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顺德》 作品相关 前言 前言 提笔著书是我多年来的夙愿,在几年前就有写部长卷小说的动机,只苦于没有时间去写。在流流浪浪的打工生涯里,大多数的业余时间都是在酒桌上或与同事、朋友们的瞎侃、闲聊中度过。特别是最近几年,生活的压力减轻了许多,有时偶尔还打打纸牌或麻将,就更有种犯罪的感觉。觉得对不起九二年在北京单四中国鲁迅文学院学习的时间和结识文坛上的朋友。洪峰老师的《苦届》也是那时拍板定稿的;肖亦农老师北京人的豁达和坦率,让人没齿难忘;电影《红高粱》名骚一时,莫言老师那时已曼声海外…… 一晃十多年而过,除写了些散文、小说外,连部完整的中篇小说都未能完成,随着时间的流逝,电影剧本《糊涂哥们》和中篇小说《陈郁双》则更显幼稚。于是,更觉得对不起家人、老师们、妻子和已六岁的女儿及儿子。所以,在暂命名为《遗忘顺德》中,我的题献是:? 献给曾今所有关心和照顾过我的人,还有我曾经关心和照顾的人 献给我的女儿和儿子——我甜蜜的天使angel和懵懵懂懂的儿子pake 献给我的爱人——感谢她的爱和鼓励 一个人的追求,既包括通过艰苦的努力后得到什么,也包括经过痛苦的思索后舍弃什么。事业的成功有时是逼上梁山,事业的发展有时是绝路逢生。人生就好像是一本书,青春是这本书的封面,事业就是这本书的序言,友谊则是这部书中一个个漂亮的情节。的确,在度过青年的时间已感觉到中年的气息。于是,创作后关于题献、引子、前言、后记、以及序和跋,知道那都是书外的功夫。当然,也是我真真切切感情的流露。因为每写下一句话的时候,心中便会涌起缠绵温柔的感觉,明白为人夫、为人父的含义及做人的道理。 有人说:一本部正派的书凝聚了作者很多的心血,当著作完成后,一切努力、享受和爱,最应该献给的是作者自己。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没有什么大才华、大气魄、大手笔,而只是用捉劣而又平凡的笔畅叙了一群群人物的生活,然而也正是这一群群平凡的人构筑了一个社会,折射出顺德的日新月异,及顺德人纯朴的生活和外来工们生存的世界。所以,当我要把这本书献给什么人的时候,他们应该是与我精神、灵魂相通的人。? 记得那年在北京与澄碧探讨纯文学与通俗文学的问题时,洪峰老师的观点非常明确。那时班级里的六十四个同学都各持己见,莫言老师从高密过来时间有限,只是笑笑,之所以在结业时只想唱齐秦的《开往南方的列车》和美国西部乡村歌曲《乡路引我归》,相信同学们和老师们都明白我的意思。特别是老团长的话意味深长:文学创作的路很苦,特别是纯文学的路更加漫长艰苦,也许你离开这个世界都看不到她应有发光的一面……这些年来,一直在探索纯文学的创作,可得到的是什么?难道纯文学就真的没有一席之地?不!历史足以见证!!因为在阐述世纪之交及国家与家庭的变迁过程中,也是社会变化的潜移默化,她毕竟会有见证的一个侧面。 在创作第一部时,以外来工吴鸣、张琳、阿强、刘玉华、罗国庆、冯建民父子、唐元彪等二十个人物为主线;顺德本地人刘淑柔、周洁霞、梁枫、李长斌等十余人为副线,描述了近两百位人物的生活及他们运动的轨迹,这都是在当时现实生活里的一个真实的写照。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和为人处事之道及实现自我价值的观点,在各自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观时,又有各种风波的产生。同时反映了那一时代驻扎在顺德生存和为了陈述他们各自生活的变化与生存的差距,从一个个微妙而又细小的言行及所处的环境里,体现他们对生活的热爱或对生活的厌倦抑或心里世界的改变。有知足者常乐的谢东、罗君雨等人;有不甘平凡的袁芬、陈清珍等人;有社会的小混混冯磊、冼业枢等;有走私大水客陈光荣、梁福立等;有派出所所长胡长松的徇私枉法;有交警大队长李长斌的以贩养吸;有公安局副局长熊俊因绑架福建巨富失败而饮弹自尽;有副市长为了妹妹由刚正不阿变成了阶下囚……从而让人值得去深思。在世纪交替中,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兴旺,家庭的变化等等,无一不是对一个时代的写照。在这些主线人物的感召里,使许多副线人物的生活,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歌德在一首格言诗中曾写道:生活在世界历史中的人,难道他应该把自己顾怜,哪怕是瞬间?谁锲而不舍把目光盯住时代,他才可以议论、才配写出篇章……的确,从一九九二年四月十六日第一次踏上顺德这块热土,便见证了她撤县改市、建市十周年后又改区的种种?变迁。如果要说将顺德遗忘,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主人公们在顺德谋生,大都陷入了一种尴尬和痛苦的境地——鄙陋的环境、污浊的人际关系、小市民的情调及衷爱小资生活的人们便组成了顺德的方方面面。所以给人的感受,还是将现存秩序中陷入迷惘的梦幻做一次遗忘。 主人公们在打工自身的变迁中,摆脱传统的束缚、精神上的桎梏、渴望自由、张扬自我中便有了各自不同的结局。有为了爱情以死相要的;有为了钱财而锒铛入狱的;有对生活绝望而出家为僧的;有为了权利而贪得无厌的;有刚刚迈出校门对社会憧憬的姑娘们,有继续在梦境中度过的……便组成了一个个社会的漩涡。不起眼中,顺德便默默地遗忘了他们。但在坦率、真实、袒露心扉、毫无矫饰、毫不做作时,他们也欢愉、痛苦地将顺德在精神上暂时遗忘,也算是把笔尖的激情和断念都倾泻进去。 创作第一部时,在超越现实、却又停留在感官之内,为第二部《遗忘清远》和第三部《遗忘深圳》同时都埋下了伏笔。创作时神情恍惚、精神疑远,在两点结合之处感受着顺德。 顺德:你真的会被遗忘了吗?不可能?! 江锋 (2003)癸未年正月初一于顺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章 设县至今一千七百多年,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四季分明的南丰,别号“嘉禾”。始建于三国时期太平二年(公元257年)。因其山清水秀适合蜜桔生长,风景绮丽西有比庐山还高出二百八十七米的军峰山,所以令人神往。 傍晚时分,军峰山的阴影铺盖了整个县城,张琳站在盱江索桥的东北边,看看夕阳正从军峰山山尖滑落,又看看唐宋八大家之一,诗人和散文家曾巩年幼苦读的墨池——读书岩。她无心欣赏此刻的美景,只是想着现实的生活:经常关照汪爱华发廊生意,住在市山乡家中是独生子的刘健会不会如期赴约。 是啊,生活就是如此,一个人追求自身的幸福有错吗?丈夫吴鸣所属的长红垦殖场已经彻底倒闭,去年江西日报已经刊登了相关公告,将来的生活该如何继续,她心里实在没底。也后悔不该把县委招待所大门旁,正对着南丰宾馆的公用电话亭给转让出去,要不现在至少还有生活来源。也不至于将三岁的女儿交给年迈的母亲去照料,成了啃老族,在同学的店铺里面帮忙,借学习理发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瓜子脸廋弱的张琳从高大的盱江索桥下坡后,右拐弯经过涵洞往读书岩慢慢走去,晚风轻拂她齐耳短发,春末穿着短袖长裙的她,感到有点凉意,就双掌交叉抱了抱自己的手臂,不时腾出只手扶扶镜架,扭头朝身后看看,她多么希望英俊高大的刘健会猛地出现,再一把抱住她的腰,说声我爱你后轻亲柔柔地去读书岩山好四点半,我都等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她还希望刘健就在上面的床上休息,她也可以上去挨着心仪的人躺一躺。 “谁啊?”汪爱华双手泡沫正给一个男顾客洗头发,胸部不停地磨蹭顾客的后背,顾客侧双眼微闭,享受其他发廊里没有触电似感觉的服务。她有点想责备张琳:姐姐回家做饭,虽然请了两个乡下女孩子帮手,但时置生意最忙的时候,在这里学手艺,没想到她竟然会红杏出墙,可想想刘健是自己介绍给张琳的,只得冲她笑笑:“老同学,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叫爱情,那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初中二年级时被校长破了处女之身,一度咬牙切齿痛恨男人的汪爱华,很珍惜现在的家。李明辉比自己小一岁,却心甘情愿地在家里照顾一岁半的女儿,自己努力支撑着铺面。姐夫在城管局上班,姐姐也算是个股东,可总是要腾出更多的时间去照顾患病的母亲和她两个刚刚上小学的孩子:“他五点半钟打电话来,说已经搭便车去浙江了。” 张琳心里咯噔,颓废地坐在了沙发上:完了,追求美好爱情才迈出一小步,就又往深渊里坠去,这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不,因为有肉体上的交往,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虽然吴恬才三岁不到,但九四年春天那个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的男婴与她母体分离,便因为被脐带缠着脖子死去,在一个弹丸之地的县城,张琳也应该让不少人认识她,并知根知底。 汪爱华见张琳没有动弹的意思,忽地想起半小时前杨瑾贤来电话找她:“恬恬生病发烧,你妈妈已经抱她到胡医生那里打过针,看你也没心思做事,还是回去吧。” 张琳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默默地站起来往大门外走去。她没有打“摩的”,也没有坐“拐的”。在橘红色的路灯下,本来十分钟可以步行回家,却用了整整一个小时。从发廊到了老车站宿舍,见右边柴房里有灯光,知道应该是妈妈在洗澡,就径直朝一楼左边妈妈的卧室走去。见女儿服药后安睡,便轻轻地抚摸了下她还是发烫的小脸,然后俯身亲吻了下女儿的额头,同时自言自语:唉,宝贝,妈妈一定要学会做饭做菜,还是回我们的家去生活吧。 “你死哪去了,打电话到爱爱店铺你也不在。你爸爸带着张鹏和张腾去阿强的新房子看房,我一个人抱着恬恬去看病,都快累死了。”杨瑾贤洗澡后,见女儿才回家,就数落着:“好好的电话亭不要,去学什么理发,看你就是吃不了苦的人,高考两次没考上,那时谁都想嫁垦殖场的人,你也学样。现在垦殖场倒闭了,可不许学样去离婚,我们家可丢不起这脸面。” 张琳心情烦躁,却静静地坐在床边缘听母亲数落着:是啊,在家里姐姐是老大,与程春宝离婚已经六年了,压抑得患上了癫痫病,现在广东顺德打工,听说病情没有再复发过,真是上天保佑!自己如果再离婚,那左邻右舍的指责和议论会让爸、妈更加伤心难过,张琳不想再让二老难过:“不会的。我也想去打工,和吴鸣在一起,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杨瑾贤看看已经二十六岁还不会做饭做菜的女儿,有点诧异:“吴鸣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工作,你爸爸已经给阿强打过电话,你也给小英去个电话,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如果有,也好关照关照。” “妈,知道了。”张琳懒懒地站起:“我去洗澡吃饭,今晚你就陪恬恬在楼下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章 “赶紧过来,到广州给我个电话,我去接你!”吴鸣听完阿强命令似的电话,层层心事又涌上心头,觉得离开同来韶关的几位哥们,心里又有点空落落。但是阿强的坦然,使他为了生计不得不投靠过去。因为哥们的生意要第二季稻谷入仓后才有得做,那至少也要等到八月底,接下来又是蜜桔收储的时候,那时做生意的话就活络开了。但是眼下才四月份,还有好几个月呢,难道就在曲江县马坝镇揭丙文同学家办的单板厂里混着?一个月四五百块钱,够了自己的开销,那老婆、孩子怎么办?想着这些,吴鸣在工厂上班的第二天就给几位亲戚朋友打去电话。 亲戚朋友随着百万大军南下广东都混得各有千秋,但混得最好的就数阿强,他在公司里能呼风唤雨!就这样吴鸣也被他给呼风唤雨了:“四五百块钱干什么活?过来!每个月至少也有八百块以上。这样,除了你自己的开支,也有几百块寄回家,不至于饿着老婆孩子!”阿强其实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张琳,和三岁的外甥女,希望她们能生活得更好些。 吴鸣买好去广州的火车票,随着播音员的声音,最后一次无限深情地看了眼五?一节前,韶关火车站的广场,因人群基本上了火车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流,就勾起了他的心事,默默咀嚼着与弘依大师的对话:何为四大皆空?水、火、风、土,春、夏、秋、冬…… 火车缓缓加速,吴鸣看着大山往后倒流。车厢里虽然有空调,因乘客筹密不堪还是显得闷热异常。窗外一闪而过充满春意的山岭和偶尔的山溪,亦抹不去他心中的烦燥和纠结:阿强公司的情况真的那么好?一个月有那么多工资?真有,回还是不回?去做稻谷生意行么?做蜜桔生意要大本钱,做稻谷生意回想起来又觉得有点缺德: 一九九八年六月一日,国家新的粮食购销政治出台,禁止私人收购粮食销售给私营粮食加工商。但诸多的私营粮贩子们还是躲猫猫地进行着交易,县粮食局不得不与县刑警队联手,在刑警队长熊俊的带领下,田鸡、洪亮和眯眯眼就找到吴鸣,四个人成立了个小组到四乡八村,昼伏夜出监视经常私运稻谷或大米的老板。抓获一车分得九牛一毛,值得吗?人家又没招你惹你。几个哥们中就他结婚,有家有室,这也是他要离开几个哥们的一个理由之一。 国际劳动节和五四青年节临近的广州,人流如织。标语、横幅布满主要之处,机关大院显眼的门楣、宣传栏处更是血红的大纸红布紧紧相贴——热烈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庆祝五四青年节。阿强看了看手腕的劳力士,估计吴鸣所乘的列车快要进站,就到站台处候着。 今年的两个节日可以休息七天,所以旅游高峰期便提前了两天。穿着浅灰色麻丝衬衣的阿强有点紧张:好几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吴鸣会变成啥样子。他不时用右手的母指和食指牵着胸前纽扣轻轻地抖着,胸前和后背被汗水印湿了一大片,镜片后的双眼已显得有些矜意,但还是将一米七六的个头努力地掂起,盯着出口。 十分钟后他终于看见了吴鸣的身影: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还蛮有精神,大大的镜片快盖住他大半个脸。阿强握着手机的手向前挥了挥:“阿鸣!”阿强是个大嗓门,吴鸣很快就发现了他。 “你这个头,我还真怕在人群中找不到你呢。”阿强知道他的身高,因为关系过于密切,虽说着吴鸣的短处也觉得没有不妥。 “嘿嘿。”吴鸣邪笑着:“看不见你,大不了打你的手机,反正公司报销。” “别臭美了,以为我是财主啊。煲起电话粥来胡搅蛮缠,竟与蒋介石称兄道弟。”阿强说着,吴鸣知道他在嘲弄前几次电话中戏说的话:“面子挺大的,吹牛都吹牛到八年抗战。”阿强掏出盒“红双喜”给吴鸣一支,自己也点燃支。然后两人就经直往流花车站奔去。 阿强买好去顺德桂州镇的大巴票,回过头来见吴鸣愣愣的:“怎么,又想到什么戏说?”把一张票塞到吴鸣手里:“上次瞎掰怎么不把原子弹、飞毛腿、洲际导弹送给蒋介石抗日?” 吴鸣扁扁嘴巴:“瞎掰归瞎掰,等工作落实下来,再给你掰个够。” “别!你除了胡扯还能干什么?你要是著名演员,像马季、姜昆、侯宝林、赵本山似的,你这胡扯瞎掰就成了艺术,可惜你一事无成,是千里马,我也不是伯乐。” “笑一笑十年少,我可没往这方面想。”当吴鸣双脚一踏在广州的地皮上,在人潮涌动里就担心起现实的生活来:“公司目前情况怎么样?给我安排了什么好差事?”吴鸣还没有说完,人群开始挪动往检票口快速移动,吵闹不堪中阿强低下头靠近吴鸣:“别管,到了顺德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再给你安排,曾经理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走,上车吧。”阿强说着轻轻推抚下吴鸣,也算是工作的事让他放心。 吴鸣非常信任阿强的交际能力,特别是他妻子曾祥梅在公司的地位。虽是一线之长,但管理着近三百来号人,厂长、经理都很给面子,更何况她与总经理是同乡同村同宗,按辈分比总经理高出一辈,之所以逢年过节总经理还要给她拜年送礼在先。当然总经理也知道公司的总裁是阿强二大伯的儿子:游小台。之所以吴鸣来到公司借宿时方方面面都挺给面子,进出公司和干部宿舍也不用查看有没有厂牌证件,门卫和宿舍管理员还热情地递烟,同他拉家常。吴鸣心里清楚他们的目的——他们的家人或亲戚朋友不用说也想进公司或想调到曾祥梅的车间工作,以求有个照顾。 “现在工作不好找,找到工厂,事也不好做。这不,我们公司由于产品质量问题,因为违反合同,外企索赔,一次就损失了半个公司。为此,董事长大光其火,要在这个月之内,将公司一千四百多人,裁员到八百人。我老婆在阿梅的线上做事,如果被裁,光我一个人做保安,那我也不想干了。”保安队长杨乐乐说。 吴鸣听着杨乐乐侃,心里渐渐变得迷惘起来:阿强为什么要自己过来,到底有没有班可上?为什么一个星期过去,啥动静都没有,每天好吃好喝,不是逛街、看电视就是睡觉。吴鸣突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危机。于是,当天晚上十点钟等他们下班去宵夜时,便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来: “明天我和罗建华去几个工业区转转,碰碰运气。”吴鸣呡了口啤酒,觉得说出的话有点苦涩:“好歹我有锅炉证和水处理证,万一能进一家较为理想的公司,那就谢天谢地地做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了。” “出去走走也好,就当散散心,同时熟悉下周边环境。。”曾祥梅滋滋地喝了口鲫鱼汤:“既然来了,就安心地呆着。公司目前出了些状况,这只是暂时的。过阵子还是要继续发展,流水不腐,肯定要更换新鲜血液,重新招一批新员工进来。” “罗建华是谁?”阿强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在公司近十年参与过各种招工,能住进干部宿舍的人基本上已全部熟悉,不由得脱口而出。 “他和罗铭金同床。”吴鸣说:“他俩同村同学,去年退伍,这次过来想找个保安的工作,已经找了一个多月。”吴鸣放下啤酒杯道:“我看,顺德虽说是亚洲四小龙之一,但有点容人不下的感觉,欺生的紧。” “是他?”曾祥梅很快就明白了,扭头对阿强说:“吴鸣来的那天,我给他安排住处,他睡在公司给你安排的床铺上。后来一问他是罗铭金的同学。” “罗铭金是你线上的一个组长?”阿强问。 “是,为人不错。”曾祥梅轻易不说人好也不说人坏,这是她的为人之道,所以在管理方面总是能够成功。 吴鸣觉得奇怪,阿强分配到的床铺,连和自己同处一室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不禁问道:“公司安排给您的铺位,你怎么连是谁都不知道?” 阿强笑了笑:“九三年从文明路口搬过来,公司就分配了这间房给两个管理人员住。我在外面租房子,公司另外有补贴。那一零六的铺位主要就是接待像你这号人用的。另一个床铺怕是已经换了不下十个主人。”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吴鸣没有那么郁闷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吴鸣又笑了笑:“你一个芝麻官儿,租了公司廉价的房子,还霸占有空调的宿舍,真黑!” 阿强扶了扶眼镜,左右看看:“我黑?说白了就是你太善良,如果心黑,十年前你就成了百万富翁,也不用过这种离乡背井的生活到顺德来。早就开着奔驰,住着别墅,进出自己的公司。” 曾祥梅知道那是事实,见他俩又侃上了,便道:“别扯淡,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好出去走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章 位于江西省南部的于都县山明川秀,地丽物繁。东邻瑞金市,南连会昌县,西接赣县,北邻兴国县。是中央红军长征的第一渡,罗建华就是出生在渡边的村庄。 他堂哥罗浩八十年代末参军,在云南思茅87123部队,两年后因为热带病被部队送回家乡,在弥留之际:我们罗家世代都有人从军,希望以后我的堂弟们都能参军!连长和指导员泪流满面:革命根据地的子弟兵,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县武装部可以保证!那时罗建华才刚刚上小学三年级,到初中毕业后就自然参军去了。不是在云南思茅,而是在云南保山77273部队。 三年军旅生涯很快就过去,当罗建华回到家乡,看见依旧贫困的家,虽然老团长在退伍时给他留下了话:有什么困难到上海浦东新区来找我,可以安排工作。但他还是毅然加入了南下打工大军的行列。 早上七点来钟,罗建华把吴鸣推醒:“起来吧,早点出去凉快些。”说完把房门打开,拎着毛巾去卫生间洗漱。这样,外面准备上班人的脚步声和大厅里电视机的巨大声音自然而然会让吴鸣起床。 吴鸣眼睛虚线地看了看门口,伸伸手在写字台上摸过眼镜戴上,同时中央一台早新闻的声音也不停地灌入他的耳朵:今天清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焊然以数枚导弹袭击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造成三人死亡,二十多人受伤,使馆严重毁坏。(贝尔格莱德时间5月7日深夜,也就是北京时间1999年5月8日早上6时左右。美军b2隐形轰炸机投掷jdamsdb等gps制导炸弹。) 吴鸣猛地从床上弹起,头差点撞上蚊帐笑着伸手摘下叶片,叶抦很快就有白色的乳汁冒出,他拿树叶当扇子在胸前不停地扇着。 罗建华不亏有张军人的嘴巴,很快就迎合上去:“吴总,这大热天的你过来干嘛?” “还不是你的那家银行出了点问题,樱花公司要投资五个亿,我总得过来看看,也算是考察考察嘛,要不心里不踏实,亏损了那就影响了我的股票。你说,流这点汗也是应该的吧。” “不就是十几个亿的股票,也值得你这么捞神?” “罗总,这你就不懂了,隔行如隔山,如果我的股票没了,你那几家银行也同样要遭殃哦。” “放心吧,我在夏威夷和瑞士还有几家银行没谁知道呢!要不我们强强联合?”罗建华说完,吴鸣已笑得直不起身子,随手把那大片叶子朝他扔去:“牛皮公司的总裁!”罗建华也嘎嘎地笑个不停。 “二位,请问有什么贵干?”忽地冒出位衣衫不整的人来,瘦瘦个子矮矮的站在两人面前。罗建华一眼瞧见他胸前的员工卡,立即明白这是樱花公司新招聘来的保安,连忙递烟打火一条龙起来,并报上自己的姓名和老家,说话时,真希望他也是同乡人。矮个子也自我介绍:“我叫王室,老家贵州,是少数民族:羌族。”王室接过香烟摆摆手示意上班时间不允许吸烟,将烟夹在耳朵上:“现在工作不好找吧?” “是啊,要找家好的公司真不容易。”罗建华笑了笑:“你们这里现在还招保安吗?”王室打量了他又看了看吴鸣,继续听罗建华说:“我是去年退伍的,请问你们的待遇怎么样?” 王室听他一开口,就知道是位急于找工的主儿,也算是半个战友,就实打实地告诉他:“保安月薪八百元,加上加班费及奖金每月一千一左右,每天八小时制,压十天工资,每月十号准时放粮。” 吴鸣听着心里直痒痒,心想:保安都这么好,员工不用说也很可观吧:“员工待遇怎么样?” 王室叹了口气:“我到过好几家公司,在桂州、容奇这一带除了科龙、格兰仕及少数的公司员工有这种待遇外,我看樱花公司制定的员工待遇也确实不错:公司包吃包住,每月底薪七百四十,不包括奖金,如果是技术工,三个月转正后至少有一千二三以上。” 罗建华将打火机掏出,打着火伸到王室面前,他左右瞧了瞧,把耳朵上夹着的烟取下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两口:“现在还没有开始招员工,正在搞装修,安装设备。” “还招不招保安?”罗建华问。 “目前只有四个保安,分南北大门,就发展形势来看,至少还要增加十来个保安。”吴鸣听着王室的话,打心眼里真心羡慕道:“有这份工真好!” 在王室眼里却不以为然:“刚刚开始上班还挺严肃,时间一长就觉得没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条看门狗罢了。”王室说着,脸上的肌肉象征性地抖了抖,也算是一种苦恼人的笑:“上班见了课长以上的干部要立正敬礼,来的时间长的不如来的晚的。这不,前几天刚来的送了礼,昨天就当上了队长,还是本地人,名叫麦章明。” 吴鸣听了觉得挺有意思,心想如果能到这来上班,用以前在国企里混的经验去做人,广结善缘,想必也没什么不好混的:“做人其实就这么回事,有份工作就好好干,其实就这么简单。”吴鸣说着又给王室送上支烟:“王大哥,如果公司在招工请给我个电话好吗?如果能够成为同事,上班后我们一定请你宵夜、喝茶。”说话的语气异常坚定。 王室听了觉得这人实在,也不管能否成功,照旧和以前来过的许多的人一样对待:“放心,你给我个电话号码,把相应的证件复印留下,等我的电话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章 老车站的职工宿舍,是八十年代初期的建筑物,张毛毛分配的时间比较早,所以在第一栋靠最右边的二层楼房里。从车站停车场上二十九个台阶往右边二十来米就到了大门口。在一排楼房的每个大门里,共住两户人家,一左一右,共用一个楼梯上下。楼下每户两间,进大门的第一间多为主卧,隔壁就是厨房,厨房门口就是上下共用的楼梯间。张毛毛对面的也是车站老职工,因为他妻子的亲哥哥是主管工业的县长,所以平时就有点盛气凌人。因而两家人平时只是见面点点头,没有更多的言语。老式楼房没有卫生间,因此张毛毛和杨瑾贤就商量在大门口的左侧靠斜坡的地方盖了间柴房,里面一分为二:一间做洗澡房,一间放马桶。晚上则在每个卧室放个小马桶,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马桶的粪便倒入大马桶。杨瑾贤每天下班后就用锄头挑去菜地,做她最喜欢做的事——种菜。身为中医药剂师的她,知道很多的养生之道,不喷洒农药、化肥在食用的食材里,当然是天然的最好。更何况还可以锻炼身体,不使人懒惰成性。 她和往常一样,杨瑾贤不用闹钟就可以准时起床,早餐瘦肉鸡蛋面煮好,就冲二楼叫喊“毛毛、琳琳,带他们下来吃早餐了!” 张毛毛及不情愿地习惯性应了声:“你个死老婆子,干嘛要这么早?你不是退休了吗?真是个劳碌命。” 听到张毛毛的嘟哝声,杨瑾贤才想起,由今天开始已经正式退休了!她想想不由得自嘲地傻笑了一下:退休了,退休了。退休了吗?当她转过身来见外甥女吴恬光着脚丫,一言不发看着她时,不由得心痛地冲过去一把将孩子抱起:“我的好宝贝,起床也不叫声婆婆,感冒了又要去打针针,你不怕吗?婆婆退休咯,婆婆退休咯。” “不怕,有婆婆在。”吴恬滋润的声音,让杨瑾贤心头发热。她在吴恬的小脸蛋上响响地亲了口,动作麻利地给她穿上鞋子:“哇,好臭好臭,我们去洗脸吧。”杨瑾贤把吴恬抱起,两人都咯咯地笑了:“吃完早餐,我们不管哥哥弟弟,婆婆带你去菜地玩。”她知道张毛毛今天要带张鹏和张腾去乡下喝喜酒,自己要给张琳做饭,索性上午把以前每天下班后要干的活趁上午干完,中午不在家里做饭,午餐就可以带女儿和外甥女去东门三叉路口吃王胡子的炒粉,那可是本地的一绝。 “中午我们去王胡子那吃炒粉,十二点半你准时从爱爱店里过来,我们在王胡子那碰头。”杨瑾贤一边喂吴恬吃面条,一边冲张琳道。 张琳情绪非常低落,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因为刘健的事,几乎把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快要压垮了。晚上十二点钟前躺在床上,听着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叮叮当当敲了三下,才囫囵地睡去,现在八点还没到,就又被妈妈唤醒,心里十分不舒坦,听了杨瑾贤的话,没有开口,只是拿着牙膏牙刷准备洗漱时,摇了摇头。 “你要不要请个假也去望天叔叔家吃喜酒?”张毛毛穿着薄薄的拖鞋,从楼上下来,进到厨房见女儿在刷牙,就问张琳。 张琳刷完牙,拿毛巾擦了擦脸,把眼镜戴上无神地看着父亲:“不去了,今天有同学结婚,凌晨在爱爱店铺里化的装,要求我们都去参加她们的婚礼,因为邀请的人越多,新娘子脸上就越有光,我和爱爱、兰兰都去。” “身上还有没有钱?”张毛毛知道去喝喜酒是要送礼金的,担心女儿身上没钱,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包,抽出张五十元面值的钞票塞给张琳:“如果人家都包二十快钱,你也照样,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已经是接了婚的人,没必要送大礼。” “不用了,吴鸣离家时熊俊给的三千块钱里,四个人分,他留了六百块钱做家用,我还有钱。”张琳说着推了推张毛毛的手,见爸爸硬递过来,最后还是接了:“爸,你还是留多点钱去打牌吧。” “我们又不是赌大搏,爸爸的退休金够用。这段时间手气不错,进账不少。”张毛毛说着笑了笑:“实在不行还有阿强和祥梅呢。” 杨瑾贤不理会父女两的谈话,只是十分开心地逗着吴恬吃面条。的确,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吴恬的。在这个大家庭里,三个儿子生的都是孙子,曾祥梅生第二胎,其目的就是想要个女儿,却偏偏又不如意。大女儿张小英生的虽然是个女儿,只可惜她带了三年,在张小英与程春宝离婚后,程燕还是被她爸爸带去老家九江市生活,一眨眼快六年没看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生活得怎么样。是啊,外甥是条狗,吃了就要走。 杨瑾贤想着想着不禁内心沸腾起来:走就走呗,我的恬恬是永远不会走的。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县城,还能走哪去?可不会像程春宝在车站打工,把刚刚上班在冷冻专柜负责冷饮销售的女儿给勾引去九江结婚。后来在九江生活没几年就又离了婚。想着大女儿不幸的婚姻,老人家真的觉得该好好管管二女儿:那次吴鸣外出中山市黄圃镇打工十个月,张琳勾引男人,被吴鸣凌晨回家过年时,抓奸在床,自己狠狠地扇了她两记耳光,打在女儿脸上痛,自己却痛在心里好几年。唉,人哪,为什么会这样?好在吴鸣看在双方所有老人的情面上,才勉强把婚姻继续了下去。因为张毛毛一再强调:一根竹篙撸到秏(方言)——做人要有始有终。后来还是自己发现女儿趁吴鸣外出,偷偷地去医院上了环,在没过元宵节时就带女儿去找县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的亲家,也就是大儿媳的妈妈去做了摘环手术,所以之后就有了吴恬。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杨瑾贤更加万般痛爱着吴恬,这应该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理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章 夏季白长夜短,开展公司五点半下班。太阳在这个时候还在半空中挂着,成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圆饼挂在上佳市高矮参差不齐的建筑物别苦了他呢。” 曾祥梅听了心里有种重重的失落感:我对阿强怎么样?九三年春天一出来打工就与阿强相识相知,在困境中,可从未这样对待他。想着,不禁有莫名的愧疚涌上心头,这时可与当年没法比较,现在房子买了,铺面也有了,两个孩子由公爹公妈带着,日子过得和初恋时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现在更有钱和有地位。 曾祥梅想到这里心里感觉稍微平衡了许多。这时,对面过来的几名机修工,人人脸上都绽放着讨好的笑容,领头的开口了:“梅姐,你们又准备去哪家酒楼豪饮?” 曾祥梅笑了笑,认识那人是曾经理的亲戚,依稀记得在曾凯子生日的那天,自己豪饮的醉态,一边走一边笑着回了句:“那看你什么时候做东请客咯,照样可以不醉不归。” 一零六室空调已经开到最大档位,浑身是汗刚刚进屋没多久的罗建华和吴鸣正聊着外面带进来的话题:“你同学好歹是个组长,叫他帮帮忙在开展公司干算了。” “不想进这家公司,做保安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没有八百块,轻松是轻松,只怕是会磨灭我向上的意志,但是要我去做员工那也是不可能的。” 罗建华说话声音虽不是很大,吴鸣却能从中感觉出他意志的坚强。“是啊,要不你那三年兵就算是白当了。” “唉,这年景,就我而言,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其实你的条件不错,到开展应该有用武之地。” “我的专业在这用不上,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如果开展现在就要我,即使是做普通名员工我也愿意。”吴鸣嘴上是这么说,但内心还是不甘,好歹自己有一技之长,以前在国企还是位车间主任。 “瞎扯淡!你老丈人是总裁的亲叔叔,做员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吴鸣听罗建华说完,把擦汗的毛巾挂到门后,没吭声。其实心里的的确确为了工作的事已弄得他身心疲惫:阿强在刚来的第三天提起并找过曾经理,而且也填了表,但至今也没有消息。莫非真的遇到了麻烦不成?想着工作的事就又提心吊胆,但又不好意思催问阿强和曾祥梅。 这时张小英敲门进来,曾祥梅邀罗建华一同去吃饭。罗建华说:“谢谢!不用了,罗金铭已经去饭堂买饭了。”吴鸣说:“我好困,你们去吧,晚上还要加班,别迟到。”张小英塞给他四百块钱:“累了先休息下,醒来别忘了自己去吃饭。阿强今天去深圳出差,可能要十点钟后才回家。”两人带上门出去,吴鸣象罗建华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唉,太累了! 容桂镇南区工业区的南区市场,夜市比白天人流量增加几十倍。白天,天南地北的打工仔、打工妹们都窝集于各个公司、工厂。辛勤出卖自己的体力和智慧,下班后就逛逛市场。于是各种商人都坚信这么个原则:人流多的地方就一定有商机! 吴鸣看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摊位,感慨不已。许多的酒家都把桌椅搬到露天来招揽生意。阿强和吴鸣在吵吵闹闹声中用家乡话聊天,聊些白天各自遇见的趣事,或笑话。阿强让曾祥梅点了吴鸣爱吃的几个菜。吴鸣来精神了:“一个美国人、一个俄罗斯人、还有一个中国人,三个人同时去见上帝。美国人问上帝:全美国人富起来要多少年?上帝说:五十年。美国人哭了,伤心自己怕看不到那一天。俄罗斯人又问:全俄罗斯人都富起来要多少年?上帝说:一百年。俄罗斯人大哭:完了,完了我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了。中国人最后问:全中国人都富起来要多少年?上帝听了嚎啕大哭:我也看不到那一天!” 宵夜后阿强骑摩托车把吴鸣送回干部宿舍,临了丢下句话:“工作的事,就看这几天了,公司已经裁员五百多人,如果你能进来,那就是你的福分,实在不行那只有另想办法,或者打道回府。” 吴鸣轻轻点点头闷不吭声,待阿强离去,才双眼呆视正在整理衣服的罗建华:“不呆了,到上海找我的老团长去!当兵退伍时,他亲口告诉我,有困难去找他,他开了几家加油站,油库需要帮手。” “你有出路,可我还是悬在半空中,没准还真的要返乡呢。”吴鸣借着酒劲无限伤感:觉得顺德太诡异,为什么容不下他,九五年春天过来一次,也是这样与顺德擦肩而过!那时还多亏张琳高中时代的李琳同学,在她的帮助下而去了中山市的黄圃镇工业包装公司。水处理证也就是那个时候去中山市第一技校学习考证的。按说是不可能让一位外来工去学习,考本地的证件。因这事有两位本地司炉工也愤愤然的辞职离去。这都是在当地建设银行上班的李琳和她在中山市南头镇中国银行上班的爱人帮忙,让张震总经理给了吴鸣难得的机会。李琳是九四年毕业于江西财经学院,为人落落大方,披肩发总是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加上析白的皮肤和右嘴唇一颗小小的红痣,很容易让人过目难忘。高中时与张琳和龚琳,三琳是死党,情义及深。所以当吴鸣行囊空空地过去,她依旧热情招待着,还留宿于建设银行的楼上,两人同房午休,最后又把他弄进连本地人都想进去上班的镇办企业。 “没事的,有关系,只是用时间去等待。”罗建华以事实安慰吴鸣:“不像我,晚上睡觉也不方便,两个人挤在一床快一个月了,再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顺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敢情是容我们不下,不如我们将他遗忘了更好!” “你真的要走?”吴鸣惋惜着,有种同是末路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姆!到上海去,浦东新区开发也许是个好时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章 蓝底白字巨幅广告牌的伯乐职业介绍所坐落在狭窄的容桂镇容山路,因为左右还有其他八家中介,所以在上班时段前来寻找专业或想换换工作环境的人便人山人海川流不息。当八路公交车通过时,更显得拥挤不堪。遇上两车相会,一般就要塞车十来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这也是容桂镇交通大队最头痛的一件事,为了便民又不得不让七路和八路公交车从这里经过,可一经过就又经常塞车,要如何避免这种情况时时发生,那只有另辟蹊径,在其他路口逮那些无证驾驶或不带头盔及违反交通规则的摩托车和摩的,以减轻这一路段的压力。 阿强骑摩托车搭载着吴鸣。天空没有一丝丝云彩,热度随着太阳一步步升高,迎着上午九来点钟的阳光都感到热浪扑面,上车前汗流浃背,经过一阵兜风,又感觉到清凉,可一下车就又热得不行。在快赶到伯乐职业介绍所时,因为塞车得厉害,不得不将摩托车停放在离伯乐职业介绍所一百来米的便民服务职业介绍所门前。阿强与这里的老板有过业务上的来往,把车停在大门口左边,进去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便很乐意帮忙:“强哥,没事,不用锁都可以,要办事就放心去吧。”阿强露出牙擦苏笑了笑就带吴鸣离去,因为来之前阿强与老板通过电话,知道他们这里没有与吴鸣专业相关的工种。 此时八路公交车恰巧在伯乐门口会车,而且两辆公交车后面都尾随着七路公交车,阿强看着不由得摇了摇头:十点钟都不到,这么巧合的相遇,不堵半个小时都不行。两人七绕八拐,挤过拥挤不堪的人群和随意停放的自行车与摩托车,艰难地到了到倒数第三家——伯乐介绍所。大门两边许多的招聘信息前,围满了一圈圈男男女女,他们衣服各异,男的有西装革履的,有衬衣笔挺的,有邋邋遢遢的,有衬衣没扣的,有穿背心的,还有手里拿着衬衣光着膀子的,一看就是要找搬运工之类的活计;女的穿着大都比较整齐,有长衣长裤搭配顺眼的,有穿着整整齐齐看着就别扭的,有短袖长裙的,有短袖短裙的,也有黑白职业装的女性,她们大都不会拼命的往里面拥挤,只是在外围努力地看看,然后又往其他介绍所里掺和,希望寻到自己认为满意的工作。阿强和吴鸣好不容易挤进了伯乐职业介绍所的大门,又挤过几拨人群,好不容易到了面最里边的一张台前:“杨小姐,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强哥,又来招工?这次要多少人?”二十六岁齐耳短发、身材苗条的杨雪玲微笑着,她负责工厂的大单,阿强是老客户。在开展公司还没有从文明路口搬到南区工业区时,那时候是家在广州东风西路的表哥做总经理,公司发展壮大,人员招聘大都是由阿强去负责,因此与杨雪玲交往多,所以言谈就特别随意:“强哥,这次要多少人?” 阿强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现在合同法在国外执行得特别严格,我堂哥的公司因为产品质量问题一下子差不多贴了半个公司进去,如果要成批的招工,最起码也要两个月的时间。”阿强说着扶了扶镜架,指了指吴鸣:“靓女,这是我亲戚,有水处理证和锅炉证,我公司没有这工种,只有劳驾你了。” 杨雪玲看了看吴鸣笑了笑:“开展公司的情况,在行业里已司空见惯,我老总昨天开会也提到过你们公司。这样也好,那些下岗的人就又要光顾我们,你们公司需要再招工,那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杨雪玲说着在一个笔记本的右下角,半遮半掩地写下两个字:樱花。然后撕下快速塞到阿强手中:“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她说着又再次压底声音,显得十分亲密的将嘴巴凑到阿强耳边:“明天在大良人才市场,他们将招聘相关人员,切记准时到场。” “这样能行吗?”阿强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要招聘的事,是他们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明天去时把纸条给他们,同时我也给人事部诸慧华主任通通气,那就万无一失了。诸小姐还是你们老乡呢。”杨雪玲用手理了理职业装冲阿强神秘地笑了笑:“你们公司下次招工,别忘了直接来找我哦。” 阿强明白直接找她,那就算是她的业务,这样她可以在公司拿更多的提成,而且也更快能够得到提升。遂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晚上我们喝茶去!我请客。” “今天不行,改天还是我请你吧。”杨雪玲腼腆地笑笑:“我代表伯乐感谢你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支持。” 阿强露出几颗牙擦苏也哈哈地笑笑,见她转身去接办公桌上的电话,就伸出右手,作了个ok状,见杨雪玲点点头,然后也点点头离去。阿强心里有底,走出伯乐职业介绍所,长长地吐了口气,觉得终于可以丢弃这个包袱,心里美美的:今天运气这么好,那一帮上夜班的没准又在赌“牛牛”或“宝宝”,现在回去一定可以拿几个“牛牛”或“宝宝”赢几千块来花花。 两人到了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见人群围了个老大的一个圈,吴鸣垫起脚跟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也就懒得往里面挤。阿强知道摩托车就停在那,赶紧挤了进去。 “刚才都是好好的,一转身就成这样,不是你还会有谁?”一个后生崽指着罗建华叫骂着:“多少也要赔偿些钱!” “休想,我只不过是在车上坐了坐,根本没碰过车龙头,反光镜烂了,能怪我吗?”罗建华提高了嗓门:“你以为有个摩托车就了不起呀!” “你陪不陪?”后生崽一急就改成了白话:“不陪就别走。”说着就伸手去拽罗建华,罗建华用手挡了挡对方的手顺势一推,后生崽往后趔趄了几步,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定神后又要朝罗建华扑去。 “干嘛呀,不就一块反光镜,非要吵吵闹闹?”阿强挡在前面: “要不要我拆一块给你?人头猪脑,也不知道想想那边有修车的地方,自己还是赶紧过去换一个吧,要不交警查车,可就麻烦呢。” 吴鸣听见阿强的高音喇叭,就不顾一切地挤了进去,见罗建华气汹汹一问才知道原委。就也挡在了他前面目光如电地盯住对方。 后生崽一看这阵势,只有自认倒霉推摩托车离去。一边走还嘀嘀咕咕着谩骂。三人也不理会。待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吴鸣才问道:“有没有收获?” “都是四五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只有狗急跳墙的人才会去干。”罗建华嗤之以鼻地说着。 “那跟我们一起回去吧。”阿强跨上摩托车:“在这些介绍所,大都是这样的待遇,如果是高工资,也根本不用委托他们招工。” “你们回吧,我还想再去樱花公司看看。”罗建华似乎平静了下来。 “那你可得小心点。”吴鸣提醒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实在不行,明天还是和我一起去大良看看。” “怕他个俅呀,本地人就了不起?有本事就不要也象我们一样过来找工作。”罗建华说着已嘿嘿地笑了起来。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阿强说着已将摩托车发动了。随着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吴鸣朝罗建华挥了挥手,就算是一种告别。 回去时,阿强将摩托车骑得飞快。在容新路左拐体育馆,刚刚行进到一零五国道广珠公路,去华容一路时,迎面被几位交警拦住,原因是超速行驶和没带头盔。阿强刚刚热血沸腾的心猛地跌落到零点,看来今天还是不能去“牛牛”或“宝宝”,没准把把会拿闭十都不一定。他及不情愿地把驾驶证交出,一位精瘦的交警把驾驶证送到一辆乳白色的丰田轿车前,阿强和吴鸣也跟了过去,车窗放下一半,没穿警服脸色惨白惨白的李长斌接过证件看了看,然后微微地将脑袋合着马脸轻轻地点了点,另外一位胖乎乎的交警一边开单据一边不紧不慢道:“摩托车没有缺陷,要不就拖走。一周内上午十一点前到交警大队办手续!”说话的声音非常严肃,音调低沉得似从古墓的棺材里发出。李长斌看了看摩托车,接着重重地朝车窗外吐了口浓痰,又讯速将车窗按上。阿强沮丧万分:知道一个礼拜的工资又丢了,而且还要在交警大队认真学习交通知识,无人可以代替。 吴鸣本指望阿强明天可以送他去大良人才市场,看来只有和罗建华同行,好赖让他在顺德这块热土上再做一次挣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章 文化馆在县城的中心点,老年娱乐室在文化馆进大门的右侧面,有各种娱乐设施。张毛毛喜欢搓麻将,因为是各自为阵,不容易产生口角,所以将张朋、张腾和吴恬送去幼儿园后,就喜欢和退休的同事们或其他单位退休的老人在老年娱乐室聚聚。输赢不是很大,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就好。 杨瑾贤从县中医院退休前,正赶上张华进入高考的关键时刻,等张华考上了抚州师范学院,也刚好退休了。本以为可以好好歇歇,哪知道三儿子的两个宝贝又需要人照顾。作为奶奶,她又承担起了一份责任,见张琳去学习理发也忙不开,就想: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索性也把吴恬也接来,于是她每天负责买菜做饭,整理家务。张毛毛就负责接送孩子们上幼儿园。是啊,这就是中国老人的生活。也正是应验了那句话:家有二老就有二宝。他们是六个孩子们心中的国宝! 老人晚年的生活,本希望儿孙满堂,这样看来只有孙子、孙女满堂。空巢老人的张毛毛和杨瑾贤也不会怪儿子们,因为他们都很争气:大儿子张平在县302车队是负责人,孙子张欢已经上高中了;二儿子张诚考上江西农科院,还娶了教授的女儿留校了。只读完初中的三儿子阿强最棒,虽然儿媳妇是农村人,却为张家添了两个男丁:张鹏、张腾。老人家每每穿着阿强给他买的真皮大衣、名牌手表、高档皮鞋,都让老年娱乐室的老人们羡慕不已,特别是每次手机铃声一响,许多的老人便会齐刷刷注视着他。那时候,张毛毛心里别提有多开心,逢人就说:这是我三儿子阿强和儿媳妇曾祥梅给买的!每个月的话费还都由他们管着呢。 老人开心归开心,但是在背地里,他还是被老大、老二这两个女儿的家事给揪心得不行:大女儿张小英与陈春宝离婚,是因为陈春宝嗜酒如命,喝醉酒就爱打人,时不时的要发酒疯。公爹公妈可能是嫌张小英生的是个女孩,便三番五次地要儿子离婚。张小英虽然读书不多,因为母亲在她年幼时的教育非常严格,也懂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但好几次见陈春宝发酒疯把女儿陈燕举起来要摔死时,就不得不同意了与陈春宝离婚,但条件是女儿必须让她带走,可到了法院判决时,因为张小英没有生活来源,还是判给了陈春宝。张小英怕还在哺乳的女儿会惨遭横祸,连夜就抱着女儿从九江回到了南丰。刚开始陈春宝不闻不顾,两年后就死活要把女儿陈燕带走三女。那时亏得在纸箱厂上班的三弟阿强和在车站上班的大弟张平带人阻拦,陈春宝才没有得逞。可是在陈燕三岁上幼儿园时,还是被陈春宝给悄悄地抱回了九江。张小英去公安局报案,但因为陈春宝手上有法院的判决书,公安局只能作罢,张小英从此因为郁抑就患上了癫痫病。 二女儿似乎永远都长不大,高考两次,成绩一次比一次差,本来还要她继续再考一年,没想到报了名才一个多月就辍学,而且还未婚先孕。接下来又遇上好些腊七腊八的事。或许是几个孩子中,太过于痛爱她的原因吧,人人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慈父也会多败女呢。好在二女婿懂得些事理,会看几位老人的薄面,要不然也要离婚,那这张老脸也不知道往那搁,就又会象大女儿离婚一样,被左邻右舍或街坊们议论嘲笑的紧。 老妈子痛爱三女儿,如今考上抚州师专,将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老人每每想着,只会轻叹:或许这就是命吧。 “爸,我来吧。”张琳见年迈的父亲拧着几筒面条,忙接过手来。 “这几个猢狲崽子,就是喜欢吃面条!”张毛毛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这是位慈祥老人发自内心的笑,因为阅人无数,他已知道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做的事,他已经快要做完了。如今目前的问题就是二女儿的家事让他挺不放心:“吴鸣,现在在阿强那,今天早上他来电话,说已经给他找了家台资企业,他的技术可以发挥发挥,看来待遇应该不会错。” “这回又要麻烦阿强和祥梅了。”张琳很轻声细语,她从来不愿意叫曾祥梅嫂子,但对大嫂子却从来不会直呼其名叫曾学慧。知道父亲为她****不少心,在兄弟姐妹里,爸爸是最痛爱自己的。张琳挽着父亲的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真正可以值得依靠的人! “现在你大伯的开展公司,的确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等吴鸣安顿好了,我再给他打个电话,你还是去开展上班,听阿强说吴鸣上班的公司离开展公司很近。”张毛毛说着,张琳轻轻地点着头。 父女两步行缓慢,在来到老汽车站马路对面时停下:“爸,你先回家吧,我去接他们。”张琳说。 “那,面条我拿吧。”张毛毛说着接过面条,但又有点不放心:“记住,这三个萝卜头,你在过马路时,一定要先牵着张腾,让恬恬拉着他,最后让张鹏拉着恬恬,他们喜欢这样过马路。” 张琳点点头,看着父亲在没有斑马线的路段过马路。老人家憔悴蹒跚的步子,使她心里涌起阵阵酸楚: 当初为什么不听爸爸妈妈的劝阻?难道真的是初恋时不懂得爱情?不!与吴鸣应该不算是初恋,因为高中快毕业时对周里波的那份爱,把初吻和处女之身都留在了春天的桔园里。这是自己一生中真爱最美好的回忆。周里波考上大学的第二年,在校园里有了女朋友,自己才在同学龚玲的介绍下,通过龚玲的老公张玉柱,在一次晚餐聚会时认识了吴鸣。 唉,那时的吴鸣意气风发小有名气。即是地区文化名人,还是垦殖场下属单位的负责人,不知是出于对周里波绝望的报复,还是真心喜欢吴鸣,自己会在深夜十一点拧着香蕉去看,因为熬夜、吸烟过多咽炎引发高烧的吴鸣,才有了奉子成婚的结局。难道这就是命?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吴鸣通过管工业的宗吉生县长在县二轻局安排了工作,可不久二轻局就倒闭了。因此八个月早产的男婴也夭折了,一连串的打击让人难过,吴鸣似乎也已经崩溃,对自己不再有往日的温情,下岗弃笔从商,可在商海里又屡屡被淹得惨不忍睹。命啊,这就是我的命吗?张琳又一次在追问自己:这样的婚姻家庭还要不要继续?是否应该去寻找新的婚姻和坚实、温暖的港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章 大良华盖路路口,用铁柱加铁链子封锁着路面,曾经一度成为文明全国的步行商业街,但不知道是哪位有实权的先生,硬是将其中一条铁链子打开,使得一些本地的摩托车更加疯狂上演着他们拙劣的车技:不停地撞人,不停地事故,不停地死人…… 罗建华和吴鸣从草绿色的士里出来,头有点晕乎着,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华盖路上。突然,一辆摩托车在两人中间猛窜过去,罗建华被撞到在地,吴鸣猛地觉得手臂疼痛难忍,不由得啊呀一声。罗建华迅速站起,吴鸣痛得撕牙咧嘴,双眼冒火似的盯着一闪而过的摩托车,前面又出现相同的一幕,几位治安员置若罔闻。 吴鸣心里怪怪的:这是什么素质?什么修养?经济上去了,可作为一个市民应有的素质和修养又哪儿去了?九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撤县改市,讫今也有七八个年头,为什么还会这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顺德啊,你什么时候才会有真正的改变? 人才市场位于华盖路市妇幼保健中心五楼,除特殊情况外,来自全国各地有一技之长,或怀揣毕业证书的拳拳学者们,每周二、四、六都会到这而来集结。有工作的想换个好环境,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恨不能把那些来招工的人事部经理、主任、文员们叫爹叫娘,低声下气客客气气地将自己的简历、资料,双手无比虔诚地奉上,还时不时廉价地将自己出卖:“应聘生产工没问题吧。”一位湖南师大刚刚毕业的后生崽,把崭新红彤彤的毕业证送上。吴鸣看着心寒,在拥挤不堪的人流中,任由罗建华去找保安的工作,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学生?我们招车间主管是要从基层做起的,先做生产工。”一位五大三粗、胡子拉碴,家私厂的负责人在台前坐着,皮笑肉不笑嘻嘻地说:“每月工资五百块,包住不包吃,加班另计,干不干?”说完他得意地看看身边的文员。 “干!我下午就搬行李过去,怎么样?”后生崽脸色苍白,十指尖尖扶着桌面都显得有气无力,镜片后那双眼睛充满了祈求,与一个溺水者拉扯着根稻草没什么两样。 “那怎么能行,最起码我得给总经理汇报一下。要不这样吧,你下午到我们公司来见见总经理,如果他答应,就把行李搬过来报到,同时安排好住宿,明天上班。”负责人合上毕业证往后生崽面前一放,提笔在复印件简历的右上角重重地画了个五角星:“看你的造化,能行,我一定把你作为重点对象来培养。” “行,太感谢您了!”后生崽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真心希望能成为贵公司的一员。”说着往后退了退,很快又有人往前挤去,。 吴鸣看着他转身消失在人海中,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他先到几家公司看看,也有他想找的工种,就一一留下了复印件简历,最后直奔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 “您好,我是来应聘锅炉工和水处理的。”吴鸣象那位大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地把两个证件递上。内心感觉到比开始推销自己的那几家吃力得多。 郑洪美接过来随意翻看着,吴鸣又将杨雪玲写有“樱花”二字的纸条送上,坐在郑洪美身边的诸慧华伸手接过扶正了眼镜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很快郑洪美从她手里拿过去:“消息很准确嘛,我们还没有在信息栏上注明招此工种,你就捷足先登了。”郑洪美感觉到此人在顺德应该有人际关系,要么最起码是去过中介所,就用肥厚的大手摸了摸头上黑白相间的寸发看了看诸慧华,见她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样吧,你拿张表格填好拿回来,再决定吧。”郑洪美与诸慧华在上海昆山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没少抬杠,但此刻两人的想法相同:在人生地不熟的顺德,与其招来路不明的工人,还不如招有点关系的好,也相对稳定,没准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吴鸣接过诸慧华拿给他的表格,急步匆匆地到处找地方填写,人太多太拥挤,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个处所,见许多人在过道边扶着墙壁上填写表格,便依葫芦画瓢,写好简历填好表格,又毕恭毕敬地送回,换来郑洪美一句:“这是你的电话?” “不,是我亲戚的。”吴鸣用最尊敬不过的口吻回答着。郑洪美看完冷漠地把表格递给诸慧华:“今天星期六,你下周等通知,如果没有通知就自行处理。”吴鸣此时此刻多么希望对方能多给点承诺,但几张冷冰冰的脸上,他似乎什么希望也看不到。 吴鸣没有很快离开人才市场,他不想花了十块钱的门票,就这么轻易地作废,转而到另外几家公司看看,懂得这一行的人一看就说:“锅炉证快到期了,水处理证已超过年审期,我们不敢录用。”同样的失望中,吴鸣在拥挤的人流里随着流漫无目的脚步到了大门口,便站在大门口不远处与罗建华约好的地方等待着他的到来。 罗建华是幸运的,他每到一处,只要是有招聘保安的公司,基本上都能应聘上,且月薪不低于六百块钱,经理或人事部负责人均应承他下午去公司面谈。两人从人才市场出来,炎炎的太阳高悬在顺德市的当空,把步行街的水泥或陶瓷地板砖都烤得热浪滚滚,在烫人的骄阳似火下,罗建华与吴鸣分手了。他要去几家公司面试,吴鸣只能打道回府。 罗建华手握住几张卡片,经过一番合计,盘算好路程,便开始了一家家面试:希贵、华宝、雄风、万宝……每到一处均为合格,见待遇偏低就找了个借口:这样吧,我考虑考虑。对方知其意:转正后还可加百分之十五或二十的工资,想来上班随时欢迎!在下午临近五点时,他决定去雄风电器公司上班。 接连几天吴鸣没有见着罗建华,罗鸣金告诉他,说他找到家交为满意的公司上班,离樱花不远,步行只要几分钟路程。吴鸣想:能进樱花多好,下班后还可以找他聊聊天,毕竟都是江西赣南的老乡。于是盼望进入樱花公司上班的心情就越来越强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章 一位三十年如一日,为妻子按摩因车祸双腿疼痛的丈夫;一位送丈夫出远门经商的妻子,看见丈夫在家门口的泥泞中滑倒而铺就的“望夫路”;令人感慨万千!爱情是什么?虽然各种诠释如诗如画,但是说到底,爱情不是某种结果,而是某种行为的动因。促使人们为心爱的人去心甘情愿地付出。是的,爱,就是心疼。 当你心疼一个人的时候,爱就在你心里。爱,使你时时记挂着心上人的冷暖和饥饱,惦念着心上人的行止和需要,是一种“撇东、撇西,唯独撇不下他(她)”的心事。张琳撇不下的东西太多!当年在广东中山市梁氏集团的艾维,虽然丈夫吴鸣就站在身旁,她还能说吴鸣是她的老乡;如今刘健身处浙江,虽然没有一个电话问候,她还是念念不忘读书岩、七层塔里的温柔拥抱。谁是终身的托付?最终是吴鸣?爱情啊,为什么总是要捉弄人? 张琳看着女儿和张鹏、张腾在大门口玩耍,觉得应该和她单独聚聚,便冲大门叫道:“妈,我带恬恬去剪下头发。” “早点回来,很快就要开饭了。”杨瑾贤很不放心女儿,怕她把外甥女带坏了:“在外面不要乱给她东西吃,要不晚上又不吃饭,再这样下去,都快成竹藳了。”张琳知道母亲是为了恬恬身体好,才这样吩咐。毕竟孙子一大堆,外甥女确切地说只有这一个。 在三岔路口,母女俩买了两支绿豆冰棍,吴恬显得非常开心,一蹦一跳。张琳见女儿走得那么快,就对她道:“我们往服务大楼走,顺便看看我们以前的电话亭。” 张琳对电话亭还是有感情的:要知道,吴鸣从朋友刘小波的妻子陆泉玲手上转让过来,毕竟有五年的时间,她亲自守候了整整两年,只是后来怀上了吴恬,才请嫂子的弟媳妇温曼玉去打理,都是自家人也比较放心,平时隔三差五去收收钱,存钱或进点零食、香烟和bp机电池。那时电池销量特别好,每天都有近百元的进账,所以张琳有很多的时间养胎。在所有的投资里面,丈夫吴鸣这次的投资应该是成功的,象倒卖龙虾,贩卖石螺批发其实并没有电话亭挣得多,而且轻松。 “妈妈,为什么要去看电话亭?”吴恬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回头看着妈妈,孩子虽然不懂得什么叫幸福,但在这一刻她应该是快乐的。 突然,一辆摩托车急驰而过,差点撞上恬恬。张琳大叫一声,恬恬被吓得哇哇大哭,冰棍跌落在地。张琳非常惊恐地抱起女儿,再回头看时,摩托车已经远去:“好了,好了,宝宝不哭了,妈妈再给你买支甜筒。” “妈妈,为什么要去看电话亭?”吴恬的记忆很好,接过甜筒,还是没有忘记要问妈妈的话。张琳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只是笑了笑,稍后才说:“妈妈想爸爸了。” “那我想爸爸的时候也来看电话亭行么?”吴恬小心翼翼地啃着甜筒:“那妈妈不在时,我想妈妈了,也来看电话亭,对吗?”张琳心里有点酸酸的,脸上还是灿烂地吻了下女儿的脸蛋:“对。宝宝真聪明。”其实张琳吃着冰棍不想那么快到爱爱发廊,她怕爱爱一岁半的女儿看见,也吵闹着要吃,这样对小宝宝的身体不好。 临近六点钟的县委招待所,大院里已经没有了阳光,因为军峰山的阴影已将它捂得严严实实。一群和恬恬一般大的孩子正在开心地玩耍,张琳把女儿放下,吴恬便欢快地朝孩子们跑去。 “最近生意怎么样?”张琳问电话亭里的胖婶。 “总感觉一天比一天差。”胖婶似乎有点无奈:“就这样混着呗,好歹比打工强。现在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bp机电池一天最多只能赚十几块钱。里面的鸡头也有香烟打火机等东西卖,所以生意再好也有限,只是那些小姐们还有些关照,时不时有人打电话来找,你以前叫她们来接一次电话,收一块钱,我现在只收五毛钱。这是鸡头发了话,唉,生意难做啊,好歹有总比没有的好。” 张琳知道鸡头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熊俊的亲戚熊杨,他手下也有一帮人手,只是吴鸣与熊俊有点交情,所以那帮人不会佘账,有时差个三毛五毛的也不会要找数。 “老张呢?”张琳问胖婶的老公。 “那老不死的卖完早餐就去打牌,本来想请个师傅来开饭馆,他怕象其他店铺一样,被人佘账给佘倒闭了。”胖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似乎害怕着什么:“现在生意真的太难做,他们在我这里都佘了不少账。唉,共产党的天下,什么时候都成了那些恶人的天下。” 张琳看了看县委招待所大门左侧紧关的卷闸门,又看了看吴恬,见女儿在玩沙子又在揉眼睛,就赶紧过去制止。没想到刚一转身就与熊杨撞了个满怀。 “哇,这么久没见面,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要行这样的见面礼吧。”熊杨嬉皮笑脸着。张琳脸夹腾地通红,感到浑身有火在燃烧,忙骂了句俏皮话:“好你个癞蛤蟆,真是棺材板上刨花的种——死要!”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熊杨正经起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张琳说着就要去看女儿,没想到又被他给拦住:“喂,你不是说要给鸣哥找几个鸡婆吗?小芳、翡翠和阿罗她们都想见见他,我保证一切都免费服务。” “哪的话,我那时只是跟她们开开玩笑而已。”张琳话音一落,忙抽身朝女儿跑去。 吴恬眼睛里进了沙子,不停地哇哇大哭,张琳抱起她去大楼边的水池里洗手,又小心翼翼地让女儿低下头使劲睁大眼睛,再不停地用嘴巴吹风,一会儿吴恬不哭了,张琳便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 小芳刚刚送走位客人,遇见张琳来了,忙喜笑颜开:“琳姐,好久不见变漂亮了,来了也不去楼上坐坐?”她拉着张琳的左手,象亲姐妹一样亲密无间:“你不是说让姐夫过来爽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怎么了?”小芳毫不避讳孩子就在眼前。她想吴恬这么小,应该不会明白什么:“男人其实就这么个样子,家里喂不饱,就出来偷食。姐姐把姐夫喂饱了?”小芳边说边笑,****布满了她的鹅蛋小脸。 张琳笑了笑:“最近生意还好吗?” “忙!县委人大代表这段时间正在开会,就前天,一个人一天就来了三次,真是正在老当益壮。”小芳这句话是挨着张琳耳根子说的。 “那行,你忙去吧!”张琳牵着恬恬往大门口走去,小芳对吴恬挥了挥手,吴恬头也没回,硬生生地把张琳拖出了大门,由新建路左拐弯上建设路往爱爱发廊走去。 路上,张琳任由女儿,在一家家店铺门前边玩边走,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爱,心疼。自己属于那一种呢?唉,不去管它!反正与其苦苦地去爱,还不如被人深深地爱着更好!吴鸣其实是真心爱自己的,难道他真的就是“望夫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一章 这天是国家总理******会见朝鲜来访的金永南之日,星期三阴晴不定的下午,阿强开着红色的昌河面包车正从中山市的小榄镇往公司里赶,快到公司时,他接到了诸慧华小姐的电话,要吴鸣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到樱花公司面试!阿强喜出望外,本来车要开进工厂,他忽的一转弯却开进了干部宿舍的大厅里。他知道吴鸣这个时候午睡应该醒了,就把一零六的门敲得震天响。 阿强告诉吴鸣时,吴鸣如溺水者抓住根稻草,心里着实激动了一番:终于可以去面试了!既然可以去面试,那公司就有用你之意。但为什么要七点钟准时到?难道是三班制?或是两班制?十二个小时一班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十几年午睡的习惯就要被打破,人能受得了吗?但不管怎么样,明天去了就知道,一定要把自己的实力和信心拿出来——一定要成功! 当晚没有出去宵夜,吴鸣十点钟后就早早地入睡,刚合上眼没多久,罗建华象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把简单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忽地站在他床前:“伙计,我又回来陪你了!”吴鸣一蹦老高,连毛巾被也掀到了地上:“你没搞错吧,不是已经上班几天了吗?” 罗铭金把他扔地上的行李往双层铁架床上一扔:“炒鱿鱼,他炒老板鱿鱼了。严格地说是炒老板小姨子的鱿鱼。” “干什么干,试用期六百块钱一个月,两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过后九百,十二个小时上班制。”罗建华心情非常糟糕,:“公司牌子很大,是私人兴办的,从总经理到班长都是一家人,十几号人是招工过来的。门卫除了看门还要去车间帮忙打杂,出货和进货就得装车卸货,与搬运工没什么两样。”罗建华有点愤愤不平:“去她奶奶的****,简直就是典型的家庭式作坊。” “上班前没有说明吗?”吴鸣睡意全无。 “刚开始说得很含糊,事实上也不知道是招保安还是招搬运工。更可怕的是老板的小姨子,那****想找老公。”罗建华愤然:“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老是眼睛直勾勾的偷看我冲凉,简直就是变态狂。” “那好啊,你搞掂她算了。”罗铭金和吴鸣齐声道:“做了顺德人的女婿,我们脸上还沾光呢。” “呸!她早就与姐夫有一腿。在公司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罗建华接过吴鸣递来的烟,点燃又道:“凡事按章办事,什么规章制度,违章重罚,罚多奖无。这都是那骚娘们制定的。” 罗鸣金提着热水瓶去打开水,临出门:“不碍事,继续找。一份工作要做长时间,那一定要认真选择。” “这种厂子,他们懂不懂管理呀?”吴鸣说。 “鬼知道,反正有货出,有钱挣,他们就自认为是大爷。”罗建华用双手挠了挠额头的短发,然后往后脑勺理了理:“顺德现在才刚刚正式起步,的的确确是有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出现也很正常,只是我没必要随着潮流去走,那样很容易迷失自己。也很容易把老团长的谆谆教诲给抛到九霄云外,对人对己都是不负责任的,更别说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这种厂子还是离开了好,只可惜我明天就要去樱花面试,能顺利通过上班,离你那近,今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往来,可惜你不干了。”面试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吴鸣却先感慨起来。 “我也到樱花面试,诸慧华是人事部主管,郑洪美是生产部的课长,资格老。是从上海昆山那边过来的,所以倚老卖老,似乎比诸慧华说了更算。”两人沉默了片刻,罗建华接着道:“上次我们遇见的王室告诉我,郑洪美与诸慧华不和,诸小姐是我们老乡,离你很近。当我去面试后,诸小姐点头同意,但郑洪美认为我不够格:刚刚退伍,没有保安经验,还胡乱的又说了些其他的。难怪下楼叫我打了套拳,搞了几个动作,便让我回去等电话。后来遇见王室他告诉我,那是他的推托之词。”罗建华不紧不慢地说着,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吴鸣听后有点担忧起来:“明天七点钟要我准时到,没准就是那鬼课长面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语气里虽很沮丧,但心里还是有种悲壮之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罗金铭打开水回来,给两人各满上一杯:“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有道理符合逻辑的问题,就与他以理据争。他是课长不假,但他也有上级,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说的也是,如果他蛮不讲理,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进不了樱花还可以进其他公司嘛。”吴鸣轻轻地呷了口茶,给两人发了支烟,他嘴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真心希望明天的面试能够顺利通过,因为来到顺德已经有半个多月,眼下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毕竟是个男子汉、大老爷们的,没有理由不去寻找自己的前途。转而又想到了罗建华:“你接下来怎么办?” 罗建华停止与罗金铭用家乡话说着什么,转向吴鸣,恰巧罗金铭的女朋友来找他去办点事,室内只剩下两人。吴鸣默默地看着罗建华。 罗建华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烟,把烟蒂朝门口的角落狠狠地弾了出去,然后缓慢地吐出,似乎有点艰难的样子:“走!去上海浦东新区找我的老团长,在顺德呆着看来也没什么希望和很大的发展,保安待遇如此之低,想来永远也赶不上上海。”他说完朝床上重重地躺下就不再吭声。 吴鸣被他的话题和举动震撼着,似乎引起了他无限的哀伤和惆怅,象眼前有无数条漫长的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看不到尽头,何去何从,真正的路在哪里?又该走哪一条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二章 顺德撤县改市七周年,主要以工业为主。当地人口与外来工人口比例是一比十三。有人曾设想:如果外来工全部返乡,顺德的工商业、工厂将会是怎么样?那简直是不堪设想。 本地人有喝早茶的习惯,而外来工大都和在家乡一样,早餐随意在路边的地摊上买些东西填填肚子,将就下便过去。吴鸣也一样,在桂洲东路准备过广珠大道时,买了两个包子,还没有过完广珠大道,两个包子便悄无声息地落肚。到了文塔公园门口就发现少买了两个,现在吃了就象没吃一样。他看了看裤兜里没有表带的电子表,还有十分钟就七点了,忙按阿强说过的扬手招了辆摩托车。 坐在摩托车后面的吴鸣,看着宏伟气派的桂州中学和室内篮球场,再看看对面待建的藳草地,一名二十多岁的后生崽正对着杂草尿尿,一些妇女和女学生都将头扭向自然新村,自然新村在吴鸣眼里,其实只是个牌坊而已。透过铁栏杆围墙,同样是杂草丛生,在平平的视线中,偶尔有几栋别墅在开工,搞着装修。红灯过后,右转弯到红旗路口,吴鸣便看见即陌生又熟悉的樱花公司,他用手往北大门一指:“师父,到那个门下车。” 郑洪美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从湖北理工学院毕业至今,也未改变。在上海昆山樱花(中国)有限公司,也正是因为早起晨练的习惯与总经理合拍,之所以一度得到公司重用。当然,更重要的是自身因素,虽然学历与他相同的人不少,但他独树一帜,与众不同:开会敢大胆高声发言,发现他人有错误敢大声呵斥,处理事情雷厉风行,决不手软。目前在华南公司,山高皇帝远,与仅有的一位上司关系也铁得出血,可还是保持晨练的习惯,他怕一米六七的个头,八十六公斤的体重会增加到一百公斤。 从爱德城慢跑出来,七点钟准时进入公司大门,门卫见了立正敬礼:“早上好!” 吴鸣看见如此这般,就不由得肃然起敬:哇噻,什么时候有人这样对自己,那就心满意足了。我们年轻的吴鸣不能预料未来,其实三年后也有许多的保安能这样对他敬礼,只是冲动的魔鬼把他的心灵扭曲,在今后的岁月里便一去不再复返,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人生,不懂得珍惜。 郑洪美记事能力特强,虽然几天前忽闪过一面,但还是记忆犹新:手持双证不讲究待遇,这正是公司发展所需要培养的人才。锅炉工招聘了十几位,有的上班半天就自离,说是管理太严格;要么就是说持双证件待遇不符,不超过每月一千二百块的试用期工资不干;要么说三个月试用期太长;再则就是郑洪美或诸慧华认为不符合公司发展的要求。昨天打电话让吴鸣过来面试,算算已是第十七位了。上海那边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说要抓紧开工,真的要开工,那所有的设备里,首先必须启动的就是锅炉和水处理设备。为此郑洪美对此事特别铭记于心:“你是来应聘水处理和锅炉工的?”他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多时的吴鸣道,同时算计昨天设备安装完毕,今天该可以开工了。 吴鸣有点紧张:“是,我昨天下午接到通知,应邀七点钟过来。” 郑洪美没再发话,只是曲扬着肉嘟嘟的右手,伸出肥肥的食指和中指往回勾了勾,示意吴鸣进来,随他去面试。 这时天空有些阴暗,空气中漂浮着似雾非雾的东西弥漫了整个天空。阳光始终不肯露脸,似忧郁症者的心,难以开朗、明和。郑洪美领着吴鸣到六号楼二楼,在大厅里让清洁工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要吴鸣去左侧的一个小会议室里等着。同时要去了他的双证朝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前走去。 吴鸣走进会议室,特意选靠门的一个位置坐着,这样可以一览整个大厅里刚刚开始忙碌的人们,更可以注视郑洪美的一举一动。 到目前为止,樱花华南公司暂时由台商卢文泉副理主管,他一边埋头签发生技中心的物控文件,一边接过郑洪美递来的两个证件,一边接着市电力公司的电话,一边用一只手在桌面上翻看司炉证和水处理证。他接完电话对郑洪美说:“现在的假证件太多啦,小学文化程度的怀里都揣有北大、清华的毕业证,还是打个电话去劳动局问问啦。”精干瘦瘦的卢文泉,满口闽南语的普通话,带着近视眼镜看着郑洪美的眼睛。 “劳动局那边一定要看了证件才能确认真伪。”郑洪美说着在办公桌上拿起盒没开封的“万宝路”,拆开扔了支给卢文泉,自己点燃支烟后又把打火机又递给他:“我看还是问问市压力容器监控中心或劲马实业有限公司的工程师吧。” 卢文泉把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很快就接通了严鑫的电话,把两个证件的封面和里面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读出来。三十二岁的严鑫电话里听着,心里知道存在着问题,但为了尽快找到专业人员使锅炉启动和水处理设备运行起来,明知道锅炉证已经过期没有年检,水处理证件也快到期,还是一口口应承着:“是,是,是,可以,可以,没问题。我下午一定过去进行技术参数指导。”严鑫希望设备尽快启动,若是个半桶水,对设备不是很了解,在验收时就方便多了,不像内行会提出诸多的问题,又要联系安装公司,忙个没完没了。若是经验不足的,留下问题,待启动生产时提出来,安装设备剩余的款就可以尽早收齐了事。 卢文泉九二年春在台南高雄刚刚结婚,婚后不久因为一次车祸左脚短了几公分,因此步行前进时,肩膀便会一高一低地摇摇晃晃。他缓慢地走进小会议室:“你的证件啦,过得了关啦,但还要笔试检查你的智力和反应能力啦。”闽南语充斥吴鸣:“我想呐,能通过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啦。” 吴鸣象日本武士听从训话一样,不停地点头。在他眼里,除了与台湾的亲戚对过话外,与卢文泉的接触算是第一次与台湾人接触,失神惊恐中难免紧张起来:“好,谢谢经理。” 郑洪美听了就用一半是闹笑的口气:“卢经理,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我去拿试卷给他,让他十分钟做完后,我们一起去看看设备?”