罗一空。父母负隅顽抗，四处奔走，也没有挽回钢铁厂破产的败局。 最后，等来的是法院强制执行的判决，法院的工作人员查封了别墅，封条贴上的那一刻，父亲从别墅的四楼天台上一跃而下，倒在一滩血泊之中，母亲当场晕死了过去，头磕到了院子里的石磨墩子上。 家，说散就散了，企业，说没就没了。父母艰辛创办的企业也被并购重组，现在原址上的钢铁厂，还在如火如荼火热地生产运营着，但还是那么熟悉的厂房c机器和工人师傅，企业的名字已经换得陌生，董事长也早已易主。 家都不是长久的，更何况朋友，也不能怪兰默丹。其实，还要感谢兰默丹，家里持续几个月的变故，让张小翊转而申请了保研，才刚刚报道不久，家里就发生了大事，父亲去世，母亲昏迷，在刚认识不久的舍友兰默丹帮助下，处理了父亲的后事，办理了母亲的住院手续，还申请了一笔慈善机构的帮扶基金，张小翊才能安心开始研究生的学习。 寒假没地方可以去，没有地方可以呆，先去医院看一下长期住院的母亲，然后，再去打工挣点钱，寒假计划，就这样吧。 张小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拿起来一看，来电的是谭辛平。 “我在你宿舍下面，听说兰默丹休学了，你一个人还好吗？”电话那头，那个男声让张小翊感到温暖。 “还好。”张小翊擦了擦眼泪，声音有点哽咽：“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反正没什么事情做，那就下去吧，张小翊披上唯一的那件厚呢大衣外套，走下宿舍楼。 “吃了吗？”谭辛平见面就问道。 “没有。”经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兰默丹离开后，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瞧你饿的，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谭辛平拉着张小翊，坐上了他停在旁边的车：“放假了，学校里面的小炒店都关了，我带你去外面吃些好的。” “谢谢。”张小翊生硬地回答：“我不是很饿，随便吃一点就行。” “前天遇到你的时候，应该是兰默丹去办休息手续吧？”谭辛平边开车，边问道。 “是的。”张小翊默默回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谭辛平。 “看你们的神情很奇怪，后来我去问的。”谭辛平解释道，他看着身边目光呆滞无神的张小翊，问道：“下学期，宿舍就剩你一个人了？” 张小翊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状态不对，是因为兰默丹休学，有点伤感吗？对了，正式通知你，寒假社会实践调研一周后出发，去哈尔滨，我带队，回去你准备准备，下周三出发。” “没兴趣，我也没时间，能不去吗？”张小翊缓过了点神来。 “不行，总共3支实践队，每支队伍10个人，学院都研究过了，而且，这还是我辛苦为你争取到的，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谭辛平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次的实践，前期和哈工大社会学系的主任联系了一番，研究重工业城市产业衰退下社会就业与贫困问题，如果能去，一定会有很多收获的” “谭老师，寒假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还要做很多事情，我不能把这些时间浪费在社会实践上。”张小翊打断谭辛平的话，她的流过眼泪的眼睛仍然有些红肿。 “什么事？打工挣钱吗？挣钱很重要吗？”看着张小翊的态度，谭辛平有些生气。 “谭老师，饭后陪我去看看我妈，行吗？”张小翊叹了口气，放低了语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医院探望 谭辛平带张小翊在综合体附近吃了顿饭，他们快速吃完，匆匆离开。 “我们去哪里？”和张小翊一同走到停车场，谭辛平重新启动汽车。 “去省立医院。”看谭辛平有些惊讶，张小翊用不能再平静地语气说道：“我妈妈在那儿，长期住院，舅舅帮忙照顾她。” 谭辛平跟着张小翊走进医院住院大楼，坐电梯来到心脑血管科病房，护工正在为张小翊的母亲按摩。 看见张小翊和谭辛平走进来，洪伟欣叫停了护工的按摩。那个曾经和爱人驰骋商场，干练精明的漂亮女人，如今一脸憔悴，头发花白，双腿瘫软地住在医院里，什么也做不了。 “妈，我来看你了。”张小翊走上前去。 “放假了吧？”洪伟欣温和地招呼张小翊过去，她看到张小翊身后跟着一位高大的年轻男人，又问道：“他是谁？你交男朋友了？” “没有，这是谭老师。我的助学贷款就是他帮助申请的。” “哦，原来如此。”洪伟欣点头，但不住地打量着谭辛平。 “阿姨您好，听说您一直在住院，作为张小翊的院系老师，我来看看您。”谭辛平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红色方形纸袋：“学院给您的慰问金，我顺便带给您。” “我还有慰问金哪？你们学院慰问的范围真是广，不过，谢谢啦。” “阿姨，本来这次寒假我为张小翊申请了一个寒假调研实践的名额，我们打算去哈尔滨调研，小翊一直不同意，现在看到您的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家里的不容易。” “那什么情况？是让我们小翊去，还是不让去呢？”洪伟欣虽然病着，但问起话来还是单刀直入，直指重点，还是有当初生意场上的那些范儿。 “我想说，要不尊重张小翊同学自己的决定吧。”谭辛平感觉到洪伟欣的情绪起伏，赶紧把包袱还给她们自己。 “谭老师，首先，谢谢你的慰问，还有，张小翊的名额帮我保留下来，这个机会她是一定会把握的，您先回去，等我通知，我就马上教育一下这孩子。” “好嘞，阿姨，感谢您的支持。”谭辛平回头对张小翊说：“这里交给你了，去不去，明天之内给我回个话，我好定机票。” 没想到，这个生了重病的女人还如此霸气，谭辛平历来害怕这种类型的女人，表示搞不定她，先行离开。 “这男的喜欢你吧？”谭辛平刚走，洪伟欣就摆起了审问台。 “他是我的老师，别想太多了。”张小翊连忙摇头否认。 “你不要蒙我，我看得出他眼神里对你的喜欢，你爸当初也那么看过我。”洪伟欣爱怜地看着张小翊。 “妈，咱能先不谈这些吗？我有资格谈恋爱吗？我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 “也对，也对。小翊，你会怪我不让你出国留学吗？”洪伟欣内心充满愧疚。 “不会，怎么会怪你呢。妈，幸好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在您身边，要是大老远的，赶回来都来不及。” “和你说，你不用太担心我，感觉家里出事那会儿，我偷偷存了些钱在你舅舅户头上。现在那些钱还债差太多了，但基本可以应付住院费用和我的日常生活开销。” “舅妈没有意见？”张小翊偷偷问，她那舅舅是远近闻名的个妻管严。 “银行卡在我手上保管，你舅妈不知道。”洪伟欣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女人，早就留了一手：“只可惜你爸走得早，要不我还想东山再起的。” 洪伟欣让张小翊把病房门关上，又继续交代：“也幸好你爸早走了，带走了那些了不清的债务，留了还算挺好的日子给我们。我在医院里不是真有病，确实还要装病，装到剩下的债务过了强制执行期限，我再回去。你舅舅名下5套房产，4套是我的，我承诺只要他好好照顾我们娘俩，我再给他一套。所以，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我的事情，不要太牵挂。” 张小翊眼睛睁得瞪圆，看着洪伟欣。 “惊不惊喜？”洪伟欣笑着，看着张小翊惊讶的表情：“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以后这些都给你做嫁妆。” 每次看到母亲这样，张小翊都只能好好安慰，父亲出事时，母亲撞了脑袋，时而迷糊时而清醒，神经兮兮，说出的话真假不得而知。她确实存一些钱在舅舅那儿，查了一下银行卡，里面也只不过几万块钱的存款。房产的事情更不得明白，舅舅从开绝口不提，总不能硬是让舅舅把房产交出来吧，难得舅舅肯照顾母亲，难不成还要破坏了这层关系，让全家以为她们娘俩想钱想疯了？ “你赶快答复你那个老师，让他帮你订机票实践去，要不别叫我妈。”洪伟欣的语气凶起来：“女孩子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老惦记着我这个拖后腿的妈，顺顺利利毕业后，找个好工作。” “好好好。哈尔滨我去就是。”张小翊点点头，母亲的唠叨，是她最受不了的事情。 走出医院，张小翊准备坐公共汽车回宿舍。那些什么钱啊，房子啊，都不是她能想的东西，有点疯癫倾向母亲的话，还是不要轻信的好。 在车站，张小翊拨打了谭辛平的号码：“谭老师，寒假调研我会去的，我待会儿把身份证号发给您，麻烦帮我订张机票。” “你还在医院吗？”谭辛平问道。 “在医院附近的公交站，打算坐车回学校了。” “寒假了，怎么不回家？”谭辛平问。 “我家没有房子了，打算研究生三年住宿舍过度下，工作后租房子住。”张小翊回答。 “你待在那里等我，我还在在附近，我们一起回去。” “我自己坐公共汽车就好了。”张小翊回答，她又问：“谭老师，春节你也不回家？” “这周要安排一下寒假实践调研的事情，不回了，等春节再回。今年春节比较晚，我们计划在哈尔滨呆十天，回来正好是大年二九，大家也正好回家过年。” 正打着电话，谭辛平的车就开来了。 “上车吧，时间还不晚，我们买衣服去。”谭辛平招呼张小翊上车。 “买衣服？”张小翊被谭辛平说得莫名其妙：“买什么衣服，我有衣服。” “不像我们南方，哈尔滨冬天零下二十几度的，不买衣服要被冻死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大衣？” “即使有也不够用，在我们这穿的大衣，遇到北方的寒风那是不堪一击。不是特意给你买，我也是要买的。” “既然您有如此好意，我先谢谢了。” 一年多没有逛商场了，走近繁华的商场，灯火通明让张小翊感到不习惯，但久违的放松还是令她很开心。谭辛平带着张小翊逛了几个专柜，挑了几件特别厚的羽绒服。 “这种大衣买一件就好，我们没有去很久的。”谭辛平把张小翊挑中的四件羽绒服铺在休息的椅子上对比：“挑一件就好，不要太贪心。” 回想当初，张小翊也享受过购物不用烦心选择的快感，今时不同往日。 “是，不会穿太久，买太多也没用，我也没钱。”