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小山村》 正文 第1章 从镇上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县道往一个叫茅坪的地方直走三四里,在一个不起眼的岔路口转入。穿过几百米林荫小道,站在小道的尽头,往下张望,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山谷的底部,依势分布一小块一小块的水田和土地,如果没有这些田地很难发现竹林中还隐藏着一个小村庄。顺着斜坡往谷底里走,过了水田,走出小山村背后的那条路,便可以看到一个水库。水库不大,筑在一座山的底部,另一座山的半山腰。站在水库坝上,很清楚的看到一个水库右下方的山腰上挂着一个小村庄。这就是我们的小山村。 通过我这么简单的描叙可能很难想象我们村庄的地势情况,我说出我们的村名或许理解起来好多了。我们这个村叫流坡,刚提到的小村庄叫上流坡,而我们的村叫下流坡,也有人戏称我们村叫挂山村。相传,几百年前为了躲避战乱,我们的祖先兄弟两人赶着一群鸭子来到这山沟里,发现这里比较隐蔽,很适应养鸭。两兄弟分别在上下两个谷底养鸭开荒垦地,繁衍生息,经过几百年后形成了我们现在这两个村庄。 我们下流坡座南朝北,先人们硬生生在山腰用石头磊起来一块平整的地基,从村头到村尾有序的依次建着两三排房屋。屋前一条青石板路从村头通到村尾绵延远方,小溪依偎着青石板路婉蜓而下,溪水绿汪汪潺潺的流着。路边和溪旁种了各类果树,村后山上绿树苍翠,整个村庄被树木包裹在其中。在村尾有一座全村最大的建筑是书馆,听老人说应该有几百多年的历史了。村庄虽小但从古到今一直崇尚读书,旺盛时期,方圆十几里路的小孩都在这里读书。村里人辈辈相传的是我们这个村曾出了个状元,有一次在京城里自己的轿子没有回避皇帝的御驾而被抓起来问罪,执法人员问是城里的状元还是乡下的状元,那位倒霉的祖先以为城里的状元有面子一点,答曰是城里的,后来给皇帝赐死;乡下状元懂得规矩不多,本来可以轻饶,罪不至死。这位祖先的人头转輾运到村里,安葬在书馆下面的一个山堡上,旁边还起了个烧纸炉。这个烧纸炉一说是给这位祖先烧钱纸的,二说是在书馆里读书的学生烧文章给祖先审阅。后来祖先的墓不见了,烧纸炉还在。父辈他们就在这个书馆里启蒙识字读书,我辈时书馆已没落,里面推放着各种杂物,成了孩童们最佳的玩乐之地。沿着烧纸炉旁的小路拐个小弯走下去,在不远的山堡上立着一个大青石,特别像一头膘肥身健大马,我们称之石马。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且多灾多难。父母找了一个法师占卦了一下,需要拜大石马为干爹,且名字也改成了现在的石军。此后,还真的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村里的先人给自己的地盘取名字很形象,东面的山叫东山;西面的山全是石头,叫石山;北面的山对着村子,由于山高地寒,上长不了树,山顶上长得全是我们这里叫东毛的一种草,所以叫东毛山;南面的山腰挂着我们村庄,名字显而易见就叫后背山。水田和土地取得名字也简单易懂。东山下面开出来的梯田叫东冲;从山底到村前的田叫屋前田;从山底到对面东毛山半山腰的田,正好对着村庄,所以叫对门田;屋前田和对门田谷底一大片梨树,一条山路从茅坪那个岔路口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村子,每逢镇上赶集,路上还很热闹的。石山底部一侧有口山泉,建成了全村饮水的井,井旁边的田叫井水田;西南方向的山底里有一大块盆地,根据面积,用途,产量及开荒的时间分别叫做六亩半,三十二担,花生堡,新田。水库坝从东山山腰连接上流坡村的侧边,除了水井田是井水浇灌,下游的田都是依靠水库里的水生存。 村庄不大,二三十户人,一百多口人,挤得扎扎实实。村庄有个什么大的动静,都可以把村头到村尾弄得鸡飞狗跳。每天清晨金鸡报晓之声此起彼伏,高音c低音c长短音混成一片,整个村庄被唤醒。村民们挑着担子或扛着工具迎着晨光村前山后开始忙碌的一天。老人们带着娃娃做着手工活,时不时看看老墙上的光影,准备着一日三餐。外出干活的人回家放下工具可以洗手吃到热口饭,那是特幸福的事。 春天里,漫山遍野的花。村庄被屋前和村后的各种花包裹中,山谷的梯田开满了油菜花,山谷底部那片梨树开出来白色的梨花分外耀眼。芬芳的花香笼罩着整个村庄。男人们扬鞭赶牛犁田,女人们挑箩翻土播种,一年的希望从春天开始。夏天双抢中,大人老人小孩齐上阵,付出的是汗水,收获和播出是一年的希望。炎热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大门外的小桌上吃饭,算计着这季收获,多嘴的家长还会对着孩子们啰嗦几句:农民真幸苦,双抢要脱一层皮,你们读书不努力以后每年都会脱皮。孩子们不言语,咬着筷子使劲的点了点头。秋天收完晚稻,做点杂事对于一家人来说特轻松,树叶变黄,落叶飘零时节,村庄基本进入休闲状态,有门路愿意下苦的会到附近某个地方找点临时工挣点现钱。留到村里的年轻小伙子最喜欢聚到一起站着或坐在大青石路边,望着谷底下那条山路的行人对其评头论足,看到落单的姑娘大家会齐声高喊:“妹子进屋恰杯茶”。胆小的姑娘会害羞的低着头快步的赶路,胆大的姑娘会抬头回一句:“流氓”。姑娘的回话让小伙子们兴奋,大家又齐声一句:“六毛就六毛”随后哈哈大笑。这时不知从哪栋老屋里冲出一个老头,一声“某德公怎么出了你们这样的子孙啊”。而后,众人无趣的散开。山村的冬季似乎来的早一点,中秋过后不久就开始打霜,水田里开始结冰,山风一阵比一阵冷,某个早上起床打开大门,地上白漫漫,下雪了,山和田地都给大雪掩盖,放眼望去,一种千山鸟飞绝的情景。粮食已入仓,坛子里阉了干货,萝卜青菜早已堆满房。冬季特别是下雪时,一家人围着火炉,炉上烧着茶,炉下的火灰中埋着红薯。大人们喝着茶,口水也多了起来,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说着又严肃的谈到孩子们的问题,孩子们低着头闷声啃着红薯。一声响屁,人们蒙着嘴鼻,继而哄堂大笑,一场类似严肃的批评会就这么终止了。 父母的监管,隔辈的宠爱,孩童们快乐成长。早上起来最早的上学孩童,忠厚的小狗摇着尾巴把小主人送到村口,孩童们沿着小路往对面东毛山走去,学校是为了方便上下两个村子而建在山腰,这样两村的孩子上学距离都差不多。孩童的学习情况不知云云,但两个村里的孩子很多时都是分成两派争锋相对,彼此不休,村子间的优劣常常是争论的焦点,每次都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不了了之。学生们激烈的打闹或尖声的高叫,校对面村里某个父母辨别出是自己的孩子,高声一句:“死崽啊,你玩得这么疯,会撞鬼啊!”即刻,孩子们便鸦雀无声,老师从办公室跑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读书是快乐的,快乐不仅在学校里,每天的上学放学的路上都充满欢笑刺激。春天可以在里边的油菜花里捉迷藏,摘几朵鲜花插到女孩子头上放肆的叫新娘;夏天可以卷起裤脚在山底的小溪里摸鱼抓蟹,水田里捉泥鳅;秋天在山底的梨树林摘梨充饥,别家的地里偷砍根甘蔗几人分吃;冬天提着火笼,一边走路一边用力把火笼甩着圈,让火猛一点,有时还在火笼里放个红薯和一点豆子。。学校里就一个老师带几个年级及教全部课程,好在只有数学语文两门功课,不傻的孩子基本都跟得上。一个学期也有几次体育课,那就是爬后面的东毛山。山里的孩子爬山不是难事,一边爬一边给老师捡柴火,两个小时就可以爬到山顶。山顶到处是东毛,最高处是一块大青石。孩子们爬到青石上异常的兴奋,一个进过城的孩子指着远处说那里是县城,另一个进过城的孩子接着说那是县城里的东塔,其他的孩子面面相觑,一声哦。我是没有到过城里,连那种客车都没有坐过,但我总憧憬着进城看看。每年放暑假,别家的城里亲戚总会来村里住几天。村里的小孩看着这些城里的小客人钻鸡窝进猪栏,追鸡摸狗,赶猪拉牛尾巴。小客人看着鸡飞狗跳,开心的大笑,村里的孩子则好奇小客人怪异行为而附合着笑。我是很少跟着这些小客人的屁股走街串巷,我感觉他们傻,鸡窝牛栏里多臭啊!但我羡慕他们穿的新衣裳,就算疯玩了一天,还是那么漂亮。特别喜欢他们说城里话,我跟着他们跑主要目的就听他们说城里话,有时我在心里也默默的学两句,但小声的说出来总感觉不像。 这就是我的童年生活,欢乐,幸福,团圆,梦里常常出现,但永远也回不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周五下午放学,我跟弟弟从镇上的学校赶回家。到了水库坝上,天色渐暗,雾气笼罩这整个村子。“旺”一声,大黄狗从村口冲上坝上,摇着尾巴,亲热的舔着我们的裤脚。坝下的路口,妹妹兴奋的叫着“大哥,二哥,我来接你们了”。我们快步的跑到村口,妹妹过来拉着我的衣角。“小胖哥刚到家里,我就猜你们会马上到了,我知道你还要去完小接二哥”。边说边吸鼻子,不自觉的用左右手袖抹鼻滴。妹妹衣着单薄,不合身的衣裤脏脏的,头发凌乱,好几根还给鼻滴沾到脸庞,后面的头发用根旧橡皮筋扎起,但橡皮筋上裹着的小红线掉了一半。我怜悯的抱起妹妹,弟弟顺手接过我手中的袋子,妹妹很轻,我抱着她不费劲,用手擦了一下妹妹的脸庞,鼻滴凝结着灰尘,很难擦干净。我们从村口一路过来,村庄灯火阑珊,少了人气,偶尔看到某个屋门口石柱上一个小孩伤心的啼哭,嚷着要爸爸妈妈。聪明的大黄狗快步跑回家,我们知道它给奶奶报信去了。 赶到家里,奶奶已蒸好了一窝红薯,山村里的晚饭比较迟,我们先用红薯垫垫肚。打霜后的红薯特别甜,我跟弟弟消灭了好几个。奶奶坐着凳子上,看着我们狼吞虎咽,一只不停的捶打的腰部,奶奶又腰痛了,妹妹懂事的跑上前帮着奶奶捶着。“家里的红薯等我们放假才去挖,你一个人又挖又挑的,腰病会越来越重”,奶奶六十多了,挖红薯是个很吃力的活。“等你们放假才来挖,红薯不烂在地里,也会给老鼠祸害精光,到时猪吃什么,你们好好读你们的书”奶奶苦笑的说。吃完红薯我们张罗着做晚饭,我淘米洗菜,妹妹缠着弟弟弄电视,天线坏了,一周都没有看成电视,奶奶走进里屋从坛子里端出中秋节剩下的肉。我特别佩服奶奶会弄吃的东西,红薯干做得干而软;坛子里的剁辣椒,,霉豆腐,干巴刀,干茄子,干丝瓜真的绝味;特别是奶奶可以把过年肉打理到中秋节还可以吃,且没有一点残味。一阵忙乎,饭菜做好,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还算丰盛的晚餐。席间妹妹小声的嘀咕着说爸爸妈妈啥时候回家,奶奶叹了口气说应该腊月二十几才回来吧,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三年多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春节。前年我考上了县属中学,去年妹妹上一年级,还有今年弟弟升到镇上的中心完小上学,他们都没有回来过。村对门的小学已经撤了,现在村里的孩子要到下面四五里路的常乐寺读书。长乐寺以前是个寺院,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听说有好几百历史了。文革时给一班无脑的红卫兵摧毁,后来改成了学校。常乐寺改成学校几十年了,附近村民夜里还经常听到寺院的钟声,有点可怕。现在很多小学都撤了,十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从常乐寺到我们村里虽说路程不算远,但全是山路,学校又没有宿舍,孩子们只能每天早出晚归,早餐中餐就着自己早上带的一点咸菜在学校里吃饭了。妹妹6岁多就开始了这种生活,看样子营养不良。我不知道城市里这么大的孩子是怎么读书的,但我小时候不管怎么说每天上学都有热饭热菜吃。由于十几个村子都聚到一个学校读书,教室不够人,弟弟他们这届就从四年级开始在镇上中心完小读书,跟我一样在学校里住宿。他从小有尿床的习惯,我估计他在学校里还会偶尔尿床。自从爸妈出外打工里,妹妹好像更加娇柔了,动不动就红眼睛落泪;弟弟也沉默寡言,很少跟同龄的孩子玩耍,回家后只是跟着我的屁股干活,最可怜的要是奶奶了,年老多病,一个人种地养猪养鸡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好在今年弟弟上完小了。我是上初三,十六岁的大人了,以前跟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也多一点,想他们的时候咬咬牙还是可以挺过去。只是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年幼的弟妹,年迈的奶奶总会让我轻松不起来。 一大早我和弟弟去石山山底的水井里挑水,我是想尽力多干点活,让奶奶可以减轻点。水井到村里的山路由大大小小的几十石阶组成,每上几个或十来个石梯有一段十来米的平地。我挑着大桶跟着弟弟的后面,弟弟弓着背,双手分别伸到扁担的两头,小水桶左晃右摆,水不断的撒出来,每到一个平地,弟弟又放下水桶休息一下。村里不知从何时起,家家都买了那种小一号的水桶,一般的孩子八九岁就开始去山下挑水了。像我这种十六岁,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基本按大人用了,用大水桶挑水。看着像猴子挑水一样的弟弟,心痛,挑完第一担水后我要弟弟歇着,等下跟奶奶妹妹去洗红薯蒸红薯晒薯干。等我挑满水缸里的水,还多挑了一担水在屋里备用,奶奶弟弟妹妹三人都在村前的小溪里洗红薯。我拿了几个昨晚的冷红薯挑着箩筐扛着锄靶往地里走去。山村里的冬天人们都起的迟一点,路上碰到好几伙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去地里干活的。村尾的书馆早些年抬价拍卖了,地基给我家买到了,爸妈没有打工的那一年,整个暑假我们几个人从石山挑够了打地基的石头,地基打好了,就等着赚到钱回来起新房;烧纸炉也不见;大石马也不知道给谁炸掉,大的碎石全搬走了,剩下的小碎石杂乱的躺在地上,上面给下雨天干活的人们刮了一层泥。花生堡上原本都是种花生的,现在大部分人外出打工了,劳力不够,基本都随意插上薯藤种上了红薯。都这个时节了,好多家的红薯都还没有挖。看来奶奶够勤快,我家的红薯地基本快挖完,只剩下一小块,一个早上应该能挖完。等我挖完地里的红薯,远远看到弟弟挑着小箩筐朝这边走来。“哥,奶奶说这块地的红薯你一担挑不完,要我过来帮你”。我们一起蹲在地里把挖出来的红薯把藤扯掉,装箩。“你现在学校住宿还尿床吗?”我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基本无话不说。“冬天太冷,有时忘记起床,还会尿床”,弟弟脸红着说。“尿湿了裤子,被子晚上不冷啊,第二天又继续穿湿裤子盖湿被子?”我还真的担心他尿床的那个晚上怎么过。弟弟狡黠的一笑,“尿床了,半夜里我就把被子掀起一个小口,让冷风进来一点,把裤子扯开别沾着身体,早上起来裤子基本可以干,不过第二天上课就没有精神了。被子的话要蒙几天才会干。”我知道弟弟靠得是身体的热气烘干裤子。“我们还有几个同学也尿床,只是他们每次都给人发现出臭,有的还拿裤子和被子到镇上亲戚家去烤”。听着弟弟这么说心里有点难过,想想又能怎么样了。“你以后晚上少喝点水,能不喝尽量不喝,这样就不会尿床了”,我何尝不知道我们学生每天吃着又辣又咸的坛子菜,哪有不喝水的道理,我只是作为哥哥拿出来说道说道一下。“你的班主任李老师对你好不好,他以前是我班主任,九月一号我带你去报到时还跟他提过你的”。李老师是我完小的班主任,那时我是班干部,成绩也不错。“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犯错时被批评他还多补一句,看看你哥哥以前多听话,要好好向哥哥学习”。我心中暗喜,李老师还是够意思。“第一个学期你没有当上班干部,这次期末考试一定要考出好成绩,多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下学期一定要做班干部。对了,同学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年纪不大似乎很懂农村学校的生存法则。在中心完小这种很多村庄孩子一起读书的情况,村庄的大小,还有是否居住在镇街上走读生决定你会不会给其他孩子欺负的概率,当然还有个人的强恶因素。但当上了班干部,在班上有名,学校里有登记,班主任做后盾,基本上没有人欺负了。“没有人欺负我,我跟街上的刘涛很好。”我们小村子的孩子结交街上的朋友,这也可以自保。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们把红薯存到地窖,回到家里,奶奶她们在等我们吃早饭了。妹妹似乎冷到了,现在咳的厉害,喉咙里还呼呼直响。我知道妹妹犯了支气管炎。“吃完饭我带妹妹去一下卫生院,到时严重了就麻烦了”,我跟奶奶说。奶奶叹了一声:“她这两年冬季都容易咳嗽,去卫生院也没有用,白花钱”。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我去叫石门村叫一下积高过来抓点药打一针”,积高是我们方圆十几里的赤脚医生,他是退伍军人,非常和蔼,医药费很便宜,且随叫随到,有时病不是很急,搭个口信也回赶过来。我们小时候基本是他看病,小孩一般不叫他医生,要不叫叔啊伯啊,积高就是我们附近的守护神。村民不知道县长乡长大队书记是谁,但肯定知道积高是医生。“不用了,等下我用疏叶杆和橘子皮熬汤给她喝。”这种治疗方式我也很熟,只是那种味道真的很难进口,我这种小大人也只能听奶奶的。现在看病比较贵,我可能不知道奶奶的腰包已经捉襟见肘了。 吃完饭看着妹妹有气无力的咳着,我抱起她,把头放到我的肩上,轻轻的拍着后背,尽量让他舒服点。“芳芳,你以后不要喝冷水,咳嗽时要多喝开水,不要怕烫,”每次妹妹咳嗽,弟弟总是用这句话表示关心之意,一个十岁的男孩子能这么表达也不错了。“大哥,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多久回来?”妹妹靠着我耳朵弱弱的问。“很快了,等我们放寒假后,不久他们就回家了”,我很快的回答她,希望妹妹能够开心点。“爸爸妈妈回来一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和漂亮的衣服”。“我不想要吃的和新衣服,我想他们回来,哥,我好想他们了”,妹妹趴在我的肩上带着哭腔的说道。虽说我是个小大人了,何尝不想爸爸妈妈,我也一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妹妹的一声好想他们了,我估计戳中了我的泪点,但我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很快就回来了,等你考完试就差不多了,你上学好不好”,我迅速的转移话题,继续拍拍她的后背。妹妹好像精神点,“我期中考试两个都是100分”。“那就好,到时妈妈他们回来后一定很开心”,我不小心又回到了爸妈的话题。 奶奶倒弄着猪食准备去喂猪,弟弟洗完碗跟我们一起坐到火炉旁边,妹妹似乎舒服了一点,嚷着要从我背上下来。我也坐在火炉旁,把妹妹抱到怀里。“哥哥,今晚我要跟你们睡”,妹妹羞娇娇的说。“芳芳你是女孩子跟我男孩子睡不害羞啊?”弟弟在旁边答到。“芳芳你跟奶奶睡不好吗?”我补充了一句。“我就是想跟你们睡,奶奶晚上总是喊腰疼,我有时候把脚放到她身上,奶奶总是用手指夹我的腿,好痛的;还有奶奶喜欢卷被子,有时我都盖不到被子。”我知道六十多岁的奶奶,白天劳累,身体又有病,照顾妹妹真的身有心而力不足了,爸妈出去打工三年多,妹妹的身体真的弱了很多。我说好的,只能今晚睡一次,以后你还得给奶奶暖脚。 我们三兄妹感情特别好,做起事来配合的也不错。每年暑假,我跟弟弟空闲时间都会到水库里沉虾摸螺,改善伙食。令大人们都咋舌的一次是我们三个人在水库里的涵洞里面摸螺。水库的涵洞从进水口到出水口有百多米。弄完双抢不久后,水库基本见底了,人们把水库最深的那个出水口挖开,也叫挖鸡窝眼。挖开鸡窝眼后,出水口和进水口就是直通了,从出水口往里面望去,可以看到进水口的微光。涵洞常年阴暗,从水库中开闸放水中,很多各类螺丝就藏到里面了,当然里面也不少老鼠和蛇。涵洞口不大,刚刚够我们这般大小的孩子可以爬进去。我跟弟弟从坝外的出水口进去,他在前面用脸盆装,我负责运出来,两个脸盆在里面来回运转着。妹妹就是出水口把我拉出来的沙子跟螺挑出来。一个中午的时光,我们用箩筐搞了一担各类螺丝,反正那个暑假我们吃螺丝吃得想吐了。大人们知道我们这么干特别惊奇也非常担心,在阴暗水库涵洞了有多少致命的未知的危险啊!后来我也问弟弟你在前面挖,碰到老鼠跟蛇没有,弟弟说有,老鼠还很大一只,只是老鼠跟蛇看到我后全跑了。呵呵,这就是我弟弟,一个寡言胆大的男孩。 家里的藕煤快烧完了,我跟弟弟商量做点出来给备用。我从杂物房把煤挑到屋前的空地,招呼着弟弟去挑点红泥回来。不久,弟弟弓着背跌跌撞撞挑来了一小箩筐红泥,看着他个样子有点心疼。但想了一下村里的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做藕煤先是要把煤和红泥按一定的比例均匀,再倒水把它们搅拌,水不能过多,刚刚就好,确保煤跟泥完全粘稠在一起。用藕煤机做藕煤还是需要体力和技巧,弟弟拿起机子左右开弓往煤堆里猛扎,最后不是半截煤就是怎么也推不出煤,身乏力尽只能站到旁边看我做煤了。做藕煤父母还没有出去打工时我就学会了,人高马大的做起来很快。一个上午在弟弟的配合下我们做了一百多个藕煤。在我们做藕煤时,奶奶帮妹妹熬了药劝其喝了,还帮我们两个把换洗的衣服洗干净,等我们忙完,中午饭也做好了。 午饭后,妹妹的病情好了很多,人也精神许多,山村的土方子还是有效果的。我跟奶奶商量着下午去东冲那边翻地,妹妹缠着一定跟我过去,东冲那片土地靠着水库,风很大。没有办法我只能答应带妹妹去对门山桥山上的土地翻地。再一次赞赏先人们的智慧,取个山名都这么生动易懂。山桥就是东毛山绵延另一座山的中间部分,像个桥一样,顾名思义就取了这个名字。山桥靠近山谷底的那条山路,属于交通要道,不知那个朝代在靠近路边的坡上建立一个寺院,听说香火还很旺的。文革时期,村里的一班小年轻犯浑把寺院给拆了。我们这辈人是没有机会见识寺院的容貌,但我们常在山上玩,还捡了不少佛家的东西,比如说陶制的各种姿态和尚,每次带回家,老人们都诚惶诚恐把陶制和尚放上神坛,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词的拜了又拜。此后,孩子们捡到这类东西基本就丢到山里,胆大的孩子就会直接摔碎。山桥不仅仅带给我们这些,还是我们孩子的乐园。以前都是烧柴火,小孩子捡柴不是后背山就是到山桥这边,那时砍伐过度山体都裸露出来,全是黄泥。小孩屁股垫着树枝坐在黄泥坡上,从山顶直滑下来。而我玩得比较特别骑牛从山顶跑下来。骑牛是农村孩子必选项目,一般水牛温顺比较好驾驭,孩童们在田间地里骑着水牛悠悠缓缓的很舒服。黄牛就不一样,牛背毛柔光滑,虽说牛角很短,但脾气很大,一般小孩不敢骑黄牛。我就不一样,能驾驭它。有时为了显摆自己,先把黄牛牵到山顶(黄牛背太光滑,谁也不能骑它上山,人骑着上山特别容易滑下来),自己倒骑着黄牛,双脚夹紧牛背,双手紧握着牛尾巴,“驾”的一声,黄牛从山顶上飞奔下来。其他孩子露出惊恐和佩服的眼光。 弟弟正好去山桥那边割猪菜,一路同行,他提着篮子帮我扛着锄头,我把妹妹举过肩头,让她骑在我脖子上。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样骑着父亲的脖子行走在田间地里。现在山桥那边长满了松树,杂草丛生,黄泥坡都植被给覆盖了。到了山底,山风还是蛮大的,我把妹妹从肩上放到背上。妹妹使劲的说要下来,她知道等下我背着她爬山会很累。到了山腰我家的地里,弟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挖了个坑找了些柴火烧了起来,要妹妹去那边烤火。我这弟弟心还很细的,忙完这些他一个人到别处割猪菜。山桥这块地当初是我跟爸爸开荒出来的,当时年少手掌里还起了不少水泡,现在的我翻个地还是很轻松的。 “大哥,你们想不想爸爸妈妈,我怎么总是很想她们的” “你还小,没有长大,是不是还想依赖他们啊?”我回避了她前半个问题,哥哥总不能让妹妹感觉脆弱吧,同时也告诉她自己需要独立了。 “我现在都能自己做饭做菜了,不是想依赖他们,但就是想爸爸妈妈”。 小孩子想父母那是天生在骨子里在血液中的,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说服妹妹,也不想去说服了。 “你这么想爸爸妈妈,那是怎么想的啊?” “我想他们的时候就看照片,可惜照片里他们不会动也不能说话;晚上睡觉时我要抱着妈妈的衣服才能睡好,衣服上有妈妈的气味,这样好像妈妈在身边。” 七岁妹妹的心思有多重啊!眼泪止住的掉下来。我赶紧用手去抹眼睛,妹妹说大哥你怎么了,我说给风吹进来沙子,妹妹说我给你吹吹,我赶紧说不用了,沙子出来了。 约某个把小时,弟弟提着一大篮猪菜回来。弟弟干活勤快又下苦,我们相差几岁,很多细活我还真干不过他。小时候两人一起去割猪菜,他田间地头水边杂草丛里钻几下,很快就割出满满的一篮,余下的时间就是帮我割了。 冬天的太阳很快就下山了,站在山桥望村庄一览无余。破败的旧房子歪歪斜斜,好几栋钢针水泥新房穿插在里面格外显眼,村前的果树全部落叶了,光秃秃的,一只老鸦“哇”的一声从树上飞上水库坝那边。残阳下,村庄有种落寞成殇的感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劳累了一天真的是腰酸背痛了,奶奶要我们早点睡觉。妹妹真的嚷着跟我们睡,弟弟有点小孩子气,“芳芳你害不害羞的?女孩子跟我们男孩子睡?”妹妹有点急,“我跟大哥睡,不跟你睡。”我劝了一下弟弟,要他睡另一头,芳芳跟我睡一头。妹妹从另一间拿了件妈妈的衣服跳上来床钻进来被窝。“芳芳你跟哥哥们睡觉还抱着妈妈的衣服啊?”我感觉妹妹睡觉总是抱着妈妈的衣服,到时怕什么心理病,我希望她能慢慢的淡忘一下。或许淡忘对于我这种大孩子可以吧,但怎么忍心让一个七岁多的小女孩去学会淡忘了,所以我说话的语气特轻柔且用一种提醒的问道。“等我到你们这么大时,就不用抱妈妈的衣服睡觉了。”芳芳回答的干脆利索,我也觉得没有毛病。好吧,睡觉吧! 不知道半夜何时,我给妹妹吵醒,我拉亮了电灯。只见妹妹一手抱着妈妈的衣服,一手抓着我的手臂,双脚缠着我的大腿,斜歪着身子,咪着的双眼布满了泪水,口里只喊“妈妈别走”。看着这场面我真的好心酸,我轻抚着她的头发,拍怕她的背,轻声的说芳芳你做梦了。妹妹停止的梦喃,我调整了一下她的睡姿。 “军崽啊”就在我准备拉熄灯时,听到奶奶房里传来轻微的呼叫声。我跳下床冲进奶奶房拉亮电灯,只见奶奶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口唇干燥,脸色苍白的吓人,跑过去一拉她的手,感觉发烫。我知道奶奶发病了,赶紧把弟弟叫起来。“给我烧碗姜汤”奶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芳芳也爬起来床,看到奶奶的那个模样,呜呜的哭起来了。