卢文泉知道如此称乎,是带有嘲笑的口吻,毕竟是个副理,与经理还差一个级别,就用闽南语说了句,谁都能听得懂的骂人的话:“扑哩阿妈。”然后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郑洪美也用刚刚学会的粤语,回了句“雷老毛”后就乐癫乐癫地去卢文泉的办公桌上拿试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三章 在开展灯饰(五金)有限公司,打工仔们的居住环境千奇百怪,每个人都因人缘、关系、收入而定。百分之九十是住在公司宿舍,公司员工宿舍分男女两楼层,女员工宿舍是在一楼,因为楼下场地较为宽敞,在右侧的大门外有冲凉房和洗衣房。为了更好地照顾女员工们,每个大房间一般都是十五至二十人居住,比二楼的男员工宿舍算是好上一百倍。 二楼男员工宿舍没有隔离间,大大的场地清一色是双层铁架床,除了过道就是床位。因为蚊帐是员工们自备,所以五颜六色,新旧参差不齐,日用品都是放在床下面。男人们大多是懒汉子,别看他们在休假时穿着体面地出门,可宿舍里却乱七八糟,邋遢不堪。怪异的味道在有风吹过时,楼下和周围都能嗅到。因为三班倒,所以一度成为开展公司人事部最难处理的事情之一。为此公司提倡员工们在外面合租同住,公司按工资比例给予一定的补偿。但由于南区工业区是个典型的工厂集结地,为此,想要在外面租到房子真有点比登天还难的味道。普通员工的工资不是很高,所以他们宁愿将就拥挤在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想: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何必那么在意,要想有好房子住,那回家得了。 开展公司的普通员工,几乎是同村、同乡、同镇的老乡,所以平日里的家乡话远远地多过普通话。在阿强的家乡先后有几十个工人进入公司,在几年之后都学会了于都话,阿强应该是于都话说得最好的一个,因为曾祥梅是正宗的于都人,因此日常生活起居他们夫妻渐渐地就融入一体,在外人眼里,如果阿强不开口说自己是南丰人,那绝对会认为他也是于都人。 夫妻双双在公司里上班的人为数不少,因为外面没有房子可租,也想省钱就分开居住,所以楼上楼下男男女女的窜门就热闹非凡,就像一个硕大的家庭,为此他们的生活就多姿多彩。南区派出所为此多了许多的工作要做:在外面发生性关系被抓,公司人事部要去领人。回来大家都作为笑谈,可夫妻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依旧我行我素。 曾祥梅和阿强都各自分到男女干部宿舍,曾祥梅为了照顾堂姐,把房间让给了她和姐夫住。通过各种关系,在干部宿舍的对面租到个单间房,里面只能放一张床、一张小型的饭桌和一个梳妆台。但是他们很满足,因为窗户外面就是篮球场,空旷中空气比其他的房间要好得多,也不用白天开灯,过道里还可以架设灶台,隔三差五自己想吃什么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做,也不用每天三餐在公司里打尖,吃着千篇一律的饭菜。 “你也真是的,阿鸣今天去面试,也不开车去送送,做人要有始有终才行。”曾祥梅把阿强压在胸前的手推开,掀开被单,又推了推他:“起床了老公,快到点了。”她知道阿强上班是没有时间限制,只是想提醒他去看看吴鸣。在张家的大家庭里,她和吴鸣是外姓,自然就有内心世界的默契,偶尔与阿强有点争执,她更多的会与吴鸣说说。加上张琳时不时的会打电话询问吴鸣的情况,和说着打搅了的话,就觉得更加应该关心吴鸣。 “行了,知道了。”阿强有气无力及不情愿地应承着起身:“唉,麻烦又要来了。吴鸣一上班,爸爸妈妈肯定让张琳也随后驾到。真希望他今天面试能够成功,解决一个是算一个。” “快点穿衣服,我要开门了。”曾祥梅穿上短袖粉红色带蓝色柳条的工作服:“来就来吧,昨天曾经理说现在可以限量慢慢地招一些员工。只要她来,我就给她安排去仓库做班长,这样工资也高点,又轻松。” “不怕别人投诉你?”阿强把皮带系好。 “有什么好投诉?张琳在刚刚办厂十几个人时就做过半年,也算是顶级的老员工,曾经理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们直接告到游小台董事长那里怎么办?”阿强嬉皮笑脸着。 曾祥梅知道阿强在开玩笑:“那找你爸爸去。”游小台是阿强大伯在台湾的二姨太带过来的儿子,见面都像亲兄弟,他才不在乎呢。 阿强今天的工作任务就是去中山辉煌公司送一批灯饰,并且把上个月月结的款项收回。再去调度室签发一个货柜到美国旧金山。这些事他可以不去做,让助理们办也可以,但想到辉煌公司的阿华很久没见面,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她。 在出发前,阿强去宿舍里看吴鸣有没有出发,如果没有,就送他去,也用不了十分钟来回。到了宿舍一零六房间开门进去,见空无一人,便返回带着两个助理开车往中山市赶去。小车在前面带路,货车在后面跟紧紧地尾随着。 阿强在车里面眯着眼睛打盹,但脑海里怎么也放心不下吴鸣:面试到底能不能成功?希望这个二百五能够歪打正着,顺顺利利地进入樱花公司,也好省去眼前的麻烦事,如果妹妹过来,你曾凯子再想刁难,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一定会把你想自己开公司与开展公司抢生意的事情告诉小台,你迟早就要卷铺盖,免得许多业务都被你抢了过去。 “强哥,我们把车开左门去还是右门?”司机是曾凯子的侄子刘伟祥,按辈份应该叫姑爷爷,但习惯了和公司里的人这样称呼。 阿强半睁半闭着双眼,右手扶了扶眼镜架,然后朝右边指了指,他知道阿华这时候正在那个传达室后面的小办公室等候着他。当车一停下,他便吩咐刘伟祥:“你们都过去清清数,免得老是说我们发货会短斤少两。”说完推开小办公室的门,进去还没有把门带上,阿华就直直地扑入他的怀中,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四章 试卷很简单,试题是选择题、加减乘除和脑筋急转弯,吴鸣只用了五分钟就完成。卢文泉和郑洪美看完之后,三人下楼。 大楼前有十几位刚刚招聘进来的人员正在做军训,三人走到前面,卢文泉和吴鸣停下,郑洪美往前一步,让人事部的小王站到旁边,他亲自操练起来:向左转,向右转,立定,稍稍,向后转,齐步走。几分钟过后,有几位动作稍不连惯显得慢半拍的,他立即让他们站到一边去,最后剩下八名人员做得标准。郑洪美扬了扬肥肥的右手对小王大声着:“这八个人,你带他们去办理相关手续,其余的让他们回家等通知。”说完三人从五号和四号楼的后面,直直地朝锅炉房和污水处理房走去。 “******,这只鸡肯定是高峰画的。”郑洪美指着五号楼一楼的一块铝合金大玻璃上用红色油漆画的一只小鸟说。 “听说是中央美院毕业的啦?”卢文泉用带有闽南语的普通话说。 “鬼才知道,当初不是董事长重用他,到现在也可能是****一个,人走运真是没话可说。” “这次从昆山过来,算是降级降职,可你却步步高升。” “升个吊,还不是靠你们的关照,我是个直肠子,谁对公司不利,就按规定办事,这样我也树敌不少。” “知道啦,你在这个位置时间长,树大招风,龚伟杰和吴新华,在昆山与你对着干,干出了成绩,这次开发华南市场,同样让你们三人来唱主角,也是老总的意思。” “哼。”郑洪美加重了语气:“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以公司利益和工作为重。” 他哼了一声,把跟在身后的吴鸣吓了一跳。卢文泉看看他有点上火忙转过话题:“你老婆这次过不过来?” “不来了,她说留在上海要自己开公司。那嫂子过不过来?” “可能还要两个月,等这里一切正常再过来。”卢文泉说着又有点想才两岁的儿子。 吴鸣虽然被郑洪美吓了一跳,但还是挥抹不去刚才操兵的一幕:郑洪美怎么那么不给他们面子?中国人,面子很紧要,面子上挂不住,比失眠、比消化不良、比走路不小心跌一跤还要严重。就他的身份,权势大,资格老,为什么不再意他人的面子?如果被排除的几个人中,有人大斥他是招工人还是招教官,那他的面子又挂在何处?不由得让吴鸣想起这么两句话来: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只有风让草认错,那有草让风认错的道理?但因果循环是会有的,看来郑洪美迟早会没有面子的一天。 三人在锅炉房里转了一圈,吴鸣用手摸了摸炉体,有温度,看看三大附件和软水设备后向两人道:“这套设备很简单,烧柴油比重油好,省去一些设备还干净。只是管道和线路我要时间去熟悉下。” 卢文泉看完四周对吴鸣说:“这样吧,你把设备启动好啦,然后全面熟悉各方面情况啦,有缺陷的地方尽快提出来啦,提得越多越好啦,我立马要他们改进啦。” “你上午就在这里熟悉设备,把油路管道、进水管道、蒸汽管道还有各方面的线路全部记清楚,认准了向我报告。”郑洪美接着卢文泉的话说,两人同时走出锅炉房。 设备未启动,四周静悄悄的。大门右边透过窗明几净的铝合金大窗,左边是宽阔的道路直达三号楼;正面是一条笔直长二百米,宽四米的路面,路面左边是五号楼和四号楼边缘的花圃,右边堆了许多的黄色的泥土,几米宽的黄土后面是一个长方形,面积大约有五十亩的杂草地。时置初夏,斑杂的花朵在吴鸣眼里觉得分外可爱:没想到公司这么大,可见未来的发展不可估量。 两百米的尽头是油库,三人过来时卢文泉告诉过吴鸣,外表看油库凌乱不堪,看来公司要经过一段时间去进行五s管理。锅炉燃烧要耗油,水质化验要用药,以前没下岗,在单位里这些材料都是他去采购,包括这方面的管理。想到这,吴鸣浑身一激凌:今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努力向管理层靠近。 在锅炉房里,吴鸣看了看日用油箱,在深蓝色的油漆地面上捡起块抹布,洗净后,先擦了擦日用油箱的观察表,再慢慢地擦拭着锅炉的外壳,在擦拭牌名wn62-1。0-y2时,更感觉到它的可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从前? 郑洪美悄无声息地走进锅炉房,见吴鸣在工作,便满意地点点头:“熟悉得怎么样了?” 吴鸣被吓了一跳,抹布差点掉在地上:“报告课长,没问题。”吴鸣说完便指着各种管道和线路一一说明起来。郑洪美频频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玩意他也不需要懂,他要的只是良好的管理。 “郑课长,公司有没有提供住宿?”吴鸣最后问:“我现在能不能不拿行李过来?” “没有!还没有到下班时间。”郑洪美感觉吴鸣有点象乞丐一样,怎么这么着急要到公司来住,难道没有地方落脚?说着指了指电控箱:“电路方面你熟悉了?” 吴鸣摇摇头,慌慌张张转身朝电控箱走去。 “你想不想干啊,刚刚工作就提要求,不想干可立马走人,这工种我们要招人,伸手可以招到一大把。”吴鸣委屈得要掉下泪水,但脸上还是勉强地挂上笑容,一边不停地点头。 郑洪美见他那熊样,心里顿觉舒坦开朗:整个生产部、制造科、生产课我说了算,谁敢不听话,让我不顺眼,就别想在公司里呆下去。郑洪美围绕着设备走了一圈,略感满意地离去。同时考虑,如何把宋永清的哥哥宋永泉如何安插进来学习好这些设备的操作。宋永泉是宋永清的哥哥,宋永清是妻妹的丈夫,说来也是很亲近的人,所以没有理由不把宋永泉的事,放在心上。用自己的人毕竟安全得多,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出卖他,往后签字、批条下属们也会绝对的服从,轻易不会泄露机密。 午餐,吴鸣在细窖路口的一家快餐店吃饭,快餐店没有正式的门面,只有一块红色的横幅:好再来快餐店。屋一切完工。” “有合同在不怕他们耍赖。”郑洪美算计着把实权揽过来:“这样吧,你向总经理汇报下,没有我们两人的签字,拒不付款。” “生产部这边我是台湾来的,你是内地的最高管理者。虽然总经理信任诸慧华,但你也要多费点神。公司制度试用期三个月,其实不用三个月,谁好谁孬看一眼就知道。认为可以转正的留下来,不能转正的尽早辞退,要不留情面地清出公司。这样即不误人,也不误公司的发展。”郑洪美略有所思,双手在平头上一抹,满头的白发更加明显起来:“放心吧,只要我的冤家对头别老找我的麻烦就行。” “不会的,你负责生产部,他们在其他部门,风牛马不相及啦。只是你个性强,别太过于锋芒啦,其实总经理也向总裁解释过很多次呢。” “你知道,九四年从昆山至今,在管理方面的事。我心正,讲原则,才不在乎那些小人行为。” 卢文泉扬手示意郑洪美别再说此事,两人度进锅炉房大门。郑洪美问吴鸣:“设备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还有什么工作要进行?” 吴鸣脱口而出:“每台新锅炉在安装完毕后,都一定要进行煮炉工作。” “煮炉?”卢文泉第一次听见:“你上午为什么不说?” “上午我摸了摸炉体,发现是热的,以为已经煮过炉。” “你到底懂不懂啊?”郑洪美心里咯噔一下,立即严肃起来。 “煮炉就是用除锈剂、除垢剂和防垢剂投入锅筒内煮一定的时间,保持一定的压力下进行。”吴鸣说到专业就不紧不慢起来。 “用量呢?”郑洪美内心开始烦躁起来:你小子还挺专业的么,看来又要打乱定时回扣的计划。突然间郑洪美觉得吴鸣是个绊脚石:“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别瞎蒙。把你说的用量、药剂名称立马都写出来!” 卢文泉掏出手机,一边摆手示意不出声,一边拨着电话,吴鸣此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他担心郑洪美随时会炒他鱿鱼。 “喂,严老板,你不会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过来煮炉啦?” 卢文泉的一句话,让郑洪美十分关心:“他怎么说?” “一小时后送药过来,让他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郑洪美对正在洗抹布的吴鸣说:“开炉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准备好各方面的工作,你现在就动手,半小时后,有工程师过来指导你怎么煮炉。” 吴鸣检查日用油箱的储油,打开油路阀门,检查锅炉进水开关、软水池阀门、启动软水设备、检查电源。最后用佂询的目光看着卢文泉。而不敢看郑洪美,觉得他杀气太重,生怕一发怒会会把他给炒掉。卢文泉用右手中指推了推眼镜,然后轻声细语道:“开始吧,掌握好压力啦。” 吴鸣紧张地打开电源开关,按下启动电源。对油炉的单独操作,吴鸣可谓是丑媳妇见公婆头一回。他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在中山市第一技校的学习和在小榄镇与罗斌同上过三天班的情景。此时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底,心中暗暗祈祷:佛主!请保佑千万别遇上意外。阿弥陀佛! 设备正常运行,启动后在编程中要十五秒后才启动风机,然后执行整个编程——调整风量、电子打火、小火燃烧、大火燃烧。达到设定压力大火停,达到第一超压小火停,最后回到。吴鸣在级度紧张中度过了四十五秒钟:风机启动、小火燃烧、大火燃烧。卢文泉走进炉头观察内部燃烧状况,一切正常,在等待中进行着。锅炉房所有电机启动,轰鸣声就形成了巨大的噪音。卢文泉觉得太吵,就很快离开了锅炉房,郑洪美知道他这时候要去办公大楼开会,回头叮嘱了吴鸣几句,便快步地跟上卢文泉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五章 位于天河区东圃的工贸技师学院,有二十五年的办学历史。校园环境优美,交通便利,在广东省算是数一数二的名牌技校。学院按专业设置及办学层次不同,分设三大校区。刘玉华和罗国庆就是在面积最大的东校区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 毕业考试还没有进行,同学们就各自有各自的决定:有的只要一考试完毕,立即回家;有的到亲戚家去等待学校的安排;有的留在学校里等待;有的很快就走出校门去社会上称称自己的分量。 爱留三七开头发的刘玉华,是要立即回家的那种,因为口袋里的人民币所剩无几,必须归心似箭。爱留中分头的罗国庆,是属要留在学校等待的那种,虽然口袋里和刘玉华差不多,但是他不能回家,因为只要一回家就会增加家里的负担,与其白白浪费浪费回家来回的路费,还不如就在学校里等待分配的通知。毕业考试后分手时,他俩有个约定:不管被推荐到哪里去,都要在学校里碰头。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进行到底。 刘玉华出生在韶关市乳源县的一个小镇上,父亲是镇中学的校长,母亲是家庭主妇,姐姐也有家有室一儿一女。罗国庆是肇庆的城市人,下有弟弟妹妹。两人在校三年同处一室,可谓是真正的打虎亲兄弟。学业结束后,两人怀揣着学校的推荐信,迎着朝阳在中山大道珠吉路上,他们抱负满怀地踏着去顺德的旅途。 “真幸运,我们被推荐到同一家公司,只是不敢想像顺德会是什么个样子,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肇庆那么好。”罗国庆拧着红色的塑料桶,歪歪斜斜地挎着灰色的大包,塑料桶里严严实实地压满了生活日用品,衣架挂钩不停地碰擦着他衣裤的边缘。 “亚洲四小龙之一,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万一公司太差,我们可以就近继续找工作,顺德还有好几家大公司,如果推荐的樱花公司不理想,就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我知道樱花是在桂州,那附近就有科龙集团和格兰仕。我们还愁会找不到工作吗?”刘玉华像一位旅行者一样,只有一个小小的挎包,两人并肩行走着:“反正去也要先租房子住一个月,怕啥呢?” “哇,还挺沉的。”罗国庆左手拧着觉得很重,便换右手,“扑垓,帮帮手啊。”罗国庆笑嘻嘻着,内心却愁肠百结:兜里的钱只够维持一星期的生活,如果不是和铁哥们同行,怎么也不敢踏上去顺德的路。 “你啊就是个女人像!这又值不了几个钱还搏命要带上。”刘玉华搭上只手,罗国庆明显感觉到轻松了许多:“反正我带了一千块钱,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值不了一百块,何必把自己累得半死?” 罗国庆还是笑嘻嘻:“那能跟你公子哥相比,你老爸是校长,我总感觉你有花不完的钱一样。”罗国庆脸上依旧笑着,心里却万般的苦楚:父亲身体欠佳,只有半个劳动力,家里的负担都压在母亲的肩上,特别是最近三年,每次看见母亲日益显瘦的身影,心里总会酸酸的难受。弟弟小学快毕业,妹妹也要中考,如果不能正式上班,妹妹可能就要辍学在家。因为父母亲的担子太重,罗国庆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能挣到妹妹的学费和还清欠学校的钱,还有欠刘玉华的,才有真正的新生活的开始。 “唉,我老爸不想让我去顺德打工,要我去小学里教书,姐姐还给我介绍了对象呢!” “见过面没有?是不是你高中的同学?看来你老爸老妈很想抱孙子了。” “我可不想呢,才二十二岁,好歹也要玩几年对吧?”刘玉华确实不喜欢那些高中追求他的女孩子们,总感觉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即使有一位在高中毕业后也只是偶尔拉拉手,连亲下嘴都不肯,更别说是身体上的抚摸。这算是女朋友吗?刘玉华想着,便更加好奇对异性的冲动,但又不想早早地被婚姻约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在珠吉路上,罗国庆时不时要调整下灰色的大包,脚步不由得会慢下半拍。于是重量都落在刘玉华的手上。“扑垓,还是我来拿桶子吧。”刘玉华看他不堪负重的样子,有点心疼起同窗来。 刘玉华提着没有二十米远,就觉得实在不行,放下桶狠狠地甩甩手,再看看红白不一的手指,不竟摇了摇头:“还有那么远才到站台,又要挤公交,我们还是打的士去流花车站吧。” 罗国庆看了看他:“我没有多少钱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aa制的。你家都没回去,不用说也快要弹尽粮绝,所以我特意向妈妈多要了五百块钱。”刘玉华说着用右脚将塑料桶往人行道边上踢了踢。然后嘟起嘴巴吹了吹拎桶的手:“我先借你两百吧,我姐说,在外面没钱可以随时打电话告诉她。” “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罗国庆抖了抖肩膀上沉重的旅行包:“打的士到流花车站可能要二十多快钱,那可是我一星期的伙食费呀。” “扑垓,又没要你掏钱,到了那先报到,再在附近租房子,晚上不吃快餐,我请你上馆子。”刘玉华笑灿灿地露出雪白的牙齿,同时用手捋了捋额头的刘海:“我们兄弟还谁跟谁呀,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就是。”说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浅蓝色的百元大钞递给罗国庆。 “丢,我会记住所有的人,一定会忘了你是谁。”罗国庆哈哈地笑着接过,从屁股后面掏出个陈旧,有点破烂的钱包,打开把钱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见刘玉华没有去公交站台的意思,就轻轻地把沉重的包缓慢地放到地上。于是两人就站在原地张望,扬手不停地招呼的士。 时值上班高峰期,两人连续朝十几辆红色的的士手舞足蹈,没有一辆在他们身边停顿过片刻。“算了,看来只有搭公交车。”罗国庆弯腰伸手去理好旅行包:“大不了再走三个字就到站台,辛苦点也可以省点钱,。” “怎么回事呀,平时出门打的不是很方便吗?真是的。”刘玉华见罗国庆准备步行十五分钟去前面的站台,不由得抱怨起的士来,在看见又一辆出租车经过时,勉强地挥了挥手,心里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拎起塑料桶准备与罗国庆步行,没想到的士却在他俩身边停了下来。 付永贵在前排座扬手:“我以为追你们不到了,没想到你们出发那么久,原来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眼睛有点咪咪、头发短短的的他,说话永远都是嘴角上翘,给人的感觉是很难为情的笑:“上车吧,我们又混到一个窝里了。” 罗国庆正愣头愣脑着,刘玉华已把后门打开:“你个扑垓不是要去报到吗?怎么朝反方向去?” “不去了,刚刚申请改变了志愿,詹老师说樱花公司不错,我想老师说的应该不会错。”他笑嘻嘻地看着罗国庆:“发什么傻,一起走呀。”说着和司机一起下车帮把行李塞进车尾箱。 “你个扑垓,留在广州上班不好吗?人家想留在广州都申请不到,你却志愿放弃,真是****一个。”三人回到座位上,刘玉华就毫不客气地对付永贵叫嚣,因为是同学又是同寝室,所以说话就特别随意。 付永贵在前排头嗨嗨地笑道:“阿霞也去,我肯定去。即便是樱花不好,我也可以去顺德糖厂,我堂哥在那做供销科科长,还是国企,有什么不好呢?” 罗国庆和刘玉华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追求周洁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六章 中国锅炉爆炸事故,从八十年代初期的五百余起下降到九十年代末的三百余起。只要从事过压力容器工作的,基本上每年都会去劳动局学习两次,提高相关的安全意识。 严鑫快五点钟时,开着乳白色的桑塔纳直达锅炉房大门口,打开车尾箱,将一袋磷酸三钠和一袋氢氧化钠与吴鸣同时抬下车来。中年略显肥胖的严鑫,洗手后摸着额头的汗珠:“锅炉房里六月天热得很,冬天那就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接着教吴鸣如何加药,在两公斤压力下进行排污、加药,保持四公斤压力,维持三至四天。 卢文泉对压力容器特别关注,锅炉在台湾那边也连年会出现重大或特大事故,更别说大陆。从八零年至今,几乎每年都有锅炉及压力容器爆炸的重大事故或特大事故发生。在中央一台的新闻联播里,党和国家领导人、各界主席均过问过此事。所以当会议开到一半他就赶紧往锅炉房赶去。 严鑫见卢文泉过来,忙洗了手,找块干净的碎布擦净,迎上去握手:“您好、您好、您好!这些事都搞掂了,煮炉要几天时间,他一个人盯不住,要找几个人分班陪他守着才行。” “其他人不懂锅炉的啦。” “让他话的机会也没有。” “人员安排怎么样?” “我和吴德品值晚上七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白班是邢延如和方良,他俩是河南老乡,这是他安排的。” “可以,你要抓紧时间向他学习有关水处理和锅炉方面的技术,尽快掌握操作要领。如果为人不行就把他干掉。” “这样行么?” “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安排你去粉房做枪手,在粉房时间一长,对身体不好。” 宋永泉想说声谢谢,但是没有出声。心里知道这是想照顾他,听弟弟说在生产部这块,技术工种也就这两样,对初中都没有读完的他,想工资高一点也只有去做技术工。 郑洪美点燃支香烟后,又把整合“万宝路”往他面前一推,意思让他随意。宋永泉忙双手推回:“三十好几,就是不会吸烟。怎么学也学不来。” “这好啊,即省钱对身体又好。”突然他想起宋永清说过他哥哥不会抽烟,就问:“阿清回四川老家怎么还不过来?说了从昆山直接过来的,又没影没踪了。他是昆山的老员工,装配二课主管还等他上任呢。可不像韩清伟,给他一个电话,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在机修部,他的职位我以后要帮他调整。” 宋永泉听郑洪美说完,才小心翼翼地回道:“昨天给家里电话,我爸妈都说他已经在路上,按理今晚或明天就可以到。” “这小子又不知野到哪里旅游去了。”郑洪美笑了笑,忽然见麦章明的侄女麦丽艳推门进来,忙换了语气:“听那师傅的安排,这方面他有能力,你们照做就是,至于晚餐嘛,你去问问他是吃米饭、面条还是炒粉。”郑洪美说着,在钱包里抽出五块钱递给宋永泉:“煮炉离不开人,你吃完饭到店里给他捎去。”宋永泉起身要离去,他又补了句:“哦,人事部那边今天已经给乐园酒家讲过,明天多订一份盒饭。” “郑课长,”麦丽艳见宋永泉走了就说:“工贸技师学院推荐的几十个人都过来了,诸慧华和王小姐正在给他们登记,都是安排在生产部吗?” “还用说吗?什么技师学院,能到我们公司做生产工就不错了。他们刚刚走出校门还能做什么?”说着,他站了起来,觉得应该去看看,毕竟这些人都是通过台湾人允诺来的:“走吧,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七章 今天是****中央举办本年度的第一次法制讲座,****中央总书记江****主席主持讲座,并作重要讲话。题目是《依法保障和促进农村的改革、发展与稳定》曾祥梅看着《顺德报》,听见阿强的歌声从老远的过道传来: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你快回来……我等待,你回来,分享我的爱;冬天风雪来,花儿谢了依然会开,鸟儿明年一样会回来,只有我等到双鬓斑白,我的爱,我等待…… 曾祥梅听见阿强跑调的歌声,她知道老公今天心情不错,可能最起码赢了上万块。因为每次他赢了钱就会不顾一切的敞开嗓子猛吼,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是晚上十点钟还是十二点钟都会如此,长时间下来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今天肯定是赢钱了。要么在过道里遇见他安安静静的那肯定是没有去“牛牛”或“宝宝”,要么去了就是输得差不多回来。 “吵死了,大喇叭!”曾祥梅看见阿强进门就欣喜地责备他:“你不休息,人家还要休息呢,有没有公德心呀。”说完把右手一伸,阿强顺手把门关上,从裤兜里掏出一沓浅蓝色的百元大钞,重重地拍在曾祥梅手中,然后又重重地坐在床缘一把抱住妻子,在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给我留下五千块,这是我的本钱,其余的你看着办。”阿强还想再亲一下妻子,曾祥梅左手腕推了推阿强:“臭死了,快点去冲凉。” “好嘞,你等着。”阿强冲妻子****地笑着,见妻子用心地数着钞票,就站起伸手在墙壁上拿了毛巾,又在梳妆台上拿了洗发精和沐浴露,开门去过道右边的水龙头下冲凉。 他没有再猛吼,只是开心地哼着小曲,将衣裤脱下扔在塑料桶里,只穿条三角裤就这样开始洗澡。十一点后有加班的人下班,时不时的有人来往,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强哥,洗澡呢。 这就是打工仔们的现实生活,不光是阿强这样,一般只要在晚上,男人们就会为了省事,不去远远的冲凉房,而在自家的门口这样用凉水洗澡。当阿强把皮管再次举过头:“睡吧,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昨天他说今天去面试,会不会就留在公司了?” “很有可能,你睡吧。”我再出去找找。 当阿强回到大门口时,见杨乐乐还在对曾祥梅说着什么,就冲她说:“完了,吴鸣失踪了!” 曾祥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杨乐乐吃惊的看着阿强:“强哥,要帮忙吗?我马上把我这个队十二人都叫来。”虽然他比阿强大十几岁还是习惯性叫强哥。 曾祥梅连忙制止,怕把事态扩大,影响不好:“没事,你别张扬就行。” “到处找也没有,他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真的被公司留下来?走,我们去夜市宵夜的地方看看。”阿强说完,两人扭头就往南区市场走去。 两人离开公司地盘到了新地塘路口,这时已经是凌晨了,路上只有偶尔的几个行人。左拐弯后,右边是一条修缮好的污水沟,虽然有长长的花圃隔离,因为人少流水声听着格外响亮。到了花圃里的一个休息厅,在昏暗的灯光下,虽然没有找到吴鸣,却看见罗铭金和罗建华正在聊天。 曾祥梅眼尖,先发现了他们:“你们这么晚还不休息?” “他明天要去上海,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罗铭金站起来。 “有没有看见吴鸣?”曾祥梅问。阿强戴着近视眼四处不停地张望:没准吴鸣会这样出现。 稍后罗建华也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今天去面试,没想到一整天都没见到过人影。”阿强说。 “是樱花公司对吧?”罗建华似乎很了解,:“没事,今天我路过那里,遇见王室他告诉我吴鸣已经在上班了。我明天要去上海,本来也想和吴鸣聊聊天,没想到顺德容不下我,却留下了他。” “那下班也要回来啊。”阿强还是担心。 “没事,可能分配到宿舍,没准明天一大早就回来了。”罗建华说:“放心吧,既然在公司上班,就不用再担心了,我们都回去。”罗建华说着明天,其实确切的说已经是今天了,因为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曾祥梅因为牵挂吴鸣,本来是要宵夜的,只是想着想着胃口全无,四个人就不知不觉回到了开展公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下班后,整个公司便空无一人,吴鸣加完药,把压力升到四公斤,等待宋永泉和吴德品送晚餐来。仲夏的傍晚,天空有点灰暗,如果是晴空万里的话,此时斜阳应该还通过大门斜照在污水处理房里。此时诺大的公司只有他一人在这个角落,便静得有点怕人。吴鸣凝听远处川流不息的马达声和和汽笛声,想着下班时桂中南路的热闹,他此时却置身于荒静之中。他无聊地到锅炉房对面空空的污水处理房转了一圈,又走出大门蹬上几级台阶,见高高的围墙外面至少还有公司这么大的面积被围墙圈起来,里面杂草丛生,在经过一春的生机后,更显茂盛严密。有些艾草已长出了围墙,在围墙里这边,那些杂草显然被人割除过一次,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新长出的草儿迎风猎猎狂长,绿油油的有点可人。 吴鸣置身在它的周边,如在故乡的田野,飘飘荡荡在一个个和谐的故事里,浸透着灰蒙蒙日常生活里的画面,是缠绵悱恻的眷恋和离别故乡的惆怅。风中的草儿,如讲述离别了昨天去拥抱希望,去努力发展未来。转而,吴鸣又想起过去的一切——所有的欢乐、痛苦、惆怅、孤独、伤感、矛盾、欲望、幻想;所有伟大的、渺小的、崇高的、卑微的、辉煌的、暗淡的、得意的、失意的往事,又让他难免黯然神伤。灵感闪现,吴鸣迅速到锅炉房提笔在雪白的墙壁上写下几句,以悼此刻哀怨的心情,也算是纪念过去——乡情不是花朵它是烟不凋谢只飘散。写完心情似乎好了些,想继续,又难以下笔。正巧吴德品开摩托车載着宋永泉过来,便迎了上去。 爱德城是爱德电器公司开发的一个生活小区,主要是为企业员工们着想,后来公司产品滞销,几百人的公司很快就变成了几十个人。所以,生活小区人越来越少,后经公司决定对外出租,是格兰仕、海尔、希贵、万和、科龙等公司白领们租住的首选之处,因为他们是各公司的精英或主要管理者,所以大部分的房租是由公司出租金。 通过麦章明,郑洪美在四栋四零二租到了套间,本来计划是和卢文泉同住,但总经理考虑公司的安全,还是让卢文泉在公司八号楼套间居住,按公司的发展,八号楼将是台湾籍人员和家属的宿舍。 郑洪美下班后,冲了两包黑芝麻糊权当晚餐,在公司的盒饭他没有吃,怕吃多了容易发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想着再招多少员工比较合适。天擦黑前冲了凉,刚刚坐到沙发上,便接到卢文泉的电话:“严鑫请客,今晚去非一般,过来吧,我让阿唯去接你。” “还有谁?”郑洪美问。 “麦章明、吴新华啦。”卢文泉说:“管他还有谁,去了就知道。”郑洪美放下电话。知道“非一般”要十点钟后才开始热闹,一直要到凌晨二、三点钟。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现在七点十分,还有大把时间去锅炉房看看,好当着吴鸣的面把宋永泉提升提升,一定要他把简单的操作立马教会宋永泉和吴德品。 一阵细雨过后,地面不显得潮湿,但空气却格外清新,三人探头探脑出了锅炉房大门,吴鸣蹲下把矿泉水放在地上,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次性筷子,再把快餐盒打开,低头嗅了嗅:“啊,好香啊。”宋永泉和吴德品在右边混凝池的围栏上靠着,借着路灯的光细看远处的景色,未开发的那片草地,黑越越的雾气蒙蒙,把更远的灯光影藏得像一颗颗星星。隔壁海尔公司车间生产线三楼、四楼的灯光,把油库一带影得雪亮,如北方雪后的凌晨,清清晰晰。吴鸣极力避开关于技术方面的话题,宋永泉总要不切话题的插进一、二,吴鸣始终低头吃着以简单二字回答。又转到日常生活的话题和他的心情“真没想到会出来打工,是朋友的一句话,让我成了一名打工仔,幸运地进了公司。”吴鸣说着,把快餐盒放在地上,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小口,又端起快餐继续吃着。 “能进樱花的确是幸运的,公司庞大稳定有发展前途。”宋永泉说着心里却想:能不能留下来还不一定呢! 吴德品笑笑地:“我大姐在公司呆了好几年,这次才把我和弟弟弄进来,真不容易。” “吴新华是你亲姐姐?”宋永泉问。 “是,在昆山,很多次进不了樱花,卢副理出面几次都通不过,后来得知要在华南地区发展,索性回家等了半年,到这个月才过来。” “我也一样,从四川过来,比你晚两天到。” “你姐姐是课长,当时怎么也进不了公司?” “她是生技科,我们没有高学历,只有做普通员工,可生产部又不接纳,所以没办法。”吴德品说着看了看宋永泉:“听说你和郑课长是亲戚关心?” “其实也没什么。”宋永泉觉得没必要回答,就赶紧岔开话题:“你弟弟在那个课?” “机修课。”吴德品说:“他是技校毕业,而且学的就是机械维修。” 吴鸣听两人聊着,吃几口没有辣椒的炒粉,喝一口矿泉水,没几分钟就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把一瓶矿泉水全部喝完,才感觉肚子有个半饱。站起身来,心里顿时觉得自卑:他俩有关系、有靠山,看来今后在公司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少说话多做事,服从生产管理安排,切记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挺羡慕你们,以后在公司有了发展,可别忘了拉扯兄弟一把。”吴鸣半笑半认真地说:“人生有缘,能在一起上班也是一种缘分。希望能挺过三个月,转正成为樱花真正的员工,往后还需要你们多多指教。” “那的话,应该是大家相互关照。”宋永泉说着笑了笑。 吴德品听后停了停,显得有些压抑:“我姐在工作中与郑课长有点冲突,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化解。” “我听你亲戚说,他们在昆山就互不信任,这回又斗到华南来了。不过卢副理对他们都信任,看来没啥大碍。”宋永泉说着,发现前面有小车驶来:“快,有领导来了。” 话音刚落,两束强烈的灯光由五号楼处直直地射向三人。一眨眼就到了他们面前。郑洪美下车对阿唯交代了几句,小车又调头离去,他走进锅炉房,三人紧随其后。 “晚上吃的什么?”他问吴鸣。 “炒粉。” “习惯吗?” “还好,就是比我们家乡的味道差点点,没有辣椒。” “一夜条长,宵夜准备好了没有?” “我们进公司时,卢副理在大门口给了二十块钱。十点钟我就去买。” “早点去买,那些小店铺如果关了门,再去好一点的地方买,二十块钱可就不够了。别忘了给师傅加点辣椒。”郑洪美说着看了眼宋永泉,又看了看压力表和水位计:“这次加药是什么时候?” 吴鸣见两人没有出声,接道:“五点四十五分,我已经记录好了,这记录是暂时的,等运行记录本到了,还要认真填写记录,劳动局随时都会来检查。” “真的那么重要?”郑洪美觉得吴鸣说得有点夸张,便有点不乐意:“如果我不进行水处理和煮炉,将会怎么样?” “一台锅炉就相当是一台汽车,全新的锅炉投入运行,就像新汽车走磨合期一样。”吴德品和宋永泉仔细地听着:“结生水垢,形成垢下腐蚀,时间一长,锅炉随时会发生爆炸事故。” “爆炸?”吴德品和宋永泉异口同声。郑洪美暗暗地吃惊着:“那我不烧高压,按设计压力的三分之一或五分之一运行不就行了吗?” “行,但是非常消耗燃料,如果时间一长,同样会发生爆炸。” 吴德品和宋永泉听了一声不吭,同时觉得这份工作就像抱住炸弹睡觉,没准哪时危险就会发生,又不敢出声,只听郑洪美用更加严肃的口气问吴鸣:“你说会怎么样爆炸?” 郑洪鸣很希望吴鸣别把事故说得太严重,以免吓坏了宋永泉。但他没有料想,依然直言不讳:“视其压力,那要看其受压部位的厚簿而定。一般来说,每厘米平方爆炸威力为八百公斤。一吨的锅炉爆炸,相当于一吨的tnt炸药爆炸。如果这台运行不当发生爆炸,就相当于两吨的tnt炸药爆炸。”吴鸣说着,指了指周边的建筑物:“周围的大楼和污水处理房及围墙全部要被夷为平地。” “真的有那么危险?”郑洪美有点肃然。 “有。”吴鸣口气十分坚定:“建国以来,每年都有爆炸事故发生,平均每天一次。有些是人为的;有些是管理不善的;有些是领导不重视的;一但涉及人命,那只有去坐牢。像我们县制药厂的厂长,现在还在南昌新建农场劳改没出来。” 吴德品略有所思:“以前在新闻里好像也听到过此类事情。只是指压力容器,没想到就是指锅炉方面。经你这么一说,这玩意还是不玩为好。” 吴鸣笑了笑:“其实一物降一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懂这方面的技术,那一点也不可怕,但一定要坚守岗位。像我这样,才不怕出事,也出不了事,因为事事有先见之明,以安全为主,遇事不紧张,做好水质和三大安全附件的正常使用,那就根本没有问题。” 郑洪美有点不耐烦,扬了扬手走出锅炉房,站到三人开始站过的地方靠栏而立:“下了场雨挺凉爽,晚上可别睡觉,以防感冒。” “锅炉升压已经有四个小时,炉体耐火墙和耐火砖块已经受热充分,晚上把门窗一关那比盖被子还暖和得多,只是蚊子太多,如果有蚊香就好了。”吴鸣说着看了看吴德品和宋永泉:“我要敖几天,你们俩晚上可别睡觉,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可要注意压力的回落,降低到两公斤时就叫我,根据下午到现在的分析,大概三小时后再进行一次加药。” “那你先辛苦点,抓紧时间教会他们,这样对你更好。”郑洪美说。 “行,没问题。”吴鸣说着,内心却开始提防,他怕教大徒弟饿死师傅,影响三个月后的转正:“但是真的技术,如果维修还要有点时间。” “吴师傅,以后要多多教教我们。”宋永泉笑着,似乎有点勉强。听得出来,他开始提防他们。 吴鸣也学他斯文的口气:“大家相互学习。” 郑洪美笑了笑:“学个屁,你在这行干了十来年,有材料和设备,让你制造台锅炉出来也应该没问题吧,”几人符合着也笑了笑,他不失时机地把今后对这方面的管理工作托盘出来:“这是台全自动锅炉,我不可能安排一个人定位在这上班,或许你有时可能要请假,那我总不能因为你请一天假,我又去找一个锅炉工来,所以我认为你尽快教会宋永泉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再说你的双证也快到期,如果你去学习或办证,那不是同样要人顶着嘛。”这是严鑫告诉他的,便脱口而出。 “课长您放心,关于操作方面的事,我保证三天内一定会教会他们。”吴鸣觉得郑洪美说的在理,就保证起来。 郑洪美听吴鸣口气软软的,便不失时机给他个下马威:“如果车间生产紧张,把锅炉开好后,你得去车间帮忙。”说着看了看宋永泉:“假如这台设备由你们两人轮流操作,包括污水设备,每人到车间帮忙一天,愿不愿意?” “我愿意。”宋永泉非常肯定。吴鸣脑袋嗡地一下: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怕出差错,影响生产?既然他俩关系铁,那一定有问题。想着还是及不情愿地吐出:“没问题。”同时还在争辩:“如果出了问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洪美被吴鸣这一问,无名之火顿从心中涌起:“你只是在车间,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通知你过来处理!” 吴鸣无语,觉得他这样做太过分,可刚刚开始上班,也不能太过于得罪他,内心委屈口头上还是平静得如说出“吃饭”二字一样:“可以。” 郑洪美见势,想起卢文泉讲过他对这份工作的在意度,为了百分百镇住吴鸣,在司机阿唯开车回来接他去“非一般”时,丢下最后一句话:“就这样决定了,愿意干就干,不干立马走人,只要一个电话,职介和人才市场我就可以招到一卡车懂这行技术的人来。你信不信?”郑洪美语气异常硬朗。吴鸣险些让眼眶里打滚的液体滑落到脸上:“我信。” 最后指着宋永泉说了句话,也算是命令:“你给我好好盯着点,把这里全面负责起来。”说完小轿车绝尘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十九章 农历丁亥年的正月二十三,也就是阳历一九九二年二月二十六日的这天,对许许多多在顺德谋生的外来工们来说,算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当天下午四点来钟,太阳躲在云堆后面,时有时无地露下脸儿,给阴霾的天空中偶尔投来些明朗朗的线条,像一条条斑驳的彩带,似乎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对顺德来说,作为广东四小龙之一的她,从今天起已撤县改为顺德市。这也是她真正开始飞跃的。 身高一米六八,方脸长发的佘丸子也就是在这天这个时候,因为帮胡长松和梁峰的忙,讲兄弟义气致人伤残逃离顺德整整七年了。在云南的七年里,虽说是吃尽苦头,但还是收获颇丰。苦头是离家出走时盘缠不够,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每天算计着馒头、稀饭。经过无数次搭便车,最后糊里糊涂扒上了去昆明的火车,害怕通缉只往偏僻的地区步行,最后到了树包塔。在饥饿万分的情况下,给一农户插秧种田换饭吃。第二天,在吃了三碗满满的米饭后,终于对中年农户赵旭日说出了实情。 收获是赵旭日家有三个女儿,唯独没有儿子,于是他征得十九岁的大女儿同意,又征询比女儿大两岁的佘丸子:“同不同意做上门女婿?”佘丸子看着水灵灵的赵丽颖,在逃亡的当下还能喜结连理,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谢谢爸爸、妈妈成全。” 光阴荏苒,赵丽颖五年中育有两儿一女,大儿子随母亲姓,也算是完成了赵旭日的心愿。二女儿和小儿子随佘丸子姓,夫妻两过得也算是其乐融融。两年后,在正月里佘丸子终于开口向岳父大人告假:“爸妈,我想带丽颖和两个孩子回顺德老家去看看。” 赵旭日知道顺德已经开发得比较完善,是打工仔们的天下。这一去,也许就很难再见到他们:“你妈跟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顺便看看亲家。毕竟我们是亲家一场,你们完婚七年都没有见过一面,你说呢?” 通过邮局信件的联系,佘丸子知道父母、哥姐都平安无事,也记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和哥哥的手机号码。在佘丸子看来:哥哥已经有手机了,那一定是混得不错,一般的人是不可能买得起手机。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应该回家去看看。 顺德市桂州镇,文明路口西与一零七国道衔接。和往常一样,两侧有几辆新旧不一的摩托车在等待着拉客,那就是人们习惯称为的“摩的”。每当有中巴或大巴车偶尔急刹车,下车的人们很快了会被他们载着拉走,即便不会便被拉走,也会被好一阵子缠问,有些耐不住他们劝解的或正需要他们引路的,抑或真正需要他们作为脚力的,也就依赖上他们而去。一般的说来当地的人们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去赶时间或去要去的地方,各有所需。是因为这儿不像城市中心一样有的士和城巴可乘,那就只能叫摩的代步罢了;熟悉道路的人,可与摩的司机讨价还价比的士便宜些;不熟悉的人,只为图个方便快捷,偶尔被小宰一次也觉得没啥;遇上精明些的乘客,即便不知道要去的目的地有多远,就往死里还价,让摩的们听得喷血吃惊,可他们也只会笑笑:老板,你太狠了吧,没有谁会载你去的。或告诉那乘客:那地方太远了,没准你搭错车或被人“买猪仔”了。这时有些乘客就会赶紧讨好他们,问明他们如何搭车再继续等候着要搭乘的大巴或中巴。如果说要去的地方不远不近,大都是讨了价就得上车被拉走,要不你走上好一段路程,摩的们也会跟屁虫似的跟着不放,直到答应他们为止。遇上这类事,男乘客有回旋的余地,或坚决地摆摆手,或给对方一副凶相,摩的们也就会自讨没趣地离去;女乘客则害怕他们拉扯着没完没了缠问,在这节骨眼上,女乘客往往吃亏的多。但因为前些天这路口有位摩的司机如此对待一女乘客,后被女乘客的朋友们从狮山公园赶来,痛打了一顿。所以这些天来,摩的司机们都老实本分了许多:即使拉不上客人,顶多劝说上三五句也就罢了,再也不敢轻易拉扯乘客的手臂或肩上的背包带什么的。 佘丸子一家老小从大巴上下来,在车尾箱拿行李时反复不停地问售票员:“这真的是文明路口?” “是,这确实是文明路口!”售票员快被他问蒙了:“我们是正规的运输公司,绝对不会买猪仔!” 当大巴离去后,有好几个摩的司机都过来揽生意。佘丸子站立着四周张望,似在小憩,似在待人,似在寻找着什么:这就是文明路口?当年逃亡时,几米宽的柏油路,两边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如今变成了三、四十米宽的四车道,两边还有人行道。他再往远处张望,当看到文塔时,才不得不确信这就是当年的文明路口,因为小时侯他经常和玩伴们会爬上塔顶,对上面的一切是再熟悉不过。感慨唏嘘时,他问其中的一位摩的司机:“去长塘多少钱?” “十块钱。”几个司机都争相回答。 “我要三辆车,便宜点。”佘丸子说着看了看他们:“五块钱怎么样?” “不行,都快到四基了,五块钱怎么可能?”几个司机都七嘴八舌杂七杂八地说着:“五块钱我们从来没去过。” “那六块钱怎么样?”佘丸子说着。岳父、岳母和妻子都看着他,非常欣喜地笑着:会讨价还价,其实就是挣钱。 “这样吧,八块钱我们送你们过去。”其中一位摩的司机很果断地说:“再少我们就真的不敢去。” “其实没多远,我土生土长在这里还会不知道?”佘丸子猛地把普通话改为本地方言:“七块钱吧。”那位说话果断的摩的司机看了看其他两位司机:“行,我们去吧,以后要多多照顾我们生意。” 快六岁的大儿子文文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从未离开过树包塔特别顽皮的他便迫不及待地要爬上摩托车,小脚踩在排气管上,另外一只脚拼命往上架。 “慢点,别把排气管踩烂了。”摩的司机一边笑着:“我昨天才花了几十块钱换的。” “哎呦。”文文痛苦地叫了声。倒在水泥路上哇哇大哭,不停地双手抱住左脚腕。赵丽颖赶紧抱起儿子看他的脚腕,已经被铁丝深深地划了个口子,还烫伤了一大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章 四季分明的南丰县城,周边的所有桔花已经凋谢,满树梢尽是绿豆点大的桔子,正在疯狂肆意、妄为地长大着,每天一个样,经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早熟的蜜桔就可以慢慢入口品尝。奇酸中带有甘甜的滋味,浅尝一口,就令人难以释怀。 李应龙在徐家边的桔园里,大汗淋漓地喷洒着用氯化铜配置的波尔多液农药,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喷洒农药,再施一次肥料,锄一次草,保持桔园灌溉,就可以等待蜜桔的收获。他看了看这一大片桔树林里仅有的一棵早熟蜜桔树,就没有喷洒农药,因为自己要吃,就又转向另一棵。 “龙龙,龙龙,你表姐过两天就要去顺德了。你去不去?”邻居刘大妈正在她家的桔园里採摘早熟蜜桔。两家人的桔园挨着,中间没有篱笆相隔‘ “你怎么知道?”李应龙问。 “你爸爸刚刚告诉我的,你如果去,到时候带我家亮仔一起去行么?”刘大妈看着已近成熟的蜜桔很开心:“过来尝尝鲜吧。” “不了,我家也有。”李应龙停下来,把喷雾器搁在树下。 “来嘛,每一棵树味道都不一样。” 李应龙过去,在蜜桔框里挑选了两个底部有大圆圈的蜜桔,他知道蜜桔底部圆圈越大,其含糖份越高,吃起来口感好,而且很甜:“味道真的不错,比我家的好吃。” “到时候带我家亮仔去吧。”刘大妈说。 “我都不一定去。”李应龙嚼着蜜桔含含糊糊:“打工有什么好,一年下来还挣不了我们多。又要守纪律、受约束,一点自由都没有。如果把产品弄坏了还要扣钱,要是春运回一趟家,基本上一年下来,就所剩无几。何苦来着?” “那是。”刘大妈把剪刀放下,也挑选了个蜜桔剥开来吃:“可话也说回来,地就这么多地,树就这么多树。这整天我们忙着他就没什么事做,总在县城里打转,还尽花钱。叫他去开个甲鱼塘,他死活不干,这样下去也真不是个办法。” “打工真的不好,我打了几年工都有点怕了。”李应龙说着把草帽摘下来当扇子:“说实在的,我们不光有蜜桔树的收入还有养甲鱼的收入。一年下来有好几万块钱的收入,干嘛还要去打工?比城里人好多了,没准以后我们还可能招些人来给我们干活呢。” “说是这么说,我想还是让他去外面吃点苦,锻炼锻炼下,免得他不知道挣钱的苦。”刘大妈笑了笑:“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媒婆给他说了好几门亲,他都横挑鼻子竖挑眼。我还真怕三十晚上盼月亮,等到他而立之年我还抱不上孙子——没有指望呢。”刘大妈说着又塞给李应龙两个桔子:“没准出去打工就像你一样,还能给我们领个媳妇回家呢。” 李应龙想了想:“好吧,我晚上去表姐家看看。”李应龙应承着,没想到后来林明亮真的去了顺德,却命丧他乡。 太阳正在军峰山着把恬恬抱起,放在座位前面:“姐,把蜜桔往后挪挪,坐上来吧。” “我妈还行吧,就是我爸显得太苍老。可能是太过于迷恋打牌。”张琳说着,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胯下的裙子,左手搭在龙隆的左肩,慢慢地跨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一章 缘是什么?缘是一次机遇的把握或流失,是人际间的分分合合,也是生活中演绎出的许多恩恩怨怨,也是似是而非的因果关心。世事如棋,人海茫茫,人与人之间能够相逢相知,或是相亲相爱,是必然,也是偶然。冥冥中,自有一种说法或叫缘的东西左右着人们,特别是血气方刚或情窦初开之辈。正如张琳的三哥,阿强与曾祥梅的爱情亦是如此。 一九九三年的正月初六阿强带着妹妹张琳离开家乡到了开展公司,那时的厂长是家住广州东风西路的表哥,上班的第一天表哥就让曾祥梅带他和妹妹认识生产材料和整个工艺流程。 顺德市改革开放的发展,均依据各镇地理位置及原有产业相辅而成。开展五金灯饰有限公司,是正宗的台资企业。因为顺德撤县改市,公司考察珠三角后,游小台董事长决定拆资进驻大陆,把工厂设置在桂州镇。他看中了廉价的劳动生产力和低廉的土地价格,更重要的是看中了其水陆交通及为便利。按国家领导人对广东开发宏观趋势来看,这里绝对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公司像其他港资及外资企业一样,先在杂草丛生的文明路口附近租块短期地皮,搭建临时厂房,以示在顺德创办企业的决心,然后在南区按市镇统一规划新建工厂、大厦及生活区。 开展五金灯饰有限公司和其他企业一样,都暂时设立在文明路口的西南面,这里是近三千亩的沼泽水草地,所有的工厂皆为铁皮工棚。 有些工厂为了生产需要则临时铺些水泥地面,,再隔离开来做生产车间、办公室、仓库及员工宿舍和饭堂等等。有些可将就的工厂,则干脆将泥土垛实,在厂房周边挖些五至八十公分深宽不一的沟渠,为的是在雨水天,积水不会涌进工厂。都流进工厂后面的池塘或小河里。这样,在十来米见宽,长约四、五百米的的路面上,左右竟相对林立起大小三十几家工厂。路面靠东的工厂,后面是一条时宽时窄的小河,河水缓慢地流淌中,泛着各种泡沫塑料、胶袋及女员工们用过的卫生巾等,被枯树枝或大丛的柴草一段一段地分开,即便是在有风、没风的时候,也散发着阵阵恶臭,弥漫在几十家工厂附近,只要经过就零人窒息,其臭难挡。 路面靠西的工厂,后面均为鱼塘。于是鱼塘就起了排污关键的场所,几乎每家工厂的后面都有工棚式的厕所建在池塘边缘或小河上。有些是铁皮话声音细细的。翠姨看着已经成年的侄女,忽地记起来阿强委托的话:“阿强看上你了!”曾祥梅脸上腾地晕红起来。 也正是因为“看上了你”这句话和脸上的晕红,有缘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一晃眨眼已经七年了。 第三天晚上十点钟,吴鸣花五块钱搭了辆摩的到一零六宿舍洗澡换衣。时置张小英下班遇上,就势把他的衣服洗了,同时告诉阿强吴鸣回来了!然后四个人就去南区夜市宵夜。 席间,吴鸣自述上班这几今天的经历:“昨天上午十点半钟,我躺在大班椅上,有一胖老头过来,肥头大耳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要我站起来,我一动不动,只说:上了连夜晚班。他听后倒微笑着点点头,与我同上班的两人却呆若木鸡,等他走后,才知道是公司的总经理游武场。我看台湾人就一个样,会笑,会做人。” 阿强吞下一大口珠江啤酒:“这几天我正寻思到电视台去搞个寻人启事呐,电话也不来一个,大清早说声出去面试,就无影无踪,让人担心死了。”阿强说着又举起酒杯扬了扬:“来,我们一起恭喜你找到家好公司,有了这份工作就要好好珍惜。” 阿强见妻子、姐姐、妹夫都一饮而尽,见妻子祥梅在给吴鸣倒酒,就给姐姐小英也满上一杯。张小英忙推辞:“我快不行了,大家还是多吃点菜吧,别吃不完浪费。” “唉,没事。难得这么开心。”阿强果断地说着,又看了看吴鸣正夹着张小英给他夹的一大块鲫鱼肉往嘴里放:“既然你工作已经确定了,我也不怕把你为什么进不了开展公司的事告诉你。你知道吗?”阿强说着又喝了口啤酒,慢慢咽下:“为了你能够进入开展公司,我已经送了近千元的礼给曾经理,还低声下气地与他讲过好几次,但是他说台湾那边的管理层就是通不过:不可能在裁员的时候招你入厂!”曾祥梅挟菜时用筷子碰击了一下阿强的筷子:“说什么呢,还不是不想麻烦你爸爸。如果他跟游小台打个招呼不就搞定了?” “哪的话,吴鸣来的前一天,老爸就打电话到台湾,还不是为了你弟弟升职的事。没过两天又要打电话,那怎么找理由?”阿强说着举起酒杯:“来来来,你俩不行就喝饮料好了,我们干杯,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张琳要来老爸就有理由说服表哥了。来,干杯!”与吴鸣重重地碰了下酒杯,便一饮而尽。 张小英知道吴鸣的工作已经落实,心里即喜又忧,喜的是他终于找到了比开展待遇更好的公司,忧的是怕吴鸣难以持之以恒,也半是劝解:“找一份工作好难,要找一份好工作更难,要好好珍惜才行呀。” 吴鸣点了点头。曾祥梅扬扬手叫了声:“埋单”。 吴鸣抚摸着饱涨的肚皮,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想起郑洪美对他的态度,看来已是骑虎难下。将来在樱花上班,再苦、再难、再累也要耐心地熬下去!不要让亲人们失望,更不要让妻子、女儿为衣食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三章 光绪二十五年,也就是一九零一年广州黄沙火车站成立。解放后,因一九七四年羊城的广交会而搬迁到流花地区。所以,流花车站就在火车站的对面应运而成。吴鸣从拥挤不堪的人流里左顾右盼,在时有时无的阳光下,时不时地把眼镜推托,努力睁大眼睛寻找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妻子。他很清楚地记得与张琳约好了在售票处的大门口左边等待。 从家乡过来七百三十六公里,道路崎岖,需要十八个小时才能到达越秀南车站,再转公交车到流花车站。吴鸣有点后悔没有约好在越秀南车站等候,但按时间推算妻子应该早一个小时就到了。他耐心地继续寻找,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入眼里:齐耳短发,脸色憔悴,眼镜已经滑落到鼻尖。因为身材矮小,穿着紧身衣裤和平底运动鞋,背上的双肩包就显得更大,像活生生地要将她压垮。 “琳琳!”吴鸣尖叫着妻子,猛地扑上去把她和双肩包同时抱起,两人短暂甜蜜地亲吻后就往每十五分钟一趟去顺德的巴士走去。 “爸妈身体还好吗?恬恬怎么样?”吴鸣见她不吭声,就左手紧紧地地握着妻子的右手,右手轻松地拧着双肩包,直到上车也没有松开过。 巴士平稳地行进,张琳靠在吴鸣的胸前,感觉丈夫的心跳:“是去阿强那里还是去你租住的地方?” “先去出租屋吧。”吴鸣说着把妻子拢了拢:“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打工可不像在家里有时间,头发长,难洗难干,还费时间又让费洗发水。”张琳说着,又问:“你是怎么租到那地方的?” “同事宋永泉的老乡在那开诊所。刘玉华在池塘边****惹上性病,宋永泉带他去看病时,才知道那里的房租最便宜,一百二一个月。” “那也不便宜,一年下来也要一千多块。”张琳懒懒地靠着,不想动弹:“公司没有宿舍?” “可能还要一个多月,宿舍和饭堂就可以用了。”吴鸣说:“我工资比普通员工高一点,这点房租也没什么。”吴鸣摸着妻子的肩膀,感觉到皮包骨:“你怎么这么瘦了?” “还不是挂念你?”张琳停顿了一会儿,说完微微地闭上眼睛:该死的刘健啊,你这时候又在干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闪现,多么地希望此时就紧紧地依靠在刘健的身边,而不是吴鸣。 “放心吧,有老公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吴鸣说着,心里更加坚定地一定要让妻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细窖在容桂镇来说,是再小不过的一个村落,原本有几户人家,都已经搬迁到镇中心去居住,把旧屋改造后再出租,这也是本地人最大的收入之一。当摩的把夫妻俩送到大门口时,张琳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冲凉。吴鸣告诉妻子:“等五分钟水就可以了,千万别冲凉水,这样对身体不好。” 张琳觉得无聊,随意翻看了吴鸣的日记,看丈夫忙碌着,就又看看窗外几十亩的鱼塘,里面塘鳃鱼和大头鱼正在水面上打起朵朵浪花,有些小鱼还不停地往窗户下游离,就像一个巨大的鱼缸,让张琳尽情地欣赏。 “水已经加热好了,把衣服拿好,过来吧。”吴鸣说着,拧起水桶到大门口旁边的公用冲凉房把水桶放下。出来时与赤脚医生冯建民撞了个满怀:“抱歉,有没有撞伤你啊?” “没事,你怎么这么激动?”冯建民拍了拍胸前的白衬衣:“来客人了?” “没,是我老婆过来了,明天去开展上班。”吴鸣微笑着。 “那好啊,听永泉说你只有一个女儿,要不要再生一个儿子?”冯建民笑了笑:“来我这里接生的话一定会很安全。” “不敢想了,一个孩子都养不好,再生一个那就更要命了。”吴鸣说着,知道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超生的孕妇住着,还不时地有人过来流产。见张琳过来,等她进去后就把门关上,在对着出租屋和冲凉房中间的大青石板上坐下,掏出香烟,分别递了支给冯建民和他儿子冯磊。他怕有人偷窥妻子洗澡,因为在这个院落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你个龟儿子,好的没学到,吸烟却越来越厉害了。”冯建民笑笑地骂着儿子:“也不知道说声谢谢叔叔。”冯磊把长发往后甩了甩,嬉皮笑脸地朝吴鸣要了打火机,点燃后就回出租屋里去了。 “老冯,还是你们自在啊。”吴鸣看着冯磊进屋笑笑地说:“看你没啥动静,一个月就能挣一万多块钱。了不起!” “看谁挣钱都轻松,轮到自己就知道辛苦。”冯建民笑了笑,圆圆的脸上顿时现出两个酒窝。二十一岁的儿子冯磊坐在旁边一点都不像他,尖瘦的马脸让人根本联想不到他们是父子关系:“昨天晚上出去,在中山那婆姨生小孩足足花了五个小时,我是凌晨四点才回来,你昨天晚上去那了?” “在大舅子家喝酒,一大早就去接老婆。”吴鸣说。 “樱花还招不招工啊?”冯建民问吴鸣:“一般的公司我是不会让阿磊去的。” “没门,我老婆都进不了,听说普通员工最起码的都是技校毕业的。” “没事,进不进都没关系。我也要有人看着。前天晚上不是他远远地盯着,没准我的医疗设备和常用的药就被他们搜去。所以我们这一行越来越难做,最怕的就是有人举报。” “是啊,现在做什么都难。”吴鸣迎合着。 “你们公司的那小伙子怎么会染上梅毒?”冯建民问。 “谁?”吴鸣有点吃惊,但总是听同事们说某某某又去嫖妓,觉得染上这病,也是很正常不过的。 “我老乡宋永泉带来的。” “不清楚。可能是每天下班后去池塘旁边****惹的吧。” “如果不是熟人介绍,那种一针见效的进口药是不可能八十块钱能打到。”冯建民说着掏出红梅烟递给吴鸣,吴鸣扬了扬手中的烟,示意还有,冯建民就自顾叼在嘴上,然后又用另一只手上的烟头点燃:“你身边如果有人病了,不管是发烧感冒都可以介绍过来,到时候请你喝茶。”冯建民与人聊天从来不会忘记推销自己。吴鸣点了点头:“行,远亲不如近邻嘛,没问题。” 这时张琳拧着塑料桶出来,他赶忙迎了上去:“衣服洗好了?我来凉吧。凉完去吃饭,休息一下再去阿强那。” “不用,衣服带去那边凉算了。”张琳看着父子俩笑了笑,又礼貌地点点头,进出租屋拿起小镜子照了照,然后戴上眼镜又照了照,才随吴鸣走出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四章 “池塘边的榕树下,刘德华声声地叫着鸡婆,操场边的自行车载着台湾佬去找鸡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地找鸡婆。”《童年》这首歌美誉天下,在吴鸣更改歌词从嘴里唱出来,刘玉华听着开心大笑,知道为什么总是叫他刘德华。现在连同事们都这么称呼他,他可一点都不在意:“人家鸡婆也是人啊!她们辛苦地出卖肉体,还随时会被警察逮,又为性生活处理不好的家庭做贡献,特别是为我们性成熟的男人们解决问题,这容易吗?你以为她们天生就想做鸡婆?真的,她们也应该有她们的难处。” 旁边十几个同事更是乐开了花,很快一个笑传在公司里弥漫:的确,刚刚从台湾过来的一位部门经理,买了辆崭新的自行车,同事们都目睹他在池塘边与一年轻漂亮的妓女谈好价钱:二十块!妓女就上了他的自行车。刘玉华几次与那部门经理打过照面,也算是同道之人,见了面都会笑一笑、点点头。或者会告诉对方:这妓女服务态度好,那妓女态度差等等。 张琳加班的晚上,吴鸣就会与同事们在饭后去散步,看看夜市,逛逛狮山公园,每次经过池塘边就会看到形形色色的一切,说出一大串笑话或顺口溜: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年辰,笑贫不笑娼。失业叫做下岗,发财叫奔小康。危机是软着陆,亏损叫负增长。****名曰丑恶,****称为现象。除掉乌七八糟,统而言之扫黄。……没加班的时候,吴鸣就会踩着花三十块买的二手自行车去接妻子,到了南区然后慢慢散步回细窖,第二天再送张琳去上班。这种日子维系一个月不到就结束了。张琳住在开展公司女员工宿舍,吴鸣住在樱花公司七号楼a103宿舍。 公司的饭堂和宿舍开张了。一课和二课的员工们混杂着由人事部安排:四张木架双层床,四张写字台,八张折叠靠背椅,八个储物箱。因为都是靠墙放置,所以中央空间就显得较为宽大。公司每月扣住宿费每人四十元,每天三餐扣五元,双休日伙食自理。所以只要是夫妻的一般都会在外面租房子,然后在公司饭堂吃饭。 桂州镇和容奇镇合并为容桂镇,为了迎接千禧年,最大的变化就是桂州镇镇政府对面的大池塘变成了花溪公园,使名扬一时的狮山公园有点逊色,合二为一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附了来自四面八方,生活在其中的一切人的梦想,在梦想与现实的同时,蓦然发现大家之间已经没有差别,住在建得差不多的小区,身上穿着同样的品牌,喝着满街都是的流行饮料连说话的腔调、耸肩的姿势都如出一辙。这是进入樱花公司的员工被同化的事实,然而并不是每个人对此无忠于忠。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想只做灰调的基底,每一位员工都渴望着与众不同,渴望着出位,渴望着做万绿丛中出色的一点明星。 梁峰的秘诀是:不用冲破即有的规范,脱离现在的轨道,只要在工作的细节上花一点点心思,就可以出色兼出位。上班的第一天开会熟悉环境,一周后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召集涂装部所有的员工早会,说明他以后的管理思想和管理方法及整体运作的处理,重奖重罚是他倡导的主题。早会时郑洪美站在人群的后面,频频点头,在涂装部看来樱花公司要渗入松下电器公司的管理模式。 下午下班后,梁峰和郑洪美同时走出办公大楼。 “樱花公司的管理模式是从台湾公司沿袭过来的。”郑洪美说:“华南这边我想与昆山和台湾都不一样。这样就要借鉴松下电器公司的管理模式,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五s现场管理之后,就如你在早会上说的那样:处罚不是目的,收到良好的效果才是最终目的。” 这时,袁芬和谢东迎面过来向他俩问好,刘玉华、罗国庆、吴鸣、吴德品等人则同时低头,很明显就是不想给郑洪美问好。郑洪美也懒得理会他们。听梁峰说:“上班归上班,下班归下班,今晚我女朋友邀同行举行一个活动,八点钟在海洋卡拉ok三楼十二房,到时过去玩玩,也算是认识几个人。” 郑红美有点犹豫:此人刚刚上班就邀请,会不会有别的目的?光是联络感情?是不是太过于急促?一时拿不下主意。但听梁峰说卢文泉也会去后,才勉强应承下来:有卢文泉在,我去也只是个陪场,不碍事。其实这只是梁峰的拖词,他与卢文泉的关系,在未进入公司时,吴新华就对他讲得一清二楚:铁! 梁峰与郑洪美分手,朝停车棚走去,同时拨通了卢文泉的手机:“卢副理,我是梁峰。今晚有个节目,八点钟在海洋卡拉ok进行,郑课长也去,到时候过来,要么我去接你?” 卢文泉抱着几个月的儿子,声音轻轻地:“车不用啦,他去自然会安排好来接我啦。”卢文泉的回答拖延十几秒,思想也进行过一番斗争,但是一听郑洪美也去就应承下来。也算是同事之间或上下级联络感情,便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 这天,梁峰心情好得出奇,也许是昨天晚上玩得开心之故。心情便像秋千般悠悠荡荡,更坚信能把涂装部管理好。他来到锅炉房,见个头不高的吴鸣目光冷漠地看着他。心里真如涌出一股酸水:个子不高,样子不凡,怕是个难缠的主。难怪郑洪美老讲此人麻烦: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前一定要把他炒鱿鱼。 “情况怎么样?”梁峰绕着锅炉看了一圈,心里没底,不懂也看不出什么,只有语气上十分重视这压力容器:“有问题要及时提出来,我职权范围内能解决的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锅炉正在燃烧,各种电机的声音太吵,就到大门外。吴鸣跟随着出来:“上班一个人没所谓只是涂装中午不停,我吃饭就成了问题。锅炉出事,谁负这个责任?”梁峰一听觉得郑洪美指出的此人确实有点麻烦。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把这第三把火烧好:“你放心,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下个月多招名锅炉工就是。”吴鸣听了觉得是个问题:“公司舍得花这钱吗?一个人开锅炉开污水处理设备,包做两边的化验,工资八百三,比车间员工才多九十块钱,真是廉价得让人吃惊。” 梁峰很坦然:“这个问题我帮不了你,当初的工资是怎样谈,我不知道,也无能为力,只是以后调薪,我第一个就会提你!”梁峰的口气很硬,吴鸣听了很感动:这种人做老大,没有理由不听他的调度。 “看你前额宽而又高,智慧不浅,官缘显然。上任三把火烧旺点,不然那鸟毛课长决不会饶你,他逮谁不顺眼就立马会炒鱿鱼。“吴鸣说完双眼紧紧地盯着梁峰。 梁峰听着,知道已找到一个反对他上司的人,也难怪郑洪美会对他不满意。这种人在梁峰眼里:即可用之,亦可弃之。为了缓和气氛:“什么官不官,大家都是打工仔,打工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生存。生存的第一要素就是钱,没钱,你什么都办不成!“ 吴鸣觉得梁峰说得在理,索性引着他到污水处理房靠围墙边上的草地上坐下,坐在这儿,即可看到两条路上远处是否有人过来,又可避免噪音,更重要的是可以吸烟。公司规定:在车间里面吸烟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记过,第三次开除。从九二年在上海昆山发展至今都是如此。 吴鸣抽出支“广州湾”递给他。梁峰接过左右看了看环境,心里亦担心郑洪美和台湾人随时会出现,怕因吸烟一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从吴鸣吸烟的档次上就知道他的生活状况:“你经常抽这烟?” 两人把烟点燃,吴鸣深深地吸了口又慢慢吐出:“没钱,再说好赖一样吸,一天烧一包,烧好的可烧不起。” “是啊,这世道有钱就是王道。”梁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家乡一般吸什么烟?” “跑业务、搞采购时一般吸红塔山和阿诗玛,我们都叫红塔山为农民烟,叫阿诗玛为寡妇烟。”吴鸣笑了笑:“只是现在出来就沦落成这样子。” “你以前跑过采购?”梁峰觉得这是一个可用之人。 吴鸣点点头,猛地联想到公司各种设备上的采购价格,他有意无意地问过卢文泉不少,基本上都存在很大的差异:“樱花华南公司刚开始发展,漏洞百出,我看郑洪美、麦章明和那个台湾佬一定联手挣了不少。” 梁峰左右看了看:“挣钱那是他们的事,有本事你也可以挣,别人挣多挣少,你只可睁只眼闭只眼,这是做人的原则。 “我毛兵一个,算个毬。”吴鸣又重重地吸了口烟:“难怪郑洪美会那么讨厌我,是宋永泉告诉他:我以前跑过采购。你是主管,往后可就有得挣了,慢慢地你也会知道,他们是如何地挣回扣和贪污。到时候老大您有什么好的发财路子,可别忘了我哦。” “放心吧。”梁峰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的想起陈光荣来,看来有路子可走。便猛地站起,一边应付了吴鸣的一些话,最后交待:“涂装部也是轮流吃饭,你自己看看谁比较合适,我派他过来帮你顶半个钟。” “刘玉华吧,前几天拆洗油嘴卢副理看见,他说找人帮忙,就叫了他,这人不错。”吴鸣也站起来。 “行。”梁峰答应着转身离去,回头又笑了笑:“别把烟头乱扔,吸烟时看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五章 从技校出来的学生们和通过关系介绍进入樱花公司的,只要迈进涂装部的大门就头痛,看见拉链运行便头皮发麻。因为粉房里控制着拉链的运行速度。粉房里的宋永泉、赵云、谢东都是四川人,唯郑洪美的话惟命是从:“上海昆山的生产速度是每天五千至八千件,我现在只要求你们一天三千件,不过分吧。”所以总是把链速开到每分钟三十六至四十之间。抽油烟机或热水器的外壳从烤漆炉里出来,员工们虽然戴着厚厚的白色手套,但还是感觉到烫手。 每次一开始加速,袁芬就会低声嘀咕:“烤瓷牙,想把我们烫死啊!是不是赶去投胎呀。”陈清珍就会笑笑,她从来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粉房里的烤瓷牙就是宋永泉,也就是老公的哥哥,她应该叫大伯。袁芬之所以敢嘀咕,因为老公是生产二部的主管陈之彬。本来想进生产二部,但是郑洪美认为不适合,怕陈之彬会照顾老婆,这也是樱花公司历来不允许夫妻两人在同一个部门或同一个车间工作的理由。 刘玉华、罗国庆、方良、邢延如等可不敢支声。前几天因为出声便被郑洪美在二楼的窗户发现,当场就被炒鱿鱼的付永贵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证,总是历历在目。吴德品负责烤漆炉的温度和各个清洗槽的水位、水温及每天的加药量,只要一完成任务就要到后面帮忙,或打磨有轻微瑕疵的抽油烟机外壳和热水器外壳,打磨好后又挂上拉链进粉房喷涂,经过高温烤漆出来再到袁芬她们手上。如果做事磨蹭或行动缓慢些,被郑洪美发现,他就会高声吆喝,指名道姓地:快点! 如果被叫过三次就得小心,被叫过五次以上,那迟早都会有麻烦上身:不是第二个星期一的早会被指名道姓地批评,就是让你站出来亮亮相,在公司生产部一百四十几号人面前站三分钟再归队。 公司刚刚开始生产,不知道是设备的问题,还是因为采购员进购的喷涂粉不合格,所以有百分之八十的产品都要下线打磨,连续三天下来就堆积如山,本来空荡荡的车间,一时变得过道都拥挤不堪。郑洪美立即要求停产,指责公司采购部,并要求喷涂粉由生产部自行确认来推销喷涂粉的厂商认购。同时勒令梁峰负责,要求一部全部员工打磨不良产品,包括吴鸣也要参加。 “那污水处理怎么办?”吴鸣看梁峰亲自过来叫。 “没办法,这是郑课长的要求。”梁峰有点无奈:“把设备停掉吧,过去做做样子就行了,晚上加个班再处理,还有加班费,有什么不好?”梁峰想:这样你应该会满意吧,如果有台湾人晚上散步看见有人在加班,再找郑洪美谈,以后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再让你去车间帮忙。除非车间里在加班。他没有把想法告诉吴鸣。但吴鸣听后满心欢喜:太好了,工资一点五倍的加班费,真希望每天能加班三个小时,那一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全部存起来,加上年底一个月发双薪,一年就可以存一万块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干! 于是老顽童似的吴鸣在车间里打磨时,就会给同事们带来很多的快乐: 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伤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老婆告到纪委会,书记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 吃点麻辣烫,看点歪录像。喝点豆豆酒,打点小麻将; 中央领导日理万机,省领导日理千机,县领导日理百机,老百姓日理幺鸡。 脸挨脸,嘴对嘴,男的跳成三条腿,女的跳出矿泉水; 六十年代的官:两袖清风。七十年代的官:无影无踪。八十年代的官:可当富翁。九十年代的官:要抗腐风;当官靠后台,出名靠电台,挣钱靠乱来; 吃喝嫖赌不算好,金钱权力却也奇。 欲将贪官比野兽,淡摸浓妆总相益; 管森林的吃木材,管车子的吃票子。 办报纸的吃广告,管档案的吃资料。 搞计生的吃衣胞,搞教育的吃学校。 管土地的吃土地,医病的专门吃药。 当官的最为霸道,张口能把人吃掉。 喝美酒一瓶两瓶不醉,打麻将三夜四夜不归。玩女人五个六个不累,干工作七样八样不会。 村长一万不算富,乡长十万才起步。 县长百万算小富,厅长千万是大富。 吴鸣每说一个短子,就一一解释会形象地比划,一举一动都让吴德品、方良他们前仰后合:“碰凹?没事!我一锤定音就行。”从此以后一锤定音就成了吴鸣的外号,而吴鸣就会叫他们:没品德、良子、去清蒸、刘德华、罗大佑、袁世凯、烤瓷牙、赵子龙、咚咚锵……反正每个人都有外号。郑洪美的外号也是吴鸣的杰作,根据他的体型和大大的脑袋,说话嘴巴大大地一张一合,就想起池塘里的大头鱼。于是整个生产一课就人人知晓。没几天下来,二部所有的员工们都知道,同时也知道梁峰的外号是:疯子。 宋永泉和谢东告诉郑洪美时,他刚刚和梁峰洽谈了一位喷涂粉厂商。心情蛮好:大头鱼?大头鱼就大头鱼呗,吃你们这些虾米们还不是绰绰有余?好歹比梁峰的外号强多了。从此整个生产部只要有人在偷懒,或只要远远地看见郑洪美、梁峰过来,同事们就会提醒:快点,大头鱼来了!或者:疯子又发飙了!梁峰知道只是会笑笑:疯子?疯子本不疯!郑板桥的字画里可是对疯子最好的说明。