张小翊挑了一件深红色的羽绒服，对谭辛平尴尬地笑了笑。 到了结算处，谭辛平把两件衣服的钱都付了：“我买单，算请你的。” 张小翊没有推辞，付钱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口袋里也没剩多少钱了，她对谭辛平笑了笑，表示感谢。谭辛平，你善良起来，也让人有些小感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暴走冰城 家里出事后，张小翊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所畏惧的女孩了，她开始学会盘算，学会计划。哈尔滨之行一路遥远，必须多做些准备。回到宿舍，张小翊开始整理起行李来，虽然，现在离出发时间还有几天。 张小翊翻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只剩300元，以上学期的成绩来看，申请到奖学金应该没问题，只是寒假的这些天不好过，临近春节，也不好找工作，去哈尔滨也好，食宿免费，还能异地旅游，先熬过这困难的假期吧。 周三，是出发的日子，下午2点整，张小翊和谭辛平约在校门口，谭辛平叫来了一辆的士。 “没叫陈老师一起？”张小翊把行李搬进的士后车厢，问道。 “他带了另外一队去重庆了。”谭辛平同时也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他们一起坐到的士的后排。 “他怎么安排去这么好的地方？”张小翊说道：“哪像哈尔滨，冬天去，怪冷的。” “我才不去，那里太辣了，根本呆不下去。”谭辛平摇摇头：“其实，要不是这个调研任务时间紧，我也不想大冬天的去哈尔滨，不过这可是院长对接的课题项目，下个学期要出成果的。” “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其他的队友呢？”的士直奔飞机场，开了十几分钟，张小翊发现了这个问题。 “还不是你犹犹豫豫的态度，旅游旺季，机票紧张，上一班次的航班没有票了，我们只能订了下午的，其他8个同学早上就先出发了。” “那你是怪我咯？”张小翊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转头问谭辛平。 “没什么怪不怪的，要怪也要怪航空公司，为什么要怪你？”谭辛平连忙解释。 张小翊和谭辛平到达机场，办好了取票c安检手续，在候机厅，他们被通知飞机晚点了。 “等吧。”谭辛平无奈地说道：“飞机还没有动车准时。” “国内的飞机延误是常事，不延误才是中奖了呢。” “经常坐飞机吗？”谭辛平问。 “以前常常飞，现在没什么机会了。”望着逐渐增加的乘客，张小翊说道：“我们的飞机预计下午3点半起飞，到哈尔滨最迟不会超过晚上9点，现在延误了，不知道几点才能到。” 飞机起飞的时间还在继续推迟，因为目的地恶劣的天气影响了航班时间，电子屏幕上滚动着更改时间的通知，登机口也变更了几次，谭辛平和张小翊拉着行李箱来回走了几趟。逛了几遍机场里雷同商品的免税店后，谭辛平不断拨弄着手机屏幕，无聊地看着新闻，张小翊也只好看着手机中下载的韩剧打发时间。 “飞机晚点了，要不要联系一下对方？”张小翊不安地问道。 “已经发短信和对方的联系人刘老师说了。”谭辛平边刷新闻边回答。 “打个电话说一下会不会更稳妥？” “没必要，别让人家觉得我婆婆妈妈的。” “随便你。”张小翊撇了谭辛平一眼：“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哦。” 等了近四个多小时，在机场吃了晚饭，飞机终于在晚上8点半的时候起飞了。飞机飞了4个多小时，凌晨1点到达了哈尔滨机场。 雪停了，飞机安全降落，广播播报室外温度零下二十度，走出机场，张小翊和谭辛平被风吹得不住地打冷颤。这个北方的城市，寒风凛冽，气温低得超出想象，让初次到北方来的他们颇感不适应。 “谭辛平，凌晨一点多，已经没有到市区的公共汽车了。”看完车站的站牌，张小翊失望得直摇头。 “怕什么，滴滴叫辆专车嘛。” “很贵的还不好？” “这有什么的？能到就行。” 谭辛平拿出手机，刚打开软件，手机自动关机了。这该死的大冷天！ “肯定是气温太低了，手机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中无法运转，收起来，免得强行开机容易坏。”张小翊把她的手机也拿出来看了看，在零下二十几度的空气中，无法操作超过三秒，就自动关机了。 “前面有几辆车子，我去问一下有没有开去市区的。”谭辛平看了对面街，停了几辆私家车，司机一副拉客的架势。 “谭辛平，那应该是黑车，你也敢坐？”张小翊拉住他。 “那不然呢？今晚我和你一起滞留机场，明早公共汽车可以开了再走？”谭辛平瞪了张小翊一眼，叨叨说着，向黑车司机走去，口腔中吐出的暖气，在空气中弥漫成一阵阵白色的雾气，糊了他的眼睫毛。 拖着行李箱走到私家车跟前，司机听了他们的目的地，伸出戴着手套一个巴掌。 “50元？”张小翊问道，好像也不是很贵。 “500。”私家车司机朝他们轻蔑地笑了笑。 “你敲诈啊？这么贵。”张小翊喊道。 “爱去不去，这大冷天的。”司机操着一口北方卷舌的儿化音。 “便宜一点。”谭辛平开始砍价。 “不能便宜了，看你们两个人，这个是包车的价格，如果拼车，我一个人收300，一般一次载四个人的。” “两个人300元还差不多。”张小翊出价，天气冷得让她受不了，虽然她戴上了准备好的口罩和手套，还是觉得肢体末端已开始冻得麻木。 “要不400元吧，我只能开到中央大街。”司机说道。 “走走走。”谭辛平一把打开车门，让张小翊先上车。 张小翊扑腾地坐到汽车里，车内的暖气让她麻木的脚趾恢复了些知觉。 车子开过郊区的荒野，逐渐进入城区，哈尔滨的夜景很有特色，城区道路两边，摆放着许多冰雕，冰雕内的彩色灯光透出，映着这个城市安静的夜也有了一些梦幻色彩。 到市区已经半夜两点多，街面上很冷清，不过灯光还是够亮堂，在中央大街附近，谭辛平和张小翊下了车。 “我们怎么去哈工大？”刚下车，张小翊就问谭辛平。 “明天早上再去吧，大半夜的，太打扰他们了，我们先去附近找个旅馆吧。”谭辛平建议。 “好吧。”张小翊点点头，她的四肢末梢又开始麻木：“可是，哪里有旅馆呢？手机开不了，导航也用不上了。” “附近问问吧。”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谭辛平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去。 张小翊拖着行李箱跟在谭辛平后面。问了中央大街附近的几间旅馆，都没有空房，这个时间段本来就是哈尔滨的旅游旺季，游客们冲着漂亮的冰雕和雪景来的，更何况这么迟了，更难临时找到房间。 “这里是道里，很难定到房间，建议你们到道外区看看。”前台的服务员打着哈欠说道。 “远吗？” “还好，三四个公交站吧。” “谢谢。”谭辛平拉着昏昏欲睡的张小翊走出旅馆。 好不容易走进了开着暖气的室内，被前台告知没有房间后，又要再次走入寒冷的空气中，张小翊有点走不动了。 “再坚持一下就好。”谭辛平安慰张小翊。 张小翊不情愿地迈开脚步，跟在谭辛平身后。哈尔滨的道里道外的“道”指的是滨洲铁路，铁路以西方向的区域属于道里区，道线以东地区是道外区。道里区位于哈尔滨市区西北部，道外区位于哈尔滨市的中东部，两个区以滨州铁路的铁道线为界，区分出了城市的中心区域和次城区。他们向道外的方向走去，这大半夜的，为了找一间旅馆，暴走了近一个小时。 到道外区，他们找到了一间旅馆，门口放着闪亮的灯牌，几个简单暧昧的红色大字：特价房，199。谭辛平带着张小翊走进前台。 “还有特价房吗？”谭辛平问道，看着空荡荡的前台，他又问了一句：“有人吗？” “有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微胖的女服务员从旁边的沙发上坐起，走了过来：“正好还有一间，单人标间，但没有窗户。” “有没有其他房间？”谭辛平问道。 “这是最后一间，刚刚有人退订的。” “有没有不是特价的房间？贵一点也行，我们要两间房间。” “不是和你说了吗，这是最后一间，没有其他房间了。”前台的服务员不耐烦地说，她特别想打发完这两个客人，继续睡觉。 “我实在走不动了。”张小翊在谭辛平耳边说道。 谭辛平转头对张小翊说：“那行，你住这里，我再出门找找吧。” “谢谢谭博士。”张小翊拿出身份证。 办好了入住手续，谭辛平送张小翊到房间，准备走出去。 “谭辛平，你别出去了，半夜三点了，等你找到，我们都可以坐公交去哈工大了。”张小翊看着同样疲惫的谭辛平，有点于心不忍。 “我可不占你便宜。”谭辛平摇摇头：“要不，我去一楼大厅的沙发上靠一靠好了。” “反正这是单标，两张床，就借你一张。”张小翊说道。 “算你有良心，谢谢。”谭辛平也顾不上不好意思，走进房间。 “手机赶快充电去，明天还要靠你联系哈工大的老师呢。”张小翊说道，她走到房间的一侧，放好行李，脱下厚重的外套，坐在椅子上。 “知道了。现在已经是明天了，赶快休息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队内交流 张小翊去厕所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谭辛平已经睡着了。张小翊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但睡着的谭辛平让她觉得有一丝放松，和衣而眠，也渐渐进入梦乡。 听到手机闹铃响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没有窗户的房间，看不到室外的景象，一点白天的感觉都没有，疲惫不堪的夜晚，张小翊不想起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隔壁的床铺，空荡荡的，还折了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谭辛平已经起来了。 张小翊走到洗手间敲了敲门，没有回音，估计是出去了。她拿起手机，拨打了谭辛平的号码。 “去哪里了？”张小翊问道。 “饿醒了，去买点吃的东西。” “买了么？” “早吃了，吃了一份锅包肉，喝了一碗小米粥，很不错，要不要给你打包一份回去？” “可以吗？我想吃大列巴面包和俄罗斯红肠。” “一大早的，吃得这么重口味？” “哈尔滨的特色，早想尝尝了。”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行，我去给你买一点。” 谭辛平买回来的东西，难吃得让张小翊怀疑人生，大列巴面包又干又没有味道，俄罗斯红肠咸到反胃。 “怎么这么难吃？”张小翊吐出了嘴里的奇怪食物，这和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我也就奇怪了，你怎么喜欢吃这样的东西。看吧，难吃才是正常的。” “你肯定没买对东西。或者，你去的店不够正宗。” “或许吧，过两天我们去中央大街再看看，我这儿还打包了红烧肉丝春饼和蓝莓汁，要不你吃这个。”谭辛平拿出另一个袋子。 “早不拿出来。” “是你说只想吃大列巴和红肠的。我担心饿着，多买一些吃的备着的。”谭辛平解释，这些确实是他另外为张小翊买的，他吃过大列巴面包和红肠，真不是他喜欢的口味，怕张小翊不习惯，又买了些其他的东西，但他不想让张小翊误会太多。 “我们今天去哪里？” “早上联系到刘老师了，同学们也联系上了。等会儿退了房，我们搬去大学附近的一个学术交流中心，那里条件还好一点，下午和哈工大社会学系的杨教授座谈，后几天我们去几家老工业国企调研调研，收集些数据，好回去写报告。” 从昨晚休息的旅馆退了房，谭辛平带张小翊直奔哈工大。张小翊坐在的士上，透过车窗，看城市的风景。北方的工业城市，还是与南方的城市有所区别，虽然天空笼罩着一点工业灰，早上的冰城也没有那么可怕，太阳升起来后，气温有所上升，城市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明亮清新了许多，看习惯了南方城市冬天里依旧翠绿的树，再看看北方冬天里光秃秃却姿态各不相同的树枝，映衬着花圃里没有化完的薄薄的一层积雪，也别有韵味。 入住了大学附近的学术中心，终于和同学们见了面。实践队里3个女生，6个男生，另加谭辛平1位男老师，谭辛平独自住了一间房间，因为晚到，张小翊也被安排独自住了一间房间。安顿好后，谭辛平在大厅的茶座组织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会，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实践队里有6个男生，张浩森c易扬林c周顿来自研三，张浩森主攻的是社会统计学方向，易扬林和周顿的研究是社会工作方向。他们是为了完善毕业论文来的，同时，张浩森擅长数据统计与数据分析，易扬林擅长问卷设计与访谈，能够很好地促进这次调研的进展。另外3个男生来自研二，林泽顺c廖志远和刘晋冬，林泽顺研究社会保障，已经在国内知名的社会学期刊上发表了十几篇论文了，廖志远和刘晋冬是工会和红十字会的在职研究生，有丰富的第三部门工作经验。 队里另外2个女生江静静和陈纯梅，一个研三，一个研二，江静静已经被省立医院的医患纠纷工作中心录取，做好论文就可以毕业工作去了，陈纯梅是研二社会学理论研究方向，计划毕业后继续读博。 这么说来，张小翊是实践队里唯一一个研一的学生，而且她还没有明确研究方向。谭辛平真是奇怪，来实践的同学各个都有专业特长，只有她一个人，既没有研究成果，也没有专业特长，什么学术作用都无法发挥，在这样一个群体里，张小翊不是要拖大家的后腿吗？ “我们下午约了和杨教授的团队交流，为了让交流碰撞得出火花，我c林泽顺和江静静将作为代表发言。林泽顺和江静静之前的论文我读过，视角独特，我挑选了他们比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大家也可以听一听，学习一下。”谭辛平对同学说，他看了看林顺泽和江静静：“之前通知你们带上论文，就是在交流时候展示，中午回去准备准备。” 张小翊呆在角落，她不敢说话，在大神级的学长学姐们面前，她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不敢轻易发表不成熟的观点。 “张小翊，你也向大家介绍一下你的研究成果。”谭辛平对张小翊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哪有什么成果？连研究方向都没有明确，哪来的成果？ 同学们看着张小翊，张小翊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上个学期冒险进娱乐场所调研，差点被当成失足少女进了拘留所的课题：社会越轨行为的失足妇女摆脱困境的对策研究。 “我，我是社会学系研一的张小翊，比起各位学长学姐们，我其实算社会学研究的初入门者。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我初定的研究方向是女性社会弱势群体的帮扶，特别是失足少女的帮扶，上个学期我做过这方面的调研。但是我毕竟还是研一，理论基础还需要夯实，研究方法还需要学习，在后面的调研中，希望能和大家交流。今天的时间有些紧，我也不敢在各位大神面前班门弄斧，之后有机会，我希望能在调研中贡献自己的力量，在这次调研中起到促进作用。”张小翊打了圆场。 “是吗？我也做性别研究，之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陈纯梅学姐说道：“还去过娱乐场所调研吗？你不会就是上个学期我们系去红灯区调研的学妹吧？” “是的。”张小翊对着陈纯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回过头她又撇了一眼谭辛平。 中午时间很宝贵，虽然是丰盛的自助餐，但时间有限，吃过午饭，大家连忙匆匆回房间休息。 张小翊发现，自己的房间和谭辛平在一个楼层，电梯出口向不同的方向而已。电梯里，张小翊一声不吭，她听着大家的谈话。电梯到达19楼，大家都走了出去，当到达20楼的时候，电梯间里只有张小翊和谭辛平2个人。 “我知道你又在怪我了。”走出电梯，谭辛平先打破僵局，他倒是很了解张小翊。 “谭老师，那我是不是应该谢你呢？”张小翊反问：“你的调研团队都是厉害的人物，大家都有成果，你安排我这样一个普通学生来，不是要让我难堪吗？”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谭辛平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起了回声。 “不是这样的吗？”张小翊反问。 “你以为我在公报私仇咯？”谭辛平表情严肃起来：“若是我要折腾你，方法有的是。我与你没什么私仇，还有，我不爱麻烦，你不要自作多情。” 谭辛平干脆利落地说完，转身回房间，留下张小翊一人，站在电梯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学术探讨 下午如期所约，实践队在学术交流中心会议室见到了杨教授的研究团队。哈工大的老师同学都很热情，就像这室内暖气温暖如春，他们按南方人的习惯与口味，为客人们准备了水果c饼干等茶歇小食，虽然不是很精致，但能让客人们感受到东道主浓浓的好客之情。 杨教授个子不高，头发灰白，戴着金属框的金边眼镜，精神矍铄，他见到谭辛平，热情地和谭辛平握了手：“经常听你们郑院长提起你，听说谭辛平老师非常优秀，今天见到本人，果然年轻有为，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交流一番。” “杨教授，您是北方社会学领域的领军人物，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谭老师，这些都是你带的学生吗？” “其中3个是，张浩森c林泽顺和张小翊是我带的硕士研究生，另外的几个同学都是是我们郑院长的爱徒。”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今天机会难得，我们抓紧时间，进行论文交流，汇报一下各自区域内社会学的研究成果。”杨教授让工作人员打开电脑和电子放映设备，交流会即将开始，他又介绍了一下哈工大方面的汇报安排：“今天我们安排3个学生汇报一下研究成果，一个汇报下岗职工劳动保障方面，一个作重工业企业职工权益问题研究的报告，还有一个研究工伤致残致困家庭帮扶问题。这些课题较为体现以重工业为支柱产业的城市常见的社会问题研究。” “我们也安排3个人，一位是林泽顺，他向大家报告一下城市化进程中农民工的社会劳动保障问题研究，我们的江静静同学向大家报告医疗机构应对医患纠纷的案例分析，最后由我向大家报告一下老龄化社会的养老支持。”谭辛平向大家介绍，他又向杨教授问道：“您觉得按什么顺序好？” “我们今天以交流为主，我们双方交替轮流汇报，有个互动，你看怎么样？”杨教授建议，看着他对学术的痴迷，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们是客人，先来。”杨教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会议室里坐着三十多个人，在杨教授的带领下，都鼓起了掌。 “先请林泽顺同学上来汇报吧。”为了打响第一炮，谭辛平让团队里发表论文最多的同学上台汇报。 林泽顺自信地走上讲台，不愧是社会学系的学霸，他打开早已准备好的ppt，介绍起了他的论文：“随着城市化的推进，许多失地农民选择进城务工，成为了城市里的农民工现如今的新生代农民工有着许多新特点，00后加入了农民工的大军。总的分析起来，现在的农民工有几个特点，1受教育水平有一定程度地提高；2信息化背景下接受新事物能力高；3成长环境好，心理稳定性差。目前，农民工的社会保障仍然薄弱，作为城市建设的重要力量，他们生活在城市，却没有和城市居民一样，享有平等的社会保障，调研中发现，80以上的农民工没有医疗保险c工伤保险更不用谈养老保险。分析原因，农民工属于社会弱势群体，权益得不到保障，普遍受到忽视；择业就业时，法律意识c权利意识较差，对自我权利的没有维护的手段；社会保障条例有一定局限性；政府监管存在一定缺失。对策分析方面，从原因分析出发，呼吁社会加大对农民工的关注，利用新式媒体加大对农民工群体的普法教育；政府部门加大监管力度，特别是人社部门，多检查包工头的资质；还有工会c妇联等第三部门发挥好它们的维权职责我的汇报完毕，请各位教授多多批评指正。” 台下的同学们如明星见面会般，对林泽顺同学的汇报报以热烈的掌声。 “林顺泽同学，”杨教授提问：“你数据样本是从何处获得的？” 对于杨教授猝不及防的提问，全场安静了下来。 “我指的是农民工目前的群体状况，你有多少数据？这个群体的结构分析是否预先进行过？”杨教授补充道：“你有没有向当地劳动和人社部门了解过？有没有和当地统计部门核实过？” “我研究的农民工群体以f市为例，农民工群体流动性大，群体的大数据和结构分析确实有些难度。”林泽顺没有回避问题，如实回答。 “如果没有群体的结构性分析，那你获得的小数据样本，会不会有普遍性和代表性？” “所以，我没有以做数据分析为主，本文中定量分析不多，大部分用定性分析。” “那你的数据基础是否科学？从定量得出的基础结论是否适合应用到延伸定性分析上？”杨教授的问题逻辑缜密。 全场鸦雀无声，没想到温和的交流，作为点评人的杨教授居然如此争锋相对，他果然对学术的严谨度要求甚高。 “这确实是这篇文章的不足之处，如果有详实的数据支撑，我相信林泽顺同学的论文会更出彩。”谭辛平赶紧打圆场，缓和一下现场气氛：“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杨教授的点评。” 第二位同学是哈工大的硕士研究生龚志勇同学，他汇报了重工业企业下岗职工的社会保障问题。论文介绍了以h市内重工业企业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为了加以礼仪性的回报，谭辛平也对龚同学的论文提出了尖锐的质疑，以谭辛平的专业水平，字字珠玑的挑剔，让站在台上的龚同学紧张得回答不出一句话。 “谭老师提出的问题非常有建设性意见，从谭博士的这个角度来看，龚志勇的研究确实还不够深入，有值得改进的地方”全场鸦雀无声了一小会儿，见形势和氛围不对，杨教授对龚志勇的论文进行点评，同时，他护短道：“谭老师，你可不要以大欺小哦。” “杨教授，我哪里敢？这可是你们的地盘。只是对一些模糊的问题进行探讨，还请你们不要误会。”谭辛平微笑地回答。 不是说好的友好交流吗？怎么气氛变得如此紧张？不过话说回来，张小翊倒是佩服起谭辛平厚脸皮有仇必报的行动力来了，是对方先让我们尴尬的，那么在气势上，我们就要打压回去，甚至，不惜被扣上以大欺小的骂名。 谭辛平尖锐的提问让同学们更加关注到重工业企业工作背景的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上，也让现场出现了一个讨论的小。张小翊不怎么发表观点，她安静地听着大家各抒己见，也收获颇丰。 江静静学姐为大家进行了医疗机构医患纠纷处置案例研究，让大家感叹医疗工作者和医疗部门的社会工作者的不容易。张小翊突然认识到，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对社会学中的案例研究还是十分有帮助的，不像全日制研究生，成天关在牙塔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谈论解决社会问题就是纸上谈兵。 当然，哈工大的另外两名研究生带来的重工业企业员工维权问题与致残家庭社会社会支持也继续在会议室里引发了下一轮的。为什么来自政府部门的支持不能满足这群弱势群体的需要？有工作能力的致残人员再就业后受到的歧视与不公申诉为何成难题？企业工会看似有型，工人职员离职后合法权益的维护为何会被搁置？企业内工会等部门职工权益维护的功能如何发挥得更好？ 不同的社会背景c经济背景c文化背景c政治背景c时代背景，人们会面对不同的社会问题，这些问题看似同源，却又有各自的特点。我们希望看到的和谐社会，还需要社会各方付出很多努力，需要年轻一代的责任心，更需要持之以恒不懈的奋斗。 “最后，我作为f大社会学系教师代表，进行老龄化背景下社会养老保障对策研究分析的报告”站在台上的谭辛平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准备进行报告了。 “我反对，谭老师。”杨教授提出了反对意见，刚刚热络起来的氛围又瞬间降为冰点。 “杨教授，你要不要给我点面子啊，我这都站在台上了。”谭辛平笑道，虽然他还在请求，但他早已知道杨教授下一步要发作的理由。 “我反对，今天都是学生们汇报，你掺合什么？”杨教授的口吻很坚定，但他老顽童般的样子，好像谭辛平一个不同意，就要开始撒泼了：“你们那边再来一个学生汇报吧。你的论文我基本都看过了，一个博士，本就该有这样的水平，在硕士里汇报，好意思吗你？” “既然杨教授提出来了，那我们客随主便，听您安排。我就不汇报了，大家如果对我的论文感兴趣，可以去数据库搜一下。”说着，谭辛平关掉他准备的ppt，他对杨教授问到：“那你说，你想听谁来汇报？” “哦，我看看。”杨教授低头翻阅实践队的花名册：“听说你们队里有一个研一的小朋友，要不就她吧。叫张小翊的孩子，请你上台来分享一下，让我看看你们学校社会学的新生研究力量的实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请求指导 什么事情都没做，躺着也能中枪？听到杨教授提到自己的名字，张小翊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情况，没有提前通知，一切毫无准备，此时上台汇报，出了差错，不是要丢尽f大社会学系的脸？哦不，往大了说，是丢尽f大的脸了。 张小翊坐在位子上，低着头不敢站起来。谭辛平看到位子上像鸵鸟一样埋着头不说话的张小翊，他走下讲台走了过去。 “张小翊，杨教授让你代表我们f大做个报告，你准备一下。”谭辛平蹲下，靠近张小翊的耳朵说道。 “谭辛平，我可一点都没准备呢，怕给你丢脸。张小翊轻声说：“能不能装肚子疼？” “不行。”谭辛平拒绝，他拉起张小翊，让她站起来，轻轻安慰她：“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站在讲台上的张小翊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了保持镇定，她先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张小翊，我是f大社会学系研一的硕士研究生。” 谭辛平打开u盘里保存的学生作业，找到张小翊的那篇调研课题报告，打开了电子文档。 “我汇报的题目是，失足妇女的社会越轨行为对策分析。”看到这篇熟悉的报告，张小翊心领神会，她顺着谭辛平的指引，汇报了下去。 虽然这是上学期的一篇课堂作业，现在却有如此妙用，实属始料未及。这是张小翊第二次汇报这篇调查报告，对报告熟悉了很多，没有卡顿，再次汇报也是对这个课题的再思考，甚至还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在现场也马上纠正了过来。 “我的汇报到此，请各位老师同学批评指正。”张小翊结束了她的汇报，场上更是掌声不断。 “非常精彩。”杨教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还不断地鼓掌：“真是好物沉底，谭博士，你太不厚道了，好东西藏着掖着，如果今天不是我坚持，大家还听不到这么好的报告。” “杨教授，过奖了。能发请您点评一下张同学的这篇报告？”谭辛平邀请杨教授作最后的总结。 “好的。”杨教授点点头，他对张小翊开始提问：“张小翊同学，点评必须要先挑刺，这样的探讨才能达到效果。我先好奇地问一下，你去过这些失足妇女非法工作的地方吗？这些案例与样本的采集，是否真实？” “我去过，差点也被当作失足女关进拘留所。样本是通过逐一的访谈获得的。”张小翊回答，那次的经历让她很有底气回答杨教授的质疑。 “那真是不容易。”杨教授夸赞道：“更何况，你还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能做到这些，更难能可贵。大家记住，社会调查一个很重要的研究方法就是田野调查法，一定要深入到调查一线了解实情，很多学生数据不够，就胡编乱造，这样的做法在社会学研究中是非常不可取的。说回张同学的这篇报告，逻辑性强，数据分析也很精彩，没有什么其他的建议，如果要更加深入地剖析，可以建模，这个在博士阶段再做要求，张小翊同学，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学校读博士呢？” 杨教授不仅给了张小翊很高的评价，还向她抛出了读博的橄榄枝，可见对张小翊的高度认可。 “谢谢杨教授的认可，我还会继续努力的。”张小翊回答着，看了身边的谭辛平一眼，他的嘴角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一个下午的汇报交流圆满结束，张小翊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一群学霸的论战中存活下来，容易吗我？ 晚餐时间，杨教授安排大家到哈尔滨的特色餐馆，吃了一顿东北菜。餐馆离酒店不远，大家吃完晚饭，就一路走了回去，顺便逛了逛这个城市的夜景。 虽然室外气温零下十几度，今天没有下雪，天气晴好，身上没有十几斤行李的负重，也没有赶路的仓皇，温暖的羽绒服和合脚的雪地靴，让张小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经过夜灯照耀下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时候，闹市中的梦幻感一下子点亮了她的心，这座充满着俄罗斯风情的城市，也有不一样的异域的历史感，让人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张小翊，今天你讲的真好。”江静静走到张小翊身边。 “和你们的比起来，我的报告不算什么。对了，江学姐，杨教授所说的建模你懂吗？”张小翊问道。 “我不太擅长，不过听说张浩森同学在这个方面颇有建树，你可以问问他。”江静静对深层次的理论研究也望而却步，她推荐了她的同班同学。 张小翊走向男生堆里的那个高瘦的男孩子：“张学长，听说你擅长建模，有空能教教我吗？” “非常乐意。”张浩森点头，他微微地一笑，右脸有个很深的酒窝：“张同学，建模不简单，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好，倒是有几本入门的书籍可以介绍你看看。” “好的。” “只是这些书部分电子版在我的移动硬盘，你有带笔记本吗？” “没有。”张小翊摇摇头，她连吃饭的钱都成困难了，电脑对她是一件奢饰品，她只有一个4g的小u盘：“或者有空我们到哈工大的电子阅览室，我带了u盘。” “我的笔记本电脑在我的房间，如果不介意，随时过来拷吧。” “谢谢学长。”张小翊连声道谢。 “晚上大家要不要去逛逛？哈尔滨的夜景还是不错的。”对方陪同的刘老师建议。 “好啊。盛情难却。”见对方非常热情，张小翊高兴地回答：“我们” “刘老师，谢谢了，我们明天开始调研，今晚需要回去准备准备。”谭辛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打断了张小翊的话，他的回答，像泼了张小翊一头的冷水，浇灭了她期待的小火焰。 “是啊，刘老师，我们今晚还要分类问卷。”