弟弟赶快烧水,我用开水瓶里到点水出来给奶奶搽脸,而后拧干水敷在她额头上。姜水汤喝下后,奶奶气色好了点,但身上还很烫,喊着周身都痛。我跟弟弟商量着一定要去请积高上来看看,要不真的会出大事,现在是凌晨五点多,我估计赶到他村里正好他起床,要不他肯定给人叫走了,到时会延误时间。我找来电筒打开大门,冷风迎面扑来,冬夜里外面真的伸手不见五指,赶夜路我很少,特别走这么远的夜路是第一次,心里一阵哆嗦。弟弟看出我的心思,说跟我做伴一起去,我只能接受。我交代妹妹照看好奶奶,我们叫了积高马上回来,多给奶奶喝点水。芳芳眼泪簌簌的点了点头。 大黄狗摇着尾巴在石民前面带路,我跟在他后面用电筒照路。寒风飕飕,吹得路边的树叶和杂草直响,响声随着风力的变化,产生不同响声。我头皮发麻,催促大黄狗走快一点。路过石马那个位置,我心里念叨着干爹保佑我们啊。弟弟在前面一直低头盯着电筒光,双腿僵硬机械的走着,耳朵视乎直立立的竖了起来。常乐寺对面有个山谷,是去石门村必经之路,从上往下几十个石梯组成,这个山谷里阴森森,且还有恐怖的故事。弟弟踏入山谷的第一个石阶,我发觉他的双腿有点颤抖。大黄冲到下面一点,朝着黑暗处“旺旺”了几声,它好像在跟黑暗示威,也好像在给我们壮胆。“哇”的一声,一只老鸹受惊发出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石民一惊吓僵硬的前脚踩空,摔倒在石梯上。一路上积累的恐惧和委屈迅速从喉咙里涌出来。石民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哥啊,我真的好怕,好害怕,爸妈怎么就丢下我们去打工啊”。看到弟弟痛哭流滴的样子,我内心默默的念叨着“爸啊妈啊,你们怎么把老少几个人丢给我就走了啊”心里一酸,悲从胸起,抱着弟弟痛哭起来。大黄狗护在我们左右,尾巴视乎直立起来,向着黑暗处狂叫。 我们搀扶着走到石门村,天微微亮,我看到石民的脸都变得苍白,平时胆大如虎,这次真的心碎和吓得不轻。积高听明来意,提着诊箱匆匆的跟着我们往回走。大黄狗飞奔了起来,回家报信去了。 奶奶打了针吃完药,一会儿气色好了很多,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要起床给积高做早饭。积高忙说不吃饭了,还要去另一个村出诊,你老人家一定要多休息一下。 一个早上我们三兄妹守侯在奶奶旁边递茶倒水。奶奶身体恢复的蛮快,话也多了起来,“这次没有你们三兄妹在家,我这身老骨头死在床上也没有人晓得哦,我三个好孙子孙女这次可幸苦你们了”奶奶内疚怜惜说到。我们两兄弟面对这种动情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妹妹懂事的靠到奶奶身边娇娇的叫了一声“奶奶”。奶奶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你们爸妈出去打工也是没有办法,在家里种几亩田地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你们三兄妹都长这么大了,房子都还没有起,所以你们也体谅一下父母,等他们赚到钱起了新房,我们家就宽裕了,爸爸妈妈也可以回家了”。我们嗯了一声。 吃早饭时,我给奶奶端了碗饭,她努力的吃了大半碗就说要起来。我们要求奶奶继续躺下休息。早饭后弟弟不知去向,我跟妹妹呆在家里守着奶奶。不久石民用小箩筐挑了一担猪菜回来,原来他跑我们的地里扯猪菜去了。放空箩筐里的猪菜,他说还要去地里扒点萝卜回来给猪吃,奶奶身体弱这几天就不要去搞猪菜了。石民走后,我跟奶奶说弟弟昨晚可能吓到了。奶奶叹了一声“都怪我这没用的身子,害得我民民吓到了,等下午我给他喊一下魂”。 中饭过后,奶奶怎么劝也要起床了,她想到给我们做读书菜。我们在镇上读寄宿,每周都要带一瓶菜,一般都能吃一周,所以做法比较考究。奶奶先把窝烧红,放上满满的一勺猪油,把炸猪油剩下油杂和萝卜干爆炒,而后放点水煮一下,等水差不多了,往窝了放上小半碗坛子辣椒和坛子饤茄子饤丝瓜,加点酱油混煮一下即可。读书菜不能放葱蒜,避免吃了两三天就发馊,可以加点姜。菜做好了放到大碗里,等到凉透了才能装进玻璃瓶。 下午太阳西下,奶奶叫来石民,站在屋里水缸面前,叮嘱按他的要求做就好了。奶奶轻轻提着弟弟的耳朵,要他低头看着水缸里自己的影子。 “民民” “哎” “满崽” “哎” “你哪里走丢,哪里回” “喔” “不要担心不要怕,菩萨观音保佑安全回家” “喔” “民民,快点回家” “喔” 奶奶重复了几回,拉起了弟弟的头,在头上背上反复摸抹,口中还念念有词。 帮弟弟喊完魂后,我劝诫着奶奶要注意休息,水缸里水挑满了,几天的猪菜也够了,这几天多在家休息,土里的事等我们回来再做。准备好了行李往学校里出发。大黄狗走到我们前面,芳芳总拉着我的衣角眼泪汪汪的。到了村口,我抱起妹妹,帮她整理了一下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安慰她道“芳芳,你也七岁多的大孩子了,在家要帮帮奶奶,我跟二哥周五就回来了,你跟大黄赶快回家”。石民补充说“晚上记得喝药,别喝凉水”。跟妹妹在村口分手后,我们两人直奔镇上的学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小镇不大。一条马路贯穿镇两头,把小镇分成两边。镇头是税局,工商,卫生院;镇尾是烟站,农机站,政府院;镇中马路两边全是各种商店。马路的左侧分出了三条小马路,分别通上一座小山坡中的镇中学,另一座小山坡的镇中心完小,还有一条就是通上我们的县属中学。从圩场的马路穿过王家村就到了学校,王家村的房子基本包围了学校。 我们这个县属中学的学生来自附近四个乡镇,通过考试选出来的优秀学生。呵呵,我也属于优秀学生,人生第一通过考试进入了县属中学。在这个一千多名学生中,只要你会观察就可以把他们归结于这几类中。说话凶巴巴走路很蹿的一般属于住到镇街上和王家村的走读学生,他们每天油光满面,吃饭时间就是乱哄哄往外校门冲,来上晚自习时每人背上一个手电筒,下课后就拿手电筒东照西照。他们不好相处,一有矛盾冲突,就会甩出一句话“你等着啊”,这句话足有杀伤力。另一类学生就是衣着光亮且比较斯文,有这良好的家教,他们是本校老师的子女和镇上企事业单位的孩子,他们也是走读生。这类学生比较高冷,不好接触。还有一类人数比较少,就是那种穿着新潮走路很拽的,重要的他们说这一口流利县城话。这类学生一般是以前县城里读书,不知道为何跑到乡下的县属中学读书,不过可以肯定里面很多人是在城里的学校混不下去了。这些人刚来时,行为举止语言都比较高傲,有点目空一切的感觉。不过一段时间后给王家村或镇上的那班学生收拾了几回就会很低调了。学校里百分之八十都是我这类每周带一袋大米一瓶坛子菜的学生。我知道我们这类学生要在学校了出人头地,必须成绩优异或许是班干部。上初一时刚开学我在班上粗活累活抢着干,第一次选班干部我有幸成为班上的劳动委员。 跟弟弟分手后我快步走进学校宿舍,放好行李,直奔王家村孤寡老人王奶奶的家里。这是我每周日和周三下午必须做的事,帮助老人家打扫房子和挑水,已经坚持了快一年了。今年学雷锋月,我们几个男女同学被指派到王奶奶家学雷锋做好事。女同学帮她搞卫生,男同学挑水劈柴的好不热闹,村民们笑称又到学雷锋日了啊!到了四月基本上没有人去了,但我一个人还固执的坚持着。我自己都不知道坚持的理由,或者我要跟别人不一样吧。我独自一人去王奶奶家时,刚开始几次,村民们还轻蔑的笑称就你一个人来学雷锋了啊?慢慢的村民们对我传来友善的眼光,佩服的说你真的是学雷锋了。后来他们也知道我的名字,每次都说石军你来了啊!偶尔,我也给自己感动。忙完王奶奶家里的事,到了晚自习时间。学校周日是不开饭的,没有自备干粮的学生只能空着肚子,我咬着王奶奶塞给我的红薯干进了教室。 我们班六十多人,很多都是我完小的同学。特别一点的是同年级的学校教职工孩子都在我们班,当然也有很多混日子的捣蛋鬼。我个子高坐到最后一排,调皮捣蛋混日子的同学也是安排到后面几排。班主任陆老师是我最尊重的人,特别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初一刚开学就提名我做劳动委员;学校组织第一个升国旗班,我们班上的升旗组四人中陆老师点名要我去,其他三人都是学校教职工的孩子,而我就一个地道的农民儿子。非常感激班主任的公平公正。在学校里我是班干部国旗手,虽然学校成绩一般,但快乐的校园生活让我暂时忘记家里的苦难。路老师教我们政治课。讲到社会主义优越性时,他讲述的理论逻辑让我内心坚信社会主义是最好的制度,心中燃起了自豪感和责任感。我坚持帮助王奶奶,学雷锋做好事跟陆老师授课很有关系。 陆老师是附近乡镇上的,也是农村出来的,平时跟我们交流都是用方言言,只是上课时用普通话,感觉特别亲和。其他老师很多时候还蛮反感。比如说物理老师也是我们附近乡镇的,都是同样的方言。但她平时交流都是用那种不熟练的县城话,好像她读了大学当了老师了就要跟乡下切割了一样,我们乡下学生有问题也不敢问,我就是一个,因为我不会县城话。还有英语老师看起来很亲和,每天笑眯眯对着我们。我们英语都还没有入门,他就要求我看买套什么世界语来学习,平时没事就给我们收费拍照,总想着赚我们的那点点零花钱。可能是我的语言能力太差吧,每次上英语课我就恐惧。另一个历史老师就奇葩了,在乡下的学校里教书,每天穿着西装戴着领带,头发梳的精光,架上一副有色的眼镜,晴天雨天都带着一把长伞走路,时不时戳戳地板。上课时在台上自话自说,有时又突然丢出一个反问,比如讲到党的革命史会丢出一句“没有共产党就真的没有新中国吗?”这人很反动。不过另一位老师我也喜欢的,我们的语文老师,他县城里的人,个子不高,但篮球打得特别好,很喜欢跟我们交流,有时还教上我们几句县城话。我的作文经常给他当范文在班上读,语文成绩也飞身猛进。 我刚落座,同桌史华抛了个眼色对我说:“活雷锋,又去做好事了啊”,他属于那种学习成绩不好成天调皮捣蛋。我嗯了一声算是应付也是一种不屑跟他说什么了,翻开书本开始自习。史华这个学期开始跟我同桌,也是睡在我下铺的室友,但我们之间好像两根平行线一样,互不干涉。或许我是班干部,老师眼里的红人,在教室宿舍里他不会给我难堪;我呐,看在同桌上下铺关系,不管是值日时还是劳动课大扫除时,他偷奸耍滑我基本上无视,也不会汇报给老师。史华看到我不作声的看书,无趣的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为什么说他是装模作样,你看他把右脚放到左大腿上,背靠着椅子,椅子的前面两个脚离地,他右手转着支笔,左手拿着本书支着课桌边,椅子前后摆动。他有时常自吹这是他的神仙坐姿。的确,我也曾偷偷的模仿他这种坐姿,坚持不了多久,左手翻书时一不小心椅子失去平衡,椅子前腿就会“呯”的一声落地。他还会把这种坐姿玩的登峰造极,同样是右脚放到左大腿上,背靠着椅子,完全只靠左脚和椅子的后脚支撑,完全解放出来的双手,拍拍鞋啊,系一下鞋带啊,还有搓一下牛仔裤角的泥巴。他这种升级的坐姿我知道是显摆他的运动鞋,还有牛仔裤。像我这样的农村学生,一般能穿几块钱的小白鞋就很不错,听说他那双鞋是什么名牌鞋,广东买来的,要两百多元,天呐,可以买几十双我们穿的小白鞋了,我不信!穿牛仔裤的学生更是凤毛麟角了,只有那几个城里转来的学生穿过。 史华的父亲很早去广东打工,由于以前是石匠,又能吃苦耐劳,打工一年后就自己做起了包工头。现在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还有史华的母亲及两人哥哥都跟着他做,这两年生意很好,赚了不少钱。不过这些他自己没有亲口跟我说,我也是道听途说过来的,他不说我也不问。史华从初二开始就一个人留到家里读书,或许没有人管教,或许他有个成功的父亲,他不愿意学习,特别是到了初三他基本就是混日子了,他打算拿个初中毕业证就准备跟他父亲打工去了。史华在学校里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外表和累累的违纪,他粗眉大眼,身材健壮,套上他那些新潮服装的确比较出众。听同学说他父亲因为有钱,在广东还养了个小老婆,这些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以我对他的观察,他那样放荡不羁应该受家庭的影响,最起码他那些新潮的服装肯定是父母买的。在这种所谓有钱的同学面前,我是不卑不亢,常用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字来勉励自己。 看了一下书,我习惯性往右前两批排看去,李芳正侧头看我,当我们眼光碰到一起时,她眼光马上躲开,脸颊泛起了红晕。“你跟李芳有名堂,呵呵,我观察了很久了”史华停下转笔,把书本放下,身体靠近课桌神秘的跟我说。这家伙读书就不认真,摆弄是非,调侃八卦就最在行。比如说那个历史老师追物理老师给拒绝了,我们班主任陆老师在追哪个女老师,还有我们语文老师喜欢去外面书店租书看,最近租了一本黄色小说,等等。他这人善于观察,洞察人心,还比较早熟,虽是捣蛋鬼但人际关系很好,他那些八卦基本上是正确的。 李芳和我完小就是同桌同学了。记得我刚到镇上读书的农村孩子,衣裤中还粘有星点泥巴。身边突然坐着一个衣着光亮皮肤白皙的女孩那是何等的紧张啊,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不敢看她,谁知道她竟然伸出手说:“我叫李芳,多多关照”。这么客套的东西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老鼠和蛇我敢抓,但这么漂亮女孩的手我不敢去接。她尴尬的缩回了手,我用眼睛斜视了一下,她脸露羞涩。小孩子不懂得形容女孩的漂亮,但在几百人学生中,只要你一张望绝对第一个映入你眼前的就是她,她的外表,气质与众不同。后来慢慢混熟了,知道她跟父母从县城里调到我们镇上上班,她就在我们这边读书了。难怪咯,城里人才会这么客套的东西。她活泼可爱落落大方,她经常从家里带点饼干之类的东西给我吃,我也有时从家里带点什么花生薯干给她。有时她也会跟我讲城里的趣事,有时也会问问农村里的事,我一般不说,田啊地啊山啊水啊,牛啊猪啊狗啊鸡啊有什么好说的。完小时大家还小,纯同学友情。要说喜欢不喜欢,那肯定是喜欢的。进入初中后,环境变了,人大了,身高了,身边的人形形色色,我的心理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骄傲的背后藏着自卑,坚强和懦弱纠结在一起,自尊心和虚荣心交替着。像我们这般年纪心理其实蛮矛盾的,莫欺少年穷这种自我激励可能只针对某些人某些事,但在某些人某些事面前又苍白无力了。不知是一心只想读好书,还是人长大了内心有莫名的自卑心理。进入初三后,我很少跟她说话,有时看到她迎面走过来就远远的躲开。李芳有时会有事没事的找我说几句,我好像比较淡漠。同龄女孩的心智应该比男生早熟点,心思也多。上周五快放学时她就偷偷的塞给我一张纸条,写着“你为什么现在不理我了!”字还重重的涂黑,感叹号还是两个。当时我很惊慌,第一次接到女孩子的纸条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跟谁去商量一下。说真的上初中后自己把自己给包裹着,我没有知心的朋友。完小时,我跟现在的班长李鲁是最好的朋友,可以说亲如兄弟胜于兄弟。初中后他成绩很好,又是班长,同时他又结识了更多的同学,不知道是妒忌还在自卑,慢慢的我也很少跟他玩到一起了。唉!我完小时那么多朋友,懂得处理同学朋友的关系,一部分是我们比较单纯,还有一部分是母亲经常指导我怎么跟人相处。我记得母亲在家时曾跟我说过,以后上初中了你肯定有县城里的同学,如果有城里的同学邀请你去城里玩,我给你车费还准备礼物。妈呀!怎么我上初中了,你就不在我身边了啊。我们母子关系好,很多事我愿意跟她说,且母亲比较开通,像这种女孩给我递纸条的事肯定会教我怎么处理的。看完纸条后我把纸条夹到书里就回家了,回家劳累了两天,纸条的事早忘了。 男女之间传纸条这种事属于早恋的苗头,我是班干部让老师知道我早恋那还得了。我面带愠色的对史华说:“你别胡说八道哦,这事不能开玩笑的。”“呵呵,还不承认啊,”他知道我不会承认的,无趣的笑了笑,也不跟我去深究了。我端起了书本,但心理难以平静,总是想着纸条的事。史华无聊,拿着笔杆去挑弄前面女同学的头发,一边挑还一边说:“你是洗了海飞丝吧,这么滑顺的”。前面同学厌烦的把头发收到胸前,史华还在嘀咕着什么。“史华你给我出来,”教室的窗口传来一声低声的怒声。“叼拐,又给这个阎王爷抓到了,”史华小声的自言自语,低着头从后面走出了教室。这个被史华叫阎王爷的是我们政教老师,抓全校学生纪律,手中把握着操行分数的加减权力,听说操行分低于60分毕业证都拿不到,很多学生都怕他。我跟他交集不多,毕竟我是好学生,犯错减分的机会比较少,不存在怕与不怕。阎王爷每天都在校园里巡视,他有个特点就是躲到暗处,当某个人犯错时,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乖乖的接受他的批评教育。他批评教育学生的场景我是见过:只见他面带怒色,习惯性的用手把左边的头发往右边梳一下,呵呵,是个秃顶。开头语就是“你看你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供你读书”或者“你看你父母背井离乡打工供你读书”用着不标准的县城话说,唉,后面的我就不想去听了。 不知道是自尊心作怪还是虚荣心作怪,青春期的我都自相矛盾的。我是农村孩子,我父母在外打工,我认同也承认,不自卑不自惭,但谁动不动拿农村拿打工说事我就特反感。我喜欢听洋气的县城话,比如李芳那种纯正的县城话听得我痴迷,自己也默默的在学,但我反感那种的动不动说县城话而且又说得不好的同乡人,感觉那人是猪鼻子里插大葱。成长期的我,大脑中很多古怪的想法,但我从来不跟人说起。 约莫半小时史华垂头丧气进来,坐下来后用力把桌顶了一下前面的椅子靠背。“叼拐,又说要我写检查,检查不深刻就要扣操行分,”我眼睛斜视了一下,他好像跟我在说,“张石军,要不我跟你去学雷锋给那个五保户挑水算,到时要阎王爷给我加点分,要不我真怕毕不了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了笑。“我不是开玩笑哦,你坚持了这么久学雷锋,我估计今年你会评上市里的学雷锋标兵,你爽咯,评上去了中考可以加二十分的。”我心里一颤,有这么好的事,我用手指竖到嘴边,眼睛瞟了一下窗口,他明白我的意思,不再作声了。他的消息很可靠的,让我先开心一下吧。我做好事真的没有想过评上什么市级标兵,最多期末学校发张标兵证书。市级啊,我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想象不出市级的是多么高级,还有中考加二十分。我第一次怀疑他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课间休息大部分同学都走到走廊中闲聊,我们教室在二楼,一边窗户靠走廊,一边窗户靠着学校围墙,可以看到校外那一大片的李树林和运动场。我站在桌子旁,往李芳的座位望去。她原地不动的坐在那里,视乎在等待什么。我其实有很多理由走过搭话那纸条的事给解决掉,比如走过去说在忙什么;比如说拿个作业过去探讨一下问题;还比如走过去倒坐她前面的椅子上说几句话。其实我们班男女同学相互说话很正常的,我一直犹豫着纠结着,短短的几步就是迈不过去。也许我这就是心中有鬼而不敢光明正大吧,太多的顾虑,洒脱不起来,胆怯的表现。 我懊悔的刚坐了下来,只见李芳一个箭步走到我课桌边丢下一张纸条,满脸通红迅速离开。这一幕刚好给走进来的史华看到了,他夸张的张开口朝我坏笑,但他没有声张,还是有点同桌情谊吧,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大声的宣扬。在史华回到课桌前我扫视了一下纸条:“下课后到李树林,有话跟你说”。我看完立即把纸条揉碎。上课铃响后,史华凑了过来小声的说“兄弟,羡慕啊”。我用眼光扫了一下窗口,对他呶了呶嘴,示意小心阎王爷又来巡查。他明白我的意思,拿本作业放到我们课桌中间。小声的说道“小子,你艳福不浅啊,好几个同学追她,她都不睬人的”。第一次听说艳福这词,不过很快就明白意思了,这家伙成绩很差但懂得词语还很多。我心中窃喜,“你乱说,我跟她完小就是同学了,很正常的同学关系啊!”我压抑心里波澜,平静的对他说。“你就别骗我了,她看你的眼神很特别,我再蠢也明白啊,把那纸条给我看看。”他伸手过来要看纸条,这家伙就是个早熟份子,而且还无聊,纸条我凭什么给你看。“看别人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追过不少女生啊?”我想转移话题,反问了一句。这家伙是不会随便给我带到沟里去的,他正要说什么,班主任陆老师从后门进来,只好假惺惺把作业拿过去,拿笔在上画起来。 最后一节晚自习我心神不宁,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李芳的勇气让我钦佩,一个女孩一而再的给男生递纸条,她的大胆也鼓励着我,还真想去校外的李树林去见她。但我又想过来,如果她跟我示爱,我怎么办,何况我不懂什么叫爱,答应她吗?不不不,那样我们就是早恋了啊!严重的违纪,阎王爷肯定会抓我去办公室训斥,那样的训斥我肯定受不了;还有早恋影响学习啊,初三了,我可是希望成绩好一点,将来上高中考大学。不去的话这次肯定得罪她了,我知道在我们班上女生主动给男生递纸条的还没有听说过。唉唉唉!进退两难。下课了,史华瞅了瞅我,靠着我耳边说“我不会泄密的,兄弟你把握好哦”。他看我心神不宁,还以为担心他出卖我,这点我也信,他这人对我还是仗义,只是说话带江湖习气,兄弟叫的很亲。现在我还在犹豫到底去不去李树林。同学们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边假装整理课桌里的书本,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去还是不去,利害关系想了一遍又一遍,。我就这么自己跟自己耗着直到楼下的值班老师在喊关灯。我跑过去关窗户,不由自主的往窗外望向李树林那边,借着教室里的灯光我看到李芳还站在李树林边。冬季的李树叶子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树枝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凄悲,一阵寒风刮过,整个李树林兹拉兹拉的摇着。她身穿红色长棉袄,长发披肩,右手那着手电筒,左手插到口袋了,不停地跺着脚。冬夜里我给一股暖流从胸里直冲脑门,全身热血沸腾。我毫不犹豫的跑下教学楼直奔校门口。此时,校大门已经上锁,门卫老师的门也紧闭,作为我这种在校从来没有做过出格事的学生,一下子想不出要老师开门的借口,就算胡乱编个理由老师肯定不会开的,这里涉及到校规问题。我沮丧的站在校门口,透过铁门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离去。 我回到宿舍,史华马上奏过来“请客吧,拿点薯干花生出来吧,肚子饿了”。他没有注意我的脸色,我估计我脸的表情是惋惜c失落c悲伤混合成的铁青色。我一声不吭把包里的那袋薯干和花生全部拿给他。可能他发现了我的情神不对,自顾吃起了东西,不在言声。宿舍熄灯后,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冬季里宿舍门窗全部封着,十几个人住到一起臭味很浓,可恶的史华还在偷偷地抽烟。不久,其他同学都睡着了,各种怪异的鼻声此起彼伏。我脑子里很乱,一下子出现李芳在等我的场面,一下子又出现我站在铁门看着远去的背影,沮丧,惋惜,我骂自己懦弱,骂自己不够洒脱。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宿舍里黑洞洞的,闭上眼睛脑门上出现无数个细小的星星。自己很累,想睡觉又睡不着。没办法,我只能使出很少用的招数让自己睡下。我翻身过来,用力压着鸡鸡,上下来回的磨动。 六年级升学考试,最后一道数学题找不到解决办法,当时离考试结束只有十分钟了,我急得双腿夹到一起,鸡鸡被双腿夹到中间,越急就夹得越紧,当监考老师说只要两分钟了,我再一急一用力,一股热流从鸡鸡根部冲了上来,一种莫名的快感充斥着全身,而后全身乏力。事后,我很惊恐,彷徨,怎么有这样怪异的感觉,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有大问题,一段时间里我都惶惶不可终日。涉及到鸡鸡的事我又不好意思问奶奶,唉,可惜我爸爸不在身边啊。此后,当碰到紧张的事我如法炮制;再后来,我发觉把鸡鸡用力压到床板上一样有这种效果。随着时间推移,现在每次快感伴随着像浓鼻涕的东西从鸡鸡上射出来。此时我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从鸡鸡上射出来的东西粘到裤子上很恶心,我想压制自己不准有这样的行为,害怕是一种病态,弄得多会更严重。但是每到一段时间不由自主想这么弄,快感以后很乏力但能很快入睡。 当我上下来回磨动,快感就要到来时,床板给踢了一脚。“张石军,你一个人在叼拐啊,把床搞得摇摇晃晃的”。我一惊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动作。叼拐这个词在我们当地的方言是性交的意思,史华平时说叼拐是我们当地的一种口头禅。刚才他说我一个人在叼拐,是不是发现了我这个暗藏最深的秘密。好在他没有说什么,我经过这么一遭,也很快的睡着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每到冬季学校都会组织学生晨跑。天蒙蒙亮,各个宿舍门口哨声四起,紧接着踢门声,体育老师跟各个班的体育委员在外面忙乎着。不一会儿操场上齐飒飒的站满了人。按照既定的路线,初一年级的几个班在校外的大操场跑,初三的班级往镇头税务局那条马路上跑,我们初二的班级往镇尾烟草站那条马路上跑。我们班跟在队伍后面,排在队伍的最后一段。每次晨跑体育委员刘洋是最得意的时候,他身穿一套蓝色运动服,胸前挂了个口哨,白色的运动鞋特别显眼。只见他不断的改变位置忙前顾后的,有节奏的吹着口哨,偶尔还有手指一指跑偏了的人。史华今天特积极,早早的在操场集合,平时他不是迟到就说这个那个的不愿出操。我跟他都并排在最后一列,他似乎有意选择我最边的那一行。“你看刘洋那叼样,跑个步也在那里耍威风,指指点点的,等下踢到石头摔他一个狗冾屎。”刘洋是镇干部的孩子,平时穿着打扮都很得体,只是骨子里有种说不清的高傲。史华不知是妒忌还是什么心理做怪好像总是看不惯他。“你看好你的路吧,等下你摔个狗冾屎就好笑了。”我笑了笑说。前面几个班的同学轮流在喊口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锻炼身体发奋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个班级最后一句话都不一样。轮到我们班了,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强身健体保卫祖国,‘强身健体’这四个字按照我们当地的口音喊出的普通话有点拗口,加上保卫祖国有点太高尚了,大家喊的很不整齐,没有一点气势。