难得糊涂此时是最紧要的,也可向郑洪美证明不会和吴鸣是一伙的,更可以向台湾人证明自己对公司是如何的负责,哪怕是员工们给自己取外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六章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每年一次的鬼节。农历七月十五的一大早,公司采购部就接到人事部的采购清单。司机阿唯是本地人,知道文明西路和外村新路交叉口有一个水果批发市场,两个小时后就满满地载了一皮卡各式水果、饮料还有易拉罐啤酒。蜡烛、檀香、纸钱、冥币、爆竹放在皮卡车后排座位。回到公司,他径直把车停在空荡荡的二号楼内,就找诸慧华去交差。 下午三点钟,除南大门和北大门各留一名保安外,任何部门,包括一号楼的前台人员,凡是在公司的人员一律集中到二号楼与三号楼之间的空地,按科室、部门排成纵队。精瘦有神的麦章明帅领七名保安在纵队前面,指挥他们般来几张办公桌,再从二号楼般来许多大木板,很快就搭起一张大大的台子。把皮卡车上的东西摆在上面,最后把皮卡车里的爆竹、蜡烛、檀香等祭祀礼品放在前面。一切妥当,麦章明点燃一个较短的鞭炮过后,向旁边白白胖胖的游武场总经理立正敬礼,但是没有出声。在众人眼里就像两位相声、小品演员一样,一瘦一胖,一高一矮,滑稽异常。 游武场也没有出声,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本来还交头接耳蜜蜂似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先把几支蜡烛点燃插在哈密瓜和西瓜上,又点燃三支檀香插上,在一个巨大的铝合金脸盆里燃烧纸钱和冥币等,最后退到一边。杨克新之后,游武场看了看八位台湾人后,他们根据在公司职位高低,先后依葫芦画瓢起来,卢文泉和妻子于海华在最后。接下来是一号楼的领导们,轮流完毕就是文员们。最后是郑洪美带着梁峰、陈之彬、宋永清、麦丽艳和其他两位文员并肩一排地进行着。 突然,吴鸣腰间的bp机响了,这是他第二次领工资后,花了半个月工资才买的黑色摩托罗拉,一时竟成了沉默中的焦点,本以为是个炫耀,此时却觉得无地自容。好在清洁工罗思从一号楼小跑着过来,才又把人们的眼球吸引过去。他属于一号楼人员,就径直往队例扎去,右手拿着草帽往脸上扑扇,短短的平头上还不时有汗珠滴落,左手不停地拉着胸前已被汗水浸透的浅蓝色工衣,冲台湾人点头哈腰着:“油库那边的草长得真块,怎么就到三点钟?”游武场冲他点点头,但他还是用满口的四川音,说完一句才入队:“面积那么大,会做死人的。”郑洪美用眼睛卯了卯他:宋永清怎么会有这样的姨父,才四十出头,就像五十好几的人,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来明天要让诸慧华再招一名女清洁工,负责一号楼和所有宿舍的卫生才行。这样,他负责割草和其他地方的卫生就不会忘我工作了。 最后,麦章明把长长的鞭炮点燃,足足鳴响了五分钟才停下来,鞭炮的硝烟随着微风已经在人群里弥漫,就像晨雾一样笼罩了所有的人。 “听郑课长说,二号楼在装修时,有一个人从楼上摔下来,就死在大门口。”宋永泉低声地告诉谢东:“台湾人最信奉这些,特别是在祭祀时的沉默。” “你姨父也太认真了。”谢东说:“知道三点钟有活动,早点做好准备不就得了?” “你可不知道,”宋永泉露出烤瓷牙笑了笑:“那台湾人杨副理是总管人事的,对公司所有的清洁和环境都非常重视,他说公司是一张脸,刚刚开始发展,许多的客户都要求先参观、考察公司,所以他在外面巡察的时间比在办公室的时间还多,没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他说着习惯性地四周看了看:“我姨父说,好几次都吓了他一大跳。但看他浑身是汗,虽然没说什么,可毕竟还没有转正,只有埋头苦干,他和人事部的指挥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他做人很实在。” “台湾人就那样,我老婆在二课因为下班早两分钟走出四号楼,碰巧被他瞧见就啰嗦了几句,还看了工牌。后来陈之彬告诉我,要不是看在郑课长的面上,可能要扣半天工资呢。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下班前,郑课长都会在那门口盯着?就是因为我老婆的事,他迟早要逮住个替死鬼才行。”两人低声的交谈变成正常的对话。周围的同事们也在交头接耳,更多的话题就是:有人在二号楼死掉!赵云见袁芬和陈清珍两人手拉手着,突然感觉有点害怕:以后加晚班上厕所怎么办?二号楼大门紧紧地对齐着三号楼朝南的大门。 游武场清了清嗓子,人群里立即安静下来:“今天是祭祀的日子,我们台湾人的礼仪不能丢,这也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希望同仁在今后的工作中,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努力工作,把樱花的企业文化发扬光大,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郑洪美带头鼓掌,迅疾掌声一片。 掌声后,精瘦微微秃顶的杨克新副理,站在他身边:“刚刚总经理的话,我们要时时牢记。我们是负有使命的人,希望所有的同僚们都勇敢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来,把樱花推向辉煌灿烂的明天。”诸慧华带头鼓掌,同样是掌声一片,只是没有开始激烈。杨副理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位台湾人,看没有一个愿意上来发言的意思,就自行主张:“接下来,大家齐声唱樱花之歌。唱完歌后,各部门把这些祭品分发给所有的员工们,生产部一课、二课员工们辛苦,多发点,只许尽兴的吃,不允许带出公司。今天提前下班!”这次掌声异常激烈,持续的时间也长。方良、邢延如和吴德品都会心地笑了:哥几个今晚又可以在一起喝点小酒,穷开心了。 诸慧华见总经理和杨副理回到台湾人当中,就迈着稳健的步伐站到中间,挥了挥娇弱的双手,等人群安静下来后,就像每次培训员工们进行五s管理和qs2000体系认证时一样,开始和结束都要唱樱花之歌。她起先开了个头,接下来镣亮的歌声便在樱花公司的上空盘旋,引来许多的路人和汽车司机们在南大门,驻足欣赏: “天也那么大,地也那么大,处处都看到樱花,我们的skura……撒哭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七章 “韶关南华寺建寺一千五百周年华诞,按照宗教礼仪举行了一系列隆重的活动。”吴鸣打开炉头用十七号固定板手,拆大、小火喷油嘴:“昨天晚上在广东新闻里看见国家宗教局副局长杨同祥、省委副书记陈绍基、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吕志广、副省长李兰芬、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圣辉,还有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弘依大师。那场面真是辉宏无比,热闹非凡,你如果在家乡会去凑热闹吗?”刘玉华一边听吴鸣说,一边认真地看吴鸣如何拆喷油嘴,并牢牢地记住大小火喷头的正确位置,因为吴鸣告诉他,这两个位置千万不能装错,不然会出重大事故。 吴鸣把拆下的两个喷油嘴放在小盆中浸泡,暗红色的柴油在他脑门忽闪:走私的红油?!但很快就被刘玉华的回答给岔开了:“肯定会去!这种庆典是何等的热闹,有近十万人参加,没准那些信奉佛教高档次的鸡婆,都有不少的去参加呢。” “靠,嫖客就是嫖客。三句话不离本行,就不怕侮辱了神圣的佛家净地,会遭报应。”罗国庆正在擦拭炉体,停下手冲他笑笑。 司机阿唯介绍过来的冼业枢,都是本地人。梁峰当然要给面子,怕懒惰的他在车间里被郑洪美高声吆喝,指名道姓,就安排他也过来帮忙。二十七岁个子矮小满脸沧桑的他听后,干脆把抹布扔在深蓝色的油漆地面上,从软水设备的操作台上跳下来,顺势坐在地上:“嫖妓?那不是要花钱?今天晚上我请客,到畜牧市场去,让你们痛痛快快地干一宿。” 刘玉华知道他指的是容奇大桥左边的地方,从池塘边消失的鸡婆都迁移到那去了。吴鸣以为冼业枢在辱骂嫖客,就笑了笑:“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跟畜牲睡觉啊?”罗国庆也跟着笑起来。 冼业枢认真着:“那是鸡婆的集结地,我有两个兄弟就是在那发财,每个人手下都有五六个妹子,不是水灵灵的还不要呢。我每天晚上十二点过后就去那里过夜,有一次倒霉,被警察给逮着,我老爸花了三千块,我才平安出来,后来让我表哥阿唯来管我,说在公司不挣回三千块还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要不是我在交警大队的叔叔李金鸿出面,没准我这时还在顺德看守所呢。” “那你还打什么工,在差馆里有人,干脆你也去做鸡头算了,那挣钱多快。”罗国庆用白话说他:“就会讲大话。” “你懂个**啊,还是泡你的眼镜妹去吧。”吴鸣知道眼镜妹是生产二课的刘淑柔,也是从技校出来的本地人,小姑娘个子纤瘦,小脸蛋总是煞白煞白的,有好几次都看见他俩走在一起:“罗大佑,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呀。” 罗国庆脸上登时红了起来:“八字还没一撇呢,她爸妈反对,说我是外地人,又不是大学生,家里又穷,跟上我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靠,先把她干掉再说。”刘玉华愤愤不平,说干掉其实就是先和刘淑柔发生关系,等肚子大了看她爸妈还能怎么样:“本地人就了不起啦?还不是有人做鸡婆?那天在畜牧市场我就干过一个,花了我三十块,可能有三十几岁,让她老牛吃了我嫩草。不过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婊子。” “是不是那个爆炸头女人?”冼业枢问。见刘玉华点点头,索性像前几次过来帮忙一样,四仰八叉地躺下:“完了!完了!你死定了,那是个克夫命的女人,都死了三个老公,又不能生育,谁上她一次就至少要倒霉半年!” “放屁。”刘玉华过去装模作样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笑着:“去死吧!” 吴鸣从小盘里的柴油中捞起两个喷油嘴,要在阳光下看看瞳孔是否有什么变化。从围墙边上过来的郑洪美,谁也没有发现,让吴鸣猛地朝见,不由得大吃一惊:从围墙边过来的确是很难发现! “郑课长好!”吴鸣虽然没有立正,但还是十分尊重地叫道,声音挺大,目的是要他们几个人知道课长来了。 “这里怎么样了?”郑洪美说着一边往锅炉房迈进,看见冼业枢瘫在地上:“你怎么了?”他问冼业枢。 “刚刚从上面下来,不小心把脚扭伤了。”冼业枢做出万分痛苦状,还不停的往嘴巴里咝咝地吸着凉气。 “那你们干嘛不把他赶紧送去医务室?”郑洪美看着吴鸣:好歹阿唯也是与他打交道最多的人,那一定要善待他。 “他说坐一会儿就没事。”吴鸣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真的不想冼业枢过来帮忙,想是梁峰安排过来的人,迟早会让他来代替自己:“我们又不敢动他。”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郑洪美关心着。 “没事,现在好多了。”冼业枢艰难地缓缓站起:“没事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行了,脚不行就回车间去休息。”郑洪美指着罗国庆:“你扶他过去。” 罗国庆不敢怠慢,赶紧扶着冼业枢,跟在郑洪美的后面走出大门,往三号楼慢慢地走去,吴鸣看着冼业枢装模作样的样子,感觉此人非同一般,在社会上肯定混了不少的年头,如果不把他赶出樱花公司,那自己迟早会被他赶出公司。 “我与弘依大师有一面之缘,在南华寺他唯独给我讲过法,解释四大皆空的轮回。”锅炉房只剩下两人,他对刘玉华轻声细语道:“他说我迟早会成为佛门中人,从那时起初一十五的早晨我就不进晕食。他给我讲解:每一种生命都应该万分珍爱。” 刘玉华捞起喷嘴用最干净的棉布擦拭:“师傅,那你打工做什么,现在做和尚可是最挣钱的了,既然你们那么有缘不如去南华寺做和尚好了。”刘玉华笑道:“往后我一定做你的好施主。” “你还别说,他讲四大皆空在我空洞惠明的思想里,要我与大自然合为一体,说我身体的血液经络是江河湖泊;躯体为大地、晨雾晚霞、春夏秋冬是身体里的一口气,思想的运行是万物星晨变化的规律。”吴鸣说着,刘玉华像听天书一样,飘渺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下午,和往常的星期天一样,开展公司全部放假休息半天,阿强约好王日华、赖水根、李艳华晚餐在家聚餐。午休后张琳挽着丈夫的手和姐姐张小英去上佳市逛街,同时把菜买回来。到了阿强的出租屋,两个女人就忙活着。 阿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还在想着表哥的好。吴鸣坐在床的一角,见阿强神情沮丧,就来了句顺口溜,想打开沉默的局面:“ 贪污人人有, 不露是高手。 小的满地走, 大的海底游。” 吴鸣说着,扔了支烟给阿强,阿强在胸前拿起烟懒懒地坐了起来,吴鸣忙给他点上火,自己也点上,吸了两口接着说:“他们本地人都挣死了,每次进油过来也不知道要挣多少钱。油老板陈光荣每次送油都会追在我后面,硬往我口袋里塞钱。看我不收,说话就磕巴得厉害。钱一丢就眉开眼笑,看来每次进油一定存在巨大的利润。今后我一定要仔细测量,确实记录。” “挣钱有命,我认识几个专门卖油的老板,他们一般只联系三、五家公司常年承包,每年下来都要净挣几十万。想必你那儿自然是如此。”阿强说。 “他为什么会自动塞钱给我?”吴鸣问。 “因为挣头大?是不是油有问题?”阿强不敢肯定。 “油是红色的,怕是电视里说的、报纸上常讲的走私红油。”吴鸣轻声道。 阿强往窗外的操场看了看,见没人: “你说是红油?那挣头就更大了!目前国家成品油的价格是二千八一吨,这个月还要上涨。走私的红油是八百块一吨。你想想看他要挣多少?再加上短斤少两,不挣死才怪呢。”阿强说着把烟头扔出窗外又看了看,把声音压得很底:“给你二百块塞塞牙缝,你还以为捡到了便宜,小心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圈套。” “关我什么事,钱是他每次送上门来的,又不是我向他们讨要。一次是在锅炉房,塞二百块给我就小偷似的溜走;一次是在污水处理房,同样是陈光荣一个人,我先前被郑课长无缘无故地训了顿,心情不好就把钱扔在地上不收,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又转到窗户前说:下次给你多加一百块,以后我不好再到这边来,台湾人问你油的质量,一定要记住说好就行了。只要公司一结数,我就呼你。” “你收过钱没有?”阿强很担心吴鸣:“这是在外面,可不像在家乡能无拘无束。” “我的呼机号码在公司只有三、四个人知道,我敢肯定是梁峰告诉他的。”吴鸣见阿强皱了皱眉头,接着道:“大前天下午三点钟,我们涂装部所有的员工在二楼会议室开会,学习如何完善自我。梁峰的手机响了,他到外面接电话,回来后一个劲的看着我。没五分钟我的呼机就响了。他点点头,我就到他的办公桌前回电话,陈光荣说在桂州中学大门口等我。” “你去了没有?觉得害怕吗?”阿强给吴鸣递了支红双喜。 “凭什么怕?”吴鸣点燃烟吸了几口:“大不了就是不收钱,再把上次拿的四百块一起还他就是,所以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吴鸣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重重地坐下:“他要有什么不对劲,我就搞死他,举报他们走私红油。”阿强沉默着,吴鸣见状:“不过事后也有点害怕,特别是在他的面包车上,里面坐着三个黑衣男子,试想万一在车上被他们弄死,一沉尸,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到时候去登寻人启事也只是泥菩萨洗澡——无影无踪。” “我才不呢,只当你是去天国享福算了。”阿强笑完,接着又严肃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挨着吴鸣的耳根子:“举报他们没这个必要,打工嘛,有钱就收,有饭就吃,有酒就喝,有女人就玩。这个世界其实就这么回事。” “下车前,陈光荣拿给我一部黑色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说:这是不是你掉的手机?赶快拿上,尽快回公司去,别让台湾人看见。” “你拿了没有?他可能是想送给你的。”阿强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但是不敢接受,怕万一他们诬陷我偷手机,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没准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把我弄出公司都不一定。” “你做得对。他如果再装几次油过来,你就以方便联系为由,向他要钱买部新手机,那样他就无话可说了。” “上次装了十五吨,经过测量竟然只有六吨油。装一次没想到会少这么多,他们心也太黑了。”吴鸣说:“那三个大油罐,按柴油比重算起来,满打满算也只能装下十四点七五吨,看来台湾人也真好蒙。他们似乎根本不担心台湾人过来抽查。” “当然要这么黑,一个月才装两三次油,如果少挣了就没有做头。”阿强说:“以前你们试产,也不过问油的消耗,现在断断续续地生产,开始一定要狠心,以后就有更多的空间挣钱。”这时曾祥梅进来了,她看了看吴鸣微微点了点头,见丈夫在和他谈着什么就又出去帮张琳和张小英的手。阿强也不忌讳什么:“不知道你想过没有,陈光荣敢挣这笔钱,肯定是公司里有人被买通了,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次敢挣几万块。” “梁峰是肯定的。”吴鸣说:“但是郑洪美、麦章明,还有卢文泉就不敢肯定了。”吴鸣声音压得很低,他怕妻子和祥梅他们听见。 “如果你能够确认一次的的确确是挣了那么多,而你却只收那么丁点儿,那可就亏死了。”阿强看了看操场:“赶紧把你的算盘打精明点,记录好每次进油的时间,和实际吨数,只是别把自己陷得太深就行。” “我算是哪根葱?”吴鸣有点愤然:“我只不过是个负责使用一部分柴油的人。”吴鸣似乎记起了什么:“噢,对了!记得有一天下午,我和梁峰去油库看油。卢文泉恰巧经过,他单独对我说:你要把油库负责起来!后来梁峰问我,卢副理说了什么,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这样也好,他可能是想让你们相互制约。如果真的是红油,一次装十五吨,又按国产成品油柴油去计算价格,那装十五吨至少可以挣三万块以上。”阿强说完,又仰身躺下。 吴鸣听着心里有点难受,但想想阿强在各个方面跑了那么多年的业务,凭经验去判断每次应该挣三万块,那一点都不为过。看来以后还得从方方面面去探听虚实,弄个水落石出才行。但目前不能操之过急,因为通过台湾人,梁峰已经答应让他去佛山市年检水处理证,锅炉证进行从新考试证。吴鸣觉得这时候应该做个隐士,做现代的隐士,切勿我行我素。古人说:小隐隐于衙,大隐隐于市。看来还是大隐于市安全。 精瘦苗条的王日华和赖水根夫妇进了房间,阿强忙招呼他们坐下:“这地方太小了,过个把月等市场那边的房子建好了,我一定租它一层楼下来,就算是我们南丰人聚会的落脚点。” “在那儿?”几个人同时问阿强。 “曾凯子在南区市场旁边买了块地皮,建了两栋三层楼别墅,我已经和他签订了第二栋的第三层。中秋节前可以搬进去住。” “那要多少钱租金?”李爱红即吃惊又好奇:“那里离市场只有几十米远,一定好贵。” “八百块,除了公司的租房补贴加上水电,一个月下来七百块左右应该可以搞定。”阿强语气十分轻松道:“还不是祥梅说想儿子,要把老大带过来读幼儿园。” “还是强哥有本事。”王日华发自内心道:“以后要多多提拔我们,在这里百分之九十是于都人,我们南丰人只有几十号人,在生活上有点小摩擦,总是会被他们欺负。” 这时张小英已经把小圆桌子放好,摆上了几个家乡菜,曾祥梅端来一大盆鱼头豆腐汤,上面的香菜正散发着一阵阵香味,惹得吴鸣直咽口水:“姐姐、老婆,都快过来一起吃吧。” “你们先吃,我们很快就好了。”张小英在隔壁说:“阿鸣,我知道你喜欢吃鱼头豆腐汤,这里还有一大盆,多喝汤,少喝酒。饭后你还要回樱花呢。” “来来来,”阿强站起来给每个人的碗里面都满满的倒上了珠江啤酒:“喝啤酒怕啥,撒泡尿就没了。” 房间里面确实很小,把桌子摊开已经没有过道,张琳脱鞋从床上过去坐到吴鸣身边,曾祥梅挨着阿强坐在床上,赖水根和李爱红夫妇靠墙而坐,张小英挨着曾祥梅,王日华挨着张小英,一边挨着赖水根,八个人同时端起碗,女人只随意地喝了点,男人们都一饮而进。 “来,第二杯为我弟弟升为拉长干杯,下星期的今天在南区市场摆酒,三桌不知道够不够。”曾祥梅说着,把一大碗啤酒一饮而进:“出门打工的确充满了变数,人不知道在那个关口会变化,只有傍观者清。” “不够!”阿强声音又成了大喇叭:“南丰的就要五桌,你弟弟的另外算数。请都请,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吴鸣听着,心里不禁有点颤颤巍巍:这就是打工的世界?怎么会如此的龌蹉!一个芝麻大的官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或许这就是他们在顺德的一种生存方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章 周爱军进入樱花公司的时间不长,但作为一名油滑的军人,在九名保安员里面,很快就得到台湾人的认可,虽然麦章明有点不满意,但是考虑侄女经常要往来于各个部门,多少还要看他老乡陈之彬的薄面,就安排他每天流动查看公司的各个角落,这比死死地站在大门旁边舒坦多了。 郑洪美在休年假前与诸慧华沟通过,在人才市场招聘了一名广西南宁籍的中年妇女洪槐花,她负责一号楼和所有宿舍的卫生。罗思负责厂区各条道路的卫生和定期清除油库周围及四、五号楼后面的杂草,并负责所有花草树木的浇灌。他今天的任务是把油库周围的杂草从新割过并清理一次。 广东的秋末,并不像北方的秋天那样四季分明,虽然进入了九月份,但是在上午十点钟过后的烈日下还是能把人烤得晕乎。罗思心里甜蜜蜜的,因为妻子明天下午就从四川绵羊老家要到顺德来。通过郑洪美,杨副理答应让他妻子到生产部二课的流水线上去上班,以后再也不用每个星期去容奇大桥左边的地方,解决两次性生理上的需求。更重要的是过些天郑洪美休完年假回来,就要转正。这样两个人上班,家里窘迫的生活就会起很大的变化,大儿子很快可以托媒婆去提亲,小儿子可以继续上高中,女儿也可以把初中念完再嫁人,从今往后生活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安稳。 他一想到安稳,脑海里便忽然闪现出大前天晚上去畜牧市场遇见的那年轻女子,心里痒痒的不行,想着冼业枢说过的顺口溜,又从他嘴巴里蹦了出来:现在的男人就是怪,五十六十才变坏,上得是夜总会,玩的是下一代。罗思想:夜总会咱上不起,但二十岁左右的下一代还是可以偶尔玩玩。趁妻子还没有到,今天晚上再去其他巷子里转转,花二十块钱找个最年轻、最漂亮的女子好好玩玩才行。不然,以后就没有了机会。 他想着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又记着刘玉华、冼业枢和台湾人也去那种地方,就好笑起来: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怕是去畜牧市的人与畜牲没什么两样?接着又反反复复地责问着自己空虚的灵魂:做人是不是不应该这样?难道清心寡欲就是对得起在这个世上度过的每年、每月、每日、每分、每秒?罗思想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刁在嘴上,手在伸裤兜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左后脚一空,身体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背部和右腰部重重地撞在没有雨水井盖的池子边缘。 他沉沉地哼了一声:妈呀!就再也不敢动弹。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罗思紧闭着双眼,大气也出不了,只能轻轻地叫唤:“救命呐,救命啊,快点来人救命啊??????周爱军发现他时,已经躺下有十几分钟。 “你怎么了?”周爱军问,同时去拉他的左手:“是不是脚踩空了?” “是。别,你千万别动我,怕是腰和肋骨已经断了。”罗思奄奄一息着,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之说,他感觉到此时就是有十个裸体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面前,也绝对没有风流快活的的冲动,因为这种痛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我感觉这半边已经没有了知觉。” “那你别动,我马上去叫人过来。”周爱军说着冲机修部高声叫了起来:“曾苑辉、韩钦伟、吴德清,你们快点过来帮忙吧,老罗出事了。”机修部离油库三十米不到,三人很快就到了罗思的面前。他则小跑着去一号楼找杨副理。 “现在要怎么办?”平头戴眼镜的韩清钦伟心里异常着急,郑课长去休年假前,交代过他要好好地照看他所有的亲戚们,没想到会出这事:“你们两个分头赶紧去找宋永泉和宋永清,就说他姨父出事了。” 在周志军高声叫三人时,其实五号楼一楼包装部的员工们就知道有人出事了,宋永清把几个偷懒站在窗户口看热闹的员工,都赶回流水线。他才走出大门,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见是罗思,脑袋不禁嗡地一下:怎么会是姨父?那明天姨妈来了又该怎么办? 杨副理正在考虑接下来要进行的工作,见到周志军慌慌张张的报告,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立即让阿唯去车库开车。他和周志军匆忙先去看看罗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罗思受伤如此严重,忙指挥众人基本上没有改变他的姿势,就抬进了驾驶室后排。罗思不停痛苦地呻呤着:“杨副理,副理啊,快点救救我,救我。”宋永泉和宋永清在后面扶着姨父,杨副理坐上副驾驶室:“志军,赶紧去告诉诸慧华,到财务支一万块钱马上赶到桂州医院!”说完,阿唯已经将车开出了公司大门。 年假十五天,郑洪美才休息了五天,。知道罗思出事,就马上赶回华南厂。 一路上,他总感觉到憋屈:刚刚花五十万注册了美又美化妆品代理公司,和妻子还没来得急庆贺,没想到亲戚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想多陪妻子几天,过完中秋节再回去,但奈不住妻子的坚持:“年假以后还可以再休,公司已注册好,店铺也落实了,剩下的事情我来打理,好歹我们都是亲戚一场,你有发言权,应尽快赶回去才对。” 是啊,在华南厂这边,目前也只有自己与台湾人能面对面地沟通,圈子里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与台湾人能协调些什么。看来以后第一个就是要先把宋永清推上去,他有大学文凭,现在已经是组长,如果把陈之彬比下去,明年上半年自己能升为乡理,把他提升为二课课长就不在话下了。至于梁峰的提升能否成为一课课长,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和为人处世;韩钦伟是第一个到机修部的,吴德清有姐姐吴新华罩着,是个刺头。曾苑辉是本地人,有机械修理的能力,只要自己经常过去关照关照看看他,没准就呆不下去;粉房是生产部一课的重中之地,有宋永泉在,其他人也拿不下,刚刚从格兰仕挖过来的龚建强是宋永泉的结发玩伴,应该不会抢他组长的位置。不过年后万一升不了乡理,那自己圈子里的人又该怎么办?在南方暖暖的天气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实在不行就去开个工厂?把他们都拉过去自己创业,行吗? “洪美,姨父可能从今往后就失去了劳动能力。”宋永清推门进来,扔了支万宝路给郑洪美,他也点燃支烟,就一屁股坐在郑洪美对面:“医生说脊梁骨骨折因为神经扭曲,将来就是医治好了,也只能前弓九十度行走,加上两根肋骨错位,难以复位,看来下半辈子就是废人一个。” 郑洪美听后皱了皱眉头:“昨天我去医院,大夫说问题没那么严重,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可能是又想坑钱。”宋永清说着双手拢了拢额头前的长发。 “他们干嘛不对台湾人讲,昨天当着我和杨副理的面提出来,那马上可以转到广州去治疗。” “转院?那他们岂不是损失了资源?他们的目的可能就是要进行更长时间的治疗,没准要三五个月才行。”宋永清把烟头放入烟灰缸里,拿起郑洪美的茶杯倒了点茶水把烟浇灭。 “不管它,只要能治好比什么都好。”郑洪美也把烟扔进去灭掉:“那姨妈怎么办?” “姨父现在这样,她还能来上班?只能在医院做陪护。” “没事,陪护也一样拿工资。如果姨妈没过来,医院还不是照样要找个陪护,公司同样要花钱,还照顾得没那么周到。”郑洪美站起来:“我去找杨副理谈谈。你过一个小时后和永泉也一起过去。”郑洪美说着往外面走去,宋永清也跟随着出去,郑洪美下楼梯,他则右拐弯往五号楼组装部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一章 在开展公司打工的八年里,从普通员工一步步到了经理的位置,除游小台对曾家人的照顾外,于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也是分不开的。当年举报阿强的表哥对公司的贪污,迫使他离开公司,才有自己主管着公司一切事物的今天。目前,曾凯子对其他工厂给公司提供配件的生产作业也了如指掌,他决定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工厂,除生产配件外还要生产成品在市场上销售,拥有自己的品牌,这样才不怕随时被开展公司隔离而带来生存的危险。工厂由三个儿子及媳妇和两个女儿及女婿们去运作整个公司,这也是今年四月份以来他思考至今的问题,之所以在公司需要裁员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首先将自家的孩子们都裁出公司,既给员工们作出表率,也为酝酿今天的决定而铺垫了基础。 曾凯子在离南区市场大约三百米的居住区买了栋别墅安家,又在离开展公司二百米左右的南区市场旁边开办了自己的工厂,曾凯子是名符其实的法人代表。很多次邀请阿强和曾祥梅加入,都被婉言谢绝。阿强毕竟是游小台的同族兄弟,看着曾凯子刚刚开厂的那几天,几乎是把开展公司当成是他们家公司的仓库,只要工厂需要什么就从开展公司由员工们掮抗手抬过去,不知底细的员工们都以为开展公司又在发展壮大,都欢欢喜喜地服从安排,为能够换个劳动环境而高兴不已。 最后,阿强不得不把实际情况告诉游小台,但游小台又不得不考虑公司员工毕竟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曾凯子的老乡,只有作长远的打算:在严格品管下,暂时先用曾凯子工厂生产的配件,把握好海外市场,做好随时搬迁离开顺德的计划。珠海也已经开发,让自己贴身人加快在珠海那边的土地买卖和工厂建设,用时间渡空间,在三年内与曾凯子脱离任何关系。任由他在顺德折腾,反正开展公司是一定要离开顺德的,因为顺德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高点,如果再往高处发展,那空间已经变得非常狭窄,还不如将顺德做一次很好的遗忘,在珠海给开展公司一个崭新的面貌去生存。 阿强搬家的这天,热闹非凡。朋友、同事几乎是没用任何车辆,就一条龙似地把所有的东西搬到了新家,而且摆放整齐、擦拭干净。曾凯子也到象征性地为他们搬家,为了稳定开展公司接受他工厂的配件,还特意把南区市场旁边的三层楼房名义上由他去管理,这样阿强就不用花一分钱可以租住进去,且占有三楼一半的空间,剩下的就由曾凯子工厂的夫妻员工们居住。阿强和曾祥梅知道他是想稳住他们,希望以后能够有机会把他夫妻两到拉拢到自己的公司来,毕竟阿强也掌握了不少大陆半成品和成品销售的客户。 搬家的第二天,曾祥梅终于结束了每天与儿子保持通话联系和培养感情的方式。四岁就一米高虎头虎脑的张鹏由爷爷张毛毛送到了顺德,曾祥梅通过关系让儿子在蓓蕾幼儿园读书,张鹏第一天进幼儿园哭了一整天的鼻子,没过两天就适应了环境。张毛毛很快就想回南丰,他在这里没有老人们陪他一起打麻将或纸牌,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我还是赶紧回家好,你妈妈一个人要带张腾和恬恬,我怕她忙不过来。”老人家开口后,阿强和曾祥梅再怎么着也没办法留住,只有送老人家去广州越秀南打道回府。于是每天的接送,除夫妻两外就由张琳或张小英负责。 吴鸣是星期五晚上才知道阿强已经搬家,而且侄子张鹏已经上了幼儿园。星期六他们几个都在公司忙碌着,吴鸣和张鹏午休后就骑阿强的摩托车带他去顺峰山游玩。在草地上,张鹏特别好动,可能是在家乡,为了保护弟弟妹妹不被邻居家小朋友欺负,就是爱动手动脚,吴鸣就干脆教了他一套福建少林莫家拳,那是他在小学四年级隔壁邻居瓮远光教的,虽然二十多年过去,吴鸣也没有忘记。之后他就和张鹏在草地上打滚玩耍。 “你们现在在那里呀?”吴鸣接到阿强的传呼,赶紧用公用电话回复后,又听从他们的安排:“把张鹏看好,去市场买些菜,等祥梅或小英回家做饭。” “那买什么菜呀?”吴鸣向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时间要他买菜,道是件及难为他的事。 “随便,什么鱼、豆腐、猪肝、瘦肉、青菜都可以。”阿强觉得吴鸣真是一无是处,和妹妹结婚过了这么些年,俩人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我现在深圳,可能要晚点回家,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那要不要再弄个辣椒炒肉呀?”吴鸣想显摆一下。 “可以呀,那就按你是意思办。”阿强说着把手机挂了。吴鸣开始盘算着怎么样买菜,想了想觉得不妥就又给曾祥梅的办公室打去电话。电话里按她委托的种类、数量用笔一一记录下来,才去干部宿舍把摩托车停好,牵着张鹏的小手去南区市场买菜。 阿强一天下来都被今天送去深圳的货给困扰着:为什么用了曾经理的配件,客户总是感觉不很满意,这事要不要告诉曾凯子?虽然一回到公司,见了他没有告诉他客户的意见,但是在临近家门的时候,他决定还是告诉表哥游小台:“今天送去深圳的货,客户不很满意,因为用的配件大部分是曾经理工厂生产的产品,下次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我已经知道,你不要吭声,明天你不要让他知道,再装一车货去把今天这批货调换回来,搁置在最隐秘的仓库就行。”游小台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有点神秘:“这事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亲自开车去把货物对换回来,明天是星期天,只找几个你最值得信赖的老乡卸车就行!客户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兄弟,公司就指望你能把好大陆客户的关了。我相信你!” 阿强挂上电话,走进家门,见儿子正在用水射枪与吴鸣玩笑,就冲了过去,一把将儿子抱起:“谁给你买的玩具?今天有没有听姑父的话?” “小姑妈买的,姑父还教我打拳呢。”张鹏一边笑着一边说。 “快点洗手吃饭,我们都等你半个钟头了。”曾祥梅把饭桌上的盖子一一揭开:“要不要喝点酒?” 阿强把张鹏放下:“儿子吃饭了没有?”问妻子。 “早吃过了。”曾祥梅回答着:“小英和琳琳已经吃了饭去加班了,我给儿子洗完澡再吃吧,你们先喝酒吧。” “我们一起吃吧,反正鹏鹏明天不要去学校。”吴鸣在卫生间洗手:“明天我早点过来,让他睡到自然醒。再带他去吃早点。” “那我和阿鸣喝点酒吧,今天感觉得特别累。”阿强说着到卧室里拿了瓶人头马,吴鸣洗完手见阿强要给他倒酒,就连忙制止:“饶了我吧,这酒我的确喝不习惯,还是给我来点临川大曲,家乡的酒就是对我胃口。” “那你自己去拿吧,在酒柜最下面的右边。看看要不要喝其它的酒。”阿强说完,先呡了一小口:“上次爸爸生日时买的人头马,可能是假酒,这次是客户送的,你要不要品尝一下?味道挺纯的。” “算了吧,还是家乡的酒好。”吴鸣拿着支临川大曲:“上次老爸生日喝的那人头马,我只呡了一小口,就是吞不下去,还跑到厨房吐了,剩下的全被老爸喝了。他喝完后还一个劲地给邻居们讲:这酒是我三儿子买的。” 阿强没有吭声,伸手拿了个小玻璃酒杯,满上一杯子送到吴鸣面前:“这是真的,你尝尝就知道,应该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 吴鸣愣了愣,看阿强有滋有味地品着人头马,也端起来尝了尝:不错,的确是好酒。索性又把临川大曲放回酒柜,与阿强一小杯一小杯饮了起来。阿强把憋在心里不敢对外人讲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对吴鸣说出来,人渐渐地感觉到没那么压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二章 每个星期一的早会和往常一样,七点四十分所有职员和员工都集中在一号楼,先听游武场总经理点评上一周各部门的工作进度和本周努力的方向。接下来就是杨副理关于宿舍管理制度的评比结果,奖罚分明。最后同声齐唱《樱花之歌》,就由各部门主管带领自己的团队到属于自己的场地。 生产部所有员工都集中在三号楼和四号楼之间的空地里,经过队列训练的员工们,从一号楼齐步走到空地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 “今天我再强调一遍:上班时间不准拖拖拉拉,交头接耳,打闹嘻笑。如果再被我发现,就立即开除。转正的也不例外!”郑洪美清了清嗓子:“冼业枢、吴良玉、梁锦园、聂爱民你们几个出来!”众人鸦雀无声地看着几个人从各自的队伍里出来:“第一批二十几个人准备转正了,别以为转正后就可以磨洋工,实话告诉你们:转正后并不是就端上了铁饭碗,只是炒鱿鱼麻烦些,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怕麻烦,虽然要通过台湾人,但我有能力去解释一切。不服的你尽可以出来试试看。” 梁峰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郑洪美的眼睛:这种方式能说明什么?没转正?我也没有转正,干嘛要说转正的事?冼业枢是阿唯介绍的,你真的也要拿他开刀?梁锦园是麦章明的外甥,就不怕树敌太多?看来这个大头鱼真的准备要去吃大便了。梁峰想着不由地嘴角挂着丝丝的笑意:能吧,你就能你的吧,你开罪的人越多,你就死得越快! 部门的早会一结束,郑洪美先进了涂装部大门,在进小门的旁边停了下来,于是跟在后面的员工们马上也驻足不前。 “怎么?不用做了?”郑洪鸣声音不大可威慑力不小,很快陈清珍就离他远远地进去,接下来袁芬和其他人鱼灌而入。在梁锦园和冼业枢要进去时,他立即把他们叫住:“你两不用进去,可以上二楼去了!”郑洪美说着时,嘴角却翘翘地笑着:“去麦丽艳那里把这个月的工时结算好,包括今天的。再到人事部把工时条批了,去财务拿好人民币,就可以离开樱花!我怕你们在樱花站得时间太多,地面会凹凸不平,把其他人都会拌倒。”郑洪美心里清楚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和国庆节,趁早将这几个害群之马赶出樱花,也给公司节省些人工。你梁锦园想炒樱花鱿鱼,我先把你炒了,看你还会不会趾高气扬,既然你马尾巴搓绳子——合不了股,我就让你趁早滚蛋! 俩人顿时呆若木鸡,梁锦园张口想回驳什么,梁峰马上开口:“算了吧,去吧。失去一棵大树,就会拥有一片森林。”见冼业枢也想开口,就甩甩手,见郑洪美进了车间,就压低声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打工就这么回事,没准进了科龙或格兰仕比这里就强多了也不一定。” “大头鱼,你算个毬啊。你让我们离开樱花,总有一天也会有人要你离开樱花。”冼业枢愤愤地:“什么时候老子找人弄死你个王八蛋,又不是你家的公司,给台湾人做狗也不用这么嚣张。” 梁峰听后楞住了:怎么也想不到郑洪美今天真的要开杀戒,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看来往后的日子一定会不好过。他心里明白:郑洪美,你让人家不好过,迟早有人也会让你不好过:“算了吧,说不定我都随时都有被炒鱿鱼的可能。”梁峰笑了笑,这种笑就像含沙射影中的对白——有气无力, 梁锦园觉得很纳闷:工作中他也没少做,莫不是宋永泉还是谢东告诉了郑洪美,自己准备国庆节后去格兰仕上班?他还想接冼业枢的话发发满腹牢骚,但想想也没有这个必要,只是看了看梁峰:“峰哥,谢谢你这两个月来的照顾,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希望您以后多提防这杂碎,他不应该叫郑洪美,应该叫郑疯狗才对。” 他说着,袁芬和陈琴珍出来上厕所,赵云浑身白色的粉末也乐乐颠颠地冲了出来,在她俩中间穿插而过,飘散的粉末在阳光下就像会流动的薄雾一样,很快就将她们一一缠绕。同样,梁锦园的话也围绕了他们。从此大头鱼的绰号叫的人少了,叫疯狗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陈琴珍没有把这事告诉宋永泉,因为她是个从来不愿意多事的人,有时总感觉大伯老是向郑洪美打小报告不好。 在刘玉华出来时,冼业枢和梁锦园已经上了二楼,梁峰正要走进车间,见了他就干忙叫住他:“尿尿后,你去锅炉房帮忙,今天用心好好跟吴鸣学习简单的操作,你去告诉他,明天可能是你在那边要呆一天。” “怎么了?”刘玉华觉得梁峰的话有点怪怪的:“明天吴师傅怎么了?是要去出差?” 梁峰点点头:“少啰嗦,叫你去你就去!”梁峰看来心情坏及了:“不要把出差的事你告诉他,你只是说今天一定要学会简单的操作,不然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过去帮忙。” 刘玉华心里美滋了一下:“是,老大。我今天一定把所有的操作都学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刘玉华一边说,嘴巴已经咧开了花:又可以好好地混一天了,不用在前站来回的走一天,其实一天脚步不停地走,如果计算起来,一天下来至少也步行有八十公里,加上双手不停地取抽油烟机或热水器的外壳,一天下来辛苦是可想而知的。所以能够去锅炉房做事,其实就是一种享受。 吴鸣把设备全部都运行起来,污水处理房的交换塔和锅炉的轰鸣声使他很快就走出了房子,到混凝池边上看看刚刚从车间流过来的乳白色液体,点燃支烟,慢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早上好!”刘钰从乳白色的夏利车车窗探出半个头冲吴鸣打招呼:“明天跟我去东莞的长安镇,看看我们公司生产的超大型软水设备,为什么阳离子树脂总是会在软水池里出现。你有证件,主要是带你过去做做样子。” “恐怕没时间,你看我这不是正在上班吗?”吴鸣说完,狠狠地吸了两口烟,把烟蒂随手扔进了下水道:“请假还要扣工资呢。” “没事,我跟你们老大说说,保证没问题。”刘钰一脸的认真样:“我们老板也不会亏待你一天三十块钱的工资。” 吴鸣笑笑:“那感情是让我去旅游不成?” “我们曾国老板为人大方,来看过你两次,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是曾国的意思,我没话可说。”吴鸣见从车里面出来的苏小明,正在吃力地搬运五十公斤一蛇皮袋的三氧化二铁,就过去帮忙。手还没有碰蛇皮袋,就被刘玉华抢了过去:“师傅,老大叫我过来帮手。我来!”吴鸣停下手看着刘钰。 刘钰说:“那行,只要梁峰答应,那明天就看你的了。八点钟我准时过来接你。”刘钰说完,见苏小明和刘玉华把几袋药从后尾箱都搬下来,又在小车里把一个电动自吸水泵搬出来搁下:“这水泵的皮管我马上就送过来。小苏,你今天就陪陪他们吧。”说完把车倒动就往三号楼开去。 这一天刘玉华感觉到很无聊,把药和水泵抬进污水处理房后,几乎就没有再做任何事情。只是无聊地听苏小明给吴鸣讲中国目前的股市行情,吴鸣的口袋比脸上还干净,可听着苏小明推荐的几只股票,心里痒痒不行,恨不能马上拥有十万八万,一股脑地投进去,赚个盆满钵满的心花怒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三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十周年,国家主席江****在天安门城楼检阅三军仪仗队后,发布了重要讲话,对九八年抗洪作出总结。对九九年经济建设做出评判,在千禧年之际,要求全国人民把千禧年办的庄重、而又不失地方特色。 随着容桂镇经济的发展,楼市也风起云涌,价格一日不同一日,在楼市强有力的宣导下,银行支持贷款、按揭等等形式中,梁峰更加眼红耳热心跳不此。 梁峰与女朋友田晓静相处五年,没有自己的房子始终是件憾事。有时拥着衣香鬓影、翩若惊鸿的女友,多想她是位富豪新贵的女人,可现实不是如此,因为她不依靠市侩的亲戚好友和家庭的背景,所以梁峰只有坚定信心,用自己的能力将一切置办起来,但首先是想到房子,有了房子,才能配置其他的东西和轿车,若要在老屋这边与父母挤在一块生活就不方便了。现在他的工资已经够供房和每月的生活开支,只是首期难以交出。目前与陈光荣有这项业务,一次赚这么多,如果首期能托出三万,那以后的日子就过的舒服了。梁峰想到这,打开院落的小门,将红色八成新的太子摩托车推出,内心有点厌恶这居住了近二十年的破旧的地方。 陈光荣邀请他到富华酒店早茶,梁峰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先借十万快钱,在幸福花园小区第二栋订一套房子,借的钱以后从每次的回扣中还清。他想陈光荣应该没问题会爽快地答应他,因为借这一笔钱,就注定了今年的业务稳如泰山,有了这层关系,不用说明年后年的业务也雷打不动,只要樱花公司不倒闭,只要他有权利存在,陈光荣一定高兴都来不及呢,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懂这行生意经的人,都巴不得对方这么做才好。 梁峰十点钟之后才赶到富华酒店,正是星期天早茶的高峰之际。酒店大门口,三大排堆积的摩托车,中间偶尔也有些破旧的单车搁在其中,不用说十有八九也是外来工们的,说不定被人请,或是发了笔小财,到此领乐下本地有钱人早点的方式。再过两个来月就迈进二十一世纪了,本地人已经不大适应自行车,更多的是外来工门的代步工具。 “峰哥,是你吗?”梁峰突然感觉到摩托车被人给猛地拉了一下,就本能地扭头一看:“我是佘丸子,丸崽呀。” “丸崽?”梁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童年和少年时期许多的画面,的的确确就是佘博文:“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梁峰看着他的衣服和大门口几位应待生一样。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为了家里的生活,我打了三份工。”佘丸子说着掏出支“红双喜”给梁峰:“刚刚从云南回来,连岳父岳母们也过来了。他们来了就不想回去,还有两个小姨子前些天也过来了,这简直就是要命。” 梁峰接过烟点燃:“有时间我们多联系。”说着把张名片给了他:“我还是在老地方住,你呢?” “到四基那边去了。我外公去世留下个小庭院,没人住,我和岳父岳母一家子就在那安身。”佘丸子看了看名片:“峰哥,我有一个小姨子进了科龙,还有一个在小工厂上班,如果樱花在招工就把她想办法弄进去吧。” “行,以后我们多联系。我现在要会见很重要的客人。”梁峰把车给他去泊好,看着路边上百米的小车,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便窝藏在心中:应该把油的生意再做大点,何不把陈光荣介绍给松下电器公司?反正胡总对现有的供应商也不满意,这是最大的关键所在。凭陈光荣的为人处世,做一次中间人,他再勒紧裤带,也不会亏待于他。 “让你们久等了。”进了富华酒店大门,梁峰被女应待带上三楼领进雅竹园包房,他一见郑洪美端坐在中间饮茶看电视,陈光荣左边,梁富立右边。梁峰猛地内心吃惊,但还是表面平静而又客气着:“没想到星期天课长也有此雅兴。卢副理怎么没来?” “先别管他,你先罚三杯酒再说,迟到就是这规矩。”郑洪美大声道:“承蒙二位老板看得起,开车到爱德城接,那不来可就不够意思了。” 陈光荣见梁峰来了,立即站起,看着服务生摆弄碗筷倒茶,用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嗨,不是什么老板啦。”他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又用手指了指梁富立:“这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也是我的老板。在我们这个行业里面,只要提起通天眼,道上的朋友们没有不知道是立哥的,昨天晚上刚刚从香港过来。是特意来拜访你们的。” 微微发福,脸色红润,五十来岁的梁富立站起来点头微笑:“往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你们才是我们真正的衣食父母。” 郑洪美和梁峰捧着茶杯:“那,我们相互关照才是。”两人异口同声。客客气气言不及义地应酬着。 在这种场合下,梁峰刚来时的想法就无从开口,思衬着另找个机会把话挑明:“卢副理怎么了?”梁峰笑笑地问郑洪美。 “昨晚上在海洋卡拉ok喝多了,回去晚了,还不知道在床前跪多久呢,台湾人就那德行。”几个人都陪他笑了笑:“怕老婆从台湾怕到大陆来了,真有种。” 梁富立为了表示对二人的敬重,亲手给他们加了杯葡萄酒:“来来来,早上喝杯酒养颜,据说江****早晨就爱来一杯子。” 郑洪美呵呵一笑:“屁话,管他呢,江****怎么样?他还不照样要吃饭拉屎?”说完,他举杯朝几位示意下,轻轻地甲了口后,又吐出一串顺口溜来: “******最伟大,就是没用过大哥大。 邓小平有远见,九七香港却看不见。 江****挥挥手,下岗工人满街走。 ******吹牛皮,银行多了两个亿。” 几位听了都觉得实在,不由得乐了一回。一位在旁边的女应待生笑出声来,不时地用小手捂住小嘴巴,怕笑时露出牙齿来不雅观。 “这顺口溜还真不赖,说的都是大实话。”梁峰说:“******那时候只有无线电波,根本没有大哥大;邓小平在九七年二月十九日晚上九点零八分钟去世,很可惜没能看到七月一日香港回归;九二年江****执政,下岗一词响彻大江南北,许多工人纷纷下岗,下岗其实就是失业;至于******吹牛皮银行多了两个亿,我看只是个虚辞而已,就福建厦门赖昌星一案,人早已在美国优哉游哉,何此两个亿,海关关长一条龙都被他给收买了,不过也可见他对财经的伟大贡献和反腐败的决心。” 梁峰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的转盘转动,把刚刚端上来的佳肴不时地转到几个人面前,嘴巴里含着佳肴也来了句顺口溜: “******像太阳,照到那里那里亮; 邓小平像月亮,吃喝嫖赌到天亮; 江****像星星,铺天盖地下岗兵; ******权势明,杀贪反腐永不停。” 几个人又笑了笑。“这都是什么玩意呀,也不知道是那个歪才想出来的,够水平。”郑红美说完,对现实进行了一番比较:“现在经济案件呈直线上升的态势,许多大报小报每天都有经济丑闻出现,像顺口溜说的,的的确确******是位功不可抹的好总理。像一些大公司,特别是国企,只要发现经济案件,动辄上千万或过亿。他老人家只要发现就穷追猛打,闹得沸沸扬扬惶惶不可终日,像非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样,不过都是那些苍蝇般的记者们惹是生非而已。我们公司在上海昆山那边,也有几百万被贪污的案例,只是没有挑明罢了,最后还不是让他们自离或辞退。钱照样被人捞了,只是名誉受了点影响,人家出去还不是照样开自己的公司,副理,经理不做,做董事长那才来劲呢。” “就是!”陈光荣用夹生饭一样的普通话接了过来:“这年头有钱不赚,那才是傻子,名誉能当饭吃?能当房子住?能当轿车开?我看我们还是抓住机会,多多地赚钱才是硬道理。” 郑洪美点点头,梁峰没有任何的表示,梁富立很久没有开口,这是他多年来从事走私生涯养成的习惯:多看、多想、多谋划。此刻他想着两人的嘴脸:贪虫一对,想要赚钱就好应付!樱花公司的生意只要有他们在,就铁订了。这正是: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它寻找光明。 陈光荣是个纯正的乡下人,家居中山市小榄镇,大儿子在广州的一家名校读高中,女儿已经嫁人,女婿也跟着他跑生意,妻子带着几岁大的儿子照顾家人。陈光荣皮肤白皙,个子高大,脸上永远是捉摸不定的表情,看上去是位捉摸不定、深藏不露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不安份却又机敏“|今天几位赏脸,陈某感谢不尽。邓小平在世不是说过: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其实我们都是靠樱花发财,也愿樱花公司兴旺发达,公司有发展,我们的生意就会蒸蒸日上。”他说站起来着把高脚杯举了举:“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四人把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他接着道:“二位家里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开口,只要陈某人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一定尽力帮助。” 梁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郑洪美只是笑了笑。陈光荣忽然想起见过几次面的吴鸣:“做我们这一行,任何一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不能出丁点儿差错,那个锅炉工可不可靠?” “他算个逑啊。”郑洪美用牙签插了块应待生刚刚送来的水果拼盘里的西瓜,张大嘴巴一口吞下,一边说:“过几天就要转正了,他同一批的有几名要下岗,如果你们看他不顺眼,趁这次机会把他炒鱿鱼算了。” 梁峰听陈光荣讲过吴鸣收钱之事,认为吴鸣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如果摆布好了,可托起全局的重担,顺利则同富同贵,若有闪失,则可丢车保帅。何乐不为呢? “我认为他对我们够不成威胁,小恩小惠他都收了,又怎么会轻易对不起我们呢?退一万步而言,我们有权利让他任何时候离开公司,理由是他的两个证件都已经过期,需要复审和重新考证。” “不行,”梁富立终于开口了:“权衡利弊,此人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因为油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泊来品,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看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封住他的嘴巴,按其他地方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郑洪美对吴鸣的印象不好,从宋永泉没能向他学习锅炉操作起,就看不顺眼:“中秋节前每个人都要发转正通知书,我偏不发给他,等中秋节和国庆节后再给他,看他的反应如何。如果嘴巴干净不胡说八道,半年后让他去佛山劳动局把两个证件换掉。其实是卢副理的意思,看来卢文泉对他还不错。” “他与卢副理的关系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吧,”梁峰说:“卢文泉是台湾人不假,但家乡是江西临川,与那小子是真正的老乡。” 陈光荣听完两人的对话,觉得吴鸣的重要性很大:难怪好几次送油去油库,他都会说是台湾人要他把守油的质量和数量关,看来吴鸣所说是事实:“我看还是把他拉近我们好一点。” 梁福立点点头,半天才开口:“这样才好,有一个完整的链条,就天衣无缝,我也放心了。”他说完举起酒杯:“来,为我们今后事事顺心干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四章 虎门大桥一九九七年五月建成通车,位于珠江三角洲中部,跨越珠江干流狮子洋出海航道,是广东省十大地标之一。全长十五点七六公里,主桥长四点六公里。是由我国自主设计建造的第一座大型悬索桥。总投资近三十亿,被誉为“世界第一跨”。 吴鸣坐在乳白色夏利车的副驾驶室,眼睛恨不能将所有的景致都一一纳入脑海里,令今生今世都挥抹不去:“太壮观了!”他不由得被这庞大的气势所震撼,在晴朗的天空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远远地看着海面,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海是如此的亲近。 一阵秋风一阵凉,北方此刻应该穿上毛衣。但是在广东,此刻穿着短袖衣服还有点嫌热。刘钰因为感冒发烧,穿着长袖衬衣还觉得凉飕飕:“建成通车几个月了,我来了无数次,感觉没什么两样。今天天气好,但愿回去时不要塞车,由轮船摆渡才好。” “上次我们下午四点钟回去,只要一个多钟的路程,哪知道晚上九点钟才回到容桂。好像是中央领导来了,所有的车辆都由轮船摆渡。”苏小明说着,习惯性地笑笑,两排整齐洁白的露出来,让人看了十分顺眼:“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你们公司会有什么节目?” “不知道,反正也不想知道。公司爱咋整就咋整。”吴鸣没有回头看苏小明,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艘白色的轮船,拉响着汽笛,由远处向大桥驶来:“我是第一次离开家乡过中秋,也是第一次在广东过中秋节,更是第一次在台资企业过中秋节,不知道台湾人对过中秋节会有什么节目。” “听我姐夫说,你想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刘钰说:“华口水处理设备厂可没有樱花那么有实力,我们几十号人的小厂,上下班没有确定的时间,你千万别放弃樱花,能进这么好的公司不容易。” 吴鸣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曾国的小舅子。因为樱花的污水处理设备,曾国来过好多次公司。吴鸣与他挺聊得来,每次见郑洪美发飙就会说:曾老板,我去给你打工算了!曾国每次都不会答应,只是笑笑啥也不说。有好几次去阿强那,在文明路口右边他都会去看看曾国,喝喝茶然后去车间看看,见工人们星期六或星期天还大汗淋漓地工作着,就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郑洪美的横加指责:“是!为人不自在,自在不为人!端人碗,服人管。其实樱花挺好的,只是大头鱼为人太过于刁难人。” “没事,郑课长就是那种人。我与姐夫和他吃过几次饭,觉得为人挺好。要不以后让我姐夫给他说说。”刘钰说着,右手开始把胸前的纽扣解开一个:“唉,就像打摆子一样,一会儿在冰天雪地里,一会儿在火山口呆着,真后悔忘了带药来。” “前两年,你身体不是很好吗?最近几个月老是见你毛病百出。”苏小明说着玩笑起来:“莫不是躲着老婆又去找鸡婆给染上什么病?” 吴鸣听着也笑笑:“染上什么淋病、梅毒、花柳、尖锐湿疣都不可怕,我认识的冯医生只要你花个百把块钱就可以根治,怕就怕染上了艾滋病,潜伏至八年或二十年后病发,那就死得最惨不忍睹了。” “真的有那么恐怖?”刘钰问:“你怎么知道?” “嗨!你不会看看路边的宣传栏?”吴鸣说:“想起那些照片就恶心死了,见了裸体女人你都害怕:是不是有艾滋病啊?” “哪!体质差三年五载就可能病发。”苏小明还是笑笑地:“钰哥,找鸡婆时你千万要记得戴安全套,要不回家可别害了嫂子。” 吴鸣咯咯地笑着:“其实没那么可怕,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主要是****、接吻和血液传播。如果戴了安全套不接吻就应该没事吧。现在全国只有几千例艾滋病,那可是十几亿分之一呀,被传染上来那可是比中大奖还难。” “那不一定,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在一起没准粘上了都不知道。我们钰哥哥没准就中了大奖呢。”苏小明还是笑笑地说:“你还是赶紧去广州检查检查,以防万一才对。” “去你的!”刘钰笑笑:“这可能吗?在外面我从来不乱来。”说着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唉,这下舒服多了。” “是不是你相好的又记挂你了?”苏小明笑着。 “好你个屁小孩,哪凉快呆哪去。”刘钰说:“吴师傅,到了造纸厂,你和小苏去看看那台二十五吨的锅炉和它的软水设备,我去镇里买点感冒药。检查出什么问题,让他去叫工人们修理。如果中午我没有回来,你们将就着在饭堂吃饭。” 吴鸣点点头,没再吭声。苏小明还是不依不饶:“是不是又去找你的阿花啊,有病还乱来,真的会死得很快。” 刘钰没有再理会他,因为车已经下了虎门大桥上了虎门大道右转弯,前面正在会车等待红灯。不过刚才玩笑的话,刘钰还是忧心忡忡:阿花啊,你千万别真的有什么毛病,自己除了老婆,在外面虽然与二十几位女人有过性生活关系,但是最近几个月也只有与你来往得最多。今天先不给啊花电话,去给她一个突然的惊喜,也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毛病。退一万步来讲,早发现早治疗,不管是艾滋病也应该有有效的治疗吧。 刘钰一边开车一边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啊!菩萨保佑啊!千万不要是艾滋病!如果是其他的病都没什么,因为吴鸣刚刚说的冯医生,自己也去过几次,挺灵光的,往往只打一针,吃几片药就好了。只是这大热天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感冒发烧,就确实有点想不通。自己不吸烟、不喝酒、不吃辣椒、咽喉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发烧呢?看来,一定要抽时间去广州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五章 这天傍晚,几个人违反公司规定:把饭菜带出了公司。在去细窖的路口,找了家新开张的像样的餐馆:聚缘馆。刘玉华知道是梁锦园表哥开的,就告诉他:“我们几个把饭菜先放这里,等我们老大来了再蒸鱼炒菜喝酒,行么?” 四十出头的老板满脸堆笑地应酬:“没事、没事。就是不点菜喝酒,也没关系。” 刘玉华、罗国庆、赵云、谢东把饭菜搁到厨房里出来,就又懒懒散散、悠悠荡荡地往爱德城斜对面的一条巷子走去,巷子里非常热闹,虽然只有二百来米长,但是什么水果店、录像厅、杂货铺、发廊、馆子店、快餐店应有尽有,还不时有打把势卖艺的出现,更便民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市场,为海尔、樱花、格兰仕、爱德等公司员工在附近租房居住的人们提供方便。 “要不要去我租的房间看看?”谢东问几个人。 “格老子,去看你老婆么?”赵云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更加肉嘟嘟的,像一个小型的弥勒佛,长长的头发用手理了理:“要不要去那个发廊看看,有几个小姑娘手艺真的不错。” “我岳父病了,唐延露回家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谢东是小学教员,说话不紧不慢:“要么买点菜去我那做?等吴鸣回来?” “算了吧,麻烦死了。”刘玉华说:“你们等一下,我打下师傅的传呼机。”说着到一个小店铺的柜台前去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泡发廊妹呀?”罗国庆笑着轻轻地推了推赵云:“那多费钱,还不如像刘德华一样去畜牧市场走走,省点钱请我们宵夜、啤酒不是更好?” “去!我还是童子之身呢。”赵云也推了推他:“我们家三代单传,我可不像你一样,这么快就被刘淑柔给破了童子功。” “什么童子功,还不是那么回事。”谢东是过来人,毕竟为人师表了几年,和他又是邻居:“赵子龙,你都二十三岁了,晚上就没有梦遗过?如果真的没有,那你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要不然你去世多年的老爹可要怪罪于你,你妈妈等着做奶奶,你姐姐等着做大姨呢,她们对你的婚姻就不着急?” “着急!她们急有什么用呢?我看上的人不着急,我急也急不来。”说到对象赵云一下子变得有点颓废:“看我姐姐能不能说服她爸爸妈妈,如果可能的话,过完年就把婚事办了。如果不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国庆见赵云如此的状况,也就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算了吧,一切随缘。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样不值得。” “真的,我告诉你,”谢东说:“爱情与婚姻其实是两码事。并不是难以追求的东西得到了就是好的,很容易得到的就是不好的,像我和你嫂子唐延露的婚姻,就是最好的例子。得与失只不过是一念之差,当初我即使追求到了校长的宝贝女儿程俊英,还不是依旧做个教书匠?一年下来还没有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多。” 赵云知道当年谢东追求爱情的失败,那阵子痛苦的一幕依稀在眼前划过: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肝肠寸短。最后在他姨妈的介绍下,没一个月时间就与唐延露结婚。两个月后,校长因为贪污被判刑入狱,女儿程俊英从镇上回到偏远的山区。就在与谢东到顺德来的前几天,还见她衣衫褴褛地在镇市场里卖菜,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谢东不好意思去问她的情况,就让赵云去问,原来心高气傲的她,为了病重奄奄一息的母亲嫁了位同村的残疾樵夫。樵夫没有生育能力,就往她身上撒气,才二十一岁的人,看上去比四十岁的人还老。想到这,赵云不由得心酸起来:“是啊,一切都是命里注定。” “你和刘淑柔现在怎么样?”谢东问罗国庆:“你真的准备入赘到她家?你爸爸妈妈同意吗?” “有什么同意不同意,我家兄弟多,为了弟弟、妹妹能更好的完成学业,也没什么不好。”罗国庆点点头没有再笑,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梗塞:“我妈妈前几天生病去医院检查,发现已经是胃癌晚期。” “怎么会这样?”谢东和赵云同时问道:“那准备怎么办?” “可能是平时吃太多的剩饭剩菜引起。阿柔知道后,我们上个星期六回去了。阿柔的爸妈给托她给了几千块要我妈先去医院治疗,妈妈当时答应了,说星期一去医院的,哪知道我老爸前几天打来电话说,我妈妈死活不肯去医院,还硬说医院检查有问题。我和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罗国庆说着眼睛红红的,在夕阳西下中,晶莹的泪水在睫毛上跳动。 三个人一时无语,刘玉华磨磨唧唧地过来:“走吧,他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吴鸣到了聚缘馆,天空彻底地暗淡了下来,他风风火火地到了里面,见几个人都哭丧着脸,觉得人人心事重重,就来句顺口溜,想缓解这种压抑的氛围: 曾经茅台难为酒, 除却中华不是烟。 山珍海味摆满桌, 不知筷子往那搁。 “自己的钱坚持不用,自己的酒坚持不喝,自己的饭坚持不动,自己的老婆坚持不碰。”吴鸣说完,几个人没有任何的反应,见服务生端来盘清蒸草鱼:“老板,来两支石湾米酒,拿五个杯子,把我们带来的菜加热,再加五个鸡蛋,分别把饭都弄成蛋炒饭,再弄个猪肝瘦肉蘑菇汤,来份空心菜,先就这样吧。” 服务员动作麻利地把酒和杯子拿来,赵云把酒开了,给五个一次性杯子都满上了白酒,接着又把另外一瓶石湾米酒开好了:“来,我从来不喝白酒,今天我豁出去了!”说着把杯子小心翼翼地端起:“鸣哥,你今天去那里潇洒了?来,我们不醉不归!” 吴鸣没有回答赵云的话,端起杯子向他们示意:“来!一醉解千愁,今天晚上的费用我全包了,我可不喜欢你们广东人习惯的什么aa制,那样显得生分。”吴鸣浅浅的喝了一点,觉得这酒淡淡的,就又深深地喝了一口,大半杯白酒很快落肚:“来,大家先吃鱼,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 赵云也不知道这酒的后劲大,一口气把一杯酒都像喝完,又给自己满上,再站起来给吴鸣加满,又非要刘玉华、谢东、罗国庆喝半杯子,再给他们满上:“老板,再来一支石湾米酒!” 半小时后,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几个人话题就多了起来。罗国庆默默地夹菜喝汤,偶尔也插上几句话。赵云和谢东头靠头地说着往事,刘玉华则挽着吴鸣的肩膀:“我中午想给你打卡,没想到我过去时已经有人给你打了,下午上班时过去打卡时,又发现有人给你打了,我以为你已经托了人帮忙,到了下午下班时才发现是我们老大梁峰给你打了卡,门卫看见他代人大卡也没有吭声。师傅,你真有面子。” “那是他安排的出差,能不帮忙?”吴鸣把嘴巴靠近他的耳朵:“刚刚刘钰开车把我送到公司门口,说是曾国的意思,给了我两百块钱,算是辛苦费。你可不能乱说哦,今天的花费算我的!” “行,有师傅罩着,以后宵夜应该没问题吧?”刘玉华显然也有了几分醉意,说着看看罗国庆:“来,我们为鸣哥干杯。” 饭菜已所剩无几,三瓶白酒也见底了,每个人的杯子也没什么酒,都一饮而进后,赵云却慌慌张张地冲大门外跑去,扶着电线杆子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六章 二十世纪末最后一个中秋节,似乎比往年任何一个中秋节都忙碌不堪。热闹的街市,什么千年这样,千年那样的广告,铺天盖地地布满了大街小巷,充斥许多市场的活跃,氛围非同小可。 樱花公司给员工们每人发放两个月饼和五十块钱现金,还有一个不锈钢茶杯,上面印有樱花的标志sakura和一句话:我们为你想得更多! 吴德品与诸惠华聊天时,知道每个杯子公司出了五十块钱,而市场价才二十八块钱一只,郑洪美的冤家对头采购课又赚了一笔。随后,诸惠华在通知、宣传栏贴出这样一行文字:为热烈庆祝本世纪最后一个中秋佳节和国庆五十周年,根据国家有关规定,特放假一周! 通告一贴出,整个生产部立即召开集体大会,郑洪美在文员麦丽艳手中接过一个个信封,报名认领。信封里装的是试用合同结束书和一份转正通知书及规范的转正正式合同。第一批进入樱花公司的员工,有三个人没有拿到通知书,其中一个就是吴鸣。邢延如和欧中原似乎对这种转正很不在乎,两人一直以来都认为:有文凭、有学历,而且也抱有“此处不留人,自有留爷处”的想法和心态,自然就漠不关心转不转正的事:反正就是在樱花公司以时间去渡空间,把崭新的毕业证磨砺成有工作经验的毕业证后,再去迎接人生新的挑战。通俗地说,就是在混时间,星期六去人才市场看看转转。 吴鸣把转正看得比命还还重要,自始至终都想着认真、努力地工作,为什么会是如此的下场?他伤感、心痛都齐刷刷地涌上心头。 他是位及其感情细腻、想象力极为丰富的男人。张琳说他是个情种,结婚多年,以前风流倜傥的他已被张琳调教成服服帖帖听话的宝贝了,张琳时常赞赏他:你离好男人的标准已经不远了,优秀、优良于同事,服从、服务于家计。只是张琳太想畅游男人的心海,才会有许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下班晚饭后,因为是长假,吴鸣在宿舍里拿了两套换洗衣服,在天还没有擦黑就赶到南区工业区,见了张琳一句话也没有说,遇见老乡也只是勉强地点点头。张琳、阿强、张小英、曾祥梅不管说什么,他只是回答:是与不是,好与不好。 整整两天下来,张琳想用晴朗的心境照亮他隐秘的那面:“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好吗?”张琳挽着吴鸣的手臂,在夜幕的小河边散步。 “没什么,只是我知道的太多,很可能会被炒鱿鱼。”两天来,吴鸣终于是说了句完整的话。 “怎么会呢?知道的越多,他们越顾忌才对呀。” “我也不知道,怕是郑洪美的主意,要置我于死地吧。只怪当初没有好好地教宋永泉操作那些设备。”吴鸣说着顿了顿:“如果教了,也可能早就被他给被炒鱿鱼。我只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暂时着扶老人坐下来。 “什么?你已经订了房子?”老人有点吃惊,平时暗淡的眼睛,猛地有了光明的色彩。 “是,首付三万块钱我们已经交了。”梁峰挽着父亲的手臂:“钱的事,您以后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齐心协力把房子尽快买断下来,以后您只要安享晚年就行了。” “是在容桂大道边的?”老人看着儿子出息了,打心眼里高兴,是啊,梁家人终于有人可以承担家里的重担:“那钱是从那里来的?” “是我向哥哥借的,他说不用还,就给我做结婚的礼物。”田晓静说着用有点自备的眼神看了看梁峰:真的害怕老人家以后知道是梁峰向陈光荣预支的好处费,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如果不是梁峰一而再,再而三的肯求自己这么说,她怎么也不会撒这么个谎。 “妈妈今天怎么也上班?”梁峰问:“不是说好了休息一个礼拜的吗?” “哪,你们出去旅游的第二天她就上班去了,格兰仕有工人在加班,饭堂里没有谁愿意上班,她贪在假期上班有双粮,就去了。” “妈妈几点钟下班?”田晓静理了理齐耳短发问老人:“应该比平时早吧?” “那不一定,因为饭堂人手少,她为了多赚钱,比平时还晚一个小时下班。”梁峰和田晓静听了,都感到心里难过:是啊,都快六十岁的人了,为了让儿子少承担家庭的重担,早点结婚,还在努力地工作。 “让妈妈辞去那份工吧,以后家里所有的开支我和晓静负责。”梁峰说着,用手在田晓静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爸爸,我店铺里的生意现在也旺起来了,让妈妈回家照顾你吧。”田晓静拉着梁峰的手,用力握了握。觉得应该让二老过上安稳的生活,才是做儿子、儿媳妇目前最应该做到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七章 放假的最后一天,午餐和往常一样在阿强新搬的住处,张琳与曾祥梅在厨房里忙好一切,张小英下班回到了三楼就找张鹏玩,吴鸣在阿强和曾祥梅的卧室里看着建国五十周年天安门前阅兵式的重播。阿强在客厅里开好啤酒给每个杯子倒满了一小杯啤酒后,就扯开大喇叭的嗓子,像唱歌一样地吆喝:“开饭啦,阿鸣,关掉电视出来吃饭啦。都一起来吃饭啦。”阿强声音特别大,他怕喜欢开大声音看电视的吴鸣听不见,也怕姐姐带着儿子在阳台上玩听不见。 当张小英带张鹏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刚刚落坐,吴鸣反倒站了起来。“干了它!”吴鸣反客为主,举着酒杯先冲几人道:“人在他乡难得亲人们相聚一起,从小到大除了在技校里度过一个中秋节外,这还是离开家乡第一次放长假,明天又要各自忙各自的。来,大家干了它吧。”吴鸣一饮而进,张琳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老公少饮为佳,吴鸣知道妻子的的意思,心情难得如此放松:“没事,人活着其实就这么回事,只要想开了什么事都好办。” “你怎么了?”曾祥梅感觉有点不对头,就小声地问张琳。张琳把酒杯往曾祥梅的杯子上轻轻地碰了碰:“嫂子,没事,他可能又发神经呢。”说完笑了笑:“鹏鹏,来跟小姑妈干一杯。以后在学校不可以欺负同学们,更不可以用姑父教你的武术去打人。”张鹏点了点大大的脑袋:“大姑妈也一起来。”说着把易拉罐的椰子汁举起来一一碰杯,大人们都开心地笑了。张小英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酸楚楚地想着已经十岁的女儿陈燕:是啊,女儿出生半年多就离婚,带回南丰爸妈带到三岁,却又被带她爸爸无理取闹给带去九江生活,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活得好不好。 第二杯又开始了,阿强端着酒杯乐呵呵:“要不要为本世纪已经过完的中秋节和国庆节干一杯?以后还有九月九、圣诞节什么的是不是也都来一杯?” “行!那就喝到你破产为此。酒不要好的,来两支路易十三就行;烟不要好的,来一罐三千五百块的大熊猫就算了;菜不要多,来个四菜一汤就行,每个菜里十个小盘,汤就弄个猴脑吧。”吴鸣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喝,喝完又自己倒满,不知不觉就把一瓶啤酒喝完了,阿强见状忙开了一支又放到他面前。 “真没品味,尽点这么差的菜。”阿强知道吴鸣又在瞎侃,就笑了笑:“我想吃一餐十万块钱的酒席,就你这样点菜,把人撑死也花不完。” “没办法,咱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还是把我们面前的啤酒干了再说吧。”吴鸣说完就又干了一杯,突然他觉得心跳明显加,速脸上亦开始火烧火燎起来:“广东的天气真好,我们家乡这个时候已经冻桂花了,穿一件毛衣都觉得冷,是吧。”