易扬林和周顿附和。 “我们今晚做一些访谈前准备，检查访谈提纲什么的，谢谢刘老师了。”陈纯梅和江静静也说道。 “张小翊，你是来混饭吃的吗？”谭辛平走到张小翊身后，咬着牙压低声音对她说。 本来，张小翊就是来混饭吃的。要不是因为寒假难度过，也不用到这个冷地方混吃的呀。 “知道了，知道了。”张小翊回答。 “刘老师，我的意思是，您盛情难却，我们等结束调研，到时候有时间的话，我们的领队谭老师允许的话，让您给我们做导游，到著名景点逛逛。”张小翊赶紧圆了她刚才被谭辛平打断，不得已收到嘴边的话。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在哈尔滨有事就联系我。”刘老师把一伙人送到酒店，先行离开。 回到房间后，张小翊休息了一会儿，缓了一下神，好像队里确实没有安排自己做准备工作，她拿出她随身带了几年的水晶u盘，这是高中时父亲送的生日礼物，一个小兔子形状的钥匙扣，设计别致，兔子的尾巴部分抽出来就是u盘，上面的施华洛世奇水晶还闪闪发光，但送她这个礼物的人，已经不在了。 张小翊走到张浩森学长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刚洗漱完的张浩森穿着浴袍为张小翊开了门，他惊奇这个小姑娘这么快就来请求指导了。 “你等等，我换个衣服。”张浩森又把门关上。 过了几分钟，张浩森把门打开，他已经换好衣服，他穿着棕色的毛衣和牛仔裤，看样子没准备休息，还要继续奋斗。 “其实建模也不难，首先需要打好统计学基础，再看一些金融学c经济学的书，有一些模型如果合适你的研究就可以用现成的呢。”张浩森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我的秘籍，你自己看就好，不要对外传播哦。”张浩森神神秘秘地，因为这些都是他压箱底的秘藏，作为学长，他对学妹够好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出行调研 走出张浩森房间的张小翊，在走廊拐角遇到了谭辛平。哎，这凑巧的，真不凑巧。 “谭老师，你好。”张小翊对谭辛平点点头。 “你，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谭辛平反而错愕地结结巴巴。 “和学长交流，学习知识。”张小翊回答，她看着谭辛平，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去学长房间和学长交流？”谭辛平又问：“你和张浩森很熟吗？不要随意进陌生男孩子的房间。” “向张浩森学长讨教建模的方法，他介绍我看一些基础书籍，在他电脑上拷了一些电子书。有什么问题吗？谭老师。”张小翊不理亏，振振有词。 “建模，你可以问我的。”谭辛平说，语气里带着埋怨。 你凶巴巴的，才不想问你。张小翊在心里想着，她没回答谭辛平，只看了他一眼，嘟了下嘴巴。 “好吧，明天调研，去准备一下。”谭辛平说道，他开始发号施令。 “谭老师，你们没有安排我做任何事情。我准备什么好？”张小翊赶紧问道。 “去我那儿一下，我给你一些白纸c黑笔，还有，录音笔放你的，后面做访谈的时候，由你专门保管。” “哦。”张小翊回答，她跟着谭辛平走到他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站在门口？” “不是让我不要进男孩子房间吗？你也是男的。” “你难不成还防着我啊？”谭辛平恨恨地说完，叹了口气：“好吧，你就在门口等一下，我把东西拿出来给你。” 张小翊从谭辛平手中接过一包a4纸，3盒黑色水笔和一支银色的录音笔，走回房间。 舒服地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谭辛平就带着实践队员们坐上预定好的中巴车出发了。 “今天我们去几个曾经是下岗职工的家庭，调研他们目前的生活状况。杨教授之前帮我们联系好了，今天计划访谈6个家庭，这是联系电话，请陈纯梅同学负责联系。”途中，谭辛平为大家细化分工，布置任务。车窗外，又开始飘雪了。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历了两次下岗潮，一次在上个世纪90年代，虽然当时在国民经济中，国有企业占了大部分的比例，可是由于理方式落后c技术滞后等多种原因，许多国企经受不住改革开放带来的冲击，在市场经济中失去优势，或是缩小规模，或是股权改制，或是破产倒闭，产生了第一批下岗职工。第二批下岗潮产生于2015年左右，由于2014年以来国企改革的再深入，金融危机后续的冲击，一些外企c私企也面临倒闭，又产生了一批下岗职工。”谭辛平介绍起了下岗职工的来源：“下岗职工的再就业以及他们的社会保障关系到社会和谐和稳定，特别在重工业城市中，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今天的调研请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做好访谈。” 车行半个多小时，他们到达了第一个访谈家庭。这户王姓家庭住在道外区一座90年代建设的破旧楼房里，夫妻双方都是某钢铁企业的职工，2000年左右双双下岗，唯一的儿子已经上了大学，在南方的一所普通的大学学习机械制造。因为之前有约，虽然男主人出门干零活去了，女主人却一直在家等着实践队的老师同学。走进了狭小的单元房，十几个人站在客厅里，让这里显得更加拥挤。女主人拿出了塑料凳c折叠椅c小板凳，才把这一拨人安顿了下来。 “大家准备好记录，张小翊录音准备，访谈马上开始。”谭辛平从江静静手中接过访谈提纲，开始提问。 “您怎么称呼？”谭辛平亲切地问，问卷调查的要点是，访谈时一定要态度温和，受访人才不会产生厌烦的情绪。 “我姓李，我家那口子姓王。”李阿姨说道，她没什么表情。 “您今年多大了？您的出生年月是？” “我是1968年6月的。” “之前在工厂里做什么工作？” “我是车间清洁人员，我家那口子是机械维修师。” “什么时候下岗的？” “2000年7月吧，我和我家老王一起下岗的。” “为什么下岗？当时是什么情况？” “改制呗，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了。”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声调。 “下岗后，你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当然有，原来觉得手上捧着一个铁饭碗，一下子被打翻在地，我们夫妻拿着几万元下岗补助，不知道今后的生活怎么过。” “难道没打算再找工作？”谭辛平问道。 “下岗的时候，我三十出头，这个年龄对于女人来说非常尴尬，半大不小，在找工作的人群里，不算年轻的，家里有需要照顾的孩子和老人，我有没有文凭和技术，哪里找得到好工作？幸好我们家老王是技术工，会机器维修，找了一份私人企业的技术工作，那时候我没有工作了，就安心在家带孩子了。” “下岗后，你们在生活上有什么变化？” “收入少了，生活质量肯定下降了。而且没有安全感，担心家里有个什么大事，需要花大钱的。” “那么现在的生活质量怎么样，有所好转吗？” “还好吧，和那时候相比，好不了多少，老人家相继离世，孩子上了大学，家里没什么家务活了，我也出去做做零工，洗碗c扫地c清洁我都能做，现在自己还有点小积蓄。我也和我家那口子说了，现在能做就多做一些，做一些就挣一点，都是养老的本钱，以后老到干不动，就等死了。”李阿姨说着，有点哽咽，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感慨：“真羡慕你们年轻人，读的书多，见的世面多，如果可以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要多读几年书，哪怕有一技之长，人生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实践队的这群年轻人，除了谭辛平是刚参加工作几年的大学老师，其他的都是还未真正开始人生的奋斗的研究生，面对一个把生活过得如此不堪的老年人，从没有享受过站在成功顶峰的快乐，连拥有平凡的生活都成为奢望的绝望主妇，他们不知如何安慰，唯有沉默。 李阿姨就是她们这代下岗职工的写照，张小翊望着李阿姨憔悴的脸，肿胀的眼袋后面，眼角边上深深的鱼尾纹，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小马尾，右耳边垂下一簇头发，让她的发型更显凌乱，微胖发福的身体，坐在折叠椅上，圆润的肚子在挤压下凸了出来，沉重的劳务让她疲惫不堪，她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失去的生活的向往与激情。虽然自己现在深处困境，但张小翊相信情况一定会好起来，只是世道本残酷，好怕，人到中年一无所获，也陷入这样的窘境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募捐助人 从李阿姨家走出来，室内到室外，温度一下子下降，让长期在南方学习的同学们感到了些不适应，就从单元房到停车场的百来米路，张小翊的鼻子冻到没知觉，同学们迅速地上了车，谭辛平安排小作休整。 思考了一会儿，谭辛平再次调整分工，重新分配任务：“我们分成三队吧，这样速度快一些，也不至于访谈人员过多，对受访者造成心理上的压力。张浩森c廖志远c刘晋冬一组，林泽顺c易扬林和周顿一组，我带江静静c陈纯梅和张小翊一组。” “谭老师，你怎么把女生都安排到你自己的那组？”周顿嘟喃道。 “那好，由你来带女生们。女生们的这队负责比较近的养老院和医院里面的3例访谈对象，走路去，把车留给去较远地方的男生们，除了拿几张问卷给男生调查，你还好负责背实践队里所有的问卷与访谈记录材料。”谭辛平说着，把身后沉重的背包递给周顿。 “没，没，没，我没意见，只是说说而已。”周顿笑笑地说，没敢接过背包。不要说背包的负重，单是和陈纯梅这个小辣椒接触，就非常受不了了，真后悔把话说得太快。 谭辛平也并没有把女生小组给周顿带的意思，这边的访谈对象不好搞定，特别是医院里面的那个残疾的职工，情绪肯定不稳定，对访谈有抵触，交给他眼里的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孩子，他还真不放心。女生去访谈比较有优势，她们声音温柔，有亲和力，比较容易接触访谈对象。 把车安排给了2队男生后，谭辛平带三个女生去了养老院，养老院里有2个对象，都是达到退休年龄的下岗职工，他们了解了退休后的社会保障c生活质量，两位老人家都十分配合，问卷调查进展顺利。