男生们在那里说应该换掉这个口号,女生们也在那里小声应和着。刘洋跑到前面回头怒视着,口哨吹的直响好像在警告大家。“卵子都还没有长毛,就喊什么保卫祖国”,史华又在那里发牢骚了。“是咯,那鸟人搞个这么拗口的口号,还不是想出风头”,前排的志平应和着史华,他似乎对刘洋也有成见。 队伍快跑的烟草站那边,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迎面跑来,这是镇中学的学生。我们这边的队伍不平静了,唧唧喳喳起来,体育老师和那些各班的体育委员好像兴奋了起来。“注意形象,保持队形”体育老师在前面嚷嚷,各个体育委员也在各班队伍中重复这句话。“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县中县中谁与争锋”这句明显带有挑衅和自负的口号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老师搞出来的,不过很押韵,大家喊起来特兴奋特整齐,撰写这口号的老师估计看到这气势会沾沾自喜。两边队伍交叉时,我们这边又整齐的喊了一遍。镇中学那边队伍好像乱了,他们的体育老师脸应该绿了。我们这边口号刚落音,那边队伍几个男生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齐声高喊“县中县中屁股流脓”,这句话听起来不怎么押韵,但在这种场合下格外刺耳,即刻两边的队伍哄堂大笑。我们的体育老师又在那边高喊“注意形象,保持队形”。志平在前面夸张的哈哈大笑,尖叫还吹口哨,他也是个抓住机会出风头的捣蛋鬼。史华今天没有像志平那样,这不是他的性格。他拿眼瞅着镇中学的队伍,一会儿跑出队伍跑到镇中学队伍中,假装跟一个女孩说什么,偷偷的塞了一张纸条给女孩,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我们队伍。我在队伍后面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看到他们递纸条,我又想起昨晚那等待的身影和离去的背影,莫名的烦恼又涌上心头。过了烟草站队伍开始调头,前头的队伍缓缓的跑了过来,后面的队伍就在那里原地踏步,我注视着调头的队伍。李芳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脸红扑扑的,身材均匀,跑起来时头发左右摆动,青春逼人。她眼光扫上我这边。“李芳今天眼神好恶哦”志平似乎看到李芳眼光不对,“你个叼拐,总是瞪着女崽,别个不凶你凶哪个?别人名花有主了”,我懂史华说话的用意,感觉还蛮够意思的。他们两个说李芳的眼神很凶,其实我知道那是一种怨恨的眼神。 快要上早自习,我故意迟几分钟从教室前面门进来,一路下来我眼睛瞪着李芳,她发现我后眼睛望到别处,随后低着头。早自习后,李芳直接从教室前门走去,以前她每次都从后门经过我旁边出教室。我身不由主的快速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她走了过来看到我,面无表情的低头走了过去。唉,少女的心思难懂,我莫名奇妙的难受。算了吧,放下吧,这也许是青春成长中的痛吧。 我们农村中学一般一日三餐都是吃米饭,听城里转来的学生说他们在城里的学校早餐吃包子油饼面条,天天早上可以吃这些东西,那是多好美好的事啊。我们的饭堂只是个煮饭和端饭的地方,一开饭,席长们就去饭堂外的棚里领饭,每八个人一席,饭盆是扁平扁平的四方盆,食堂的师傅在发饭时用插刀也把饭划成了八份。席长们风风火火把饭盆搬到宿舍门口,立即围七八个人围了上来,用筷子插上自己看中的那块饭。有时食堂里的师傅做饭马虎,水没有加好,或者蒸饭时饭盆没有放好,饭出窝时一盆饭中有稀有稠有高有低。手快眼尖的一般可以选到好的饭块,手脚慢的只能委曲求全了。“狗抢屎啊!”史华敲着饭碗看到其他席分饭的同学喊道,他就这么无聊,等下他比狗抢屎还快。我们的席长把饭搬来了,果然史华第一个把筷子插上,在吃饭问题上没有什么高风亮节了,班干部的我也不例外也插了一块好饭,谁叫我个子高了。’高风亮节’这个词用得有点夸张,用个礼让就足够了,但我脱口而出这个词,是因为在我内心世界里班干部国旗手这些东西这些光环足能支撑我的自信,约束我的行为。这个志平这次没有插到块好饭骂骂咧咧,最小的一块给到了矮瘦的廖大壮,不过每次都是他拿到最小的那块,谁叫他又矮有瘦了。等其他人装好饭后,大壮把饭块直接用筷子挑起准备放碗里,他正起身给人碰了一下,饭块掉到地下了,还没有等他思考要不要把饭捡起来,一根脏兮兮小铁鈀就把饭块给拉走。拿铁鈀的人就是王大傻,学生们都怕老师都躲的恶人。王大傻跟我们年纪相仿,身高跟我差不多,黑壮黑壮的,一脸匪气。从小就辍学,占着是王家的地盘在镇上游手好闲,在我们学校坏事干尽,殴打男生,骚扰女生,他应该跟我们年纪相仿,小偷小摸,由于是未成年人,政府也管不了,学校老师也怕麻烦,轰了几次也没有下文,而我们学生也只能避而远之。每天吃饭时提着个小箩筐拿着根铁鈀到各个宿舍门口或洗碗池旁捡饭,听说他家养了几头猪都靠学校里捡饭喂的。大壮被刚才的一幕蒙了,敢怒不敢言,看着空碗立到原地独自流泪。大壮是大源山上的,离学校应该有几十里山路,昨天下午走了几小时山路回校,晚上又没有吃饭,到了早上只能空肚子了。我很想把自己的饭让给他吃,但在在那种情况我这样做,肯定会给人非议,“自己饿肚子把饭让给同学,真的是活雷锋啊,一看就是图表现的人”。我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不要这么遭非议,我走到大壮面前“算了吧,你吃点其他东西,应该还有红薯干吧,没有的话我那边还有。”大壮嗯了一声,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大家端着饭回到宿舍,拿出玻璃菜瓶,各家的菜品不同,但菜瓶里的菜都是剁辣椒为主。饭后大家把剩饭倒到宿舍前面的垃圾桶,王大傻像饿狗一样用铁耙把垃圾桶里的饭粒捡出来。不过很多同学会把剩饭倒了偏僻的地方或者下水道,史华比较特别,他是倒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烂,踩饭他是不心痛脚上的名贵运动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周三下午上完课,我早早的来到王奶奶家。我在屋外把柴伙劈好,这几天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几根旧木材。来到屋里打扫一下卫生,王奶奶赶紧说自己刚搞完卫生不久,不要打扫了,的确,她房子还是蛮干净的。我这人似乎有点偏执,好像少做了件事就有个什么缺陷,就不完美了。其实很多人也有类似的行为,比如说每节课下课了,跑到厕所里站在尿池边滴几点出来,要不他浑身不自在。打扫了一遍后,赶快去挑水。水井边不少人在打水,旁人都会注视我这个外来人来挑水,熟人会主动说石军你过这边打吧!当我挑水离开时,背后马上议论纷纷,“这个学生不错,每周过来帮王五保挑水的,难得!”我记得看过一句话: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我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么高尚,也不可能做一辈子好事,今天还能支撑着每周来做好事,井边人们的认同c赞誉可能也是一种动力吧。挑完水急着赶回学校,王奶奶每次还在那里千谢万谢,好话说尽。 跑回宿舍大家都吃完饭了,席长把我那饭快装到碗里,我吃时已冰冷。天气很冷,几个人在球场打篮球,其他大部分同学都呆在宿舍或回到教室。我们宿舍里十二人,十二人的父母都是出外打工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师故意安排,百分之百的室友父母都是在外打工。我知道的有的父母出去打工五六年了;有的父母两三年没有回过家;有的家里家里跟爷爷奶奶住到一起,有的独自一个人在家。我还幸运,家里起码还有个奶奶。志平爷爷奶奶去世的早,跟弟弟妹妹寄养在大伯家,史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人孤单的呆在家里。有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唉!那要看什么人,什么环境。其实我们这些同学从物质上来说也不算穷人,有饭吃,有衣穿,大家都衣食不愁。你看看志平,衣着也很光亮,史华就不用说了,可以说引领潮流,其他同学也不差。如果你突然走进我我们宿舍,给人第一感觉就是脏乱差,衣服袜子乱丢,鞋子乱发,特别是宿舍里的气味熏人。我知道的很多同学被子一学期不洗,衣服也是很长时间才洗一次,特别是冬天,外套轮流换着穿,从来不会去洗的。每次学校组织卫生大检查,室友们会赶快把脏衣服臭袜子塞进被窝里,鞋子踢到床底,表面好像收拾的很干净。卫生检查的值日人到宿舍基本都是蒙着鼻子的,好在我已习惯,只是作为劳动委员自己的宿舍看到这个样子有点难堪,不过其他宿舍也差不多一样啦。室友们好像对老师们和那些家庭好成绩好的同学有道天然的屏障,面对老师总是沟着头,很少跟老师有眼光的对视,跟那些成绩好家庭好的同学基本不交流。老师们对这些成绩平平,沉默寡言的学生也缺少关注,偶尔在出勤表和成绩倒数的表格中提到他们。他们在学校默默无闻,就像水盆里的水,从来不会翻起浪花。好在宿舍里有我,史华和志平,要不我们宿舍真的会成为遗忘的角落。也许是同病相怜把,回到宿舍里大家还是会相互聊天。话题好像离不开父母和亲人,比如说父母在哪里打工啊,自己的哥哥或姐姐在哪里打工啊。当两人或几人聊到自己的亲人都是在广东某个城市会特别兴奋;大部分的同学都会聊着毕业后去广东打工,他们对现况沮丧但对未来充满向往。我们这些同学就像歌曲《小草》里的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但比歌里的小草还惨,同样一个太阳,同样的山川河流,但缺少母亲的拥抱。这些同学有时碰到点事就心事重重不知所措,有时半夜还听到某个同学蒙着被子里抽泣。至于吗?都十五六岁的大人了还哭鼻子,我跟史华和志平就不一样,一直坚强的活着。我用班干部国旗手支撑着,史华用金钱支撑着,志平用他那种天生的乐观支撑着。有时我突发奇想,如果世上有一根忧伤的导火线,我们三个人把导火线点燃丢进宿舍,我估计里面马上会成为忧伤的海洋。 最近晚自习课间纪律放松了很多,天气冻得狠,老师们也很少来教室,班干部随意维护一下就好了。我回到教室往自己的课桌走去,志平跟史华在嘀咕着什么,志平个子稍矮点坐在前面几排,他们两个人共同话题多,在教室里也常混到一起。看到我走来志平狡黠的笑了笑,给我伸了个大拇指走开了。我刚坐下,史华拿本书凑了过来小声的跟我说:”我跟你说真话,我们学校有个市级学雷锋标兵的名额。”这个他以前提过,他再次提出来我还真的蛮感兴趣的,“你怎么知道的?”“千真万确,王老师亲口跟我说的”,王老师是体育老师,史华可以炫耀的也可能只有他的球技了,他经常跟年轻的老师打篮球。市级标兵哦,我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真的中考能加二十分吗?”我好像觉得这个荣誉就是我的了。“这不用怀疑的啦,市级的肯定加分,到时你要请客啊”。史华好像也在替我开心。他朝我这边凑得更近,压低声音跟我说:“知道刚才志平过来跟我说什么吗?”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没有理他。“刘洋最近常给李芳传纸条,都给志平看到两次。”当提到李芳这个名字我还是心头一震,“他们两个搞到一起了?”上次纸条之后,李芳一直没正面看我,我有时很想跟她去说说话,但一直没有机会。“有没有在一起我就不知道,她都递纸条给你了,你难道不知道?”史华又旧事重提。经过一个学期的接触观察,我感觉史华这人本质还这不错,随和又蛮讲义气的,他那么显摆出风头捣蛋只不过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我毕竟十六岁的人,很多事还是能看得出来,谁都希望自己得到关注。不知道是刚才市级标兵的事情冲昏了头,他这么一问,我竟然把跟李芳的事说了出来,当然更多的意思是我们还没有发什么,不过说了后又有点后悔。史华似乎有点感动,这些话我能跟他说出来。他好像是过来人带有责任指导我一样。“你们的事我早看出来了,刚才志平过来说刘洋跟李芳,我还说李芳关他刘洋什么事啊,早属于你石军了,你放心志平这人不会多嘴的,要不我不会告诉他。”“我跟李芳还真的没有什么,只是传了两次纸条,你是知道。”我还是申辩一下这不是早恋。“一个女孩敢给你递纸条,明摆的是喜欢你,你不好意思跟她解释可以写封信给她嘛”,他像师傅教徒弟一样。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他跟镇中学那个女孩的纸条,“你跟镇中学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你别不认了。我那天晨跑时看到你塞纸条给她了。”他苦笑了一下说:“往事不再提,那女崽现在都不理我,听说有个男同学在追她,两个人都不在一个学校,很快就会移情别恋”他说这些话有点伤感也好像在提醒我,我一下感觉他比我年长了许多。 第二节晚自习史华两只手臂顶着下巴趴在课桌上,前面把一本书打开竖放着,竟然睡觉了,嘴角还流着口水。他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其实谁都知道,只是值日班干部不想说他而已。我决定给李芳写封信。我埋头苦干,一封洋洋洒洒过千字的信就写好了。我在信中写出我的近况,我的卑微,我的担忧,我的烦恼,还有我的胆怯,还提到了那晚李树林的事,但我只字未提我喜欢她,我怕自己自作多情,毕竟她纸条了也没有明说什么。信我反复看了几遍,还真觉得自己的作文水平不错。 我的信不知道史华用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得送到李芳手中,我曾担心把信交给史华,他会不会偷看,不过后来想想里面也没有写什么,看就看吧,我的确没有机会交信给李芳。第二天晨跑时李芳用温顺的眼神望了我好几次,好像有什么话跟我说。晨跑后我回到教室打开课桌,一封信端正的放在里面。我知道是李芳给我的,她们走读生一般很早就回到学校,她肯定在晨跑前回到教室把信放好。 信中她告诉说跟我以前在一起说话聊天很开心,快乐。我突然不怎么理她了,感觉莫名的失落,难过,还以为哪里得罪了我。写纸条和约我去李树林是想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对我的信中提到的各种心态,她像大姐姐一样开导我,鼓励我;她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在信中她还特别对我学雷锋的事大加赞赏。字迹娟秀,也是洋洋洒洒上千字。看完信后,我心胸豁然开朗,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临近期末,体育课的各项考核也做完了,现在体育课基本都是自由活动,愿意活动的就过来操场,懒得运动的回教室看书也可以。刘洋临时组织一次蓝球赛,十个男生分成了两队,我跟史华是一队,志平跟刘洋是一队。操场边稀稀拉拉有部分同学在观赛,我看到李芳也在那里面。有女同学观赛的篮球异常激烈,史华三步跨栏连连得分,我觉得自己表现不错,连进了两个三分球,我们这队分数暂时领先。刘洋气急败坏,在篮球场上怎么可能认输的,他可是体育委员哦,最重要的李芳在那里观赛。听志平说这家伙对李芳还不死心,有事没事套近乎。我很释然,也很自信,追就追吧。不过我在打球时也用眼瞟李芳,她眼光总是跟着球走,好像也没有特别注意谁一样。刘洋重新组织进攻,他好像队伍里的主宰,一边跑一边指挥他人,有时冒出几句城里骂人的话来。一次进攻中,球还在志平手里运转着,他一时还难以判断球应该传给哪个队友。刘洋在那边拍着手示意传给他,志平好像没踩他。“叼你老娘格传我个边”刘洋大声叫着。“我叼你老娘拐”!志平用我们本地的方言大声骂到,抱着蓝球冲了过来狠狠的把球砸到刘洋脸上。“啊”的一声,刘洋鼻血直流,他飞的一脚踢上志平,两人扭打在一起。两人给扯开后,都挂了彩。 志平是我们镇北部里表沟村的,村名一般叫什么沟阿,什么冲啊,什么啊都是偏僻的小山村。对了,史华的村子叫史家冲,也是个小山村。这些山村都是穷山僻岭生存环境恶劣,很多人都比较早出外打工,机会多,加上又能吃苦耐劳,相对来说混得比较好的人还是不少。在农村中,小村庄总是受欺负的主,跟大村子争山论界从来占不到半点便宜,不服气,打架啊!镇政府收农业税抓计划生育往往先拿小村子开刀。刘洋父亲应该是政府里武装部,这些出头露面的事总有他的份。前几年志平父母偷偷怀了最小的弟弟,政府里一班人得到消息后杀气腾腾闯到他家里。志平父母已经逃走,政府人员气急败坏,拉猪捉鸡牵羊,开仓装粮把志平家洗劫一空,临走时还用竹竿把屋顶给捅穿,留下哭天喊地的老人和小孩绝迹而去。在洗劫过程中,围上来的村民苦苦求情,比如说留点口粮,父母违法总的给老人孩子留口饭吧。没用!政府人员毫不留情的大声呵斥,不要影响执行公务啊,到时连你家一起抄!这,这就是小村子的悲哀。如果是大村子围上几百人,大家吼上几句,政府人员还是有顾忌的。志平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而无能为力,他牢牢的记下了那个最嚣张的政府人员,后来知道是刘洋的父亲。志平到了初中后,成绩不是很差,但很有批评精神,有时说话也阴阳怪气思想偏上极端。比如校长在台上阐述“一切为了学生c为了一切学生c为了学生一切”他就在台下戏说:一切为了学生的钱c为了一切学生的粮c为了学生一切的钱和粮;看到县教育局的人来检查,他会说又来搞腐败了;对政府大院那些走读的学生他称之为走狗崽。不过他这人很乐观,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成天笑嘻嘻,嘴里还常哼着小虎队的歌。 志平这次怒打刘洋应该是平时积累下来的怒气爆发了,事后他给阎王爷抓去挨了训。自从那次跟史华说了纸条的事,我们两个关系走进了一步,交心的话也很多了。晚饭后,史华邀上我和志平说请客,在校外门口的商店买了不少零食还有一包烟。其实我们学校大门的门卫房也有商店,由后勤主任的老婆经营,他们的孩子邓勇就是我们班的同学。史华说这个店很黑,香烟单只整包卖贵一倍,晚上卖饭时份量也少,还有就是全卖些假货。我们沿着学校围墙穿过李树林往校外的运动场边吃边聊走去,史华跟志平熟练的点着烟,一看就是老烟枪了。志平好像对今天的斗殴还意欲难平,他得意的说今天你们不扯架我肯定打得他住院,那走狗崽花架子没有什么力气,一碰就见血,一推就倒,平时狗模猪样炫舞扬威早就看不惯他了。也许我自己一直给自己标榜是好学生吧,我真的不明白他们这些人干嘛要抽烟,还有他们哪来的勇气说打架就打架,他们这些人的世界我不懂。我这么大了还真没有真枪实刀的跟别人打过架,初一刚来学校时我做席长去饭堂领饭,一个高年级的学生来插队,争论了几句那家伙用力往我胸口一推,一个趔趄我便摔倒在地下,众目睽睽下我多难堪啊。我身高跟那家伙差不错,农村出来的我力气也应该不小吧,我愤怒的爬了起来很想跟他干一架。但脑海里想了一下,我出手伤了他怎么办,到时还要叫家长,赔医药费;我没有打过架,到时他几个猛拳再一次把我干倒了怎么办,那不是更丢人。即刻我说“你等着,我告老师去”,转身真的去告老师了。 作为回馈下午史华的请客,晚自习后志平嚷着请我们吃饭,这人就是这种喜欢礼上往来,蛮会做人的。学校食堂给我们学生的饭量名义上是三两,实际上东扣西扣有一半就不错了,你看看学校里养那么多猪就知道里面的玄机了。长身体的我们到了晚上都要加餐,食堂晚上是不开的,这个好事就落给了那些教师家属。一般都是那种半边户,老公做老师,老婆不上班照顾家庭,她们晚上就用高压窝做几窝饭来卖,有的也做点菜来卖。饭就是用米来换,菜的话就是要用现金买。这个利润应该不错,基本上所有的师娘都干这个营生,竞争也大。我们宿舍旁的廖师娘人不错,嘴巴也会说,生意最好。我到她那边换饭时,她经常会说“石军,努力读书,以后做我的女婿算了”,她女儿才完小六年级,考虑真远。听了她这话有时还很开心,照照镜子是不是自己长得帅啊。后来我听史军说,她也跟他说过。志平端着一碗米给我们换了三碗饭,还花了三元钱每人买了一份菜。我们没有走多远就蹲在廖师娘门前那块空地上吃了起来,吃着热菜热饭在室外也一点不冷。“石军,你那样磨鸡鸡吵死人,还不如打手枪,”史华突然冒出一句话,志平在那里嗤嗤的笑了笑。我估计那时我满脸通红,只是光线不好他们看不到。我脑海里立刻想到史华肯定知道我晚上磨鸡鸡,这个我没有什么好去辩解的了,他能当时不让我难堪就很给面子了,他说的打手枪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这话轻描淡写的应该是一件特普通的事。志平嗤嗤的笑他肯定明白其中的意思,难道就我幼稚吗c什么也不懂。好在我脑子灵活反问了一句,这样不会显得自己落伍,“打手枪就那么好?”志平马上接过话“磨鸡鸡很累,精子弄到裤子上多脏啊,用手打手枪你可以射到纸上啊”他好像是里手,说完又在那里嗤嗤的笑。我懵懂了一下立刻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太形象了太直接了,这样也可以产生快感,还是有点迷糊。“打手枪多简单,还不影响别人,你那种磨鸡鸡多原始,赶快要升级才行”史华用我们那种土话说出来,幽默搞笑又简单直接。我附和着笑了笑掩饰我内心的尴尬。史华又接着说“你看了黄色小说后,打手枪更加刺激。”说真的我直到现在我还真没有看过成本的小说书,黄色小说就更不用说了,真想不到这些书能让人懂这么多东西。“你捏妹子的打手枪会更刺激吧,”志平对着史华说完哈哈的怪笑起来,笑完接着说“你捏了几次王娟的,老实说说。”史华站了起来对志平说“叼拐,你说这么大声不怕别个听到啊,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想不到史华还会应用成语。天呐,这都什么人呐,捏别人女孩的。我内心有点鄙视,同时也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那晚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两性的问题,一夜之间我仿佛长大了很多。夜深人静时,想想刚才说得那些事,鸡鸡不由的来,我用手握着鸡鸡上下抽动,不一会快感涌上来,精夜射到被子上,唉,忘记用纸接住了。 我们三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我也想不到会跟这种不招老师喜欢的学生混到一起。我们一起回宿舍,一起回教室,课间在走廊里也呆到一起,有种铁角三侠的感觉。阎王爷看到我们三个混到一起眼神有点疑惑;班主任陆老师常常给我一种关切的眼神。自从我跟李芳通了长信后,短短的半个月我们关系猛进,当然不像史华和志平他们想得那么猥琐,什么拉手亲嘴捏。我没有这么下流李芳也不会这么随便。其实我们之间说话倒很少,好像怕给人看出来什么一样,只是相互看对方的眼神有点温情。最特别的是我们书信特频繁,信中当然也有含蓄表达相互爱慕之意,相互鼓励之词,但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直接的说什么喜欢啊,什么爱啊,很多时候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事,比如说天气冻多穿衣服,晚自习你放学回家怕不怕,我还告诉她我们村里东冲很美,春天时候站在山头往下望去,满山遍野的野花,水库里微波粼粼,几只野鸭在湖中游来游去,她说很想去我们村里看看,我说不好意思带个女孩子回村,,,,,。我感觉我们更像一对笔友,一对陌生的知心朋友。书信之间,我感觉李芳是一个善良,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每次看完她的信我心情愉悦,想不到这世界还有这么美好的时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这次宣布各级“学雷锋标兵”班主任陆老师应该花了不少心思来怎么阐述前言,以前他都是比较直接的宣布恭喜某某获得什么奖。首先他说在校委会和校团总支的关心下,在学雷锋指导组的领导下,班团支部组织下;我听起来有点别扭,好在没有说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要不后面几个组织怎么说啊,不管了,陆老师毕竟不是语文老师,可以理解,早点宣布吧。史华用手臂顶了一下我的肩膀,满脸笑意的给我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我懂。陆老师接着说我们班开展了很多具体的学雷锋活动,涌上了很多好人好事,比如说李鲁同学长期辅导差生,李兵同学负责宣传雷锋的墙报,班上的几位同学帮孤寡老人打扫卫生,挑水劈柴,特别是张石军同学每周还帮孤寡老师挑水。志平跟李芳不约而同的侧头看了一下,我跟他们会心一笑,我急迫的等待陆老师宣布获奖名单。可是陆老师继续说:我们班的团支书邓勇同学不但组织协调全班的学雷锋活动,还每天给走读同学修单车打气。史华朝我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是啊,邓勇那叫什么学雷锋做好事啊,就在校大门口他家经营的商店一个角落里放了把气筒,三月份时在墙上贴了一张红纸写着学雷锋便民处,现在红纸也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能理解,别人堂堂后勤主任的儿子又是班团支书,表扬一下正常。我不像志平那样偏激,世界也不是那么黑暗的。陆老师提高了嗓门:这次我们的学雷锋活动得到校领导的肯定,给予我们评定出来三个校学雷锋标兵,并且把学校唯一一个市级学雷锋标兵也给予了我们班。激动!激动!史华说的还是真的啊,史华笑的比我还得意。陆老师很快的把三个校学雷锋标兵公布出来分别是李鲁,李兵,张石军。我得意的在想怎么给我双标兵啊,不过这样的情况是很多,是学校的标兵又是市里的标兵很正常啊,只是为邓勇感到惋惜,怎么也应该给他一个校标兵啊,也许是名额有限吧。陆老师吞了一口水继续宣布:邓勇同学获得市级学雷锋标兵。话音刚落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我没有听错,市级标兵不是我,是邓勇。“叼拐,哪有这样评选的啊?”史华的声音不大,我估计很多人听到了。隔壁座位的张志军也在那里应和着。志平从前面转过身来露出不服和愤怒的情神。我没有心情去看陆老师的表情,“操他妈的,哪有这么评选的?”不知道是因为史军那句话的鼓励还是自己愤怒和失落到极点,这句话我脱口而出,为了泄愤我在说这句话时把课桌的上板狠狠的砸了下来。整个教室好像静止了,我相信很多同学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敢骂老师的人少之又少,特别从我这个班干部嘴里骂出来。