说着把衬衣脱掉,光着膀子看一颗颗汗珠在胸前往下面滑落,张琳拿来毛巾,吴鸣擦了擦她又收回去:“小心别感冒,你的身体就怕感冒,一感冒就引起咽喉炎,炎症引起高烧,就够你受的了。”张琳十分清楚老公的身体,忙又把衣服给吴鸣披上:“快点,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 吴鸣有自知之明,把衣服又重新穿上,一边扣纽扣,一边嘴巴不停的嚼着牛肉丸:“我还是喜欢广东的天气。在这边养老可真是个好地方。” “那好啊,现在买房子可以随迁户口,多赚钱供套房子,把户口迁过来,一辈子就住在这里,又成了广东人,而且还是在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新建城市呢。”阿强说着,看着吴鸣发笑。 吴鸣不知道大舅子是嘲笑还是会心地笑,只是拉了拉嘴角:“有这种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好做,家乡的工业你也知道,稍微景气的企业就会被县老爷、各局长,甚至地区的官老爷们吃喝拿光,不倒闭不罢休。我以前的单位就是一个铁的事实,内地真的什么都难以发展。”吴鸣说着有点激动起来:“铁饭碗如今变成了泥饭碗,技术水平太低,含量不高,水分太多,这泥饭碗就如泥牛入海,迟早会弄得你踪迹全无,还有一个可靠的工作而言吗?打工只不过是出卖青春,用青春换来暂时的泥饭碗而已,在广东找泥饭碗的机会多过内地,所以在这里发展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要像你和嫂子这样,有一大笔钱,早就定居顺德算了。才不在家乡买房子又买店面,把两个老人家都接到顺德来养老,儿子们又在一起,那多好。” 阿强开始的笑脸慢慢地往下沉淀起来,似乎在凝聚着什么。 吴鸣慢条斯理地说着,张琳见他有些醉意:“吃点饭,压压酒,对胃有好处。”吴鸣摇摇头示意不要,又冲阿强笑笑,来了句顺口溜 革命的小酒天天醉, 喝坏了党风喝伤了胃。 喝得老婆背靠背, 老婆告到纪委会。 书记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 “别瞎掰了,整天捣鼓这顺口溜也不嫌累,还没有忘记自己是贫下中农。”阿强说着把最后半杯酒一饮而进,拿了吴鸣的碗伸给张琳:“来,吃小半碗饭,我有两天没吃米饭了,我陪你。”阿强其实也不想吃,但为了让吴鸣能够吃点饭,而借故邀他。 “明天上班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和我同一批的只有三个人没转正,我就是其中一个。”吴鸣端着碗筷根本没有吃饭的意思:“可能要这个月转正。” “怎么会这样?”阿强停下筷子:“是不是因为你是技术工种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粉房里的几个人也是属技术工种都转正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这是吴鸣的心结所在。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阿强想起前些天曾凯子提起吴鸣要不要去他工厂上班的事,就宽慰吴鸣:“没事的,在樱花打不了工,现在我们这边正在不停地招工,实在不行就到我们这里来。” “到时候再说吧。”吴鸣点点头,扒了口饭,又喝了口汤:“说来也挺奇怪,放假的前几天,污水处理设备厂的老板说服了梁峰,让我去了一趟东莞,说是要我的水处理证给那个大型的造纸厂看看,可一天下来,既没有看证件,也没有做任何事情。晚上回到公司,刘钰受曾国老板的委托,还给了我两百块钱,说是我今天的工钱,可樱花那边梁峰又帮我打卡记录上班。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污水处理设备交付使用已经半年验收的日子,梁峰怕我会提出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当着台湾人的面提出来,那验收是肯定通不过的。” “既然有这种事情,又有走私柴油和短斤少两的问题。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炒你鱿鱼。”阿强忽然笑了起来:“你以后可以很轻松地赚钱了。” 吴鸣有点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呢?” “说白了,他们还是忌讳你,只要你脚踏实地,少说多做,最起码在柴油方面的钱是不会少你的。” “他们赚大头,我给他们挡子弹,却只有百分之一的回扣,这样合算么?万一出事,那只有我一个人顶着。划不来!” “在外面打工就是这样,有总比没有好,一口气吃不出个胖子来。只要你慢慢渗入,迟早会有大的收获。”阿强见吴鸣点点头,接着道:“听我的,你一定要沉住气,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不变应万变。记住了:以不变应万变!” 听着阿强重复的话,吴鸣心里踏实了许多,把转不转正都看得轻如鸿毛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八章 放假几天后,上班第一天的早会前,五湖四海的员工们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说着放假时的所见所闻。在一号楼的小广场前,三三两两地聚首,有的在大大的池塘边站着,有的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有的在草坪上蹲着,有的漫步来回溜达着,他们都在等待着七点四十五分钟的到来。 “回家一趟,感觉家乡真的好小,连路都变得狭小不堪。”赵云说:“我姐听说是您教我如何拿喷枪,就一定要我拜您为师。宋老师,我给你买了件礼物,礼轻人意重,希望老师喜欢,下班后我送到您宿舍去。” “都是老乡,没必要那么客气。”宋永泉笑笑地,露出一排烤瓷牙:“我们一起工作往后的时间还长,应该相互学习才是。” “哇,回家一趟真的感觉到没趣,老爸老妈总是催命一样地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弄得我像找不到女人一样。还说到了年底,再找不到就让媒婆介绍一个。”刘玉华用白话对罗国庆说:“才几个月没在家,他们就像几年没见过我一样。唉,真是烦死人。” “那你就成全他们得了。我爸、妈可想抱孙子呢。”罗国庆从家里回到公司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情开朗,与回家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什么鬼医生,把我们都快吓死了!放假后淑柔的爸爸开车去看我妈妈,后来又去广州检查,结果以前的检查是医生误诊。淑柔的爸爸也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可能年底就要结婚。” “靠,那你要先发喜糖给我们。”刘玉华一激动声音大了起来:“是不是给她下种子了?”周围的同事们立马调笑,刘淑柔在远远地看着,又忽闪地想藏了起来。袁芬和陈清珍都向罗国庆伸伸手:“快点,给老娘拿喜糖来!” 罗国庆笑笑:“你们去找刘淑柔要!” “******,这么小气,人家赵云回家还带了几十个家乡出名的皮蛋来,今天晚上都去我家吃。”袁芬说话很直接,一个少妇的形象毕露:“就八百块钱工资,还要******呢。”这是她最爱说的一句话,也是她的口头禅,同事们都开心地笑了。知道是在打磨时,她嘲笑赵云的一句话,也是涂装部私下里员工们最爱说的一句搞笑话。 这时一串响亮的口哨声打断了所有的声音。紧接着诸惠华开口,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按以往的队形列队,开始早会。 放假一周,所有人工作都提不起精神。在磨磨蹭蹭中,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时间,又开始接着聊上班时没有聊完的话题。韩钦伟是公司里员工们议论最多的一个人物。吴德品的弟弟吴德清知道得最多,姐姐吴新华再三告戒他千万不可以在公司随随便便说他人的长短。可爱说爱笑的他,总是会不经意地在许多他认为可靠的人面前说出一些事来。当然,末了他会补上一句:千万不可外传。 “在上海昆山,郑洪美和韩钦伟、宋永清、郑希艺他们是死党,又是亲戚。所以在华南这边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他们,很多时候他们比台湾人还可怕。”吴德清告诉曾苑辉:“放假前一段时间里,为什么大头鱼会频频光顾机修部,你知道吗?我们机修部准备扩大,要推选组长,十有八九非韩钦伟莫所。” “管他呢,反正我是不会去沽名钓誉争这个破组长。如果要投票选举,我一定选你。”曾苑辉没心思在樱花干,说话也就实在:“韩钦伟表面上对谁都乐乐呵呵,其实就是一只笑面虎。” “俗话说得好:临愿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像他这么算计我们的人,还是不得罪为好。”吴德清其实想在姐姐的帮助下能顺利地胜任组长之责:“也真弄不明白,韩钦伟在上海犯下那么低级而又重大的错误,按樱花的惯例,严重失职被开除出公司,将永不被公司再次录用。他却摇身一变又到了华南公司来了。” “他这么会把上万美元的开料单据,少开了五毫米?”曾苑辉问。 “没准那时是失恋引起的吧。”吴德清说:“听我姐说,他那时正在追求同一个部门的上海女孩,那女孩子家条件优越,根本看不上他,只是碍于郑洪美的面子,那女孩子就一直不远不近地和他处着,后来被家里人知道,就坚决反对,让女孩子辞工回家。也真难为韩钦伟每天还要去看望她。有一次,他看见女孩子被一个男子拥抱在怀,终于失去理智,打了那个男子。结果在派出所呆了几天,如果不是郑洪美出面,那次他就会被公司开除。因为公司规定:旷工三天一律开除!” “真是狗有七条命,阴魂不散又到了华南厂搞搞阵,看来走与不走都要小心他。”到了饭堂大门口,曾苑辉说完与他挥挥手:“我回家,晚上到我家来玩吧。” 吴德清点点头走进饭堂,在橱窗前拿了个不锈钢大盆,又拿了碗筷和一勺子放在大盘里,推到勺菜的窗口,里面的阿姨给他勺了很多辣椒,他笑了笑点点头把饭菜端到倒数第三排,挨着方良和邢延如放下大盆,又拿着不锈钢碗去乘汤。回来时乐颠颠的把碗放下:“我们吴师傅说的一点也不错: 一进饭堂门,开水几大盆。 瓢儿搅三转,浪子打死人。 这真是被他说绝了,没想到我们sakura还会有如此的活宝,真是难得呀。也难怪饭堂的汤与白开水没什么两样,就是他创作顺口溜的源泉吧。” 周围的同事们都笑了,方良看了看袁芬和陈琴珍,一边喝汤一边说:“如今有家有室的都在饭堂吃饭,这说明饭堂的饭菜还是可口的,回到家里就不用做,那多好。” “同样要做,”刘玉华看着两个女同事坏坏地笑着:“那只不过是在床上做罢了。” “你妈的,你又要去容奇大桥下,是不是?还不如像鸭子一样,晚上不在宿舍过夜,人家有刘淑柔可抱,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一年下来可省不少钱呢。”袁芬白白净净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更加圆嘟嘟的:“省点钱去我家打麻将不是更好?老娘还可以陪陪你们呢。”袁芬说话笑笑的,不管是在车间还是在饭堂,只要她一开口,就能引起赵云、罗国庆、刘玉华、方良和吴德品他们发笑。 “去就去,谁怕谁呀!”刘玉华说着看了看赵云:“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怎么样?” “去就去,反正现在没班加,去彬哥家加加班也未尝不可。”赵云说:“不过袁大姐,你们要给我们找女朋友才行。” “你不是要******吗?”袁芬笑他:“八百块钱一个月还要******!绝,你有种。”说着给了赵云一个大拇指。 “不包了,省点钱来打麻将,没准还能赢个二奶回家过年让我妈妈高兴都不一定呢。”赵云说着把饭喷到袁芬的盆里。 袁芬忙用手挡了挡:“你妈的,要老娘吃你的口水?还想要我介绍女朋友,就送口水做礼物,也不怕你女朋友知道吃醋?”…… 吃饭就像开茶话会一样,笑声此起彼伏。宋永泉、韩钦伟、谢东和妻子唐延露坐在第五排的角落里,看着他们玩笑,见郑洪美在窗外站了许久,谢东心想:看来又不知道谁会倒霉。真是古人的话一点也没错——祸从口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十九章 放假几天后,上班第一天的早会前,五湖四海的员工们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说着放假时的所见所闻。在一号楼的小广场前,三三两两地聚首,有的在大大的池塘边站着,有的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有的在草坪上蹲着,有的漫步来回溜达着,他们都在等待着七点四十五分钟的到来。 “回家一趟,感觉家乡真的好小,连路都变得狭小不堪。”赵云说:“我姐听说是您教我如何拿喷枪,就一定要我拜您为师。宋老师,我给你买了件礼物,礼轻人意重,希望老师喜欢,下班后我送到您宿舍去。” “都是老乡,没必要那么客气。”宋永泉笑笑地,露出一排烤瓷牙:“我们一起工作往后的时间还长,应该相互学习才是。” “哇,回家一趟真的感觉到没趣,老爸老妈总是催命一样地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弄得我像找不到女人一样。还说到了年底,再找不到就让媒婆介绍一个。”刘玉华用白话对罗国庆说:“才几个月没在家,他们就像几年没见过我一样。唉,真是烦死人。” “那你就成全他们得了。我爸、妈可想抱孙子呢。”罗国庆从家里回到公司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情开朗,与回家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什么鬼医生,把我们都快吓死了!放假后淑柔的爸爸开车去看我妈妈,后来又去广州检查,结果以前的检查是医生误诊。淑柔的爸爸也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可能年底就要结婚。” “靠,那你要先发喜糖给我们。”刘玉华一激动声音大了起来:“是不是给她下种子了?”周围的同事们立马调笑,刘淑柔在远远地看着,又忽闪地想藏了起来。袁芬和陈清珍都向罗国庆伸伸手:“快点,给老娘拿喜糖来!” 罗国庆笑笑:“你们去找刘淑柔要!” “******,这么小气,人家赵云回家还带了几十个家乡出名的皮蛋来,今天晚上都去我家吃。”袁芬说话很直接,一个少妇的形象毕露:“就八百块钱工资,还要******呢。”这是她最爱说的一句话,也是她的口头禅,同事们都开心地笑了。知道是在打磨时,她嘲笑赵云的一句话,也是涂装部私下里员工们最爱说的一句搞笑话。 这时一串响亮的口哨声打断了所有的声音。紧接着诸惠华开口,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按以往的队形列队,开始早会。 放假一周,所有人工作都提不起精神。在磨磨蹭蹭中,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时间,又开始接着聊上班时没有聊完的话题。韩钦伟是公司里员工们议论最多的一个人物。吴德品的弟弟吴德清知道得最多,姐姐吴新华再三告戒他千万不可以在公司随随便便说他人的长短。可爱说爱笑的他,总是会不经意地在许多他认为可靠的人面前说出一些事来。当然,末了他会补上一句:千万不可外传。 “在上海昆山,郑洪美和韩钦伟、宋永清、郑希艺他们是死党,又是亲戚。所以在华南这边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他们,很多时候他们比台湾人还可怕。”吴德清告诉曾苑辉:“放假前一段时间里,为什么大头鱼会频频光顾机修部,你知道吗?我们机修部准备扩大,要推选组长,十有八九非韩钦伟莫所。” “管他呢,反正我是不会去沽名钓誉争这个破组长。如果要投票选举,我一定选你。”曾苑辉没心思在樱花干,说话也就实在:“韩钦伟表面上对谁都乐乐呵呵,其实就是一只笑面虎。” “俗话说得好:临愿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像他这么算计我们的人,还是不得罪为好。”吴德清其实想在姐姐的帮助下能顺利地胜任组长之责:“也真弄不明白,韩钦伟在上海犯下那么低级而又重大的错误,按樱花的惯例,严重失职被开除出公司,将永不被公司再次录用。他却摇身一变又到了华南公司来了。” “他这么会把上万美元的开料单据,少开了五毫米?”曾苑辉问。 “没准那时是失恋引起的吧。”吴德清说:“听我姐说,他那时正在追求同一个部门的上海女孩,那女孩子家条件优越,根本看不上他,只是碍于郑洪美的面子,那女孩子就一直不远不近地和他处着,后来被家里人知道,就坚决反对,让女孩子辞工回家。也真难为韩钦伟每天还要去看望她。有一次,他看见女孩子被一个男子拥抱在怀,终于失去理智,打了那个男子。结果在派出所呆了几天,如果不是郑洪美出面,那次他就会被公司开除。因为公司规定:旷工三天一律开除!” “真是狗有七条命,阴魂不散又到了华南厂搞搞阵,看来走与不走都要小心他。”到了饭堂大门口,曾苑辉说完与他挥挥手:“我回家,晚上到我家来玩吧。” 吴德清点点头走进饭堂,在橱窗前拿了个不锈钢大盆,又拿了碗筷和一勺子放在大盘里,推到勺菜的窗口,里面的阿姨给他勺了很多辣椒,他笑了笑点点头把饭菜端到倒数第三排,挨着方良和邢延如放下大盆,又拿着不锈钢碗去乘汤。回来时乐颠颠的把碗放下:“我们吴师傅说的一点也不错: 一进饭堂门,开水几大盆。 瓢儿搅三转,浪子打死人。 这真是被他说绝了,没想到我们sakura还会有如此的活宝,真是难得呀。也难怪饭堂的汤与白开水没什么两样,就是他创作顺口溜的源泉吧。” 周围的同事们都笑了,方良看了看袁芬和陈琴珍,一边喝汤一边说:“如今有家有室的都在饭堂吃饭,这说明饭堂的饭菜还是可口的,回到家里就不用做,那多好。” “同样要做,”刘玉华看着两个女同事坏坏地笑着:“那只不过是在床上做罢了。” “你妈的,你又要去容奇大桥下,是不是?还不如像鸭子一样,晚上不在宿舍过夜,人家有刘淑柔可抱,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一年下来可省不少钱呢。”袁芬白白净净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更加圆嘟嘟的:“省点钱去我家打麻将不是更好?老娘还可以陪陪你们呢。”袁芬说话笑笑的,不管是在车间还是在饭堂,只要她一开口,就能引起赵云、罗国庆、刘玉华、方良和吴德品他们发笑。 “去就去,谁怕谁呀!”刘玉华说着看了看赵云:“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怎么样?” “去就去,反正现在没班加,去彬哥家加加班也未尝不可。”赵云说:“不过袁大姐,你们要给我们找女朋友才行。” “你不是要******吗?”袁芬笑他:“八百块钱一个月还要******!绝,你有种。”说着给了赵云一个大拇指。 “不包了,省点钱来打麻将,没准还能赢个二奶回家过年让我妈妈高兴都不一定呢。”赵云说着把饭喷到袁芬的盆里。 袁芬忙用手挡了挡:“你妈的,要老娘吃你的口水?还想要我介绍女朋友,就送口水做礼物,也不怕你女朋友知道吃醋?”…… 吃饭就像开茶话会一样,笑声此起彼伏。宋永泉、韩钦伟、谢东和妻子唐延露坐在第五排的角落里,看着他们玩笑,见郑洪美在窗外站了许久,谢东心想:看来又不知道谁会倒霉。真是古人的话一点也没错——祸从口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章 孙子兵法谋攻第三,其六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意思是:了解对方也了解自己,每次战斗都不会有危险;不了解对方但了解自己,胜负的机概率各半;即不了解对方又不了解自己,每战必败。 齐耳短发的吴新华到饭堂时,已经块六点钟了,大堂里已经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她每次吃饭总是来的比较晚,饭堂里的师傅和阿姨们都知道她是课长,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老乡,所以会另外留些饭菜。 她小心翼翼地把饭菜端好,见郑洪美在右边第二排就过去到他对面把不锈钢大盘轻轻地搁下:“郑课长好!”说着礼貌地点点头,微笑着坐下。 “你在花溪公园对面买了房子?”郑洪美吃完了饭,准备喝剩下的汤:“这边的房子挺便宜,花了多少钱一平米?” “不清楚,都是我老公一手操办的,大概总共十七万多吧。”吴新华本来想通过聊天,深入了解郑洪美更多的情况,顺便说说弟弟吴德清能否胜任组长之事,没想到屁股还没有坐热,却被对方先发问,只有顺其自然着:“这边房子便宜,你也可以买一套,等待以后升值。” “我那有那闲钱,上海那套房子的贷款还没有还清呢。”其实在买完房子的第二年就已经把房款付清,但是郑洪美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他与妻子订守的同盟:决不把房款还清的事实告诉任何人。要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老公现在生意怎么样?”接着又问道。 “刚刚到顺德,人生地不熟,现在还是在攻坚阶段,付出的远远多过收入。”吴新华说着有点难过:“钢材生意刚刚开始需要跑很多的工地,节假日也要不停地应酬。像国庆节有家有室的都团聚,他却要中山、佛山、番禺、东莞不停地跑。我带着女儿和她爷爷奶奶只有在家呆着。” “事业的开始都是这样,今天晚上要不要加班?”郑洪美问。 “在华南市场要研究其他的品牌,试验和分析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我科室四个人都通宵值班,我不可能不多费心机。” “这样吧,八点钟去非一般放松放松,再回公司看看下班,这样工作娱乐两不误,今晚卢副理也去,还有人事部的诸惠华也会去。你也去看看吧。” 吴新华想了想:诸惠华也去,那正好可以说说弟弟的事,不过先看看他的意思:“我弟弟已经转正,机修部要扩大推荐组长,以后还请郑课长多多关照。” “没事,只要他为人实在,有责任感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我先替我弟弟谢谢您了。” “不用谢。”郑洪美说:“晚上八点钟非一般见,要不要让阿唯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踩摩托车去就可以。”吴新华知道非一般就在自己家附近,从公司过去也用不了十分钟。 郑洪美站起,端起不锈钢大盘:“浪漫不等于生活,但生活不能少了浪漫。人生活在这个世界其实就这么回事。”说着走到一个硕大的塑料桶边,把大盘子放了进去,于是叮叮咚咚悦耳的金属碰击声便回荡在饭堂。他随手在窗口拿了支牙签往嘴里一塞,一边慢慢悠悠地往大门口走去,看着吴鸣气喘吁吁地进来,就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来吃饭?饭堂的师傅们可要下班了。” 吴鸣在放假的当天测量过三个油罐,今天一上班再去测量,肯定在放假期间公司又进了一次油,梁峰去旅游了,卢文泉不会过问这事,那肯定是大头鱼操作的。在掌握又一次确凿数据后,他更加心无杂念,一切顺其自然,之所以在公司上班更显踏实,见了郑洪美、梁峰、卢文泉和其他台湾人都不会像以前一样猥琐,傻头傻脑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胆怯得直想东躲西藏。而是见面打招呼也不卑不亢,声音响亮得让人觉得奇怪,同事们却不以为然。今天是第四次与郑洪美见面:“郑课长好!我下午去大良水质化验中心送水样,三点钟才去,所以回来晚了。”吴鸣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上周水质化验结果单递给他。 郑洪美接过来,看着吴鸣觉得有点怪怪的,难以猜测:“那以后每周一次送水样,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上班就去,这样半天时间应该没问题了吧?” “谢谢郑课长,保证没有问题。”吴鸣说着想去拿大盘和碗筷,见郑洪美在认真地看化验单,就耐心地等待着,还不时地看看橱窗里面的师傅和阿姨:出差晚回,他们应该不会不留饭菜吧。 通过数据对比,所有指标都合格,郑洪美觉得比较满意:“很好,以后一定要保持现状。”说完把化验单递给了吴鸣:“你转正的通知书在我那,明天一上班就到我办公室来,签好字给麦丽艳,她会送去人事部备案。” “是,谢谢郑课长。”吴鸣不卑不亢很淡定道。 郑洪美看着他没什么大的反应,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心想:他节前与节后判若两人,从今天早上主动上前打招呼来看,此人肯定有了质的变化。是不是他提前知道节后会给他转正,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时间郑洪美的确对吴鸣难以琢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一章 南方初冬的下午,阳光温暖如春。桂州中学大门右侧八路公共汽车终点站附近的一辆皮卡车里,陈光荣听了梁峰讲吴鸣最近的变化,考虑用何种方式去稳住他,两人合计后觉得还是给他加钱为上上策:从一次四百块增加到一千块,那可是一个多月的工资呀!打工为的就是钱,他应该不会不接受。 “这钱以后就由我转交给他吧,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好。”梁峰说着看了看车窗外,觉得吴鸣每周去送水样的半天时间里,是进柴油的最佳时机,他乘坐八路公共汽车到宝林寺转六路车,再到化验中心,来来回回最少也需要两个多小时,如果利用这时间的话,他应该不会知道什么。刘玉华上班是个爱偷懒的主,只要告诉他不准离开锅炉房,他乐意还来不及呢。不过他还是担心吴鸣鬼精鬼精的头脑,退一万步来讲,他就是真的知道当天进油的事,那再给钱他也没什么不妥。只是使用走私的红油如果被公安机关查获,那可是最难缠的问题:“在运输过程中千万别出什么问题,如果有不测,万万不可说我们公司是使用你们的柴油。” “放心啦,我们在道上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没看见我们每次送油都是前后有车护送?这个问题你们尽可放心!”陈光荣说着停了停:“我看还是我们先给钱他比较好,别看他只是名普通的锅炉工,有些东西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他是一颗重要的棋子,那我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能亏待他啦。”陈光荣说着看了看梁峰:“福哥交代过,千万别因小失大,到时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那才不合算啦。”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可别亏待了他。”梁峰见陈光荣没答应让自己转钱给吴鸣,也担心他们会改变初衷:“我们真的不能因小失大,别忘了把一只狼喂饱,我们可以吃整头的骆驼。” “我看他是个爱钱的主,没有打发不了的馋猫,容易搞定啦。”陈光荣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行了,就怎么决定,我还要去大良办事。” 梁峰笑笑,心想是这样就好,说声告辞,下车也没声多谢,拍了右边的拍屁股,感觉三千块钱在钱包里涨鼓鼓的,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他前后左右都扫视了一番,便踩着摩托车扬长而去,在快到樱花公司的南大门时,还回头看了看桂州中学。 陈光荣将皮卡车发动,看着梁峰进了樱花公司的大门,心里想着他最后的一句话:怎么样才能不亏待那个锅炉工,他既然是狼,喂饱了,那骆驼你还不是要和我们分享?觉得梁峰每一次都比郑洪美拿得还多,就心里不平衡起来。亏待了他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对他也和对你们一样不成?一个外来的普通打工仔,每个月多有几百块钱的收入还想怎么样?如果仔细算算,也可以说是半个打工皇帝了!假设亏待他,你和郑洪美他们还不是要把这事摆平?想着是件易事,也就渐渐地没往心里去。 驾车由桂州中学上了一零五国道往大良方向驶去,他不禁又为儿子操心起来,今天是星期四,在一中读高中二年级的儿子为什么上周末不回家,向妻子要了五千块钱说买部二手电脑,也不知道买了没有?是不是与同学们又去外面乱来?,或到不夜城蹦迪而又不想回家?这孩子,都快十七岁了,还让大人们担心不已…… 陈光荣想着,车已开到了容奇大桥收费站,他从真皮手提包里摸出张百元大钞伸手交给收费的小姐,小姐找了一沓零钱,他也没有数就往挡风玻璃前一扔,看着散乱的一叠钞票,嘴角挂起轻蔑的笑: 人,活着为什么?有钱就开心?光为自己活着?看来都不是。人活着,没钱时想有钱,以前穷,害怕没钱,如今有了钱也害怕有钱会招来横祸,再说现在拥有的几百万都是见不得人的钱,如果只是为自己活着,那每天都可以花天酒地。但是为了妻子、女儿和儿子,硬是要把门面撑起,遇事、办事都要多几分考虑,只怪儿子不争气,看来也得像他姐姐一样,花一笔钱送进大学,混张文凭了事。现在的社会,大学生如街上的蚂蚁虽随处都是,但有了大学文凭,找份工作还是不成问题。他不想女儿、儿子有多大的出息,但要求他们至少能够自食其力,不要让他们躺在几麻袋的钱上面,也终有一天会活活的饿死。 车不知不觉的到了市政府大楼,他用余光朝大门口扫视一下,觉得下周应该约田晓静的哥哥,市办公室主任田光辉谈谈,关于绿茵豪苑别墅的事,他若不收,只能望洋兴叹。若收下就万事大吉,延以时日则可按市价把士高公司那块荒芜已久近一百亩的土地买断过来,做地皮生意也行,与福立哥做房地产开发亦可,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因为通过田晓静已经知道市政府在离那不到一公里处要新建市政府大楼,准备马上开工,周边不用说很快就会蓬勃发展起来。建筑、商业、和社会公益事业等等都一定会迅速崛起。 有了那块地,可以掩盖他们赚钱的实际行动,梁福立也可以名正言顺是位房地产开发商,不用终日过躲藏式的生活,在海上飘来飘去,如影魔似的忽东忽西。如果发展顺利,卖油的生意就可让弟弟陈用林去做,胞弟在黄埔镇的乡下多年,依旧一贫如洗,也是该帮帮他的时候了,父母去世多年,前不久才认回失散已久的胞弟,陈用林是三岁时被人贩子贩到清远的乡下,后来因为养父母家的变故,又回到了中山市,在黄埔镇定居。 认领时,毕竟是一奶同胞,相貌酷似,连老婆一不小心都会认是错人。陈光荣感觉自己是幸福的,虽说小时候忍饥挨饿,但毕竟是在父母身边,还读了几年书,不像弟弟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人老实得像木鱼一样,不敲不响。他忽然又担心弟弟做不了这生意,再仔细想想才觉得可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爱凭空想象。 想到这,他右手不由自主地离开方向盘,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扇了一巴掌,然后又摸了摸:算了,等办完儿子的事,还是去肖琴那看看:要不要在重阳节这一天,一起和家里人去蹬容山。因为重阳节这天,必须去登高望远,这样才能身体健康,平安吉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二章 容桂大道边的幸福豪苑,花园里几栋大楼竣工临近尾声,一米宽的红布从八楼房:“快点,喝完汤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能够成功,装修的钱就有下落了。” 田晓静此时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靠哥哥的关系也能拥有自己的房子,见未来的男人如此为将来努力,不由得又亲了梁峰一下,再从瓦煲里盛汤出来:“慢慢喝,小心别烫着。”言语中充满了爱意,两人相对如在梦幻中一样。 喝完鸡汤,两人走进伊甸园。事比,梁峰点燃支烟去卫生间方便,想着在外面有性生活的女性,觉得田晓静是最容易满足的女人,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绝对没错,可放一百二十个心,绝不会红杏出墙,因为随便一喂她便涨鼓得********。梁峰此刻有种征服与被征服的快感,自信心滚涌而出:世界都可以征服,更何况一位小小的老总,既然知道你喜欢去ktv,那你迟早就会是我们的下酒菜!不和我们做生意都不行。 酒吧里灯光忽明忽暗,强劲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靠边角的一个台子,梁峰正加紧劝胡立明豪饮,陈光荣陪着他的同时,又陪着另外刚刚结识的两位靓女,同时暗示肖琴去诱惑胡立明。 到大世界来是胡立明的意思,他把到的士高来作为是一项最好的键身运动来看待。除出差外,只要在公司上班,每周雷打不动一定要去健身两次。胡立明认为晚上十点钟后去运动,既不影响工作,离公司远又不易被同事们发现,梁峰离开公司半年多回来邀请一次,也不算是什么过错,也亏他还能记得胡立明的爱好,而且又介绍几位经过大场面的朋友认识,凭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是肯定有求于人。但在哪一方面有求于己呢?胡立明暂时捉摸不透,看在梁峰和柔若无骨肖琴的面子上,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胡立明又饮了杯红酒,直起身子双手轻抚略已肥大的肚皮,身边的肖琴站起来,不停地用胸脯去磨蹭他的左臂,不时又亲亲热热地去搂抱下他的脖子,醉醺醺的样子,妖艳妩媚在忽明忽暗中越发楚楚动人。陈光荣看着内心醋意绵绵,把身边的小姐搂得更紧。 胡立明不时地看着弹簧舞池里疯狂舞动的人们,随着疯狂劲爆的音乐声,借着酒劲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扭动起来,他觉得今晚有点异常,头摇得特别厉害,梁福立知道是那颗融化在葡萄酒里的药丸子已经发挥了作用。陈光荣见胡立明在语言方面清醒依旧,便示意梁峰与他聊天。 梁峰虽然离胡立明很近,因为音乐声音确实太大,把嘴巴几乎块贴近他的耳朵,还大声着:“胡总,一个人发财全凭运气,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你说是不是?” “姆,有一点,不过那要非常好的运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吃了那药丸,胡立明不停地随着节奏摇摆着大大的脑袋,半长的头发也飞舞不停,他听得一清二楚后,还是字正腔圆地让其他几位也听得清楚,几位不停地笑着点头。 不知什么缘故,音乐忽然降低了音量,梁峰为了证明胡立明的这句话,接着讲起了前几天与卢文泉在办公室聊天时讲过的一个故事——老和尚炒股: “有位叫空了的和尚年纪并不很老,才刚刚满五十岁,可他辈分大地位高,因为储了一大把胡须,所以大家都称他为老和尚,”梁峰说着看了看大家都在听他说话,借着酒劲便来劲了:“老和尚没什么经济头脑,可庙里面要修佛事,树金身,哪一样能离得了钱?一天有位银行行长到寺庙里来占卜问卦,问他的官运仕途。”梁峰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太阳神啤酒,示意大家都来一口:“那是临近银行行长换届,心里七上八下噗通得厉害,偏偏抽中了下下签,下下签说他十日之内必有囹圄之灾,行长吓得面如土色、腿如筛康,连忙问空了怎么办?空了大师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你就做件善事吧,贷十万元给寺庙,保你消灾免祸。行长当即点头答应,还说若真灵验,保我无灾再给你们十万。不出十天,行长居然升迁。之后行长越发信神了,到寺庙还愿:那十万元不但不要,还捐了十万元香火钱,共计二十万元,说是给寺庙里的香火钱了。可空了法师总觉得这钱不太干净,心想这行长肯定是位贪官,要不一说有囹圄之灾,怎么就吓得腿如筛糠呢?从此,空了就有了心病,想做件善事把这二十万捐了。” 梁峰说着,舞池里有了新的节目,声音顿时跌落,像要令在坐的几位有神地听起来:“那是一九九四年的夏天,一连七十多天没下雨,骄阳似火,酷热难耐,空了法师下山了。他先去了汽车站,那车站旁边正有一家证券公司,他朝证券公司门口看了看,一头雾水。空了法师平时也看报纸,知道两年前买股票挤死过人,如今怎么败落成了这个样子?当时正是上午十点来钟,是营业时间,巨大的卷闸门只开了道缝。空了口渴,去买瓶矿泉水,边喝边问那卖水的人,那人说,他就是证券部的主任,如今不卖股票卖冷饮,证券公司快关门了,他两口子两个月都没开过工资。关了门,他就失业了。一家人吃什么呀?卖水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空了法师心太软,见这么个五尺汉子流泪,他眼泪水也流了出来,忙念了声阿弥陀佛,心想:何不买点股票救股民于水火之中?于是他便随着证券部主任进了卷闸门,大厅里空无一人,麻雀乱飞,一地鸟屎。主任见居然有人买股票就狂喜不已,说“深发展”便宜,就买它吧。那天是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二日,“深发展”当天的牌价为一块七毛五,空了法师又念了声阿弥陀佛!把二十万全给了他。” 梁峰见胡立明傻瞪着双眼,不知道他是被药物引起的,还是正听在兴头上,趁音乐声低下时,继续道:“过了几年,空了要下山,却盘缠不多,囊中羞涩,忽然想起还有些股票。就决定去证券公司看看,他到那又大吃一惊,只见证券部门前人如潮涌,挤不进去。空了法师想:出什么事了?他瞧见门口广告牌上有证券部的电话号码,忙掏出手机,找到了主任。主任立即迎了出来,将他请进了贵宾室。他说明来意,主任打开电脑一看“深发展”涨停了。堵了三百多万的单子,都买不到。空了法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才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与世无争,就买给那些买不到的人吧。那是一九九七年五月一十二日,“深发展”的牌价是三十二元。第二天,主任提了满满的一皮箱钱,空了吓了一大跳,忙问有没有搞错?他当时是二十万呀,怎么会多出三百万呢?主任说,我们从来没多给过人家钱!” 胡立明、梁福立、陈光荣、肖琴、和几位美女都笑了起来,梁峰待他们笑够了再接道:“从此,空了法师名扬四海,成了大名鼎鼎的股神,一把赚了三百万。庙宇香火鼎盛、香客如云,朝拜者排山倒海,来的都是股民,不是要听佛经,而是要听他的股经。他对着“九头鸟”大喇叭说:《佛经》即《股经》慈悲为怀,阿弥陀佛!”众人没等梁峰说完,就笑倒了一大片。 大家玩了一会儿骰子,饮了几杯酒。没过多久,狂劲的音乐又响了起来,胡立明终于按捺不住,摇摇晃晃地往舞池里走去,全身心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三章 北滘,古称百滘,意为:百河交错,水网密集。位于顺德市的东北部,全镇面积九十二平方公里,辖十八个村。广教和伦滘是其中两个较为有名的村庄,因为有全国著名的美的集团坐落于此,加上有好几个五千人以上的公司,如现代集团、锡山公司等等,所以这里人口稠密,相应的娱乐设施较为完善。大世界就是位于北滘镇的广教和三洪奇之间。 午夜的大世界热闹非凡,在凌晨块两点钟时,它终于渐渐地趋于平静,每天结束的曲子是时下里最流行的《流着泪的你的脸》。胡立明最喜欢王明辉词、陈小霞曲,任贤齐演唱的这首歌。这是他每次最为疯狂的时刻。 舞池里,肖琴始终没有松开过胡立明的手,梁峰、陈光荣、梁福立等人都围在他左右前后尽情地舞动身躯,像要把所有的烦恼和不痛快都随着汗水从身体里摇摆出来。 ……“流着泪的你的脸,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许多话没向你说,但我已没有勇气回头;流着泪的你的脸,倒影整个城市的灯火,其中孤独的一盏是我,片片梦碎的声音,也是我…… 胡立明竭斯底里的狂吼,由于药丸的作用,已扭到舞池的边缘,其他人也随着他,胡立明伸手抓住栏杆,头已摇动得与节拍吻合。几位伴舞的靓女不时在他身体上碰着,她们也服用了药丸,于是就扭动得杯弓蛇影,把全场的气氛一次次推向高潮。 所有舞动的人都随着正前方小小的引舞台上,两位帅哥的舞唱:“流着泪的你的脸!”音乐顿停,舞池里的人们接着狂叫:“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然后又合唱,一唱一停高潮迭起,两位帅哥把气球和五颜六色的荧光条抛向空中,人群舞动着手势纷纷抢夺,大男孩子抢给小姑娘,男朋友抢给女朋友,男人抢给女人,一时间那种狂乱,把整个迪斯科舞厅的气氛推到了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境界:舞动、流汗,流汗、舞动,舞动、流汗,流汗、舞动,这就是人们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蹦迪运动的原因,也是各大、中、小型迪斯科舞厅兴旺的所在。 凌晨两点半,肖琴扶着胡立明去包房休息,她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红尘中,人欲其实就那么简单,什么叫怜香惜玉?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而已。看着陈光荣拥着两位靓女去另外的包房,此时她一点也不生气,好歹胡总是个孤寡之人,妻子去世多年,如果能够与他相好,比你陈光荣强百倍、千倍! 陈光荣和另外两位靓女到隔壁的包房,他本想叫一位小姐来陪他过夜,但看着肖琴对胡立明含情脉脉的眼神,醋劲一来,就多叫了一位。他想你肖琴是什么人?难道湖北她那地方的人就是天生的喜欢男盗女娼?还说自己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也会堕落红尘?一看就是好吃懒做之辈,对钱比爹妈还亲!一年前认识她,在中山梁氏集团,一眼看去挺纯洁,还不是被老子用钱给征服了?在陈光荣眼里,没有用钱办不了的事,特别是就女人而言,即使是国色天香或万里挑一的,伍仟不行就用一万,一万不行就用二万,二万不行就用四万,有钱就没有不脱裤子的。你还不是老子用一万块钱把你给征服的“金丝雀”? 陈光荣想着,心里有点噢悔当初在她身上没少花钱,但愿这次她能够把胡立明搞定,即使以后她要和胡立明在一起生活,那也是值得的。既然你胡立明好这一口,就让你去捡个二茬货呗!反正今天晚上,拥着两位美女睡觉,同时也是对肖琴的一种报复吧。 梁福立买单后和梁峰一起出了舞厅的旋转门,经过五十米的长廊,到了花园里,两人才感觉空气清新,有置身郊外的感觉。梁峰是土生土长的顺德人,记忆中,现在大世界的位置应该是一大片肥沃的稻田,如今在北滘已经看不到稻田了,都被林立的厂房和高楼大厦所取代了,这就是工业的加速发达给农业以致命的一击。 “我外婆就在附近住,记得小时候还在这个地方抓过泥鳅和黄鳝,不小心被一条水蛇给咬了一口,当时吓得要命。是啊,这就是当年邓小平改革开放所带来的丰硕成果,今天的顺德如果没有其他地方粮食的支持,怕是所有的人都已经饿死几回了。” “唉,不管他。”梁福立掏出盒万宝路,给梁峰递了一支:“我听外国的几位朋友讲,美国现在除努力克隆动物外,又在搞什么转基因植物方面的发展,其实就是担心植物产量的问题,特别是水稻的生产和大豆、玉米等。” “以后国家的发展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自从一百元面值的钞票流入市场,钱就越来越不值钱了。”梁峰说着,将嘴唇张开成o型,接着一个个圆圆的烟圈就从他嘴里冒出,在幽幽暗暗的灯光下,隐约地升向天空:“买了套毛坯房,简单的装修下,可能又要房子的价格。钱真的越来越不经花。” 梁福立笑了笑:“人生衣食住行,住排在第三位,这次若把胡总搞定,你和晓静住处的装修,应该可以完全解决。只是行,那可就大有讲究了,也不知道田光辉能不能帮帮忙,把士高公司那块逾期未建的土地,给我们去经营,拍卖竞价的标底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一点点。这就要看你和田晓静的啦。” “这恐怕难以办到,他一个办公室主任,上面还有市长、书记什么的,即使知道也不敢马虎,再说我大舅子也是一根筋,要不晓静也不用自己开个店铺混日子。” “开店铺有什么不好,将来不打工就只有去做自己的老板。赚钱多了就买黄金,听我外国的朋友们讲,现在金价六十八块一克,黄金价格将来一定会翻几倍的价格!”梁福立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凌晨三点钟还差三个字:“这样吧,你打的回去,我去广州还有事。” 两人走出大世界巨大的四方门,下了三个台阶,到了梁福立的车前:“行,福哥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梁峰说着也往他的摩托车走去。 梁福立在进入黑色丰田车前还没有忘记提醒告诉梁峰:“关于你大舅子的事,要多多放在心上,兄弟一定不会亏待你和弟妹。”说着挥挥手:“你也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还是打的士回去算了。” 看着梁峰骑摩托车离去,梁福立再次看了看手表:番禺仔这时应该正在接货,为了安全起见,觉得还是带两个人过去看一看,心里才踏实。 与梁福立分手后,当摩托车骑到三洪奇大桥时,梁峰猛地感觉到一股凉气沁入骨髓,便立马停车从摩托车尾箱,拿出樱花公司草绿色的长袖工衣穿上,想着吴鸣戏称樱花公司的员工是绿老鼠,海尔公司的员工是灰老鼠,科龙公司的员工是蓝老鼠,格燃仕公司的员工是黄鼠狼,就有点好笑。在打了两个喷嚏后,才觉得未来的大舅子田光辉不应该与梁福立他们为伍,听说很快他就要提升为副市长,回去后一定要再千叮咛万嘱咐田晓静:千万别让哥哥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大舅子本分虽没帮助过家里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是人民的公仆,切不可毁了大好前程。吴鸣把十类人的说法,像顺口溜一样在公司和外面传唱,不过在现在的社会里却也的确如此。大舅子毕竟是属一类人,也算是一种骄傲吧: 一类人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 二类人作“官倒”,投机倒把有人保。 三类人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 四类人来租赁,坐在家里拿利润。 五类人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 六类人手术刀,腰里揣满了红包包。 七类人当演员,扭扭屁股就赚钱。 八类人搞宣传,隔三差五解解馋。 九类人为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 十类人主人翁,老老实实学雷锋。 梁峰骑着摩托车,一边想着这事,忽然觉得吴鸣这家伙有点鬼才,又有点可恶。虽然有一点点讨厌,但是也有一点点招人可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四章 又到了佳节接踵而至的时候。圣诞,新年的味道就在身边。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喜悦,纷飞来往的贺卡已经承载不了浓浓的情感。在这享受亲情友爱的时刻,吴鸣正考虑给家人、朋友送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圣诞节那天,公司照常上班。吴鸣把刘玉华和郑希艺及卿仕成等人叫唤起床,就独自走出7a103宿舍,到饭堂盛了碗皮蛋瘦肉粥,拿了一根油条和一个肉包子,感觉还能吃就又多拿了一个面包,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吃着。反正早餐一块钱,午餐、晚餐各两块钱,一天的伙食费总共五块钱,从工资中扣除,超额的部分由公司补贴。但是吴鸣非常爱惜粮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暴殄天物,自从饭堂开伙至今他从来不浪费粮食。因为来得早,所以人少也很安静。当他吃完时,爱睡懒觉的同事们都蜂拥而来,立即排起了长队。他趁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吴鸣不想去早会,就径直朝锅炉房和污水处理房走去。 昨天接到通知,今天不用早起去开锅炉。只处理剩余的几十吨污水。这几十吨污水囤了一个星期,都是涂装车间前处理的磷化水和酸洗水的综合废水。这套污水处理设备吴鸣使用快半年时间,由此熟悉而得心应手,各个环节流量的大小闭上眼睛都能够调到最佳流量状态。在室外混凝池进入净化器时,硫酸亚铁和聚丙烯酰胺的药液流量,和净化器出口进入涡式反应器,两种药液的流量,连设备制造公司及工程师来调节流量也不如吴鸣迅速、准确。 这套设备处理流量为每小时五吨,吴鸣除去开锅炉和做软水化验的时间,按涂装污水排量来计算,该设备应该连续运行十二个小时以上,才能把车间八小时排放的污水处理完毕。现在一直处于半试半产的状态,所以投产至今,每月实际的生产日只有七至十天,若超过十天就算是旺季来了。万一应付不了华南市场,上海立即会把库存的产品货运过来,应付市场,废水处理设备也就要连续不停地启动。 吴鸣调节好流量,到阳光下的草地上坐下,悠然地吸着“椰树”牌香烟,耳畔传来的轰鸣声使他想起:这套简单的设备怎么就值二十八万?记得在交付使用和验收前,卢文泉、郑洪美几乎每天要光顾两次,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要求他一定要严格把关,把设备存在的任何缺陷问题都用笔记录好,一定要越详细越好。 吴鸣没有让卢文泉失望,只是他提出的问题太多,让郑洪美感到不安。特别是在abs管这一环节和水质及流量的问题上,曾经一度让设备公司难堪。同时也招来郑洪美对他的为难:“管道为什么会破裂?你给我说清楚,不然记大过罚款。” “设备材料使用不当。我是按操作规程作业,都用了几个月,它现在要破裂我有什么办法?”吴鸣大声正常地建议道,也算是对郑洪美的一种抗议。 “不行,按设计工艺要求就是要用abs管,你难道比复旦大学的教授还行?”郑洪美强压心中的怒火,在樱花公司还没有任何一位员工对他如此大声地讲过话,曾经有过的那么几位,都是被他当场逐出公司的人员,只是这小子知道的东西太多,要不立即叫他去结算工资,明天就可以不用上班了。但从大局考虑,他还是降低了音调,担心一旦把事情弄僵了,吴鸣愣头愣脑的将许多事情抖露出来,那可就难以收场:“我叫设备公司的工程师下午过来,你还是认真地向他们学习,虚心请教,如何正确操作!” 裂管的当天下午,华口水处理设备公司设备调试员苏小明和工程师刘钰,在上班时间准时赶到污水处理房。都是老熟人,见面先是笑笑,或许是一个人在这个环境里呆着没有第二个人说话,所以一见两人过来,想起上次东莞一行,吴鸣的话就多了起来:“刘经理,现在身体还好吗?后来还有没有去会会你的阿花?” “托您的福,这段时间还好。那婊子别提她了,那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竟然给别的男人吹箫。我上去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光,还闹我去看她的时间少,和我在一起也没吹过,想起来就恶心!”刘钰说着掏出盒万宝路,给吴鸣送上一支,又用打火机帮他点燃,自己也点燃支吸着:“我姐夫要我代他问你好呢,最近几个星期怎么没去我们公司玩?过完年,我们就要搬去华口工业区了。” “难怪你那天那么沮丧,你不是不抽烟吗?”吴鸣想起之前都没见过他吸烟。 “那!这**毛烟瘾可大了,只是染上艾滋病怕死就少抽了。”苏小明说着让吴鸣笑个不停。 “去把上视镜拆下来,换那里面的abs管没有两个小时是搞不定的。”刘玉说着也笑笑,和苏小明同事几年,自己在外面花心他也知道不少,平时说笑归说笑,真的有老婆在场,他还是不会乱说话。所以每次在外面开心一刻后都要与他分享,只可惜他就是不上道,好几次姑娘都站到他面前准备脱衣服,说自己帮他出钱,他就是不干,或许是苏小明太中意自己的女朋友:“你个二椅子,没能力干二奶,就干活去吧。”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苏小明拿梯子把上视镜的十二个螺丝拧下来,把清洗的自来水灌进去,很快就有大量的泡沫珠随着水流了出来,把整个污水处理房弄得白白一片。郑洪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见状:“要不要叫人过来帮忙?” 吴鸣回过头才发现他:“叫两个人来帮忙吧,这东西可难收拾。” 郑洪美在离开时告诉刘钰一定要加快速度:“明天生产量要加大,今天一定要把那些废水处理完。我立马让人过来。” 刘玉华和赵云都穿着雨鞋过来,刘钰要他俩把泡沫小心弄到压泥机的角落后,就拖着吴鸣去外面透透气:“走吧,有他们就行了。” 没隔多久,梁峰也过来,见吴鸣和刘钰在清水池边说话,也没有理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到大门口看两人忙着清理泡沫,见苏小明正在把一个个过滤帽拆下来,又用清水冲洗好重新装回去。 “还要多久?”梁峰问。 “早着呢,几十个这玩意就要几十分钟,来回只能一个人,把管道换好最少要两个钟。”苏小明一边忙着一边说:“以后每两个月都要这样清理,就不会把abs管压破。” “行,你告诉我们吴师傅就可以,明天开始起,可能我们的生产晚上还要加班。”梁峰准备回车间时,听见刘玉华玩笑似的声音:“妈呀,我的业余时间又没有了!”他不禁笑了笑:“尻,加班赚钱,还少花钱,对你的身体可有益着呢。”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吴鸣和刘钰进来听了,刘钰说:“还是认认真真谈个女朋友吧,别没生孩子身子就被掏空了,你爸妈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 “你**毛有儿有女,染上艾滋病都不怕,你要是染上了,那可就一辈子玩完。”苏小明一边用水冲洗涡式反应器内部又有不少泡沫流出:“我看你们还是少去街头巷尾的好。” 几个人都笑着,刘钰把皮卡车后面的瓶瓶罐罐小心一一搬到化验台上,开始教吴鸣如何化验污水处理前后的操作及检验标准。 等重新把所有的泡沫装进涡式反应器,重新启动设备后,刘钰开始重复强调设备运行必须注意的事项,每到一处就说一处,吴鸣怕记不住,就用笔记下重要的部分。 “我们也不是外人,自家人也不说外话,设备确实有不足之处。在实验室的精确度,确实可以除干净废水中的cod和bod的含量而达到国家优质标准,可设备一大,像那些五十吨、一百吨每小时处理流量大的设备,其工艺技术参数的误差值就太大,这台每小时五吨的设备与其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不过是个小儿科而已,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达到高要求尽善尽美也是不可能的。要不在铭牌上注明排水标准为国家二级干嘛?既然是二级标准,也就不十分严格,有些动作,如化验等等,只不过是做给环保局的人看看而已,只要清水一出就万事大吉” 刘钰又指着两截abs管说:“净化器里可蓄水五千公斤,加上二点二千瓦电机抽进去的压力,所以在开启出水口阀门进入式反应器时,手臂该用应力,缓慢开启到适当的流量。若突然开全,刹那间的冲击力很快就会把管道击破。” 两人上了操作台,刘钰指着斜管沉淀器又道:“若两处调整得当,斜管沉淀器就不会满水,水质也容易达标,而且机械过滤器亦可以全部开启,以正常压力和流量排放到清水槽,然后进入清水池进行循环利用。” “pyc加药箱,聚丙烯酰胺在投入时是慢慢撒入的吗?”刘钰又问吴鸣。 吴鸣笑着:“就像炒菜时下味精一样,四周慢慢薄薄的撒下,搅拌好又下,直到饱和为此。” “行了,吴师傅您已经是一流高手了,我没准还要向你学习。以后外面的设备要调试,我就请你帮忙,我们和梁峰都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凡事心照不宣。” 吴鸣点头笑着:“您可是我师傅。您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去帮忙,你又可以去外面瞎搞啦。”说着两人都笑了。 最后两人到草地上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坐下来等待下班,车间里上班是忙碌、紧张的,到这边来帮忙,都觉得轻松、闲逸。刘玉华体会得最多,所以一直以来都称吴鸣为师傅。刘钰听着就搞笑:“徒孙您也来根烟吧。”众人笑着,他接着又给每个人发了支香烟,不管会不会抽都悠然地吸了起来。 在听到樱花之歌响起时,刘钰、苏小明和吴鸣走在最后。吴鸣问刘钰:“你有没有去广州进行体检?” “不用检查,百分百是艾滋病。”苏小明说着爽朗地笑着。 “去了,只是还没有去拿报告单。”刘钰很感谢吴鸣关心自己的身体:“谢谢您的关心,做人其实永远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及时行乐那才是硬道理。” “那你就错了。”刘钰准备开车离去,吴鸣锁上最后一道门时:“及时行乐要,但是不能烂交。” “今晚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玩,曾国也有这个意思。”刘钰坏坏地笑着:“是男人就会需要女人,如果不是,那他一定是个变态佬。” “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吴鸣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又冲苏小明笑笑:“替我谢谢曾老板,千禧年元旦有时间我再找你们玩吧。可能带我妻子一起过去,千万别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 “放心吧,去百草堂喝茶总可以吧?”刘钰问。 “行,我和老婆安排好时间再给你们电话。”吴鸣把钥匙挂在裤腰间,在门口的自来水前又洗了洗手,看着刘钰点点头开着皮卡车离去,双手甩了甩水珠,在臀部擦了擦才不紧不慢地往饭堂走去:吃饭不用着急,饭堂里的师傅和阿姨都关系不错,即使晚去,照样有好菜伺候。因为每次打饭菜吴鸣都会和他们说说笑笑,其实也挺招他们喜欢。所以熟悉了就自然会或多或少地照顾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六章 节日期间,聚会与派对剧增,正式着装的机会也多了。不像上班总是清一色的着装,一成不变的工衣,永远也体现不了什么。当晚聚餐后,吴鸣考虑妻子衷爱黑色,便到饰品店给张琳买了一枚仿水晶胸针,选择比较大的款式,仿水晶下面衬以黄色合金,显得精巧而又大方。畏惧寒冷的张琳将它别在晚装上,与吴鸣同去千禧年广场迎接新世纪第一个凌晨的到来。 告别一个世纪,迎接一个新世纪,在跨世纪的末日,大江南北无处不飞花,特别是改革开放已有十八年的顺德市,各村各镇都举行不同场地、不同形式的欢庆仪式,使当地人感受着喜迎千禧年的魅力,外来工也借助于此场地和气氛,老乡与老乡、同事与同事、朋友与朋友在各场地都拥拥越越地观看或参与,当地政府举办的各种文艺演出和活动。 容桂镇本是容奇镇和桂州镇合并的名称,两镇面积并不大,依海而傍,跨过容奇大桥就是大良,也就是顺德市市区,靠容奇大桥的北端,有近千亩地虽然没有开发,但市政府大楼还是在加班加点地建设,力争在两年内彻底完成。容奇与桂州合并,在桂州镇一零五国道的南端是细滘大桥,也是顺德市与中山市两座城市的分界岭,在接近细滘大桥的左边,是通往中山市南头镇和黄埔镇的大道,海尾紧挨着南头镇,也是容桂镇的边锤。 公园一千九百九十九年,经佛山市地级市批准,处县级市身份的顺德市,为了增强市地阵容和便于管理,形成一个大镇,两镇合并,第一任镇长是本镇著名企业科龙集团的董事长,顺德市三大企业为美的集团处在北滘镇,而容桂镇就占有两家:科龙集团和格兰仕集团。因为,容桂镇的兴衰关系重大,将会直接牵扯到整个顺德市人均jdp的增减,两镇合并的同年适遇千禧年,所以,镇镇政不遗余力地做好各方面工作,同时更多地考虑着外来工们的欢庆,因为外来工是本地人的十倍以上,为此在彩虹路正中,特意加班加点开辟了开辟了一个新的广场,由顺德市市长亲自提笔命名:千禧广场。 在世纪与世纪交接点即将来临的当天傍晚,华灯霓虹一派,所有的路灯上下方均添加了彩灯,在设计师精心安排下,用华丽、熠熠生辉几个字来形容那一点也不为过分,刚刚建设好二十五层的泰安大厦,下面是灯光夜市,景色迷离。在宽宽直直的桂中路由南到北,灯光更是扑朔迷离,令不少外来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地观看,或是提着相机拍照留念,其中也有不少的本地居民开着小车或摩托车来来回回地观看摄影。七路公共汽车和八路公共汽车已比平时发车更密,时间间隔由每十五分钟一次改为每五分钟一次,尽管如此,每趟车还是拥挤不堪。不用说也是各地蜂拥而至到千禧广场看大型演出:有国家一级歌唱演员;港、澳、台也来了不少,如刘德华、林忆莲、童安格、郑知化、毛阿敏也从国外赶回来,在不用门票的露天广场,吸引了来自广州、中山、番禺、江门等地的歌迷们。一时间,使警力都显得不足,在离千禧广场大约四百米的地方,人流已经动弹不得,道路左边停满了小车和摩托车,右边清一色地停着自行车,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由警察监管着,并指挥着各方面赶来共同庆贺千禧年到来的人们。摩肩擦背的人流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到广场看演出。但人们每挪动十几步就得停下来,由警察安排好才能缓慢向前而行,接近一时看不到的广场。 吴鸣把阿强的摩托车停好,牵着张琳的手往广场中心挪去,在离广场近两百米处,已被警察彻底拦住,两名警察同时立正敬礼:“对不起,因场地有限,请勿拥挤,大家还是回家看现场直播吧,这里的的确确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一胖一瘦个子差不多高的两位警察说着,同时用手引着前面的人们往回退,吴鸣一转身见身后不出三五步就有警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的确是拥挤不堪及了,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大约只有一百米,两人足足用了二十五分钟才走到,吴鸣记忆着摩托车是在一棵大榕树下放着,到榕树下看看已变成一排排女装摩托车。吴鸣心里一惊:千万别被人偷了,债务刚刚还清,日子好过点,若真的被盗,要赔辆摩托车,那夫妻俩又得白白打工半年。想到这,神情有点紧张起来,便使劲左顾右盼着。这时,一位警察过来问询:“你是来找摩托车吗?” 吴鸣听警察一问话,双腿有点软软的:麻烦大了,没有行车证和驾驶证,头盔也没带。惨了!如果一查起来,那就死定了。吴鸣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男装摩托车在前面。”警察指着对面要吴鸣去那里踩车。吴鸣迅速过去,似有一千万在等他去搬一样,在一大排的摩托车中,找出阿强那辆八成新的五羊250双缸红色本田摩托车来,缓慢地推着走了上百米后才觉得人渐渐地稀少了些,发动后载着张琳到各处去看美丽的街灯,感受千禧年喜气洋洋的一面。 “我们还是回去吧。”张琳坐在后面紧紧地搂着吴鸣的腰,胸前的仿水晶胸针硬生生地搁着他的后背,感觉到有点生痛:“看来看去,满世界就是看人,还好有此美丽的街灯做伴,要不可冤枉了。” “你的bp机响了。”张琳说着一边从吴鸣的腰间抽出一看:“萧红约我们去花溪公园的正门口,她一个人在那,好像有点不开心。” 吴鸣听着忙将摩托车调头往容桂大道奔去:“你这么要好的工友姐妹们,这么好的时光,她老公怎么不陪她,竟一个人瞎逛街?” 张琳贴近吴鸣的耳朵声音怨怨的:“萧红离了一次婚,到开展打工,经亲戚介绍又与胡桃泉结婚,还好第一次婚姻没有孩子,第二次有了一个女孩子,和我们的恬恬差不多大,因为公爹公妈重男轻女,就一直由她妈妈带着。” “我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恬恬由妈妈带,是因为奶奶不在世,爷爷七十多岁住在我二哥家。好老婆,你千万别误解我们当下的情形,有机会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宝贝女儿接过来一起生活。”吴鸣说得斩钉截铁,明显感觉到张琳在重重的点头。 “女人离一次婚,是根草。男人离一次婚,是块宝。”吴鸣把话题扯开,又转到萧红身上:“她第一次的婚姻是自由恋爱?” “是在中山梁氏集团认识的男朋友,闪婚后才发现老公在外面有好几个情人关系不断,经过很多次劝解无果,只得分道扬镳,可惜在外面打工几年的积蓄都花在那男人身上。回家病了几个月,才在老乡的介绍下到开展来上班。” “命哪,做人千万不要提离婚,夫妻提着离婚,那迟早都会离婚。待会见着她还是好好地劝劝她。”吴鸣说着想起曾经因为张琳多次出轨,背叛婚姻爱情,说着离婚二字,心里竟酸酸的难受。 “萧红身材很好,人又年轻漂亮。那男人也太不争气,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总是沉迷于赌博,每个月把自己的工资输得干干净净,还向萧红要,不给就使用家暴。好多次看见她脸上有红肿或瘀青,我们都知道肯定是胡桃泉要钱又打她了。这种男人也真是可恶!” “老婆,那你觉得老公我怎么样?”吴鸣勉强笑笑着说。 张琳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把吴鸣搂得更紧,耳畔呼啸的风声在伴随着她,心里也忏悔着曾经对爱情的背叛。 花溪公园,同样是人山人海,也许是萧红在大门口呆久了的缘故,有些人竟会以为她是妓女,会时不时地去问她要什么价钱。弄得萧红要不停地走动才行。在见到张琳和吴鸣后,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吴鸣赶紧离开:“我们还是回去吧。” 吴鸣摩托车火都没息,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张琳也往前挪了挪,萧红跨上车道,搂着张琳的腰:“真羡慕你们夫妻的生活,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受伤害,看来我又要再次离婚。”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离婚他肯定不会要女儿,到时候拖个油瓶子,你怎么生活和再次组合家庭?”张琳劝说着萧红。 “以后情愿把女儿独自抚养长大,就是孤独到老也不敢再结婚。”萧红说着竟抽泣起来:“遇上这种男人,简直禽兽不如。” “你离婚能离开家乡和世俗?”吴鸣把车开得缓慢,也回头问萧红。 “离开顺德,到其他地方生存。”萧红说着一手搂着张琳,一手用纸巾擦着泪水和鼻涕:“这样过下去,还不如一死了之好。” “你千万别有轻生的念头,那可万万使不得。要不你孩子就可怜了。”吴吗听着心里一惊:“你这样做是对孩子、家庭和社会不负责任的。人们常说:好死不如赖活,为这样的男人去死,一点都不值得,也便宜了他。” “如果真的离婚,你准备去那里生活?”张琳问。 “在梁氏集团有两个好姐妹在深圳罗湖生活得很好,她们多次要我过去,如果年前能够把手续办了,我可能年前就过去。”萧红说着不再抽泣:“你们千万不要把我的去向告诉任何人,我家里的人我也不想说,免得到时候胡桃泉去家里找麻烦。” 吴鸣和张琳同时点点头,摩托车到了南区市场,吴鸣就让张琳去陪陪萧红散散步:“你们去小公园走走吧,我去看看阿强酒醒了没有。”他说着还不忘记劝下萧红:“人活几十年,啥事都想开点,离了张屠夫同样不吃带毛的猪。” 吴鸣看着萧红英弓着身子挽着张琳的手臂慢慢离去,就独自往阿强家里驶去:没想到千禧年的最后时光,竟然是个离婚的话题,吴鸣心里不禁有了一丝莫名的哀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七章 汉代许慎编的《说文解字》里,禧:礼吉也。也就是说迎接二零零零年是个大喜大吉,千载一逢的大年。千禧年的第一天,容桂镇和全国各地一样,都是沉浸在喜悦和幸福的安康里。开展实业公司和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一样,处处都张灯结彩处处都旧貌换新颜。因为这是个公历的节日,也是全球性的节日,所以人们无论如何的张扬都不为过分。 元月元日花溪公园人潮涌动,任何市场生意都火爆异常,所有的餐厅、酒楼、快餐店都人山人海、人满为患。王日华和女朋友花子爬了狮山公园后,下来又逛了花溪公园,感觉饿了,就和女朋友花子去海洋海鲜大酒楼吃最出名的煲仔饭。煲仔饭是这里的一大特色,有腊味、冬菇滑鸡、豆鼓排骨、猪肝、烧鸭、白切鸡、生鱼片……等等。同时还有陈村米粉、炸豆腐、牛腩粉等等,特别是甜品小吃双皮奶更是一绝活,在中华小吃谱里都赫赫有名,凡是去顺德游玩者不吃双皮奶就不算是到过顺德。所以在略微高档次一点的餐厅、酒楼、宾馆里是绝对不能少了双皮奶。 两个初恋的小情人很煽情地落坐在收银台旁边的角落里,花子点了冬菇滑鸡煲仔饭和一份双皮奶,王日华要了份炸豆腐、陈村米粉和一支珠江啤酒,因为人实在太多,啤酒上来已经喝完了,也没有见服务员把到其他的东西送上餐桌。或许是酒劲上脑,他就冲收银台喊了一句:“怎么搞的,我们要的东西怎么还没有上来?” 女收银员忙笑脸相陪,让冼业枢赶紧去厨房催躇。冼业枢是被阿维抓壮丁似的抓来帮几天忙,从前天开始起就没有好好地消停过,于是便恶狠狠地冲王日华和花子瞪了一眼,又习惯性地骂道:“催命鬼,饿死鬼投胎呀。” “你个王八蛋说什么?”因为离收银台近,王日华听得很清楚,不由得一拍桌子回了他一句。 冼业枢正愁没地方发泄,就迎了过去:“骂谁呢?你妈的想找死啊!丢你老母。” 王日华也不甘示弱,一个刚刚恋爱的男人更加不想在女朋友面前没有面子,特别是在血气方刚的年龄,他就猛地站起,右手食指朝冼业枢指去:“谁满嘴喷粪就骂谁!******妈。” 两人就抬杠起来,相互谩骂着准备动手。收银员忙出来拉住冼业枢,花子也拉王日华坐下,但两人谁也不服谁就僵持着,引来许多食客们的围观。 经过一晚温存的吴鸣心情舒坦精神焕发,与妻子张琳逛完花溪公园,便决定带张琳去海鲜大酒楼共进午餐,没想到一进酒楼就看见老乡王日华正与冼业枢对持,忙甩开妻子的手,站到两人中间呵斥:“你们两怎么了?想干架?要干就出去干!”吴鸣的声音很大,一时间大厅里反而安静了起来,面对大声呵斥,两人都以为有帮手就又吵闹起来。张琳和花子拖住王日华,吴鸣拉着冼业枢的手,笑笑地:“你**毛怎么在这里发飙?他是我正宗的老乡,也是我亲戚,你想拿他怎么样?是不是几天没去容奇大桥下消消火,就想闹个事解解闷?” 冼业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亲戚?” 吴鸣笑着点点头:“你小子动他,那你就是动我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梁子?非要丢人现眼。” 社会上的混混变脸很快,冼业枢一副二流子相忙露出笑脸,两排黄黄的牙齿露出,让人看了就恶心。“没事。”冼业枢一边笑笑地,一边忙着掏烟:“吴师傅,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这么久没见面,却这么突然见面。你也是来吃饭吧,赶紧坐下,要什么马上给你上,好歹我们同事一场。”冼业枢正说着,忽然觉得头上一阵剧痛,忙用手捂着回头一看,见是阿维正曲着食指还又要敲打他,就连忙躲闪到一边。吴鸣见状赶紧拖着阿维:“没事,没事。我们在开玩笑呢。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都去忙吧。” “还不去帮忙,叫你过来帮忙,来了这里尽瞎捣蛋。”阿维冲冼业枢道,说着又对吴鸣说“吴师傅,真的让你们见笑了,我侄子就这样,永远也长不大。”阿维知道吴鸣在公司的位置,梁峰多次提到他,现在连郑洪美都尽量少惹他,他为人也义气,总是和同事们打成一片,这种人有号召力,是个可交朋友的人:“今天是千禧年的第一天,酒水今天就免了吧。”旁边的服务员忙点点头,吴鸣忙说:“不用,做生意也不容易,别人休闲,你们还在大忙特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您忙去吧!” “没事,我们在开玩笑呢。”王日华红晕着脸冲阿维笑笑,坐下喝服务生刚刚送来的绿茶:“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阿维很忙,就笑笑地离去。王日华、花子、张琳、吴鸣四个人就坐到一桌,吴鸣要了个鱼片煲仔饭,鱼与余谐音,年年有余是吴鸣想要的吉祥兆头,张琳要了个豆鼓排骨煲仔饭和一份双皮奶。四个人的饭菜很快就同时上来,最后吴鸣要了四支蓝带啤酒,给每个人都满上一大杯,就开始了千禧年的第一个午餐…… 在滚石城,摇滚乐震耳欲聋,梁峰有点眼晕,包厢里七、八个人,看起来已成了十几个人,举着大半杯子加了凉开水的葡萄酒:“郑课长,不、不、不,应该是郑襄理,为祝贺你升迁来,来干一杯。” 郑洪美趴在桌子上被梁峰摇醒,醉眼惺惺地看了老半天才摇了摇手:“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别喝得买单连一二三都不认识就不好。”说着头一歪,就又趴在台子上不动弹。另一只手竟然有意无意地搭在了陪酒女的肩膀上。 梁峰想搞笑一下,就在他耳朵边大声叫道:“买单了,买单了,买单了,郑襄理买单了。” 郑洪美再次抬起头,眼睛半睁半闭看了眼梁峰,嘟嘟哝哝着:“我,我买单。说好了这次我,我买单的。”陪酒女想站起来,没想到还是被郑洪美肥大的手臂给压了下去,可能是想站起来,没想到两人还是重重的坐下来,他手一滑一伸出却落在了陪酒女低胸衣领处,陪酒女想挣脱,哪知道一动弹,郑洪美的手却顺势伸了进去。因为陪酒女事先收了梁福立的钱,在昏暗的灯光里,陪酒女欲罢不能,只能和郑洪美一样也趴在台子上,陪酒女伸出只手扶着他,却感觉到郑洪美的手指不停地在她的胸前来回游动,欲罢不能。 听到梁峰的叫唤,陈光荣挽着肖琴仰面朝天在沙发上:“福哥都买单了。要么在这里小憩片刻,要么就去宾馆开房休息。阿峰,你说呢?” “你们请自便,我,我是一定要回去。”梁峰站着感觉有点累,就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重重的搁在单人沙发里:“不回去,田晓静会睡不着觉,明天我,我就惨了。”说着,他头一歪就再也没有声息,几十秒后鼾声如雷。陈光荣、肖琴等人都被他的鼾声直叫唤得想睡觉。 梁福立仰靠在大门边上的沙发上一动不动,透过镜片像看一群跳梁小丑一样:这些人都是可以用金钱和美女打败的,只是田光辉有点水油不进,看来要下大血本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八章 开展公司的业务车。阿强把大红色的昌河面包车开得飞快,曾祥梅看着早上九点来钟的太阳,照耀车窗外的一切,如影子一样一闪而过,左手紧紧地抱住儿子张鹏,右手死死地拽着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你再不开慢点,我马上给爸爸打电话。” 曾祥梅和张琳都在劝说张强,只有几岁的张鹏和吴鸣感觉到无所谓,在过了顺峰山时阿强才把车从八十迈降到六十迈,车上几个人紧悬的心终于慢慢地放下。 “这车真差劲,开到八十迈就轻飘飘的,以后一定要买好车才行。”阿强没有理会曾祥梅、张小英和张琳的唠叨,好几次曾祥梅都腾出只手去掐阿强的手臂,阿强虽然有点痛,但还是“牙擦苏”似地笑着,任妻子骂他:“开车真的是不要命,我就是有钱,宁愿去做善事也不想你买车!像现在有多少的富豪都是死在车上,追求刺激,结果把命都刺激得丢了。” 阿强看看身边的儿子:“鹏鹏,爸妈今天带你去宝林寺玩,等一下要烧香祈福,学爸爸的样子才行哦。” 张鹏在曾祥梅的大腿上颠了颠:“我要像爸爸一样开快车!” 宝林寺原址在顺德市大良镇内的凤凰南麓,初名:柳波庵。始建于公元十世纪的五代南汉末朝,宋代重修时扩大规模。元代高僧德钦在此潜修至圆寂,僧众在寺内建“肉身堂”安奉涂漆遗体。清康熙年间,重修扩大后,易名“宝林寺”,取“净土七宝树林”之意。期后,县衙在寺内曾建“万寿宫”,供吏员向帝、后祝寿及恭听“圣諭”之用。二十世纪中期,此寺大部分拆御扩路和新建文化公园。一九九五年剩余建筑物全部拆除,另在太平山西麓重建新寺,依山构筑,巍峨壮观,成为顺德市旅游的一大景点。 临近十点钟,阿强把车泊好,张鹏在准备上山的广场前撒欢,他围绕一个巨大的香炉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额头上和小脸蛋已经汗水淋漓,张琳过去给他把外套脱下,张小英、曾祥梅在左边一排排出售祭祀、祈福礼品的地方精心挑选香和蜡烛。阿强和吴鸣不时地看看她们,两人同时吸着香烟,通过台阶远远地仰视着牌坊,吴鸣是第一次来,就有点想迫不及待知道打牌坊后面又和是什么。吸完烟,再次到巨大重数吨的香炉前看了看简介。阿强看他在发呆就高声叫道:“鹏鹏,快点跟姨父过来,你看妈妈买了好多的东西,你不是要做妈妈的好宝宝吗?那还不去帮忙?” 张鹏蹦蹦跳跳地到曾祥梅面前,她手里的把东西交给张琳,一把抱着儿子:“走吧,我们去大雄宝殿烧香祈福咯。” 在经过一百多个台阶,几个人终于站到了巨大的牌坊下面,仰头看完牌坊,朝正前方看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悬雕——九龙壁。