虽然先前下岗了，因为早期持续交了养老保险，退休后领取了稳定的养老金，生活质量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和儿女住在一起，在养老院也算老有所养，有个归宿。 电话联系了男生们，他们的进展也很顺利，找到了访谈对象，也顺利访谈了，整理好记录后，就可以返程了。 谭辛平这边还剩今天的最后一个访谈对象，一个在医院呆了三年多的某国企原职工。从养老院到第一医院距离不远，几分钟的车程，可是不好打车，他们打算走过去。雪渐渐下大了，谭辛平走在最前面，张小翊跟在队伍最后面，纷飞的雪花虽好看，打在脸上也冰冻得难受，马路很滑，好几次都快不小心摔倒，张小翊小心翼翼，脚步越加拖沓。 硬撑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第一医院，女生们跟着谭辛平来到候师傅的病房。候师傅是某钢铁厂技术工程师，因一次事故，从高处跌落，昏迷不醒，在重症病房呆了一年。从重症病房出来，发现已经高位截瘫，为了后期继续治疗，候师傅又在医院呆了两年，孱弱的身体已不能动弹，更不用说回到工作岗位，他本来就是家庭的支柱，他的工资是家庭主要收入来源。事故后，企业来慰问过几次，但是看候师傅没有恢复过来的趋势，停发了他的薪水。 候师傅主要由妻子张大姐照顾，因为是工伤，本来可以申请向企业索赔，但张大姐一个女人家，没什么主意，企业逢年过节还来慰问一下，她不想和企业把关系闹僵，也就没有打官司的计划。更何况，张大姐忙于照顾候师傅，也没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只是苦了他们的孩子候小妮，她原本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享受着人生最美好的童年幸福时光，因为家庭的变故，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这个才上小学二年级的孩子，每天承担着家里买菜c煮饭c洗衣服的沉重家务，早上很早起床，帮妈妈做家务，妈妈去医院照顾爸爸，自己去上学。中午到医院，帮妈妈为爸爸按摩c翻身，晚上到医院带着一天用过的餐具，父母换下的衣服回家清洗，做完了家务才开始做作业。 之前候师傅有些积蓄，苦撑了两年，把积蓄用光，家财都散尽了。这一年来，候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候师傅在家人的照顾下，已经恢复了意识与语言能力。 候师傅先对企业骂骂咧咧了半小时，又批评了劳动保障部门，在谭辛平的引导下，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候师傅的访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看到都是学生，他不想为难年轻人，帮助张小翊她们顺利完成了问卷调查与访谈。 候师傅对企业还是有一些情绪的，认为企业在安全保护方面有所疏忽，但这个企业算有良心，三年来都持续慰问，还帮助负担了部分医药费，让候师傅的家人还有所感激。 正值寒假，候小妮没有上学，一直在病房里帮助照顾父亲。张小翊看着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心不由得一紧。 “我们帮助候师傅一家人募捐些钱吧？”访谈结束后，张小翊把谭辛平拉到一边建议道。 “募捐？怎么募捐？在哪里募捐？同时也要看他们接受不接受，不要名义上帮助了别人，实际上却伤害了他们。”谭辛平比张小翊更加深思熟虑。 “你反对吗？谭老师。” “不，我赞成，但我们能不能先策划一下？” “你有什么主意？” “容我再想想。”谭辛平拉着张小翊回到候师傅的床边，他让大家先收好东西。 谭辛平和候师傅的妻子说了几句，拿了几份材料，就带着女生们向候师傅一家道别。收好东西就这么离开了？张小翊疑惑，谭辛平不是答应募捐吗？他到底要怎么做？ 走出第一医院，等了一会儿，载着男生们的车子也回来了，大家上了车，谭辛平就和同学们讨论了起来。 “我们刚刚访谈了候师傅一家，应该是今天的访谈对象中最困难的一位，我建议到学校做个募捐活动，让哈工大的老师同学们也帮帮忙。”谭辛平立即和大家讨论起了募捐事宜。 “谭老师，现在流行用app募捐，就有一款众筹软件，可以向社会众筹治疗费。”易扬林建议。 “这个主意好，你能负责网络募捐吗？”看着热心的易扬林，谭辛平趁热打铁，就把任务分配给了他。 “可以，但我需要一些受助人的信息c照片和就诊报告。” “都有，他的信息，刚刚访谈的时候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他的照片在访谈时也拍了，还有他的病历c就诊报告我也都向他的爱人要到了。”谭辛平说着，撇了张小翊一眼，遇到她惊奇的目光，四目相对，谭辛平嘴角微微上扬，对张小翊眨了眨眼。 谭辛平，募捐的事情，原来你早就在计划了呀。 “我建议，在线上募捐的同时开展现场募捐，依托哈工大社会学系的学生会和志愿服务平台，在校园和学校附近的社区开展募捐。事不宜迟，寒假已经开始，接近年关，在校的同学会越来越少，我们抓紧时间，明天马上开展。”谭辛平雷厉风行地，开始动员和分配任务：“易扬林c廖志远和刘晋冬就负责线上募捐，纯梅和静静赶快编辑文字材料，张小翊和张浩森负责影印材料，去文印站做几张海报，我c周顿和林泽顺去学院找院长商量召集志愿者的事情。” 谭辛平把候师傅的病历材料递给张小翊：“材料的事情交给你们了，不要弄丢了哦。” “我们一定好好保管。”张小翊接过材料回答。 车辆到达校园，大家分组迅速行动起来，张小翊和张浩森一起去了文印站，扫描候师傅的材料。 忙碌了一天，天开始暗了下来，张小翊接到电话通知，学院的领导非常支持，安排了志愿服务队帮助，众人的努力下，海报终于做好了，文印站还减免了费用，多印了几千张传单，把候师傅接受汇款的银行账号也印在了传单上。 第二天一早，张小翊他们就和志愿服务队的志愿者们一起行动起来了。走街串巷，口干舌燥，脚掌还挤出了水泡，现场募捐不比调研访谈轻松。一天下来，他们募集了不少善款，回到办公室一数一统计，当是现场募捐的钱款就将近一万元。 易扬林也向大家报告了好消息，线上筹款也更高效，一天下来，他们筹到了三万多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半夜入院 “我们今天现场共筹集9821元，我再出点钱，凑成一万元整，在这里，我代表f大实践队感谢大家。”谭辛平向大家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家，今天辛苦了。” 可真是了不起，真是人多力量大！居然募集到了这么多！大家不禁感叹。 “线上的钱还是易扬林负责，现场募捐的，明天找个时间我们给候师傅送过去。”谭辛平又补充。 已经晚上十一点整，收拾好东西，同学们各自回去。张小翊和实践队的几个同学一起回到酒店。 洗漱完，张小翊躺在床上，头开始晕眩。感觉很奇怪，明明头晕，却怎么也睡不着，像施了紧箍咒，额头被勒得生疼。张小翊在床上不停变换姿势，翻来覆去都找不到最舒服的睡姿。 想倒杯水喝，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张小翊感觉双腿酸痛到无力，伸手摸了摸额头，暖烘烘的温度，不知道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过高所致，还是自己发烧了。 张小翊摸了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模模糊糊按到已接电话，点了最后一条记录，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响了两次嘟声被接起，张小翊觉得这两声嘟声的时间很漫长。 不知道是谁接起的电话，张小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很难受，能不能带我去医院。” 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面的事，张小翊就不知道了。 当张小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着了，她感觉到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抬头看到一个玻璃瓶挂在床顶的挂钩上，里面的药水顺着透明的塑料管一滴一滴地注入右手手背上的血管里。 张小翊轻轻吸一口气，转动了一下脑袋，看到病房里就谭辛平和自己，他蜷缩着躺在边上的折叠床上，睡得正香。张小翊盯着谭辛平的脸，仔细地看了一番，这个平时严肃认真，要求严格的老师，虽然有时行为语气让人讨厌，但单看面相，也是个漂亮的男人，他的剑眉干净利落，闭着的眼睛上长着长长的睫毛，鼻梁高挺，嘴唇略厚，嘴巴边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他的头枕在他手臂上，纤长的手指放在他白净的脸旁边。 张小翊正看得发痴，病房的门被打开，江静静走了进来，她帮张小翊和谭辛平带来了早餐。 “小翊，你醒了。”看到张小翊睁开了眼睛，江静静连忙走到张小翊的床边。 “我怎么在医院？”张小翊问道，她的声音很虚弱，身体一点力气也是不上，放不开声音。 “你不记得了？”江静静问道。 张小翊轻轻摇摇头：“没有印象，我到底怎么了？” “昨天晚上，你打电话给张浩森同学，说你很难受，张同学到你房间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声音，赶紧叫了我们女生，让服务员用酒店的门卡把你的房门打开。进门以后，见你晕倒在床边的地板上，我们赶紧报告了谭老师，后来，我们就一起把你送到了医院。” “晕倒在床边？”张小翊愣了一下，紧张地问道。天呐，晕倒在床边，什么样的场景？会不会衣冠不整，造型凌乱，好丢脸啊！还一起送的医院，那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自己最丢脸的样子？ “你们一起送我到的医院？”张小翊又问道。 “是啊，看你小小的个子，谭老师和张浩森抱着你上救护车，这么冷的天，还累的满头大汗。”江静静说道，她很耿直，并没有注意到张小翊情绪的起伏波动：“不过好在医生说你只是感冒，你晕倒应该是撞到后脑勺所致。” 张小翊的心“噔”了一下，像在心里被敲了一声震天的响锣，好像是哦，是不是拿开水的时候滑了一下，脑袋撞到了床头柜，哎，那不是更丢脸了吗？ “张小翊同学醒了？”谭辛平在折叠椅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他被两个女生一惊一乍的声音吵醒了。 “谭老师，你也醒了，我带了一些早餐。”江静静说道，她连忙把刚刚买的白粥c红糖馒头和蒸红薯拿给谭辛平和张小翊。 “江静静，谢谢你。你吃了吗？”张小翊问道，她已经晃过神来了，清了清嗓子，声音也大了一些。 “早吃了。”江静静回答。 “对了，其他同学呢？”谭辛平问道。 “按照安排，根据您的指示，他们分2队出去继续调研了。” “张浩森没事吧？” “他没事，也已经出发了。” “张浩森怎么了？”张小翊不解地问道。 “看不出来，你吃得挺胖的。”谭辛平冷笑一声，幽幽地说：“为了抬你，他扭到了腰。” “啊！”张小翊惊叫道：“我真的那么重？” 天呐，天呐，不是丢脸的问题了，这接下来的实践，怎么和大家交流，特别是张浩森学长，怎么和他做队友？张小翊一想到这些，就尴尬到不行了。 “江静静同学，你也去调研吧。”谭辛平突然说，他只是想支开江静静。 “他们都出发了，我找不到他们，即使找到我也没车过去。”江静静直接拒绝，她完全没有领会谭辛平的意思。 “那你再去吃点东西。”谭辛平说道。 “早餐我吃得很饱。”江静静一点儿都不给谭辛平面子。 江静静真是难搞定，谭辛平内心暗暗地着急，怎么找理由她都不走。谭辛平站起来，径直走到江静静面前，把她拉出了病房。 “给我点面子，你先回避一下，作为师长，我也要教育下不懂得自我照顾的生病的同学，但有些话肯定要一对一的说，多人在场，毕竟不方便。”在病房门口，谭辛平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严肃地对江静静谆谆教诲。 听完谭辛平的理由，江静静这才离去。 谭辛平回到病房，此时，病房里只剩下谭辛平和张小翊，四目相对，氛围压抑得让张小翊不敢说话。 “你怎么搞的，好端端的就病倒了？你不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吗？”谭辛平爆发了起来。 “南方人到北方不适应，自然容易生病，而且，你还布置了很多任务。” 这女孩，虽然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但狡辩的气势也不输正常人。 “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打电话给我，却联系张浩森？” “我当时晕乎乎的，随手打的电话，正好是他。” 怎么说什么张小翊都有理由回，每一句话都被顶回来，谭辛平有气发不出来，憋的满脸通红。 “不管怎么说，没照顾好自己，发生了紧急的事情没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就是不对。” “谭辛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我都病了。”张小翊回了谭辛平一句，她说得很轻，病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走走看看 “对不起，我着急了。”谭辛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任何一名有责任的带队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晕倒，都会着急的。” 解释什么呀？我和她解释什么呀？我一个堂堂的老师，在学生面前怎么显得理亏？看着面前病怏怏的张小翊，谭辛平又气又心疼。 “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谭辛平走近张小翊，问道：“饿吗？要不要喝粥？” 突然脾气变得这么好，谭辛平情绪起伏过大，让张小翊难以适应，张小翊看着谭辛平，乖巧地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喂你？”谭辛平拿起江静静打包回来的装满粥的大纸罐，坐到张小翊的床边。 “不要，不要。”张小翊从来没有被一个男生喂过东西，她紧张地坐了起来，她的鼻子和手被塑料管子扯着，难以回转。 “来吧，你不方便。”谭辛平舀起一勺子粥，放到张小翊嘴边。 张小翊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清澈透明的眼睛像一泊平静的湖水，倒是自己，思绪过多，显得不够纯洁。张小翊微张嘴巴，轻轻咽下这口粥，这一泊湖水荡漾开来，微风拂面，阳光普照。 在医院住了两天，张小翊恢复得差不多了，队友们的调研也差不多结束。谭辛平为张小翊办理了出院手续，一起回到酒店。 最后的收尾工作也结束，整理好东西，谭辛平专门安排，让实践队的十个队员一起去了趟候师傅的医院，让捐赠更加有仪式感。把钱交给候师傅时，他们一家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希望你赶快好起来，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谭辛平鼓励道。 “太感谢你们了，太谢谢了。”候师傅接过捐款，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群学生伢子不仅仅做了看似对自己一点作用也没有的调研，还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募捐。 “能帮助到你们，我真的感到很高兴。社会学本就是一门济世助人的学科，在社会宏观层面上为国家制定政策提供依据，在微观层面有社会工作学，能直接致力于社会服务，造福人民。作为社会学者中的一员，能够直接地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感觉我们的努力有了回报。”谭辛平话说得小心翼翼，说辞虽拗口了一些，为了避免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伤害，谭辛平刻意回避了“弱势群体”这个词语。 捐助结束后，大家回到酒店开了最后一次碰头会，已经大年二八，再过三天就是新年了，安排好后续的工作后，谭辛平让大家各自回家。江静静和张浩森是老乡，都是沈阳人，打算先坐火车回家。易扬林，廖志远老家在湖南，周顿回重庆，刘晋冬是广东人，林泽顺去江苏，陈纯梅回江西，而张小翊和谭辛平都回福建，大家各自订了机票，鸟兽四散。 回家，对一般人来说，这本是个温馨的词汇，但对张小翊来说却落寞无比，这是家中遭遇变故后的第一个春节，想到自己无家可归的情形，她就难受得发怵。 “谭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玩两天。”带着行李走出酒店，张小翊对谭辛平说。 “为什么不回去？都快过年了。” “虽然很冷，但难得来一次北方，我想多走走看看，长点见识。”张小翊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看着张小翊低垂的眼睑，谭辛平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那样的家庭情况，确实能理解张小翊不想太早回家的原因。“挺好的建议，大老远来一趟，我就惦记着调研了，都没好好玩一下，也算上我一份。”谭辛平对张小翊说：“走，我们再去订个酒店。” “不住这里？”张小翊想回头。 “这样不太好，如果让杨教授发现我们还在这，难道不会又让人接待我们吗？我们换个酒店，不麻烦他们，我们也轻松自由。”谭辛平打开手机，用软件预定酒店：“想去哪里玩？我们就订那附近的。” “我想去圣索菲亚教堂看看，路过了好几次，都没有进去过。” “好，那就定索菲亚广场旁边的酒店。我订了2间房间，我们直接过去吧。” 预定的酒店位于圣索菲亚教堂旁边的商场楼上，虽没有学术中心安静与高级，却也干净整洁。谭辛平特地挑了两间可以看到教堂的房间，办好入住手续，已是下午两点整。 谭辛平带着张小翊下楼，向圣索菲亚教堂走去，宏伟的古老建筑安静地伫立在大楼的正前方，它是如此庄重，充满着神秘的异国情调。 “圣索菲亚教堂是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也是我国目前现存最完好的东正教堂，它的平面呈希腊十字方式布置，主要受拜占庭建筑风格影响，而主穹顶c钟楼又用的是俄罗斯传统的洋葱头造型，这样的风格非常特别，在我们国内也不多见。”终于看到了想看的风景，张小翊开始高兴起来，她兴奋地向谭辛平做着介绍。 “知道得还挺多啊，小姑娘。”谭辛平不禁夸奖道。 “那是，姐学识渊博着呢。”张小翊自夸道，她的嘴角上扬，露出许久未见的酒窝。 “看来你做足了功课呀。” “前两天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就想过来看一看了，查了百度了解了一下圣索菲亚教堂的背景知识，没想到今天真的就来了，终于实现愿望啦。” “这有什么难的？早和我说一声嘛。” “前几天你那么严肃，凶巴巴的，谁敢说和调研无关的事情呢？”张小翊不禁抱怨，难得谭辛平心情好的时候，赶紧把之前不敢说的话说了。 “我很凶吗？”谭辛平突然意识到之前的态度，好像确实有些生硬。 “可凶了，而且是很严肃的那种凶。”张小翊装出谭辛平之前严肃的神情，恶狠狠地回答道。 “哎，带着你们一帮学生片子，我心理压力大着呢，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好在，你也只是感冒，更好在，现在实践结束，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谭辛平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展了下四肢：“如果之前的态度过差，我向你道歉。哎，你知道吗，这可是我第一次独立带这么多学生的实践队，老紧张了。” “谭辛平，你为什么会学社会学？而且一下子还学到了博士啊？男生们不都喜欢理工类的学科吗？” “嗯嗯，我大学本科学的是计算机，社会学是研究生阶段才开始学的。” “为什么转专业了呢？” “说来你可能都不信，大学快毕业时，我去过深圳的网络公司实习。实习期间，一次和同事们去ktv应酬，差点被人下药迷晕。幸好当时我警觉，发现头晕赶紧离开，打了个的，硬是硬撑到了宿舍。到宿舍后，关了个门，直接晕倒在门后，我租的是那种群租房，当时我的几个室友都惊呆了，打了120把我送到医院急救。