是的,我跟同学说话甚至争吵都不会爆粗口,今天我是有点失态,但我知道我不是骂陆老师,也不是骂校领导,只是他们一种愤怒的表达而已。陆老师在讲台面露难色,表情复杂,我估计他很难下台。这时候从窗口传来:张石军你给我出来,阎王爷估计在窗口边站了很久了,我此话刚落,他就把我给呵斥出去了。 阎王爷矮胖矮胖的,由于肥且肚子大,我跟在他后,好像跟着个企鹅后面一样。到了政教室,他怒容满面的坐在办公椅上,如果没有一点头发的话就如一尊恶佛。他一般都是这么一个招式,先给受训的学生一个下马威。我呆呆的站在他对面,怨气还没有消,我没低着头,我又没有什么错,干嘛要低头哈腰的。他习惯性用手把左边的头发梳到右边,“张石军,你学雷锋做好事不假,做好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得这个标兵,你动机不纯思想不纯!”阎王爷这次没有说什么你父母背井离乡打工的开场白,先给我安个帽子,不给我辩驳的机会接着说“雷锋精神是什么,那是无私奉献,你得不到标兵称呼就闹情绪,你是真的学雷锋吗?”他丢下这句话自以为镇住了我,我从来没有被老师单独批评过,哼,你的招式在我这里起不了作用。我马上回道:“标兵既然是评比出来的,就要公平,我学雷锋动机不纯学校可以不要名额嘛。”我的意思是评比要公平,还有就是邓勇根本不够格做标兵。我话音刚落,阎王爷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拍桌的力度很大,吓了我一跳,他指着我严厉的说道“张石军你还是学生干部,有一点学校的荣誉感吗?我们县就这么两个市级标兵名额,那是校领导花了多少心血才要来一个,你说不要就不要?”确实,市级标兵是学生的荣誉,更是学校的荣誉,你看看每次学校某个学生得个什么奖,校门口和围墙上的横幅都要拉几条。到底是老政教老师,他很善于抓住我说话的漏洞,且会利用肢体语言,马上给我再扣个帽子,不容我反应他接着怒斥道:“你不关心学校荣誉,还辱骂老师校领导‘操他妈的’这句话是你一个学生该骂的话吗?”他罪名一个个的扣来,我真的没有招架之力了,毕竟我还是个懵懂少年,怎么能跟政教老手对抗了,我不作声。他接着说:“你这素质,能做学雷锋标兵吗?连个合格初中生都算不上”他越说越气,好像要用他的气势把我说得跪在地上求饶。“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这么冲动的学生,将来出了社会也会麻烦,说不定还会走向犯罪的道路。”他滔滔不绝的说,我感觉校长要他做政教老师太英明了,他骨子里血液里就是做政教的料。我刚刚进来时还有无数个理由为自己伸冤诉苦,现在给他这么声情并茂的一呵斥,我倒感觉自己还真的有错了。他接着威胁说:“顶撞老师,辱骂老师,你知道后果很严重,上学期我们就开除了两个学生。”我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声张了。他继续说道:“你这是犯了严重的错误,理应该你父母一起过来处理的,你父母在外打工就电话里看看他们的认识情况,再视情况处理。”接着他翻开家长联系表格,找出我父母留下的电话拨过去。 可以想像一下,阎王爷用着不标准的县城话对我叽里呱啦,而我用着我们本地的土话欲言又止是怎么一幅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我感觉是一个土财主在狠狠的呵斥他的小奴才;有时又感觉像一个成人极度无聊拿起镰刀狠狠的砍上路边的小树,一刀两刀不停的发泄自己情绪。 电话是我父亲宿舍的公用电话,他跟电话那头说要我父亲回拨这个电话,他家的儿子在学校里出了点事。在等我父亲电话时,他再一次用手把左边的头发往右边梳一下,掏出一根烟轻松的的抽起来,他有点得意,似乎制服了我。他吸了几口烟轻松的说道:“张石军,你一直是班干部,又是国旗手,你看看你最近成天跟史华志平这些人混到一起,现在堕落成这样,你好好检讨一下,这样对得起陆老师一直以来的信任吗?”我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眼睛瞪着地板,我现在也不想什么他妈的标兵了,我只希望等下他跟我父亲说话时别太过份了。 不久父亲急匆匆回电话过来,阎王爷把电话调免提,用县城话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听到父亲也用县城话说“老师您好”,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毕恭毕敬的样子。“张石军最近表现很差,今天在课堂上竟然顶撞老师,辱骂老师,今晚给你电话就是通报这个事,希望家长给个态度”’我靠,这家伙上来就这么说,根本不把前因后果说说,我在心里愤怒的骂了一声。父亲有点惊慌失措但很快就用卑恭的声音说“老师,真得对不起,”父亲说县城话说得不顺一下卡壳了,他竟然用普通话接着说“我们夫妻两人出来打工几年了,石军缺少教养,冒犯了老师,我先跟他道歉,也希望您们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阎王爷听我父亲说起普通话眉毛一皱,嘴角有点冷笑,我知道他是一种轻视和笑话。在我们这个地方曾流传了一个众人周知的笑话,一个在外面当了几年兵的乡人回家探亲,来到田里指着油菜花问旁人“这个金灿灿的花是什么花?那个白哗哗的是什么花?”他一个问句前半句用塑料普通话说,后半句用我们的土话说。很快这个事传开了成为一个笑料,笑他是个半洋半土,丢根忘本的人。我一直反感那些在自己的家乡说县城话也是受这个笑话而起。但我知道刚才父亲用县城话是以为老师是说县城话的,改为普通话是因为县城话说不好怕在老师面前失礼;而说普通话完全是对老师的尊重,比如在我们农村就是在穷来了尊贵客人一定要穿最好的衣服一个道理,可惜父亲不知道他也是我们本乡人。“我跟你说啊,你这个崽一定要加强教育,你们不能只知道赚钱而放弃对孩子的管教,这样放任下去,进不了高中,就算出去打工也走上犯罪道路,到时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阎王爷提高声量说道。真的是狗眼看人低啊,他好像知道我上不了高中,考不上大学一样。昨天或者说前几个小时我还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啊。我估计父亲那头担心不及,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叫家长,且是顶撞老师辱骂老师,这么大的变化,不急是不可能的。父亲继续用卑恭的语气说“老师,我记住了,感谢您的管教,这次我们回家后一定好好教训他,再一次次跟老师道歉,希望老师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阎王爷似乎满足了说道“这样吧,他就在我办公室,你跟他开导一下吧”。 我过去拿起话筒轻声叫了一爸,好久没有听过父母的声音了,想不到这次在这种状况下通话,我的声音有点哭腔一样。“死崽,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啊,”父亲很凶的在电话里怒斥道,不知道父亲这么大火气说话是不是故意让老师听的,反正他是第一次骂我死崽,我不作声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你知道我们在外面多幸苦赚钱供你们读书啊,怎么不学好啊?”他最后一句说出来有点迟钝,他知道我一直是好孩子的。“你现在要认识错误,改正错误,马上给老师去认个错道个歉”。我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我听到电话那头母亲说“军崽呀,你要听话啊!”可能离电话比较远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楚。父亲挂了电话。我立刻擦干了泪,如释重负。我觉得我太出丑了,怎么在他面前掉眼泪,说不定他还以为我在哭自己的犯错。阎王爷好像一个正义的化身以一种胜利的姿态跟我说“你好好的去反醒一下,我听听陆老师的意见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处分,你今晚先回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从政教室到宿舍的路上,我没有愤怒没有悲伤,脑袋一片空白,麻木的走到宿舍里。宿舍已熄灯,史华和志平坐到床边抽着烟,视乎在等我。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我脑袋才有了清醒,脸上不知挂着悲伤还是愤怒。“我们出去走走”史华丢下烟头用脚踩了一下,志平也应和着说“出去走走,”我也没有思考就跟着他们转身出,临走时志平把踩熄的烟头踢进了床底。 史华带着我们绕到宿舍的后面,爬上一棵靠近围墙的树,翻到围墙上,又沿着围墙外的一棵树滑下,我们到了校外的大运动场,不知道是什么历史原因,偌大的运动场一直在学校围墙外面。我不加思索跟着他们爬树跳墙,宿舍熄灯后第一次跑到校外,还想不到去运动场有这样的捷径。 大家都跳到运动场,史华给我递了一只烟。志平说“香烟能解万千愁”。我麻木的接过烟,但用手指怎么也夹不好,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史华给我点了火“阎王爷怎么说,你第一次去政教室受训吧,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低着头不作声偶尔点一下头,他训得没有力气就完事了。”我用力吸了一口烟,好象窒息一样,晕晕呼呼感觉脚站不稳,连咳了几声。志平说“你恰烟好齁,不要吸得太深,”他知道我不吸烟的,看我这样吸法提醒道。“现在这个社会都是这样的,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白搭。”他似乎对这个世界看得很透。“我以前跟你说有市级标兵,你还不信啦,反正你也没有想过这个,拿不到无所谓啦。”史华好像提醒我也在安慰我。我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绪悠悠的说“拿不到是没有关系,但怎么可以给邓勇。”“邓勇那死崽是后勤主任的儿子,学校肯定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看晚上校外卖饭的人哪能进学校”史华今晚好像稳重了一点,继续安慰我。“其实可以给教育局举报,邓勇那也叫学雷锋啊,王大傻在大门口放个桶给我们倒剩饭是不是也叫学雷锋啊?”志平有点偏激。我们好像都在针对邓勇一样。刚才在政教室给阎王爷训斥了一番,我现到倒好像真的没有想那个什么标兵了。脑海里一直闪烁着电话父亲卑恭的话语和母亲小声的叮咛。我有点伤悲有点烦恼,最后悲伤跟烦恼死死的纠结在心头。学生毕竟是学生,心智还不成熟,他们两个东一句西一句的安慰着,我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四周漆黑,我们三人绕着运动场走了一圈又一圈,我心头上的东西好像给冷风吹散了。 上早自习我打开课桌又看到李芳给我写的信,长长的。信中全是安慰鼓励之词,还有对我给阎王爷抓去训斥感到担心,信后还给我手画了一个市级学雷锋标兵奖状。我感激的往她座位望去,她正好回头,会意的给我笑了一下。班主任陆老师第一次见我的眼神很特别,脸上表情有点犹豫不决,又有点欲言又止,陆老师大学毕业不久,还不是很老练,他的表情我能感觉到他有点为难,又有点歉意。我不管,校长我不熟,后勤主任也不熟,你是我班主任我肯定赖上你了。他向我看过来时我把眼光移到窗户外,我估计我满脸的不懈。下课时,隔壁桌的张志军走过,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头跟我说“没什么事吧,想开点。” 张志军最近跟我们走得很近,他不住校也是走读生。他住在王家小学,从我们校门口走下去就几百米,跟我们学校在同一条大路上。他父亲是王家小学的老师,母亲在圩场摆摊卖杂货。他们一家也是前几年由于他父亲调到王家小学教书而在这安家。张志军刚刚上初中时也跟镇街上的走读生一样,每天回校上晚自习也是胸前挂着一个手电筒,后来就不挂了,上学放学都是孤身单影。每到毕业季或年底他母亲都会在校门口的空地上摆地摊,摊里都是些明星画,明信片,贺卡,女生用得发夹之类的。张志军不知出于一种自尊还是什么心态,每次上学看到他母亲在校门口摆地摊都会绕着弯走。有时他看到我们同学经过他们在小学的家门口时,都会转身进去。他没有镇街上走读生那种窜也没有企事业单位走读生那种傲,感觉这人过得去。其实我蛮羡慕他的,不管父母做什么的,起码一家人快快乐乐聚到一起。 我抬头看了一下张志军,苦笑了一下表示感谢。他拿出一套那种明星贴纸放到我的课桌上,这种贴纸一般完小时比较流行,小孩子喜欢把明星的头像贴在一个本子上。都初中生了还送这个,我内心还是很感激。“这个是你妈妈卖不出去的吧,呵呵,要送就送四大天王那种大幅明星照”史华说话有点刻薄,好像对他不是很感冒。张志军面露羞涩,尴尬的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这人瘦高瘦高的,最明显的标志就是眼睛很小,一笑就看不到眼珠了。 一天课下来,人迷迷糊糊的,心理的结应该还没有解开。 吃完晚饭,史华建议三个人去运动场散步。志平积极响应,不过这小子路过教室时还拿了一本历史书。史华轻蔑的笑了笑“志平你装象啊,还拿本书。”学校里很多同学都喜欢拿本书在运动场那边一边散步一边看,能不能看进去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不会这样看书的。志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马上就要考试了,怎么也要对得起那些学费吧”。这小子平时调皮捣蛋,内心深处也还是希望能学到东西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就是老师不明白,早早的把学生分成高矮肥瘦。 校门口张志军的妈妈在那里摆地摊,蹬在地上满脸笑容的招呼着学生们。旁边站了不少学生居高临下在那里讨价还价。我们走了过去,史华站在摊边张口要说什么,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马上蹬了下来。这个细节给我捕捉到了,心有诧异,平时冲冲撞撞的史华还有这样的素质,也许他是面对同学的母亲吧。“婶婶,你是张志军的妈妈吧,我们是他同学。”史华好像很有礼貌的说。“是的是的,你们是志军的同学啊”志军妈妈连声道。史华一下拿了不少明星画还有贺卡,我跟志平也蹬下选了几张贺卡,志军妈妈算好数说优惠几块,史华二话不说一起把款付了,且不要优惠,他有点财大气粗,谁叫他有钱了,我们也安然接受。志军妈妈笑着把钱装进口袋,还回头看了看我们三人一眼,我想她应该记住了我们。 我们刚转身走开,张志军从大路走上来,他应该刚吃完饭回校。史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想让张志军知道帮衬了他妈妈,竟然邀请张志军一起去运动场。志平虽说拿着书根本没有像运动场其他同学们那样看着读着,他嘴巴又多了起来“最近几天镇中的王娟好像不怎么睬你哦,我看晨跑时她都不看我们这边的,”他看一下张志军视乎又觉得他在这里不应该说。史华倒没有介意说道“我也搞不懂,最近写信给她也不回,晨跑时也不理人的,烦躁。”王娟跟史华是完小同学,这个早熟份子初一就跟别人谈恋爱了。不过晨跑时我见过这女孩,在她们镇中的队伍中算漂亮的了。很多时想不明白,怎么漂亮的女孩总喜欢跟这种人搞到一起。我觉得李芳算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她怎么也会跟我这个农村娃信里有说不完的话啊,青春年少,很多事想不明白。 在运动场上我们走了好几圈,话题基本都是女孩的事。张志军一脸的懵懂,他只会应和的笑一下,话题根本参与不进来。好无辜的张志军,小白兔。 又到了周三。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要不要坚持去王奶奶家挑水。想到这个问题我一下又愤怒起来,操他妈的,我做了快一年好事,最后标兵给了一个打气筒的,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公平啊,我去个鸟了,不去了!但我又回过来要想想阎王爷那丑恶的嘴脸,你做好事就是为了得什么标兵,动机不纯,思想不纯。刚刚宣布我不是标兵我就不去了,那不给阎王爷耻笑了。但让我继续坚持下去,我觉得真得不值了,学校都对孤寡老人不闻不问了,我一个学生干嘛要继续下去啊,我没有得到标兵不去做好事,那你学校还不是为了应付教育局搞一下学雷锋活动。我靠,我觉得我很有理论水平了,这么难以抉择的问题一对比就解开了。我真后悔那天应该用这套理论跟阎王爷辩论一下,但想了想,那只老狐狸,谁知道他又会出什么阴招啊。或许我还真的是个好人吧,我总觉得突然不去了,王奶奶有什么想法啊,还有那些对我善意的村民以后怎么看我啊,都在一条路走的,总会碰到。我决定还是再去一次。 我叫上史华和志平一起去,也许是为了让第三者见证我的事迹吧,反正我就是想叫人一起去。在校门口我没有看到那个打气筒说“你们看邓勇那死崽,拿到标兵那个破气筒也收了。”还真的有这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最近我会说粗口了。志平和史华相视一笑说道“给天收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志平昨晚趁着买饭的人多,把气筒给拿走,丢到厕所里去了。王奶奶的家就是一座单间的矮房子,房子一半厨房一半床,虽说我每周来都会来打扫,但由于老人年事已高,家里的东西随手放,杂物也占了不少地方,特别的是屋里有股难闻的老人味。我们三个人刚进去时,史华從了從鼻子,还有手蒙了一下。我说“来都来了,你们两个人收拾一下杂物,我去挑水吧”,等我挑了两担水,他们基本把房子收拾好了。我把心里想好的话对王奶奶说,“我们下周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就要放寒假了,今年就来不了了。”王奶奶听后说:“你们这些好孩子,好人会有好报的,好好考试,将来考大学当大官,不要担心我这个快入土的人,我没有水自己可以慢慢小桶提点回来”。出了王奶奶家,我如释重负,心想挑不了水可以手提啊,我以前还担心她喝不上水了。他们两个人好像用了点力,史华一个劲的拍打衣服,且用鼻子闻闻衣袖“叼拐,好大气味,”志平则给我伸了个大拇指,这是他的招牌动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大扫除,一般这时劳动委员最忙,我来个撂挑子。我不直接跟陆老师请假,跟班长李鲁说身体不舒服,班上的大扫除要他去领工具了,还说以后辞职不干劳动委员了。期间我假装去医务室路过我们班大扫除的地段,陆老师在那里监督,我发现张志军最卖力,在校长办公室下边那段下水道里,左右开弓的挖着污泥,这家伙也在班主任面前图表现。晚自习时,陆老师把我叫到走廊了。那天从政教室出来后,我一直等阎王爷给我的处罚决定,好像没有了下文,我估计陆老师在里面起到了某种作用,我也不傻,怎么可能好坏不分。今晚是陆老师第一次找我谈话。“你身体好了?”我说是的。“你真的决定以后不做劳动委员了?”我毫不犹豫的说是的,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索,回答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爽。我有点麻木的看着他,视乎我的站姿也有点故意轻松。说内心话,我学雷锋做好事坚持这么久,学生们基本都听说过,校长不傻的话也肯定知道,这次评选肯定有内幕,我真的希望陆老师给我一点点解释或安慰。比如说石军很多事你要小还不懂,这次没有以后再努力吧。他有那么一点点解释或安慰我一定会释然。我也在想也许是那晚我的举动让他下不了台,他是老师也要形象也要尊严的。陆老师表情有点怪,我这年纪琢磨不清,但我知道里面肯定有种失望还有那么一点点自责,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口口声声的陆老师陆老师就是因为他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责。他接着说“你不用跟你父母商量一下?”他知道我父母在广东打工,意思放寒假时跟父母商量一下。我赌气的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下学期我也不做国旗手了。”陆老师听我这么说似乎也来气了,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吧,以后不要后悔。”而后他很快恢复老师应有的态度“不做班干部那你就好好读书,别成天跟史华他们混到一起。”我没有作声,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今年的迎春联欢会安排在考试后举行。考试前初一初二那些学弟学妹就没心没肺的在排练了。初三的同学似乎对联欢会不感兴趣,那些能歌善舞的基本都在啃书本。我没心情去唱歌跳舞,但又觉得初中三年最后一次上舞台的机会,总给自己在初中生涯留点光影吧。我想演个小品,一个讽刺小品,给自己青春一次舞台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达到我内心那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作文好就是效率高,一节自习课我就把小品的剧本基本弄出来了。小品名字叫《只差一分》,讲述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自己孩子考中学时差了一分,去学校找校长走后门。校长看他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民,不管这个父亲怎么求情就是不答应,且态度强硬。农民没有办法只能失望的回家,回家后给他在县教育局做局长的哥哥打了个电话,希望哥哥给校长说说。局长马上给校长挂了一个电话,校长有点惊慌失措,连忙说真的不知道是局长的弟弟,马上照办。农民再一次过来找校长,那校长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剧本写好了就要找演员,校长的角色我在写剧本时就认定了一定要彭清来演,他矮胖矮胖的形象特别让我印象深刻,嘴巴也还蛮会说。局长我觉得应该是我来演,戏份不多,接个电话,打个电话而已。农民这个角色也有应该是瘦高瘦高,忠厚老实,有点胆小怕事,又有点自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来由谁演。突然我想起了张志军看他妈妈摆地摊时脸上流露出难堪的表情,还有他见到同学路过他家门口而躲进去的样子。对,这个农民就让张志军演了。 张志军只要穿着破旧点,嘴唇上画点胡子,戴个草帽,说话紧张时带点结巴就好了。忠厚老实的样子是自带的,排练时只要把那种卑微恭敬的样子多练几次就好了。 而校长这个角色彭清把握不好,或许是我的要求过高吧。我要求他必须练习盛气凌人说话的口气,还要求他卑躬屈膝说话的口气,这些都不是很难,很快的就学会了。另外我要他学走路要像企鹅,坐姿要像那种恶佛,还有说话时要时不时用手扫头发,记住是从左边扫到右边。开始彭清弄不明白怎么这样的校长,后来一拍脑袋,那模仿阎王爷就可以了。我会意的一笑,对,就是模仿他。 经过几次的排练,彭清模仿阎王爷惟妙惟肖,最重要的这家伙还把他抽烟的样子也模仿了,我也建议在肚子上绑个衣服,这样挺着个大肚子,太完美了。 张志军那边我倒没有太大的期望,他能把台词串下去,走完过场就可以了,我知道这个小品的笑点在哪里。在特定的环境中,一个响屁都可以让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我们这个小品肯定能成功。 每年的联欢会都会评出什么优秀节目,什么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评委是校领导等十个人组成,班主任都没有资格。别人的节目演的好不好,能不能得奖,我好像不在乎,因为我不是为得奖而来。 我们的小品上场了,我在幕后侯场,看他们两个的上半场。第一幕是校长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然后坐下吸支烟,彭清真的该去做演员,他表演不到一分钟,下面观众爆笑,有学生还吹口哨,一个年轻的老师还拍桌子。他舞台上刻画阎王爷入木三分,我内心很谢谢他。张志军可能受到现场气氛的鼓舞,表演也很到位,顺利完成第一阶段,我出来后简单的台词,一个局长的戏很快就演完,我又退到幕后看他们表演。 他们后半部分演得也不错,台下掌声笑声多次响起。我在幕后观察,校长笑得有点尴尬,但他在努力掩饰中,好像怕别人知道在演他一样。阎王爷皮笑肉不笑,傻子都知道台上那个校长的动作完全是模仿他啊,只是他想不到自己在众人面前这样的丑态,他脸色青一团紫一团。陆老师笑得也开心,只是迅速笑完后他脸上呈现出严肃又迷惑的表情,他似乎在思考。李芳每次鼓掌笑完后,都会把两只手掌合到一起举在胸前,眼睛不停的向舞台张望,脸乏红晕。 这次演出,我们毫无悬念的拿到一等奖,只是评委打分中有个极低的分数,我知道肯定是阎王爷的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我们跟完小同一天放寒假,我冒着小雨扛着棉被等行李来到完小。完小门口聚着一班接孩子放假的人,不过基本上都是老人,她们过来也是帮孩子扛行李。石民扛着棉被拿着行李走出来,从校铁门望去就好像一堆东西涌了过来。我接过被子看他满脸通红,气喘呼呼,可能刚才走得比较急。他头发湿湿的,脸上还挂着雨水,好像感冒了,不停的吸着鼻子;双手冻得象包子一样,脚上的鞋子湿透。造孽!这么小的孩子就读寄宿了。我把弟弟那床尿骚味很浓的被子背到后面,左肩扛着我自己的被子,右手提着个装满书本的水桶,石民两手提着一些杂物跟在我后面,我们冒雨前行。我有时回想这样的场景感觉是一种悲壮,假如父母看到了一定会心疼。 山,田,地,村庄笼罩在冬雨中,站在水库坝上,往下望去,脑海里冒出古人的一句: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我不知道同龄人有没有我这样心态,在学校里牵挂着家里的奶奶妹妹,但每次回到家里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面对这样残缺的家庭,心里五味杂陈,那种失落,痛楚,无助,彷徨,绝望,责任交集在一起。每次放假回来看着沉默寡言的弟弟,弱不禁风的妹妹,年迈多病的奶奶,那种担心和责任感绷紧了我的神经,我感觉到自己好累好累。