远远地看去,九龙壁发出幽兰幽兰的光,与阳光下其他建筑反射的光完全不同,因为那种幽兰的光会让人联想到生命和世间所有的一切…… 通过九龙壁左右的台阶,再经过一个佛堂,又上几十个台阶,大雄宝殿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大雄宝殿的正前方是一排排巨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香,因为今天是农历十二月十五,所以来的香客特别多,在这里有一个专门负责照看香炉的和尚,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香炉,见已经是插不下了,怕烫伤施主就把所有的香,不管长长短短都拔出来扔到一个巨大的铁桶里,只要有风一吹,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如果小和尚来不及把它弄燃,加上它喷冒出来的烟,整个广场和大雄宝殿都会沉浸在烟的海洋里。 阿强带着儿子和曾祥梅在小和尚刚刚拔完的香炉前,无比虔诚地鼎礼莫拜后,阿强把儿子手中的香接过来一起插在香炉中,很快就又难以下手。吴鸣站在香炉后面的雕栏前,看着顺德市区的全景,心里发出阵阵感叹,心中涌现出许多的暇想,在愣神许久后,张琳过来轻轻地挽着他的手,才如梦方醒地合着她的脚步在人潮涌动里慢慢地往大雄宝殿走去。 张小英无比虔诚地在香炉前上完香,就和许多的香客一样,三步一拜九步一跪地朝大雄宝殿而去,在到了大门旁边的功德箱前,尊重地将一张蓝灰色的百元大钞虔诚地放进去,见钱箱满了,就用手中的香柄在她刚刚捐的钞票上压了压,才进去跪倒在巨大的如来佛主佛像前,双手行合十,三拜九叩行膜拜大礼,且自言自语默默地倾述着自己的哀伤,希望找到人生真正的归宿。同时祈求家人平安、身体健康。是啊,我们此时的张小英才三十三岁,在同年龄的吴鸣误入歧途后,她之所以会潜心在南丰县旴江畔,读书岩对面七层塔的尼姑庵里带发修行,一半是因为吴鸣的不幸,一半是因为她那时癫痫病发作频繁,公司不得不考虑而让她回家乡休养。回家后,在初一、十五她经常去尼姑庵进香后,就决定留在尼姑庵,侍奉观音娘娘终身。 穿过大雄宝殿经过几十个台阶终于到了山:“今天是十五,我们还是在这里吃餐斋吧。” “别,下次再来吧。小王刚刚打电话来,说等车用呢,他要去中山黄埔镇接他岳母过来。”阿强忙打断张小英的话,看着姐姐,显得有点无奈:“还是自己买了车才方便,我们都回吧。” 张鹏在兴奋过后,已趴在妈妈怀里甜甜地睡着了,在阿强正要开车门时,过来一名保安和一个小和尚。 保安微笑着对阿强说:“停车费二十元,门票每人十元,总共八十元。” “这小孩子也收门票?”阿强看看人数。 “阿弥陀佛。”小和尚上前双手合十:“不以善小而不为!” 阿强听后笑了笑,没有吭声抽出张百元大钞,保安迅速找了二十元给他,阿强想回去再加点油,开了车门,就把钱扔在挡风玻璃前,见张小英仍沉着脸,便小声道:“姐,想到这里来吃斋,下次我一定带你来!在顺德还有很多的景点可以游玩,如顺峰山的桂畔公园、清晖湖、西山庙、凤岭公园、长鹿公园等等,等爸妈过来玩,我一定会带大家都去游玩个遍。” 吴鸣见张小英只是点点头没有吭声就接过话题:“我们还是不走一零五国道广珠公路回去吧,往濃渔新村东二街、祥和路转德胜中路到容桂大桥,穿过科龙公司往上佳市回去更好,顺便在上佳市菜市场再买点菜回去吧。” 阿强笑了笑,知道这样走很麻烦,但想想今天既然是出来旅游,那绕绕路也是应该的,就爽快地答应了吴鸣。其实吴鸣是想:在人多的地方,你开车自然不敢把车开得飞快。因为这线路是他每周送水样的必经之路——人多车杂,还不时有人熟视无睹地穿越马路和防护拦,让开车的司机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地驾驶。阿强走过这条线路,所以也不敢胆大妄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四十九章 放长假十天,刘玉华在家乡乳源县呆了五天便坐立不安,向父母简单地告别后,就匆匆忙忙地回到公司,在空荡荡的公司里又有点后悔那么快就回来:饭堂没有开伙,又没有同事可陪同游玩,就去便利店拼命打同事们家里的电话和传呼:赵云在四川绵羊还乐不思蜀;刘淑柔和罗国庆在肇庆市正喜度蜜月;吴德品正在帮弟弟吴德清选楼盘、看房子还要陪同姐姐吴新华去选家具;麦丽艳和男朋友去中山小榄镇看未来的公爹公妈;袁芬和老公陈之彬正在家乡准备带女儿和妈妈过来;梁峰与田晓静忙着装修购置家具;卿仕臣、郑希艺、方良和妻子等人都在家乡要到假日结束的当晚或第二天才能回来。 在便利店呆了半天,他无比惆怅的离开,在越过护栏到马路对面后,准备拐弯进入最热闹的小巷子时,没想到与谢东撞了个满怀。 “靠,满公司除了几个保安,连个鬼影都没有。”刘玉华看着谢东有点兴奋:“你怎么没有回家?” 谢东讪讪地笑着:“穷,没钱,省点钱准备明、后年盖个房子。所以让老婆回去看看老人和孩子,我留下,这样来来回回就可以省几百块钱。”谢东说着省钱,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长时间下来,竟莫名其妙远远地超过了他的想像,这都是后话。 “走吧,上午睡了一个上午,中午起床打电话和传呼,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刘玉华说着一边摸了摸肚皮:“我请客,去容奇乐安南路那里有一家很有名的湛江蚝爽鸡饭店,饭后再带你过马路去建源下街小巷子里转转。”说着坏坏地笑了。 谢东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已经快五点钟,差不多也应该吃晚饭了,就应承了刘玉华的请求:“吃饭就吃饭,去小巷子干嘛?哪有什么好看的?” “去了你就知道。”谢东看着刘玉华再次坏坏的笑,突然明白原来同事们经常说的小巷子就是容奇大桥下鸡婆们生存的地方,也是嫖客们乐不思蜀、留恋往返的去处:“我看还是你去吃饭吧,那地方我可不敢去,老婆知道了肯定会没完没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走吧,吃完饭去看看而已,又没有让你去上鸡婆,干嘛吓得像被小狗咬了似的,我不说也没人知道。”刘玉华说着竟拉着谢东的手不放,在半推半就、说说笑笑中,谢东勉强同意和刘玉华上了八路公交车,往乐华中路而去。 刘玉华心情变得非常好,在饭店的大堂里捡了个角落和谢东面对面地坐下,点了个招牌菜蚝爽鸡和麻婆豆腐、红苋菜,要了四支珠江啤酒,在菜还没有上来时,服务员先送来一小碟子花生米和一小碟子蚕豆。 谢东看着刘玉华点菜,没有要这两样东西就问服务员:“我们没有点呀。” 服务员微笑着:“这是我们为点啤酒的顾客,特意赠送的。” “赠送?不要钱?”谢东有点疑惑。 “是的。”服务员再次笑了笑。 “那我们吃完了,还可以再要吗?”谢东也笑着问她。 “可以。”服务员又再次笑了笑。 刘玉华觉得谢东真的很土鳖,忙挥了挥手让服务员离开:“快点把我们的主菜上来。” 待服务员离去,谢东甜甜的笑着,筷子不停地夹着花生米和蚕豆,同时很快就喝完了一瓶啤酒。刘玉华看着就觉得好笑:“唉,吴师父说的一点也不错,九类是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 “那是,我们太穷了。要不也不会出来打工。”谢东说着忽然想起了往事:“是啊,老师就是天生的穷。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是十类人了吧?在樱花老老实实学雷锋。” 刘玉华笑笑,看着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蚝爽鸡,就不先动筷子,看谢东怎么个吃法:“来,尝尝味道怎么样?人们常说:吃在广东,死在柳州。不过吃我认为的的确确是在广东,死在柳州我就不敢苟同。现在都开始实行火化,柳州的棺材再好也是个零。” 谢东拿着筷子一时间觉得无从下手,不知道是用手拿着生蚝壳呢,还是用筷子夹肉吃?他一时间竟然下不了手,只得等待看刘玉华动手。刘玉华见他下不了手,就用筷子夹了个生蚝壳,用嘴巴把生蚝壳一边的菜汁吸干净,然后用手拿着吸干净的地方,开始慢慢的品尝起来。 谢东学习得挺快,接下来动作更快,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天下一绝,真是美味无穷呀。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吃生蚝,感觉太好了!” “看来你还有很多的海鲜都没有吃过,要不以后每个月我请你吃一种海鲜,怎么样?”刘玉华夹着红苋菜:“其实你们四川也有很多好吃的菜肴,就这麻婆豆腐,在正宗的四川饭馆里吃,才是正宗的。你尝尝看。” 谢东认真地品尝后,咂了咂嘴巴:“这菜做得不怎么地道,等唐延露回来,周末让她给你做个麻婆豆腐尝尝,那才叫正宗麻婆豆腐。”谢东说着把最后一支啤酒撬开:“这月份喝啤酒就是整人,尽把肚皮弄大,要喝白酒才痛快。” “那给你来支小瓶的红星二锅头怎么样?”刘玉华说着,也没等谢东开口,就冲服务员扬了扬手:“给我们来一支小瓶的红星二锅头。” “不用了。”谢东忙制止:“我已经喝了两瓶多啤酒。千万别喝醉了,到时候我们连公司都回不了,那可就惨了。” “怕啥,花十几块钱伸手招辆的士,就可以安安全全的回公司。或打辆摩的也可以。”说着把谢东面前大半支啤酒拿过来给自己满上,又把白酒拧开,递给谢东:“剩下的啤酒归我,白酒归你。这高度酒我从来不沾,喝一口嗓子眼就要冒烟,疼痛几天。” 谢东想了想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就接过白酒瓶,用手抹了抹瓶口:“来,今天借花献佛,”说着按家乡的礼节站了起来:“祝你今后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早日找个女朋友,成家立业。” “好!我也祝你和嫂子千禧年身体健康,齐心协力早日把房子建好。”刘玉华笑笑:“你和嫂子可一定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哦。” 谢东屏着呼吸,一口就喝了小半瓶,当吞下后一看瓶身,才知道这酒度数太高了,竟然是六十五度。没一会儿,就感觉酒精直冲脑门,在刘玉华几次的劝酒中,喝完了白酒,还帮他又喝了大半支啤酒。在谢东的记忆里,他从来就没有喝醉过酒,但两种酒反复地饮,他想镇定心神,可怎么也做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一章 开展公司千禧年元旦放假三天,吴鸣第四天就开始接送张鹏。阿强为了他接送方便,就把红色的本田摩托车给他使用,成了吴鸣临时的专车。吴鸣负责他们的饭菜,第三天在去上佳市市场买菜前,便骑摩托车去公司看看。因为是熟人,门卫也不会阻拦,他把摩托车停在宿舍门口,就径直往油库走去。 油库与宿舍隔着饭堂,吴鸣走过去不用一两分钟,他知道卷闸门坏了,因为从来就没有打开过,所以习惯性地往窗户进出。他推开铝合金窗户,脚踩着油管,很轻松地就进入了油库。到大门的角落里拿了他自制的尺子——白色的电线盒,上面画好了厘米线。他快速熟练地爬上油桶着在储物柜里拿出个纸盒:“你干嘛不给我呼机留言?” “哟,我没用过传呼机,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刘玉华说着笑了笑:“大前天晚上回到公司,整个宿舍楼都空无一人,想着二号楼摔死过人,弄得一整晚都睡不着,到天刚刚放亮才睡着了,就睡到了中午。”刘玉华说着,开始起床穿衣服:“想想晚上又要一个人睡觉就感觉害怕,所以一起床就想找大伙玩,好找个伴晚上一起睡觉,哪知道打了半天电话和传呼也没个结果,还好后来遇到了谢东,才算是找到了救星。” “谢东没回家?”吴鸣拿塑料袋把纪念品装好:“怎么没见他?” “他有毛病,每天早上到七点钟都准时起床,胆子还挺大,就睡卿仕臣那床。”刘玉华用手指了指门口旁边的床位,风风火火地准备洗脸刷牙。 “饭堂没开伙,你着什么急这么早就回来?也不多陪陪你老爸、老妈?在家多呆些时间。”吴鸣把他的蚊帐拉开,把被子抖了抖,又从新层层叠好。 “别提了,整天念叨为我找对象,烦死人了。所以就逃难似地早早地过来躲清闲,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那中午一起去我大舅子家吃饭吧,我这几天都是伙头军师。想吃什么菜就告诉我,立马可以去采购。”吴鸣在自己的床上坐下。见刘玉华一边刷牙一边点头,就问:“谢东住哪你知道吗?” “他呀,这几天都是行踪不定,还好晚上会到宿舍里来陪我睡觉。”刘玉华洗着脸说:“呆会我们去他的出租屋看看,如果没有人就不用找,肯定是去看他曾经追求过的老师那里风花雪月了。” 吴鸣听着好奇:人民教师怎么可能这样呢?从谢东平时的样子来看,他应该不会搞婚外情:“瞎扯,他一贯为人师表,彬彬有礼,你可别侮辱了人民教师。”吴鸣说着笑了笑。 “骗你是小狗!”刘玉华很认真道,接着就把大前天晚上的一幕告诉了吴鸣,同时告诉他这事千万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万一被唐延路知道了,没准会破坏了整个家庭。” 为了求证刘玉华说谢东与程俊英之事,同时也想叫他一起去吃午饭,吴鸣载着刘玉华到谢东的出租屋后,又到爱德城宋永泉的住处,结果均没有找到谢东,两人就往上佳市菜市场去了。 今天是张小英的生日,早上妻子去上班前告诉吴鸣要多买点菜和啤酒,舅舅和另外几个老乡中午都会过来吃饭,她和曾祥梅会提前半小时下班来家里做菜,他只要中午前把张鹏接回家,今天就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上班时间冷冷清清的三楼,因为同事们的到来,加上大喇叭阿强的声音和张鹏嗷嗷叫的顽皮声,显得热闹非凡。阿强给张小英、赖震清、王日华、花子、张晓红等人斟满啤酒后,才发现舅舅还没有来就问妻子:“祥梅,你有没有通知二舅过来?” “不用通知,我这不是来了么。”一个平庸的声音传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楼梯口望去,纷纷叫道:“舅舅你来晚了,要先罚三杯酒。”刘玉华嘴巴上和其他人一样叫唤着舅舅,但心里暗暗吃惊:哇,这不是前天晚上遇见的牙擦苏?没想到竟然是嫂子的舅舅。 席间,吴鸣给刘玉华一一介绍老乡和亲戚后。阿强也给刘玉华介绍:“这是我二舅,叫杨德昌,以后见面叫他老杨或杨师傅也行,是开展公司的老员工,进进出出开展公司好多次,但始终都是清洁工。” 刘玉华听着阿强的介绍,微笑着点头想:是啊,杨德昌,师傅?老杨显然是不记得那天晚上被自己撞了,那他去嫖妓的事要不要告诉吴鸣呢?他一时也把捏不定。又想想今天是吴鸣的大姨过生日,下午还是去买个生日蛋糕,晚上为寿星婆庆贺才对,要不也太没有面子。更何况在公司吴鸣也那么关照着自己。 晚上张小英生日聚会结束后,王日华踩摩托车送刘玉华回樱花公司宿舍;阿强和吴鸣都喝到八成醉,张琳扶着吴鸣回出租屋后,脸脚未洗就趴拉到床上,张琳烧开水又拧着热气腾腾的毛巾给吴鸣擦脸,两人躺在被窝里一丝不挂时,吴鸣还是忍不住把二舅大前天晚上去嫖妓的事告诉了妻子。这是下午刘玉华悄悄地告诉他的。 “这其实是公开的秘密,在开展公司和其他公司里,许多夫妻不在一起的,那些男人们大都会去嫖妓。”张琳说着在吴鸣身上抚摸:“二舅妈患间歇性神经病,舅舅每个月工资都是如数寄回家,也算是尽到了一家之主的责任。” “那他哪有钱去嫖妓?”吴鸣平躺着没动,任由妻子抚摸着。 “舅舅搞卫生,其实比一般加班加点员工们的收入都高。”张琳说有想要的感觉,就往吴鸣身上爬去:“每天宿舍和饭堂里那些纸皮、矿泉水瓶、易拉罐瓶等等,拿去废品站卖,一个月下来比一个月工资还高出一大截,没有钱去嫖妓才怪呢。” 吴鸣害怕床板吱呀吱呀的响声,哪知道几块木板隔着的墙壁,隔壁先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猜想隔壁开展公司那对夫妻正在办事,就一把抱住张琳的腰肢也放纵起来:反正再休息一天,就又要上班,还是把妻子喂饱了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三章 在各省市禁毒工作情况汇报中,广东省毒品案件呈持续上升态势,全省登记在册的吸毒人数目前已上十万名之多,预计未来的几年内,还会以每年百分之十左右的速度继续攀升,禁毒工作是项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吸毒消耗的财富每年已达二十亿元以上。省公安厅负责人在人大常委会上提出禁毒总目标,力争用三年时间将吸毒人员上升幅度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无毒社区比例达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全省创建“无毒社区”工作覆盖率百分之一百,基本达到“无毒社区”标准的社区占百分之二十左右。 顺德市作为一个新建开放城市,容纳的外来工和本市由农民工转为市民,种种意识薄弱和小农思想的鼓惑,在达到小康前就有许多人已做到。他们什么都想尝尝,结果有许多人去尝尝毒品,一尝就不可收拾,慢慢地蔓延到各处,连外来工也一发而不可收。一天,梁峰带罗国庆去大良出差,阿维开车去维修时,见到冼业枢莫名其妙地沾染上毒品,在阿维的盘问下,竟是充满朝气的梁锦园带他误入歧途,真让人匪夷所思,不敢想像。梁锦园就是因为想尝尝,才不知不觉成了“****仔”。 吴鸣咽喉炎引起高烧,为了省钱去细滘找赤脚医生冯建民,没想到他儿子冯磊背着冯建民向他要了三十块钱解燃眉之急——凑合了两百块钱去买******。从那以后,吴鸣再也不敢去冯建民那看病。因为吴鸣经常看书、看报、听广播、看电视,知道人一旦染上毒瘾就难以戒掉,在毒瘾发作时会失去理智,让人恐怖如遇见虎狼。在吴鸣眼里这种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是呵,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就成了他一生必须遵守的信条。 樱花公司与海尔公司只有一墙之隔,郑洪美和高飞从海尔公司大门口经过时,郑洪美忽闪海尔总裁张瑞敏捍卫海尔速度:“他们靠速度来打造世界名牌,看他们加快扩张的速度樱花可永远也赶不上。产品略同,竞争失利,我们公司的前景不容乐观,也不知道游武场是怎么想的,看来是该写份报告把制度的缺陷明确指出来。”郑洪美说着说着肥肥胖胖的身躯竟停下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海尔公司大门内的许多条幅和企业文化宣传及承诺。 身高一米八,脸上毫无血色的高飞也停下脚步,把额前的长发往后一摸:“海尔十五年的发展历程,做得还像点样的就是白色家电。根据欧洲统计记录的排名,我国白色家电,海尔集团已在国际上排名第五位,前面都是非常大的跨国公司,海尔统计了一下排在他们前面的四名,平均公司发展年龄是一百一十一岁,而海尔在上个月,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六号,才刚刚十五岁,也就是对他们来讲,和前四位之间有非常大的差距,这不仅仅是差在一百年,而是一百年后它们仍然在成长,仍然有竞争力。如果海尔从第五位再上升,张瑞敏的目标是提到前三强,这样,我认为打造世界名牌只有靠加快扩张速度外,还要靠创新来完成。” 陈之彬也刚午休完,由爱德城出来,到海尔大门前见两人谈着,听了会儿,知道郑洪美和高飞所讲话题,也接了过来:“张瑞敏在意大利收购这个工厂,国际上一个非常有名的杂志社写过一篇评论文章,说海尔在意大利收购这个工厂是愚蠢的举动,那记者后来到了中国,他发出邀请,请记者来探讨这个愚蠢的举动是怎么样的愚蠢法。那个美国记者来了,张瑞敏说记者说这是个愚蠢的举动没错。张瑞敏说他收购这个工厂也没错,错就错在大家的视角不一样。记者是愚蠢的举动,是因为记者按外国人的视角,感觉这个企业没有品牌,按他的说法应该去收购一个有品牌的企业。那么就会使海尔品牌扩展得很快。张瑞敏说恰恰错了,他说正是因为要在世界上建立海尔品牌,而不收购外国的品牌,外国的品牌值钱的是无形资产,所以他认为收购这个工厂值得,因为海尔有能力把其改造成在意大利能叫得响的海尔品牌。”他一口气娓娓道来,最后还加上自己的看法:“我想海尔应该是靠速度来打造世界名牌一点都没错。纵横交错,从方方面面去分析,海尔的确是中国企业不可多得的经典之一。” 高飞看了看郑洪美:“襄理,你还记得刚进樱中吗?游武场那时只是位课长。给我们早会第一次讲的就是拿海尔来举例:第一批生产出来的冰箱不合格,八百台不是个小数目,上千人每人摔一台,直到把冰箱打得稀巴烂,心痛也就铭记于心。这教训,以质取胜,品牌的创建是如此之坚定。” 郑洪美知道陈之彬看过《北京青年报》而说出以上一翻话,没吭声却接了高飞的话儿:“海尔的发展喜人,可我们公司就有种不祥之兆,昨天我获悉,台湾樱花集团总部年后即将解散。目前在台湾上市的股票已跌得一塌糊涂,变得一钱不值。两千年的下半年,华南公司和中国公司都会有很大的变化,在各管理层都会插入台湾总部下岗的人员,所以我们都得把自己的饭碗端好,别看是泥饭碗,若真的舍弃也不合算,毕竟在公司已奋斗了六七年。当然,到万不得已时,那还是要想好出路才做最后的决定。” “管他呢,反正现在西部大开发,我的家乡也在开发范围内。”高飞说着,三人开始移步向樱花公司的北大门走去。“如果他们来了,没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地,大家到时去我家做客好了”。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没准还就有那一天呢。”陈之彬也道:“上午游总说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要开,莫不就是先在内部透露此事不成?” “未必。”郑洪美说:“台湾人也像共产党一样,爱报喜不报忧,反正我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不怕它了。”郑洪美说完,已到公司大门口,门卫立正敬礼,郑洪美点点头:“进入新世纪才几天,台湾过来的传真也已确定了要变化。”他说着看了看两人,见高飞哈欠连天像没有睡醒一样,还不停地打着哈欠。陈之彬则脸色凝重,就淡淡地笑了笑:“管他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好自己的本份,不出差错就行了。”说完到了拐弯处,见人力资源部的人又点点头,也不知是朝小王问候,还是对说话含义里的意思表示赞同,抑或是的意思:“噢,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陈之彬:“现在还不一定,离大年还有十来天,到时再决定,因为我老婆的妹妹所在的那家私人小厂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假”。 干脆让她辞工算了,年后到公司来上班,夫妻在一块也好有个照应,你现在是科长,但要以身作则,如招进来还是安排在制造一科好了,涂装虽说是辛苦,但女人没有重活,也是八小时班而已,保安员王室的老婆年后也要来上班,到时有几个女人在一起上班有个伴,挺不错”。 陈之彬没吭声,只点了点头:“年后再看吧”。 “说来也挺有趣,两人都是少数民族,”郑洪美看两人不开心就想转到轻松的话题上来:“那王室是羌族,他老婆是侗族。一枪一洞真是绝配。”他说完率先笑出声音,随后两人也跟着笑起来。 末了高飞说:“我带慧华到深圳朋友那边玩玩,如果你们没回去,那年初二、三就去给你们拜年。” 陈之彬笑笑:“来吧,没什么好招待,一天三餐的麻将肯定是少不了,你老婆等人也不回去,到时就有伴玩了。” 高飞见卢文泉副理在一号综合大楼的大门前向他们招手,知道要他们快点过去开会:“你们先过去吧,我到办公室去拿点资料。”说完往六号楼生支中心走去,心里急急的,腿脚有点不听使唤,心里嘀咕:怎么是不是瘾越来越大了?上午已吸过一次,这时又哈欠连连,看来得向李长斌多要点货才行,要不回去过年,到时候没货可就麻烦大了去了。该死的!梁福立和程光容诱着他吸一次,竟不知不觉的上了瘾,公司如果知道他这样,一定会开除自己。高飞咬咬牙:过年有半个多月的假期,回去一定把它戒掉,若真是吸得不能舍弃时,家破人亡,那辛苦奋斗而来的家园将付之东流,的的确确不是闹着玩的事,在各种媒体报道,杂志上,血淋淋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击得患瘾时的高飞东摇西晃、欲罢不能。 一号楼是综合大楼,一层为各科长,经理的办公室,二楼为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办公套间,三楼为学习影视的多功能厅。当陈之彬和郑洪美两人上到三楼时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这是公司刚实施周五会议制度的第一天。会议时讨论公司的发展和公司现状的管理,逐步完善各层次的正常管理,包括每次会议由每一位主管讲解举例各公司的发展和发展的目标。陈之彬正酝酿着万和集团总裁卢楚其说过的一翻话,因为隔壁邻居万和集团继热水器、消毒柜之后,又将竞争的触角伸向厨卫领域,商场如战场,这是每个公司必须考虑的问题。 高飞到六号楼独自的又一办公室里吸了几口后,精神顿增,拿了份自制的资料两点整准时赶到了会议室,今天是第一次周五会议,身为经理的他决定就当前各公司制度的缺陷,引经据典,讲解案例让他的属下明白事理。 全公司主管级以上的都静坐台前,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记录着经理的话,陈之彬心有所想,认为郑洪美讲的只是单向的管理和发展,缺乏整体的考虑。他在笔记本的扉页上郑重地写着卢楚其说过的话:一个家族式企业要不断地向前发展,就要不断地创新,要创新就要不断地针对形势需要进行机制变革,目的淡化家族色彩,让企业的员工把企业的发展当作自己的家庭一样来对待,一切从思想的统一开始! 当高飞赶到会议室时,卢文泉略微停顿了下看了看他,知道会议后还有稿件分发下去,聪明、能干高智商的他,应该理解自己辛辛苦苦筹划了整整一周的工作计划和目标,他应该不会让人感到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四章 千禧年第一个春节,在元旦过完不到两周的时间,空气中已能嗅到归乡的气息,身处异乡的打工仔们、打工妹们都无不想回家乡与亲人团聚,过一个欢乐、祥和的新年。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脚步匆忙、思绪繁杂向往归途的人们,他们共同的话题就是: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坐什么车?比如火车,大巴,卧铺,这都是身处社会中、底下层的打工族所谈论的话题,但在中上层或打工皇帝中他们都计划着订什么时候的机票返乡,特别是台湾人,又时值千禧年,这个春节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台湾过。只恨不能在大陆包机而回。 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根据樱花中国总公司的惯例和华南公司的现状,决定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放假,正月初九上班,有薪假为一周,放假时间十七天!当消息传出,人声鼎沸,便各自显示自己的能力,打电话或亲自到广州买票。当然能去广州买票的,都是带职人员,普通员工则只有托公司的福,因为公司已决定由闲散无事的保安队长麦长明开公司的车去广州火车站购票,每位需要订票的员工必须先交伍十元订金,票价从年后的工资中扣除。麦长明跑来跑去跑了三天,弄来几十张票,由于费用巨大,便与游武昌商量决定向每位购票员工收取手续费伍十元,也就是说之前交的订金改为手续费,以弥补公司的损失,但实质上游武昌已允许用这些钱作为麦长明的辛苦费。 刘玉华、卿仕臣都幸运地得到放假后第二天的火车票,卿仕臣是回湖南长沙,刘玉华自然是从广州站到韶关站。车票票价三十二元一张,两人在麦长明手中领票时要他找回十八元时,麦长明一把将票抢回:“我怎么要找你们十八元?你们要票就拿票价钱来,否则五十元订金没收,票由公司处理,这是游总的意思,公司出人出车把票弄来,排队排个老半天,还担心有没有假票,事已办成,订票是你们,反口说不要的又是你们,所以订金只能没收。”麦长明一席话,整个公司由中午到晚上,三三两两都在议论着麦章明的黑心,但毕竟他借助于总经理的话,所以更多的人都自认为倒霉,决计明年打死也不要他去订票,宁愿到广州后从票贩子手上倒票,最紧手的也不过多二十元的手续费,最易得的票一般收五元收续费,人人都精心着只有一点:那就是千万不能买到假票。好些自认为倒霉的人则用阿q的心态来让自己心里平衡:没什么大不了,不就伍拾块钱,就当公司给发的年终奖少发了伍十元而已。梁峰知道此事时,也只有无能为力地摇摇头。想想麦章明的举动,感觉是个永远也成不了大事的军人。 樱花卫厨(华南)分公司之所以能留得住员工,对外界人的吸引力那么大,主要的是员工待遇不菲,每年发十三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多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年终奖,公司实行大小周轮休制度,原则上坚持每天八小时上班制,每月正常加班,从未超过二十小时,所以了解樱花公司的人,作为打工一族,没有不想成为其公司的一员。 吴鸣很想回家与年迈的老父亲在浪漫、温馨的家里,与孩子共同过千禧年的第一个春节,但考虑众多的因素,还是退却了:第一是张琳所在的开展公司只放三天假,春节前后既不准请假也不准辞工,若自离则损失上千元,这对吴鸣和张琳夫妇来说是件挺可惜的事;第二春运期间,不光是票价翻倍,拥挤不堪更是个严重的问题。夫妻俩的家乡不通火车,只有坐汽车。大客车都是卧铺车,票价本来就高,加上翻翻,来回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第三,夫妻两出来打工,挣了一年的钱,还完债已所剩无几。回家一趟,亲戚朋友一送礼,也是个不小的数目,特别是春节期间,出手太小不体面,出手大了,又承受不起。因此,决定不回家过年。 阿强和曾祥梅夫妇也因公司需要加班加点的问题而未能回家乡过年。在公司举行年夜团圆饭时,张小英、曾祥梅、阿强、张琳他们都有席位,吴鸣一个人不可能独自开灶开火,便跟着阿强体验了那场上千人的大席。好在员工归员工,组长们、主管们合着高层的管理人员在一个大厅里,吴鸣跟着阿强在大厅主席台上坐了首席。众目睽睽之下,吴鸣开始很拘束,待几杯啤酒下肚,胆子也大了,便与人干杯,有临桌的人过来敬酒,也陪着阿强回敬、讨红包。说祝福的话者更是络绎不绝。阿强应酬着,每每回答到位得体又令对方收话,让吴鸣很是佩服:也许是相熟的缘故吧,便留心起对面的几位谈话,见两人有醉态,便上前插话。两人见是阿强的亲戚,也是游小台总裁的亲戚,就十分赏面地应承着:“来来,我们来干一杯!” “谢谢!”吴鸣举杯饮了半杯,对方见状不侥便又干完:“喝酒其实不喝醉,喝得难受最好。我以前有几位同事,喝得吐血,大年三十还上医院呢。” “那就真的应验了那么一席话: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不好也不坏,推杯换盏下次来。”吴鸣认识的那位保安队长杨乐乐说。每桌十人,全公司管理人员有一百多人,在杨乐乐身边的几位女性管理者听后都笑了,大家又举杯饮了一回。 吴鸣放下杯子,待酒又被人满上时,便也举杯调侃了一翻:“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干部不能要;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干!大家多喝点,新年快乐!到时一定受上司的常识,得到培养。升迁后可别忘了我们有一面之缘哦,等我们樱花公司不行了,就到你们手下打打工,到时可别拒绝。”吴鸣一席话,令几位女性推杯换盏,把饮料换作啤酒,男士则已开始把啤酒换成“古绵纯”,因为一半是阿强在起哄,加上部门经理和总经理正从第一席敬酒,所以开始正真的热闹。总经理是阿梅的老乡同村还带有一定的亲戚关系,在准备离开第一席时,总经理曾凯子竟拍了拍吴鸣的肩膀:“新年快乐!请慢用。”吴鸣起身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到第二席去了。吴鸣坐下时,心里涌起难言的滋味:当时进不了开展公司,若是进得了,有这大半年时间的磨蹭,也应该是在这个大厅主席台上入席吧。当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妻子进了开展得到游小台的照顾,作为亲戚一场,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年夜饭到九点钟才散席,巨大的电视正直播春晚节目。张小英抱张鹏在等曾祥梅去阿强那里拿钥匙一起回出租屋,因为曾祥梅出门时忘了带钥匙,阿强在酒席还没有完全散去就带了五千块钱去牛牛或宝宝博手气。张琳一直陪伴在半醉状态中吴鸣的左右,她见舅舅杨德昌和其他清洁工在整理、打扫大厅,便过去给他拜年。吴鸣也摇摇晃晃地一起过去。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傻傻地冲杨德昌笑笑和点点头。他内心值得尊敬的杨德昌,在刘玉华看见他去嫖妓告诉他后,杨德昌在他心里已彻底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五章 正月初八的那天,空中似有溶不散的雾,阴霾着让人心烦。初六,初八都是好日子,广东人认为六六大顺,八是发的谐音。因为明天开始上班,所以梁峰就传呼了吴鸣后,又将电话打到刘淑柔家,要罗国庆把回家过年后刚刚到公司的方良、赵云、吴德品、刘玉华等人都叫到家里来聚聚,也算是联络感情。罗国庆到过他家一次,认得路,便由他带路。在雄风电器公司门前的桥下边,左转右拐地走了好长一段窄小的巷子,最后来到一栋极为陈旧的楼房前停下,没等罗国庆张口,十平方不到的小庭院里就有只狮子狗“汪汪”地吠着,大门一开,梁峰阻止狗叫,将院门打开引领着众人进屋。 “吴鸣怎么没来?在巷口没见到他?”梁锋问罗国庆。 “十点钟不到,八成正抱着老婆睡觉呢。”方良说:“天寒地冻的,躺在被窝里够爽。” 罗国庆:“没有,他老婆正月初六就开工,我打他传呼后,他是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回的电话,说已在来的路上了。” “睡、睡、睡,睡个**,睡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早点死了,躺在地下睡个够多好。”虽是正月间,梁峰还是玩笑言语,因为没有女性在场,言词也就不再拘束,这样更显亲近,再则都是同事、部下,就无所顾忌了:“罗国庆,你到巷子口去接人,我知道你不会打麻将,我们几人先开张,你就到巷子口去执勤,等那懒骡来了我教你打。刚学打牌的人手气特好,帮我赢他们几百块钱,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梁峰说完,大家都笑了。然后又各自回他一句。吴德品说:“老大,你也太抠门了,我们如果真的输了几百块,你非得请我们去仙泉酒店不可。” “哇,几百块去仙泉酒店吃饭?”梁峰讪讪地:“不如把我卖在那里好了,你们大吃大喝一顿,留我在那里做三年苦力算了。” “靠,你块头这么大、这么肥,三年还不把人家吃穷了才怪呢!”刘玉华说:“我看哪还是你拔根毫毛,给我们扶扶贫算了,今晚到乐园饭店吃饭好了。” “来来,打牌,还不知谁要扶贫呢。”赵云说着把麻将倒在台子上:“我身上只剩五十块,有种就拿去。我运气好,你们就当给我捐献这个月的伙食费算了。若真的输了,也不怕,有老大在,还怕我会饿死么,大不了赖在这里不去上班,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大家都笑了,各自按部就班地落座,开始稀里哗啦地打起麻将来。 “瞧,什么德性,我才不管你呢,你想留在这就留在这。瞧见没,那狮子狗正好有个伴。”方良说着一边摸牌。 “陪你?”杨枫说:“是三陪吗?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让它怀孕,要不我会告你强奸的。”梁峰说完,大家都呵呵大笑。 几人在屋里说说笑笑地开着牌,罗因庆出门时天阴阴的似有毛毛细雨要落下。由于天气之故,小巷里更显寂静,空荡荡的有点怕人。罗国庆在容桂大道中段的路口等到了吴鸣时,天空开始飘下了毛毛雨。未等吴鸣开口,罗国庆先开口了:“老大,你没买东西过来?” “没有”吴鸣听他一问,便知有人买了:“你们呢?” “我没钱了,方良买了两瓶泸州老窖和点心,就和他商量过了,就算我一份,等一上班发工资就还给他。赵云和吴品德也买了,但包装精美没有打开,不知是什么好东西,问他俩是什么也不肯说。” 两人说着进了客厅,吴鸣见门后侧正放着两堆礼品,不用说就是他们送的礼物:“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啾,拿红包?我们找你才对了。”几位未婚的小子争相说。方良、罗国庆和吴德品没接话,因为他俩都结了婚。按习俗,已婚的要给未婚的红包。所以梁峰的声音就算最大,“按我们广东省的习俗,结了婚的春节一定要给未结婚的红包,那怕对方年纪比你大的,只要没结婚的就要给红包。” 吴鸣遗憾地张开双手:“第一次在外面过年,也不懂什么规矩,没有准备,明年再说吧。”说着,往吴品德身边一坐,:“来,让我玩上几把。”吴品德玩得正兴起,一开始不肯,争执了一翻还是退却。事实上他不善赌,也不好赌,从进屋到现在嘴就没有停过,觉得口渴,便到电视机旁边的热水瓶里倒水喝。这时,一中年妇女推门进来,几位同时说声:“恭喜发财!”梁峰介绍说这是他母亲后,他母亲把手上的大袋小袋往门后一放,便过来帮吴德品倒茶水。 “你打电话第一句话就说过来玩时,我还以为是在你新买的房子那边呢。”吴鸣说。 “没有,装修还没搞定。”梁峰的语气似有十分的不高兴提及此事。的确,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买了套新房子,担心传到台湾人那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新房子在哪里?”方良问。 罗国庆知道那新房子的所在,装修时要买些东西过去,在春节放假后还被梁峰叫过去帮了两次忙。于是他接道:“灯光夜市的正对面,也就是幸福豪苑。” “那里面设计得不错,在大门口打印的那些大字:一个浪漫温馨的家园,品味时尚高雅的生活,流连于迷人的景致,感悟远离尘嚣的舒畅,可以自由地放松自我,可以尽情地享受人生。哇,多好的地方,说得多好。”吴品德语气有点夸张地说着,众人又笑了起来。方良不小心把一张麻将笑落到地上一时也未拾起,一弯腰桌子上的牌却被吴鸣和赵云探头看了个够。 一阵优美的呤声响起,声音由小渐大,梁峰从暗红带黑条的夹克衫内口袋内掏出手机,看了看电话号码,知道是程光容的电话,便到门口去接。年前说好开工前一天可送柴油来,因为海关那边与平时相比,松得多。在平时,改装好一艘船过不了十天半月就会被查处、没收。又得从新安排,计划好运输,装备和工作,梁峰本不想接电话,但怕计划有所改变,还是接听了。略有修养的人们在此时为了照顾他人能接电话则会收声,电视声音调到静音。玩麻将的人更是无声的停下来,当手举在半空准备要猛拍而下时,也知道停下来,最后轻而无声地搁下,人人都静心地听梁峰的讲话。知道他是主人,如有事那不是很快就要散场吗?所以格外关心起他的电话来。虽然梁峰这时已在小院落里接听电话,但几位在客厅里还是听得清楚:“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到?……好好,一小时后见……没过来?……行,就这样说。” 梁峰接完电话,他母亲已蒸好两大盘糯米糍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加上开始摆上的糕点、小吃、水果,整个茶几已摆满了,连茶杯也没地方放。 “别打了,中午也不用吃饭,正月间吃饭也没劲,还是吃点杂食品,对味口好。”梁峰见几人不动,又接道:“来来来,谁输了?算我的!”话音刚落,赵云和方良就猛地扑到茶几边伸手掏梁峰的口袋,梁峰躲闪了几下,最后在黑色的钱包里抽出两张五十元,往两人手中分别一塞:“行了,别闹了,大家先吃点东西吧。我有事要办,你们爱在这里玩就玩,不玩就散了,下次有时间再来过,下次我不会做财神爷,你们下次要来就多带点钱来。”说完,带头用筷子夹了块热气腾腾的糯米糍,三两口就吃完。吴鸣觉得电话可疑没心思吃,就拿了个苹果到厨房台子里洗着。他见梁峰用手拿了糯米糍,因为有糖份猜想会到厨房来洗手,所以就在厨房里等梁峰过来:“怎么正月假期也分不开身?” “嗯,有事,到公司去一下。”梁锋本想与吴鸣说明陈光荣已送柴油来了,但一想多不事不如少一事好,又不是上班时间,完全没必要告诉,就搪塞一句,同时也在测一下吴鸣的反应能力。 几人散去。梁峰开着“太子”摩托车飞一样地赶到公司。陈光荣等了十来分钟后,油罐车已调好头,把输油管经窗口伸入到油库内油罐的人孔口里去,只要将车载泵一开启,随时可以向油罐输油。小农用车停在五号楼与六号楼之间,人参果此时已开花,被微风一吹,已有不少花瓣飘落在农用车的完,在真皮包里找了一阵子,抽出张五十元的票子塞给吴鸣,心里极不情愿:一个打工仔老在这场合出现,给你五十元,就算是打发叫花子,或是在酒楼里吃饭给小姐们的小费算了。 “谢谢老板。”吴鸣说着看了看后排的梁峰,半是嘲笑半是责怪:“讨压岁钱跑得那么快,也不车我一程,害我踩自行车累个半死,噢,对了,这次装了多少吨?” “那里,人家小王已等了好久。”樱花公司本地小车司机点头冲吴鸣笑笑,梁峰继续道:“你准备去哪里?怎么过来了?” “年前洗了几件衣服在宿舍里凉着,几天没冲凉,回来冲个凉。”吴鸣说着,把左手捏得紧紧的,左手掌心记录的几个数字让他心跳加速,如间谍似的刺痛着他的心。说回宿舍冲凉是假,他真心的是想赶紧到宿舍,从柜子里找出记录本,核对一下这次陈光荣和梁峰合伙又坑害公司多少钱财。本地的司机经常用与台湾人在一起,台湾人都回台湾过年去了,他自然是一个代表,吴鸣从他轻快地说出这次是装十五吨柴油来看,他应是不知内情的人,因为大罐和小罐加起来也容不下十五吨柴油,只能容下十四点七吨,更何况里面还余有好几吨呢,所以吴鸣的断定是正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六章 阳春三月,春风吹得人仙仙欲入梦乡,会议室里郑洪美与高飞埋头低声地聊着,梁峰在讲台上分析公司制度的缺陷与第一次郑洪美讲解的大相径庭。 “下面我举个案例。”梁峰开始讲课,他说的例子其实就曾国所创的公司:“华口水处理设备有限公司成立于是1993年初,成立初期,在老板的人格魅力和吃苦耐劳精神的感染下,公司上下一条心,拼搏奋进。五年后公司竟由原先的六名员工,万余元资产发展到了两百多名员工,数千万资产的规模,被同行视为佼佼者。然而,从一九九八年开始,企业的发展似乎越来越不如人意,首先是企业的凝聚力日渐减弱。原先是目标一定,大家都齐心协力,而现在却磨破了嘴皮子还难以沟通到位。员工们的拼搏精神也不如以前,到第二年年底,企业的效益已经下滑到企业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更让老板心烦的是,企业内部的离心力似乎越来越大。” 梁峰说到这,看了看在坐的十几人,觉得听者都无精打采,便决定讲个笑话把大家的精神振奋起来。他想:春天嘛,在春风的肆虐下没有谁不想入眼,好在没有台湾人在场,不然也没谁敢这么随随便便:“一只母猴挂在树上晒阴部,请在三秒钟内猜出一外国总统的姓名。” 一句与案例无关的话,使不少准备南柯者和低头细语交谈者都停了下来,琢磨梁峰说这句话的含义,知道者都道一声“侯赛因”,不知者听后都讪讪一笑,大家睡意全无,整个课堂也渐渐地活跃起来。人的精神状态俱佳后,梁峰但接着分析举例公司遭遇到的问题:“公司在创业的成功中,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老板的人格魅力和拼搏精神的感召,而对企业制度的建设是有意无意地予以了忽略。由于企业的规模小,人员少,管理较为单一,使企业制度的缺失或者说缺陷显得并不突出,但随着企业规模的一天天发展,人员和管理部门日渐增多之后,尤其是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企业制度的缺陷便成为制约企业发展的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 “大家知道,现代企业是一种制度化的组织,企业的一切流程作业必须用制度作保证,否则,再好的流程设计也无法得到有效的实施,更不可能解决企业可能遇到的问题。因此,建立有效的企业制度,才能使企业得以持续的发展与成长。”梁峰说着看了看出门已经有半小时又回来的高飞,接着道:“问题是,不少的企业,尤其是中小型的民营企业,在现代企业制度的建设方面,并未引起足够瞧的重视,有的即使建立了也不完善,有的即使完善了也没有人认真地执行。” “造成制度缺陷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凡事讲究变通的思维方法和工作方法;二是民营企业的老板创业大都走的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成长之路,‘个人英雄主义’成为企业的一种普遍风气,更成了企业承包管理中的权威;三是执行力度不足,导致企业制度形同虚设现象,使企业制度的建设在初始阶段便陷入困境;四是人为因素的影响,比如人际关系的困扰等等。当然,制度也无法穷尽一切,因为制度是基于企业承包的利益而设定的,换句话说,即制度是为保护企业的利益而制定的。但是,在特定的环境下,制度也可能会与企业承包的利益发生冲突,比好说企业的利益发生变化。或者制度的本身出现问题等,这就需要一种特定的制度来补充、来协调,比如说授权制度等,用制度来解决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是现代企业在新形势下必须遵循的基本规则。” “所以,我认为首先要尽可能地摆脱传统文化的疏忽和‘个人英雄主义’观念的影响,确立以制度管理企业的观念;其次要确立明确的产权结构,清除责权缺位等实际障碍;第三,要有效引入具有现代企业理念和实践能力的职业经理人,构建以人为本的现代制度;此外,科学地借用外力,有效利用专业人员的智慧才行得通,就我们公司而言,各组、各科及生产部,在管理方面无不可透视和借用于此去管理?????? 梁峰讲解完毕,郑洪美和高飞并肩而出,商议着杭州那边反馈的聘请信息。穿过长廊走出大门,在一号楼前池塘边停下。高飞说:“年薪十二万我认为你可以去,在这里每月不超过五千块,从中国昆山公司到这来已有一年半的时间,得到什么?是职位越升越高,待时机成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一脚踢出公司都不知道。”高飞越说越激动,声调渐渐地高了起来:“先与他们耗着,这边把一些至关重要的技术性资料整理好,做两手准备,你若真的到浙江那边去,不出半月我也跟过去,生产部和生支课一下子看他们怎么办,在那边只要立稳足后,就把至关重要的人员都弄过去,就是不知道那边能不能接受呢。” “这完全没问题,他们公司的产品与我们的相当,不过此事别太过声张,我还在考虑之中。反正是等着也没多大意思,华南公司成立至今,我累计加班的小时数都已几千小时,得到的是什么?”郑洪美说着又手在半黑半白的短发上一抹,他借着阳光,眼前便雪片似的有头皮屑纷纷飘落:“用脑过度,猪一头,晚上到我宿舍来搓几把。”说着,见梁峰出门向他走来,便压低了声音:“他过来也邀请他晚上一道来玩,从他口中套此话题,他如今在台湾佬面前是个红人,多少会知道些台湾人的意图。就象当初在中国昆山公司炒掉几位副经理和经理一样,事事都已行动,当事人却一玩所知。” “这你放心,他也是个爱玩的主,人在一定位职位上,如今各方面的关系拉都拉不过来,更何况邀他一翻,不用说也会满口答应。”高飞说着,梁峰已来到跟前:“梁课长,下周计划我已做好,什么时候给你?” “你先去办公室,我到锅炉房去一下就回。”梁峰怕让他俩怀疑有什么阴谋,吴鸣是郑洪美的眼中钉,现在要给他好处,更不能显示是自己的意图:“卢副理建议,经人事科处理,决定让吴鸣去培训换证,今天卢副理说让他去准备一下,随时等候佛山市劳动局的电话通知,同时明天招一名锅炉工,不然他去学习那就得停产了。”梁峰说着把袋里的两张发票攥得铁紧,似一块烧红的炭那样烫手,这一切相关的报名手续都是他上午亲自开公司的车到佛山劳动局办理的,好在有买锅炉材料作掩护,不然可说不清楚。但也是放了一个心,吴鸣想的是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换这两个证?梁峰已努力地帮助了他,使吴鸣在公司立足将更稳,更有发展前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七章 顺德市锅炉水质化验中,是市政府特设的安全机构之一,其目的是为了使锅炉经济安全运行有一个明确的保障,每周由各使用锅炉的单位将软水和炉水送来检测,以确定其水质是否达标,其各项指标达标,则符合安全经济运行的要求,否则勒令其公司停产整顿。吴鸣知道其中的游戏方式,所以每次送去的水样均符合要求,带回公司的化验报告单均盖上市政府的大印:合格。 樱花公司锅炉水质分析一直合格,故不象别的单位一样每周要送两次水样,每周只要送样一次,且是任选时间。吴鸣在等待着去学习换证的时候,送水样再次到大良,也就是百昌制准冷设备隔壁。在乘七路公共汽车时,一位梳着长辫子的时髦的姑娘要上车,她刚挤上车就觉得自己的辫子被后面的人拽住了,姑娘使劲拉了拉,拉不动,显然是被后面的人拽住,于是猛地转身,给了后面那人一个耳光,被打者竟是位身穿军装的小战士(年轻军人)。那军人没吭声,只是红着脸笑笑,于是长辫子更气了,骂了一句:“流氓!”挥手又给军人一个耳光,军人仍没说话,只是红着脸指了指车门——原来姑娘的辫子被车门夹住了!姑娘的脸刷地红了,一时说不出话,军人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谅解,而且仿佛是为了不使那姑娘难堪。当公共汽车刚在下一站停下来时,那位军人就小心翼翼地挤下车,走了。吴鸣看着军人离去,也目睹姑娘流泪的双眼。 吴鸣在静悄悄的污水房化验台前坐定,更构思着写点什么,忽地想着公共汽车上发生的事,他猜想不出此后那位高傲的姑娘会发生什么变化,但可以肯定,即使一直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忘记所遇的那一幕!吴鸣知道:高贵,有时是无声的。也正因为如此,它才格外惊心动魄! 新招聘进来的锅炉工夏世荣来上班已经一周,梁峰问过吴鸣:此人是否可靠。可靠的意思无非就是是否爱胡说八道,管他人及公司的闲事,如果吴鸣去学习,梁峰可不愿意他也插上一手——到柴油中去,到时就无法收手,会弄得更糟,一发而不可收拾。同时,也是在无形中告诫吴鸣不要将那些事说出来。吴鸣更是守口如瓶,,他懂得十块钱两人分好过三个人分的道理。 当夏世荣问他油从何处购买及油库由谁管理时,吴鸣都说不知道,只认真的告诉他,我们只是使用者,并很快地转换话题。至于当兵出身四川籍的夏世荣也理会吴鸣的意思,之后就不再过问此事。通常两人或在门口旁边一起拔草,或同开设备时聊天的话题就是关于社会。男性与男性相处,更多的就是聊男人与女人间的事。如千里姻缘一线牵,自古“红娘”的形象是美好的。“红娘”扮演着男婚女嫁搭桥的角色。虽进入二十一世纪,但不少少男少女还是怀着一种美好的心愿,到被誉为“红娘”的婚姻介绍所,希望从此地能找到一生的幸福。但一些无良婚姻介绍所却将情、理、法抛诸脑后,利用应征者求偶心切的心理,用欺诈手段大赚黑心钱。 “现在的婚介黑幕连连,搞得乱七八糟,特别是广州更是乌鸦胜凤凰,让人对婚介越来越怀疑,”夏世荣说话不紧不慢,幼黑的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有几个老乡,有的是独身,有的是已婚,他们在报纸上看完征婚广告都打电话过去,回答是过去见面。到广州后,再在电话里告诉路线,过去后一看是婚介,把情况一谈就是钱,交钱后有的只见一面就被女方给甩了;有的花了几百块钱,只是吃顿饭,连手都没摸一下;更有甚者,交了报名费,介绍所让你打个电话与对方谈,女方一句话:你等着吧。我那老乡,已快三十的人,以前有时间没钱,现在相反,在广州一连找了七八家婚介,都是竹篮打水。最后恨恨地不信婚介,到发廊找了位小姐,今年正月还结婚了呢。至于已婚的想去找婚外恋,婚介所的人则明明白白告诉应征者:想找二奶,我们也包办!只要你出得起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哼,这个社会也怪有趣的……” 吴鸣与他在一起,吴鸣极少开口,更多的是问一句话,夏世荣会说上老半天不停:“你在哪里当兵?怎么也搞上这一行?” “在山东济南军区九十六团。北方很冷,冬天营房里用锅炉输送水蒸气取暖,所以就干上锅炉这一行。当时,如果不是党员,还去不了学习干这活计呢。”夏世荣说着还四下里瞧瞧,压低声音:“其实我们以前学习的都是煤炉,油炉还是第一次接触,希望吴师傅多多教我操作和处理日常小事故。我只要在这里学会了,再离开樱花或去其他地方那也有本钱,对吧。” 夏世荣来上班半个月后,吴鸣对他也了解了不少,同时也把他带去涂装组与其他员工相识。 陈子彬的妻子袁芬和宋永泉的弟媳陈清珍是唯一两位女性,又是已婚,所以大部分是未婚的员工都称她俩陈大姐、袁大姐。袁芬说话口无遮拦,第一眼见夏世荣便很不礼貌,但很友好地送给了他一个外号:“木炭头”。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的幼黑。吴鸣第一次听他姓名的一刹那,正在用夏士莲香皂洗手,故带他与大家认识,就开了句玩笑:“他就是大名鼎鼎,电视里经常能听见的‘夏士莲’香皂先生’”大家一笑而过。 夏世荣同样也跟着笑,一点也不恼,相反还会加上一句很逗的话:“女士们可别用我洗澡哦,到时吃亏的可不是我,男士们可得小心点,当心别用我的香味去诱惑女人。”大家笑的更乐。 刘玉华也不避袁芬和陈清珍在场,根据他的名字的谐音脱口而出:“吓死哝。”上海话的意思是吓死人,于是同样引来大家的笑声。 夏世荣等大家笑够了,再接口一句:“别把我说得那么丑,你们听过赵传的歌《我很丑可我很温柔》没有啊?哼!”说着大而平的鼻子小丑似的往上一提:“我很丑可是温柔得很呢,不知大家听过没有,四川的太阳,云南的风,贵州下雨当过冬。这就说明我为什么会这么黑是有原因的,望大家见谅,只可惜我没非洲人黑,不然们你可拿我当外宾,我会没意见的。” 在车间没生产时,中途有团体休息十分钟时间,大伙可在休息区的休息台前落坐,这个时候便是由袁芬唱主角。吴品德,刘玉华,罗国庆、方良特别是赵云、谢东等人更是佩服她的口才和组织能力。虽向人事部力举,可公司不成立工会,也只能作罢。但在涂装组的员工群里,没有不尊从袁芬意见的,因为她老公陈之彬在二课当课长,虽有科室之别,但同样是在生产部,亦会想象后果:自古官官相护。如那时不听她的建议,真的冲陈之彬吹吹枕边风,吃这种亏可不合算:“晚上到我那去打牌,赢出来的钱第二天晚上去溜冰。” “每人交二十块钱,宋永泉过生日买礼品。” “吴品德过生日,每人交三十元,给他买礼品。” “赵子龙过生日,他女朋友一定想办法也要到场,刚刚从四川过来,那档次应该象样点” ………… 赵云的外号是刘玉华给取的,叫赵子龙。因为在樱花公司半年多后,自从谢东和刘玉华在容奇大桥下遇上程俊英,他们带赵云去了一次,那赵云三句玩笑话就两句不离女人了。吴鸣则被刘玉华戏称为香港洪兴帮的洪老大,涂装组的员工几乎人人都有外号,时间长了也不分、男女都这样称呼起来,一是显得亲近随和;二也是玩笑的言语;三是在其他场合开玩笑也没外人知道是笑谁。 袁芬是毫不忌讳的女人,陈清珍则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内敛的东方女性。当袁芬大声直叫赵云为赵嫖时,陈清珍还是会循规道矩地叫他赵云,而从不叫他赵嫖,对其他的同事也是一样,所以在暑假她八岁的女儿过来,竟惹得全组员工为其买礼品,祝贺他一家人在顺德团聚,这都是袁芬的建议。 赵云作为三代单传,打工的钱自顾自用,所以在生日来临之时,准备为自己二十四岁的生日庆祝一番,因为认识一位广西梧州的女孩在奇特的环境中相识,后来为了方便就买了部手机。对这种年龄的他,要买就买好的,当时最流行的款式是“三星2400”,一狠心便花二千多块钱买了部。这回袁芬就更有说法:“手机都买了部这么好的,那一定要搞得象样点,到海洋或滚石城去,那样才体面,每人出三十,梁峰和我老公也去,他们每人交五十元,怎么样?”没成家的大声叫好,有家室的则会皱皱眉头。 夏世荣第一次去打麻将,手气一般般。第二晚去溜冰前,买了东西到梁峰家。之后,他再与他妻子去看电影。第二天上班,由郑洪美宣布锅炉房那边只能留一个人上班。吴鸣的证件都过期,而且没经过年检,夏世荣证件齐,虽然不是油炉证,还是由他负责两套设备。吴鸣则到车间去帮忙。 近段时间来,涂装产品质量下降,一次喷涂不合格率竟达到百分之九十八。有许多的返工件,如沙粒,桔子皮,油点,碰凹,焊接不良等各种不良品的出现,都需要手工仔细打磨。虽然已招聘了两位专业打磨的员工过来,但是人手依然不够。经郑洪美和梁峰合计:决定让吴鸣到车间来锻炼。郑洪美想:既然你已知公司决定让你去学习换证,苦点、累点这段时间你也不会在乎,有头脑的人这时是决不会捣什么乱子的。 吴鸣整天戴着口罩,穿着围裙,每天满头的白色或黑色的粉末,心里却一天天在祈祷早点能送去学习换证。在脸上淌着汗,心里暗自流泪的同时,凭以往的经验,每一次进柴油都未漏记过一次,他想郑洪美和梁峰同时这样对他,虽不能明问每一次送多少油来,但他记下实数,料想陈光荣他们每次也会挣不少。他想:反正记着,公司有底册,真的要查起来,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事,到时想赖也赖不了,就看郑洪美和梁峰以后怎样对待他。之所以吴鸣每晚入睡前都要写点日记,将时隔近十年的习惯又搬出来,把他在外面的世界打工的生活和感想,每天都记录点什么。在公司进了柴油的那天,当晚的日记他一定会多记上一页。很多时候,他都会直叹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富起来,因为张琳在他耳边总是埋汰他的贫穷,直至刺伤他的心灵。当然,他同时也会记录些洋洋洒洒的东西,如:丛中翠绿枝头满,盱江影红景斑斓。这是描与他梦中故乡桔园的风影;以虚度光阴不如脚踏实地,以知识赢取财富……这是吴鸣挂在嘴边自勉的话,有时觉得该做点实事,便写写散文或诗什么的,在公司的宣传栏上登出,或电传上海中国昆山公司的企业文化杂志中发表;人生如游戏,游戏亦能体现成功的人生精粹……这是吴鸣在溜冰卡、拉ok后回宿舍的感想。他最得意的作品一出来后,就会被袁芬“勒索”:“买东西来吃,那么小气干嘛,真的应了人家说的那句话:文联工体很清闲,提提笔杆就挣钱。” 吴鸣也会不客气地回敬一句玩笑:“妇联工作真不错,顺便还可搞对象!” “******!”袁芬口气很大很粗,这是最易惹人逗笑的关键:“是不是把我当成街道办的,怎不往下说?工作越做越具体,老头老太都归你?” 大凡有吴鸣和袁芬争执的地方,就会有笑声飞扬,这也是吴鸣在涂装组打磨时最快乐的刹那。有时他会有一笔没一笔地记入日记里去,使日记犹如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在整体景致协调、幽静中透出庄严古朴,每当记录完一本,他都要从头到尾地看一遍,象看莫言或海明威的作品一样,细看细想或略作修改,主要是让妻子张琳有时看起来方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八章 经过两千多公里的长途跋涉,罗思在妻子和大儿子罗君雨的搀扶下,终于到了樱花公司的大门口。门卫刘军一眼就认出了罗思:“你怎么变得那么黑了?我们家乡这时候的太阳应该没那么厉害呀!” “这不,他们地在地里忙活,我没事就坐在门口上晒太阳,医生说多晒太阳可以增加钙的吸收。”罗思在儿子的搀扶下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在三伏天的阴雨下,着实让人生畏。 “现在你那伤势怎么样?怎么还要人搀扶?”刘军见他年前回家休养都不用人搀扶,就好奇地问。 “没事,只是让我儿子扶着舒服点。”罗思笑笑:“既然我不能在公司上班了,我想请求杨副理给我儿子在公司安排个事,这样我也就甘心了。” “这行吗?”刘军有点吃惊:“现在公司正准备裁员,你们来得也真不是时候,我听诸慧华小姐说,休长假员工的名单都下来了。” “那怎么办?”罗思紧锁眉头:“总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没事,你是特殊情况,公司应该额外照顾。”刘军说着:“要不要我打电话叫宋永清出来?” 刘军见罗思点点头,就转身进门拨着座机电话。 四号楼的员工们都坐在休闲区,听宋永清讲公司目前的状况和工作计划:“现在是一个经济萧条期,公司有公司的安排,本来准备让一部分员工休长假,今天游总说这一计划取消。在进行五s管理时,大家都要认认真真才行,不要让台湾人老是骂我们二课:吃饭像条狗,做事像头猪。下班前在《樱花之歌》没有响起前,谁也不可以走出车间大门!否则,不管你是不是已经转正,还是没有转正都一律开除。” 宋永清说完离开车间,直奔公司大门口而去。刘军告诉他:“你姨父和表弟已经进一号楼去了。” 宋永清担心姨父脾气不好会惹事,心里在不停埋怨:你能说出个什么理来呀,好歹也要我们去说才行。他一边埋怨一边走进一号楼大门,经过前台走了一个s型到了二楼上,一眼就看见郑洪美正陪着姨父在人事部,诸慧华和杨副理对罗思正在说着什么。 他过去对表弟点点头:“姨父,你过来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好去接你呀。” “都熟路了,没必要浪费你们的时间。”罗思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弟弟也要来公司上班,刚才杨副理答应了。”他说着看了看杨副理。 杨副理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明天就把钱打到你领工资的存折里。” 罗思千感万谢着,一边握着杨副理的手不停地抖动:“谢谢杨副理!谢谢!!” “不用谢,这是公司规章制度定决定的。只是你儿子罗君雨要在公司上班,补偿要按上海昆山公司的规定发放,每年发放三分之一,三年发完。”杨副理说着看看诸慧华。诸慧华快速眨巴着眼睛透过镜片看着杨副理,心里记下了一切,知道接下来关于罗思工伤的事应该怎么样处理:也就是明天让财务转一万四千六百块钱到罗思的账上,每年以这个时间转账。 诸慧华送几人到楼梯口,郑洪美在前面走着,宋永清与罗君雨搀扶着罗思缓慢拾级而下。 出了一号楼大门口,郑洪美伸手摸了摸头发,用带有嘲弄的口吻道:“姨父,你太不值钱了!区区五年工资就打发了你,在上海昆山的公司,有你这样的案例,一次就赔偿了近三十万。” “我还不是担心他不能在公司上班?”罗思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现在还能去说说么?” “不行,如果现在又上去反悔,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在怂恿你去挑事。”郑洪美说着看了看宋永清:“我们还都在这里上班,以后君雨也要在这里上班,既然你已经应承了,又签了字,再上去也是白搭。” 罗思只能苦笑着摇摇头,突然感觉腰部更加不舒服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五十九章 “人生难免不如意,你别总以消极的心态对待。总以为人生中有太多的‘不可能’,根本没想到那都是你自己所设置的,总是把‘不可能’的圈子划得很大,以致‘可能’的边界越来越小,生活和工作也就越来起没有希望。大热天,汗流夹背,辛辛苦苦全公司没有人不知道,发脾气有什么用,在人生中的低谷,你何不把它当成是丰富自己人生的经验,增加筹码的机会呢?想想年长者比我们俩经验丰富,资历深,建树大,也就是因为他们所受的挫折,所积蓄的底蕴比我们多。所以,即使目前你面对的不如意实在太多,也应该以庆幸的心情去对待。打磨不是你的专长,也不是技术工,做的不是你以前干的那一行,但也就当这是你积聚力量和本钱的机会,我给你说的这翻话,这是有的人一生才获得的经验。记住,在这激烈竞争的现代社会中,优胜劣汰的发展规律是没有人可以违背的。公司即让你去学习换证,这时的这份工作只不过是一个过渡阶段而已,你眼下不如夏世荣,等你学习回来,还比他多了一个证不就行了吗?所以,有勇气将自己打入谷底,也应该鼓起勇气乐观、坦然地去面对所必须面对的失败和挑战,以积极的心态去把人生中的‘不可能’变成‘可能’。要相信自己,给明天多一份坚定的信念与热诚的祈望,从而实现自我提升。记住,樱花公司是一天天在发展的,发展壮大就有人升迁,我希望你努力点,朝好的一面去看待。”梁峰在喧闹的车间里对吴鸣说话,戴着口罩的吴鸣一声不吭,汗水似蚯蚓似的在脸颊上流到衣襟中。他目光呆滞,手仍机械似地打磨着工件,窗外如火的娇阳已渐渐在拉长着他的影子。 郑洪美在二楼上看着这一切,知道梁峰在对吴鸣劝导,问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把抽油机外壳的工件往地上猛摔,如果不是梁峰的意见,趁这次机会就要炒他鱿鱼,让他即使有两个证件,在樱花也永远派不上用场。 吴鸣心里想着的事,始终未曾开口。他后悔不该摔东西,但性情刚烈的他在最大的困境时,也只能如此泄愤。白天汗流夹背,晚上下班后吃饭便就入睡,与刘玉华、罗国庆、卿仕成、赵云等人一样,一个字就是累。只要涂装生产,整条拉(生产线)一开动,每个员工就神经绷得铁紧,应付着每一道工序,接二楼的钣金车间输送链送下来的工件:抽油机外壳、内壳、灶具外壳、热水器外壳等,首先要观察是否脱焊,碰凹,生锈,若二楼钣金组生产的产品超过三天的时间就开始生锈,如遇上春天季节,空气中潮湿得厉害,那整个涂装组的员工就会累个半死,大面积生锈实在是难以打磨光亮,只有用除锈剂或盐酸泡会儿擦,但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吴鸣戴着皮手套工作,有时被工件划破手套,手被强酸灼烧,几天下来都生痛。 涂装的工序从前站上挂开始:脱脂水洗、脱脂水洗衣磷化、水洗、皮膜化成后,经一、二、三、四个水洗槽清洗,然后进入水切炉将工件上的水烘干,经过中程检视,有不良品下挂后,产品进入粉房,开始第二次静电自动喷粉和手动喷粉,拉速由粉房控制,最快不能超过每分钟七米,慢可以每分钟零点五米亦可,速度的调节是根据工作大小上粉量来决定的。喷粉工作结束后,进入烤漆炉,每个工件在里面进行烤漆工作,十分钟左右出炉,整体链条就流至终站。把工件取下,检测是否合格,合格的收下送上另一条链,输至各组装车间进行组装,整条链上取下工件的挂钩,又挂上检测好的工件,又进行连续的工作。吴鸣只要在生产时,人几乎是机械式的运动,思想却在激速地运转。 在涂装车间第三根柱子上挂着的宣传牌,吴鸣是每时每刻都能看见的:“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这条标语让吴鸣想到了很多,想到此时流汗是为了什么,想到换到双证后又是怎么个样子,会象许多人说的一样,工资会上涨几百块?郑洪美不会再欺压他,想到梁峰将如何把他提升,确实让他分析了好长一段时间:让夏世荣负责锅炉与废水设备,他任涂装主管?或主管锅炉与废水设备,领导夏世荣?或负责锅炉,废水设备兼日期常消耗品的采购?第一种可能吴鸣若开口要官也不难得到,第二种可能很难成立,因为按公司规定要三人以上才能成为组,现只有两人是不可能的。第三,梁峰虽知道他有采购经验,但目前公司状况也不可能让他去做。即使按梁峰的建议,公司也未必会采纳,国为采购科人满为患,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尽快能去佛山学习换证,因为当梁峰拿那两张报名发票给他看时,到现在已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很多次打电话到佛山市劳动局压力容器监察股锅炉科查询开班时得到的回答是:“放心,人员满上一班则立即开班,随时打电话通知你们过来,放心,决不会误了你们。” 吴鸣已经知道锅炉操作证要从新学习考试。因为油炉与别的炉不一样,水处理证就是中山的证,则可换证。学习考试对吴鸣来说是件十分重要的事,他真的对油炉燃烧和许多程控关系还不太了解,学一学是很重要的事,再说国家对环保一年比一年重视,所以油炉是许多南方大中小型企业非常适用的设备。在耐心等待中,吴鸣的心情慌慌张张,把每滴下的一粒汗水都记录进日记里。同时也记录每次进油所得的实际数量。困惑中度日如年,煎熬着每一个日夜,终于在九月中旬的一个上午,被梁峰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学习的日期和学习的校址:“在佛山市第一技校。下午你到公司财务部借了五百元,明天就可以出发。”是晚他与妻子张琳做一次拥抱式的短暂告别,带着一颗盼望已久的心,是欣喜也是是慰藉,他几乎一夜未合眼,象孩子似的依着妻子相拥而眠。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办好双证就可以离开公司,到别的单位去找份工,有了高工资,你就可以不用打工,只要照顾好孩子就行,吴鸣想象着未来,张琳则会不时地提醒着他:“别听别人瞎说,相同的一个行业,各种单位待遇都会不一样,要冷静地看待这一切,别大喜过望,追悔莫及。”吴鸣带着妻子的这句话,晕晕乎乎地踏上了佛山之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章 下午四点多钟,太阳还毒辣辣地照耀着大地,一些大叶片的树种和植皮的叶子都软塌塌的像快要没有了生机。都说广东沿海地区,这月份是台风肆虐的日子,可老天爷竟然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没有给顺德一点点滋润。谢东从爱德城d栋三楼二零二下来,往菜市场走去,心里一边埋汰妻子:中午也不回家做饭,做了饭也没有回来吃。到底去那了?到周末她平常会去的同事那里都没有她的身影,再要找下去可就没地方去了。唉,还是干脆把菜买好,做好饭菜等她回来,明天要开工,看会儿书早点休息才是。 “东哥,东哥。”赵云在后面可劲地追赶着谢东,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飞舞。谢东回头时,看见赵云气喘吁吁,便一头雾水似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同时还看着陈琴珍、宋永泉、宋永清、刘玉华等人都急匆匆地从爱德城大门口出来,让谢东莫名其妙起来。 “快点,快点。”赵云喘息着:“嫂子出事了!” “你说什么?”谢东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 “嫂子出车祸了!”赵云停了停:“刚刚梁峰打电话给我。”赵云说着把手机盖翻开,打通了梁峰的电话。 “东东,你赶紧到千禧年广场来吧。”谢东一听知道是梁峰的声音。 “什么事?”谢东感觉奇怪得很。 “没事,你过来就知道。”电话里梁峰的声音很平和。谢东合上手机还给赵云:“怎么回事吗?要我过去干什么?” “他说什么没有?”赵云问。 “没有,他只说我过去就知道。”谢东还一头雾水着。 这时陈琴珍、刘玉华、宋永泉、宋永清等人都到了跟前。陈琴珍似乎嗓子眼突然坏了,声音咿呀着,差点没掉下泪水来:“快点走吧!” 谢东被众人簇拥着,脚步想慢一点都不行。 “到千禧年广场有几公里,我看还是打辆车去吧。”刘玉华、宋永清同时道,两人已经走得气喘吁吁。 “别,要十几块钱呢,半天的工资就没了,我还要存钱建房子呢。”谢东心里七上八下,这么多人过去,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心里着实个没底,如果真的要赶时间,那搭公交吧:“要快,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去吧。” 从爱德城出来已经到了红旗路口再往右边走几十米就是七路和八路公交车终点站。在谢东的倡议下,大家不约而同都往公交车走去。 千禧年广场人流如织,梁峰几次电话催促知道他们上了七路公共汽车,就在站台处侯着。当一眼看见谢东就把他搂在怀里,这种举动在公司里玩笑时也有,谢东很不在意:“老大,这么火急火燎干什么呀?要请我们吃饭不成?” “没问题,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梁峰说着,声音往低处压了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过去看看那是不是你老婆唐延露。” 谢东扭头看着梁峰:“你说什么?我老婆怎么了?” “过去,看看再说吧。”梁峰没有松开谢东。 警戒线里,一辆泥头车冲上了人行道,前轮胎正压着自行车。泥头车另外一个前轮胎沾满了血迹,不远处有一块白布覆盖着什么,交警正在忙碌着勘察现场。 当谢东和梁峰单独到了白布前,一名法医过来把白布掀开,白布下面的一切彻底击垮了谢东,他仰天大叫了声“露露”后就不醒人事。紧接着陈清珍等人过来,随后袁芬、陈之彬、罗国庆、刘淑柔也赶来。陈清珍、袁芬、刘淑柔三个女人很快就拥抱哭泣成一团。都不停地哭诉着已经死去的唐延露平时的好。 谢东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在桂州人民医院的病床上,他不愿意睁开双眼,内心只是慢慢地回忆,与妻子唐延露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零五个月二十三天里所有的一切:追求程俊英失败,虽比自己小三岁的唐延露只是见了一面,但在媒婆的引领下很快就完婚。婚后,虽然谈不上恩恩爱爱,但延露的勤劳、简朴和对父母、长辈的尊敬,是看在眼里的。特别是给自己带来为人父的快乐,和她贤妻良母型的性格,两人在一起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谢东想着、想着眼角不竟流下两行泪水,这时他感觉有人在轻轻地帮擦拭。 “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谢东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慢慢睁开双眼。忽然他觉得眼前一亮,虽然是在昏暗的灯光里,他感觉程俊英比上次看见时更加光鲜夺眼。 “你怎么来了?”谢东有气无力着。 程俊英擦了擦眼角,轻轻地抽泣了一下:“没想到午饭后我们分手,她就出事了。早知道我应该再留她一起玩,吃过晚饭再送她回去就好。” “她怎么会找到你?”谢东看着她的眼睛。 “她说是同事告诉她,我哪里知道。”程俊英说着底下了头。 谢东心里明白昨天换洗衣服那个小小的笔记本,唐延露应该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那上面有程俊英的传呼号码。平时那些油嘴油舌的同事们开玩笑,怕是被妻子知道了不少与她来往的一切:“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她打传呼说和你一起过来看我,约好在畜牧市场的牌子下见面。”程俊英声音委婉:“嫂子人真的很好,她知道你来找过我很多次,还说有好几次你回家从你身上闻到了香水味。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她就说:就是这味道。” “她当时怎么了?”谢东想坐起来。 “没有,嫂子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程俊英说着,一边帮谢东坐起来:“她只是劝说我离开你。我妈妈已经去世,要我嫁个好人家,我们可以做朋友来往。” 谢东听着再次流下了泪水,程俊英用纸巾帮他擦拭,一只手轻轻搂着谢东的肩膀,就像在海岸公园看对面的糖厂一样:“东哥,逝者已逝,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明天家里人下午就会过来,你要振作起来,羊羊还要人照顾,还有嫂子的爸妈也要照顾。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程俊英说着头慢慢地靠在了谢东的头上。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程俊英慌忙站起。梁峰、刘玉华等人进来。 “东东,男子汉没你那么脆弱吧,是不是有意识要这靓女过来?”梁峰虽然脸上也沓拉着,语气里还是笑笑的。 “东哥,嫂子走了,你要节哀顺变,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刘玉华说着看了看程俊英,想起那天晚上与她的一次性生活,感觉到有点无所适从,只得把头转向窗户外,看着万家灯火和川流不息中车流的灯光,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个夺命的城市。 “没事吧。”梁峰再次开口:“没事赶紧回家,在这里住一晚可要你几天的工资呢。”谢东没有吭声,把搭在肚子上的床单掀开,由程俊英扶着下床站起:“走吧,赶紧离开这花钱的地方,如果要等到那泥头车司机来付钱,做白日梦去吧。” 离开空调病房,一阵热气扑来。谢东的心绪也从寒冷里苏醒,只是身体软软的,好在有程俊英和刘玉华扶着,没有蹋下去。刘玉华心里很别扭,只有低头看着路面上一块块小小的陶瓷地砖,在眼前一闪一闪而过。 “好了,你们把他送回出租屋吧,晚上一定要有人陪着他。”梁峰说:“明天家里人过来处理后事,刘德华你陪他,明天就不用来上班,我会告诉公司。” “我想再去看看唐延露。”谢东木讷道。 “去什么去,死了还能还生?”梁峰的口气就像在每次早会那样:“人都快成两截,大热天的,早送殡仪馆了。回去好好歇歇,想着怎么处理明天的事情吧。”梁峰说着最后顿了顿脚步:“我老婆的爷爷也病了,我还得还回医院看看。”说完转身离去。 “东哥,我们还是打辆车回去吧。”刘玉华说。见谢东摇摇头又接道:“那坐公交车好吗?”谢东沉默良久才点点头。 到了出租屋,把谢东扶到床前坐下,刘玉华长长地吐了口气,见程俊英熟练地收拾中午遗留下来的碗筷,俨然如家庭主妇,就到她跟前低声着:“今天晚上还是你陪陪他吧,既然我明天不用上班,还是去大桥下爽爽,宿舍里那边自然就说得过去,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程俊英点点头,知道他是说容奇大桥下她生存的地方:“你还是赶紧找个女朋友吧,那地方不干净,还是少去。” 刘玉华不知道如何对谢东称呼程俊英,只是再次看看谢东就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一章 佛山市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位于广东中南部,地处珠江三角洲腹部,东依广州,南邻港澳。在影视界越来越多的宣传中,说起佛山便让人联想起佛山祖庙及大名鼎鼎令佛山人骄傲的历史人物黄飞鸿来,宝芝灵药店更是经久不衰,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城市,在行政方面仍管辖着县级市,故压力容器科依旧设立在佛山市。 