医生说我中了迷药，幸亏我运气好，要是昏迷在现场，指不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连器官都被人偷去了。你说，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出于什么原因要干这样违法的勾当？生活困难所致，还是心理扭曲使然？我觉得我有义务改造社会，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我就想再多学点理论知识，为改造社会储备力量。” 谭辛平关注的层次，会不会有点过于深远了呀？确实，社会学层面的问题，就是要站在社会发展的尖端探讨与研究的。 “你不恨他们？没有想把他们绳之以法吗？”张小翊感叹着，却还是问出了一个涉及恩怨情仇的肤浅问题。 “犯罪也肯定有原因，更何况至今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也就无从恨起了。” “那你怎么不学法学或考警校？维护社会公平与和谐稳定，那样会不会更直接一些？” “无论是法律还是警察学，都在于发生问题后的解决或发生问题时的处理，而社会学才是防微杜渐之大学。我希望有一天，人们提到谭辛平时，会介绍这是一名社会学家，或者社会学资深教授。当然，做学术的同时，能够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也是很开心的。” “那，我也是你的帮助对象吗？” “算是吧。”谭辛平停顿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下，他给出了答案：“还有，虽然我没大你几岁，你还是叫我谭老师吧。” 张小翊怀疑自己的耳朵，谭辛平不总是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她习惯了和他之间朋友多于师生的关系，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是啊，是自己的态度不行，老师再怎么年轻，也是老师，该有的尊重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对不起，谭老师，我以为私下里我们是朋友，才那样叫你的，以后都叫你谭老师。”张小翊道歉，她的心，像突然被谭辛平泼了一盆冷水，被北方零度以下的凛冽寒风一吹，抽搐似的疼。 开始觉得，和谭辛平之间开始了有距离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憋屈新年 终于从哈尔滨回来了，告别了前一个尴尬的境地，从机场和谭辛平分开开始，张小翊又要进入另一个窘境。今年过年无处可去，要在舅舅家过年。 舅舅是母亲唯一的弟弟，早先，舅舅在父母创业初期是跟着父亲开车跑运输的，可是随着父亲生意越做越大，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舅舅却被母亲从集团清退了出去。听说因为舅舅仗着自己是董事长的小舅子，整日无所事事还添乱，介绍了几单大生意给狐朋狗友，不仅亏本赔了钱，还吃了官司，影响了集团的声誉。股东们意见颇多，强烈反对舅舅继续留在集团。为了留下来，舅舅舅妈没有少做工作，父亲办公室的门槛都被他们夫妻踏平了。 迫于股东们的压力，作为董事长的父亲开除了舅舅，母亲卖掉了自己的一些股份，支持舅舅自立门户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没想到，自此之后，舅舅洗心革面奋发图强，断了和狐朋狗友的联系，竟然将贸易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当初舅妈想到父亲公司当个小财务，父亲不同意，舅妈没少求过母亲，现在舅舅的公司做大做强了，舅妈也不用外出赚钱，在家当个富太太就好。早几年舅舅想买房，向母亲借钱，现在一年挣的钱都够买一套别墅。舅舅一家确实住上了别墅，还不比自己家原来的别墅差。小表弟在一所贵族学校上高中，之前一家人因为小表弟学习成绩不佳，考不上高中愁苦了一段时间，有了钱之后，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回想一下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风水真的是轮流转，当初可都是舅舅一家在父亲面前阿谀奉承着的，现在轮到自己一家在舅舅家低眉顺眼了 虽然在气势上互相较劲，但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姐姐家出事了，作为弟弟的舅舅理所当然出力帮助姐姐一家。姐夫去世后的第一年，把姐姐一家接回家过年。舅舅家的别墅共4层，舅舅舅妈住2楼，小表弟住3楼，母亲住在4楼的客房，张小翊没有房间了，毕竟小表弟是男孩子，不便住在他二楼的书房里，舅舅安排张小翊住在四楼客房上面的小阁楼内。不是夏天，住在顶楼的阁楼并不觉得热，张小翊仍旧庆幸，幸好舅舅收留了她们母女，这儿总比医院好多了，这大过年的，要是在医院过年，可没有那么好受了。 张小翊和表弟的关系，虽然没有母亲和舅舅那么亲近，但血缘就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血缘背后的感情联系，永远不会断开，家里情况好的时候，表姐弟俩的关系怎么样，家里情况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没有变。张小翊比表弟洪敬轩大6岁，从小到大，表弟对她一如既往的信任，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意味着，表弟遇到难以言表的困难时，第一时间找的总是张小翊，面对善后与背锅，张小翊从来没有一次有过推辞之意。 新年还未开始，表弟的麻烦事就找上门来了。 “姐，帮我个忙行吗？”表弟敲开张小翊的阁楼小门：“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先保证不是给我挖坑，要不然就给我哥乌嗯，滚。”张小翊把住阁楼的小门，宣布了条件。 “绝对不会是挖坑，顶多背个小小锅。”洪敬轩赖着皮，趴进了张小翊的阁楼间。 “你所谓的小锅的概念，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的，你的小黑锅经常大得让姐难以承受。” “我这么乖巧，哪里有给您惹过什么大事，姐，帮我渡过这个难关，必有重谢。” 洪敬轩恭恭敬敬地对张小翊作了一个揖，刚要继续说话，楼下传来舅妈怒气汹汹的声音：“洪敬轩，你小子给我下来，你干了什么好事？” “什么事情让你妈这么生气？”张小翊问道，看来这个锅不好背。 “刚才带我女朋友去了我妈的房间，试个香水，把她限量款那只打碎了。”洪敬轩压低声音，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张小翊，像一只求助主人的犯错的小狗。 “你有女朋友？”张小翊惊讶地问，现在的孩子，年纪轻轻便庸人自扰，恋爱这种悲春伤秋的烦人事情，在自己像表弟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敢轻易尝试。 “刚交不久，这回估计要分手了，我把她送走了，她走的时候爬的是一楼餐厅的窗户。” “你还交女朋友？你高三了好吗？你不高考了？” “不说了，我先下去了，就说想给你试香水才不小心打破的。” 表弟迅速跑到了一楼大厅，舅妈正在发作，诺大的客厅都充斥着尖锐的女声：“你一个男生，干嘛拿我的香水，拿也就算了，为什要动我的限量版？动也就算了，还打破了，还收拾好了破玻璃渣子，你也为把碎玻璃收好我就不知道了？房间里那么浓重的香水味你当我闻不到吗？” “表姐说，她很久没有闻到过香水味，所以我拿了一瓶给她试一试。” “那你把张小翊叫过来，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拿我的香水？” 洪敬轩跑上四楼，张小翊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了。 “都听到了？”洪敬轩轻轻地问道。 “你妈那么大声，当然听到了哦。” “那我能不能躲过这关，就看你了。” “好吧，帮你背个锅，可不要忘记你重谢的承诺。”张小翊看着洪敬轩堆满讨好笑容的脸，走下了楼梯。 看见张小翊走下楼梯，舅妈站在客厅正中央，手指着茶几边上垃圾桶里的玻璃瓶碎片，又骂了起来：“这个臭小子，败家子！他败家也就算了，你一个马上要工作的大人了，也跟着他胡闹吗？我不相信这瓶香水会是你弄破的，你告诉我实情，看完今天不打断他的腿！” “这瓶法国娇兰香水确实是我打破的。是我要研究女性香水文化与社会地位变迁关系探究，动了您的香水，不小心打破了，舅妈，真对不起。” “你知道这瓶香水多贵吗？” “知道，汇率换算后，差不多一万多人民币。我会想办法把钱还你，你再去定一瓶。”这确实是一瓶奢侈的香水，张小翊见过，它曾出现在母亲一个朋友的梳妆台上，不过，还是庆幸这不是这个品牌中最顶级的，否则张小翊真的赔不起了。 “说得轻巧，这可是高级定制，我等了三个多月才买到。” “等我赔你钱后，我会想办法尽快为您定一瓶新的回来。” “不要你赔，话说回来，你有钱赔吗？穷就算了，还爱说说谎了？”舅妈轻蔑地看着张小翊，冷笑一声：“不是很有志气么？有志气就不要凡事都麻烦你舅舅。”舅妈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上楼梯，回房间去了。 张小翊细细思考，问题的关键是，家里出事后，势利的舅妈压根看不起自己了。 张小翊回到阁楼，收好了带在身边的几件为数不多的衣服，准备离开舅舅的家。 “你去哪里啊，姐？”洪敬轩追出别墅，站在张小翊面前。 “天大地大任我去，你管我。”张小翊摆摆手，作了个豪迈的动作，轻轻推了一下洪敬轩：“起开。” “我妈封了我的信用卡，支付宝里面的5000元全部转给你了。” “算你有良心，谢了。”临走前，张小翊叮嘱洪敬轩：“既然你要报答我，就帮我暗地里照顾好我妈，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电话联系我。” 谅舅舅念旧姐弟情，不敢不照顾母亲，而自己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还是自食其力去，免得待在这里受委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