在学校里我好像自由的鸟,可以有自己的主见,可以做自己想做得事,孤独有朋友陪,烦恼有人安慰,就算犯错了起码也有老师批评。而在家里面对年幼的弟妹年迈的奶奶我根本不敢松懈。我现在跟妹妹一样可怜巴巴期盼着爸爸妈妈早点回家。 离过年还有十几来天,大雪封山。中午时分,弟弟带来一个噩耗,志国他奶奶去世了。志国比我大一岁,去年初中毕业就跟着父母打工去了,留下奶奶一个人在家。最近几天比较寒冷,村里的人都不喜欢走动,今天中午邻居看老人几天都没有出门觉得奇怪,叫门不应。几经周转打开门走到里屋,老人都已硬邦邦的横在床头。听旁人说看老人死后的样子,应该得了急病,下不了床,又呼叫不了,想喝点水都动不了,被子丢下了床,最后活活的冻死。几个好心的邻居在那里自责,当初应该去看看才行,但冰天雪地谁又会想到这一遭啊。村中的老人在那里叹息,小孩们叽叽喳喳,几个实在抽不出身出去打工的大人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细爷爷站了出来,跟大人们商量怎么处理。 我这个细爷爷是村庄的主心骨,由于年事以高,慢慢的退居二线。他是我们镇第一个报名参加赴朝鲜志愿军的,在朝鲜担任通信兵,无数次深入敌后,屡立战功,也曾光荣负伤。退伍后鉴于他在部队了的表现,被安排到供销社上班,吃上来国家粮。由于受组织培养多年,加上性格耿直,因不愿跟上司同流合污而愤然辞职回家务农。改革开放后也是村里最早到集市上做小生意,也是第一批去广东打工的,那时他都五十多岁了。细爷爷可能是当兵出来的,脾气也暴躁,当看到年轻人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他就会站在村头“叼老娘”(农村里一种粗俗的骂人语气)。我懂事起就常常听到他的一些故事,那一年最小的堂叔考中专成绩优异,但给有背景的人替换了。细爷爷卷着泥巴的裤脚就匆匆跑到城里教育局,门卫看他一个乡下的老头不准他进门,他就在门口破口大骂“叼老娘”。后来教育局领导看这个乡下老头肯定是个难缠的主,只能纠正过来,堂叔才能顺利上学,现在都分配到市里工作了。我大伯那是最感激细爷爷了,他说他那时读书很厉害,但到初中没钱缴学费而准备辍学,细爷爷知道后当场就给了他学费继续让他读书,大伯后来表现很好,去北京参加第八次接见全国红卫兵,但没有棉衣棉裤穿也是细爷爷站出来解决问题。现在大伯是一名教师,他总说没有细爷爷就没有他的今天。我长大后也喜欢跟细爷爷聊天,在他这里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多新鲜事,他开心时还会说几句朝鲜话。 第二天响午时分,志国家传来哭天喊地的干嚎声,我知道他们全家回来了。在农村里儿孙满堂而老人孤死家中对老人来说是最悲哀的事情,对儿孙来说也是很大的不孝。听着他们的干嚎我在想他们是在哭老人的不幸还是自己的不孝呢,脑海里突然出现奶奶,让我不寒而栗。大人们忙碌着老人的后事,但由于人手不够,只能停棺十天,等到腊月二十三才能出葬。 外出打工的人们陆续回家了,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塞东西。年轻人多了,村庄里有了生气,红男绿女。女人们特别是那种小姑娘,基本标配都穿着高跟鞋,有的还浓妆艳抹,口红火红火红的。我有时在想,她们穿着高跟鞋走在石板路上,踩到石缝里会怎么样。男人们有的穿着牛仔服,有的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但他们不管穿西服还是牛仔裤,脚上都是穿着皮鞋,新皮鞋总是裹着不少泥巴,裤脚上也粘了不少泥巴。我总觉得他们的穿着给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这个人爱动脑筋喜欢琢磨,对,他们跟电视里那些穿西服打领带的气质不一样,你看别人西服穿得很合身,也很笔挺,袖口上也没有商标,领带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打得歪歪的;还有牛仔裤怎么也穿皮鞋了,对了,皮鞋跟裤脚怎么能有泥巴呢。 打工的人们聚到一起相互问询对方的收入情况,说着城里的新鲜事,说着今年的遗憾,讨论着来年的去向。那些没有出门打工的人在旁边听着也有了年后出门的想法。有人会说某村某人在外面发大财了;有人说现在读不读书问题不大,只有运气好一样发财出人头地;也有人说某村某人长得漂亮在广东傍上大老板也发财,父母高兴的合不拢嘴。人群中有人羡慕,有人妒忌,也有人不屑。我们在旁边凑热闹的大大小小孩子一脸的不解。 按照我们农村风俗下葬前一晚要闹丧,举行一系列的程序。孝堂临时东拼西凑一个班子,由于班子人员更新换代,人数也不齐,上祭环节频频出错。上祭品的人总是把祭品的次序搞错;唱祭文的人根本不是在唱好像在读;打鼓敲锣推镲的人根本不懂节奏乱打一通;志国几个姑姑也不会哭丧只是偶尔干嚎几声。细爷爷在旁边忙上忙下干着急,我也觉得这样闹丧跟以前差远了,但要我学这些流程,我也不愿意,估计也学不会。好在志国家及及个姑姑打工赚钱有经济实力,在村里第一次请了那种西洋乐队。这种乐队几个人组成,能吹拉弹唱,还有对大音响,确实可以制造热闹的气氛。乐队可以自由点歌,十元可以点上五首歌,志国的亲戚还有村里的年轻人都纷纷点歌,潇洒走一回,谢谢你的爱,祝你一路顺风,我想有个家,别怕我伤心,都是一些流行歌。通宵达旦的唱了一晚,在我看来,死人闹丧唱这些流行歌曲感觉怪怪的。第二天,轰轰烈烈草率的下葬了。下葬酒席间,不知某人提议:以后村里有老人过世,不管你在哪里每家都必须回来一个成年男人。家家都有老人,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同。我也认同。但我父母还没有回来。 腊月二十开始,按照我们村以前的风俗,应该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始杀猪炸肉,磨豆腐炸豆腐皮,蒸米做酒等等这些过年准备了;山谷底下那条山路应该有不少往来送年菜的人们;但现在跟以前简化了很多。村里也就几户人养猪,过年肉也就是在村庄或镇上买点,豆腐也就到镇上用机器磨豆,水酒做得人也少了。其实我们村的水酒和豆腐远近闻名,得源于我们村里的井水,我记得完小时曾给李芳带过豆腐皮吃,她说城里买不到这么好吃的豆腐皮。我们家一老几小的什么还没有准备,这些活我跟奶奶都做不来。一家人眼巴巴的等着爸爸妈妈回家。 年底外出务工的人回家了,政府人员也忙活起来,收农业税抓计划生育的一拨一拨的扫荡着每个村庄。大清早的我听到细爷爷家那边很吵,跑上去一看原来是一班政府人员堵着堂叔的家门,凶巴巴的在那里吵着,旁边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事情是这样的,政府人员跑到堂叔家准备抓堂叔或婶婶去结扎,但他们得到消息跑了。政府人员就准备进屋抄家,细爷爷堵着门口与他们在争论。我看到刘洋父亲站在后面,看那架势他应该是今天的领队,我看他鼓着金鱼眼睛瞪着前面的事态发展。跟细爷爷论理的是一个计生办的老女人,唾液乱飞,嘴角还有白白的细泡。细爷爷坚持一点那就是堂叔违法可以按法律来处理,但绝对不能这样抄家,党中央人民政府都没有这样的文件允许抄家。我觉得细爷爷说得很有道理啊,我记得以前陆老师说过我们是法制国家,怎么动不动就抄家啊。我估计那个老女人也理屈词穷,吵着吵着就没有什么劲一样。此时刘洋爸爸冲到细爷爷跟前,这家伙可能在农村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会看问题懂抓重点。他对细爷爷说“老人家,你也晓得跟我们谈法律,那你晓不晓得你现在是妨碍公务啊?妨碍公务也是违法,一样要拘留罚款”。这家伙上来就恐吓。细爷爷毫不畏惧反击到“这个家是我跟崽共同财产,你们违法抄我家,难道我自己的家都不能保护?何况你们有什么法律条文,经过了什么法律部门批准抄家的?”刘洋爸爸有点恼怒说道“镇政府镇党委研究决定的就可以执行”。唉,这些基层的干部真的给党抹黑,蛮不讲理。我一个初中生都觉得他们抄家是乱来。细爷爷不急不慢说“你说是镇政府镇党委的研究决定,你拿出有公章的文件我就给你抄家”。刘洋爸爸好像给激怒了,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们凭什么给你看文件,你又有什么资格看政府文件!”说完他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那种驳壳手抢举在空中,大声说“老头,你知趣就让开,子弹是不认人的”看看,这些就是毫无素质的所谓干部,跟流氓有什么区别啊!难怪志平那么恨刘洋了。他举起枪那一刻大家一惊安静了,正好让细爷爷给这些人说话能听清楚,他也愤怒的说“年轻人,你在我面前玩枪弄炮就找错了对象了,长枪短炮随便你挑,我在朝鲜拿枪杀人时你还穿开裆裤吧!你那个破枪连保险都没有打开,你想吓我一个农民佬者”他这么一说旁人也附和说他可到朝鲜参战几年的,抗美援朝的老兵。小人都是这样欺弱怕强,刘洋父亲语无伦次得瑟几句很快把枪收了起来,最后一班人就走了。我估计有其父必有其子,刘洋也是这样的种。那天早上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英雄,一个面对手枪面不改色毫无畏惧的英雄。我们在课本上学习的英雄没有这么形象c具体。 随着年关越近,村子里的人也越多,白天嘈杂晚上也热闹。村民们常聚到一起玩牌赌博,在牌桌上打发时光和寻找快乐。我为什么用快乐这个词,因为我自己看过他们玩牌的确投入,全神贯注的投入,不是快乐的事谁会这么投入。很多村民回家后就通宵达旦打牌赌博,好像要把一年在外打工的艰辛趁着这几天弥补回来一样。不知是不是老人们也这么想,好像没有人去干涉。我记得我小时候时,堂叔他们聚到一起打牌赌博,细爷爷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叼老娘”,牌局就马上散了,打牌的人灰溜溜的赶回家。他们那种赌博叫斗牛,就是几个人轮流坐庄,每人五个牌,其中三个牌整合起来等于十的倍数,另两个牌加起来的个位数是多少就为点数,点数跟庄家对比,点数大一点到庄家那里拿钱,点数小一点自己就赔钱给庄家。有一次我看小成叔坐庄,我看他手里是三,四,六,七,九这五个牌,他怎么也拼不数,正准备丢牌了,我一眼就看出了是九点,四七九为整数,三加六就是九点,其他几个人都得翻倍赔钱,这一庄收了一百多,小成叔豪爽的给了我十元。这,这就这么简单,十几二十分钟可以赢百多元;这就这么简单,小孩子只要上过学的人一看就懂。后来,我发现村里几个石民这么大的小学生也偷偷地玩,他们是一毛钱一次。说真的我看都觉得刺激,只是我父母要回家了,被他们知道了麻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爸爸妈妈终于在腊月二十五那天傍晚回来了。他们在门外很远就叫着“芳芳,芳芳”,爸爸妈妈都穿着新衣服,但一脸的疲惫,刚进门就把大包小包的丢在地上,妈妈迫不及待的抱起妹妹亲了又亲,怜悯的摸摸石民的脸,又摸摸我的脸,我感觉妈妈的手冰冷冰冷的但摸在脸上心里特暖暖的,我心头一热叫了一声妈。爸爸苦笑着摸摸我的肩膀,接着摸摸石民的头,最后抱起芳芳亲了又亲,然后对着奶奶叫了一声妈。我想爸爸摸我的肩膀一定是有点自责又有点无奈的表现。爸爸妈妈打量着我们时,不停的说我们长高了长瘦了。我见到爸爸那一刻我害怕他问起我那次顶撞老师辱骂老师的事,但内心深处也渴望他问起,我也可以把自己的委屈跟他说说,还有也希望他给我的意见,下学期当不当班干部做不做国旗手。其实我知道陆老师还是愿意我留下来继续,哪个老师都愿意他心目中的好学生继续好下去,这点我看得出来。 奶奶张罗着晚饭,妈妈按耐不住的拉开大包小包拿出给我们兄妹买的新衣服新鞋子要我们试试,她给了奶奶也买了一件新棉袄。妈妈给我买了一套牛仔服还有一双史华那样的运动鞋,我试了一下都很合身,心想妈妈一年都不见我了怎么买得这么合适。石民的衣裤也合身他嘴角微微一笑,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很开心,他这样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芳芳穿着新衣裤围着妈妈转起来,从妈妈进门后她没有离开妈妈半步,她很遗憾妈妈没有给她买个漂亮的发夹,她说橡皮筋一下就掉了。妈妈答应她到时赶集买一个。 晚饭时我们围坐在一起,芳芳吃饭特别香,妈妈把自己碗里的饭准备给芳芳喂几口,芳芳说我读书了不要你喂。席间他们也问了一下我们学习情况,特别关心我们能不能吃得饱,冷不冷,也许在父母眼里能吃饱能穿暖就很好了。爸爸没有问起那次我跟老师的冲突,他跟奶奶商量着明天一早马上要杀猪。 一大早杀了猪,这个杀猪的是个新手,做事毛毛草草,但方圆十里的人叫他杀猪的人很多,我们村里杀猪匠老了,又没有年轻人学。早饭时吃猪大肠粉时感觉臭臭的,这个杀猪匠是个毛章子。上午妈妈要我去外婆家送年菜,她说几个堂舅和三舅都在广东过年没有回家今年就送四份年菜可以了。我很乐意,以前每年要挑着八块肉摇摇晃晃去外婆家送。下午回到家里,爸爸正在处理过年肉,石民帮着打下手,奶奶捶着腰说人老了不中用帮不上忙,芳芳跟着妈妈到上流坡捡豆腐去了。晚上爸爸妈妈烧油炸肉炸豆腐皮,他们没空提我学校里那件事,我知道他们今天没有停过肯定很累。炸猪肉先要用火钳把猪毛烧掉,再用刀把猪毛剃干净,用水洗干净后再用大窝煮熟,等肉凉了后在放到油窝了去炸;炸豆腐皮也麻烦,要把豆腐块用刀一片一片切好丢到油窝里炸,豆腐很嫩,要用刀一片片的切均匀那是一个细活。一天下来,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几年没有请叔伯堂哥他们吃杀猪饭了。 第二天太阳高照,妈妈把我们的被子全部拿出来翻晒一下,她闻到石民那尿骚味的被子心疼的说满崽你现在还尿床啊。她洗洗晒晒屋里屋外忙活了一天。爸爸修猪栏修了大半天,也许很久没有干过重活,也许旅途疲惫及昨晚炸肉太迟了,下午他狠狠的睡了一个午觉。晚上又去了大伯家说商量点什么事,等他回家时我们都睡下了。芳芳一直跟着妈妈后面,她去哪里就也跟到哪里,一步不离。我感觉妈妈叫我们三个人亲昵很多,她叫我大满崽,叫石民二满崽,叫芳芳小宝贝。而爸爸还是以前一样,叫我老大,叫石民老二,叫芳芳满崽。这一天我估计爸爸回家时看我睡觉了就没有跟我说学校那件事了。 第三天是腊月二十八,明天就过年了,今天是镇上最后一次赶圩,也叫散场圩。父母要去集上买很多过年的的东西,叫上我去帮忙。一大早,在往镇上的那条县道上熙熙攘攘的赶集人,少有的热闹。在我看来,这些来赶集的主要有两类人,一类人就像我父母一样急着买年货的,他们的步伐匆匆;另一类人就是纯瞎逛,成群结队的慢悠悠往镇上走去。路上的摩托车突然多了起来,年轻小伙子们骑着崭新的摩托风驰而过。他们开车时快时慢,喇叭按个不停,在拐弯处往往还加速,甩出来一个漂亮的摆尾。拐弯摆尾不是每个人都弄得那么潇洒的,有人就一边摆尾一边朝旁边漂亮女生吹口哨,一不不小心甩到沟里去了。我就喜欢看到这样的情景,希望沟里有堆狗屎就更好了。 快到圩场时,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远远的围着,我还以为是看马戏,快步的跑上去。原来大家在围观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听旁人议论才知道这两个是一对母女,女儿这两年在广东打工给一个大老板看中了,做了别人的小老婆,现在是山鸡变凤凰。我挤过去看到人群中那年轻女孩确实与众不同,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容貌端丽,脚穿高跟鞋,身穿皮衣皮裤,手挎着提包,戴着墨镜,嘴唇涂得火红,高傲的在前面走;后面跟的女人则提着一大东西,黑瘦黑瘦的身上穿着不得体的新衣服,她满脸笑容不时向人群张望,碰到熟人还招呼着,“这是我二女儿”。人群中有人在惊艳,有人在鄙视,也有人在羡慕。而我在想,现在可以娶两个老婆了吗? 我路过烟草站,往家属楼望了望。李芳以前跟我说她家就住在路边家属楼的三楼。今天我特别希望能在窗户看到她,哪怕是一个影子,但紧闭的窗口什么也看不到。我梦寐以求希望见到父母,现在一起呆了快三天了,除了新衣服和偶尔关怀让我暖暖的,但他们一直没有真正走进我的内心,不过我也不怪他们,你看他们哪有空闲。我现在特别想她,脑海里总想起她那些安慰鼓励欣赏的字句;这时我也想到了史华和志平,这两个家伙现在干什么?赶圩回来,父母忙着破鱼煎鱼,杀鸡宰鸭的,根本就停不下来,邻居过来叫爸爸去打牌,他摊开满手污迹的双手说哪有空。我跟石民则无聊的看着电视,这些活我们帮不了手。芳芳还是缠着妈妈,毕竟她才七岁的孩子。今天赶集,妈妈又忘记了给妹妹买发夹。 第四天也就是除夕了,父母更忙。爸爸早饭后就忙活着年夜饭,妈妈忙着炒花生,炸圆子,弄些香纸蜡烛贡品祭祖,奶奶这几天可以轻松一下。年夜饭肯定最丰富,好像把一年最好的东西都要摆上桌。席间父母似乎喝了点酒,话也多了,他们说再打一年工明年就可以起新房了,到时我们一家人住上钢筋水泥的新房,多么幸福呐;他们还有要我们好好学习,只有考得上好学校,砸窝卖铁也会供我们读书;他们还举例说堂哥子君到长沙读了几年,有文化打工都有出息,现在都在保险公司做经理。我堂哥子君昨天刚刚回家就来看奶奶了,读了书的人真的不一样,穿的西服笔挺的,领带戴在白寸衣上特别漂亮,皮鞋也擦得光亮。我还看到他有一台那种电视里看到的手机,今天下午他爬到后背山上在那里喂喂,喂过不停。我很想跟他聊聊天,也许我是他眼中的孩子吧,说好好读书就没有了,哼,我也知道好好读书啊,从小玩到大的就不能放开身段聊聊天吗?看完春晚,放了一封关柴门的鞭炮后,妈妈给我们每人封了压岁钱。这一夜鞭炮烟花放得特别多,我感觉大家是在用这些东西宣泄一年中内心的浮躁。 我是初二学生了,作文还过得去,我这四天写的东西不是在记流水帐,父母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只是不想去写而已。我之所以又用这么流水式的去写,我是算计哪一天爸爸开口他提学校那件事,我还是那种心态我害怕他提也乐意他提,但现在看来他可能忘记了,也可能不愿提了,过了今晚他肯定不会提了,我们这里的风俗,不出年十五是不会骂小孩子,我知道他们初五就要回广东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初一早饭后伯伯跟子君哥他们就来拜年了,伯伯说新时代新作风,草草的传了一下杯就算拜了年,当然给奶奶一个大红包,什么身体健康之类的话还是有的。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得先长辈拜年,这边草草收场后我们就要去细爷爷家里拜年,他最大。听到我们在门口放鞭炮,细爷爷站在门口跟成年人一一握手,嘴里说着吉利话;细奶奶则在屋里跟我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摸摸手扫扫头说我的心肝啊我的宝贝啊,说出来的话暖暖的。我们落座后按风俗要先传杯,细爷爷给我们杯子倒了点酒,然后举杯说来来大家动步生财,要大家喝下,当然喝不了的可以不喝;倒第二次酒后举杯说大家两好;倒第三次酒后举杯说三多,大家多财多宝多粮;倒第四次酒后举杯说事事如意或者说四季发财;倒了四次酒后细爷爷就要大家把杯里的酒全部喝光,能喝得就喝光,不能喝得就说有余有剩。而后撤酒杯细奶奶上茶杯,不断的给我们孩子们塞糖果。我每次来细爷爷家拜年,他家这种传统的仪式会在我脑海里留下深深的烙印。而其他人家里,这种传统的仪式已慢慢的淡化了,比如说传杯的四次酒一般就是倒四下意思意思了。 上午村里的人匆匆的相互拜年,好像多抽出点时间娱乐。下午一班人聚到德玉姑夫家斗牛,我也去凑热闹观战。牌桌上的事花面姑跟小成叔两姐弟,还有国军叔两夫妻,还有红勇叔。我在想怎么一家人也斗来斗去的,有意思。今天花面姑手气特好,连捡几次庄了,我目测她应该赢了五百元以上了。小成叔在那里叹气,国军叔两公婆还在那里争了几句。红勇叔说:“德玉哥,花面嫂斗一下午牛比年在广东打工一个月收入还高。”在旁边观战的德玉姑夫咧着嘴嗤嗤的笑着说“你以为这么好运,今天赢了明天输,赌博哪有天天好手气的。”里屋里传来吵声,我一看原来是两老表跟村里的几个小孩也在斗牛,德玉姑夫大声嚷嚷“死崽,这么小就斗牛啦,会撞鬼!”花面姑说:“初一十五不要骂人。” 晚上斗牛更激烈,小小的村子都有几个地方斗牛。四龙叔家斗牛的人最多,牌桌上坐了七八人,旁边还围了不少人。我看到子君哥也在牌桌上,领带歪了,头发也乱了,八秀婶在那里笑称子君哥是“送输记(宋书记),”看来子君哥输了不少钱。龙姑叔应该也输了钱,改良婶对他蹬着眼睛说“走开,让我来!”细爷爷跟细奶奶坐到里面的火炉烤火,细爷爷摇摇头叹了叹气说:“流坡的子孙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过个年从天光赌到天黑。”细奶奶狠狠的瞪了他一下说“又哇怪事了,去睡觉。” 初二到初四这三天,我们与亲戚们都在匆匆忙忙的往来相互拜年,按我们这里的说法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奔向另一处亲戚,亲戚间都没有时间相互慰藉。以我一个少年的角度来看,我感觉现在春节拜年是大人们带着我们孩子走过场,好像是他们的一个随身物件。大人们还有他们的短暂愉悦,而我们小孩也就是一个观望者。比如说到亲戚家不得不留下来吃饭,简化那些流程,刚撤下茶杯就招呼着打牌,而我们这些孩子也只能让位站到旁边,偶尔大人们还招呼着我这种半大的孩子端茶递烟。同龄的亲戚们似乎也沉迷观战中,相互之间也就对视一笑而已。牌桌上的人们有时说的话题不外乎钱,什么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金钱。我都在想,孩子到底能不能算金钱。 初四的晚上父母开始收拾东西,芳芳眼泪汪汪的跟妈妈说能不能不出去打工。我都觉得妹妹幼稚,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止父母出去打工啊。我不知道父母怎么安抚了芳芳,后面她也不吵不闹了,只是那眼神让人心痛。父母千叮嘱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奶奶弟弟妹妹,唉,我内心漂浮来一股痛楚,谁来照顾我啊。父亲也提到了我在学校怎么顶撞老师辱骂老师,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何从说起,他接着说在校要听老师话好好读书,手里又忙活着整理东西。我不想说下去,父亲也没有作声,不知道他是太放心我了还是放弃了我了。知儿莫如母,我应该明白他们是放心的。 在茅坪那条县道上早早的站着一群人,都在等大巴车去广东。芳芳含着泪死死的拉着妈妈的衣角,她也明白阻止不了大人们的远行,但小手仍然拉着犹如拉着一根救命稻草。石民沉默不语面露忧伤。我倒希望大巴车快点来,我受不了这样分别的场景。大巴车还没有停稳人们蜂拥挤到了车门口,爸爸提着行李也冲了过去,妈妈流着泪一边走一边回头说崽啊女啊要乖啊,照顾好弟弟妹妹啊。该死司机也不善人意,上车的人们还没有落座,我还没有看清车上父母的身影,大巴车就加速跑起来了。芳芳撕心裂肺的哭着追着启动的大巴车,石民左右手袖不停的抹着眼睛,我看着这场面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我追过去抱起妹妹,用手紧紧的搂着弟弟的肩膀,芳芳哭得全身抽搐着,石民现在也泣不成声了。晨光中我们三人紧紧相偎如同一座雕像一样呆在那里。我相信雕刻家很难把我们这座雕像完美的表达出来。他能表现我们的忧伤,但雕刻不了我们的彷惶;能体现出我们的无助,但刻画不了我们的绝望。如果世上真的有这么杰出的雕刻家能完全诠释,那就请把这座雕像送到各位外出父母们的身边吧。 短暂相聚的欢愉被漫长乞盼的苦楚撕得粉粹,而后会一片片飘进我们心头,变成记忆,变成等待,变成梦魇。村庄的别愁紛絮带给家里一地心伤。春风起,鞭炮烟花碎屑纷纷扬扬,包装盒,塑料袋随风飘移,落到小溪边,挂在树枝中,趴在屋顶上。城里的物质满足了我们的内心,剩余的却一步步腐蚀着我们的村庄。 以我有限的学识和电视上的见闻,我发觉我们这个地方有些方言,饮食都传承了几百上千年了。比如说我们有的地方一直把上厕所说成“出恭”;烧茶而不是泡茶;老人们还延续古时的一些饮食习惯,我的一个曾祖母就喜欢吃那种“醒粥”,就是等粥馊了后,过上一段时间后,粥不再馊了而成了‘醒粥’。我对我们的出处也感觉兴趣,我们说北方的方言“齁”字,但我们不吃饺子只会做糯米饺粑。还有我对我们的姓氏也感到荣幸,张姓的祖先是上古黄帝之孙挥,是贵姓,别人问你贵姓,其他的姓都会说小姓李啊,小姓吴啊,而我们就张姓就可以忽略那个‘小’字,直接说我姓张。我搬出这些东西来说不是显摆我那浅薄的知识,而是因为我们自己风俗,传统,根源常常令年少的我感到莫大的荣幸。但随着现代物质的冲击,这些风俗传统已经支离破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爸爸妈妈匆匆的走了,我感觉自己变得多愁伤感了。我看着年老体衰的奶奶就感觉她好像水井边那两棵上百年即将枯死的老柏树;看着身娇体弱的妹妹就感觉她像春风春雨中飘零的花朵;看到沉吟不语的弟弟就感觉他像天空中落单的小鸟,偶尔在空中干叫一声;而我就像水田里被某个顽童拔苗助长的那根无辜的稻苗。 这几年每次开学,我和弟弟学校里要缴的米都是由我挑到学校,谁叫我父母出外打工了。从村里到学校其实也不远,也就五六公里。几十上百斤大米的担子压在稚嫩的肩头还是会让人是龇牙咧嘴;那爬不完的山坡有时让人绝望。好在,我可以回到学校,可以见到李芳还有史华和志平了。 一个多月没有见,我发觉他们都变化了。史华牛仔裤上套这一件西服,这西服不像电视上看的那么笔挺,但我看起来觉得很好看,起码比历史老师穿的西服好看。你看穿在好动的史华身上那么洒脱,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西服叫休闲西服,对了,他现在有台最新款的随身听。志平也穿着牛仔裤,上身穿了件夹克也蛮好看得。李芳穿什么都好看,那种气质不是靠衣服就能扮得出来的。我不知怎么了,放假时总会想起李芳,有时还翻出她写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分别了一段时间了,我又畏惧见到她。李芳见到我时也面露羞涩,没有跟我说话。我请教过史华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的,他说女孩子都是多愁伤感变化多端。我又问怎么我也害怕面对她了,他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其实我也有这种多愁伤感变化多端的心理,难道我跟女孩子一样,我不好意思跟他说。或许是我们年少心智不成熟的表现吧。 新学期,我们班几个同学不知为何没有来上学了。听人说廖大壮一个人住在大源山的孤庄中,一个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年后辍学跟着父母兄弟去广东打工去了。