教育机会均等,古往今来,一直是教育家们共同的理想,在西方,柏拉图最早提出要实施初等义务教育,亚里士多德更提出要有法律保证教育权利;在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兴办私学的孔子,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有教无类”,表达了“人不分贵贱都有平等受教育权”的主张。吴鸣有这次机会可想而知是来之不易的,所以被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大院住宿,分配好房间,连电视也未打开,便把报名时领来的书和资料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其实他知道亚运会在北京举行的时间正是他报名到考试发证的时间,也就是2000年9月15日至9月30日。 9月15日上午,吴鸣在文明路口乘坐私人中巴,花十元钱到佛山市区,一入市区,他便分不清东西南北,象95年到中山市第一技术学校去一样,不熟路,在中山市汽车站打的士到张家巷,花了几十块钱,回去报销了。那是中山市黄埔镇工业包装公司张震总经理看在他同学的份上,才送吴鸣去学习水处理,连本地人也没这个机会。学习回来去报帐,令总经理哭笑不得地报了这笔本不该报的糊涂账。张震总经理瘦长的脸,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翻话让吴鸣永远也不会忘记:“好阔气哟,我出远门都坐公共汽车,你打一趟的士几十块,其实汽车站到张家巷只要三十元就足够啦。”这时,吴鸣才知道是的士司机故意绕路多收车费。想起往事,这次他不再打的士,担心的士司机又坑人,到处兜圈子高收费,毕竟是第一次到这座城市来,于是招手便有几辆摩的过来,吴鸣便故作老成地问价后才花四元块钱,由转盘外径直到佛山第一技校。 佛山第一技校大门较窄,没有一点气派感,或许在这座城市里它并不显眼。吴鸣手持报名发票便由一女生引导到右边一排办公室里去,中间是一个大操场,有四对篮球架,办公室对面便是饭堂。在办公室往前右一转便是他们临时的教室,左边整栋大楼正在装修,为了安全起见,都用绿色的网密密地将整栋大楼外墙罩了起来,以防高空有石子、石块跌落下来扎伤行人。吴鸣把报名发票交给负责接待年长的郭老师,便领到书和各地来的同学一起被引到那间临时的教室里去。郭老师说:“作息时间表每人一张,下午两点半准时到场,误课不补。” 下午第一节课是由一位年近六旬的女老师讲解,她讲解得很辛苦,一半是白话:那是照顾本地学员;一半是普通话:自然是为外地的学员而讲。吴鸣听起来更加吃力,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上的知识,凭吴鸣的分析力和对白话的一知半解能力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女老师讲解两天后,又换了一个男教师。经本地人介绍,是那女老师的老公:佛山市劳动局压力容器监察科锅炉科的科长,年后就会退休。他讲解用的普通话更糟,令吴鸣和几位四川籍的学员感到难受。课堂上许多举例的事只有下课后,询问同房间的会白话的广西同行:中山市均安镇均槎洗衣厂的肖太。肖太身高一米六五,圆圆的脸蛋,远远都焕发着满意的笑容。他为人实在,老实巴交的,让人一看就有点愚味样。在第一天晚上入睡前,每间房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和电视柜,两人便把床挪到一起,头到头地聊天,各自说起自己的家庭。吴鸣平平谈谈地说完,肖太的家庭却让吴鸣难忘。“九三年出来打工,在杏坛呆了一年,后经同事介绍,认识了位本地姑娘,家在均差,便凭这工种,应聘进入均槎水洗厂一干到现在。开始两人情投意合,在生了第二个女儿后,妻子就红杏出墙。她嫌弃肖太挣钱太少,没让她享过一天福,故而打扮一番,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跑了出去至今也没回来。六岁和三岁的女儿至今还放在妻子姐姐家里抚养。因为没有房子,只有暂时寄养在也讨厌妹妹为人的大姨家。 吴鸣听后感慨颇多,说得这么困苦可怜,是骗人么?你我素不识,也没有骗的必要呀,是不是为了方便叫“鸡”?看来也不象,如果他想做那种事,不妨直接到发廊去好了,便语气幽怨地劝着“干嘛不另找一个老婆,这年月征婚,想找成熟男人的女人多的是,有没有试过找?” “没有,也不想,只希望她想通后能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早日回来。”肖太不吸烟,却递了支烟给吴鸣。吴鸣本有点睡意,但吸了一支烟后精神一振,联想到同行都是燃烧油的锅炉,就询问起这方面的问题,:“你们是燃重油还是轻油?耗油量有多大?”轻油是指柴油,重油是石油提炼到最后的油砟子。 “重油,脏得很,白色的东西一粘上,便怎么洗也洗不了。”肖太说着伸出手让吴鸣看,那黑色的老茧,吴鸣一看就知道是包括维修在内的司炉工,但没开口,接着听肖太又说:“我们那十二小时一班,几乎每日锅炉都连轴转,一台四吨的,一台两吨的,大概每天要烧一车油,所以每天都有油车送油来。” 吴鸣曾听同行说过只要有油车来,在上班的大概或多或少地都能有好处费,所以便直截了当地问他:“装一车来,你能收到多少好处费?” 肖太也直言不讳,或许是因为有一段家庭之间的相聊便无所顾忌起来:“每次当班的人每人一百元,轮谁上白班谁收钱,当然也包括从原油罐底部放水出来。” “为什么要放水”吴鸣问,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他用的柴油可从没遇见过有水,是走私的红油却也不敢随意告诉肖太,只说公司正规化,要捞也轮不上他,更多的是听肖太说。 “这你就不懂了,磅油的是老板娘的妹妹,重量是逃不过她的眼睛,送油的老板是本地人,与公司老板都知道油市的油价,光靠一点差价,那油老板还不喝西北风去了?他真的要说挣钱也就是只有从油量中去挣,每次空车的重量等卸货后一称就知道,再用整车载货时过磅的重量一减就得出每次送油的实数。油老板要挣钱就得从油中加水去挣。加水后,水又能由谁去排?总不会是他去干吧,那就自然是我们每个当班的人去做,排水时还不能让人看见,象那大蓄油罐,油轻水重,打开底部的阀门自然就是水先流出。一吨重油,一千四、五百块钱,每个班由三人值班,油老板除去三百元每次都少装一至两吨油来,装了这么多年,都已成了公司半公开的秘密。司炉工们更是何乐而不为,一个月下来,好处费还比工资高出几百块钱呢。所以,虽然我们月工资只有一千二百块钱,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一般不会离开公司。” “你们目前还是这样?”吴鸣觉得这种钱赚起来挺易。 “外甥打灯笼照——照旧(舅)!老板办的公司每年盈利喜人,也不在乎这点小意思,我们坐收渔利,这也是我多年来没离开公司的原因之一。说实在的,现在要找一份工也不容易,要找到有这种外快的单位更是不易,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收入,我才能让两个女儿都上学,不然,扒了我的皮也供不起她们。大的读一年级,每年花费近万元。老二读幼儿园,每月光交学费就要二百多块,若真的靠我那几百块钱的工资,不把她们饿死才怪呢,这都是生活所迫,明知不对也要去做。” 接下来具体问肖太二女儿在幼儿园的情况,肖太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渐渐睡去。吴鸣却毫无睡意,想着他的女儿,吴鸣竟也情意连绵,若真的如肖太说的那样,外地户口的幼儿也能入托,下班后那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相处的日子,是何等之美?吴鸣想着,脑中竟幻想着一幕幕所设计的美好图画,好一阵子都收不回神来。 这时,服务员送开水把门拍的震天响才把他接回到了现实中,才想起下午与那服务员说过:晚上要两瓶热水冲凉。 吴鸣谢过服务员,再想要回到幻境中,却怎也不可能起来。于是便设计着现实中来,他考虑孩子要过来上幼儿园,那夫妻两一定要在一起上班,两人应该有一人晚上不加班,首先是要考虑夫妻两如何能在一家公司上班,是去张琳那还是让张琳来他所在的公司,这是个关键的问题。按收入来说,那不用说也是应该让张琳到吴鸣所在的公司来,若学习考证完毕提出,看来不适合,若双证均换年后再提出,不用说也会考虑此事,公司不会白白花费几千块钱培养一名技术工,任其流失。在则张琳好歹也是个高中毕业生,年龄也不是很大,完全符合公司招聘普通员工的要求,看来要一家三口要在顺德团聚,吴鸣只有走这条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二章 宽恕别人,不仅需要极高的修养,也是一门极高的学问,它涉及一个人的内在同情心、爱心、人性善恶,以及智慧高低。 通常,当人们受到伤害时,第一个反应是愤怒,接着会反击,并认为自己有权利讨回公道。常常是希望那个伤害人的人同样受到伤害,让使人们痛苦的人也同样痛苦。总认为伤害的人必须马上受到报应,甚至永远受到报应的折磨,才能弥补受害者的损失,才能使人们的痛苦消失。结果,或许报应的目的达到了,但受害者也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孤单寂寞的人,想象中的以牙还牙的痛快,远不如目的达到后的怅然。 有时候,人们过于自负,宁可自己因为报复他人而陷入孤单痛苦中,也不愿意原谅别人,他们以为给对方伤害、羞辱,会使自己快乐。事实上,自己却承受了二度伤害。那些原可以忘记的伤痛,再一次辗压过他们,甚至比第一次更痛。只是宽容别人实在困难,人们的理智不能突破自尊的障碍及人们的感情无法抚平心灵的伤痛,在这种情况下,又怎能原谅别人呢?因此,要能宽容,第一步要先排除并化解心中的痛苦和愤怒,试着把犯错误的人当作自己,换位思考,试着去想想自己或许也会犯同样的错误。 接着必备的要素那就是“忘记”、“放下”,你原谅别人,却忘记不了内心的创伤,就如同抓住对方的把柄与对方谈和一样,将原谅当成是一种恩惠,一项施舍的礼物,这样的宽恕不是真正的宽容,而是变相的挟制,使对方丧失尊严,永远承担罪恶感的变相报复而已。每个人都应从错误中学到经验和智慧,抛开要求别人完美的心态,接受人类都是脆弱都会犯错而且不是尽善尽美的事实。 梁峰希望吴鸣去学习后会有一颗学会宽容他人的心态,宽容郑洪美对他以前所造成的种种伤害,既往不咎,甚至成为朋友。郑洪美此时身为襄理,却已陷入受到报应的折磨中去,自进入樱花卫厨(中国)有限公司至今,被他训过的人在业务及权力上相互斗争的人此时已沾饱墨汁,大肆地朝他反攻,令他惶惶不可终日,使游武昌总经理也不再信赖于他。梁峰打开他用过的电脑,里面乱七八糟一团,难怪麦丽艳小姐会受游总的交待:严禁用公司电脑上网进入与办公无关的网站,因为近一个月已出现多次不能正常接收海外信息和邮件的事件,丢失了许多极为重要的可贵信息。 梁峰抿嘴一笑,环视了整个办公室,襄理室与课长室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能进入这一层次呢?郑洪美气数已尽,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中,也该轮上他了。至于陈之彬则远非梁峰的对手。梁峰悠然地浏览着网站,他想郑洪美与高飞等正在宿舍打牌,动用一下他的电脑也到不了那里去,台湾人全回总公司去庆贺公司成立十八周年,整个生产部说起来老大应该是郑洪美,但事实上生产部一课,二课均已由梁峰支撑着,连台湾过来视察公司运营状况的股东都看好梁峰,赢来一片片赞誉声:“年青有为,年青有为!公司的发展就是缺乏这种人才!”当然也少不了卢文泉在背后撑着,国为卢文泉看郑洪美不顺眼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同时,诸慧华也不会忘记被他吼得在办公室嚎啕大哭的情景,一气之下要求辞职,幸亏游总经理信任才没在她的辞职报告上签名同意,而是关心呵护了一番。一年后升为课长,主管人事、人力资源及行政的全面工作。在人力资源开发方面,与郑洪美的冲突则更大,聘用与提升谁,郑洪美总要插上一手,而诸慧华坚持原则不照办,或找理由与他抬扛,因为发生争执,游总经理不再坦护郑洪美,原因是人事方面与樱花卫厨(中国)公司已接轨,知道韩清伟、宋永清、刘福东等人都是已被公司开除过的人员,按公司惯例,他们是公司永不被招聘或聘用的对象,但郑洪美利用职权却再次将他们招入公司,可窥其心态不正。 梁峰点燃支红双喜,深深地吸了口,目光不离屏幕,右手不停地操纵着鼠标,左手把右边的烟灰缸拿到左边,再吸两口,然后惬意地吐出。突然,网上聊天站凝固了他的视线,便用鼠标细看起来: 曾经以为,还有更好的,反反复复地发觉最好的就在我身边,就象你一样,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思念的香气,脑海里满是你笑眯眯看着我的样子,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面,虽然我们很虚幻,但这只是暂时的。不是吗? 起初,对你的出现,我并不发为然。也许是日久生情,每当夜深人静时,脑际常常会浮起你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一种情绪左右着我,总感到一种难以名状朦胧的喜悦,对你的存在,只感到亲切,只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每次想起你,心中都涌起丝丝柔柔的喜悦。那一声问候,一抹微笑,一个手势,一片话语,愉悦着此时我惆怅的心灵,明亮着我漆黑的角落,心里总能感觉点点温罄与温謦。 虽然没有见过你,但你的音容笑貌却早已在我心中合成在一起,成为另一个完整的你。然而我真真切切地知道,你的身影已化成一种氛围,在我的心间,随时随地会突然涌现一个名字、一个身影、一种声音,让自己柔柔的有了心痛,掺杂着幸福的感觉。繁忙时,想象着你工作时的样子。空闲时,望着白云念着你的名字。天热时,日夜担心你的身体。天凉时,怕你忘了保暖添衣。快乐时,你是否和我同样快乐?忧伤时,你是否和我同样烦忧?你给我带来甜蜜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奇妙感觉,有一个能够思念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我们的相识是缘,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为何我对你有此情怀?你的出现把我带到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充满了关怀,充满了欢乐,充满了精彩。我愿那是颗恒久的星星,陪伴永生写满故事的路途,拾点脆弱的星光,吟唱一曲爱的歌谣。 一瞬的爱恋,也许是一生一世的最亮点。此时此刻,知道能够见到你,轻柔地和你说一声,便觉一切都如此美好。总想着你能成为我的爱,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等待你投入我怀,等待你接受我的爱。 梁峰非常仔细地看完后,也没再往下翻阅,手中的烟早已燃尽,他把烟蒂捺进烟灰缸。又燃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后便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那几朵洁白的云,似他此时飘浮不定的心情,有种难以言状的东西在洗涤着他的思想:毕竟是武汉理工大学的高才生,文学水平也不错,难怪在中国公司能叱咤一时,深得上司的赏识,只可惜树大招风,如果真的哪一天,公司把他给辞退了,其实是一种很大的损失,象他这种人才实在难得。若此时是自家的公司,一定会重用,御准是公司的栋梁。但在目前的情形下,把这只贪食的饱狼给炒掉,对自己对公那可是天壤之别。对己,郑洪美离开这经理办公室,就现在情况而言,代位者绝对非梁峰莫属,试想生产部没谁能与他匹敌,陈之彬?宋永清?作为郑洪美的左膀右臂就更不必提起,若郑洪美离开公司,宋永清、韩钦伟等人只要在条件成熟后都会相继离去。对公司,郑洪美的离去,是人才的流失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小则失去一位人才,大则会形成公司与别的公司在相同产品上的极大竞争。面对这个问题,游总及更高层的领导将作出何种决策,梁峰还没摸出门道,想不出个所以然就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给打扰。 麦丽艳悄悄地来到门口,见自己曾暗恋的男生在沉思,作为下属,便礼貌地用粉润的中指轻扣大门。她扭动腰肢朝办公桌前走去,此刻她觉得有种莫名的冲动从两腿间向全身扩散,更觉梁峰可爱,或许是刚刚看完《知音》杂志上那篇关于夫妻生活的文章引起,声音娇柔有如新婚的娇娘。“峰哥,吴鸣从佛山回来盖公章,市劳动局要留档,要单位负责人签字确认才有效。”麦丽艳说着,把市劳动局压力容器监察科人员专职登记表放在梁峰面前。 “现在就要吗?”梁峰回过神来问。 “学习才一周时间,他说是向老师请了半天假,晚上要赶回去住,怕影响功课。”麦丽艳说着伸出手指,指着要盖公章、签名的空白处:“在这里签名,我马上送回去,他在诸小姐那里等着加盖公章。” 梁峰并未立马签名,这是他进入管理层至今养成的良好习惯,任何需要签名的文件,他一定要看个明白才填上意见和姓名。梁峰见吴鸣毕业一栏内容不真实,也没吭声,再看看公司锅炉吨位也不对,便有点犹豫,皱了皱眉头后还是迅速落笔,签好后推给麦丽艳。 “告诉吴鸣一定要考个好成绩,没有九十分以上公司不给报销。”梁峰说完笑了笑。麦丽艳知道他在说笑,就嘻嘻地说了声“谢谢”便扭动腰肢而去。梁峰茫茫然似地看着她的背影逝去,想起了华南公司骨干去上海学习时,在火车上郑洪美用上海方言说的几句黄色顺口溜:奶子尖尖,屁股翘翘,走路还要扭三扭,****往下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三章 锅炉不经过水处理,时间一长,炉胆内就会积聚出一层厚厚的水垢来。虽然用的水是经过多层过滤,其杂质的含量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然而就是这些,人们自以为纯净不过的水,在时间的助力下,个中微不足道的尘粒竟凝聚成为严密的整体,怎不教人惊叹卑微的力量,怎不使人折服它那潜在的精神? 吴鸣由锅炉的水垢想开去,人生活在滚滚红尘之中,许多东西诸如金钱、地位、美色、以及各种物质利益无时不在诱惑着人们为之奔忙,其诱惑力比之水杂质的依附力不知要强几百倍。那么,红尘中的人们会不会因为财、色、利、贪、赌、懒这些东西的污染而积垢难除?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古人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天常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都是对这个问题的肯定。 纵观改革开放以来,一些先富起来的人就是因为暴富的躁动,裁倒在各种糖衣炮弹之下,事业之舟也由此搁浅在时代的岸边,再看看某些党内部干部丢官下台,前仆后继的现象,无一不说明心境中的落叶与尘埃若不及时清除,便是罪恶的开始,最后发展到放弃原则,丢掉精神,人也无从有一个宁静、宽舒的心境了。 的确,心境是每个人从新认识他自身的过程,是改正错误,提高自己的有效途径,人只有常扫心境,尘埃才不会落定,才会用一颗平常心去解读生活,才会对是非看得透彻,对荣辱看得更明白,思想里的浮躁、浅薄、自满、颓废等污垢的东西才会涤荡干净,生命之歌才会重新奏出激扬的旋律。常扫心境的过程也许是痛苦的,现代人由于市场的魔力,由于面对的许多是花花绿绿的东西,决定了现代人的欲望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强烈,在接受诱惑与拒绝诱惑的选择中要陷入更深的矛盾,承受更大的煎熬。因此,人们要拿出严于解剖自身的勇气,“吾日三省吾身”,以一种与世俗习气抗争的大智大勇,清洗自身的心境,涤荡心灵中邪恶的欲念。只有这样,高尚纯结的精神火花才会照亮自己的心灵,人才会活得豁达从容、淡泊满足。 吴鸣习惯饭后散步,由政府大院步行到市文化宫,再往前走就是中山公园。在经过车水马龙的中山大桥,凭栏而立片刻,想着白天见那河水的浑浊,晚上在华丽的街灯照耀下却折射出五彩的光环下,把刚才想到的东西丢到爪娃国去了。他想:财、色,利、贪、赌、懒,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但在当今许多人的暴富后面又隐藏了什么?外表上不能清晰,或许正如这护城河河水一样在美丽的街灯的印影下,显得如此美丽,可事实的背后却肮脏、腐臭得一塌糊涂。他们挣了那么多钱,买房的买房,购车的购车,在公司一年多下来也只不过收到陈光荣二千块不到。等学习完毕,应该从日记中把那些公司实得柴油数量整理好,适时交给梁峰,让他转交程光容,看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事实上,作为课长的梁峰也会考虑这事,由他便能摆平?吴鸣决定等这次学习考证后,把水处理证换好后就计划实施此事。 “喂,阿鸣这么巧,没去文化宫转转?”肖太和对面房间的两位四川籍老乡杨志刚、刘立强,见吴鸣发呆似地看着水面,肖太和吴鸣同一间房已有十来天时间,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象平时开玩笑似地说:“在这等鸡婆?” 吴鸣见是他们也一改形态:“啾,你们到文化宫干什么?” “我们肖大侠扶贫去了。”杨志刚说笑着,他人没笑,自己却已笑得不行了:“一出来那疲劳的样,就象大病三年的人一样。” “哇,还真会享受,长得靓不靓?吴鸣问。 “一般般,皮肤挺白,‘波’有点儿下垂。”肖太很正经地说,似乎不觉得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很久没做过,买两张票进去刚在后排角落的双人座坐下,被她一抓一揉就弄丢了,才打了一分钟波不到,她见射了就完事,是事先说好的,所以很快就出来,挺便宜,才十块钱。” “还好台球室没空桌见他出来我们就说去中山公玩,这么巧遇上你,你好象独行侠一样,是不是想在这叫个鸡去公园里打波?”杨志刚说:“公园角里爱做啥就做啥。” 吴鸣笑了笑,他根本不知道文化宫里有那种交易,桥上也存在着鸡婆,经刘立强一说,朝对面和左右一看,还真的有许多闲逛和三五一群瞎聊的女人,聚集有不少男子从她们身边经过。女人们则会问话,四人说定去中山公园的大门装饰一新,似有什么大型的节目在公园里上演,刚走不远就有几位小姐迎着问目光四飘的肖太:“做不做?” 肖太:“做一次多少钱?” “五十块。”女人说着又瞟着吴鸣、杨志刚和刘立强两,其他女人也一起围了上来问他四位想不想做。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吴鸣耳热心跳不已,竟害羞地带头冲出女人圈,飞步到了桥头。公园里面彩灯张扬,迷彩闪耀在花束丛中,左边是两排高大浓荫的榕树,桥与沿江路呈t形,桥的正对面是公园,沿江路的路灯光,在浓荫中似月头月尾中的星星,加上淡薄的雾气,便显得很昏暗无力起来,阴暗中有来回游动的女人和男人在谈着生意,谈好价钱便双双地向公园走去或往女人住处走去,一般离这儿都很近,女人在附近租房很贵,比别的地方要贵出一半以上,但是她们为了“工作”方便,还是会出这个价钱。 “搞错没有,你不是处男吧。”肖太追上吴鸣说:“害什么羞?” 吴鸣很不自在地说:“那里,我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有羞愧可言吗?” “那是价钱贵了?”肖太继续说:“贵了可以讨价还价嘛,二十、三十、四十都可以开口,如果你长得帅气,那买支饮料,十块钱就行了。” “小心点,别惹上性病,一百二百都下不了台,那时看你玩得开不开心。”吴鸣觉得无话可说便拿得病来吓唬他:“戴套还会沾上皮肤病呢。” 肖太觉得吴鸣没意思,想去找位鸡婆做一次,觉得在文化宫录像厅里丢过一次,再做一次,他有信心做半小时以上,便转身问杨志刚和刘立强:“你们上不上?” “你叫一个,我叫一个怎么样?”三十出头中分头的刘立强说:“是去公园还是去她们的住处?” “当然是她们的住处。”肖太这样说是觉得去公园里和在这录像厅没什么两样,既然有过一次,觉得还是去房间里一丝不挂地做着更来劲:“公园里这时怕是比较隐蔽的地方都已挤满了人,做起来一点心情也没有。” “志刚,你和他不去?”刘立强问。 吴鸣听到先开口:“你俩去就行了,我和他在公园门口等你俩。”吴鸣说着用手往公园右边的一家士多店一指:“我岳母的生日快到,我到那边去打个电话回家,你们去玩吧。” 肖太两人回到女人中去,吴鸣见肖太跟着位长发女郎背后而行,刘立强则跟着位胸脯挺大,男装头的女人分道而去。最后,两人便朝士多店走去,吴鸣笑了一句:“今晚霄夜他俩报销。” 吴鸣拨了两次均未拨通家里的电话,都是线路忙的提示音,猜想是岳母的生日,有各地亲戚打回去的电话太多而如此吧。便买了两支可口可乐,两人在门口的石凳桌边坐下,慢慢地饮着聊着。 “过几天考试,有没有信心?”吴鸣问。 “理论考试没问题,就怕实际操作过不了关。”二十三岁平头的杨志刚直言不讳:“我一天锅炉都没有开过,我姐夫在桂州医院烧那台六吨的锅炉已有三年时间了,今年高中毕业出来,要力气没力气,要技术没技术,去工地做工又怕日晒雨淋,想找份轻松点的工作,找了四、五个月都没有着落。我姐、姐夫看着也不是办法,便想出这一招,带我到他单位看了半小时那台锅炉。因为管理比较严格,在锅炉房不能久呆,只好回来听我姐夫说所有的实际操作,考证后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这份工。”杨志刚越说语气越沉沦,竟带着莫名的伤感,让吴鸣很是激情涌动,一半是安慰,一半是劝解地对他说:“放心,只要证件真实就行,再说实际操作考试也要经过这一关,什么排污、冲洗水位表、怎样看仪表,三大安全附件,其实也可学到不少东西。”吴鸣说着见他神色有点缓和,接着道:“一台锅炉几十万,你即使被应聘上了,也不可能一上班就让你一个人去操作,万一出了重大事故,你一溜老板找谁去?所以一般都有人跟着你上几天班,你有了理论知识,到时谦虚点、勤快点,投其所好点,那人带你上一天班就行了。” 吴鸣这样说,但心里不是这样想,嘴上只是给他安慰,内心却想到了许多,锅炉谁都会开,关键是有没有司炉证,全自动的东西,打开几个阀门,按几个按钮谁都做得到,但老板聘请你关键是看你懂不懂设备的维修与保养,吴鸣不想告诉他进入樱花公司,开那台锅炉的经历,怕他会对自己更加没有信心。另一方面,他想着自己的市场广阔,则惬意地吸了口可口可乐,心里有种充气的感觉,舒畅极了,更增添了坚定去找梁峰和陈光荣谈条件的决心:有两个证件,退一万步而言,即使被公司炒掉也不在乎找不到工作,生存确实也容易多了,还在乎什么呢?有条件把生活的质量提高点就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四章 人生中,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经意中刘淑柔流产了。罗国庆往日欢愉的脸上毫无血色,心里不停地自责着:为什么不去做产前检查?为什么总是要听妈妈的话?是不是刘淑柔上班的环境与胎儿有极大的影响?是不是命里注定会有此一劫难?连续几天他总是带着这种复杂自问的心情两点一线地来往于公司和家里。罗国庆所谓的家就是刘淑柔从小住到到如今的家,她父亲对待罗国庆与亲生儿子没什么两样。虽然说是入赘,但是每每的关心与呵护比亲生儿子还亲。 刘淑柔身体慢慢地康复,晚饭后刘淑柔挽着罗国庆的手,两人在花溪公园散步,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他担心人多空气质量不好,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狮山公园的大门口,便往平缓的上山路面走着。 “老婆,我们还是回家吧。”罗国庆轻声细语对刘淑柔说:“这次我妈妈比我们还伤心,看得出来你爸爸也一样。” 刘淑柔没有回话,只是把罗国庆的手抱得更紧。 “没事,我们还年轻。”罗国庆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刘淑柔的手臂:“以后再怀上,一定要定期做产前检查,别再听我妈妈的话。” 刘淑柔点点头:“出事的前几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只要一进车间就有种恶心的感觉。感到宝宝在肚子里动弹得厉害,可能是那些油漆味道引起的。但是在上班的路上也有感觉,就没往心里去。不过想想现在空气的质量也确实糟糕透了,怕是以后再怀上,还是安安心心在家里呆着更好。” “行!只要我们的宝宝能够健健康康地来到我们面前,我觉得也应该这样。”罗国庆说着把妻子再次抱紧了点:“我刚才看见谢东,他好像与程俊英正在亲热呢。” 刘淑柔淡淡地笑了笑:“她着看了看程俊英,虽然在远远近近、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披肩长发戴着厚厚镜片的她,脸上的灰红还是能够依稀可见,如果不是刘玉华说她在容奇大桥下接过客,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张国字脸的女人,又曾经是人民教师的她会有如此凄惨的一面:“你们干嘛非要到公司的宿舍去住?你们以前的出租屋不是很好吗?” “怕睹物思人,有时候英英一个人在里面时,她说害怕,所以就赶紧离开。暂时在公司住一下,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们马上就结婚。”谢东说着,程俊英微笑着冲刘淑柔点点头,过去搀扶着她往公园大门口四人肩并肩慢慢地走着,谢东听完刘淑柔和罗国庆对他和程俊英要结婚的道贺后又接道:“你们广东人就是欺负我们外省人,退房还不给退押金,说什么我们的房子死过人,这不是明摆着耍赖么?” “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会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别为了两三百块钱吃大亏。”刘淑柔说:“不过也有许多欺善怕恶之徒,他们能框架就框,能骗就骗。我相信在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一样,在每一个地方,对人而言都会有好有坏之分,我们顺德也不例外。” “都一样,这几年我经历的事情太多,觉得你说的一点也不错。”程俊英腾出挽着谢东的手,把额前的刘海往后面翻了翻,又扶了扶眼镜架:“是啊,人心险恶。再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怎么会如此残酷,恋爱不成还可以另外再找嘛。” “唉,怎么说呢,宋永泉在前几天还要她三思。”谢东知道程俊英是在说老乡的死:“没想到那男孩子李明亮竟然会如此冲动。现在他父母从江西都赶过来了,因为是重大刑事案件,根本就不可能见上一面。听说那男孩子还是吴鸣那县城的。” “吴鸣还在佛山学习,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罗国庆说:“同一个县城的人那么多,在外地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对吧。” “不管他了,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就行。”谢东说着用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有意识地撞了撞程俊英:“等办好了结婚证,到时候我们还是要回家乡一趟,决不能让那些违法之徒逍遥法外。” 罗国庆明白谢东话里的意思,觉得在刘淑柔面前还是不提起好,就扯开话题:“刘德华和赵嫖今天又去那里快活了?” “他们还不是在袁芬那里搓麻将。”谢东说:“一会儿说赢,一会儿说早餐钱都没有了。每天收工就一头扎进麻将堆里,赢了钱就胡吃海塞,没了钱就像被扇了的公鸡一样。” “他们这样的生活,我看是白白地在顺德生活了。”程俊英接道:“公司有早餐吃,还退餐。为的是早上能够多睡十几分钟,这都是独生子女,养尊处优的结果,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吴德品和方良最近在车间里也很少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心情不好的缘故,他俩应该是酒友吧。”罗国庆说:“前天他俩死缠烂打要我去方良家喝酒,我在去的途中溜了。” “别提了,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他家了。”谢东笑笑,却觉得心里苦苦的:“刚开始几次还可以,后来才发现只要到他家喝酒,就不醉不归。弄得人第二天上班还头痛。” “这就是河南人粗俗的酒文化。”程俊英笑笑:“我们还是到百草堂去坐坐吧。”她知道谢东因为喝酒,胃已经受到了伤害。刘淑柔觉得离家也近就看了看罗国庆,点头默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五章 进入二千年十二月份下旬,天阴阴的,雾气越来越大,窗户玻璃已蒙上厚厚的一层水汽。星期一早会结束后,梁峰接过吴鸣给的一组公司实得柴油数据,只看了个开头,很快就收起来,生怕身边的方良和身后的罗国庆看见,顿时精神处在一种莫明其妙的紧张、惶惑之中,只怨当初不循规蹈矩而利智昏,在弄虚作假上做起了手脚,不择手段地坑蒙欺诈着公司,也许这就是报应,但关你什么事呢?公司对你不薄,也申请让你去学习换证,是两个证件已经到手就过河拆桥,还是指名要官或要提高回扣?或作一次性补偿?梁峰一时不明白吴鸣给他这组数据的目的,随意安排一下工作,便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把门拴好,在口袋里将数据拿出,又去看门是否拴好,才仔细展开三张十六开的复印纸来。 一九九年九月六日,陈光荣送来柴油十五吨,公司实得柴油八点七吨,少给公司六点三吨,所送柴油均为走私“红油”,到场人为吴德品、陈光荣的司机、梁峰、方良。时间为上午十点十五分,当晚记录…… 梁峰一阵阵心跳,觉得此张单据不足为奇,只是最后一张画有两个卧式的油罐让梁峰吃惊不已,大小油罐装满油究竟能蓄油多少,他心里没底只听陈光荣说可蓄油十五吨以上,所以每次进油均进十五吨,若照吴鸣这张油罐绘图去计算:大罐可蓄油十一点一三吨,小罐四点柒二吨计算,两罐合起来总容量不到十五吨。每次申请都申购十五吨以上,而还注明剩油两吨半或一吨半,如果这事一闹起来,真的去测试下实际的容量,那就真相大白,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梁峰背脊冷汗淋淋,一时不知所措,觉得此事应立马告诉陈光荣和梁福立,他俩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看看他俩会做出怎样的对策,然后去面对吴鸣作个解释。询问一下他到底想怎样,要官,则通知郑洪美,卢文泉,要钱,则与他俩协商,今天吴鸣既然拿出这份数据,总会有他的目的。 “荣哥,立哥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梁峰在三号楼的天台上着急地度着步,四周空荡荡无人,他的声音似在颤抖,离吴鸣这么近,遭殃的第一个人就会是自己:“出事了,现在麻烦大了,摆不平大家都有牢狱之灾。”梁峰在电话里分别简要地向他们说明一下,约定今晚几人去富华大酒店碰头,共商对策。回头再去与吴鸣交涉。 车间里温度比外界要高出十几度,这是冬天的温差,在云月里,只要设备一启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四十五度以上。高温工作场所,在冬天就会让许多工人感到惬意。吴鸣正低头打磨,头上,衣服,裤子通身雪白,四周的工作上也是如此。梁峰来到他身边:“以前决定每人去开锅炉一个月,以前是你没证件或证件过期,从明天起你就一直到那边去上班。” 吴鸣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给他点面子似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梁峰已把那些数据看过一遍,按原先的设想,以不变应万变,看看梁峰会会什么反应。 “这边上班辛苦是众所周知的,现在有双证就好办了,本来上月底你换水处理证回来我应计划让你过去锅炉那边上班,但一忙就忘记了,你明天过不过去上班?”梁峰要吴鸣开口说话。“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能帮到的一定帮你。”梁峰看着低头很久不吭声的吴鸣抬起头来,见他双眼冷漠如寒冬,心里不禁抖了一下,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开口,欲走不能,最后以命令的口气:“郑经理说烤漆的烟窗有问题,我们上去看看,你懂维修,看看该怎么改进才好。” 梁峰看着吴鸣打磨完手中的工件,终于服从似的除去口罩、手套,到休息区喝了口茶水,跟在梁峰背后上楼,经过钣金车间,吴鸣将脚步放慢,梁峰走一程等一程,若要在平时上班,梁峰早破口大骂起来。此时,他只得忍气吞声,能希望吴鸣不会有太过的要求才好。 “你这样做有什么要求?”两人在天台围墙边的扶手处站定,一楼升上来的烟窗正冒着滚滚的热气。梁峰用手去试探下烟窗的铁皮说:“你开口嘛,别老不吭声,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梁峰说时看着红旗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再看看楼下的围墙和一小片草地,凭他的身材,恨不能将吴鸣抓起来摔下楼去,就说是工伤死亡事故算了。 吴鸣沉默了许久,也许是几个月来每天工作养成的习惯,开声前总要咳嗽几下,似看透梁峰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双手抓紧横杆的避雷钢筋:“没什么要求,只想让陈光荣知道,我不是傻子,别拿我当乞丐来看待,认为外地人好欺负,每次议定要给的钱,也象求爹告奶似的哭穷。你也知道,看完这数据就很清楚每次不是两三百块钱能打发的事,有那么多次都没给我,该怎么做我到时再告诉你们。”吴鸣说完转头要走,梁峰忙把他拉住,吴鸣认为他使暴:“我虽未买保险,但有了这些数据,比我买了保险还要保险一万倍。只要我在容桂,不,在顺德市有丁点儿事,我的朋友们就不会饶了你们,他们知道我手中有这些东西,所以我劝你们别动这种愚蠢的想法。” “哪里,你想得这么好玩,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值得这样去做吗?你总不会今天私地会将这些数据呈给总经理吧?”梁峰试探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为购买房子,我向陈光荣借了笔钱,所以他才这么大胆行事,看在我的份上,最好是不要把这事给抖出来,对大家都不利。” “什么利不利,每月送油平均不到二次,我确实记录的十来次中,陈光荣硬塞给我三次,每次两百,后调我过涂装上班就没给过我,有次玩麻将手头没钱,打电话给他借伍百块应急,他不但不答应还说我什么‘气性’,用白话骂人,说我是神经病。好!我这时只能神经给他看,让他怎样来面对我!”吴鸣说得很是激动,手指抖抖地抽出支烟给梁峰,他也吸了支。 “当然,那时你不在锅炉房,他自然认为这笔钱不该给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何必计较呢?要不,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补上怎么样?”梁峰说着不停地往身后看。 吴鸣摇了摇头:“你不会认为晚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到底想怎么样?”梁峰已有点急不可耐起来,但又束手无策,语气中充满哀求的音符:“想怎么样,你告诉我,我说过了能帮到的一定会帮。” “帮我?你认为此时是我要你帮?怎么没想过要我帮忙你们?为你们的过失的行为保密?若公安真的追究起来,近千吨走私油将如何受到处罚,想来你们也知道会有牢狱之灾吧。怎么能说是帮我?!” “好好,就算我代他们向你求情,拜托啦,好不好?” 梁峰的低声下气,终于打动了吴鸣的心,让他缓慢地点了点头,满脸将军的容光。梁峰知道暂时吴鸣不会有暴动:“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合计合计。” “没什么,先给我买部手机,要三星牌的,2400或600c型号”,吴鸣见赵云用的是2400,是目前款式最新最流行的一款手机,便脱口而出:“明天给我买一部,后天是元旦,公司放假,你们看着办,若趁放假的时间想做什么手脚,我劝你们别犯傻,到时吃亏的不是我,我会将在佃容信用社存的那些钱,也就是陈光荣历来给我的钱,一千二百块钱和那些数据的原件及复印件,分别交给容桂分局和游武昌总经理,同时会寄一份到上海昆山中国公司去,让总裁、董事长们都知道这事,若游总真的想帮你们也帮不了,可别说我心狠手辣。没有同事情谊可言,若你们安心等待我提出的要求,到时再告诉你转告他们。” 梁峰心里很沉重,在公司里苦心经营了一年多树立起来的威信,此时在吴鸣面前已荡然无存,两人同时下楼遇上郑洪美,吴鸣看了看梁峰若有所思的脸,如遭霜打的茄子,低声轻劝了一句:“别苦着个脸,与以前象换了个人似的。” 梁峰听后精神为之一振,想来吴鸣是不是会要求做个主管或什么的,若真的是这样可就柳暗花明了,当郑洪美还未开口时,梁峰先爽朗地笑了声,然后道:“到天台上看看那烟窗,铁皮做的,一年多时间经热气碳化,风吹雨淋的,我看明年春节后,淡季来临时应该去换换才好,不至于让雨水渗入到烤漆炉和水切炉里,受热后被氧化的物质在空气中运动,使喷涂出来的工件不良品中,沙粒占一半以上,我想这方面的问题占主要,至于宋永泉说总是买到别人公司的回收粉,我想处理完烟窗的事才能确定。”说完朝吴鸣做个手势,示意他先去做事。 “粉体涂料存在的问题很多,长城牌和东裕牌哪一种好?”郑洪美问梁峰。 长城牌涂料是中国公司台湾总部公司都使用的粉体,目前粉体涂料市竞争不是很大,三个月前经郑洪美介绍,东裕粉体才进入公司使用,但使用的效果很不理想,所以梁峰一直在为此事而忙,已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也没找出原因,宋永泉不知其来由凭多年的喷涂经验断定是别的大公司使用过一次回收再返销回去,转而又能卖给樱花公司,这种情况宋永泉以前在格兰仕集团遇见过,当郑洪美在早会上向所有员工宣布:谁能解决油点,砂粒的问题,谁来做涂装的主管!自然引起宋永泉的说法。 梁峰和郑洪美心里都很清楚,东裕便宜这么多,与长城的回扣想比是五比一,宋永泉提出这个问题,那确实就有他的道理了,但这次进的货和仓库里剩余的有十来吨,总不能退还给东裕,回扣都收了,那只能咬牙把它处理掉,生产时不良品多,只能增加打磨人数去完成了。同时找出烟窗的问题来掩盖这个事实,若这样生产下去,到了春节后,仓库里所剩的料就所剩无几了,若东裕公司的再来推销,便可找理由拒绝他们了。 “两种涂料效果差不多,用东裕肯定合算了,每公斤便宜六七块钱,这是瞎子都能看见的好事,游总经理不会不同意用东裕吧。”梁峰说着,郑洪美点了点头,梁峰见郑洪美不开口,似在疑心他与吴鸣为什么去天台,便接着道:“吴鸣已将公司历来实得柴油数量作了全面的记当,今天给我份复印件,看来麻烦事已来了。” 郑洪美听后头脑“嗡”地一下,站定后左右前后瞅了瞅,见无人时才对梁峰道:“他想怎么样?” “不知道,他说先要部手机,元旦后再慢慢谈,我已决定明天让他去锅炉房和水处理房那边上班,孤单单的一个地方,有什么事我们也好找他谈,在车间人多嘴杂,什么时候他一不高兴抖出来可就麻烦大了。”梁峰小声说,嘴巴极力靠近郑洪美的耳朵。 “那我们该怎么办?”郑洪美说。 “我已约了陈光荣,梁福立,今晚们们都到富华大酒店去商量该怎么办,把这件棘手的事处理好再说。”梁峰说完两人又开始移步往办公室而去。 郑洪美扁着嘴一言不发,盘算着是该离开樱花公司的时候到了,与其等公司来开口炒你,还不如自己提出来,这样也离开得风光点,再说吴鸣这一年就更令他不得不脚底抹油,本想拖一天是一天,看来立马得写辞职报告,报告交上去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批下来,因为级别不一样,象一般的员工辞工都要半个月至一个月,更何况他是经理级别。他辞职是会惊动董事长和总裁的。郑洪美转而一想:吴鸣是否是他的克星?他记录这份数据是不是针对自己而言?从吴鸣进入公司至今,总觉得此人有点蹊跷。对他的刻薄刁难,他都不离开公司,报应!纯粹是报应!!郑洪美进入襄理室,找出份信笺,用笔重重地写下了“辞职报告”四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六章 经过半个多月的阴霾,今天天气格外晴朗。天空湛蓝湛蓝的一尘不染像蓝布一样一望无边。接到谢东和程俊英请帖的同事们,包括台湾人,这天中午迎着暖暖的冬阳都到乐园酒家为他俩祝福。梁峰和袁芬在大门口登记来人姓名和份子钱的多少。 赵云今天是新郎官谢东的伴郎,伴娘是麦丽艳。麦丽艳因为男朋友吸毒进了戒毒所,在麦章明和家人的干预下不得不与他分手。麦章明一再告诫麦丽艳:吸过毒的人是最可怕的人,因为毒品给他们精神上带来的快感,永远都无法抹去,所以在很多时候是很容易引起再次吸毒,如果一旦复吸就难以控制,精神容易分裂,你就是有家财万贯,也可以吸得你倾家荡产。和什么人交往都可以,就是不要和吸毒者、贩卖毒品的人交往。他们可以让你沾染上吸毒的恶习或为了吸毒,而以贩养吸走上犯罪的道路。 麦丽艳心痛了几个月,同时也越发憎恨冼业枢,因为男朋友每次从中山市小榄镇过来找她,在等候她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和冼业枢在一起。也怪自己总是认为考验男朋友的耐心是从等待开始,而一次次让他在冼业枢那等候。有好几次发现不对劲也没有仔细盘问,而是相信了他的胡编瞎造。此时,她看着曾经暗恋过的梁峰,和梁峰身边的女朋友田晓静,不,确切的说是他的老婆,麦丽艳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是啊,自己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又是本地人,为什么爱情就是如此艰难地大驾光临?想爱的爱不成,爱成了却又烟消云散。此时站在程俊英这个二婚女人的身边,感觉还没有她幸福。 阿唯把公司的车泊好与妻子朱春兰到梁峰那递上个红包,到了大门口,见麦丽艳愣愣笑着:“丽艳,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啊。” 麦丽艳回过神来:“好饭不怕晚,会有那一天。”说着笑了笑:“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个大大的大红包就好啦。” “应该,应该。我们是老街坊又是邻居,只要你结婚,我们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朱春兰回笑着又问:“你叔叔来了没有?” “正在里面陪台湾人呢,你们进去可以和台湾人坐一桌,没准以后可以照顾你的生意呢。”麦丽艳说完,新娘程俊英也光彩照人地弯腰致谢:“里面请。”程俊英心里美滋滋,感觉今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真的也应验了那句话:与其苦苦地去爱,还不如被人苦苦地爱着。今天和谢东喜结连理,如果当年就接受他的爱,也许就没有后来的坎坷颠波,不会被丧心病狂的老公欺骗,被人贩子贩卖到广西凤山。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却与谢东在顺德又相逢,而且唐延露遇难又把谢东推到了她的面前。不得不让程俊英相信:姻缘天注定。 “嫂子,今天我非把你弄醉不可!”赵云略微带圆的脸蛋笑得圆圆的:“你们组的工友我不管,你和东哥可一定要同我们涂装组的每一位兄弟都单独喝上一杯酒才行。” 谢东笑笑:“又不是外人,干嘛胳膊肘往外拐。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好歹也要看在兄弟的份上,不让嫂子为难吧。” “靠,就是因为是兄弟,又是嫂子。”赵云说着笑得更欢:“结婚三天无大小。不整明白你们,那才叫没趣呢。” 袁芬听见,把左边的龅牙也笑笑地露出:“******,今天老娘一定要你们玩八个游戏才可以洞房。” 罗国庆和刘淑柔从里面出来,罗国庆也笑了:“老太婆,你又在出什么馊主意?” “******,你不想闹洞房呀。”袁芬说着站起来朝谢东走去:“什么两个人咬苹果呀、吃喜糖呀、脖子夹球呀,对他们而言都是过去进行时,今天晚上要越来越疯狂才行。” “袁大姐,你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刘玉华也从里面出来:“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还是入席吧。”刘玉华说着竟然灿烂地笑道:“最后一个节目干脆要新娘、新郎跳脱衣舞算了,都是过来人,顺便做几个爱给大家看看,也好让那些没尝过女人的人,如何明白怎么去做爱。还是及好的性宣传片子呢。” “酒席还没有开始吧,你怎么就喝醉了酒?”梁峰手里拿了记账本,往刘玉华头上重重地一拍:“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千万别教坏了小孩子,要不赵云和罗君雨晚上流鼻血,那你就是天大的罪过。走吧,让方良和吴德品来放鞭炮。” 梁峰说着,张开手臂,连同田晓静、新娘、新郎都像赶鸭子似地往大门里赶。刘玉华吐了吐舌头,旁边的罗君雨和伴郎赵云脸上都通红起来。 喜酒到下午三点半才结束。陈琴珍、袁芬、刘淑柔、周洁霞等女同事帮忙把剩余的酒让吴鸣、宋永泉、刘军等人送去爱德城。要酒楼的服务员把剩菜打包好,她们则把剩余的菜也带回爱德城,准备晚上大杂烩打边炉。今天的士的生意很好,几十个人,拦了好一阵子的士,才拦了三辆车。司机阿唯把几位台湾人送回公司后,才回来接新娘、新郎到爱德城他们临时的新房。刘玉华满脸通红地看着程俊英和谢东钻进小车里,舌头僵直着:“小样,抽水马桶一样,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尿尿过,像一块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不会动弹,谢东会兴奋吗?” 梁峰也满面通红跟在后面,马上把他一拉:“我靠,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鸭嘴鸭舌,破坏气氛。”梁峰说着感觉头晕乎得厉害,还是努力地又回头道:“吴德品、方良,你们俩人负责把他送到公司宿舍的床上。邢延如,你看好罗君雨,我们让喝醉酒的先回家,大家接着拦的士。”梁峰安排好后,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被台湾人灌了不少的酒。只觉得有一股东西冲破喉咙,顷刻间已吐了一大滩在地上,田晓静赶忙叫道:“快点,快来人帮帮我呀。” 剩下的人一时乱了阵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七章 诚实是一种美德,又是一帖健康长寿的妙药。医学家们指出,诚实的人心底无私,襟怀坦荡,说老实说,精神愉快,估老实事,无后患之虑,确能保持身心健康的最佳的心理状态,有利于增强免疫力,抵御各种疾病的侵入,英国一位一百一十岁的长寿老人说:“我长寿的秘决就是有健康的饮食,诚实愉快的生活,反之,不诚实则会使自己精神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惶惑之中。”老舍先生的名剧《西望长安》里,那冒充中央官员的大骗子,虽骗术高明,为人诡诈机变,屡骗不爽,名利双收。但当他处于室内独处时,则露出“满脸惶然、精神空虚、内心恐慌”,门铃一响就“刹那举止失措,生怕骗局败露,公安人员突然找上门来。”夜间虽睡在软茸茸惬意床褥上,但当听着风吹,猫叫、鼠窜声时,“心脏就猛然突突地跳”。这就是一个很不诚实的人,导致了神经调节功能的紊乱,内分泌系统失调的真实写照。同样,时下不少的贪官所作所为见不得阳光,造成心理很不健康,就是这个道理。因此,现代心理学家从科学和人道出发,中肯而诚挚地向人们照示,当今之世,虽然竞争激烈,物欲横流,人际关系紧张,但务须做个诚实的人,诚实的人始终都会让人们认可、尊崇。印度大诗人泰戈尔曾热情洋溢地称赞诚实人是“世上完美的人、快乐的人。”因为他们有健康的身心投入到复杂、多变的时代中去工作、学习和生活,会洒脱自如滋长无穷的力量。用这种心力去支撑自己和帮助别人,同时又得到别人的帮助,他们才是生活的强者。哲谚云:“心底无私天地宽,光明磊落颐天年。”关于诚实,在当今社会里,各人都有各自诚实的方式,面对何种场合,人与时间,在同一件事上,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诚实。 梁福立、陈光荣到富华酒店十分钟后,梁峰、郑洪美两人下班,同时赶到雅竹苑,可见面对这种“诚实”的事情,不会象平时被邀请劝酒一样,一拖就是半小时或一小时,以示身份不同,办公繁忙的样子。四人落坐随各自的意思各点了一道菜。 梁峰已一天没有进食,早点他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一是节约时间睡觉,二是减肥,因为近半年来已增重十来公斤。今个上午被吴鸣的事一搅,午餐吃没吃,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只是在坐下来拿起筷子时,才想起中午回家打了个转,拿了一千块钱,准备先塞住呈鸣的口,但在下午下班前在前处理槽的右边,给钱给他买手机,他不接,说一千块太少,买不到他说要的那款手机,梁峰想着这事一边吃一边把这事告诉了大家。 郑洪美听后,大而又薄的嘴唇张大了几下,想笑又笑不出声,吞下嘴里的食物:“看样子就是要钱吧,如果要钱就好办,五千不行给八千,我看的升迁之事,他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句宽慰的话,吴鸣若真的要官,提出就提出,反正已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公司,等元旦过后就把辞职报告交上去。心意已决,即顺从了公司也达到自己的目的。进公司多年,夫妻两已有几十万元的存款,想想自己是个乡下娃儿,上大学时,穷得只有一条象样的裤子和衬衣的人,如今也可以说是飞黄腾达,衣锦还乡,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吴鸣又闹出这档子事,还是早点上岸,看他们在水中嬉戏算了。隧笑声爽朗起来:“记得我刚进公司第一次到主管家去,主管指着酒柜子里各种颜色的酒说:‘酒这玩意儿挺牛逼,放在柜子里是酒,进入肚子一会儿就成了水。’那是我第一次喝xo,酒呵,酒还真的怕人呢。”说着把酒杯举起。 梁福立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子一转,说:“别又象孟德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中国的酒文化竟把劣质酒也歌颂得上了天堂。” “哪里,顺德这地方不下雪,要不放翁的话: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可就派上用场了。”郑洪美话说得很轻松,心事淡定也就完全没把吴鸣闹出的事放在眼里,尽情地连饮两杯,一杯找陈光荣干,一杯找梁福立干,自然又会插上些酒话,把刚进来那紧张的气氛冲淡得无影无踪,似久别的朋友重逢,聚在酒楼显得热闹非凡,但各自的心里始终盘算着各自的心事,打着小九九算盘,梁峰与陈光荣尤其严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八章 这个星期天很无聊。太阳已经有半天高,袁芬才懒懒地把丈夫摇醒:“快点,我要饿死了,赶紧买早餐去呀,老公。” “吃什么早餐,干脆买点菜,做中午饭算了。”陈之彬闭着眼睛也懒懒的说,又把袁芬抱紧:“老婆,刚刚不是又喂了你一口么。”他闭着眼睛嘿嘿地一笑。 袁芬半挣半扎着:“这能当饭吃吗?你们男人就是不知好歹,别以为只有你付出,其实女人付出得更多。要不,下次我不理你了。” 陈之彬终于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妻子:“我们还是石头剪子布吧。”俩人在相互比伐几次后,还是远袁芬输了。但她还是笑微微地起床,她知道老公应该是比较困,因为相处这么些年来,她知道老公的习惯,如果不是太困的话,一般他都会静悄悄地起床,把早餐弄好才叫她起床。 “中午还是要多买点菜,怕赵嫖、刘德华他们又要过来打麻将蹭饭吃。”袁芬一边换着衣服说,一边柔情蜜意地看了看老公,心里感觉美滋滋的,虽然老公没有高大魁梧的身材和英俊的外表,而且脸上还有些浅浅的麻子,但应该是百分百的白领一族。 “跟他们打麻将一点意思也没有,拿那么点工资真的也太寒酸,每次还没到了月底就成了月光族,如果公司没有饭堂,他们都没办法养活自己。”陈之彬没有了睡意,双手往后面理了理老板头,索性在床上坐起来看妻子换衣服:“穿这件好看,不显得臃肿。” “这还是结婚前买的。”袁芬说着左右转了转,然后笑笑地:“到樱花公司第一次穿,陈琴珍说我像个纯情少女呢。” “呣,真的是纯情的老女人。”陈之彬坏坏的笑着,点燃支红双喜:“都快成黄花菜了,别人夸你那是给我面子呢。公司里面这种人多了去,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袁芬没有生气,还是笑笑的:“你真的以为老娘不是人见人爱?如果我现在还是单身,没准还可以傍大款呢。”陈之彬没有再吭声,只是想着认识袁芬时,是自己走出大学校门梦想创办自己企业,迈出的第一步,没想到失败了,而且还债台高筑。当时袁芬家在附近就招聘来做临时工,没想到竟然在最困难的时候,是她给了自己心灵和肉体上最大的安慰:钱,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与袁芬结婚不仅没有掏一分钱,所有的费用都是袁芬妈妈瞒着她爸爸,说是陈之彬出的,这也许就是得与失的人生吧:不管怎么着,也不能忘了妻子的好! “你还想不想睡觉?”袁芬见老公发愣着:“不想睡觉,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陈之彬没有再吭声,只是点点头,邋邋遢遢地把衣服穿好,两人一块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两人在下完楼梯,拐弯到篮球场时,与谢东和程俊英碰了个正着。 “陈课长,你们去那啊?我们正准备去你家呢。”谢东腼腆着。程俊英倒是大大方方:“芬姐:我们是去你家吃午饭的。”她说着把手中的方便袋晃了晃:“这都是我们家乡的土特产,基本上都是凉菜。刚刚遇上赵云,叫他一起过来,他说要叫刘德华和吴德品一起来,好和课长打麻将,应该很快就要过来。” “我们刚刚起床,准备去买菜。”袁芬说着,看了看陈之彬:“那你陪他们先上楼吧,我去买菜吧。” “不了,还是你们男人回去吧,没准他们一会儿就到,可以开台了,我和芬姐去买菜吧。”陈之彬点点头,谢东没有吭声就尾随着。陈俊英说着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谢东,一手挽着袁芬的手臂,扭着腰肢:“好久没有去买过菜,也不知道行情怎么样。” 袁芬笑笑:“不就是每星期两天呗,那些菜农在这两天都会适当提点价,没办法,许多的公司都和我们公司都一样,星期六和星期天不开饭,住宿舍的大部分同事都在找饭吃呢。” “现在钱也真的不耐用,一百块钱只要一找开,很快就没有了。”程俊英说:“就我们公司那些没结婚的,一个个都是标准的月光族。” “马上又要发行新的钞票,我老公出差就已经拿回来一张,粉红粉红的还挺好看,有十种辨别方法,如果不会辨别,在接钱时千万不要乱来。”袁芬说着在钱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人民币,程俊英赶忙接过来仔细瞧瞧,袁芬看着她仔细的神态,心里美滋滋的。见程俊英看个没完没了就又道:“这种钱,既然都已经开始发行,没准我们下个月的工资就可以领到呢。只是我们现在用的百元大钞,没准在将来就会成为纪念币呢。” 程俊英听了,感觉袁芬的眼光像在看一个乡巴佬一样,赶忙把钞票还给了袁芬:“这可是第一次看见新币,只是尝尝鲜而已。我只是好奇而已。” 两人出了爱德城大门口,顺着右边的人行道再往右拐弯朝细滘菜市场慢慢地走着,两人个头差不多,身材也很相近,一红一绿地手挽手地拉着家常。袁芬问:“这次回家没遇上什么麻烦事吧?” “还好,只是派出所和县城里的警察在抓捕人贩子时,郭德刚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另一条好腿,跌落山崖给摔死了。”两人走得越来越慢,程俊英心中莫名地感慨起来:“真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不,老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是你以前的老公?”袁芬问,她从赵云口中知道程俊英的前夫是个残疾人,但不敢确定她说的郭德刚就是她的前夫。程俊英点点头,没有开口回答袁芬。 “这种人死了才是对你真正的解脱。”袁芬说着右手掌在程俊英手臂上半轻半重地抓了抓:“这下好了,你再也没有了牵挂。可以平平静静地生活,怎么不把谢东的儿子带过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爷爷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我被人拐卖了不算,后来在顺德的生活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到家乡,我妈妈在我被拐卖的当年就病逝了,爸爸现在还在监狱服刑。”程俊英说着脸上竟然滑下两行泪珠来:“我的亲姨妈和姨父看见我都嫌我丢人,与谢东在街上行走着,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背脊发凉发凉,耳朵发烧得紧。” “管他呢,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生活是自己的,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们想管也管不了。”袁芬说:“在家乡真的不好生活,还不如在顺德买套房子,过完后半生。至于背脊发凉我不知道,耳朵发烧,我倒是验证过,那的确是有人在背后骂你。”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过了细滘桥,在进入细滘菜市场时,迎面遇上王室和他妻子。王室穿着保安服落落大方地与两人打招呼,他妻子则穿着工服腼腆得不行,袁芬只是笑笑:“真是个大姑娘,少数民族就是不一样。侗族遇上羌族,看来真的是美得不行。”袁芬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王室也很自然地赔笑:“看来彬哥也让你快活得够可以了吧。” 听完王室这话,程俊英自然地笑着,王室的妻子低下头则不停地双手摩擦着,脸上绯红一片。袁芬见状扯开话题:“有时间到我那里去玩吧,现在可能就有公司不少的人在开台或打扑克牌呢。” “梁峰有没有过去?”王室问。 “要他来还不容易?”袁芬还是笑笑地:“老娘一个电话,他立马就会出现在爱德城。” 王室握着妻子的手感觉被妻子捏了捏,就道:“下个星期六和星期天,我一定和两位课长在台子上切磋切磋牌技。只是今天有事还得赶紧找房子,要不我老泰山他们过来,住旅馆那可就麻烦了。” “怎么?你爸爸妈妈要过来?”程俊英问。王室妻子点点头,声音细细地回道:“我们想那双胞胎的儿子,所以让两个老人家都过来玩玩。” “那好呀,我妈妈过段时间也过来。要不我也在爱德城帮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房子出租?”袁芬为人热情,没想到王室一口拒绝了:“那可不行,听说爱德城房租要涨价了,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彬哥半个月多,可不敢随便住那么高级的地方,能找到像谢东他们那样的住处就好。”他说着看了看程俊英:“这么快就从家乡过来了?” “想你们呗。”程俊英笑笑:“感觉在公司里呆着比在哪里都舒坦,就还是早点回来了。” 王室听着袁芬再次邀请,还是摇了摇头,最后把手中的方便袋晃了晃:“梁峰的一个街坊在青菜区摆摊,那里的青菜不错,你们可以过去看看。”袁芬和程俊英同时点点头,王室接道:“他街坊早些年还是我们那里的上门女婿呢,现在把他们一家老小都带到顺德来生活,那个摊位是梁峰出面给他亲戚的岳父岳母弄的,今天二老因为有事,所以是梁峰的邻居在那里帮忙。” “行,买谁的都是买,今天我那里人多了去了,多买点青菜,要不两餐饭可就不好张罗。”袁芬说着:“是不是姓佘的?好像是叫佘丸子来着。” “好像是,梁峰曾经在一次聚会邀请时,介绍过他。”王室说:“没准以后还可能成为同事呢。” “那老娘倒是要会会他。”袁芬说着哈哈大笑,之后就挥挥手:“不打搅你们枪呀洞呀的,别忘了有时间去我那里玩玩。”几个人都哈哈大笑着。只有王室的妻子低着头,脸上依旧绯红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六十九章 法国随。然后小心撕下,双膝跪在水池边缘,一手抓住栏杆,一手伸得老长,为让吴鸣接字条方便。吴鸣凝视了几秒钟,见他那双膝下跪的样子想发笑,似有古人、今人常用的那种及武侠小说中拜师的情景,不答应就长跪不起。便拖着双沉重的水鞋过去接了那张纸条,在眼前晃了一下就塞进口袋。梁峰怕他忘记,直起腰后再三重复说了一次纸条上的地址,临走前又补上一句:“记住,传呼机别关机,到时约你过去面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章 一个国家医疗事故的频繁产生,是在多种情况下发生的。在顺德这座新兴的城市里,外来工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人口数量,因为他们的收入偏低,对自我保护的缺乏,所以在疾病缠身时,更多的是去找那些黑诊所或江湖游医。在细滘村的赤脚医生冯建民,就是名符其实的游医,而且深悉道和暴利的来由,凭着七十年代在乡村医院学习的经念,在大江南北改革开放的一开始,就停薪留职游走于人口密集的地方,独自行医起来。 年近五十的他,在顺德生活了六年,自从去年冬天开始起就感觉到生意越来越难做。在容桂大道到细滘菜市场的路上,不仅新开了一家医院,而且在许多的士多店和杂货铺都有一些相应的药物出售,有个头疼脑热或感冒发烧,许多的建筑民工们和企业的普通打工仔们,都乐意去士多店或杂货铺里购买些药物自行医治,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前去医院或他那里就医。但往往到了这个时候过来看病,都是些比较棘手的病情,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应付,他可不敢像中山小榄镇的同行一样,把人给医治死了。好在托人找关系,虽然没有惹上官司,但是私下里解决大半年也就算是白干了。 韩钦伟连续感冒了一周,在宋永清的介绍下,下班后由罗君雨骑着红色女式半新不旧的凤凰牌自行车,载着他到了石基围村冯建民的出租屋里。 在连续的几天的阴雨中,朝北的屋子里显得异常幽暗,当罗君雨搀扶着韩钦伟进门后,冯建民赶忙让儿子端茶倒水,然后要他去村口注意观察,是否有可疑情况。他非常担心在看病的过程中被稽查大队的人当场捉住,那样就真的是有口难辩,罚款都无所谓,问题是这些医疗器械,要弄完整的一套,那可是最麻烦不过的事。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冯建民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你这不是一般的感冒,如果再晚来几天,怕是你上广州的大医院都无法医治。” 罗君雨还是扶着韩钦伟:“伟哥,你还是躺床上吧,这样会舒服些。” 韩钦伟有气无力着:“现在怎么办?”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用砖头切成的床架,用木板铺成的床上躺下。 “没事,到了我这里你就可以放心了。”冯建民说着,把灯打开,要他张开嘴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韩钦伟的眼睛:“你这是重感冒,需要打点滴才行,可能要进行三天的治疗和七天的忌口才行。” 韩钦伟躺下后,感觉浑身发冷,便将身子曲卷起来,这样觉得舒服些。冯建民从床上的另一头把一张不知道多少人盖过的被子,拿起来给他盖上。韩钦伟万分感激地点点头,继续听冯建民道:“现在有些病毒,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连外国专家们都头痛不已。大前天在海尔公司上班的老乡过来,也是像你这样。”冯建民说着到门口重重地吐了口痰,然后又返回:“不,比你的情况还严重,第一天打了三瓶点滴没啥反应。第二天同一时间又来,再次打完点滴,人就好了一半。昨天过来再打了三瓶点滴,今天我去市场买菜看见他竟然生龙活虎。不过我还是再次告诫他一定要忌口。” 冯建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打开后拎起一大瓶葡萄糖注射液,又拖出一个纸皮箱子,拿出几小瓶头孢粉,开始配制药剂:“这年月啥都可以有,但不能有病。啥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钱。我在这里行医,其实就是为穷苦大众服务。” 韩钦伟和罗君雨听着,都一脸的赞同。这时,有人忽然进来:“冯医生,我婆姨怕是要生了,还是麻烦您赶紧过去帮忙接生吧。”来人三十来岁,矮矮胖胖,罗君雨看着忙让了让。 “她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冯建民说着,一边不停地摇晃着手中白色的小瓶子。 “还有一个多月呢。”来人神情及为紧张:“好像羊水已经破了。” “有多久?”冯建民问,手中加速着小瓶子的摇晃。 “大概十分钟吧。”虽然是冬天,但是来人脸上已经开始流汗了。 “没事,只是提早生产而已。你放心吧,有我在保证她们母子平安。”冯建民说着往门口看了看:“你到村口把冯磊给我叫回来,我给他把吊针打好,就立马过去。” 时间不大,干瘦干瘦的冯磊磨磨蹭蹭地到了门口:“爸,你跟何叔叔过去吧,这里有我盯着。”冯建民出门后用手招了招,冯磊赶紧过去。 “万一我在三瓶点滴打完还没有回来,你把针拔一下,另外在药箱靠右边已经包好的那几包药,你拿三包给他就行。”冯建民在转身身时,再次压低了声音:“他如果提起多少钱,你说先收六十五块钱就可以,但是明天一定还要再来,否则会引发其他病症,后果就不堪设想。” 冯磊看着父亲离去,掏出支“椰树”牌香烟,点燃后才慢慢地度进屋里。他看着韩钦伟安详地入睡,罗君雨这时已从床缘站起来:“我去市场买点东西回来,很快的。”冯磊把整盒的香烟递给他,罗君雨摆摆手说声不会吸就匆匆忙忙地离去。 冯磊百无聊赖起来,他本想与杨君雨谈谈关于如何使用假币的技巧,没想到他一溜烟就无影无踪。看来只有等他回来或等韩钦伟醒来,无论如何也要向他们推销一些出去,这样今天的计划就可以圆满完成。又可以向在中山黄埔镇的老乡面前显摆显摆,他身为一个男子汉,即使不靠爸爸的手艺,同样可以在道上生存,可以给她一个值得信赖的未来和安全的家。 冯磊想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女朋友林荫就有点心猿意马,虽然未满二十岁的他,可对男女之情已是神往之至。即便是父亲极力的反对,但是情窦初开、一见钟情又使他不得不日日夜夜地思念。想着昨天晚上与林荫的幽会,真的恨不能每天每时每刻都能与她在一起。今天凌晨从黄埔打的回来,虽然花了七十五块钱,但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心痛,临了还塞给林荫一百块钱,为的是让林荫想着他的好,下次再见面时,林荫一定会更加想念自己。 冯磊想着,感觉要有一部手机该多好,如果林荫也有,那两人即便是不在一起,深夜躺在被窝里也能和她一起说说悄悄话。他想着手机,手就情不自禁地插进裤子口袋,结果把俄罗斯方块游戏机掏出来。他百无聊赖地到大门口看看,这时天已经完全插黑,凌乱的路灯光在大树下,忽明忽暗。他仔细观察了远处,觉得没啥异样,就又还回到韩钦伟身边,看了看一大瓶的药液才滴了十分之一,就把墙角的竹凳子提到门边坐下,开始埋头玩起游戏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君雨静悄悄地来到他身边,也许是太过于投入游戏,他只是卯了眼罗君雨又埋头起来。 “没药水了,阿磊赶紧给换上吧。”罗君雨声音细细地,可焦急得很,他知道如果真的把空气注射进去,没准会出现人命。 冯磊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把游戏机暂停后扔在凳子上,看也没看接下来应该打那一瓶,便把打完的插头拔出就任意地插进另一瓶,又匆忙地坐下开始玩游戏:这次他想超过十五万分。 罗君雨看看手腕的电子表,心想:一瓶打了近一个半小时,如果其他两瓶都这样的话,那八成要到十二点才行。明天是星期四,组里面还要开早会,公司里规定,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超过十一点钟就不给进入公司宿舍,现在还没有转正,在各个方面可一定要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罗君雨很听从父亲罗思的话,在公司工作一定要遵守各项规章制度。最后他想:既然是表哥要让送他过来,还不如走小路到爱德城去告诉宋永泉,要他到时候过来接好了。宿舍里还有昨天换的工衣都没有洗,得赶紧回去洗衣服、洗澡。免得明天人事部检查宿舍卫生时,影响集体评分,要请同事们宵夜,那才不合算。 “我们公司有规定,超过晚上十一点就不准回公司宿舍,我还是让我表哥来陪他吧。”罗君雨说着看了看冯磊,见他头也没有抬起来就点点头,他再看了看熟睡的韩钦伟,便出门扶着自行车走了。 在快到十点半时,宋永泉到了石基围村,过了大门,还没有靠近冯建民的门口,就听见冯磊的声音:“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你们公司有好几个人都在我这里对换了。” “这是违法的事,上纲上线的,我们可不敢玩呢。”韩钦伟的声音还是有点虚虚的。 “没事,现在一百块的都有不少的假币,十块钱的根本就不容易察觉,用起来可方便呢,二十比一百,那可是赚及了。”冯磊回头看了看门外的宋永泉接道:“你们公司的刘玉华、赵云、方良几乎每星期都要找我换几十块,都是十块钱面值的,在夜市或摆地摊的地方花,很快就花出去了。” “那。”宋永泉进门露出烤瓷牙笑了笑:“那刘玉华可能是用去找鸡婆了。” “你要不要试试?”冯磊觉得他可以帮自己推销:“要不先拿一百块钱试试,才二十块钱而已。”冯磊说着,在胸前掏出一叠假币:“泉哥,你先拿着用,用完再给我钱。”说着,手十分麻利地点了十张,塞给了宋永泉。 宋永泉笑笑地接过,然后在屁股后面摸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抽出二十块钱递给冯磊:“你是个生意人,好歹也是要本钱的。不就是二十块钱,就当是打麻将输了一样。” 韩钦伟看着宋永泉如此的爽快,就把冯磊找回给他,还没有来得及放进钱包的三十五块钱都递给冯磊:“行了也给我拿三十五块钱吧。没准遇上那些服务态度不好的商贩,让他们尝尝苦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冯磊算了算:“三十五块钱可不好算数,要不你再贴五块钱,凑个整数得了。” 刚刚感觉浑身舒服许多的韩钦伟,想也没想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找出五块钱,合着三十五块钱一起递给了冯磊。心里暗自思忖:既然别人敢用,为什么我就不能去试试呢? “你个龟儿子,又在祸害人是不是?看老子不扒你的皮!”冯建民在门口站了许久,见儿子贩卖完假币,才迈进屋里:“总是拿老子的病人来推销,这样下去,以后还有谁敢来看病?赶紧把钱还给他们。”他一边咆哮一边挤挤攘攘着上前像要把钱抢过来似的。 “没事,我们只是拿着玩玩而已。即便是有事,也不会连累你们。”宋永泉说着抵住冯建民后,又忙着扶起韩钦伟就往外面走去:“到时候就说是在路边或草丛里捡到的,谁也奈何不了。” 冯建民也跟了出去:“小孩子就是不懂事,也怪他妈死得早,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辍学。” “没事,我们先回去了。”韩钦伟挥挥手,已经走出了大门口。“那明天还是一定要过来进行根治,把病彻底治好才行。”冯建民目送两人快速离去,知道儿子的行为是犯法的,但是好歹他现在可以赚钱,反正也到了法定年龄,该干嘛就干嘛去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一章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员工们在饭堂就餐后回到宿舍,便像往常一样排队冲凉或在各自的写字台前坐下,抑或仰头躺在自己叠好的被子上。 秦顺风临下班前接到老乡的电话:今年正月借的两万块钱又到了收年息的时候,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钱交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顺风,大门口有个老乡找你。”周爱军使劲拍打着8a102的铝合金玻璃推拉门:“快点,他说找你有急事。” 