我在想他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身板怎么能打工,祝福他吧,他一个人留在家在学校里读书的确造孽。班上也多了几个新面孔,他们是从外校转来了几个新同学。 张志军替补了我当上了我们班的劳动委员,刘洋替补了成了国旗手。不知是陆老师从业资历太浅还是年轻气旺,他没有跟我提前说一声就直接宣布,我相信班上很多同学觉得这就是给上次顶撞辱骂老师的处理结果。其实,我开学时言行举止都那么积极向上,内心渴望陆老师跟我再一次确定是不是不愿意做了,而我可以含蓄的表示可以继续为班上服务,那就顺理成章得翻开新的篇章了。而现在我哪有台阶下啊,好吧,我承认自己成了老师的弃子! 张志军毕竟跟我们关系还好,他那人也很积极向上,他当劳动委员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谁叫我自己不愿意当了。而刘洋做国旗手,我跟史华和志平心理很不爽,他们两个对他早就有成见了,而我寒假看到刘洋父亲那嘴脸后看刘洋怎么看就是不舒服。第一次刘洋升国旗时,他穿着崭新的绿军装,头发还梳的光亮的,煞有介事的踢着正步走升旗台。靠,正步我比他踢得好多了。站在我前排的志平瞪着刘洋的步伐,小声在那里数“一,二,一二”,他是希望他的步伐走乱出丑。刘洋步伐倒没有走乱,但在国歌响起时,由于紧张,在甩旗的那一刻手指打在旗杆上,痛得直咧嘴,这个意外让志平在我们面前潮笑了好多次。陆老师现在好像对我有点漠视,他的眼光很少扫到我身上。我呢,好像也无所谓,无官一身轻,老师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我是群众,有什么关系呢。他在台上讲课或说班务活动之类的,我就忙自己的,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我好像根本没有思考就决定了不在去给王奶奶挑水了。 斗牛的风气从社会上延续到我们学校里了,当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玩斗牛,只是那些口袋里有点过年的钱且调皮捣蛋的学生。下晚自习后,志平神秘拉着张志军说到李树林等我们几十分钟,有好事。等宿舍一熄灯,史华和志平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说去斗牛,我刚开始时觉得很离谱,我们学生一个斗什么牛啊,但想想过年时大人们那种刺激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的答应去看看,不过我把背包里的钱掏出来放到衣袋里。我们爬过围墙跳了出去,在李树林里看到张志军真的还在那里傻傻的等,他们两个说这人还够意思。我和张志军跟着他们两个来到一个偏僻的厕所旁,听到里面有点吵,志平像发暗号一样轻轻的敲了一下厕所门,门开了。里面已有三个别的班同学,我看他们把厕所踩板拼到一起,整个厕所坑都给踩板盖住的,估计是还到别的厕所抽了不少板回来。踩板上放了很多稻草,点着蜡烛,他们三个拿着牌坐在稻草上开始在玩了。张志军看到这场面连忙说自己不会斗牛,还有太迟回家父母会出来找,没有办法他们两个只能让他走了。开始他们五个人玩,一块钱的底庄,几毛几毛的放钱,但每次庄家也可能捡到几块钱。在旁望战的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起玩了。我手气很好,两个小时都赢了三十多元,史华跟志平连说赌博一般新手手气都会很好的。我很开心,但总觉厕所里的臭气和他们的烟味难受的要死,他们说不到厕所里玩难道去教室和宿舍里玩啊,说得也有道理。后来我还跟他们两个逃出去玩了两次,有输有赢,直到厕所给烧了。原来史华他们在厕所里又点蜡烛又吸烟的,一不小心把稻草给点着了,他们急着逃命,火把里面的稻草烧完,厕所顶就给烧了个大洞。 王家村的人找到学校,很快凡是出去在厕所斗牛的都给学校查出来了。严重违纪。阎王爷把十来个斗牛的学生分年级一批一批来抓到政教室训斥。我站在史华后面低着头,都不知道阎王爷说些什么鬼话。我都二进宫了,无所谓一样。可能这次违纪的人数很多,阎王爷也许想为学校节约电话费,没有打电话要求家长表明态度。那晚斗牛的包括史军在内的四个人每人连罚款带赔偿五百元给厕所主,叼拐,一个破厕所要赔这么多钱。史华没有这么多现金,还是我们几个人凑齐的,张志军还蛮讲够意思,也给史华凑了三十元。其他学生都要写出深刻的检讨书一份上缴政教室,同时要在班上自己上台检讨。李芳看到我在讲台上检讨,表情复杂,我感觉她对我有丝丝的失望。我感觉自己通过这次事件跨进了坏学生的行列。这次好在张志军没有给拉下水,要不我都很难面对他。 这次斗牛事件我们班抓出了四个人,加上这次事件影响恶劣,校长应该点名批评了这些涉事班的班主任。陆老师特别生气,把我们四个人拉到办公室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在训斥中他特别针对我说了很多,当着几个人的面专门针对我的训斥还是第一次。我低着头内心有那么一点懊悔,更多的是对老师的一种抵制。懊悔的是感觉这么做对不起父母,抵制的是他干嘛针对我啊!当天,他还把我的座位给调换了一下,我跟张志军同桌了。也许陆老师给我调座位是出于好意,这心意我不领,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在说自己,又好像在指陆老师。一句话就是心理难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志平寒假回来,人长胖了点,不过脸上的青春豆也多了很多。上课时他经常一手拿书,一手在脸上摸寻着青春豆;在宿舍里成天照镜子,有时对着镜子用两只手死劲的挤青春豆,痛得呲牙咧嘴,我在旁边看着都酸爽,忍不住的笑出来。最近志平痴迷于琼瑶的小说,他说自己曾一天看完十几万字。最搞笑的是有时躲在宿舍看小说,一边看一边流泪。不知道是不是受小说的影响,我发现他现在对他的女同桌特别的温情。两个经常低着头窃窃私语,相谈甚欢。我就不明白她那个我们俗称林妹妹内向的女孩,怎么跟他有这么多话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林妹妹瘦高瘦高的,脸容清秀,长发披肩,长发笼罩的脸有点白,这种白是好像缺少营养的苍白。她夏天喜欢穿一身连衣裙,冬天喜欢穿那种长棉袄,有时晚上在校园的路上你突然碰到她,还会惊到一身冷汗。她总是孤身单影,眼睛从来不会看别人,基本上不跟同学说话,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说她高傲,有人说她孤僻,我觉得她是自卑中不知不觉给人产生了一种高傲和孤僻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了,我跟她都是父母不在身边的人,假如我不是班干部国旗手,成绩又不好,又没有朋友可以沟通,慢慢的我也会成为她这样。你看她现在跟志平在一起有说有笑。下午最后一节课间休息,林妹妹刚站起来,后桌的同学说你裤子湿了,林妹妹用手摸了一下看看,满脸通红,志平见状立刻把她拉下来坐好,两个人又在那里交头接耳说什么。下午放学志平饭都没有吃就跑到镇上了,上晚自习时,我亲眼看到志平兜里装着一个小包,一种塑料袋包着的像面包一样的东西。他到了桌位上后偷偷的递给了林妹妹,林妹妹脸红耳赤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这家伙搞什么鬼! 下了晚自习我把这个神秘的事告诉了史华,由于我描述的不清,史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用塑料袋包起来像面包的东西是什么呢。他嘴里说道“叼拐,志平这家伙重色轻友,有好东西不跟我们分吃一点。”我们把志平堵在路上,要他说清楚给林妹妹的是什么好东西。志平告诉我们说林妹妹比我们小一岁,父母很早就出外打工了,自己来了月经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看小说里经常有这种事处理的方式,所以就跑到镇上帮她买着一包卫生巾。我们学过生物,对月经这个事有点明白。我和史华面面相觑想起刚才说的什么吃的,最后尴尬的哈哈大笑。后来我们还好奇的问她,你一个男孩去买那东西别人卖东西怎么看你啊,志平满脸通红的说“只能硬着皮头了,买都买了还怕别人笑啊”。这家伙的勇气可嘉,俗话说重金之下有勇夫,想不到喜欢一个女孩子还有这么大的勇气。我们知道志平恋爱了。 史华好像过了一个年,人长高了,嘴唇上的胡子也越来越多。上课他很多时候都在用手扯胡子,扯一根出来痛得眼睛眯一下,然后把扯出来的胡子一根根的排好,好无聊。这次陆老师把我的座位调开了后,他感觉老师在给他贴标签了,对陆老师也越来越反感了。不过我们虽然不再同桌,私下一样玩到一起。现在,史华很多时候变得更无所谓了。有时老师在台上点他的名太多了,他就不耐烦的用眼睛直视老师且一动不动,那情形好像一个气球再戳一下就爆了,台上的老师眼光只能移开。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老师点名批评他只会低着头,最多嘴里小声的嘀咕“叼拐,又说我了”。不过他那种管闲事八卦的性格一直没有变,今天他就发现张志军上面那个刚转学过来的女同学偷偷的递了一张纸条给他,而后,张志军又递了一张纸条给那个女同学。这家伙的眼睛太毒了,我跟他同桌都没有发现。下课后史华嬉笑的拉着张志军到走廊,我也跟了过去。 “张志军,刚才我看到朱菊给你传纸条了,你也艳福不浅啊,一个刚来的美女就给你传纸条了,要请客哦” 张志军说“纸条又不是什么,传句话而已。”或者他是第一次接到女生的纸条,有点激动,又给我们发现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着急,他满脸通红。 他接着说“她跟我借一百元钱。”史华还是不行,有本事拿纸条给我们看看。张志军没有办法拿出了纸条给我们看。原来朱菊刚刚从城郊学校转学过来,吃喝拉撒的都要钱,碰巧钱在路上丢了,只能转纸条借钱。史华还是得理不饶人说她怎么不跟其他人借钱怎么跟你借钱啊,有名堂。我都觉得史华无聊了,我说“张志军你借不借给她一百元。”他说我哪有一百元钱借给她啊。他问我们借钱,我是没有这么多钱,史华说我才不借给你去讨好美女。我知道史华斗牛输了不少钱,这次又赔了厕所的钱,口袋里也没有什么钱,他这样说话就是嘴臭罢了。 第二天我问张志军昨天借钱的事怎么处理,确实,年少的我们有那种想帮助人的好心但没有那种实力,特别面对漂亮的同学开口要你帮助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张志军告诉我,他一直也很困扰想借又没有能力借给她,但朱菊传纸条后他又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用马上答应了。嘿嘿,我知道那是因为看到漂亮的女孩不忍心拒绝。回到家后他把这个事跟他父亲说了,希望他父亲拿出一百元钱出来。他父亲说“你是学生没有能力就不要随便答应借钱给同学,但是你既然答应了,也不能食言,这次我帮你兑现承诺,下次你自己就要量力而行了。”我内心很羡慕也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家长的引导能让我们成长的道路少了很多烦恼,而我们这些父母不在身边的人只能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张志军当上了班干部后,学习特勤奋。自从斗牛事件后,他似乎少了跟史华和志平的来往,有点象我当初当班干部对待他们一样,这人成熟一点,一般不留意还觉察不到,我是他同桌看得出来。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毕竟我也曾是班干部,有时工作上的事还会问我。他这人自尊心特强,有次英语课上老师要他朗读一段课文。朗读了几句就叽叽哇哇的读不下去,很多同学都往我们后排看,只见他哇的一声哭起来。旁边的我都莫名奇妙的,一个都十五六岁的人哇哇的在课堂上哭,老师都尴尬的说你安抚好自己的情绪。难道劳动委员都是一样的命啊,张志军跟我一样学习成绩平平,对英语一样有恐惧感。我问他为何会哭,他说自己学不好有点自责,朗读不上来时有种莫名的压力冲上脑头就哭出来了。他说父母对他期望很大,督促监管的也很厉害。难怪了,我现在这种境况还能镇定自若,那是因为没有人来监管。 新年新气象,我会抛开那些莫名的烦恼,在外观上武装自己,让自己坚强。开学后我发觉我特别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特喜欢照镜子,还算英俊的脸白白的,我皮肤有点怪,不管怎么晒太阳,晒多久脸只是脸红红而已,第二天就会变白。不像其他人一样,晒了几天就变黑了。偶尔有见过世面的大人会说我将来是城里人的命,为此我还高兴很久。现在的我脚穿运动鞋,身穿着那套合身的牛仔服,还把牛仔衣领竖起来,走起路来都自带风,常常有女同学侧目偷看。不过史华那人很扫兴,说我那双运动鞋是冒牌的,不是什么原装的进口鞋。 在外表虚荣的背后,我内心深处常常羡慕那些成绩好的同学,不管是走读生,还是像我这样的农村住宿生,他们成绩好左右逢源,老师关注他们,跟同学关系融洽;我也羡慕那些成绩平平的同学,他们好像配角一样存在,心静如水与世不争;我还羡慕史华他们这类同学,他们玩世不恭潇洒自如。而我自己,有时我觉得是个矛盾体,我想力争上游但有心无力;我想处之泰然又手足无措;我想自甘堕落却心有不甘。曾经我还有班干部国旗手这个光环,现在光环散去不知前路在何方。我迷茫,困惑,彷惶,这些无尽的烦恼有时弄得夜不能寐,昏昏噩噩。有时我也想跳出这个怪圈,我语文很好,曾写过不少散文投到报社,都是石沉大海,我的文学梦也随风而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史华那台随身听下课时经常在我手里,反正他那鸭公嗓子唱歌也难听,戴着耳机拿着随身听也是扮酷。流行歌曲里面的旋律让我感受到忧伤与欢乐c感受到平和与亢奋。歌词贴近生活,琅琅上口好像是我要表达出来的意思。因为喜欢,我一下学了不少的歌曲。也许山里的孩子天生嗓子好,我感觉自己唱的还不错。当我唱《我是一只小小鸟》我会把自己那种失落感带进歌曲中;当我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我会把多愁善感的情绪带进去。反正我唱歌时都会把自己的情感带进去,唱出来的歌我自己都感动。我特别喜欢唱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有时还反复的唱。我唱歌时一般的同学都会侧耳倾听,然后用钦佩的眼光投向我,不知道用钦佩这个词是不是夸张了一点,但我在刘洋眼里看出来妒忌。我感觉自己可以自带光环了。史华跟志平也喜欢跟我呆到一块扯着嗓子一起唱,我知道他们也在宣泄自己的情感。李芳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傻乎乎的看着我唱歌,每次她静静的坐着或站着竖着耳朵听我唱。特别唱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她都会脸发红,她应该听出来我唱给她听的。 晚自习课间休息李芳终于给我递纸条了,我之所以说她终于递纸条,是因为这两天她总在看我,当我跟她对视时眼光又闪躲,我知道她有话跟我说。纸条里写着下课后她在李树林等我,我没有丝毫考虑,决定去,我也想了解怎么我们上学期都无话不说了,现在什么话都不说了。她刚刚在李树林站稳,我就到了,几乎跟着她来的。我们低着头不作声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能感觉她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单独跟异性出来,心理很紧张。 她双手抓着手电筒,刚刚站定她抬起头面对我说“张石军,你怎么又不理我了?”,她说话声很小但又有点力度,我能听出她的声音有点哭腔,借着路灯的余光我看到她眼睛露出一丝丝的哀怨。 本来我也想问一句你也不理我啊,但我还是不自觉的压低声腔,有点像犯错的孩子跟老师说话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很想跟你说话的,但我没有勇气跟你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我这种的说法她是不是有共鸣,她停顿了半刻说“你唱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是唱给我听得吗?我看你经常唱的。” 我脸红了不过她应该没有看到,我答道“是的,我很想跟你说话,但又一直没有勇气主动跟你说话,我很烦恼,所以就唱歌了”这句话前部分因为刚才说过了,我没有半点迟凝,加上的话真的是我内心真话。 “张石军,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吗”她竟然委屈的哭了,两只手好像很力的握着手电筒,眼泪挂在脸上,她继续说“上初中后我就发觉我很喜欢你了,但我觉得我们太小,一直藏到心里。你不理我时我很难过你知道吗?”。 她停顿了几秒用手指抹了一下脸“上学期我们还好好,这学期你就不理我了,我好难受,上课我都听不进去。我很在乎你,你写了我的几封信我都看了好几次。” 我惊慌失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感觉我犯了大错,她一连串的哭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思索了片刻我说“真的对不起。” 她又用手抹了一下脸恢复了平静,她眼巴巴的瞪着我说“你喜欢我吗?”。 看着她的眼神,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喜欢”但后面我又没话说了,我都感觉很怪,我在信中可以滔滔不绝的跟她说很多,但真正面对她时又不知所措。 她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张石军,你以后不要这样,别动不动就不理我”。 她认真的样子让我有点怜惜,脑子里突然感觉她好象我妹妹一样。我也动情的跟她说“我开学时看你远远走来,我就很想跟你打招呼,但我见到你走近了又不敢看你了,只能低头离去。其实我很多话想跟你说,但话到嘴边有无从说起”。 她见我这么坦诚的说话,好像有点感动“那天我看到你一见我就低着头,我知道你应该是不好意思,但我内心觉得你不先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了,但后来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真的很难过”。 话都说开了,我也不紧张了,我说“后来我斗牛给抓了,我看到你对我很失望,我就更加无脸跟你说话了” 她接过了话“我以前在信里跟说过,人犯错了要懂得改正过来,那时看你是有点失望,我希望你振作起来,你成天戴着耳机在哪里唱歌,我发觉你很消沉”她又像信中的大姐姐一样,刚才还哭鼻子的女孩。 我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有时真的很失落。” 她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说“我到初中了不想出风头,什么班干部也不想做,一样可以好好读书啊” 我无语以对,转了个话题“我不唱歌你会理我吗?” 她宛然一笑,好像有点醋意“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几个女生私下里议论你是情歌王子,我又不傻,我知道你唱给我听”她没有正面回答。 这时我们两个的心结完全解开了,刚才突然想到妹妹,我说“我妹妹叫芳芳,你家里人是不是也叫你芳芳啊。” 她很有兴趣的说“你妹妹也叫芳芳啊,漂亮吧”她知道我父母都在外打工,奶奶跟妹妹在一起。我也也弄不懂,女孩问女孩总喜欢问漂亮这个问题,我倒希望健康快乐成长就好了。 我说“她很懂事,你家里是不是叫你芳芳啊”我想起妹妹那鼻滴沾着头发的样子,我不想回答那个问题,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叫芳芳。 “是的,我父母从小就叫我芳芳了,那你以后叫我芳芳吧”。 我不知怎么回答,突然一句“那你不成了我妹妹了啊”。 她调皮的说“那我做你妹妹了,你现在有两个妹妹的人了,要懂事了”。 看着她那样调皮的样子,我脑海里闪出龌龊的念头,我妹妹成天要我抱抱,你会给我抱抱吗?但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好”。 她好像继续开完笑的说“我还想去见见那个小芳芳妹妹,你不是说你们那里很漂亮吗,我想去看看。” 她在信里提过一次去我们村里,这次面对面的跟我提出要求,我不好拒绝了。我说“等春暖花开时,我想办法带你去看我们村庄那漫山遍野的鲜花”我说得点诗意,好像特别在炫我的语文能力一样。 不知不觉学校大门已经关了,她很担心我怎么进学校,我说可以爬围墙。我倒担心她一个人回去的安全,还有怎么跟父母交代,她说她有办法。她也答应我送到她们住宿区附近。当我准备离开时,她又走过来轻声跟我说“我现在是你妹妹了,你不能不理我啊,还有你要振作起来”。我爽快的嗯了一声。 春风春雨沐浴下,李树树枝长出了新芽,白白的嫩嫩的,在灯光的照谢下晶莹剔透,很美。 回来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才的每个细节,李芳那委屈的责问,可怜巴巴的眼神,真挚的内心话,还有那破滴一笑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恋爱了,管他是早恋还是喜欢,反正我觉得自己应该不能让她生气让她难过,我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回到宿舍当然少不了史华和志平的盘问,我压制内心的喜悦,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说那是忍瞒不了他们两个的。他们两个猜想的很下流,我也无言以对。听他们这么说着,我内心有那么点遗憾,刚才她哭着跟我说话时我怎么不抱一下她啊,最起码也拉拉她的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新学期开学不久,我们毕业班六个班进行了一次考试。成绩很快出来,班主任宣布学校为了提升中考重点高中的人数,从这次考试成绩的排名选出一百名同学组成一个临时重点辅导班,每天晚自习集中到大课室进行有针对性的辅导。我们班选中了二十三个人,不过我看得出来里面名单中有几个平时成绩平平,这次也入选了重点辅导班,比如说邓勇。唉,管他了。 我没有进重点辅导班没有一点悬念,以前还偶尔能排到班上前二十名的,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刷到了三十名了,无所谓。最让我难过的是李芳这次差那么一点分数没有进重点辅导班。当陆老师宣布名单后,我见她眼圈红晕,眼泪在里面打转,心里肯定难受。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让她胡思乱想而导致成绩下降,她以前的成绩一直在二十名内,我有点内疚。张志军这次幸运,进了重点班,我心理有点高兴,怎么说也是我的后任我的同桌。志平跟史华都根本没有想过进什么重点班。现在晚自习班干部基本进了重点班辅导去了,班主任看到我们班有二十多个同学在重点班,晚自习时间也花到那边去了。晚自习时间志平跟林妹妹心无旁骛,旁若无人的聊天,他这家伙很会讨女孩欢心,不苟言笑的林妹妹给他若得蒙嘴窃笑;一下又举起拳头轻捶他的手臂。这种在课堂上大煞风景的场面令我羡慕不已,我看得出林妹妹很开心,志平好像一下成熟很多。史华现在又多了一种坐姿,他把右脚脱掉鞋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拿起一本书,一只手放到弓起的大腿上;有时把两只手臂盘在弓起的大腿上,下巴趴在弓起大腿的关节处支撑着脑袋。他心猿意马的摆动的脑袋,眼睛一下扫视教室,一下又把眼光投向窗外。有时晚自习张志军去了重点辅导班了,他就趁虚而入坐了过来跟我胡侃,他看着志平跟林妹妹那个高兴劲,有点妒忌的说他们迟早会出事。其他那些成绩一般或者很差的同学,对于去不去重点辅导班根本不在意,身外人一样。他们还在按部就班,该吃还是吃,该玩的照旧玩;或许本来无望或许谋好出路。 班主任和其他任课老师好像把希望都寄托在重点班,平时上课只要你不影响别人就阿弥陀佛。史华可以肆无忌惮的上课睡觉,连竖在课桌的书都拿开了;志平可以继续看他那些言情小说,偶尔还逗逗林妹妹。陆老师好像对我无视,他应该觉得给我调座位跟张志军同桌就是最大的关照了。他站在讲台上不会看我,路过我的位置也不会把手按一下我课桌。我一般都是低着头,也不望黑板,谁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自从那个晚上李芳约我出来见面,两人都互诉喜欢对方,但我们在教室里仍然很少说话,主要顾忌别人的眼光。我们两个还是比较默契,比如给对方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问候,甚至一句淡淡的责问都会让对方温暖一阵子。有时她走到我课桌前一本正经的说“上课又说话,注意点”然后回头一笑走了;我看到她经过我课桌,自言自语说“今天这么冷,不知道妹妹芳芳冷不冷哦”,旁边的张志军感觉莫名奇妙。年少的我对恋爱的概念有点模糊,志平他们那种是恋爱,我觉得我跟李芳这种也算。这次李芳没有进入重点辅导班,今晚我决定约她到李树林安慰她一下。 我走出校门口,远远看到李树林那边刘洋正在跟李芳说着什么,李芳好像有点不耐烦,正转身走开。我跑过去说了一声“干什么”,声音不大带着一股怒气。刘洋看走过来说了一句“没有什么,跟她说几句话”然后灰溜溜的走了,不时还回头望望我们这边。他走得这么及时应该感觉到我那一声‘干什么’不是平常的问话,而是一声呵斥。我问李芳刚才他说什么。 李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他经常给我写纸条,我不理他,今天看到我在路边就跟了过来,说什么喜欢我”。 我有点醋意说“那你怎么说”。 她提高音量看着我说“我都很讨厌他,他这么说我都转身走开,不想理他”。 刚才我心里还扑通扑通的,听她这么说,心里顺畅很多,我说“下次他在栏你说这些,我揍他”,我虽说没有打过架,但这句话说得很认真。 “别打架,到时学校又要处理,我不理他就好了”她认真的对我说“只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不要打架知道不”。 我嗯了一声,提到毕业有种莫名的伤感,我说“这次考试你没有进重点班,是不是因为我影响了你?” “不是的,主要我是太大意了,以为是一次小测试,自己太自信了,真的不管你的事。