八个人的宿舍吵吵闹闹,听了周爱军的声音都立马安静下来,大家都目光聚集在瘦瘦高高的秦顺风身上。他猛地从床上弹起:“谢了,我马上就过去。” 秦顺风站起来,将一米七五的个头挺了挺,自言自语:“唉,没准又是那个老乡要来救急了。” “你们潮州人不是很少打工的?”吴良玉坐在床边缘,正喝着开水笑笑地说:“潮州人许多人都是大老板,没准是请你去大酒楼快活快活呢。” “如果是,那我第一个请你一起去。”秦顺风哈哈地笑着,然后又大声着,像是在对整个宿舍的人说话:“我老乡真的是大发了,一定请全宿舍的朋友们都去快活。”说完就给几位会吸烟的同事们每人发了支香烟,然后从吴良玉身边出门。 十几分钟后,秦顺风又匆匆忙忙地进来,脸色非常难看,一进门就大声吆喝:“快点,请大家帮帮忙,我一个老乡遇上车祸,正在手术台上,等钱做手术。”他急匆匆的样子把整个宿舍的人都唬住了。他挨个地问身上还有多少钱:“有多少就借多少,反正是越多越好。” 秦顺风平时为人不错,所以一开口七个同事都纷纷解囊,五十、八十、一百的,很快就凑到了六百多块钱。秦顺风握着一叠皱巴巴的钞票:“唉,怎么办呀,两千块可差远了。” “那赶紧到其他寝室去看看,现在刚刚下班,又是刚刚发工资没两天,要凑齐两千块应该没什么问题。”吴良玉说着,又用四川话对赵云说:“我们都去看看吧。” 听了吴良玉的话,两人跟在秦顺风后面就进了8a103。秦顺风给人的印象不错,见谁都会递烟聊天,即便是不吸烟的同事,他也会乐呵呵地聊上几句,他虽然进入樱花公司一个月不到,但是人缘却极好,在场的人无不被他的神色所感染,卿仕臣、吴鸣、刘玉华、郑希艺等人都把身上仅有的钱都毫无保留地送到秦顺风手中。在到了8a101时,宋永泉正在和韩钦伟下象棋,听了赵云的介绍,两人想也没想,就各自给了秦顺风三百块钱。 秦顺风走出最后一个寝室时,吴良玉问:“要不要到二楼的女宿舍去看看?” 三人上完几个台阶,在休息区赵云停下了脚步:“你是要借两千块钱?现在应该有了吧。女人把钱一般看得很重,身上也应该也没有多少钱,我看还是算了吧。”赵云说着,秦顺风已经到了二楼的大铁门边上,他一边敲门一边回头看看赵云,赵云已转弯下楼去了。 赵云下楼时感觉秦顺风有点怪怪的:明明不就是要借两千块钱么,既然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去借?他下完楼梯又去看韩钦伟和宋永泉下棋,见两人已经下完一局,就插嘴道:“永哥,秦顺风要借两千块钱,明明有了,可还是在不停地借,现在还上女寝室去了。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你真是大惊小怪,人在医院里还怕钱多?”宋永泉露出烤瓷牙:“怕是两千块能够从手术台上下来就不错了。如今在医院里用钱,简直就是像用冥币一样,往火化炉猛砸。” “那是,这年月就像吴鸣说的十类人一样,腰里踹满了红包包。想要主刀医生做好手术,少了红包没准把人给弄残废都不一定。”韩钦伟笑笑:“现在的医生,如果是什么重大疾病做手术,不送红包,没准就下不了手术台呢,反正死了人,医生也不用负法律责任。他们有他们的说法,叫医学术语。” 赵云也陪笑着点点头:“那今天晚上还去不去袁芬那里?” “去,要是不去,那星期一还不被那婆娘给唠叨死了?”宋永泉说:“反正双休两天也没地方去,还不如去那里凑凑热闹。后天晚上我还有去中山小榄镇看个老乡。走吧,现在就过去。” 韩钦伟动手收拾象棋:“你们去玩,我还要和吴德清去把几个模具弄好,八成这个双休日,我们又成了劳动日。” “那还不好?”宋永泉跟着赵云起身,一边笑一边往门口走:“公司给双倍的工资,还管三餐饭,我们可是即没赚钱又要花钱。如果我们有班加,那才巴不得呢。” 韩钦伟也笑了下:“滚,你快点滚吧,祝你们输得口袋比脸上还干净。”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在星期一的早会点名时,陈之彬迈步出队列立正报告:“生产部制造二课应到四十七人,实到四十六人,点名完毕,请指示。” 总经理游武昌点点头,因为陈之彬是最后一个报告的,所以在他报告完毕,接下来就由总经理做上一周的工作总结和本周的工作安排:“上一周工作安排较为紧凑,只是在五s整理、整顿方面,生产部二课比一课做得好,希望继续努力。但是在员工管理方面,一课比二课要管理得好,希望你们两个课都相互学习,相互进步。”游武昌说完,卢文泉带头鼓掌,很快就掌声一片。 卿士臣没有心思再听杨克新关于人事方面变动的讲话,只是把头往前伸了伸左右扫了扫,然后又往后面左右扫了扫,发现只有秦顺风没有来上班!他一想顿时凉了一截:莫非是老乡在医院没人照顾而上不了班?还是卷款逃跑?还是在路上塞车?他不敢想象,因为借了钱给他,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就一分钱也没有了这两天的花销还是从老乡周爱军那里借了二十块钱。老爸说家里建房子,自己每个月只留一百块钱零花,还包括买洗涤用品和生活日用品。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秦顺风没来上班不是第二种猜想。 和卿士臣同样想法的工友不在少数,在早会结束到了生产部,大家才知道:秦顺风已经在格兰仕上班去了!今天一大早宋永泉从中山回来经过格兰仕,遇见穿着灰色格兰仕工衣的秦顺风正在排队打卡,问他什么时候还钱,他说把樱花的工资拿了第一个就还他。 杨志刚是宋永泉的老乡,正排在他的后面,就让他帮看住点秦顺风,悄悄地对老乡说“乌儿子,这个潮州人鬼的很,在樱花公司借了几千块钱,欠我三百块钱,他要走就一定要他给了钱才行。老乡,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到时候请你喝酒。” 杨志刚点点头,低声道:“放心吧,我一看就知道他在哪个部门做事,还怕他溜了不成?”说完很自信地将平头往后面理了理:“要跑,老子就打断他的狗腿,让他花几千块钱去看病。” 宋永泉千感万谢,但是心里还是没底:毕竟杨志刚到格兰仕上班还没到一个月,问秦顺风为什么离开樱花公司要到格兰仕上班,秦顺风则满脸赔笑回答:“你放心,我就是差谁的钱,也不会差你的钱。”他还一再保证:“在樱花的工资一打到他的农业银行卡里,第一个就还他。” 宋永泉当时再怎么逼他,他也拿不出一分钱,看看上班时间又到了,看来只有下班后多叫几个同事来找他才行,只得迎着朝阳匆匆忙忙地往公司里赶。 在生产部见同事们在议论秦顺风,就把早上的一幕告诉了大家。刘玉华则嘿嘿一笑:“******,就当给臭婊子算了啦。”吴良玉可不干:“简直是狼心狗肺,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这样的人。下班后我们还是一起去找他,不能这么便宜他,如果拿不出钱就报案,要么就狠狠地打他一顿解解气。”赵云不干:“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要把他送公安局才行,要么以后还会骗人。” 大家议论纷纷着,梁枫从二楼下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吵什么吵,有种现在就离开公司去找他干一架,是爷们下了班几个人暗暗地跟踪他,知道他在那落脚,然后扑上去用麻袋捞着他,爱怎么着就这么着。世界这么大,把他往顺德河里一扔,还不一了百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看着吴鸣,把吴鸣心里看得直发毛。一听见又有人在骂秦顺风解气就把眼光移向声音处。 “******,我这个月只剩下一百块钱零花钱,也被这小子给骗了。见了他,老子非砍死他不可。”卿士臣声音大大的,眼睛也没离开梁枫:“就一点点小钱,有必要这样吗?” “好了,都赶紧进入自己的工作岗位。”梁枫高声呵斥,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台湾人马上就要过来,还是开始工作吧,下了班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他。在容桂这点小事,要摆平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大家尽可放心,他还是在格兰仕的话,不用警察出面就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二章 骑马坐轿,不如黎明睡觉。间隔一周夫妻相聚,吴鸣与张琳免不了要恩爱一翻,入睡前两人甜蜜后依旧一丝不挂地相拥而眠,这是他们结婚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过夫妻生活就这样睡到天明。 在黎明来临之前,吴鸣醒来上洗手间小便,在回到被窝前响响地打了个喷嚏,张琳又担心起吴鸣,生怕他感冒生病。忙把被子掀开一角,在吴鸣躺下后立马把被子压好,就像搂婴儿似地把吴鸣的头搂在怀里,嘟哝着:“怎不披件衣服去?病了就有你好受的!”半责半怪,爱意甚浓。吴鸣头枕着她的手臂,身子紧帖着将她搂得紧紧的,右手轻抚着她的背脊,觉得妻子是世界上最痛爱他的人,只恨自己没本事让她享福,要受东奔西跑,过流流浪浪的打工生活。如果这次能找到陈光荣和梁峰的那笔钱,就不再让她漂泊,过着妻离子散的生活,免得大半年没看见女儿。张琳老说想家,想孩子,有时连梦话都句句真实。 张琳在吴鸣的背上轻拍两下,哄儿子似的喃喃道:“听话,睡吧。如果他们约你去谈判,千万要小心,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没钱的日子已过去,凭我们的双手,没有过不好的光景。只希望全家平平安安有你和孩子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张琳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搓着吴鸣发达的胸肌,挠泥巴似地左右拨弄着。 吴鸣翻身后,四仰八叉着回了声:“知道了。”便不再吭声。心里却算计着不到手绝不罢休,轻易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敲一笔觉得实在可惜。若实在不行也只能说是少借一点而已。想着伸手在张琳的胸前轻轻拍了拍:“睡吧,呆会儿你还要上班。”说完头一歪,睡意又渐渐地浓厚起来。的确,骑马坐轿,不如黎明睡上这一觉好。 隆冬的阳光惨白惨白,连一丝暖意都没有,虽是南国,但冷风吹来,竟刀子似的从脸上滑过。吴鸣在阳台上缩了缩脖子,想起故乡此时正是逐寒风驾,水畅游的时候,万里冰封之下,心里却贮蓄着深情厚爱,把南方这一点寒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吴鸣披起那件结婚时买的西服,这西服是吴鸣从小到大至今买得最昂贵的一件衣服,所以结婚七八年了还珍藏在身边,到了冬天就翻出来穿穿,也不觉得寒酸。吴鸣下楼到路边的士多店去复机,查看了几个电话,一个是赵云的手机,怕他有什么事,找来便第一个回复,却是刘玉华接的电话,他与公司总台接线员湖南妹正谈朋友,袁芬等人便敲他们“竹杠”,请大家去宝林寺游玩;另一个是阿强的电话,要他中午准时到他那去吃饭,所谓吃饭,不过是请去喝酒的代名词而已,中国人其实就这么个样,特别是北方人的习惯。最后,吴鸣又翻阅了一次电话号码,考虑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复机,打的是梁峰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陈光荣。或许是告诉吴鸣,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意思。 “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过来?”陈光荣大声地吼叫:“我与梁峰已等了好长时间,快过来喝早茶。”他用本地的习惯称呼吴鸣。吴鸣抽出腰间的传呼机看了看时间,已快上午十点半钟,喝早茶?再过半个小时吃午饭还差不多:“我很忙,有事分不开身。”吴鸣借故道。 “过来嘛,有什么要求再谈好不好?”是梁峰的声音,吴鸣对这个声音熟透了:“你不过来,又怎么能谈好呢?”吴鸣听完一时心里没底,不知该不该去,竟把握不定。仍不吭声继续听他侃着:“你说要一部手机,我们已帮你买好了,是三星600c,你说要的那一种,这总够意思了吧,若嫌钱太少大家当面再谈不就是了?别说我们是朋友,就是同事关系,你过来一趟也没所谓是不是。阿鸣,你赶快过来好吧?”梁峰电话里的声音十分衷肯,语气运用得也很委婉。让吴鸣有点心动,想想辛苦的妻子和离别的女儿,猛地热血沸腾浑身是胆起来,一点也不惧怕他们会搞什么阴谋,置他于死地。吴鸣知道手上这张王牌的份量,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为了安全起见,在答应陈光荣和梁峰后,给阿强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和要去做的事,最后交待:“现在我就去和他们谈判,如果我中午回不来或没电话给你交待,下午就让张琳从我枕头下那日记本里把那份数据记录单复印好送一份到我公司,一份给公安局报案,我随时与你保持联系。”吴鸣说完把电话挂了,他不想听阿强罗罗嗦嗦的劝解,也不想过分打搅正在上班的他。 吴鸣从摩的上下来,整了整衣领把用信封装着的数据记录插在西服内上衣口袋,挺了挺胸膛,昂首走进富华大酒店,门口的侍应旋即过来问好,并引领他到三楼。 雅竹阁在酒店三楼大厅的西边,从右往左数是第三间,正好对着楼梯口,通过门口的茶色玻璃,陈光荣和梁峰一眼便能目睹楼梯口上上下下的人流。由于大厅的灯光比室内亮,加上是有色玻璃,所以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而里面对外面的一切均一目了然。侍应让吴鸣在大厅里等着,她敲门进去一会儿出来领吴鸣进去。陈光荣和梁峰在门边迎着他,三人落坐,吴鸣见侍应在门外边站着一动不动,才知道那侍应是他俩有意安排好的,便十分警惕起来。难怪在楼下迎着他时和上楼梯时不时往吴鸣后面看个不停,是怕吴鸣后面有跟梢的,惹出意想不到的大事来收不了场。吴鸣脑中不停旋转着录相中,交易前后的暗杀镜头,心里猛地紧张万分:“梁峰,借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梁峰及不情愿地给了他,看他拨了一组本地的手机号码,一会儿用家乡话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梁峰和陈光荣一点都没有听懂,但也不惧怕吴鸣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最起码他就在身边,那倒有可能会出现种种预料不的情况,不得不防着点。其实吴鸣打了个电话给老乡王军问他今天下午有没有空去打牌,然后顺便告诉他现在的位置,让他再转告阿强,电话打完,吴鸣才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看了看陈光荣一眼。 “怎么才过来,我们等你很长时间了。”陈光荣与吴鸣的个头相比,似大人与小孩子站在一起,陈光荣说着轻轻拍了下呈鸣的肩膀,以示友好和尊敬,在回头看了看楼梯口后接着道:“你想要点什么?请随意。”吴鸣摇摇头说:“不用了。” 梁峰呷了口茶,“我还怕你不来喔,来了还是谈谈那事吧。”梁峰话音一落,陈光荣便从皮包里抽出一大叠百元大钞来。由于钱新旧不一,所以叠起来竟有半寸来厚,在捆钱的纸条上写有阿拉伯数字:10000元:“这是一万块,我现在也只能帮你这一点,以后若能帮到那一定帮你。”陈光荣说着,在包里找出个空信封,把钱装了进去:“为了我们能长期合作财源广进,我认为我们还是签个合同好一点。”陈光荣朝梁峰使了个眼色。 未等陈光荣说完,梁峰掏出事先写的一张纸条:“反正是挣台湾佬的钱,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吴鸣将装有数据的信封从西服内衣口袋里抽出:“东西在这里,请你们过目,不过你们放心,我没留下任何复印件,说完接过梁峰递过来的纸条,原来是收据,内容如下: 收据 今收到陈光荣人民币一万元二千元整,以此为代价:每次少装四吨柴油给公司。 收款人签名: 二00一年一月日 梁峰见吴鸣看完迟疑不决,便催促道:“签名xx,这是交易的条件,如果你光收钱,不做出点举动,是没人会相信的。这是为了确保双方的安全而为。”说完在收款签名处用左手中指点了点。见陈光荣上洗手间,便压低了声音:“签名吧,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签个名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大家以后一起发财,我想钱多是不会咬手的,对不对?干这一行只是踩着法律的边缘走,算不了什么,东西一用完又找谁去呢?”说着梁峰又呷了口茶,继续道:“签吧,他出去可能是向梁老大报告这边的情况,你千万不要错过这种挣钱的机会,签个字就是一万多块钱呢。”梁峰说着竟笑了起来,在桌上抽出支“红双喜”给吴鸣,吴鸣抬头将手中夹着的烟向他一扬,意思是已有烟:“非得签名不可吗?” “肯定!”梁峰脸已拉得很长,令吴鸣捉摸不定起来。 “让我想想吧,这可是性命攸关之事。”吴鸣话音未落,陈光荣从外面进来,用手机声音很大地朝对方通话;“你放心,应该没问题,摆不平立马告诉你,再安你的计划行事。” 吴鸣一直没吭声,等他电话打完了,接过梁峰伸过来的耐克笔,定如老僧入禅,心里七上八下拿捏不定,觉得此时已无力回天,人来了便身不由已,很后悔跨入富华酒店而身陷泥泞之中。他们贪污几十万到手,职务侵占两年多时间,若在这张纸上签名,便成了其中的一员,得到的只是几十分之一,这值得吗?一时也有点后悔记录了这些数据记录单,又铤而走险地步入这个包间。 吴鸣叹了口气,仔细确认字体,认准是梁峰的字迹,心里又踏实了许多:你敢开收据,我就敢签名,谁怕谁呢。事情若真的闹大到公安司法部门,也确信能查个水落石出,自己是在受人威胁的情况下而签了个名字,如果再退一万步而言,他们要坑害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确确实实把他们走私红油,短斤少两,行贿受贿的事到公安机关报案。把这笔钱和以前陈光荣硬塞给他的一千多块钱一块儿上交给公安局,不信上千万元的走私案被举报,连这么芝麻点大的事都不能依法酌情从宽处理?当然,如果他们能用钱开路,有人相帮那只能自认倒霉。吴鸣在落笔之后默默地祈求菩萨保佑:“手机呢?” 陈光荣在皮包里掏出五十元面额的一叠纸币,用手从上到下翻了一次,一股浓香的油墨味,顿时四散开了。吴鸣深深地吸了口气,精神为之一震。只听陈光荣说:“这是两千块,按市价可以搞定那种款式的手机,我们没买的原因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收着吧,去买部好手机,以后我们就方便联系。” 吴鸣接过钱,看了几张钱号,是串联的,便和那一万块钱一同放进信封中。没放好,又抽出来叠着要放。梁峰见门开了,侍应到陈光荣身边耳语,就催吴鸣顺便把那张收据夹在他的皮包里去,语气完全不象开始时那么友好,象赶乞丐似的:“回去吧,你不是有事分不开身吗?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聚。” 梁峰站起来把钱包塞进裤子后面的兜里。扣好裤袋钮扣后很响地啪了一下,长舒一口气,象大使完成使命一样觉得轻松愉快起来:好了,伤脑筋的事终于解决了,而且还抓住了对方的把柄,若真的出事,便将他作挡箭牌推出去,看他还有没有狡辩的理由,白纸黑字,证据确凿,看你吴鸣有八张嘴也解释不了,如果给他买了手机,话还不好说,想到这又一阵庆幸起来。 吴鸣很是懊恼,把满满的一信封钱塞进西服的内衣口袋,觉得心脏猛地一沉,感觉道德的绳鞭已在无情地抽打着自己,束缚着、捆住他的心又腾地猛跳起来,双手抖抖地把面前的茶杯捧起一口干了个底朝天,见陈光荣也没有留他之意,便起身出门而去:“我走了”。 梁峰说:“身上有钱小心点,打的回去,别为了省几块钱而惹出麻烦事。”梁峰的忠告是有意思的,因为也是在这个房间,郑洪美拿了两万块钱出门,就在黑暗的楼梯口,便被人抢了。因为数目大又不好报案,怕落个财产来历不明罪,只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梁峰不希望吴鸣遇上这档子事,不过想想才一万来块钱,梁福立也不会再去这么做。那天是因为郑洪美狮子大开口,所以才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吴鸣这次的情况另当别论,应该是没问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三章 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天空中浓浓的阴霾总是挥抹不去,惨淡的阳光有气无力地在阴霾中徘徊,将没有一点热量的光,及不情愿地晒向大地,把整个顺德都笼罩在白色恐怖当中。 年关临近,各行各业都在为过年准备着一切:和往年一样,百分之九十九的打工仔们忙着购买车票回家过年;各个公司都计划着过年假期的安排和年后的计划;行政事业单位则忙碌着如何提高职员福利,争取把双休制的时间调整到春节假期一起,让年假时间更长;公安系统除加强治安防范外,还张罗着弄笔经费,让所有的警察们都过个欢欢喜喜的春节。 李长斌是容桂交警大队大队长,主管着整个交警大队的所有事务,在年关将至,他不得不对整个大队的警察们负责。他下发通知,按往年的惯例,开始在各个路口和路段进行查车,不管是摩托车还是小轿车或大客车,也不管是外地的还是本地的,被拦截下来只要有违章行为,就从重处罚。 交警大队位于桂中南路末端,一进大门,左侧黑压压的摆满了摩托车和电动三轮车,门口站满了人,都是来交罚款领车的。五个交警忙忙碌碌,为了不造成混乱,便把办公桌横在大门口,让来人交了两百块钱的罚款,再进去拿车。每次只允许三个人进入,他们拿了票据交给另外一位交警,交警就带他们去拿摩托车或三轮车。 时值响午时分,负责开票据的交警可能太累了,他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伸了伸赖腰,然后又重重的坐下:“大家都先回去吧,下班时间到了,下午两点钟再过来。”说完把票据本一合:“下午要排好队,要不然就不办了。”他说着把台面上的水杯一拿,起身就走。 “喂,小王,你怎么能这么对人民群众不负责任?”李长斌一身便服从乳白色的丰田小轿车里出来,挤过人群到了办公桌前。 开票据的交警忙转身,见是大队长,迅速立正敬礼。 “群众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他们也挺不容易,既然是人民警察爱人民,我们就要为他们想得更多才对。”李长斌说着,转身又对跟随的两人道:“你们去给他们买些盒饭过来,一定要有例汤的那种。回来就法》完毕,是广告时间。他挨着梁枫在沙发上坐下来:“早就听光辉提起过你,只是分不开身,今天既然坐在了一起,我们就好好地喝一杯吧。”他说着看了看酒柜,酒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有xo、人头马、红酒、茅台等。 “我不胜酒力,怕是让你笑话了。”梁枫说着看了看田晓静:“我下午还要上班,台湾人对上班时间观念比较强,还是下次吧。” “今天事情比较棘手,才冒昧打搅。”田晓静端起碧螺春抿了抿,冲李长斌笑笑:“既然是一家人,往后有大把时间在一起喝酒,今天就算了吧,还是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朋友的事情解处理好。”她说着看了看后门。李长斌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仍旧用阴沉沉点点声音道:“没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为难的事,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就尽管开口,要不就太见外了。” “是这样,”梁枫开口了:“我一个远房亲戚,是学医的,嫌医院工资太低,就离开医院自己私下里开设了个诊所,前几天为一个躲避计划生育法的四川老乡接生,没想到胎儿倒生,产妇大出血死了,所以惹上了官司,今天上午刚刚被城西派出所的带走。我们怕他被送进拘留所夜长梦多,所以及时就来找你。” “人命关天,不过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惹出的命案,应该问题不大,做出些赔偿应该就可以解决,我看还是让他们私了比较妥当。这个案子,只要他老公把案子撤销就没事了。”李长斌从洗手间出来人似乎精神了许多,所以说话也不再阴沉沉:“其实,这算不了什么大事。” “问题是那死者的老公不放过他。”梁枫终于第一次看着李长斌的眼睛说话:“说非要让他坐牢不可。” “他说了能算?”李长斌笑笑:“这世界还没有钱不能买通的事,只是你那亲戚要多给点钱罢了。” “问题是他没什么钱,要不早就正式挂牌营业,事情也就没这么复杂。”梁枫说着看了看田晓静:“不然我们也就不会来找你了。” “长斌,我看你还是出面帮忙解决一下,事情可能会有好转。”田晓静微笑道:“毕竟你与派出所是同一单位,又是容桂这边的老大,只要你一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 李长斌沉默了片刻:“这样吧,我下午就过去看看,如果人还没有送进拘留所,晚上就应该可以回家。如果送去了看守所,那派出所那边也要打理,花会可能就要多一些。” 三人聊天时,后门有三名妙龄女子从厨房里端了汤菜出来,在餐桌上摆好,并且把三个小碗都盛好了汤,然后就在三张靠背椅后面站定。等他们入座后,其中一位妙龄女子问:“要饮什么酒?”李长斌摇摇手,想听听梁枫还有什么要说。 “还有他儿子也出事了。”梁枫像很不好意思开口一样:“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了妈妈,也是那死者的老公说他贩卖假币给他,所以父子俩同时被城西派出所给抓了。” “这事可能比较难办,因为直接牵涉到国家刑法,对于贩卖假币国家可是重拳出击。”李长斌说着,喝了一小口花甲海鲜汤:“没准是死者的老公冤枉他都不一定。在很多的刑事案件里面,往往就有人想置他人于死地,而故意胡说八道。” “这年月,到处都是小面额的假币,没准小孩子在那里捡到的都不一定。”梁枫听李长斌的话,就笑了下:“我看,就是他故意要整蛊医生父子俩都不一定。” “如果真的是这样,问题不大,也许还可以通过这事让死者的老公好好反省反省,没准就会把老婆的死也同意压下去。”李长斌说着眯了眼田晓静:“来,吃菜,凉了就不好吃。” 三个人开始低头吃饭,饭后又各自喝了小半碗女子们给乘的汤,然后又坐到沙发上,田晓静用手挡着嘴巴剔牙齿,梁枫则大大咧咧地剔着,接过李长斌递给他的中华烟,点燃慢慢地吸着。 李长斌又问问姐姐与他哥哥的事情,最后起身:“走吧,我送你们回去,下午我也还有事情要处理,现在年关到了,各种事情也就多了起来,好歹也要把整个容桂的交通弄好,也就不负众望。”说着朝其中一位女子扬了扬手,女子拿了一本发票本过来,李长斌看也没看就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四章 乘鸿运佳时,在顺德激扬一种胸襟,一种浪遏飞舟,鹰击长空的胸襟,四面八方的人们相约而来,一路高歌,因为这种胸襟,他们秉承历史,智咏春秋,信念由此而始,事业由此而兴。 位于华盖路的大良人才市场,和几年前一样繁华依旧。不同的是硬件设施上去了,路上虽然没有了铁链条横行霸道,可也看不见横冲直撞的车辆来回穿梭,新盖的几栋大楼,外墙的瓷板分外耀眼,浅蓝色的与天空相似;金黄色的则显得雍容华贵,让人接近不得。夏士荣也记不清楚跑了多少趟人才市场,每次买了门票都是往背包最外面的袋子里一塞,每次在塞的时候总是会想:这要是是百元面值的人民币该多好呀,如果是美元或者英镑就更爽了。 离开樱花不知不觉就快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囊中羞涩得紧,可每到周末还是像以前一样去袁芬那打麻将,可惜这段时间手气很背,以前每个月几乎不用花工资的一分钱,所有的日常开支都是从麻将桌上赢来的,莫非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门后的债——还的快?终会有吐出来的一天,只是时间的关系。今天又是星期六,还要不要去袁芬家呢?他正想着,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袁芬家的电话。 他及不情愿地按了接听键,电话里立马响起了袁芬的声音:“******,发大财了,也不来看看老娘。”袁芬虽然说着粗话,但那娇滴滴的笑声还是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玩笑着说话:“快点过来吧,三缺一呢。” “我,”夏士荣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一个退伍军人本应有的果断因为袁芬娇滴滴的声音,也显得一时乱了方寸:究竟还要不要去? “我什么我,都是大老板了,可不要忘了曾经的工友哦。”袁芬笑嘻嘻着。 “那里,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大姐您呀。”夏士荣咧咧地笑着,话语里充满了爽快,接着又低迷起来:“什么大老板,如今与流浪汉没什么区别,请假出来找工作,把已有的工作都快丢了,饭都快没得吃,今天晚上你可要管我的饭咯。” “******,哪次你过来不是老娘管你饭,包吃包住还三陪呢。”袁芬在电话里的声音笑嘻嘻,永远是一副乐天派:“过来吧,老娘今天又做你的三陪。” “别三陪四陪的,惹火了彬哥,拿两把菜刀把我追得满大街跑,那才是罪过呢。”夏士荣也笑笑地。 “不会的,我老公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今天他又去公司加班,要不就不会三缺一,你还是赶紧过来吧,我妈妈从老家带了好些烟熏鱼肉,要不把你老婆也一起带过来尝尝?顺便也做一做大家的三陪?”袁芬哈哈大笑着。 袁芬见过赵丽颖两次,第一次是与陈之彬在容山书院逛街时巧遇夏士荣,经介绍认识了夏士荣的妻子赵丽颖;第二次是陈清珍过生日的时候,因为是老乡就特意邀请了赵丽颖。席间人人都说赵丽颖漂亮——可以盖住整个樱花公司的女员工。袁芬也不等夏士荣回话:“只可惜弟妹不在樱花,要不然肯定会把台湾人馋得流口水。”袁芬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家花不如野花香,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夏士荣就像经常在一起一样玩笑着,电话里也起哄:“有你三陪就足够了,要知道:老婆是别人的好,儿子是自己的亲,既然有你做三陪,我看不去是说不过去的,不过我还是要给我老婆打个报告才行。”夏士荣说打报告,其实是不想去爱德城,怕输了钱又要向赵丽颖要,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有时候为了从赵丽颖那里拿个几十块钱,都要被她唠叨个老半天,每每在这个时候,夏士荣心里就万般难受,总是在想:等有了工作,一定要给自己留私房钱才行。 “快点吧,别又被你老婆给双规了!让老娘想死你了。”袁芬说着还是笑不离口:“快点过来吧,过时老娘不侯。” 夏士荣接了袁芬的电话,又登上了七路公交车,鬼使神差地要去爱德城。坐在后排的他,看着宝林寺由远而近,对佛的敬仰越来越崇拜:佛主啊,保佑今天赢个几百块钱,今后就再也不去爱德城了。 七路公交车过了容奇大桥,车上的乘客忽然拥挤了起来,坐在门口边上的夏士荣遇见了刚刚上车的杨志刚和刘天中,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特别扎眼,有点像舞台上的相声演员一样,就赶紧打招呼:“你们俩个去哪里耍哦?”夏士荣用标准的四川话问两人。 尖瘦的刘中天看上去好累一样,只是半眯着眼睛,抱着进门边上的扶手像要打瞌睡似的。矮矮胖胖的杨志刚脸上笑笑地,把嘴巴靠近夏士荣的耳朵:“****的刚刚找鸡婆打了一炮,那鸡婆长的好标志,可能就弄得时间长些,我在门外等了老半天,他才像条死狗一样出来,完全没有进门时那么雄赳赳。” 听着杨志刚的话,夏士荣哈哈大笑,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他们也不理睬,继续用家乡话聊天着。“你怎么不也跟进去打他娘的一锤子?”夏士荣翘起厚厚的嘴唇笑道。 “我可没那兴趣,掏空了身子骨可划不来,伤钱伤身。那次与我们那老乡玩,那婆娘贼能干,我们两个一起上,她还说不过瘾呢,所以说女人是水,足足的可以把男人泡死。”杨志刚说。 “那个老乡呀?”夏士荣一时被杨志刚的话给说蒙了。 “就是你们公司那个做过鸡婆的呀。” “谢东现在的老婆,程俊英?”夏士荣问。 “现在改娼为良,那个子小小的东东也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得了她呢。”杨志刚坏坏地笑着:“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看个朋友。”夏士荣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接道:“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小心点别染上病那就不划算。”说着冲刘中天笑笑:“如果被警察逮住,一年又白白地打了几个月的工,弄不好家庭关系还会被弄僵局了。” “他怕个逑呀,上个月初在中山市小榄镇就被公安给抓了,后来还是他老婆帮忙交了三千块钱罚款,才出来。”杨志刚说着又看了看刘中天:“你说奇怪不奇怪,老公****,老婆罚款。” 刘中天半睁半闭着眼睛:“****的,这都是报应,正是应验了那句老话——一个砍柴卖,一个买柴烧。她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反正老子不怕。两个孩子已经大了,不认她可以,但是绝对不会不认我这个爹,对吧。” “那可不一定,如果你老婆偷人,跟人跑路,你儿子会跟谁?”杨志刚反驳着,见夏士荣有点不解,就又看了看刘中天,然后提提嘴角笑了下,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反正那钱是他老婆的情人给的,也是他老婆的老板,他才不心疼呢。巴不得老婆多弄些钱来,好供他去****。” 夏士荣终于明白过来,之后脸上也就没有了笑容。倒是担心起徐曼丽,为什么夫妻俩每天晚上在一起,可一个月也过不了一次性生活,按说她所在的工厂活也不重,也不是每天都加班,可两人在一块就是干不了那事,也不知道妻子是怎么想的。 下午四点来钟的太阳还是有点灼人,没过几个站台,杨志刚和刘中天下车了,说要去隔壁邻居唐元标家玩玩。夏士荣把头靠在玻璃上,看着几片乌云在翻滚,心里还是在想着老婆的事。突然几个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把他吓了一跳,忙往车前看看,只见笔直的容桂大道上,左边倾盆大雨,右边则阳光灿烂,干湿把大道一分为二,路人忙在各个路口纷纷往右边蹦串,司机们不得不忙踩刹车,也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致。 在走走停停中,夏士荣忽然反省过来:人生其实就像路面一样,没必要去风风雨雨,人们都向往着风和日丽,自己也没必要去沉迷于泥潭。爱德城只是一个过去,如果那一天离开了顺德市,到了家乡,要的还是风和日丽的生活。 夏士荣想着,长长地吐了口气,车还未到终点站,就在四基路口下了车,把手机关了机,决定去市场买些菜,晚餐与老婆好好地聚聚,毕竟今天是与徐曼丽结婚七周年的日子。如果在顺德再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没准就要离开顺德市,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把妻子一同带走,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到这,他又有些犯愁:是呀,去哪儿呢?身上连路费都没有了,徐曼丽上班的钱基本上就是自赚自销。唉!娶个漂亮女人做老婆,其实也是一件头痛而又麻烦的事,到头来花里胡哨不会经营生活,还不如不成家好,免得孩子们跟着老人在家乡吃苦,过着迷迷糊糊的童年生活。但不管怎么样,年前还是尽快找到钱要紧,不然只有和徐曼丽在顺德过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五章 穷则思变,变则思通。唐元杰接到李长斌的电话,便马不停蹄地在抽屉里拿了三个货,用油纸报好小心翼翼地塞进内衣口袋,按指定的地点赶去。因为是缘分才与李长斌结识,那是在一次交通事故时,受轻伤的唐元杰躺在车轮底下怎么也不肯出来,最后在他口口声声要叫容桂镇最高领导过来评评理时,李长斌才出现在他眼前。 “你有什么难处提出来,我们能够帮得到你的一定尽力帮到你。”刚刚上任容桂交警大队大队长的李长斌腼腆有佳,但还是深悉为官之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这是他要烧的第一把火:整顿队员的工作作风,特别是在执勤时工作粗暴的,一定要严肃处理,紧跟国家对公务员的工作作风问题处理指导意见去执行。让顺德市民知道交警大队一定会一改往日的工作作风,也让田光辉看出他是在实实在在、认认真真为社会服务。即便是有什么小问题,他也会帮忙着笑了笑:“女人总归是女人,既然已经是一家人,那还是好好地善待她吧,毕竟是妻子,也是孩子她妈妈。只是切记不要告诉她真相就是。” 唐元杰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每次寄钱回去,我一直都是告诉她我是在为大老板做保镖。斌哥:其实贪钱的女人,最担心的是别人比她钱多,只要回去把生意做开了,有了钱和好生活,她自然姓什么都会不记得。”说着,就像平时一样也露出两排便烟熏得黑黑的小牙齿笑了笑:“其实,女人是最好应付的。” “那就好。”李长斌也笑了笑:“我到顺德来也没几年时间,有你这么个兄弟也算是缘分,我不能预见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做人一定要诚信,不管是白道黑道,只要是在道上混,就要讲究诚信二字,其实诚信就是为人之道。” “那是。做人讲的就是义气!”小学还没有毕业的唐元杰略微提高了点声音:“斌哥,小弟还是那么句话:只要大哥一句话,就算是赴汤蹈火,小弟只要皱皱眉头,就不是亲娘养的。”他又像刚刚认识李长斌一样,在提及要贩毒赚钱时一样信誓旦旦。 “如果你家里有什么至亲的人有困难,在你没有能力的情况下,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和我联系,如果能够帮得到的,我也会尽力而为,毕竟你我兄弟一场。”李长斌还是用平坦的语气说话:“钱是什么?钱其实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钱。人如果没有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呢?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回去后,为人即不要张扬,但是也不要太过于计较得失,许多的机遇都是从平时与人交往中获得。就像我们一样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李长斌这番话,连他自己落入牢笼在执行死刑前才想明白:在道上混,有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是有一定道理的。违背道义的哥们义气,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亲兄弟面前相比较的分量下,哥们义气简直连狗屁都不如。 唐元杰在临走前去了细窖曾经住过的出租屋,看望哥哥唐元标。一脸老实巴交相貌的唐元标,看见弟弟到来,更是喜出望外:到顺德容桂镇快三个月了,总共才见了三次面,一起住的老乡都知道他有个了不起的弟弟,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决定今天一定要和弟弟当着老乡们的面,好好地吃一餐饭。把以前在这里住的老乡冯建民和他儿子等等人一起请来。 席间,虽然是老乡,但看着唐元杰就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气势,八、九个人围坐着,更多的都是在听他说话:“你个龟儿子,不是我老板,你在这里喝酒?就你那点破事,这个时候应该在大西北才对。”唐元杰一边笑笑地说着,一边摸了摸冯路磊的头,顿了顿:“还是跟你老爸好好学习下治病的活儿,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钱;什么都可以有,但是不能有病。医生是永远不会失业的职业。” 围坐的人都纷纷点头迎合,在看守所呆了快一个月的冯建民只是笑了下:“有本钱什么都好干,没本钱永远只能做江湖郎中。杰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也带他去见见世面。”说着把啤酒瓶扬起来:“以后大家就仰仗您了。” 众人纷纷点头,唐元杰忙赔不是:“得罪、得罪、得罪各位老乡了,今天我过来就是跟大家告别的,以后我哥有什么事还请大家多多帮忙。”说着站起,把手中半支蓝带啤酒一饮而尽,又看着众人也大饮一口才坐下来。 “叔叔,你又要去那里闯荡江湖?”冯磊明显有点醉意:“顺德这个鬼地方,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钱,要不是他不让我离开,我早就去云南发财了。” 冯建民狠狠地瞪了眼儿子:“叔叔去北京公差,你又能做什么?他说了过几个月就回顺德来,到时候再跟着叔叔好了。” 只有唐元标心里清楚:弟弟这次回家乡,恐怕再也不会回顺德来了,这辈子能够把顺德遗忘得干干净净,那就阿弥陀佛了。可在两年后的这天,唐元杰还是回到了顺德,但那是被公安部缉毒警察直接从四川老家,给押送到了勒流看守所,最后毙命于顺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六章 传说中那只叫做“年兽”的动物不会知道,因为它在每年最后一天,对村民的骚扰,却给村民的子孙们带来了一个开心欢聚的节日,真有点否极泰来的意思。当火红的对联和嘹亮的炮仗不再与驱逐恶兽相关联的时候,年也就从恐惧变成了丰收、希望、平安的喜悦,年也。就平添了审美的意味。当然,年的美学意蕴,总是在顺德显示得更加充分,如外来工回巢和留驻便是年的一首主题之歌,一晃就轻唱了十几年,而经久不衰。过年是一年一度的,而过年的方式却在这一年一度中年年都有新意思。吴鸣想想去年过年的情景,决定今年过年要排场点,按顺德人的方式把出租屋俏装一新,在吃的方面则更加贴切顺德的春节食俗。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也是一年中饮食的高峰期,正如顺德俗语所说:“正月头,不歇口”。顺德历来是富庶地区,春节前后的美食盛事更是连绵不绝。在当今的食俗中,不仅洋溢着纯朴的岭南民风和浓郁的人情味,而且与时俱进,折射出顺德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强烈憧憬和不懈追求。吴鸣是第二次留下来过年,主要原因还是张琳所在的公司假期太少,才放三天假,根本不可能回乡过年,所以与阿强夫妇和张小英一起过年。 吴鸣为了庆贺他已翻身,在半个月前,竟特意花了一千块钱在乐园酒家订了桌除夕年夜饭。因为乐园酒店年后要拆建,所以年前生意特别好。为了能订上这桌酒席,吴鸣另外还花了两百块钱的好处费去订席,主任才网开一面给这个外来打工仔一个面子。当吴鸣告诉张琳他们时,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起来。张琳有点幸福得不行的样子,晚上在搂着吴鸣睡觉时少不了耳语一翻:“太贵了,我辛苦一个月才七、八百块钱,花得有点心痛。不过已经订好就算了,好歹乡巴佬进城,也赶趟新鲜的玩意儿。以后花钱省着点,为恬恬和我们的晚年生活多考虑一下才是。” 大年三十的傍晚,天色由前几天的寒潮渐渐变暖。吴鸣穿着件衬衣,领着阿强他们到乐园酒家开一次广东的洋晕。按当地的习惯,除夕夜举家团聚吃团年饭,席间必有母鸡(以下第一次蛋的“二黄头”为佳)和鱼两款菜式。取母鸡“会扒会抓”,象征来年赚到更多的钱;鱼则寓意“年年有余”的吉祥意蕴。几人品尝着也觉一般,因为故乡一样的意思,只是腊肠、腊肉、鹅、鱼干倒让阿强和吴鸣多喝了几杯“古绵纯”。酒熟耳热之后,吴鸣把民初顺德籍族,京诗人黄若品尝了亲人送去的鱼干后赋出的两句诗“客厨自有烹鲜汁,不及乡风豉士鲮”,讲出来倒让临桌的本地人咋舌不已、自叹不如。都脸上挂着笑,象朋友似的点了点头,吴鸣借着微醉的眼光看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投以微笑,友善地点点头,仿佛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是朋友。 阿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半,兴奋地抒发着他的感情:“碰上一连串烦恼的事,人生至止,好象陷入一个低谷。‘牛牛’输了,赌‘宝宝’输了,搓麻将手气又特差,做什么都不顺心应手。进入元旦,我到东莞出差遇到一群又聋又哑的人在寂寥无声的世界里,有嘴说不清,有耳听不明的处境中,却男女老少个个笑逐颜开,指手划脚相互搀扶着去旅游。让我感悟特深,他们可拥有这样自然而美好的心情,对一粥一饭,心存感激,为一次短足的观光由衷地欢欣。他们可以傲视自己的处境,在巨大的不幸福上托起不是残疾的躯体而是高贵和伟岸的灵魂。假若换了我,我将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在他们面前我忽然间感到无地自容,人说小赌怡情,大赌伤情,阿梅也不说我,我却再不敢去大赌,去年我一年已输去几万块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张琳、张小英、曾祥梅三个人聊着女人关心的话题,阿强则与吴鸣谈着近来的思想。 “你现在混得人模人样,是不是欠人一屁股债了?”吴鸣压低声音,他怕曾祥梅听见,大年三十的又惹出口角确实是种罪过。 “没有,那点钱都是外快而来的,我总在想,我们四肢健全,耳聪目明,拥有一定的物质财富,为什么却感觉不到拥有的幸福和快乐?总觉得混乱过一天是一天,生活也没什么滋味?” “我怀疑你的心思和眼睛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失眠了,似乎对人生旅途上难免的崎岖和坎坷特敏感,在遭遇挫折时看到的只是你失去的东西,或因一点蝇头小利,或为一次失宠而耿耿于怀,你怎么能够感受到快乐呢?因为你感受幸福的神经变得日渐迟钝起来。”吴鸣说完夹了块鱼肉入口。 “我见那群聋哑人后,才感觉到幸福是他们提醒我现拥有的幸福,让我明白了其实幸福不与拥有多少财富同步,幸福只是心中的一种感觉。 “没错,当我一年以前刚踏入顺德时,在物质贫乏时,我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感到幸福,那时在家乡每月要病上几天,咽喉让我烧上几天难受,到了这里就好多了。我就感到幸福,有时当身体不再健康时,我又为精神的健康而感觉幸福。特别是每年春季当春风佛面而过,我可以因桔树上冒出一点嫩芽而感激春风。也可能为林间的几片败叶而抱怨寒冬,一切全因感觉而生。所以说,幸福是可以把握的。用心感觉你拥有的幸福。然后选择快乐的心情去面对现实。就是选择了幸福的人生。”吴鸣说得很慢,把张琳和曾祥梅也导入了其中,张小英的心情匆地沉重起来,想着她已离婚判给程春宝抚养的女儿程燕,她拿了阿强的手机到窗口往九江家里打去电话。 “过完年等春运结束,我们真的回去和恬恬团聚?”张琳问吴鸣的决定,她既希望回去又希望留下,回去可与孩子、老人相守,但失业没有生活来源。不回去么,大半年没见女儿又想得慌,如果把女儿接过来,条件又不成熟,所以试探似的问吴鸣。 “吴鸣,你真的这么计划?”曾祥梅听完张琳的话感到吃惊。 吴鸣抿了口酒,若有所思后,用果断的语气道:“回去!老爸八十高龄无人照料,恬恬也该上幼儿园,没理由再麻烦你爸爸、妈妈辛苦老人家,生活不在乎钱多钱少,活得开心就是人生的一种幸福,如果我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每月能汇生活费回去再写点东西,我就心满意足了。” “写东西?”阿强有点惊讶:“想写书?” “这也未尝不可,人一生中总得有个追求。当然,追求既包括通过艰苦的努力后得到什么,也包括经过痛苦的思索后舍弃什么,一个人事业的成功有时是逼上梁山,事业的发展有时是绝路逢生。写本书是我从小至今的梦想。”吴鸣晕头晕脑地说着。 “写本书留给儿子差不多,别想得太多。”阿强怕他又犯傻便劝他别眼高手低,忽地想起赵本山在小品里的一句台词,脱口而出:“‘名人出书一塌糊涂,中国足球何日出头,克隆绵羊没爹没娘。’” 吴鸣知道阿强所说的名人出书一塌糊涂便接道:“赵忠祥写的《岁月随想》还可以,倪萍在《日子》中写,她从童年到成名的历程,都不怎么样,只是崔永元写的《不过如此》有点儿意思,至于小品的语言丰富如:文联工作很轻闲提提笔杆就来钱。妇女工作很高尚,顺便还可搞对象,街道办工作很具体,老头老太都归你。” “这是小品中的台词,说那人刚毕业分配到文联,后又调到妇联,最后调到街道办,如果你是感悟幸福的人,就不会这么说话。”常强说到这,张小英打完电话过来还他手机,阿强接过电话想起了手机中有中午刚收到的一个黄色信息,见都是过来人便说了出来|:“天有情地有情,跟你做爱行不行。你风骚,我风流,我俩同来过几招。” “阿梅,你家男人很不要脸,尽发那种黄色的短信息,骚扰人,我组里的几个统计每天都会收到各种黄色信息,觉得讨厌就见信息来了便删除,结果明明是她男朋友邀她出去玩,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人,本来感情就不怎么好,最后就由此告吹。” 张琳知道姐姐说的是张君雅,是她身边的同事,便接口道:“她男朋友人口气很大,为人很狂放,又很爱赌,她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也想成家,只怨他不争气,告吹时哭个半死,我费了好大的劲劝她,才让她想开了,长痛不如短痛,短痛要有新的精神支点,又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位同事。正月间说带过来让我们瞧瞧呢,离她家那个村只有十几公里。” “就你知道的多,阿英现在的状况,你为什么不为她介绍一个?”吴鸣是想惹张小英开心点,大过年的,不想让大家再谈这个话题,故而插嘴说道。 “不找了,一个人过得开心就行,找到好的当然好,找到不好的又会气煞人。都是离过婚的人,能找到好的吗?所以我就不想,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条件。”张小英说得很现实,其实也是有心去找,只是要找好的不易而已。 这顿年夜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对本地人而言似乎算不了什么,但对阿强和吴鸣来说是从小至今一餐吃得时间最长的年夜饭。经过再三权衡,大家都知道,过完春运张琳将辞工回家,张小英等人又有点舍不得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七章 顺德的城市文化,正在做好五行结合,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有机结合起来,塑造意蕴丰厚的城市文化,城市文化与城市经济有机结合,不断增强综合实力,给城市发展增加推力,造物与造人有机结合起来,提高市民素质,克服心理狭隘的地域观念,地域特色文化与吸收国外先进文化成果有机结合,打造城市品牌。 樱花(华南)公司在容桂购置地皮时,围着的那片经常割草的地已向市土管局上报,计划筹资,经市建批准约定,如果逾期三年不建厂或派上用场,国家将收回使用权,政府作出时间限定是有道理的,以防有外企集团股东在发展区进行地皮炒卖生意。在春节过后,经总公司核准便计划下半年上马塘瓷生产流水线,上半年考查市场,下半年建设厂房,进行新产品上马投产。 老子又叫老聃,姓李名耳,字伯阳,楚国苦县(今河南鹿邑)人,曾做过周王朝的守藏吏,他是在二千多年前的周代就能将各处的思想碎片拾掇起来,用智慧的彩线连缀,成就一语惊千古之功,在浩瀚的中华思想夜空中划出一道长久不熄的智慧星辉。确实不简单,他在第一章就开字明义地指出:“道可道,非常道”,就是说“道”这玩意,若能随便讲得清,就不是一般的“道”了。于是,关于“道”的各种看法就似乎有点纷乱与矛盾。其实,总而概之,就是从“人走过的道路”这一愿意延伸发展为“思想方法”、“自然规律”等涵义。他是一个令人颇生歧义的命题就是“无为”。许多人认为“无为而无不为”就是啥事不干就可无所为。其实“无为”是“不妄为”。而“无不为”是指“不妄为的结果。因而,它并非指垂手不为而天下太平,相反,是指不妄为而令百姓安康。如:“福兮福所依,祸兮福所伏”,“有人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声音相和,前后相随”等。 年后,从上海昆山回到公司上班的郑洪美总是被老子的思想左右着,认为万物都不会恒久永存,他很清楚老子的那句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折射出他对世界观察的冷静与清醒,但也渗透了些许的悲观与消极,因为他此时就面临这样的处境。这是他以前就从瞬间的浮华看到今天应有的虚幻与失败的蛛丝马迹。为此,根据老子的道学,又阿q似惊喜地找到一个可以抽身退却,避免竞争,甚至是逃逸樱花公司的绝佳借口。因为“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难,守其易”被清静无为的道家奉为经典,同样在郑洪美的心里也一样地根深蒂固了。 梁峰开完统筹投资意向会议,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见郑洪美在收拾东西,心情不知是沉重还是轻飘,把会议记录簿扔在办公桌上就朝经理办公室走去。若说他心情沉重,那是看到郑洪美正“卷铺盖”,个子矮小蟑眉鼠眼的台湾人蔡青龙已经从台湾过来,并属副理级别主管着整个生产部。若说心情轻飘,那是郑洪美被炒已成事实,那个襄理的位置又将空了出来,等蔡青龙稳定下来,知道了他的工作能力,那郑洪美现在收拾的办公室就一定是他的了。 “你已决定了要离开樱花?”梁峰来到郑洪美身边,一边问,一边摸出盒“红双喜”香烟,弹出支伸给他。郑洪美接过卷烟坐下,将烟在玻璃上敲了敲,看着烟丝一点点地陷下去不少,便将它示意给梁峰看:“公司目前状况就象这卷烟一样,受到市场经济的挤压,体积自然要缩小。台湾总部已倒闭,股市上再也找不到樱花二字,人员都从台湾过来,老总认为他们的人能力强,自然人员就要精减,由中国公司到华南公司各科各室都要开始裁员,先从领导班子开始,这样做对公司益处甚多,因为在公司呆得久了的职员或员工,他们的工资都很高。俗话说‘流水不腐,腐水不流’如公司借淡季来临之际,将那些很“牛逼”,自认为是公司老臣的人裁员出去,在快到旺季时又到人才市场或劳务市场招批新员工进来。工资自然可已根据顺德市人均工资去协调,把工价和月工资都降下来。这样就无形中节约了许多开支。杨克新从台湾过来已有大半年时间,在人事运作方面他肯定要朝这个方向发展。” 郑洪美提及杨克新,梁峰便想着这位秃:“公司里边那自然是有人打我的小报告,说我滥用职权,行贿受贿,再则公司每月六千来块工资养着我也不合算。俗话说‘卸磨杀驴’就是这道理。” 梁峰见郑洪美喝了口茶,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又口欲难开,不知怎样去劝慰他才好。于是索性静下来,看他有什么说法。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好的公司有人进也有人出,这样离去,他也不应该感到难过,毕竟中饱私囊已有几十万了。在公司混了六七年,也算叱咤风云一时,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老婆在上海的化妆品代理公司,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这样离去也不是没有退路,还是随遇而安吧。 “你的离去是公司的一大损失,他们不想想你离开后诚聘与公司竞争激烈的其他公司吗?这是我很不理解的事。”梁峰沉默一阵后又说:“去年年底高交会你结识的几家北方企业怎么样?” 郑洪美作苦笑状,咧了咧薄薄的嘴唇:“我说一半是外面的事,就是指那次广交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开口给我的年薪是二十万。我看即使是打个折也比在这里强,这也是我要离去的原因之一。再说吴鸣闹出那档子事,我很不放心,还不如早点脱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你们要好好地善待他,千万别弄出事来,不将陈年烂谷之事抖出来,我就放心了。”他没有把老婆化妆品代理的事托出来,他知道说了也没必要,还是把不存在的事实说说,也让梁峰不要低估了自己。 “他两年没回家,老婆所在的公司待遇不怎么好,便辞工要回家去。昨天来请七天假,按公司惯例做满一年的员工将给有薪假五天,加上双休的两天,我都批准了他。他说想把他老婆弄到公司来做事,我暂时没答应他,因为他这一要求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轻易不敢答应。”梁峰说完看着郑洪美,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我已成局外人,有些事你该拿主意了,他想让他老婆进公司,还是进来的好,夫妻双双在一家公司,上下班双方有个照顾,同样也更容易锁住吴鸣的心,按说应该是件好事。”郑洪美说着顿了顿:“不过这事你不要轻易拍板,最好你先在蔡青龙面前把吴鸣吹好一点,如果吴鸣想这么做,就让他亲口去求蔡青龙,如果答应,那么就证明你说话是有份量的。如果不答应,那只有等大批量招员工时,把他老婆按排进来,这样他也没啥怨言,你说是不是?” 梁峰点了点头,朝门口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上回装来一车油,陈光荣让我转交给他五百块钱,他似乎很不开心,说我们不按签字上的去做,我答应了,但陈光荣不肯,我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摆平这事。”梁峰说完轻咳了几声。 郑洪美也小声道:“如果他不满意,就说装一车是五百块,若一回装两车就给一千,往后每次进油限量,只装一车,大小罐只能容下十四点七吨,装一车有九吨左右,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也要转告陈光荣和梁福立,千万别为了这么点小钱,而坏了大事,影响长远计划。” “这事梁福立应该不知道,我看都是陈光荣小气所为。”梁峰对陈光荣的做法有点反感,但又无可奈何,就他所“借”的钱来说,是用这方面的回扣来偿还,大概还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按约定的收入全部偿还清楚,这期间只能把吴鸣与陈光荣的关系端平,要不,谁急了都对他没好处:“有时真想不通,堂堂一正值老板也不知是怎么个想法,令人捉摸不透。” “不管他们的事了,我只想告诫大家平平安安就行,别忘了平安是福这句话的含义。”郑洪美说完,把几个文件夹好,上面放了些办公桌上的小件饰品,站起双手平端着,目光环顾了办公室四周,有点离去前的惋惜,再看看窗外的天空,有几朵象山羊、象大象、象腾飞的马似的洁白云朵,被风轻送飘动的样子,似一颗流浪的心又在做着一轮新的旅行,要将顺德遗忘。这个窗户,这片天空,曾经他不少暇想,在遇到工作中的疑难杂症时,只要目视远方片刻再低头沉思,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他内心祈祷着:别了,樱花;别了,我心灵一样的窗户;别了,这令我欢欣又使我伤心的地方;顺德我不会忘记你! 郑洪美内心这样祈祷着,但他话音还是十分平稳地说:“我走了,有机会到上海昆上来玩,大家请随时保持联系,如果在公司呆得不开心就来找我,一个大集团公司是不会厌恶一个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才,象这次我要求带宋永清和谢福东他们过去,对方不但满口答应,还说多带几位过去更好,可作一个专业项目去发展,与樱花公司竞争市场。没想到,正如老子所说的一样,‘道可道,非常道’,是有一定道理的事。我这时候离开樱花公司真有点‘福兮福所依,祸兮福所伏’的感觉。”郑洪美说完走出了襄理室,梁峰跟在他身后,在大厅里办公的麦丽艳小姐和其他文员都目送着他,知道今天一别,将会成为永远,想着多日相处的情景,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留恋和惋惜的表情,纷纷朝他点头致以分别的问候。 梁峰送他到大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他不想让蔡青龙和其他台湾人撞上,怕他们猜测他俩之间的关系,从而影响今后的工作,最后用深沉而凝重的口气道:“一路保重,随时保持联系,现在赶往广州,还可搭上今晚七点钟那趟去上海的特快,明天一早就可到家了。” “回去吧,别让他们看见不好。”郑洪美理解梁峰此时的心情,说了声“再见”后就大步流星地下楼而去。梁峰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返回科长室,要麦丽庄把襄理室整理一下,同时考虑如何与明天就来接管生产部的台湾人蔡青龙要怎么样去沟通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八章 狭五千年文明精魂,在顺德袒露着这样一种胸襟,一种天下为公狭五千年文明精魂,时济苍生的胸襟。因为这一胸襟,五湖四海的人们携手而来,同道而行,因为这种胸襟人们忘年而交,共抚高山流水,至诚在这里相拥,至善在这里汇聚,知音由此而始,师道由此而盛。 郑洪美离开樱花公司,许多被他训斥过的人都欢天喜地,有些员工恨不能去买些鞭炮来放放,只可惜在所有的店铺都买不到鞭炮,只能三三两两,和各自要好的工友到小餐馆或小酒楼喝酒庆贺。 当天下班时,不少员工都喜笑颜开,他们大都唱着翻身农奴把歌唱,杨副理看着就觉得怪怪的,郑希艺见了他把头沟得低低的,周爱军和卿士臣站在传达室门口聊天,一边时不时地留意从一号楼里出来的台湾人是不是准备从这个大门出去。 “人,做成这样,也太失败了。”周爱军用家乡话压低了嗓子,眼睛没有看卿士臣道,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号楼方向。 “嘿嘿,7a803现在肯定开了花。”卿士臣说着也笑笑地:“有好几个人都约好了,要去外面庆贺一番,还问我要不要去呢。姨父,我要不要去呢?” “既然他们邀请,还是过去吧,要不显得你生分。”周爱军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号楼方向:“是aa制也去,要不然他们以为你是郑洪美给安排进樱花的,那以后就可麻烦了。” “我想也是,花几十块钱,买个团结是很有必要的。”卿士臣知道姨妈进樱花工作,周爱军还花了不少钱请郑洪美和麦章明吃饭。周爱军还总是在姨妈面前吹嘘:看看老公多有能耐,说过保证让你进樱花公司上班就一定能够来上班。同时还可以让士臣也来上班。 邢延如、方良和吴德品三人肩并肩打完卡,朝大门口走去,刘玉华在后面撵着:“**毛,你们也不等等我。” 方良回过头来:“不是说好了在大门口等么?我们还以为你要在饭堂吃完饭才来呢。” 吴德品也笑了下:“等你吃饱点,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多吃点。” “还吃什么饭,把啤酒灌饱就行了。”方良笑笑:“你们喝啤酒吧,我和老大喝白酒就好了。” “老大也去?”刘玉华赶上来接道:“他就不怕大头鱼留下来的人阴他?” “靠,他留下来的虾兵蟹将,没准还要请老大吃饭呢。”邢延如也笑了笑:“襄理的位置很快就是他的,那除了台湾人,又还有谁能为难得了老大呢?” 几个人出了大门口,卿士臣也靠拢上来。刘玉华从周爱军身边经过时:“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 “可惜我在那饭店,他就知道只要打两块钱的摩的,几分钟就可以赶到。接完电话,吴鸣有种难以言状的兴奋:疯狗呀疯狗,你终于也有这一天呀。可见你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做人有那个必要去得罪那么多人吗?所以呀,做人还是要行善积德才行。 吴鸣把手机塞进裤袋,然后目光四下里寻找载客的摩托车。 “行行好吧,我孩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给点钱或带孩子去吃个快餐也行。”吴鸣被这个女人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听语气,就知道是河南人,忙仔细打量了声音的来源。 一位身才高大年约四十岁左右,齐耳短发清清瘦瘦的中年妇女,正微颤着向他乞讨:“我们是从河南来的,在火车上还没有过益阳,我们的包就被小偷从车窗边上给掏走了,列车长也不管俺们,好不容易才磨磨蹭蹭到了顺德市。”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吴鸣说着又打量下小女孩子,看了看女孩子的脸又看了看中年妇女的脸,饥饿完全写在了他们的脸上,而且脸型很相似,不用细问就能够看出来两人是母女关系。 吴鸣考也没有考虑,就引母女俩到一个快餐店门口停下。让母女俩在人行道上的餐桌旁坐下,把手机掏出来握在手上,以显示身份不同一般的打工仔:“喂,老板。给她们来两个两块钱的快餐。”里面一个健壮的伙计忙应承着。吴鸣转过身来又看着母女俩:“你们来顺德市干什么?” “在火车上没了钱,列车长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给了些吃的,帮备了案。”中年妇女咽了咽口水。吴鸣忙在餐桌上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先给孩子满上一杯茶叶开水,又给中年妇女一杯,女人很感激地说着谢谢,接着又讲事情的经过:“到了广州,就打听顺德市怎么走,走了两天才到顺德市。” “在这里有亲戚朋友?”吴鸣因为咽喉炎戒烟几个月了,后来又吸上了,因为烟瘾不大,就尽量吸女士烟,他掏出茶花女烟,习惯性地给对方一支烟,没想到中年妇女及其爽快地接了过去,又说着谢谢,一边想找出火机,吴鸣自己点燃后顺势就把火机递给她,她接过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老半天才接道:“我叫黎敏,这是我女儿李玲玉,今年十二岁,家里穷困潦倒,读不起书,她爸爸在顺德打工,所以才到这里来,又遇见您这样的好人。” “那你知道你老公在什么公司上班吗?”吴鸣深深地吸了口烟问。 “他没说在什么公司上班,只是说在容桂镇容桂大道四基路住,说有很多老乡都在一起住。”黎敏说着,把满满的一杯热茶叶水喝完:“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向你乞讨。” 吴鸣正要告诉她四基路要怎么走,那知道手机又向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见是阿强的,就忙接通了。原来明天是曾祥梅的生日,看来又要破费不少,在一口应承下来后。见里面的伙计端了两份快餐出来,还有例汤,就对健壮的伙计道:“能不能给她娘俩个加两个饭?要加钱么?” “五毛钱一个人,爱吃多少都可以,就是不要浪费。”伙计点头笑笑地说。 吴鸣掏出钱包,在里面抽出张十块钱递给伙计:“把找的五块钱给她们吧。” 正在狼咽虎吞的黎敏,嘴里含着饭,一边用左手拢了拢额头的刘海:“不用了,不用了,只要找到了老乡,一切都好办。”可能是吃得太快的原因,黎敏一时难以咽下,忙又低头喝了老大一口汤,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开始我们已经问过四基路怎么走,只是实在太饿了,真的谢谢您。” “拿着吧,万一找不到,明天早上孩子还要吃早餐呢。”吴鸣说着,伙计已经把五块钱递过来,吴鸣示意搁在桌子上:“既然你知道怎么走,那我就走了,我还有事。” 吴鸣说着转身就走,黎敏赶忙起身要把五块钱塞还给吴鸣:“恩人,我们既然吃了饭,钱就不用了。”吴鸣挥了挥手:“行了,还是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敏忙深深地朝吴鸣的背影鞠了个躬:“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你的,好人会有好报。” 李玲玉停下咀嚼,趴在餐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她幼小的心理,由此也种下了善良的影子。只是在后来母女俩才知道,这位叔叔原来是方良叔叔的同事,同在樱花集团上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七十九章 广州越秀南站,坐落在五羊城的南端。在经过两千零一年的春运后,已显得有点疲软地吐呐着人国各地流动而来的人们及车辆。给曾祥梅过完生日的第三天,吴鸣从桂州汽车站到达广州流花车站后,由于乘坐公交车麻烦,便和往常一样拦截一辆的士,把大包小包往后排一塞,和张琳挤到了前排,这次上的士还遇到些困难,原因是车站流动路线上严禁的士搭客,违者重罚,统统到规定的地方去搭车。吴鸣从大巴上下车,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手,在原地苦苦地等待了半晌,到十二点后,终于有敢挣这种钱的司机在他俩面前泊了几十秒钟,让吴鸣重重地吐了口气,终于完成第一次转站的过程。在下车交费时,让吴鸣有点惊讶,相同的路程,为什么每次计程费用都不一样,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同样的路程十一块六毛,给了十二块;第二次十八块四毛,给了二十块,零头不用找;第三次二十八块九毛,惹得吴鸣性起,一毛钱还等老半天让司机找,然后慢腾腾地下车,让司机看见前面的生意被人接了也无可奈何;第四次十六块两毛,吴鸣给了十七块,与张琳在广州同坐的士还是第一次,到达越秀南车站门口时,一看计价表是十七块五毛,便宜爽快地掏了十八块钱,还千感万谢了的哥一翻:“谢谢师傅,没带我们兜圈,以前碰上几位司机总是坑人,尽浪费我们的时间。” 略微有点秃:“象我们做生意南下北上的,为来为去就是一个字:钱!” “你老婆放心你吗?”女人的问话很含蓄。 “你孤身一人来来往往,你老公放心吗?”男人反问道。 “他残废一个,不放心又怎么样?我若不东奔西走,那一家五口等着饿死不成?”女人说得有点哀怨,吴鸣听后有点同情,觉得那女人是了不起的一个女强人,思忖他如果那天卧床不起,也不知张琳能否负荷得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吴鸣仰躺的头想到这,不禁往右边一转,见男人已将女人搂在怀里,把那床单薄的被子往女人脖子下轻轻地压了压。吴鸣觉得有点恶心,把头转向左边看着车窗外,大巴车正在爬坡,青山呈露新如染的好长时间看不到蓝天,一层层用上泥封杀陡峭的斜坡,是用来抵住山体滑坡和春季雨水天气时形成的泥石流。吴鸣想起最后一次离开故乡南下时见吉安路段被雨水冲刷的路段,塞车三天,一大串各省市的车辆连绵排了十几公里,许多车欲进不能,欲退不能的让许多人饿得发昏。当地的老百姓把最劣质的食物以十倍以上的价格兜售给陷入泥潭的人们。 吴鸣很想念坐火车的感觉,火车一次次提速,只可惜名不见经传的小桔城南丰县,敌不过将军县——兴国县,中央有一大帮子老将军,所以京九线原来的设计多花了大笔钱,也还是绕道从兴国县过,而不经过有1761米高的军峰山边而过,想想国家是如此,更何况社会每一个份子或单位呢?在樱花公司工作已有点起色,看来是一定要好好做下去,才不至于让妻子和女儿再次分离。 接近黄昏的时候,大巴车开进一个高大的院落里,里面已停下了许多车辆,都是这条国道上所经过的各县、各市、各省的大巴卧铺车。吴鸣看了一遍行李,把昏睡中的张琳摇醒。张琳说有点头晕,他便半扶半搂地驾着她下车,脚刚落地便有几位胭脂粉红、嘴唇似血年纪不超过二十的女子或是女人在殷勤地劝导旅客到餐厅去入坐,言下之意无非是要旅客进去就餐。 生活水平提高了些的吴鸣,点了两份蛋炒饭,一盘辣子炒瘦肉,一个紫菜鸡蛋汤,价格不匪,贵得令人咋舌。但吴鸣知道坐这趟车终是要吃一餐饭,也没象别的旅客那样早先做好了准备,买了许多食物应急也不进餐厅一步,甚至不用他们一滴水,以免发生争执,被打了还找不出理由来。我们年轻的吴鸣在这方面挺想得挺开,就这么一餐也不放在心上,要了支“龙啤”六块钱,按别的地方最多三块钱,只是觉得不喝酒怕晚上睡不着,但又顾及喝涨了肚子沿途要求司机下车小便也确实不便。张琳见饭菜端来,价钱咋舌,不吃觉得可惜,隧向服务员要了些辣子开了味,把饭菜汤一扫而光。车规定停半小时吃饭所以刚一下车进餐厅就觉得格外拥挤,饭后又空荡起来,迎接下一拨等着被宰的旅客。吴鸣打着饱嗝,再上一次厕所,这时却没有了收费员,想想省了五角钱小便也开心。就尿了好长一段时间,一侧头,见是在车上与自己隔着一条小走廊,同那女人同铺而眠的男人,就点头笑了笑,然后埋头仔细地看着地面的小砖块,一脚一脚踏上走出去,怕一不小心踩到屎尿里,引得一车的骚气怪味冲天。 “想看清一个女人的真面目,要在她卸妆之后,我残疾老公总爱说这句话。”停车吃饭上车开不出十公里,许多的旅客都睡意绵连起来,天幕已拉起来,每经过一些小村庄时都有零星的灯火在晃动,提醒车上没睡着的人:车在急速行进。吴鸣担心行李和身上的钱财,不敢轻易入睡,怕一睡过去,有人下车顺手牵羊那就损失大了,所以努力地使自己不入睡,一方面想着几年没回去的故乡会是怎么个样,另一方面听着那一对男女小声地聊着,还不时传来****的调笑声,女人说完他老公讲的话,男人也接了句嘴:“想看清一个男人的真面目,则要在跟他分手之后。” “想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感情状况,便要看他们付账时的态度。”女人说着笑了。吴鸣猜想是男人又碰她某个地方了。“会不会你也是知道这些,你真坏!”女人娇滴滴着。 “第一次你完全不看帐单,只留意我付多少钱,我知道你有意思和我交往,第二次开始留意帐单上收费的明细项目,并嘱咐我不要太大手大脚的花钱,我知道你已经爱上了我。”男人的声音很小,但那一个吻却很响,吴鸣转过头去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车前的大灯把路面照得雪亮。再反射回来的光让他粗略地能看见两个人抱成一团,在一张薄薄的棉被里面七七八八。 “你真坏死了,弄得人家睡也睡不安稳。”女人责怪的声音很小,吴鸣猜想他们要做什么。男人没回话,吴鸣耳边似乎已听到了他们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就转过身去搂着妻子,一只手伸进张琳的上衣,慢慢地抚摸起来。 车到赣州市已是午夜,正当吴鸣浑身火烧火燎时,车停下来卸客,车厢内的灯一开,吴鸣坐起来把车窗打开一点,一股强冷的空气直贯进来,令他清醒了许多,回头看看那对男女,正紧紧地搂在一起酣睡,又觉得可笑极了,摇摇头燃上支烟,看了看自个的行李,待车开动,便把大半截烟扔出窗外,则不再想那男女之间的事,而是想想回去看看他原单位倒闭后分给他那价值一万多块钱的果树:开春了,没时间去照顾,得赶紧请个农户帮料理起来,如果荒废了就怪可惜的。 当天幕拉开的时候,黎明的署光照亮故乡的山山水水和一片片翠绿的桔园,吴鸣坐起来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心情澎湃激越,微开了一线窗,一股冷空气袭来,令吴鸣思绪扬开,如找到灵魂的归宿,煽动他思乡、恋乡、寻找归宿的情结: 也许这就是归宿冬天的雨在我心里凝结成雪花这些北国的精魂在长空飞舞——也许这就是生命当原野荒芜季节不需要嫩绿花朵凋零树木停止歌唱在这坚硬的风里****地挺直着躯干失去了血肉让骨头留下如果骨头折断或粉碎了就留下灵魂——远山在落雪茫茫无际但知道河流的源头在高高的远方那白色的指向天空的手臂预示着春天和夏天的深度——也许这就是北方的魅力天边的平原铺展着寂寞荒凉的白茫是圣洁的海洋这是世界未被宰割的部分生命的呼吸在北方的净土辽阔而舒畅——这是另一种孤独一种在人群里无法得到的安慰在这里心灵的戒备随旷野的风飘散了无影踪——也许这就是归宿我愿意生活在这里静静地象一棵刻满沧桑的树情悄地象一只折断的翅膀的鹰 吴鸣自言自语完安若的《归宿》后,看着海拔一千七百六十一米高的军峰山,心里涌出股莫名其妙的想法: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每一次决择都要深思熟虑习不能草莽行事,否则满盘皆输。如果有朝一日会失败或败得一塌糊涂,那不如出家做和尚算了。到军峰山半山腰的寺庙里去?不行,还不如应了韶关南华寺弘依大师的揭语与佛法有缘,到南华寺算了。 “快准备一下,到家了。”张琳见吴鸣愣愣定下了,就双手拢了拢头发,再轻轻地摇了摇他。吴鸣惊醒过来,掀开被子,双脚机械地在地板上找鞋子,脑子里又在不断地为自己非份之想做着道歉的解释:不行,千万不能这样,这样能丢下孩子和妻子吗?那不成千古罪人?佛法是劝人为善,如果真的做了和尚,那不是让孩子没了爹,妻子没有了丈夫?她们以后的生活又怎么去过呢?吴鸣想到这笑了笑,便去整理好几个大包、小包,以免下车时与别人的行李搞混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章 北疆飘雪,南国似春,置身顺德如在梦里,梦里只有缕缕春风相随,置身改革开放的前沿,顺德人有着创业的艰辛与欢乐,在把一个传统的农业县发展成新兴的工业城市,顺德人民在市委市政府的各级正确领导下,同心同德奋进开拓,历经二十年的奋斗,终于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工业、农业齐头并进,商业、金融蓬勃发展,科教、文卫果实累累,一跃成为全国的典型新城市。