你理我,你对我好,我每天都很开心,根本没有影响我。真的是自己太大意了”她好像怕我自责一样,说了一段。 “我看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伤心一样”我插了一句进来。 “你总在看我啊,当时我是有点委屈,不过很快就好了,我努力的话应该可以考上的”她很自信的说道。 “石军,你也要努力一下争取上重点高中,你努力的话可以做到的”。 本来我是来安慰她的,想不到现在她倒过来鼓励我了,我无话在去说安慰之词了。我嗯了一声。对了,她刚才叫我时没有带姓直呼‘石军’,我感觉好亲热的。我内心马上又个顽皮的想法“你不是说做我妹妹吗,怎么不叫哥哥而叫名字?”不过没有说出口。不知她看出来我内心想法还是巧合。 她又说道“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看你妹妹” 我马上把心里那种顽皮的想法应用了起来,答道“过段时间吧,我带芳芳妹妹去看妹妹芳芳”。 她似乎知道我在调笑,用拳头轻轻的捶了过来,我一躲没有打到。 她认真的说我真的想去你们村看看,我说好。 李树枝头白色的花蕾含苞欲放,羞答答随风摇晃,我跳了一下,折下一支李树枝送给她,要她回家后插到有水的瓶子里,几天后就会绽放白白的李子花。 我请教石华为何李芳总想去看看我们村啊,他呵呵一笑说“肯定是看门认亲”。他这种说法纯瞎扯,我们还这么小,不会想这么多吧。后来说了很多说法都不靠谱,还是志平会总结,女孩的心思难懂,猜不出来的,就当她一个城里女孩去乡下做客吧。我跟他们两个说我真不敢带一个女孩子回家,志平马上说到时你带上我们两个一起去就好了,三男一女还怕村里的人说啊。史华惺惺的说还是志平有经验。 我答应了李芳说努力学习,我的确也在暗暗的努力复习功课。学习归学习但我仍然跟史华志平混到一起,我觉得跟他们有共同的话题,聊天也轻松。 晚饭后我们三个人走到大操场散步,还是嬉笑的说着那些无聊又放松的话题。操场边我们看到王大傻好像在大声呵斥我们班的彭清和廖伟,我们走了过去。原来他们两个路过李树林时,彭清跳了一下顺手折了一个小树枝,正好给他看到了。王大傻这什么人啊,简直就是畜生,他说彭清折的那棵李树是他家的,竟然要彭清把那个小树枝给活生生吃掉,彭清肯定不吃,三人在那里相持着。史华听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去就说凭什么要吃树枝,我跟志平也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王大傻说你们干嘛啊,是不是要打架啊。史华说打架就打啊,谁叫帮手就不是人,我们也怒视着他,刚才还可怜巴巴的彭清跟廖伟也态度也强硬起来。王大傻见这般架势也不敢凶什么,只留了一句“你们小心点,你们等着啊”。小心个屁啊,好像到了初三后,特别是最后一个学期,我感觉毕业班就是一个标签,一个不怒自威的群体,那些初一初二的小屁孩见到我们都规规矩矩,很多看不顺眼的他们也敢怒不敢言的,很多时老师对我们的某些行为都视而不见了。刚才我们三人一起上去,一个小团体的气场是很有杀伤力的。等是不能等王大傻了,到时他真的叫来十几个人,在校外操场打起来帮忙的人都没有,我们是初三学生了,不怕他也不等他了。走。 我们三个往校门口走,快到校门时我看大路边上刘洋又在跟李芳说什么,李芳左躲右闪要走开,刘洋似乎还在左拦右截一样。我有种怒气冲天的感觉,在志平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反应时就冲到刘洋背后。我抓着刘洋的后领用力一甩,他身体转了个圈一下给我甩到地下,他给突如其来的一甩弄蒙了一下,很快他看到是我,站起来给我一拳正好打在我嘴角。我再用力给他肩上一拳,他竟然又倒地,我凑上去又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流血了。李芳在那里惊叫,史华他们跑过来抱着刘洋说别打了,我知道他们是拉偏架,我不想打他了,这小子真的不经打,都两次倒地了,鼻子都在流血。以前我以为打架很难,还考虑什么招式,想不到只有你心中有怒气,力气够大就好了。刘洋一手蒙住流血的鼻子,好像给人踢了几脚的小狗只会汪汪叫几声,我敢确定他自己也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他另一只手指着我说“你凭什么打我?”。我毫不犹豫用手指了指李芳的说“李芳是我女朋友,”我不等他作声马上又带有点痞气的指着他说“怎么了,你栏她的路我就要打你,”然后霸气的说“打到你服气为止”我现在对我的武力很自信,起码在他面前。 李芳含着泪拉着我的手臂,好像还怕我再打架一样。她似乎在我脸上发现了什么,叼拐,我嘴角流血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李芳迎面贴着我的身体,满眼心痛的看着我。用整个手掌贴在我脸颊上,轻轻的用大拇指抹去我嘴角的血,应该就是一点点的血,嘴里关切的说着“痛不痛c要你别打架。”刘洋看到这一幕还不知趣的在那里吱吱呜呜的说,我一句都听不进去,也不在理他。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她的身体,当她手摸到我脸颊时感觉是触摸到我的灵魂,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冲上心头。再打几次架也值得。 晚自习上我一直等阎王爷来叫我出去,怪了,一直没有等到。可能当时走读生基本回校了,看到我们打架的同学也不多。刘洋这家伙我估计也不敢告老师,他有错在先,也没有好果子吃。李芳时不时看看我,下课后来走过来,一直手搭在我肩膀上,探头看我的脸,关切的问还痛不痛,还说明天带点跌打要过来给我擦一下。我都没有一点痛的感觉,倒是心里暖暖的。张志军看着我们两个这副情景一脸茫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不知道同龄人会不会像我一样,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身份认同,特别到了初中后,这种认同感特别强烈。什么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背井离乡别家人这些标签深深的烙在心里,而后变成无尽的落差感和自卑感。我羡慕哪些父母都在单位上班的孩子,就连张志军妈妈在圩场摆地摊我也羡慕,起码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也羡慕哪些住在镇街上的孩子,甚至王家村的孩子,他们口中会时不时会冒出一句你们乡下怎么怎么了。这种身份认同有时会化作一股力量激励着自己;有时会化作一抹乌云缠绕在头顶久久不离去;我觉得自己以前那么积极向上及那些沉默寡言的同学都有这种身份认同感,对了,还有些捣蛋的同学或许也是因为这种身份认同而自暴自弃。 我从来没有邀请过同学去我家玩,主要是对自己的那个家自惭形秽,不愿意请同学去我家做客。我记得读完小时,在我不知情下李鲁约上几个同学踩着单车准备去我家玩,在茅坡下来那个陡坡中没有刹住车,一冲就翻到水沟了,后来他还缝了几针,这次没有去成。我回校得知消息后一阵难过,内心深处一丝的侥幸,难过的是朋友受伤了,侥幸的是他们没有去成。 这次李芳他们要到我们家里,我好紧张的,一大早起来就整理这个凌乱的家。不要责怪我用凌乱这词,父母不在家,几个孩子加一个老人很多时就这么将就着,这不关乎勤快,农村里很多家庭都这样,特别是父母不在家的。奶奶把桌子和那套木头沙发擦了又擦,她还给妹妹结结实实洗了个脸,梳了个头,用那根毛线掉了半圈的橡皮筋扎了头发。我忙完家里的事站在家门口那条石板路往水库坝上望去,他们还来得蛮早,史华和志平带着李芳出现在水库坝上。我快步走到村口,他们不知道我家在哪个位置,妹妹也跟这我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不知道同龄人会不会像我一样,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身份认同,特别到了初中后,这种认同感特别强烈。什么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背井离乡别家人这些标签深深的烙在心里,而后变成无尽的落差感和自卑感。我羡慕那些父母都在单位上班的孩子,就连张志军妈妈在圩场摆地摊我也羡慕,起码不用干农活了;我也羡慕哪些住在镇街上的孩子,甚至王家村的孩子,他们口中会时不时会冒出一句你们乡下怎么怎么了。这种身份认同有时会化作一股力量激励着自己;有时会化作一抹乌云缠绕在头顶久久不离去;我觉得自己以前那么积极向上及那些沉默寡言的同学都有这种身份认同感,对了,还有些捣蛋的同学或许也是因为这种身份认同而自暴自弃。 我从来没有邀请过同学去我家玩,主要是对自己的那个家自惭形秽,不愿意请同学去我家做客。我记得读完小时,在我不知情下李鲁约上几个同学踩着单车准备去我家玩,在茅坡下来那个陡坡中没有刹住车,一不小心冲到到水沟里,后来他还缝了几针,这次没有去成。我回校得知消息后一阵难过,内心深处一丝的侥幸,难过的是朋友受伤了,侥幸的是他们没有去成。 这次李芳他们要到我们家里,我好紧张的,一大早起来就整理这个凌乱的家。不要责怪我用凌乱这词,父母不在家,几个孩子加一个老人很多时就这么将就着,这不关乎勤快,农村里很多家庭都这样,特别是父母不在家的。奶奶把桌子和那套木头沙发擦了又擦,她还给妹妹结结实实洗了个脸,换了那套新衣服,梳了个头,用那根毛线掉了半圈的橡皮筋扎了头发。我忙完家里的事站在家门口那条石板路往水库坝上望去,他们还来得蛮早,史华和志平带着李芳出现在水库坝上。我快步走到村口,他们不知道我家在哪个位置,妹妹也跟这我去。 李芳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脚上的运动鞋也是白色。长发用一只漂亮的发夹簇起,由于赶路的原因脸红扑扑。她一见到我就说你们村是世外桃源啊,藏到山沟里,我来这里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们村藏到这里。我感觉她说话时很平和,听起来还很自然舒服,要不还真会伤及到我的自尊心。她看到芳芳后眼睛一亮,对着她俯下身说你是芳芳啊。妹妹眼睛瞪着她,害羞的躲到我身后。李芳伸手抱抱的样子劝道“我也是叫芳芳,跟你名字一样,快叫姐姐”。志平嗤嗤一笑说道”要叫嫂嫂“,史华瞪了志平一眼说道“你要叫姐姐,姐姐也叫芳芳“。不知道是不是李芳发现了妹妹头上那根掉了一半毛线的橡皮筋,她取下自己的发夹,伸手递给芳芳。妹妹抬头望了望我想接又不好意思接,她肯定喜欢这个发夹,上次妈妈说买又忘买了。此时李芳已蹬到地上,秀发垂肩,我看她满脸真诚,眼光滑上我又滑上妹妹。志平又在那里打趣的说道”嫂嫂给的,拿起来“,我发现志平最近特别油腔滑调,史华今天好像成熟点,用手推了一下志平说”你教坏小孩“。李芳脸一红急忙说”姐姐送给你的,拿着“。见此情景我也不好推拖了说”芳芳,姐姐送给你的,你接了吧“妹妹羞答答的接过发夹,李芳站起身来拿过发夹帮妹妹头发重新夹好,芳芳难掩内心的喜悦,拉着李芳亲热的叫了一声姐姐。自从父母年后出去打工了,我第一次见妹妹脸上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内心很感激李芳。她们两个好像很快就混熟了一样,李芳拉着妹妹的手在前面走着,她问妹妹的一些学习情况,芳芳也愉快的回答着。志平又在那里打趣说道”嘿嘿,她们两个以后肯定是一对好姑嫂“,史华答道”叼拐,志平你现在说话好粗了“,我红着脸附和道”是的,志平你越来越离谱了“。 奶奶今天穿着一件单衣,外面又特意穿着妈妈给她新买的那件棉衣。他们三个人一进门,基本同声叫了一声奶奶,奶奶看了他们三人一下,眼光特别注意着李芳,妹妹跟奶奶说这个姐姐也叫芳芳。奶奶好像手无所措一样,急忙招呼他们落座,在李芳落座那个木沙发用帕子又打了几下,忙着说干净的。李芳似乎觉察奶奶对她特别关照,脸微微一红说道”好干净的,冒事冒事“,她虽说来我们镇有四五年了,我们这边的土话还不会怎么说,说话夹着县城话跟我们的土话。李芳今天落落大方,问起奶奶多大了,还很会讨取奶奶欢心,说奶奶看不出来有六十多岁了,挺健康的。我家的房子是一套比较旧的房子,厅堂里显眼的位置放了个电视柜,电视柜上除了一台崭新的电视机别无他物,桌椅都是奶奶那辈人留下的了,那套木沙发也旧黄旧黄,屋角堆了一堆的红薯,好在早上我把那些烂红薯给挑出来丢掉了。奶奶视乎也羞于这个寒酸的家,对着他们三人说石军爸爸妈妈再打一年工就可以起新房了,到时家具电器都换新的了。对于奶奶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奶奶内心深处那种自尊心忽然出现,都六十多岁的她还在维护着孙子们的脸面。弟弟也穿着妈妈买的那身新衣服,一个人一声不吭的忙着给我们添茶水。李芳说这是你弟弟吧,叫什么名字,弟弟脸红的说了一声叫石民,而后退到厨房里帮奶奶看菜去了。 奶奶几乎把所有过年余下来的好菜都摆上了桌,在我的要求下也炒了个窝心菜。她使劲的要他们三个夹菜吃,李芳好像特别喜欢吃那个窝心菜,筷子都没有动过那些肉菜。奶奶说城里孩子就斯文,多吃点肉菜。接着她拿自己的筷子准备夹菜给李芳,突然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她夹来炸肉,炸鱼,还有那个炸的猪尾巴,满满的盖在她的碗里,她也给志平两人夹菜,他们两个连忙说不用不用,自己来。李芳看着满满的一碗菜左右不是,她想把菜夹到我碗里,看了看奶奶,最后把大部分肉菜夹到妹妹碗里,对奶奶说她喜欢吃窝心菜。石华忙着吃饭,饭是封住了志平的嘴,不过他朝我坏笑,我知道这家伙内心肯定在说奶奶对这个孙媳妇特满意。我发觉奶奶今天对李芳特热情,这里不是说她觉得李芳是什么孙媳妇啊,我们这么小她应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主要是家里第一次来城里的客人,她不想怠慢这位大方得体的女孩。妹妹刚开始没有坐上桌,后来给李芳抱了上来跟她坐一条凳子。芳芳扒几口饭又看看李芳,李芳又低头跟妹妹说上一句,妹妹那眼神好像看自己妈妈一样,她这顿饭吃得特开心。我们一桌的未成人孩子,整个饭桌都是奶奶在那里干巴巴的招呼着。这种场面我也第一次,内心的热情洋溢在脸上,但嘴巴里不会怎么招呼。看着妹妹跟李芳那么亲热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稀奇的想法,要是我长大后跟李芳带着自己的孩子这样吃饭多美好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饭后,李芳帮着奶奶收拾饭桌,我想不到她还会这样懂事。奶奶使劲的说你是客人,坐下别弄脏了手,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弄干净了饭桌,连忙把喝茶的茶盒摆上来。我家这个茶盒是那种有点年份的圆形木茶盒,茶盒中间的圆格里放着红色圆麻花,以中间的圆格为中心划隔成六个大小相同的方格,分别放着花生,瓜子,红枣,纸包糖,片糖,为了凑数,最后一格还放了点红薯干。奶奶似乎又想起什么,赶紧跑到里屋端出一碗炸豆腐皮,刚才吃饭时没有做豆腐皮。奶奶说现在没有年轻人,山上的茶油仔也摘不来了,不是茶油炸出来的豆腐不好吃。嘴里这么说着,硬是给他们三个每人夹了一块,志平史华两个吃也不是丢也不是,我们本地农村谁家没有一两坛炸豆腐皮啊,李芳倒很爽快,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嘴里说好吃。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史华嚷着要走了,李芳也用眼睛给我示意要走。奶奶再三挽留说吃完中饭再走,志平跟奶奶说等下我们要去爬山,还搪塞了一个理由说不来吃饭了。妹妹说也要跟我们去爬山,史华编了个理由说小孩子不能去的,妹妹也信了,依依不舍跟我们告别了。我们四个人走到村口商量着去东山玩,不过我看到屋前田和对门田的油菜花都开了,说爬到东毛山顶上往下看肯定很漂亮,他们也同意。 从村口那条青石板路跨过那条小溪走入田间小路,我们四人仿佛深陷花海之中。油菜花跟我们三个男生齐头,李芳视乎给花海吞没了。李芳显得特别兴奋,张开双手跑起来,身边的油菜花随着她的双臂滑过,纷纷的弯了一下腰,片刻又直立起来。远远望去,她如花丛中翩翩起舞的白蝴蝶。 到了谷底的那条山路上,史华说不想去爬山了,你就带李芳一个人去算了。志平说一起去也好啊,自己也好多年没有爬过山了,看看你们流坡坳最高峰的风景也不错啊。史华给他使了个眼色,努努嘴,志平明白了意思,说那我们就从这条山路回镇上吧,石军到时你记得把李芳完璧归赵哦。李芳脸红了一下,没有作声,我心里明白他们两个家伙的好意。 我们沿着田间小路往村里的学校走去,学校已空置多年,破破烂烂的,教室外面的厕所已经倒塌。李芳说你们小时候就在这里读书啊?满眼的疑惑。我说是的,不想再去说了。我们一个老师带四个年级,说出来她也可能不信,其他那些上学的快乐她一个城里孩子也体会不到。现在村子家家户户都是烧煤做饭,很少上山砍柴,学校背后杂木野草丛生,以前那条上东毛山的路视乎很难找。凭着记忆我还是带着她左穿右钻到了一小块平地,她气喘呼呼嚷着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嘿嘿,这时我自己有种莫名的得意,农村孩子也有优势,你看我还生龙活虎,一口气爬到山顶应该没有问题,可惜我忽略了她是女孩子。不知道出于显摆还是不由自主,我折了几支清明花枝对着花朵就咬了起来,连花芯都没有摘掉。李芳很惊讶说你映山红也吃啊?我管它是映山红还是清明花,反正这种我们从懂事时就开始就吃了这花了,只是一般吃时会先把里面的花芯摘掉再吃。李芳越惊讶我倒越兴奋,片刻就把手中的几支花枝里的花朵全部咬进嘴里,嘴里嚼咬的清明花,甜甜的有一丝的酸,很解渴,可能得意忘形,我估计我嘴角边还会有斑斑红液迹。李芳从惊讶变为好奇,她也摘了几片清明花瓣放到嘴里嚼了起来,睁大眼睛说好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夸张了点。我又摘来了茶耳过来说很好吃,让她尝尝,茶耳在嘴里嚼咬了一下,她马上吐了出来,说好酸涩好酸涩,说我骗她。我哈哈大笑,谁要你选红色的茶耳啊,真正很甜很好吃的是白色的。她又吃了一块白色的说是好吃。我又故伎重来,折了一枝清明酒贵树枝,上面密密麻麻挂着清明酒贵果,有红色的还有青色的,这次她聪明,选了红色的吃了起来,甜甜酸酸的好吃。她说这果怎么叫清明酒贵啊?我也不知道,山中很多野果我估计百科书里也没有记载。我要她竖起耳朵认真听,不久一只鸟在叫,鸟声婉延,一听就辨出是“清明酒贵,燕子燕窝”。她对我们的土话不是很熟,但她还是听了几次感觉是在叫这两句话。确实,我们山村的人对山里的物种起名字就这么简单,一个鸟叫声就把一个野果的名字取好了,而且从鸟叫声中知道春天来了,燕子也要飞回来筑窝了。李芳从好奇变成了一种羡慕了,她说那你们山上还有这么多吃的野果。 以前她经常跟我说城里的这个那个,我心里深处有某种抵触,也不愿意说农村里的事。今天她这么羡慕的眼神让我得意一阵,我是不是有点小心眼呢。高兴之余我又滔滔不绝的讲起山里很多可以吃的野花野果。春天有茶耳,茶包,清明花,清明酒贵果,艾叶,大小竹笋,蕨菜。夏天秋天吃的东西就更多了,泡莓,茅莓,金樱子,牛卵子,桑果,掉卵仔,梧桐饭,地茄子,乌金子,竖栗子,野柿子,杨头蔓,野葡萄,栀子花,毛栗子,猫古子,流滴枣,炭杨梅,八月瓜。就是到了初冬我们这里山上还可以找吃的,特别打霜后的厥久好吃。我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我用我们当地的俗称来说这些东西,没有照片就算明白我的话,应该也不明白我说的是那些具体的东西。我是炫耀的心态说这些,她好像饶有兴趣的听着。 我们休息了一会继续往山顶爬去。在一处小陡坡她娇羞羞的伸手要我拉她一把,其实刚才有好几处我很自然的想用手拉她一下,心里这么想,但总是伸不出手。这次她主动伸出手来,我也毫不犹豫伸手去拉。当两手掌粘到一起,我感觉她的手软软的,暖暖的,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她脸又红红的了,我不知道我脸红了没有,但我觉得脸火辣火辣的。上了陡坡后,我拉着她的手好像没有想过松开,她也没有想抽开手的意思,反而手指微微用力抓紧我的手。就这样我们手拉手爬上山顶,穿过齐肩深的东毛草,登上了那块大青石。今天我穿的黑色秋衣扎进牛仔裤里,外面套上那件洗的已发白的牛仔衣,还是那双白色运动鞋,上身牛仔衣没有扣扣子,随意展开,登上大青石那一刻张开双臂吸气呼气,山风扑面而来,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油然而生。大青石有五六米高,十几平方的样子,爬上去还是要费点劲。李芳胆胆怯怯的坐在大青石上,我也顺势坐到她身边,她很自然的把头靠到我肩膀上,一簇青发摊在我的脖子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幽幽而来。那一刹那间我身体僵硬,呼吸有点急促,感觉脑子有点发热。我很想把左手搭上她的肩膀,起了几次意但手还是搭不上去,我只是用心挺着身子好好支撑她靠过来的身体。如果有照相机抓下这个镜头就好尴尬了,她温顺似水的靠着我,而我僵硬的直着身子,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眼光也漂浮不定。好在她开口说话了,她说你们村庄好像浮在一幅画里。说到我们村庄我感觉自然很多了,你看后背山和东山树木青翠,红色的清明花还有好几种白色黄色蓝色的野花点缀其中;对门田跟屋前田整整一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梯形叠加着;水库坝外侧如一大块绿板斜搭在坝上,这绿板上布满红黄紫白很多不知名的野花;村前后屋后的挑花,李花,梨花,橘子花把整个村庄包裹着,那些破旧的房屋也在鲜花的映托下好像也充满活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周日回校晚自习上,等那些上重点辅导班的同学一走,史华跟志平就坐了过来。史华坐到张志军那个位置,志平倒坐在我前面那个位置。他们两个笑嘻嘻压低音腔问道“情况怎么样?得手了吧”。我们三个人混到一起时,他们两个经常说什么跟女孩牵手亲嘴,他们这么问我估计得手了也就这层意思吧,他们肯定这么干过了,要不说得那么兴奋。如果我说我只牵过李芳的手,还是她先伸手过来的,他们肯定不信。另外跟他们呆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也不可能出污泥而不染,如果说只牵了一下手,那也太没有面子。我尴尬的一笑嗯了一声,不否定也不肯定。史华说“第一次吧,感觉爽吧。”志平又在那嗤嗤一笑说“不会就这样吧,那里无人之地,你们没有进一步做什么啊?”我还真想不出能进一步做什么,他们两个就这么无聊,我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别说得太离谱了,你看其他同学都在努力复习,我们三个还在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史华好像里手一样对我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们这个年纪的正常人内心都爱慕异性”,他把正常人这三个字说得很重,好像怕别人说他不正常一样,他接着说“你看曹战那挑花眼看到漂亮的女生眼睛就发绿;三班那个姓邓的女生,还有我们班张云看李鲁的眼神很特别;彭清平时都打哈哈,但到那个不怎么说话姓张的女生面前就装斯文了;还有那个杨香看李兵满眼的关怀”。他还准备举例下去,我打断他说“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啊,别见风就是雨”。志平在那里打圆场说道“史大侠是过来人,眼光独到应该看得很准的,他们这些人只不过藏得很深,不像我们这么张扬”。听他们这么一说,心理倒轻松很多,只是后悔那天在东毛山我怎么不能像他们说得那样啊。 自从那次跟刘洋干了一架后,刘洋现在看我的眼神总有点不对劲,我有预感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想想那天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被我干倒,而且那个女孩对着留着鼻血的他不闻不问,确实有点耻辱。 我的预感是对的,想不到他密划这么短时间就实施了。很多走读生之所以如此蹿就是认识或者说可以勾结王家村或镇街上的人,他们常常吆喝着那些人在校外拦截学生欺负学生。这次更特别,刘洋跟王大傻这两个垃圾搞到一起了,我们三个人都有麻烦。周一下午我们三个人例行去运动场散步,我有私心每天出校门可以正好跟李芳一起回校,她基本都是跟我们散步回校同一时间。今天在校门口的一个侧角,他们几个人拦住了我们,刘洋和王大傻及四个王家村几个辍学的小混混,足足六个人对持我们三个人,两对一,形势不妙。他们六个人把我们三人团团围住,嘴里爆着粗口,左右推搡着我们。我们是学生,史华志平两个平时在学校在班上嘴巴里叫的响,但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就更不用说了。王大傻说“你们三个不是很蹿吗?早就看不惯你们了,上次的事还没有在找你们算账!”这时李芳从大路正往校门口走过来,刘洋骂得更凶,推我推得更卖劲,好像故意给李芳看。他说“你不是说打到我服气为止吗?现在那个豪气去哪里去了,卵子还没有长毛吧,软蛋!现在李芳来了,你在逞一次英雄啊!”其实刚才我一直在忍让,史华志平两个人也一直在退让,没有搏命的意思。现在刘洋说到李芳,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弯腰抓起一块砖头举在刘洋的头顶,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志平史华两个人也够聪明,见我捡了砖头他们两个马上效仿,每人就地捡了个砖头一起抓住了王大傻的衣领。我们三个人手持砖头,紧抓他们两个人的衣领,这场面就算黑社会在场我估计也会考虑后果,更何况刘洋学生一个,王大傻小混混都算不上的人。我怒斥“你再推一下啊,推啊,我不拍死你,我不姓张”。史华凶起来也凶神恶煞的,他大声叫嚣“叼拐,你欺人太甚,我们也忍你几年了,你在拽一下,不砸死你才怪”。王大傻他们两个脸露恐惧,脸都吓青了。其他四个小混混赤手空拳根本不敢上前了。这时李芳冲了上来拉着我持砖的手,眼泪汪汪的要我放下砖头,我知道她怕伤到人,看到她那焦急的样子我也心软了,反正刘洋现在也给我吓得不作声了,我就放下砖头,松开了刘洋的衣领。李芳也焦急的要史华跟志平放下砖头,他们两个放低砖头,在松开王大傻的衣领时还推了他一把。他们六个人可能被我们三个人的动作吓蒙了,如果谁杀气腾腾的把砖举到我的头上,我也会吓傻,谁不怕死啊,王大傻他们更怕死。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时,李芳推着我们三个赶紧回学校。 在回校的路上,李芳还拽着我的手,一字一泪的跟我说“你不要跟他们打架了,别跟他们那些人一般见识,都快毕业了,打伤了人怎么办啊?”她知道我为什么打架,看到她那样子我也不再做解释,应了一声“嗯”。路上不少同学驻足观望她拽着我的手,我甩了一下手,她才醒悟过来进了在校园,矜持的低下头。 晚自习后史华偷偷的跑到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趁着夜色我们三人跳出了围墙来到运动场。我们还在为下午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感慨,如果不是我们操起砖头,那后果会是怎么样,最重要的后面几个月根本别想在学校里混了,王大傻他们肯定会隔三差五的找我们麻烦,这次把他们震住了以后他们肯定不敢偌我们了。话到感动之时我们三个人举酒庆贺,虽然我不喝酒,但我还是狠狠的喝了一口。一夜之间我们好像成了生死兄弟,就差没有跪地互拜了。高兴之余,志平说“石军,如果李芳不在,刘洋还推你,你会真的把砖头砸他的头吗?”借着酒力我说肯定会砸。志平对我伸出了大拇指。“世上没有救世主,砖头兄弟才靠得住”他说道。 早上自习,刘洋从教室前面走进来,我们两个眼光对视时,他马上低下了头,以前他总是从教室后面进来经过我的课桌的。早饭时,王大傻提着那个破箩筐,扛着那杆脏兮兮的铁耙,远远的看到我们三个人转身到别的地方去了。两个软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我们在校外打了两次架了,陆老师好像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他既没有找过我们也没有关注我们,他也太忙了,成天围着那些有机会或有意愿考重点高中的同学。我第一次打架激动了一天,第二次打架激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平复了心态,其实我暗地里也在努力复习。我考重点高中的意愿比那些卖力喊口号的同学更强烈,他们高喊着“百炼成钢向名校进军;奋斗百日圆人生梦想”,这种拗口又无聊的口号我就不喊,我中考我努力,老师觉察不到罢了。阎王爷似乎是那种视实务者,平时总是盯着那些所谓的调皮捣蛋的学生,好像他每抓一个可以到校长那里得赏一样,乐此不疲。但到了初三最后一个学期,他对我们毕业班的这种工作热情大减,工作方向主要集中在初一初二那些可怜的学弟学妹身上。我就曾看到在政教室一个初三的学生拍着桌子跟他对着干,他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两天我发觉志平心神不宁,昔日的笑容消失了,好像有什么话跟我们说一样,欲言又止。我也主动问了他几次,他想说又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麻烦事。 我把这个事商量着告诉史华,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他的办法简单直接粗暴,下课时拉着志平到一个角落,我也跟了过去。“叼拐,志平你当我们是兄弟不,是的话你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们说,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忙,砖头我们都敢举到王大傻头上,还有什么不能帮忙”。我觉得史华说的很动情也很江湖义气。志平听了也有点感动,他说“兄弟啊,这个事不是你们能帮忙就解决的,帮忙能解决的话,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他面露忧郁。我在旁边说“你有什么大问题,我们解决不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志平还是有点欲言又止,不过最后狠了狠心说“我把林妹妹的肚子搞大了”。啊,我没有听错吧,我们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把女生肚子搞大啊!生理卫生课老师好像不善讲解,教案一丢就让我们自己看书,那书不用考试,我都根本不翻。生物课老师讲过媾合这个词,她说的很含蓄,植物也有媾合,人和动物也说媾合,说来说去都不明白媾合具体是怎么做到。我一下子还真弄不明白志平怎么把林妹妹搞大肚子,我想问又不好意思问。还是史华成熟点,他问“这事你跟你父母说了没有,林妹妹跟她父母说了没有,这事给老师知道了,肯定是开除学籍”。志平苦瓜着脸说“前段时间我们觉得过一天忍一天,但这两天她总是想呕吐,上课时都想呕吐,有几次差点给老师看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父母,但一直联系不上他们,你说我怎么办”。史华想了想说“要不去医院打胎,我们凑点钱”。他们这这么高深的话我似乎插不上话,凑钱我倒可以,我说“要多少钱,我可以凑点”。志平还是愁容不散说道“不是钱的问题,去哪里打胎啊?到镇上打胎肯定给学校知道一样会开除,别的地方医院知道我们这么小,医生给不给打胎,还有林妹妹身体那么弱,出了问题怎么办啊”。打胎这个东西我没有概念,但志平关键时刻还考虑林妹妹的身体,这句话印象深刻。史华又问“林妹妹的家人也联系不上?”志平答道“她父母春节都没有回来过年,电话都个多月联系不上了。”史华似乎也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志平只能说看运气吧,看看这几天能不能联系父母,让他们给出个主意。我还在想志平怎么搞大别人肚子的,这个打胎是怎么打的,总想不明白。 纸总是包不住火,晚自习时林妹妹干呕不止,跑到走廊上一下晕倒了,送到校医务室隐情总给暴露了。学校应该很紧张,当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志平的父母,第二天晚自习来不及跟我们告别趁着夜色就给父母接走了。校园里出现这种事,学校如临大敌,首先想到的是把这个事情掩盖下去,两个学生消失的无影无息,不说开除也不说劝退,反正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周日回校晚自习上,等那些上重点辅导班的同学一走,史华跟志平就坐了过来。史华坐到张志军那个位置,志平倒坐在我前面那个位置。他们两个笑嘻嘻压低音腔问道“情况怎么样?得手了吧”。我们三个人混到一起时,他们两个经常说什么跟女孩牵手亲嘴,他们这么问我估计得手了也就这层意思吧,他们肯定这么干过了,要不说得那么兴奋。如果我说我只牵过李芳的手,还是她先伸手过来的,他们肯定不信。另外跟他们呆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也不可能出污泥而不染,如果说只牵了一下手,那也太没有面子。我尴尬的一笑嗯了一声,不否定也不肯定。史华说“第一次吧,感觉爽吧”。志平又在那嗤嗤一笑说“不会就这样吧,那里无人之地,你们没有进一步做什么啊?”我还真想不出能进一步做什么,他们两个就这么无聊,我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别说得太离谱了,你看其他同学都在努力复习,我们三个还在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史华好像情场高手一样对我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们这个年纪的正常人内心都爱慕异性”,他把正常人这三个字说得很重,好像怕别人说他不正常一样,他接着说“你看曹战那挑花眼色迷迷的,看到漂亮的女生眼睛就发绿;三班那个姓邓的女生,还有我们班张云看李鲁的眼神很特别;彭清平时都打哈哈,但在那个不怎么说话姓张的女生面前就装斯文了;还有那个杨香看李兵满眼的关怀”。他还准备举例下去,我打断他说“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啊,别见风就是雨”。志平在那里打圆场说道“史大侠是过来人,眼光独到应该看得很准的,他们这些人只不过藏得很深,不像我们这么张扬”。听他们这么一说,心理倒轻松很多,只是后悔那天在东毛山我怎么不能像他们说得那样啊。 自从那次跟刘洋干了一架后,刘洋现在看我的眼神总有点不对劲,我有预感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想想那天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被我干倒,而且那个女孩对着留着鼻血的他不闻不问,确实有点耻辱。 我的预感是对的,想不到他密划这么短时间就实施了。很多走读生之所以如此蹿就是认识或者说可以勾结王家村或镇街上的人,他们常常吆喝着那些人在校外拦截学生欺负学生。这次更特别,刘洋跟王大傻这两个猪脑壳搞到一起了,我们三个人都有麻烦。周一下午我们三个人例行去运动场散步,我有私心每天出校门可以跟李芳一起回校,她基本都是跟我们散步回校同一时间。今天在校门口的一个侧角,他们几个人拦住了我们,刘洋和王大傻及四个王家村几个辍学的小混混,足足六个人对峙着我们三个人,两对一,形势不妙。他们六个人把我们三人团团围住,嘴里爆着粗口,左右推搡着我们。我们是学生,史华志平两个平时在学校在班上嘴巴里叫的响,但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就更不用说了。王大傻说“你们三个不是很蹿吗?早就看不惯你们了,上次的事还没有在找你们算账!”这时李芳从大路正往校门口走过来,刘洋骂得更凶,推我推得更卖劲,好像故意给李芳看。他说“你不是说打到我服气为止吗?现在那种豪气去哪里去了,卵子还没有长毛吧,软蛋!现在李芳来了,你再逞一次英雄啊!”其实刚才我一直在忍让,史华志平两个人也一直在退让,没有搏命的意思。现在刘洋说到李芳,我感受到莫大的刺激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弯腰抓起一块砖头,举在刘洋的头顶,同时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志平史华两个人也够聪明,见我捡了砖头他们两个马上效仿,每人就地捡了个砖头一起抓住了王大傻的衣领。我们三个人手持砖头,紧抓他们两个人的衣领,这场面就算黑社会在场我估计也会考虑后果,更何况刘洋学生一个,王大傻小混混都算不上的人。我怒斥“你再推一下啊,推啊,我不拍死你,我不姓张”。史华凶起来也是凶神恶煞的,他大声叫嚣“叼拐,你欺人太甚,我们也忍你几年了,你再跩一下,不砸你这个猪脑壳才怪”。王大傻他们两个脸露恐惧,脸都吓青了。其他四个小混混赤手空拳根本不敢上前了。这时李芳冲了上来拉着我持砖的手,眼泪汪汪的要我放下砖头,我知道她怕伤到人,看到她那焦急的样子我也心软了,反正刘洋现在也给我吓得不作声了,我就放下砖头,松开了刘洋的衣领。李芳也焦急的要史华跟志平放下砖头,他们两个放低砖头,在松开王大傻的衣领时还推了他一把。他们六个人可能被我们三个人的动作吓蒙了,如果谁杀气腾腾的把砖举到我的头上,我也会吓傻,谁不怕死啊,王大傻他们更怕死。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时,李芳推着我们三个赶紧回学校。 在回校的路上,李芳还拽着我的手,一字一泪的跟我说“你不要跟他们打架了,别跟他们那些人一般见识,都快毕业了,打伤了人怎么办啊?”她知道我为什么打架,看到她那样子我也不想表功,应了一声“嗯”。路上不少同学驻足观望她拽着我的手,我甩了一下手,她才醒悟过来松开我的手,矜持的低下头进了校园。 晚自习后史华偷偷的跑到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趁着夜色我们三人跳出了围墙来到运动场。我们还在为下午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感慨,如果不是我们操起砖头,想象不出当时会发生什么,最重要的是在学校里后面几个月根本别想混了,王大傻他们肯定会隔三差五的找我们麻烦,这次把他们震住了以后他们肯定不敢若我们了。我总结了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志平在那里叫好,说书读多了词语也丰富。话到感动之时我们三个人举酒庆贺,虽然我不喝酒,但我还是狠狠的喝了一口。一夜之间我们好像成了生死兄弟,大有桃园结义的感觉。高兴之余,志平说“石军,如果李芳不在,刘洋还推你,你会真的把砖头砸他的头吗?”借着酒力我说肯定会砸。志平对我伸出了大拇指。“世上没有救世主,砖头兄弟才靠得住”他感叹说道。 早上自习,刘洋从教室前面走进来,我们两个眼光对视时,他马上低下了头。早饭时,王大傻提着那个破箩筐,扛着那杆脏兮兮的铁耙,远远的看到我们三个人转身到别的地方去了。两个软蛋! 我们在校外打了两次架了,陆老师好像没有收到一点风声,他既没有找过我们也没有关注我们,他也太忙了,成天围着那些有机会或有意愿考重点高中的同学。我第一次打架激动了一天;第二次打架激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平复了心态。其实我暗地里也在努力复习,我考重点高中的意愿比那些卖力喊口号的同学更强烈。他们高喊着“百炼成钢向重点进军;奋斗百日跨梦想”,这种拗口又无聊的口号我就不喊,我中考我努力,老师觉察不到罢了。阎王爷似乎是那种识实务者,平时总是盯着那些所谓的调皮捣蛋的学生,好像他每抓一个可以到校长那里领赏一样,乐此不疲。但到了初三最后一个学期,他对我们毕业班的这种工作热情大减,工作方向主要集中在初一初二那些可怜的学弟学妹身上。我就曾看到在政教室一个初三的学生拍着桌子跟他对着干,他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们三个人好像不在班主任的视线内,阎王爷也不关注我们了,王大傻给我们震慑了一次也不敢若我们,刘洋之辈那就不值得提了。史华志平两个现在违纪有点肆无忌惮,他们半夜翻墙出校,跑到王家村偷琵琶,还专挑王大傻家琵琶树上摘;深夜肚饿他们钻进学校教师食堂,见里面没有什么可吃的,做菜的白糖也给他们拿了出来。这些事突破我的底线,我是不会去干。不过他们两个还有点兄弟情份一样,说我是个读书的料,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不会拉我去做,搞到吃得倒会分给我吃;上课他们也不怎么拉我扯东说西,说要我好好复习,进高中考大学,将来做官了可以罩着他们,嘿嘿,想得真远。不过我们下课时三个人粘得更紧。史华不知看了电视还是脑子进水,他把自己的牛仔裤剪几个洞,穿休闲西服时还把衣袖给卷起来,走路时双手插到裤袋里,肩膀左右摆动,跟电影里面的古惑仔一样。志平也效仿。我是不舍得把牛仔裤弄个洞,走路的姿势我觉得蛮有意思,有时我们三个一字排开按着那个姿势走路,我都感觉我们三个嚣张了。只是发现李芳出现时,我还是会规规矩矩的走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这两天我发觉志平心神不宁,昔日的笑容消失了,好像有什么话跟我们说一样,欲言又止。我也主动问了他几次,他想说又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麻烦事。 我把这个事商量着告诉史华,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他的办法简单直接粗暴,下课时拉着志平到一个角落,我也跟了过去。“叼拐,志平你当我们是兄弟不,是的话你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们说,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忙,砖头我们都敢举到王大傻头上,还有什么不能帮忙”。我觉得史华说的很动情也很江湖义气。志平听了也有点感动,他说“兄弟啊,这个事不是你们能帮忙就解决的,帮忙能解决的话,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他面露忧郁。我在旁边说“你有什么大问题,我们解决不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志平还是有点欲言又止,不过最后狠了狠心说“我把林妹妹的肚子搞大了”。啊,我没有听错吧,我们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把女生肚子搞大啊!生理卫生课老师好像不善讲解,教案一丢就让我们自己看书,那书不用考试,我都根本不翻。生物课老师讲过媾合这个词,还说什么精子c卵子c受精,精子我倒明白,卵子c受精还真不明白。她说的很含蓄,植物也有媾合,人和动物也说媾合,说来说去都不明白媾合具体是怎么做到。 我一下子还真弄不明白志平怎么把林妹妹肚子搞大,我想问又不好意思问。还是史华成熟点,他问“这事你跟你父母说了没有,林妹妹跟她父母说了没有,这事给老师知道了,肯定是开除学籍,还有这么几个月毕业,开除就太不划算了”。志平苦瓜着脸说“前段时间我们觉得过一天忍一天,肚子大了可以穿宽大的衣服,但这两天她总是想呕吐,上课时都想呕吐,有几次差点给老师看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父母,但一直联系不上他们,你说我怎么办”。史华想了想说“要不去医院打胎,我们凑点钱”。他们这这么高深的话我似乎插不上话,凑钱我倒可以,我说“要多少钱,我可以凑点”。志平还是愁容不散说道“不是钱的问题,去哪里打胎啊?到镇上打胎肯定给学校知道一样会开除,别的地方医院知道我们这么小,医生给不给打胎,还有林妹妹身体那么弱,出了问题怎么办啊”。打胎这个东西我没有概念,但志平关键时刻还考虑林妹妹的身体,这句话印象深刻。史华又问“林妹妹的家人也联系不上?”。志平答道“她父母春节都没有回来过年,电话都个多月联系不上了”。史华似乎也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志平只能说看运气吧,看看这几天能不能联系父母,让他们给出个主意。我还在想志平怎么搞大别人肚子的,这个打胎是怎么打的,总想不明白。 纸总是包不住火,晚自习时林妹妹干呕不止,想跑到外面去呕吐,刚跑到走廊上就晕倒了,送到校医务室隐情总给暴露了。学校应该很紧张,陆老师脸都气青了,但没有在班上声张,晚上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志平的父母。我们不知道老师跟志平父母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早上志平也没有出操了,老师要他留到宿舍等候处理。我们准备去上早自习时只能安慰志平保重,志平倒是好像如释重负一样,他说该来还是会来的,学校怎么处理都无所谓,只是感觉对不起林妹妹。我们吃早饭,中饭,晚饭时志平还一直呆在宿舍,林妹妹一天也没有上课,估计也是呆在宿舍。下晚自习回到宿舍,志平的行李清空,人也不在宿舍里了。我估计他来不及跟我们告别趁着夜色就给父母接走了。林妹妹也走了,按志平那种性格,肯定不会丢下她不管,应该是志平父母一起把林妹妹也接走了。 校园里出现这种事,学校如临大敌。首先想到的是把这个事情掩盖下去,两个学生消失的无息无影,没有宣布开除也没有宣布劝退,反正没有吐露任何消息。以我多年的学生干部的经验来看,学校领导,老师们,甚至一些学生干部都在暗流涌动,肯定在密谋一些亡羊补牢的措施。我不是干部,这些东西用不着我去操心,只是为志平林妹妹两个感到遗憾,还有几个月就毕业,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问题了。没有志平的日子,我跟史华总是唉声叹气,我们决定去里表沟村看看志平。 现在学校对我们初三毕业班抓得很紧,两周才放一次假。离家近的同学还好,利用周六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回家带点菜回来,要不就家人送点菜过来。路程比较远及外乡的同学就只能吃学校食堂里那种难吃的如猪食一样的菜了。三月底这次月考,我竟然挤进了班前二十名,陆老师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关切了,我还是冷漠应对,从来不迎合他投来的眼光,几次过后,他好像赌气一样,再也不看我了。李芳看到我的成绩上来了,好像比她自己成绩进步了还高兴,她跟我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这句老土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我听起来感觉很别扭。李芳自己也没辜负自己的努力,她也挤进了班前二十名,分数还比我高十分。史华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纪律概念,每天早上和午休时间像猪一样的睡觉,如果没有我在旁边牵强他,我估计他上课也不会来了,他就是在等那张毕业证。周六一早我跟班长李鲁打了一声招呼,说下午要回家带菜,我是没有跟陆老师请假,反正我都不在他的视线内了。史华连班长都没有打招呼了,吃完中饭,我们两个匆匆往里表沟走去。 里表沟村也跟我们村庄一样,藏在山沟里,只是我们村庄还挂在半山腰,里表沟却在山谷的底部,好在他们上面没有水库之类的,要不洪水来了就麻烦了。村里新房扎堆,都是那种两三层的钢筋水泥洋房。我们一进村,几只狗就跑了上来旺旺的大叫,随后村里又冲出一群狗,史华拾块石头对着冲上来的狗故作投状,狗退后了几步,而后那几只狗返身回来呲牙旺旺作声。史华说怎么里表沟的狗跟志平一样,又硬又滑的。好在一个老者从房里跑出了呵斥了那群狗,狗才悻悻的走开。老者问道你们两个找哪个吶,史华丢下石头说找志平,还问道你们这里的狗怎么这么多这么凶。老者给我们指了一下志平家的方向,说道现在村子人很少,这些狗都是看村守户,野的狠。 我们走进志平家,他们两个特惊喜。他家的新房布置一新,组合电视柜上放着电视,dvd,还有一对音响,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墙角还摆上一对大沙发。看来志平父母这几年打工赚了不少钱。志平眼发红晕伸手来抱抱史华又来抱抱我,嘴里说感谢兄弟光临。第一次遇到这种特别的客套的方式,我还蛮感动,想想我们在学校的日子,想想现在我们只能三缺一。林妹妹身穿一套新衣,脖子上还戴了条金项链,头发也用发夹髽起来,人精神多了,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她的肚子,是有点凸哦,以前还真没注意。她礼貌的让我们往沙发上坐,然后象家庭女主人一样给我们端茶倒水,还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摆上茶几。我跟史华坐在长沙发上,志平跟林妹妹两个坐在侧面的沙发上。我们三个在那里东扯胡侃,林妹妹也不插话,她那羞涩的脸庞含笑着,偶尔也点点头。他们两个好像对我们也不避嫌,落座沙发那一刻,林妹妹左手始终都拽着志平的胳膊。呵呵,才几天啊,亲疏关系从座位上就看出来了。不过我很开心,感觉他们两个在一起肯定很幸福。交谈中我们知道,那晚志平父母匆匆从广东赶回来,事实如此了,他们也没有怎么责怪志平,孩子犯错父母承担责任吧,当晚就把志平林妹妹接回家。或许他父母认可林妹妹这个媳妇,或许也想早点抱孙子吧,他们给林妹妹添置了不少新衣服,还买了金项链,让他们好好在家里呆着,等待孩子出生。林妹妹的父母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或许等联系上时,他们也可以做外公外婆了。志平父母安排好他们两个的生活后,又去广东打工去了,说等林妹妹快生孩子时再回家。 天色不早了,我们起身要回校,史华好像很世故的掏出五十圆递给林妹妹说道:“等你们生孩子时我可能在广东了,这点钱以后给孩子买点吃的东西”。我们虽说是学生,史华这种世故的礼节我觉得很对,谁叫我们在学校里是那种生死兄弟了。我也把身上仅仅的二十圆掏了出来跟林妹妹客气的说道“我们都是穷学生,这点钱略表心意”。志平跟林妹妹死活不肯收,他们说到你们还是学生,掏出这些钱你们怎么过日子啊。还是史华会说话,他说我们两个够资格做你们孩子的干爹吧,志平答道肯定可以,史华说那我们给自己的干儿子买点东西总可以吧。这家伙怎么这么成熟,我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把我扯进来做干爹了。志平抵不过史华那巧言令色的说辞,总算要林妹妹收下我们的钱,但坚决要我们吃完饭才能走。我们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志平抓了一把米,用不熟练的唤鸡方式围拢了大大小小十来只鸡,趁它们啄米之际抓了一只较大的鸡。志平说这些鸡都是他父母刚买来放到家里养着,要他每月杀一只给林妹妹补身子。他继续用他那种乐观幽默的方式对着林妹妹的肚子说道“宝宝别介意,先给你亲爹亲娘和两个干爹吃一只啊”。林妹妹满脸通红用手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胳膊。志平似乎还不会杀鸡,他连忙叫来一位邻居老者过来教他怎么杀鸡,喃喃自语道“读书难,连杀鸡都难”。我还真看不出来,平时大大咧咧的志平,切菜炒菜样样精通,约莫个把小时,五菜一汤旧摆上了桌。林妹妹摆设好碗筷招呼着我们上桌吃饭。此时一直没有露面的妹妹弟弟进了门,他们面对陌生的我们及刚进门的嫂子面露羞怯,赶忙装饭夹菜准备端碗出去吃。林妹妹叫住了他们,在菜盘里挑出那两只鸡腿夹到他们碗里。这一幕好熟悉,一下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杀鸡,母亲把两只鸡腿夹给弟弟妹妹,为了公平起见,她还会斩一只鸡中翅权当鸡腿留给我。志平在那里嘀咕“这么大的人了没有点礼貌,来了客人又不叫人”。 酒足饭饱之后,史华带着醉意喃着要走,说不能耽误石军的学习。不管志平劝,我只是喝了一小杯啤酒,主要是自己不胜酒力,还有自己学生一枚时刻还是要想着学习。史华就不经劝,应该喝了好几瓶啤酒,好在他平时经常偷酒喝,酒量慢慢的锻炼出来了。临走时志平给我拿了一个手电筒,说你们两个也做回走读生吧,他执意把我们送到县道路口。路上我问他炒菜水平这么高的,他说生活所迫,完小六年级开始就是自己做读书菜了,妹妹弟弟的菜都是他做。我不如感叹,好在家里还有奶奶,要不照顾弟弟妹妹的担子全部压到我身上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