顺德人有着豪迈的精神,在全国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顺德人把目光投向全球,向世界承诺顺德有能力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水至青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梁峰深谐此中的寓意,在走出生产部大门迎着春风佛面撩发时,给陈光荣打了个电话,要他借机请卢文泉和蔡青龙去仙泉酒店聚聚,将彼此之是的关系拉近些,以方便以后生意上的应付,同时也可把去年拖欠的几十万的帐给结了。因为蔡青龙现在是生产部的老大,郑洪美离去前有很多项业业务,台湾人不信任于他,故而有多项业务都未及时付款,所以梁峰给陈光荣一个电话,他便鸡逐米似的在电话里满口应承下来,一点也不所惜又将花去上万块钱。至于吴鸣每次减半的回扣,梁峰每次临时找借口推卸,不管怎么样,他是绝不会掏出半分钱来解决此事,因为手中已有吴鸣的签名,所以很不在乎他的唠叨。过完春节至今两个月也只送过四次油来,据悉他老婆又将要进公司上班,料想也不会因为几次的收入而喋喋不休,好歹也要想想夫妻双双在公司里上班,往后需要他照应的地方也不少。这次请客对陈光荣有益,但对梁峰的用意更大,一是为提升襄理之职打下基础;二是试探下杨克新对陈光荣生意上的看法;三是进一步了解蔡青龙此人。因为上班时都是工作方面的对白,根本了解不到什么,只有在酒桌间推杯换盏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来,验证酒后吐真言的说法,他尝试过无数次都屡试屡胜。 天高云淡的周末傍晚,暖风醉人,梁峰在凌波仙子亭与陈光荣和梁福立碰头,泊好车三人步行到仙泉酒店的大门口等候几位台湾人光临。梁峰站在右边的大石狮旁,拨通了卢文泉的手机,通了两次都被挂断,猜想他们即刻就要到达,便往高大浓密的水杉木林中的道路上望去,见阿维开着公司的车正平稳地朝他们三人驶来,便挥了挥手,车很快就到梁峰的跟前停下,他立即上前把车门打开,杨克新交待阿维一些话后从小车里出来,双手往后抹了抹半秃的头着脸上漾起幸福的皱纹,问“您夫人呢?” “她此时或许正在天国与他人共进晚餐吧。”梁福立说这话时,脸上仍保持着微笑|+但心情很沉,九六年因生意上的事情被人劫持,事情本来可以摆平,但因公安插手就被撕票,尸体是一周后在三洪奇大桥下游发现的。有时我认为公安就是多管闲事,他们插手连蛛丝马迹都寻找不到,等我做人去‘做’了他全家却让我避嫌了整整两年,现在还有两位小弟羁押在顺德第二看守所,被不生不死地关押着。” 杨克新见梁福立语气平淡地说着这话,知道此人是做“老大”的角色,内心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患,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人不能惹他也不能得罪,他既然是带黑社会团伙的性质开公司,就有可能会影响樱花公司以前有生意上的往来,那也可能的确是象有人告诉他说的一样,公司使用许多消耗原料怕都是泊来品或与走私挂勾(非法途径得来的)。但公司高层人员,台湾干部都不清楚内幕,今天他能这么慷慨叫嚷那一定是想有所为或已有所为,来作一种无形的答谢或进一步的沟通。看来得警醒与此人交往,以免误入歧途。想到这一半是安慰,一半是开导地说:“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应从大局着想,拿得起放得想,过去的事已成过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啊,孩子大了自己料理,老伴去了,但你找小姐方便了。”卢文泉从洗衣手间回来听了他俩的对话,就玩笑着插了句话。因为是老熟人,所以说得很随便,也很低调,三人笑了笑,杨克新毕竟年龄大他们一截,说话还是得体一些:“转眼间,我到华南公司就快一年了,回望过去的一年,我是愉快的,虽没有温馨的家庭生活,但有和谐的工作环境令我的每一天充满着幸福。小梁,对不起,勾起了你往事的心酸。来吧,大家先小饮一杯。”为了缓和梁福立的心情,杨克新东道主似地说话,劝饮了半杯,把他对幸福的诠释说了出来。“向往幸福,追求幸福,享受幸福是人类一切努发的根本所在,是社会滚滚(跨步)向前的内在驱动力。新年刚过不久,莺飞草长,春风拂面,我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大家龙马精神,把公司的业绩搞上去,大家好,公司好,顺德好,真的,到这里一年时间不到,但我见证到了顺德巨大的变迁,也享受着她带给大家的幸福与繁荣。正因为顺德的不断发展才为我们创造幸福的生活环境,正因为顺德的不断改革才促使我们公司飞速发展,今年要上几个大项目,还要在坐的诸位齐心协力,我深信樱花公司在新的一年里更加辉煌。” 六个人围成一桌,都静心听这里职位最高年龄最朋的杨克新说着这翻话。梁峰待他话音一落,也接了一句,说出他土生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感受,“顺德的不断变迁使人民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日新月异,我是最有感受的。说到幸福,我认为劳动创造幸福,正如一首民歌所唱‘星星和月亮在一起,珍珠和玛瑙在一起,庄稼和土地在一起,劳动和幸福在一起’。劳动是幸福的源泉,崇尚劳动,颂扬劳动,乐于劳动,以劳动为美,则是顺德人命运使然。” “我在医院躺了半年多,到现在右腿短了一截,那时真的有点悲观,其实以往外国或国内名人说过的许多话都挺实在,实在于人的精神之处,按说我可以安享人生,但想歌德的话也不无道理,‘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下会在工作中感到最高度的快乐’,的确,过程即时收获,是种子播下了总有一天会发芽,因为每一颗种子终会遇上一个适合她发芽的季节。我遇车祸后就是带着这种精神进入樱花公司,由台湾到上海,再到顺德,但最终感觉到是健康铸造了幸福。”卢文泉说完端起鸡尾酒抿了一小口,在口中停留,用舌头搅了搅,感受它的芳香与美味。 “不说那么多了,反正邓小平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管幸福是什么,摆在我们面前的东西是最实在不过的东西,我们已具备创造和享受幸福的条件,何不找几位佳丽相伴?”陈光荣站起高大的身材,起身朝应待小姐使了个眼色,小姐过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开门出去“采办”了。 “有人在乎钱,有人在乎肉体的快感,我想前二者都没所谓,因为我们不是行尸走肉,是有思想,有肉感的人,所以我赞成阿荣的话,待小姐们来了,各自承包一个就是,千万不要客气,不行我还带有伟哥,哪位需要请开尊口。”梁福立说这翻话很自然,便也有点担心杨克新和蔡青龙不合群,便宜用请求的目光看着两人。 “何谓福?《尚书》上说:‘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韩非子》中讲,‘全寿富贵谓之福’。外国佬司汤达认为:青春,聪明,美丽,健康,宽裕,有经验就是福。‘人臻王福,花满三春’,王福齐备,应该是福的最高境界了。既然是青春,美丽也在其中,我糟老头一个,就更没有理由拒绝她的到来,你们说是不是?”杨克新说完咧嘴笑得满口白牙暴露,那颗白金镶的牙齿在灯光下更加耀眼。 蔡青龙听杨克新这么说也笑了,想他来大陆快一年的时间,外面应酬那么多,不用说大陆妹也被他玩了不少,或许这就是应酬的必要,便也赞同起来,“我没意见,既然宝刀出梢,新剑何不示威呢?” 梁峰知道他两人都答应了,卢文泉那更不用提,因为妻子得了产后忧郁症,一年也过不了几次性生活。所以在外面只要应酬有小姐相伴,大都是来者不拒。梁福立知道梁峰和卢文泉是熟人,肚子隐藏着什么货不用猜不用看就明明白白,既然有了集体行动这层关系,看来没有结不了的帐和办不好的事,那么梁峰的襄理之职看来指日可待了。梁峰感觉与台湾人已经亲密无间,想到这一兴奋,便邀几位饮了杯中酒:“来,我年龄小,就让我敬各位大哥一杯吧。”说完拿起酒杯逐一碰杯。然后,豪爽地一饮而尽。 杨克新见气氛已活跃,加上梁峰这么称呼,见几个倩女进来陪酒就向应侍要来话筒,用闽南语唱了首《爱拼才会赢》,拉开了席间的又一个节目,进行小资生活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一章 春暖花开,是世间生命复苏与旺盛的季节。王日华每天在开展公司电脑室里忙碌着。说忙碌,其实更多的是在玩游戏,在公司里是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公司十几台电脑只要没有故障,他几乎可以全天候地和游戏较量,把好些游戏打过通关。 五十岁开外理着老板头的曾凯子经理,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看他,顺便还给他捎上罐饮料什么的,进到机房不是关心工作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而是关心是他和花子的事情:“按我们宁都的风俗,她应该到南丰去看看你爸妈,然后双方家长见面谈谈,你们应该订婚了。这段时间看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王日华感觉很头疼,据老乡刘明亮讲,花子现在是脚踏三只船,公司的杨精卫和郑秋波也在穷追不舍着花子,现在曾经理总是追三追四,又是什么意思?很显然就是想让自己与他们同舟共济?把他自己的灯饰厂做大?游小台董事长可是向着南丰人的呀,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对得起游小台。 虽然和花子在机房单独呆过两个晚上,本来该发生的事情却总是被她推脱了,不是说例假来了就是说身体不舒服,或说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久而久之弄得王日华渐渐地对她不感兴趣了。特别是阿强的堂弟李应龙和老乡刘明亮亲眼见郑秋波与花子在小花园的丛林里搂搂抱抱后,王日华听了刘明亮的话,本来热热乎乎、黏黏糊糊的两个人,一下子变得像普通朋友一样。 杨精卫是山东济南人,是阿强在广州市人才市场招聘过来的,这样他与南丰人接触就多一些,自然也就知道王日华和花子的关系,还有花子与郑秋波的来往,只是每次他与花子在一起,又感觉自己有把握可以追到花子。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与郑秋波竞争,在安抚王日华后,一定要把花子追到手,因为那是他要在顺德的立足之本。 花子,身高一米六七,瓜子脸。披肩发总是时时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人漂亮是开展公司同事们公认的,更重要的是她的亲叔叔曾凯子是开展公司生产部和经销部的经理。开展公司发展这么多年,像花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不多的。 杨精卫经过再三考虑就私下里对王日华说:只要花子和他好,说看在哥们的份上,每周他一定请南丰要好的老乡吃一次大餐。至于她的发小郑秋波,他有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所以,每次曾凯子来问王日华与花子关系的时候,王日华每次都是在敷衍,被问得实在不行就借故上洗手间或说去其他机房有情况要处理。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曾凯子自己的灯饰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但是感觉到在开展公司公司里呆着就是越来越不对劲,工作上很多事情都渐渐地移交到南丰人的手中,虽然还是个经理,但绝对没有以前那么有实权了。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王日华掌握了许多技术性的关键所在,看着他与花子的交往,感觉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总是想拿婚姻来稳住他,让他彻底离开开展公司或把紧要信息透露出来,如果婚姻成立,那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拉来自己的公司来。这样,就可以把技术资料等等都挖过来。有了第一例,那么再挖其他的人过来,那就轻而易举了。 “还是赶快与花子结婚吧,我们乡下人可看重婚前关系,让老乡们说三道四,如果真的不成,那可是真的会坏了她的名声。”机房里只有两人。曾凯子看着王日华结束了一局,才开口。 王日华双手在脸上抹了抹:“现在不是我不想与花子在一起,而是她已经有了几个男朋友,叫我怎么去面对?” “你可别瞎咧咧,这是关系到你和她一生幸福的大事。”曾凯子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真的,我没有骗你,在公司这都是公开的秘密。”王日华说着叹了口气:“我也弄不明白,她一下子会变成这样。”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曾凯子问。 “我老乡和你们老乡都亲眼看见她和郑秋波在小花园里搂搂抱抱,我可不想坏了他们的好事。”王日华说着,又想起与花子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没有性方面的接触,但是也几乎抚摸过她的全身,但事到临头对花子的感觉,又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与她渐渐地远离。 “我一定要弄个明白,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曾凯子说着有点激动起来,嘴唇颤颤的:“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朝三暮四?” “那是她的权利,她有权利爱与谁恋爱就与谁恋爱。她可能嫌我不够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吧。”王日华摇摇头,叹息着,似乎在惋惜,又像是在解脱了一件大事。 “这样吧,下班后你们在公司大门口见个面,我现在要去找她先谈谈。”曾凯子很失望地出去,老感觉应该是侄女的错。 初春里,夕阳暖暖的,花子在叔叔的劝导下,极不情愿地与王日华在上佳市步行街漫步着。王日华目光不停地在寻找着杨精卫,他与杨精卫约好了在菜市场门口见面,然后借机离开,好让他们单独相处。 “这么巧,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王日华明知故问着。 “随便走走。”杨精卫说着,一边冲花子甜甜的笑着。掏出盒红双喜还没有****就递给了王日华:“对了,张琳好像找你有急事,可能是她以前在开展的朋友遇到了大麻烦。” “是吗?”王日华故作吃惊状:“是不是强哥家里有事?那我得赶紧回去。”王日华说完看也没看花子一眼:“你们随便走走吧,我还是赶紧找张琳去。” 花子本来心里就觉得窝火,是看在叔叔唠叨的份上,才答应与王日华再谈谈,听他这么一说,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去吧,我还是和他一块走走。” 王日华头也没回,拔腿就要离去,没想到与冼业枢撞了个满怀。 冼业枢露出发黄的牙齿:“兄弟,好久不见啦。这么匆匆忙忙干什么去呀。” “公司有事,得赶紧回去。”王日华说着又要走,那知道被冼业枢狠狠地拽住了手腕,用嬉皮笑脸,又有点可怜的口气道:“赶紧借点钱给我救急,要不然会死人的。” 花子和杨精卫停下脚步,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王日华看着花子突然就有种些恶心的感觉,赶紧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了冼业枢:“赶紧把毒瘾戒了吧,要不真的是会死人的。” “是啊,我也想呀。”冼业枢接过五十块钱,就像溺水者拉住了一根稻草一样,匆匆忙忙往科龙集团方向赶去。那神态让路人见了就害怕,都远远地躲着他。王日华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喃喃道:天大地大,不如******大;爹亲娘亲,不如******亲。这死瘾君子,迟早会死在毒品上的。 回到开展公司干部宿舍,天已经擦黑。在一零六宿舍看见张琳正在给萧红英抹眼泪,就赶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张琳一边安抚着萧红英,一边对身后的王日华解释着:“今天下班后她老公又找她要钱去赌博,她实在拿不出来,结果就又要打她,她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就还手了,那知道一急,抄起菜刀就砍了他。人现在在上佳市医院急救,派出所也在找她,我们刚刚是从新开的小门进来,没几个人知道。” 王日华听了,头嗡嗡作响:如果是萧红英本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插手,他老公在公司欠了大笔的赌债,人缘极差。萧红英现在也离开了开展公司,在曾凯子的灯饰厂上班。但张琳是强哥的亲妹妹,她开口了,那就一定要帮忙了。 张琳转过头来:“看来她在公司呆不下去了,也不适合继续在顺德呆,你表叔不是在深圳吗?要不先到你表叔的公司去避一避吧。” 王日华没有立马答应,他知道派出所在查找的话,事态应该比较严重。只是在罗金铭的床上坐下,把杨精卫给的烟拆开,抽出支点燃后才慢慢道:“既然在顺德呆不下去,那还是换个环境好。早知道这样的话,你们应该早早的离婚才对,只是现在不知道我叔叔公司里还有没有人在上班。”他回答着,又好像是在对萧红英说。 “你不会打他家里的电话?”张琳好像很着急,又很害怕一样。声音尽量压得很低。 “我怕我婶婶接了,可能就不能过深圳去。”王日华有点难为的样子。 “我那也不去,他死了我就偿命!没死,我就把他弄死为止。”萧红英说着气话,不知道她是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想着更加伤心的事情,一时间抽泣得更加厉害起来:“真的不知道是那辈子造的孽,这么会摊上这么个男人,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千万不要往歪处想,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王日华站起来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经过后,来到两个女人身边:“我现在就写张便条给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行李也不要带,拿着身份证立马去国道上拦去深圳的车,今天晚上十点半钟就可以到我叔叔那。” 萧红英还在哭泣,张琳接过便条:“你去强哥那拿摩托车钥匙,让她穿上雨衣,我们一起去国道上拦车。” 王日华点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王日华走后,张琳在兜里掏出四百块钱,塞给萧红英:“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记住我老公的电话,到时候再给你寄过去救急。” 萧红英接过钱,一边抽泣一边不停地说着谢谢。张琳拢了拢她的头发:“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说着,两个女人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一章 托天地之灵气,在顺德延伸这样一种胸襟,求圣的胸襟。因为这种胸襟,一种执着为真,纳贤求圣的胸襟。因为这种胸襟,天南地北的人们慕名而来,同案共谋,因为这种胸襟,人们肝胆相照共赴征程,希望在这里燎源,理想这里滋生,前景由此而火山灿烂,人生由此而璀璨。只是各自的人生都有各自的巅峰的对白。 曾祥梅虽然比曾凯子小二十来岁,但按族谱字牌来讲,还是应该叫曾凯子为大侄子。自进入仲春后,她渐渐地反感起这位大侄子来。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都是族谱里的人,你还是答应了我吧。”曾凯子每次都是在曾祥梅的办公室里说:“你要是离开开展公司,到我的灯饰厂来,我按你现在的工资再给你加五百块钱工资。怎么样?” “五百块钱?那我要好好考虑考虑,这可是件大事。”曾祥梅每次都是这样回复着曾凯子:“最起码我要征求阿强的意见。” “如果嫌少,八百也可以,你毕竟是个管理人才么。”曾凯子说着,还是毕恭毕敬地看着曾祥梅:“真的,机会难得呀。” 当天晚上,曾祥梅把四岁的儿子张鹏安顿好,躺在床上依靠在阿强的怀里开口了:“最近曾经理总是趁办公室没人,独自找我,要我离开开展公司,去他的灯饰厂主管所有的车间。真是太烦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只是说要征求你的意见。” 阿强把妻子扳过身来,借着窗户折射进来的光,仔细地打量着曾祥梅:“你千万不要答应他,现在我堂哥已有大的计划,像他那样的小厂,只是在靠着开展公司吃饭,如果开展公司随便挤一挤他,很快就会玩完。” “那该怎么办?”曾祥梅有点为难起来:“最近几年,每次回家坐他儿子的大巴车都是免费的,还安排好位置,欠他的人情也不少呀。” “这算什么,你以为这么多年,你给他开的空头单据,他拿去报账,赚的钱起码也有二十万以上。都可以买半辆大巴车呢。”阿强放开妻子,平躺着:“前年吴鸣过来,他又是怎么样对待的?还不是怕南丰人在公司多了起来,他怕不好应付?所以,这种人还是远离些好。虽然是同村同宗,可是你已经是我们南丰人的媳妇,最重要的是他心术不正,在开展公司附近开同样的公司,家庭作坊还抢开展在大陆的生意,以次充好,把开展公司的名声都搞臭了,开展公司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现在开始慢慢剥去他的权利,这是我堂叔的第一步。现在在珠海已经开始建设厂房,明年没准你就要先过去,我可能断后,对他的灯饰厂进行挤压。” “那我应该怎么样回复他呢?”曾祥梅问。 “你也不要正面回答,只要开口笑笑,既是玩笑话又是实在话:给我加三千块钱就过去,要不然,我过去了,没准阿强的工作就保不住了。”阿强笑了笑:“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曾祥梅则过身子,一手一脚搭在阿强身上:“他能够开灯饰厂,从开展搬了不少东西外,那二百多号员工,最起码百分之九十都是从开展挖过去的。” “算了,员工毕竟是员工,你可不能与他们相比。”阿强抚摸着妻子的手臂:“明天公司就要给所有的员工加工资,而且实行双休制,他那小公司能够执行得了么?” “真的?”曾祥梅有点兴奋起来:“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儿子了。星期六和星期天,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去外面好好地玩一玩,要不然,在顺德都呆了快十年,去过的地方少之又少,都是在搏命的工作中度过,不合算。” “别光顾着玩,眼下的事情还多了去了。”阿强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接道:“应龙的邻居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已经送去勒流镇看守所了,本来在南区派出所还可以见见面,现在麻烦了,他爸妈过来两天,都在一零六住,我还得每天管饭呢。” 曾祥梅本来想和丈夫恩爱一番,没想到扯出刘明亮的事来。感觉心里一沉,啥心情都没了。嘴里喃喃着:“他怎么会那么的冲动?一把小小的自制刀具,一下就要了一条人命。” “是啊,你老乡郑秋波也太过分了,可能还是杨精卫露出了口风,才使郑秋波带人去打亮崽。”阿强说话有点有气无力,似乎在哀怨着什么:“郑秋波叫去的人,都是曾经理灯饰厂的工人,现在犯了人命案件,他们都在看守所羁押着,那些人的家长都从家乡过来了,吵吵闹闹地,也够他喝一壶了。”阿强还是有点不明白,心想:会不会真的就是杨精卫干的呢?他应该不是那种人才对呀,他可是前些年自己亲自在广州人才市场招聘过来的,应该考虑南丰人与他们的关系呀。 “不一定,那天中午我见曾经理在南区市场与郑秋波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的话,按说他们平时根本就不会谈话,莫不是他在从中使坏?你看下午就出事了,不觉得蹊跷?” “曾凯子这人,别看他道貌岸然,其实在桂中南路时就见过他的小人之举。”曾祥梅静静地听阿强说:“像他这种人赚了几百万,也没命去花,捉襟见肘的日子应该离他不会很远。” “你怎么能这样说?”曾祥梅轻轻地蹭了蹭阿强:“好歹他还是我侄子,人家现在也有几百万了,你莫不是仇富心理?” 阿强听了哈哈一笑:“仇富?我看他也已经差不多了。你以为他还有多少的现金可以支配?他那些钱都买了房产,又拿房产去贷款,开展公司一搬走,再把中山这边的业务重新打理好,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说了。” 曾祥梅听着阿强说话,一边听着楼下隔壁邻居家机械座钟叮叮当当地敲了十二下,她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道:“哎,管它呢,我们还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刘明亮的事情也只有让法院的人去解决。郑秋波已经死了,个中缘由只有鬼知道。” “是啊,真的是鬼知道。”阿强笑了下:“目前问题是现在如何安顿好亮崽的爸妈,家里就这么根独苗,也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伤心。” “好了,还是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说吧。”曾祥梅说着把头靠在了阿强的肩膀上。 “喂,强哥,强哥,出大事了。”曾祥梅正要迷迷糊糊地入睡,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阿强听声音就知道是李应龙和王日华来了,不用说就是为了刘明亮的事情而来。忙撇开曾祥梅的头,把被子给她压了压,穿着睡衣起身开灯开门:“又怎么了?” 两人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站着,李应龙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见王日华递了支烟给阿强,又要递给他,忙摇了摇手示意不要:“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郑秋波的父母,他们正围在一零六门口,要亮崽的爸妈给个说法呢,双方都吵得不可开交,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曾祥梅朦朦胧胧中听着,赶紧清醒了过来:既然是宁都人那边挑事,自己就没理由不去:“强,把门关上,我换下衣服也一同过去。” 阿强把门带上,穿着裤衩背心的阿强和两人在走廊站立。阿强掏出打火机点燃王日华递来的香烟,深深地吸了口,感觉睡意全无:“唉,都是女人惹的祸,这个死逼在学校就像个鸡婆一样,到了开展更是无法无天,要不是她叔叔曾凯子,她早死几回了。真是个害人精,狐狸精呀。” 王日华和李应龙知道阿强是在说花子,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发言。 曾祥梅把门打开,张小英也赶了过来,阿强见了,把烟头弹出走廊的厨房:“你来干什么,又不是打架闹事。还是好好歇歇吧你。” 张小英气呼呼地:“也要让他们知道南丰人在这里不是没人。孩子们闹腾出来的事,干嘛把大人逼得死去活来?” 这时曾祥梅开门出来,一边整理衣衫,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几人:“姐,你还是不要过去,鹏鹏正在睡觉,你就留下来一边睡觉一边看着他吧,怕他万一醒了见没人,可就麻烦了。既然都是我们镇上的人,我过去还是有用的。”她说完也不等张小英同意,就在前面带路,阿强顺势把张小英往屋子里轻轻一推:“姐,你的身体要紧,还是在这里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一行几人,在时明时暗窄窄的楼梯过道里,深一脚浅一脚,由三楼急急忙忙地下楼。在到了一楼时,经过李应龙的房间,他推开门看看,见妻子毛女正拍着儿子斌斌睡觉,就轻轻地告诉她可能要晚点回来,然后几个人就往干部宿舍一零六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二章 半个月的假期一晃而过,吴鸣在故乡的日子,除了应付亲戚朋友的宴请外,还到郊区看了他的桔园,经人介绍又聘请了老区宁都县农村来的一户农民为他管理。农户一家五口,大的孩子七岁,小的三岁,当吴鸣第一次看到他们劳动的情形,他脑海里怎么也挥抹不去他们的身影。很长一段时间,每跨进车间的大门,便浮现出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情景,想起他们在田间耕作的艰辛,想起那双满是大茧的手。又粗又黑的皮肤和渴望承包桔园的双眼,农户为他工作一年,他只需要两个月的工资就可支付他一家一年的工钱。于是,觉得在樱花公司这份工作的宝贵,同时也希望实现三口之能到顺德来生活的愿望。当然,凭他那一点微薄的工资是不可能做到的,于是在假期返回公司,第一次见蔡青龙便把妻子想进入公司工作的事情告诉了他。蔡青龙分析吴鸣工作的重要性和公司已对他进行过的培训,便满口答应了吴鸣的要求,并亲自向公司人事课诸慧华讲明了道理,当然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吴鸣指出了郑洪美在众多项目管理方面的缺陷和过于霸道的管理模式所带来员工消极怠工的心态,使蔡青龙如获至宝,在接管生产部不到两月的情况下,便有很大的变动,使每个员工都是多面手,除精心细操作自己的工作岗位外,也能配合其他课组的协助工作。这样,在淡季来临就能应付少量的突击性订单,把员工八小时工作按排得较满,令游武昌非常满意他的工作。 三月上旬的一天,阳光暖人,回家不到一个月的张琳刚与分别一年多的女儿刚刚混熟。在安排好吴恬进入幼儿园不久,她便被吴鸣多次的电话催促,告别了故乡与女儿,南下顺德到了吴鸣的身边,不象其他员工进入公司要求那样严格。的确,蔡青龙给足了吴鸣的面子,梁峰也觉得出他说话有份量,但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大显身手,做好自己的工作。 “好丈夫犹如一道菜,当我认识你时,你还只是原料,经过我的加工、烹、调等一系列的付出,我已品到佳肴。鸣,你说是不是个这么个比喻?”张琳走出公司大门便挽着吴鸣的手,两人朝出租屋走去。出租屋是在张琳到来的前一天租好的,门前有一口脏得无法形容的池塘,里面时常有无数个塘虱鱼在张大着嘴,一半吸入空气一半吸入污水,以求得到足够的氧气。 住宿的环境不怎么好,但两人过得开心,所以聊起的话题也不一样。张琳怎么问,吴鸣会反着回答,所以语言就特丰富。“你是一所学校,我是在这所学校里培养成才的。记得我们恋爱时,你接受我的优点,同时也全盘接受我的缺点,在婚姻里培养与我相处的能力,培养我成了人夫,成了人父,进入到一个全新的行列,是不是我这时还挺有魅力?”吴鸣说完挣开张琳的手臂,天真地倒退着步行与张琳聊着:“对你来讲,已经给我太多的宽容,没什么苛求,令我今生不知如何报答你。” 张琳欢笑着追逐,吴鸣猛地一退撞到位海尔公司刚下班的女工身上,吴鸣连声道歉,张琳吐了吐舌头,似在羞辱着吴鸣,待女工离去,吴鸣猛地把张琳抱住,在她耳边轻语:“走着瞧,晚上让你好受!叫床声不把玻璃震碎才怪。”张琳挣扎着开心地笑着,令行人实以为是对刚恋爱得火热的伴侣。 “哇,大哥、嫂子很开心呀,我正找你有事呢。”刘玉华和谢东在自行车上拦住吴鸣和张琳的去路。 吴鸣松开张琳,一手仍挽着她的肩膀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刘玉华和满头少年白的谢东。“你的病情怎么样?准备留在公司治疗还是回韶关老家去?” 刘玉华似乎很难为情,憋了好一阵子看了看张琳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上个月我借他两百块钱,我本想在公司住宿去医院治疗,但麦章明不同意,他说‘大三阳’传染得厉害,要我明天离开公司,公司借我六百块钱回家,我还了其他人,现在身上钱不多,想找你帮个小忙,把他的钱还了算了。” 吴鸣听他的口气,知道是谢东追得紧,怕他回去不再来,放心不下他借的两百块钱而缠着不放,便目光有点鄙视地看了下谢东,在钱包里掏出仅剩的两百块钱递给谢东:“你和程俊英就真的急用这两百块钱?唐延露死后还有不少的赔偿,莫非开始建房子了?唉,我替他还了!”心里同时也在责怪谢东不应该这么无情,好歹同事已快两年时间,每天都要见面,这是何苦来着? “鸣哥,你放心,就当我不再返回公司,我病好后也会把这两百块钱送到你家去!”刘玉华说话的声音很坚决,谢东接钱后立即踩着单车离去。吴鸣和张琳连忙制止他说这话。张琳说:“别往心里去,两百块又不是很多,你现在的情况这么糟糕,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张琳听吴鸣说起过刘玉华的为人,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做人有情有义,只是不该去****,不但引来了性病,还传染上了“大三阳”的病。病发起初不知道,以为是性病引起,在广州技校时患的严重性胃病复发,一边吃药一边又经不起同事宵夜时的劝诱,喝啤酒吃田螺,引得病情一天天加重。胃药买了一大堆,天天吃着,人却一天天难看起来。在三月十五日那天,公司遵照《劳动法》和《广东省劳动安全和保障条例》的相关规定,对全公司员工进行每年一度的体质健康检查,发现几十位肝病患者,其中“大三阳”者十几人,刘玉华就是其中的一员,也是整个生产部唯一的一位,其他的都是科室里的成员,所以刘玉华也享受六百块借资的辞退。按说工作近两年了,本该有一些存款,但由于“超前”消费的思想左右了他,不但没有存到一分钱,还借了一屁股的债。 张琳从吴鸣嘴里知道刘玉华为人直爽,也是郑洪美的眼中的半个钉子,工作中他与宋永泉发生过口角,加上吴鸣对韶关之旅的怀念,所以与他和罗国庆走得很近,几位同事中只要囊中有几个子儿或工资发放了,就各自轮流着到小摊,餐馆去喝几盅。进入公司的前半年有付勇贵在,他走后就只会每每提及到付勇贵此人。因为在公司上班几个月后,他与郑洪美霸道的管理方式:“你是不是害怕了?‘大三阳’其实还可医治,只是时间长点,这种血液里的病毒,要想得到完全的改善,三分靠药,七分靠养,我倒担心他回到韶关乡下,条件不好引起肝腹水那就无药可治了呢。” “唉,这也许就是命,象有人说的一样,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钱,什么都可以有,但不能有病。只希望他早日康复,可惜我们这时帮不上他什么忙,如果那笔钱没带回去,借他几千块钱回去养病,那一定会很快康复。”张琳在吴鸣怀里喃喃道。 吴鸣听后笑了笑:“多愁善感,我身上已无分文,钱包也空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够不够这个星期我们的早餐和我的烟钱?”张琳似乎回到现实:“钱怎么用得这么快,你发工资才不到十天,我来时带了六百块钱,这时还有三十几块钱了。”张琳没有告诉吴鸣她给了萧红英四百块钱的事,只是告诉丈夫:如果我朋友打你手机,一定要告诉她。 “没事,星期天到阿强那去,借几百块钱就行了,这个月房租交了,其他也就没什么大开支。”吴鸣说得很轻松,匆地想起了昨天到测量油库的大小油罐剩油量,朝人行道前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便说:“油库剩油量不多,这几天就可能要来油了,他好歹也要给我五百块钱。只是他总不按签字上的来做,我真想不通。” “你那方面的事我不管,只希望小心行事,别被人卖了还帮他们数钞票。”张琳很担心吴鸣的事,知道事关梁峰等人,就有点忧心忡忡:“我这次出门,王国平在家与爸爸聊天,知道我到樱花来上班,要我带个口信,说王彩明下岗快半年,如果方便的话就把他也介绍到樱花来上班,他和他老婆两人在菜市场做小贩也挣不了多少钱,所以很希望出来打工。” “内地企业不景气,谁又不是不知道,陶建平说了很多次想出来,我后来都怕接他家的电话,王彩明这人性格很内向,我小时候和他是邻居有十来年时间,从小学到初中毕业,独生子一个,念到初中就到父亲的单位去上班,后转成正式工人。他父母是广东惠州人,六十年代大饥荒,三代单传的父亲带着他母亲逃难来到我们江西,之后便定居下来生儿育女,他父亲是位思想保守的人,想要两个儿子,那知第一胎生了王彩明以后,接下来四个都是丫头,当时还想再生,却碰上了计划生育工作的开始,所以王彩明这代又成了单传。” “他是不怎么爱说话,记得我们上次回去在大街上遇见他,当晚他到我们家坐到十一点多,说了十几句话我记得你应承了带他出来打工,他才满意而回。做人难,难做人,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你和梁峰及台干有那层关系,介绍一个人进公司也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便还是你初中的同学?”张琳说。 “说得轻巧,他的专业和我一样,只会操作煤炉,如果进樱花来让他到生产线上去做事,那还不如不叫他出来,每月八百块钱累死累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吴鸣说到这,想起夏世荣请了长假出去找工作,很有可能会炒樱花公司的鱿鱼,便联想到:“每年这个时候是找工的黄金时间,夏世荣如果离开公司,那我就有办法让王彩明进公司上班,接替他的工作,工资高,人也轻松。我这个介绍人也会觉得体面些。”吴鸣考虑得太多,担心事儿不少。 “没想到你这么爱面子,其实我觉得他出来有份工作就很不错,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好歹你看着办就是。” “行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他搞进来,不过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接我们的宝贝出来上幼儿园,让我们一家人相处得更好。”吴鸣说完,张琳将他搂得更紧,心里涌起一阵阵甜蜜,似看见吴恬正在前面蹒跚地小跑。 张琳说:“是该把她接过来,妈妈眼睛不好使,爸爸腰又痛得厉害,上次一别,她似乎变得弱智了许多,两岁时教他的许多儿歌和唐诗一首都背不出来了,性格也变得古怪起来,真令人担忧。” “上次我们回去,事先打了电话,我刚一下车,见她撑把雨伞站在雨天的台阶上,那一刹那我真的泪水涌出冲上前去抱紧她,我说过:爸爸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所以我总在为这句话努力,我让你来公司上班的目的也正是此因。孩子出来要考虑居住条件和选定幼儿园,我到天天幼儿园看过,跟爱德城相比着得太远,爱德城幼儿园每月两百二比天天幼儿园贵四十块钱,我决定她来就让她上爱德城幼儿园。至于居住条件,前几天听赵云说,袁芬在爱德城d栋404住的那套合租的人要搬走,我到时找袁芬谈谈,我只是担心房租太贵。”吴鸣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说到这,还在想着抱紧女儿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框似有液体要流出,忙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收回了那些液体。 张琳很了解她的丈夫,知道他多愁善感,便再搂紧点吴鸣的腰,语气十分缓和道:“既然这么想了,就这么去做,我们大人节约点,也不能苦了孩子。过去的都已成过去,老记在心里也不好受,何不想点开心的事呢?早点回去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去开锅炉呢。”张琳说完,加快脚步,催得吴鸣有点小跑的感谢觉,走了一百多米远,吴鸣有点气喘,脑子里也就没再想那些事情,只觉得妻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拥有这样一位贤妻,比拥有百万英磅还更可贵百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三章 顺德是一座包容的城市,在光明与黑暗的界限里容纳所有的一切,像许多老城市一样,开始有了包容与排斥的较量,在每一个角落都显现无疑。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人的精神状况也逐渐变得怪异。虽然已不是南风天,对刘钰而言,他总是感觉到昏昏欲睡,近来他老感觉身体不舒服:不是莫名其妙地感冒,就是拉稀,总是觉得浑身没劲,乏力得紧。 刘钰姐夫曾国昨天交代今天他和苏小明去广州出差,调试一台塔式污水处理设备。自己开车由顺德到广州,满打满算也就个把钟头,妹夫小周在广州天河人民医院上班,还是给他先打个电话,挂个号,然后一到就可以看病,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也不用拖延时间,反正调试设备也用不了半天时间,这样,即可看病又不影响工作。 从华口水处理设备公司出来,他先到厂门口右侧的小吃部要了一份肠粉,倒了杯茶叶水,然后才掏出手机给苏小明打电话:“**毛,生了个双胞胎儿子,好过捡了一百万呀,你岳母不是在帮你带孩子吗?” 电话里苏小明笑嘻嘻:“钰哥,老人家腿脚不利索,我正在市场买菜呢。要不你开车到上佳市市场来接我,把菜送回家,再一同去广州?” 刘钰笑了笑应承了苏小明,毕竟同事这么多年,虽然身份不同,但也算是再要好不过的朋友了。在挂电话时,还不忘开一句玩笑:“老婆生孩子,怕是几个月没搞过吧。今天哥地广州给你找个正点的鸡婆,一定让你过足瘾。” “丢,今天你还是去找你在广州的老相好去吧,那设备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刘钰听着苏小明电话里嬉皮笑脸的声音,也打起哈哈来。再听到盲音后才悻悻地把电话合上。 刘钰吃着店家刚刚端过来热气腾腾的肠粉,忽然觉得恶心起来,忙端起茶叶水猛喝了两口,才感觉得舒服些。因为是坐在店铺的大门外,看着姐夫曾国开着黑色丰田过来,就冲小车点了点头。 曾国没有直接把车开进公司,而是在刘钰身边停下,他按下玻璃窗,用白话道:“把各种药剂都带上一百公斤,用那种七十公斤的代替。” “那钱怎么办?”刘钰索性把筷子搁下:“不要像中山那陈老板一样,都成了白送人。” “没事,到时候跟设备尾款一起结。”曾国说着,还是有点不放心:“一定要李老板亲自签收,要不就说不是这台设备用的,把货带回来。”曾国说着,见刘钰迎着阳光的脸上发紫带黑,就赶紧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刘钰点点头:“最近老感觉身体不对劲,不是感冒就是拉稀。” “以后少熬点夜,那你还是赶紧去医院检查下吧,年纪轻轻的,说要你不要在外面乱搞,你总是当耳边风,吃亏的可是自己的身体。”曾国说着又问苏小明在那儿。 刘钰用双手在脸上抹了抹:“他马上就到。对了我刚刚给小周打过招呼,等到了广州就去他那里检查。” 曾国点点头开车进了华口水处理设备公司,刘钰一点食欲都没有,对小店铺的老板挥了挥手,小店铺老板忙笑嘻嘻:“刘老板,放心吧,会给您记着,等会计月底一起来结账。”他说着挥了挥手:“您慢走呀。” 在仓库让工人装车后,到了上佳菜市场大门口,见苏小明满头大汗地站在大榕树下等待,便响响地按了下喇叭,然后开车直直地向他撞去,在快要挨着苏小明时又紧急刹车,把苏小明吓了一跳:“**毛,想让我两个孩子没爹呀。” 刘钰在驾驶室探出头开心地笑了笑:“没事,你没了,我这个做干爹的可以做他们正式的爸爸呀。” “你没了,我可不会去做静静的爸爸,即使是做静静的爸爸,也做不了你在外面那些野孩子的爸爸,你是四处播种的男人,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小明说着用双手在脸上抹了抹汗水,又往中分头的两边发髻抹了抹。 “尻,会死就厹朝天,不会死就万万年。”刘钰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 “别废话了,我老岳母还等着生姜、猪蹄煲汤呢。”苏小明说着两人开心地笑笑,他把菜往车厢一扔,正要上副驾驶室,哪知刘钰从驾驶室里出来了:“你来开吧,我感觉得浑身乏力,老想睡觉一样。” “你妹的,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搞了几个妹子?”苏小明笑笑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见你精神过几天。你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得很快的。” “就好这一口,男人长这东西干啥?给女人快乐,自己也快快乐乐,何乐不为?”刘钰说着一边从驾驶室开门下来,苏小明从副驾驶室挪动到驾驶室,待刘钰上了,便重重地把车门关上,小心翼翼地倒起车来:“昨晚上又去哪里作乐了?” “滚石城的士高来了一批新靓女,好些都只有十八、九岁,今晚要不要找个加班的借口,也去快活快活?有个福建石城的女孩真的很漂亮。” “狂欢意外的偶遇,又搞了几个?”苏小明笑笑地:“真怀疑嫂子是不是知道你会乱来?” “她呀,四十岁不到的人,就像更年期的女人一样,从来就没想过过性生活,这不是明显要我去外面找女人?” “这不是正合你意?”苏小明没笑,知道原因也笑不起来:“现在的女人,真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来我这个没有钱的男人还是要把老婆当咸鱼来看待,偶尔吃吃也是可以的。”说完笑笑,刘钰也笑笑:“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人多,我们还是走文明路口好。” 苏小明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先把方向定在了国道,准备穿插涵洞,在要进入涵洞时,一辆黑色的太子摩托车忽地从右边超出,把苏小明吓了一跳,连忙轻轻地点了点刹车,喃喃道:“这年月,玩命的人真多。” 赵丽颖刚送孩子上完学校,要赶去南区的金银首饰店铺上班,正走在涵洞的中间,黑色太子摩托车到了她跟前突然减速,坐在摩托车后面戴头盔的男子猛地伸手去扯她脖子上的金项链,赵丽颖迅速护住脖子,那男子又伸出手去拉扯她的裙子,赵丽颖忙拍打男子的手臂,前面骑摩托车的男子腾出只手,猛地把她脖子上的金项链给拉扯下来了,赵丽颖忍着疼痛,玩命似地拽住后面那男子的头盔猛地一拉,男子的头盔被她拉了下来,她才一边反应过来大声叫道:“抢劫呀抢劫呀······”凄厉的叫喊声在涵洞里嗡嗡作响。 苏小明和刘钰在车上看了个正着,在后面那男子的头盔被拉扯下来后,才决定该不该去报警。两人同时道:“怎么会是他?” “好像是樱花公司开锅炉的,是四川人。”刘钰说:“好像还是个退伍军人呢,他好像与吴鸣是搭档,叫夏什么来着。” “叫夏士荣吧。”苏小明说:“每次过去指导他们,我看过运行记录,应该是叫夏士荣。” “不管他,还是赶快报警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我们报的警。”刘钰看着摩托车快要开出涵洞,忙催促苏小明:“快点,我们尽量尾随他们,知道大概的方向就行。” 皮卡车经过赵丽颖时没有停下,只是任她叫喊径直地往前开。刘钰打着电话报警,所在的地理位置,对土生土长的刘钰来说几句话就说得一清二楚,刘钰没有挂机,仍然搁在耳边听对讲机的声音,见摩托车经过容山路,又告诉警察摩托车的方位,仍然跟着他们,在见有警察围追堵截下摩托车后,才拐弯回家。 两人长长地吐了口气,刘钰再次把车窗摇了摇:“那女人好像是我儿时玩伴佘丸子,从云南带过来的老婆。也真是的,家里没钱,还戴金项链上街。我老婆的项链也是被那些混蛋抢劫的,吓得她再也不敢戴项链了,买了白金和黄金项链也只有藏在家里。这两个混蛋最起码也要判三年了。” “好像是判一年吧?”苏小明说。 “不,现在改了,把飞车抢夺改成为抢劫,我有个邻居家的孩子,也跟着那些捞崽捞妹们学坏了,情况就像这一样,前几天刚刚判刑下来,他家有钱,花了几万块也白搭,原因是他们抢的竟然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小姨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刘钰说着悻悻地一笑:“如果是没有后台的话,他们花几万块钱,还真的就可以出来了。” 苏小明没有笑,只是咽了咽口水,握着方向盘道:“其实外来工在顺德生活也挺不容易,如果不踏踏实实地干工,而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到了囊中羞涩,没有了饭吃,在这里又没有任何亲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八成就会去搏一搏,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倒是不错,娶了本地女孩子,做了上门姑爷,给了你一套房子,这两个儿子,应该应该随你姓,一个随妈妈姓吧?”刘钰道:“顺德就是你真正实在的家了。” 苏小明点点头:“这都要感谢老板的介绍,没有你姐夫的话,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他嘴上说着,但心里仍然想着刚才的一幕。 “现在还想炒股吗?”刘钰觉得提这事有点嘲弄苏小明。就赶紧换了个话题。 “不敢了,那鬼东西,胖子进去瘦子出来,再去弄非家破人亡不可。”苏小明回着话,竟然傻傻的笑了起来:“如今老婆持家,那有那份闲钱,双胞胎的奶粉钱都够呛,” “你那老岳父没有帮帮你?”刘钰也不笑了,认真地看着前面,面无表情地问。 “有呀,啥都是一条龙服务,剖腹产的费用都是他们开开心心地付的。”苏小明抿了抿嘴巴:“还是做人家上门女婿好。”苏小明说完两人默不作声,刘钰感觉又有点不舒服,恨不能马上就在医院检查。 苏小明却回想起当年所吃的苦头,才有今天的安宁。他思忖着:过几天去樱花公司,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吴鸣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四章 近年来中国家庭结构发生了引人注目众多的现象,在正常的家庭生命周期里,“空巢”现象已经越来越严重,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这与我国实行的独生子女政策和改革开放的措施有着极大的关系。由于只生一个孩子,抚育期明显比生育两个或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缩短了许多,家庭的结构更容易发生变动,如孩子上大学、工作离家,“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则更为当今少男少女们不再信奉了。同时“空巢”家庭对中国传统的赡养模式将产生巨大的冲击。不象西方社会,亲子关系是一种接力模式,即甲代抚育乙代,乙代抚育丙代,父母对其子女承担抚育的义务,子女对父母却不必尽赡养义务。而中国社会,亲子关系是一种“反哺”模式,即父母抚育子女,父母到了晚年则由子女反过来照顾赡养父母,所以就有“养儿防老”之说。 涂装车间辈份最大的应是袁芬,比她大十岁的宋永泉也称她为袁大姐,更不要说比她年纪小的赵云、罗国庆、谢东、方良等人。因为陈之彬是生产部二课的课长,在生产淡季时是不分一科二科,而是哪里订单紧张便集中人员往那个课去赶货,所以涂装组所有的员工均应服从二科的管理。每个月下来,连吴鸣也有十天半个月属陈之彬管辖,经常到灶具组去撕膜片,或到油机组去做做负线,由于他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工种的安排总令他很不满意,让他上流水线,却跟不上速度,那只好到最后一道工序去,就是打包装。一台油机近百斤重,每天生产四至五百台,每打好一个包装,要左搬右搬,上搬下搬两个来回,一天下来合计斤两已上十万斤。吴鸣每每做着这事,便会大光其火,但又无可奈何,谁让涂装每个月还开不了十天工,也有点怨气梁峰不会安排一下或同陈子彬打声招呼,所以吴鸣在袁芬面前有点倚老卖老,令她时有不满的情绪,但考虑到住房的问题,袁芬还是忍让了许多,要不那么昂贵的房租谁愿意来住呢?两室一厅七、八百元一月的房租,本来是和公司生技中心一对夫妇同租,客厅、卫生间、厨房两家共用,但他夫妇两人辞职去科龙公司了,到现在那间房已空着快半个月了,袁芬很多次邀赵云、卿仕臣、郑希艺等人去同租住,但每月八九百块工资的他们又租不起,即使租得起,也还是觉得公司每月四十块钱住集体宿舍好玩。邀谢东和程俊英夫妇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要不连同事借两百块钱也跟在屁股后面转,这种人能合租吗?如果张贴出租海报,每月这么多房租是百分之百的有人来住,但很不可靠,一来水电费不好算,关系弄不好,还会象以前同租的人一样以打架来结束这种缘分,或被人盗窃一空而破财受气。所以这种房子要招租是十分困难的事。为此,袁芬苦恼了好一阵子,之后得知张琳到公司来上班,便决定邀他们夫妇两同租这套房。由于吴鸣事先不知道袁芬那有房出租,在那脏池塘边租好房间等阿琳来住了一阵子才知道这事,时值月中,退不是,住不是,在离租期还有近十天时间,便被袁芬的三寸不烂之舌煽动着他夫妇两人住进了爱德城d栋404号房间,背阳不通风的那间房去住。 陈之彬与袁芬结婚的几年,始终没为双方的父母做出过什么回报,总觉得欠缺父母太多,上学时父母含辛茹苦,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只得南下来到广东打工,因为陈子彬他也想“父母在,不远游”。一年后,节衣缩食存了点钱回到湖南老家株洲去创业一翻,搞了条洗衣粉生产线,可天不照人,当生产好的成品还未投放到市场,便被一场洪水把所有的希望冲刷得一干二净,而且还让双方父母为他小两口提心吊胆,操碎了心。用养老金填补了许多借资,为此陈子彬痛下决心,经过再三慎思后再次南下广州应聘进入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之后袁芬也跟随而来,虽是员工身份,但不是做着基层员工的事,因为郑洪美看在陈子彬工作能力强的份上,只让她搞搞卫生,或收收挂件,同样关照宋永泉的弟媳陈清珍做着同样的事情,所以袁芬与陈清珍的关系就很亲密,加上袁芬住四楼,陈清珍住二楼,同一个楼道,于是上下班更是形影不离。当吴鸣夫妇搬入d栋404之后,三个女人便开始朝夕相处,亲如姐妹,有嗑不完的话题,谈论着自己的男人和公司里的话题,时有开心,时有埋怨,当袁芬说陈清珍不是时,阿琳便从中劝解,当阿琳与袁芬闹别扭时,陈清珍在中间做着和事佬。这样三个女人时好、时散、时聚、时离地共处着,但中间都穿插着各自家庭的故事,每个人都是想念着自己的孩子。 “我和永清结婚十年,孩子出生九岁了,父女两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年。”陈清珍非常哀怨地对两人道:“去年暑假和我妈妈过来玩,见到永清始终不肯叫爸爸,老依偎在我怀里,毕竟是我亲手带她到六岁后才出来打工,度完暑假送她回去,在到了广州火车站临上车时才真真切切地叫了声‘爸爸’,可惜一分手又要一年后才能见面。打工就这么回事,想和孩子在一起,回去又不甘心,种着三亩六分地一年下来的净收入还不如在外面打工一个月的工资多,辛苦就更不必说,每每去交纳着各种杂税,心里就苦涩的恐慌。见许多人把孩子接过来读书,按我们的收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读幼儿园还能应付得了,若上了小学就贵得怕人,上一年级第一次报名,象我们没当地户口的,一次就要交近万元的学杂费。你们想想,作为一般打工簇能承受得了吗?” 张琳想着女儿吴恬,袁芬则想着她两岁的心肝女儿露露,不管怎么样,也要邀请母亲过来住上一段时间,以示赡养的义务,按陈之彬和袁芬目前的收入,完全有能力将露露托付给幼儿园去照料,让母亲轻松一点:“小学上不起,太贵上三年幼儿园应说没问题,这样也可让我母亲过来住段时间。”袁芬说着便想起肝癌去世两年的父亲,觉得含辛茹苦的母亲也该享享清福,别六十好儿还为大哥、二哥的孩子操心着:“我父亲不去世就好了,我母亲也就不会那么孤单寂寞去操心孙子、外甥生们的事了。” 张琳听着袁芬讲述她母亲的事,想着她眼疾的母亲和患风湿的父亲,不但要带着大哥和三哥的孩子,而且还要带着外孙,那份辛苦可想而知,谁让吴鸣的父亲已八十高龄,母亲去世界得早呢,便轻叹口气,听陈清珍接着袁芬的话,继续陪着她那一大家子三个人一边看电视一加嗑着瓜子,享受星期天上午美好的时光。 陈清珍道:“他们全家兄弟姐妹六人,永泉排行老二,永清老四,从大到小都已结婚成家,永清的姐姐和妹妹出嫁了,那无可厚非,可大哥和三哥占着祖屋却又不赡养父母,二老气愤不过,便告到法院,经过调查取证判决四个儿子每人轮流赡养三个月,今年春节轮着在永泉家过,他老婆因婆婆失手摔碎只碗,竟打骂公婆不休,把二老赶到低矮的茅草屋里去住,大过年的也只送两碗饭过去,永泉他那十五岁上初中的女儿宋丹丹,正月里偷偷过去看望爷爷奶奶,塞给他们点花生糖果,被她妈妈发现了还挨了一耳光。这事被人发觉,闹得全村沸沸扬扬,连乡长也赶来过问二老的生活,人人都在他老婆背后指骂——“不得好死,老了也会遭到同样的报应!”陈清珍说完把架起的二郎腿放下,将手里的瓜子壳扔进垃圾铲里,然后重重地吐了口啖沫,以示对妯娌的愤恨。 “去年暑假过来的那女孩就是老宋的女儿?”袁芬问陈清珍,见她把吃剩的大半截剥好的香蕉往嘴里塞,一边点头,便接着说:“那女孩怪水灵的,与老宋走在一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二奶呢,后来车间里的人见了都会开几句玩笑,有一天我也这么一说,他女儿竟老长一段时间还冲我撅起个小嘴巴。一个缅缅的好女孩。其实我挺喜欢看她沉默犹豫的样子,睫毛长长的挺可人,只是那样子是不是被她母亲给整治的?” “天晓得是造哪门子孽。”陈清珍咽下口中的食物:“去年过来度暑假,宋永泉要带她去旅游,她不肯,要去学电脑,说学好电脑以后出来打工,找工作方便,可学不到三天又不肯去,白花了几百块钱,说那里有几个‘烂仔’老乡去缠她,特别是冯医生的儿子冯垒根本无法安心学习。后来就干脆呆在房间里整天看电视,一天难开三次口,对她爸下班后或周末来看她也说不了三句话,谁提起她妈妈就跟谁急,象弹堂里的火药一样噼噼啪啪几句后就不再言语。” “老宋说与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少,她一长大了就难以沟通。我看主要原因是他那个家庭。”袁芬想说男女之事,未说却先开口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怕客厅里打麻将的人听见:“在车间里开玩笑,他说要与我做那事,我笑着问他行不行,他说从女儿出生后,就再也没干过那事,是不是性无能呀?” 陈清珍脸刷地红成个熟透的苹果,张琳看着直想笑,猛地想她与宋永泉是否有什么关系。陈清珍憋了好长时间,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轻吐出几句,说出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来:“永清说他哥只有一个‘蛋蛋’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女儿是他老婆婚前就被情人播下的种子,之所以女儿出生后他就一个人出来游荡,先到新疆吐鲁番,又到云南昆明等地,最后落脚到广东顺德、莞城等地。由于那东西不中用,也不敢去找‘鸡婆’,家里的女人长时间没东西用,活守寡,便与旧情人即女儿的亲生父亲时不时偷情,一直延续到现在,我猜想是他女儿撞上这事,所以谁提起她妈妈就跟谁急。” “这孩子还小,不理解大人的心事。”张琳听陈清珍说完宋永泉的事,觉得吴鸣离开家时,她那份复杂的心情有点相似,便用十分同情的口吻说道:“如果哪一天由少女变成了女人,那自然知道其中煎熬的滋味。”张琳见有人进门立即停止说话。 “哇,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三姐妹又在谈论着谁呀?”宋永清哈哈地笑着一边把头盔往写字台上一放,转身对她们道:“难得今天我有空,中午都到这吃饭,星期天的彬哥和阿鸣去哪了?” “杨克新打电话要他去公司顶梁峰值班,说梁峰有业务上的事情要处理,我看之彬中午吃饭时间只有半小时。”袁芬说着看了看墙壁上的电子钟,指针都重复在十一点上,便说:“不了,大家住得近,往后有时间聚,今天星期天,我怕女儿和我妈打电话来,没人接就麻烦了。”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肥大的屁股,懒散地往外走,张琳也紧随其后,说了声谢谢两人同时上楼。张琳知道吴鸣被梁峰的电话邀去结账,中午十有八九回不来,一个人做饭吃也麻烦,不做又不好看,想想在快到十二点时,便下楼到爱德城对面的华南街,找了家快餐店吃了碗面条回来。 在客厅里埋头吃饭的陈之彬见她回来,生怕她消失似的,嘴里含着食物便告诉张琳刚刚接到的电话:“几分钟前阿鸣的同学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搭上了到广州的大巴卧铺车,明天上午就可以到达容桂,到时候叫吴鸣不要关机。” “谢谢,不用说是王彩明打来的,怕是要麻烦你们了。”张琳说。 袁芬在卫生间洗完头发出来,用梳子梳着披肩发,听张琳说那“麻烦”二字,不用说是吴鸣与她商量过的,谁有客人来都让他们睡客厅,临时搭个铺位,便笑道:“哪的话,他过来有梁峰罩着,很快就可以去上班,一上班就可以申请到公司宿舍去住宿。说不准,我妈妈带露露过来,在客厅里可能要长住都说不定呢。” “他怎么打电话到这里来?”陈之彬问张琳。 “吴鸣说手机信号时强时弱不稳定,怕有时会联系不上,为了安全起见才留了这里的电话号码,他打电话来这里,说不准是联系不上我老公,或他此时正在吃饭,把手机关机了。”张琳说完在电视机前站了一会儿,电视里正回放着《挪威的森林》这首歌,便轻轻地跟着哼了几句。袁芬乘好饭坐下来正要吃,便问张琳吃过了没有,见她说在外面已经吃过了面条,便埋怨了张琳几句不应该见外。张琳客气了一番,便回房间去午休。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是她的养生之道——美人是睡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五章 八十五 在顺德袒露着这样一种胸襟,时济苍生的胸襟。因为这一胸襟,五湖四海的人们携手而来,同道而行,因为这种胸襟人们忘年而交,共抚高山流水,至诚在这里相拥,至善在这里汇聚,知音由此而开始。 渐渐炎热的天气来临,开展公司到南区市场,有三条道路几乎都没有绿化的痕迹,有的也只是一些隔三差五幼小的树苗被几根小水泥柱子固定,是怕被台风吹倒。也许是一些外来工们,在公司或工厂车间里被过分的压抑,下班后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地用手脚去折腾那些树苗们,而使得老长的几条道路都突兀的没有了任何绿色。在他们眼里顺德只不过是他们人生旅途中一个歇脚的驿站,没有任何家的概念,所以就没有把绿化看成一回事,那些可怜的小树苗们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或发泄的对象。 下午三点来钟,曾凯子满头大汗从自己的灯饰厂出来,急急忙忙地往开展公司的办公楼赶去,因为游小台今天从香港过来了,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他:恭喜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公司,那就好好经营吧,舍弃开展公司,把自己做大做强。 曾凯子努力地往阴凉处行走,可怎么也没有阴凉处,火急火燎的心里老回想游小台电话里的意思,他其实已经很明白:游小台这次过来,就是要他彻底离开开展公司。具体由谁来接替他的工作,在他看来应该是让阿强接替无疑。 据台湾朋友那里所悉,开展在珠海已经买了地皮,那开展的这些厂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按以往,公司只要有丁点动静和变化他第一时间就能够知晓得一清二楚。现如今,特别是几个月前,在公司就有点耳聋目瞑了,所以在心里盘算:如果是公司全部搬迁,那闲置的厂房能不能转手过来?现在租的厂房可贵了,与开展公司的地皮租金相比,至少贵过三成以上。要是能谈得来,今天就与游小台定下干部宿舍和饭堂来做车间和办公室,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万一不行,那只有再祈求他父亲,。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办成,这可是关系到灯饰厂未来的命运,但愿最后这张王牌还能够起到作用。 阿阿强在总经理室陪同游小台,两人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着曾凯子赶来,他声音低低地:“凯子现在的公司,说白了里面的设备百分之九十都是从开展公司挪过去的,别看他道貌岸然,没想到在几个儿子和媳妇们的帮助下,竟然那么快的手脚就开张了。” “其实他一动手我就知道了。”游小台轻轻地叹了口气:“问过家父,老人家说算了,我还能怎么样?按家父的意思,是想让他发达起来。如果从今天起,离开了开展公司,他还想揩开展公司的油水,就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游小台说着微微地笑了笑:“的时候他还要一意孤行,那只能用法律去与他说话了。” “那太便宜他了,中山那边的生意我们还要不要?”阿强扶了扶眼镜问,把秘书阿花冲好的普洱茶放到大班台上往中间轻轻地移了移,示意堂哥喝点茶,解解乏。 “要,当然要!”游小台很坚决地说:“做生意,要的就是竞争,他把生意弄过去,我们照样可以把生意挖回来嘛,我不和他在法庭上见,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不是老人家一再强调,我早就报警处理了。是啊,生意场上怕就怕人情二字,赔本还要强装笑脸。” 阿强点点头:“毕竟还是人老心善呀,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老人家对他们曾家后代有了个交代,只是他们心里能否想个明白,那可就天晓得。” “明不明白那是他们的是事,做人要有个度就行。”游小台端起大班台上的普洱茶,缓缓地吹了吹,然后轻轻地嘧了口放下:“之所以在电话里要事先告诉他,就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看看他还有什么想法。” “听祥梅说他想把公司的饭堂和干部宿舍租下来,那行吗?”阿强也拿起秘书阿花之前满上的饮用水一饮而尽,然后再次看了看门口,他担心阿花会偷听。 “想租,肯定可以,我担心他又会在家父面前中捣鼓,所以还是说所有的场地都让我生意上的朋友给包了,这样他即使是要,也得花和他现在租的厂房同样的价格。”游小台说着又看看楼下:“但是在合同中一定要注明:租金以每年百分之十五来递增。” “他现在的租金好像不用每年递增的。”阿强笑了笑:“他真的是有心做大事,到中山一些比较偏僻的镇里去发展,也是可以的,没准场地还可以优惠不少。” “那可不一样,开公司就地理位置而言,是再重要不过的。这里已经形成一个实业区域,他如果离开这里,那他的灯饰厂很快就可能倒闭也不一定,银行可不会随便放你流动的。” 阿强点点头,透过玻璃窗这时他看见郑秋波的父母带着几个人围住了曾凯子,那些人都不怕太阳似的,接着刘明亮的父母也围了上去,都在大声地吵吵闹闹,可能是距离远和隔着玻璃窗的原因,他只看到他们挥舞的手势,让曾凯子节节后退,就忙拿起大班台的座机电话,要曾祥梅赶紧去解围。 他搁下电话,冲游小台笑笑:“人命关天,我也过去看看吧,毕竟那有南丰人在。” 阿强看时,游小台也在看,听了后说道:“去吧,如果他实在挪不开身,我也好立马去广州,再到上海去会会几位朋友,然后去深圳。中国加入世贸的步伐越来越快,公司的发展也应该相随相形。” “那他的工作谁代替?”阿强一边看着外面一边问游小台。 “至于他手头的工作,你暂时接替下来,表妹夫过两周就过来。”游小台也看着楼下那些人的举动:“温国忠去年你还和他一起喝过酒,他脾气比我还好。” 阿强点点头:“希望他快点过来,我可不是管理和领导的好材料,别弄出大事来,别说你不会放过我,我那老爷子也会扒了我的皮不可。”阿强说着,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其实管理和领导是最麻烦的事。” “那有什么,这几个月有好多的事都是你在处理,他其实已经成了甩手掌柜,这也是我为什么好些事情只告诉你的原因。”游小台也笑笑:“难怪你老爸说你是烂泥糊不上墙,以后即使他来了,你还是要像现在一样眼观大局,珠海的发展让你先行,我少操心大陆的一切,国际市场我不能分心。” 楼下的争吵看来事态越来越严重,游小台笑了下,忙挥了挥手:“去吧,别又弄出人命来。” 阿强点点头,也笑笑地下楼去了。 游小台依然在窗户边看着,心里总感觉大陆人挺烦人,现在是什么年代,有这么好的机遇赚钱,提高生活质量,干嘛还多嘴多舌去惹事?曾凯子为了拉拢王日华,把侄女阿花做棋子,值得吗?如果真的像阿强所说,像她这种人趁早离开公司,那还是开展的福气。是呀,古人说得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就看你曾凯子这次如何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看着阿强到了人群中间,曾祥梅也过去了,他觉得两人都到场,事态应该会很好地解决,就还回大班椅上坐下,随便整理了些东西就下楼,在二楼休息室叫上司机准备出发,在快要离开公司大门时,阿花追了上来:“游总,我叔叔马上就过来,您还是等等他吧。” 游小台笑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现在能够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好,就阿弥陀佛了。”游小台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还有,你下班前去一下人事部吧,我还要赶时间。” 这时,司机已经开车到了大门边的阴凉处,他快步上车,待车离开开展公司后,掏出三星2400拨通了人事部主任的电话:“你下班前让阿强去你那里,然后通知阿花也过去,你多带个人手,一定要看着她离开公司,只要是与公司有关的文件、材料决不可带出公司。”游小台说着,歇了口气接着道:“至于曾凯子经理,我随即也会告诉他,处理方法和她侄女一样,一定要带上阿强。如果有什么意外,随时告诉我。”游小台说完把手机合上,接着又把手机关机了。他不想现在有人打搅,也不想再听到曾凯子的声音,只是想静静心。 在大陆,司机尾随游小台多年,知道他现在很心烦,就笑笑地:“这些年,你感觉大陆的变化怎么样?” “交通越来越发达了,不过人情世故还是依旧。”游小台本想合上眼睛眯一会儿,出于礼貌还是随口把他的思想表达了出来:“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许也是改革开放把许多人的人性给改革掉了吧。特别是在顺德的这么些事,让我感觉到人心越来越远了。” “顺德没错,错的是人的心态而已。城市在变,人也在变。”司机笑笑:“这次用这种方法让曾经理和他侄女离开开展,让阿强暂时代替他的工作,能行么?” “他能行,他只不过是不想担太多的责任而已。”车已经驶过了容奇大桥,游小台看着右边正在抓紧施工的地方,内心更加感慨:当初如果田光辉主任肯联手,就这块地皮最起码也可以净赚上亿元。这个城市发展得太快了,已经没有太多发展的价值,现在珠海刚刚起步,还是把那边料理好,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超过顺德。 忽然,他想起了珠海市市委书记和市长今天要接见台商们,樱花公司的老总也去,游武场在台湾就认识,何不与他一起去会会珠海那边的头头脑脑?将来在那里的发展,也少不了他们的帮衬。虽然国家对台商投资有相关照顾政策,但还是县管不如现管。人脉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中国发展的实质性内幕。 他想到这就赶忙让司机掉头:“我们赶紧去珠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六章 也许是竞争太过激烈的缘故,在梁峰生长的这个地方,也就是改革开放前沿的顺德市,总有些商家为吸引目光,为制造出商业噱头而绞尽脑汁:有的商场就大张旗鼓地举行过女性胸围比赛;有的商场为促销某款品牌内衣,宣称谁若能穿上它绕场一周,便归谁所有。 五一节前夕刚开张不久的锦华商场推出“你敢睡我就奖”的活动策划,令此前的各种创意顿成“小巫”。这项活动包括所谓牵手、热恋、洞房三部曲,男方由商场指定,女方则由顾客自愿报名。男女双方除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交杯酒,彼此亲吻外,还得身着丝质性感睡衣相拥而卧,谁表演逼真谁就是冠军,并获得一定的现金奖励。 席景玲在樱花公司上班已有一个半年头了,得知锦华商场举办这次活动,在放假的前一天,也就是四月三十日上午便兴致勃勃地赶到现场参加表演,没想到被吴鸣带着初中时代的同学见到了她做这种游戏。吴鸣对还未进入樱花公司上班的王彩明介绍了席景玲:“她活得也太辛苦了,婚后没半年老公就暴病身亡,乡里人都说她是克夫命,所以从广西梧州到了顺德,在酒楼上班被公司那好色的台湾人看上,进了樱花。可能是那台湾人的老婆知道了,就到游武场那告状,那台湾人惧内被调回上海昆山,从此就没有了来往。” 围观的人很多,两人渐渐地被人群拥挤到了外围,站在一个较高的台子上。吴鸣说着,王彩明没有吭声只是咧嘴笑笑,虽然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但是还会时不时地低下头或扭头往其他地方看看。在吴鸣的眼里,他还是没有改变小时候那种害羞的样子。 王彩明祖籍是在广东惠州的农村,父母刚结婚就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当时为了活命迁徙到略微富庶的江西省南丰县,后来进了大山里的长红垦殖场当工人,接下来就有了王彩明。夫妇两个想要多生个儿子,没想到一连生了三个都是闺女,从此王彩明便有了四个妹妹,为了培养妹妹们,在初中一毕业他就参加工作。按当时垦殖场的规定:凡是正式职工的子女们,只要年满十八周岁就可以在劳动局备案参加工作。他进了垦殖场下属六个子公司中的其中一个,也是当时效益最好的纺织器材厂。因为与吴鸣是一墙之隔的邻居,所以在周末还能和放学回家的吴鸣见面。后来纺织器材厂迁到县城郊区的桥背乡,两人来往就少了,直到垦殖场倒闭也才见了几次面。 “真搞不懂,他们拓展的是什么文化,要提升的又是什么形象。”吴鸣右手搭在王彩明的肩膀上说:“陌生男女当众上床又跟爱情有什么关系?海报上说得真好,什么想通过这个方式以演绎现代这座改革开放前沿新城市、新爱情为主题的活动来聚集人气,拓展企业文化,提升企业形象,那简直就是在放屁。”吴鸣说着,王彩明还是不吭声。台上的席景玲很明显地看到了两人,但还是视若无人地尽心表演,任由那陌生男人搂着、亲着、吻着卧倒在大床上,以便把戏演得更加真真切切。 王彩明看得脸红耳热,因为经常上班时间看报、读书,想着内地的保守与外界的开放,闷闷地用家乡话吐了几句十分帖切之词:“现在是一个多元化的时代,社会对各种标新立异的行为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宽容,但宽容并不等于认可,我看他们就是在打任意拳,这种借口与理由迟早会招来媒体的议论和评击。”王彩明说着又偷偷地看了眼席景玲,像是在男人身体下反抗,又像是在尽情地享受,心跳之极忙掏出香烟给吴鸣抽出一支。 吴鸣接过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吐出:“在沿海地区,各种各样的媚俗已成了一种不可低估的广告,媚俗的行为艺术和媚俗的电视剧,像他们今天进行的表演,完全就是媚俗的智力游戏节目,说白了就是恶心,丢人现眼!”吴鸣说着拉了拉王彩明:“走吧,张琳先过去买菜了,我们中午到阿强家吃饭去。”吴鸣说完迈下台阶,王彩明紧随其后,两人朝南区慢慢地走去。 五一节公司放假七天,从王彩明一来,吴鸣就盘算好了一切:计划假期带上他和老乡、亲戚们聚聚,然后第二天再到爱德城聚聚,也顺便请几位同事吃饭,联络感情的同时,也让他早点与同事们熟悉,等上班住入公司宿舍就不会感到陌生而又孤单:“这里接受港台思想很强,记得在电视里看一位主持人竟当众模仿放屁的声音,我想民众的素质真的就糟糕到这种程度不成?为了那笔奖金,乐于排队报名参加床上秀的人,真想不通她们在传统文明与现代理念相互交融的时代,会碰撞出这种拿无聊当有趣的思维来。这种促销除了给喜欢无聊的人们增加一些有限的谈资外,还会留下什么呢?闹剧总归是闹剧,总是早早地就得谢幕收场,我看促销要挖空心思欲取终南捷径,还不如脚踏实地,做点高尚、文雅的活动出来,这样更可以显示出顺德在这方面招招领先。” 两人在文塔东路人行道往文明路口漫步,阳光从树叶的空隙中斑驳地洒到他们脸上。王彩明看着身边一个供行人休息的花庭,觉得开放地带的顺德市绿化得很美,也觉得他的老邻居、老同学很了不起,对许多新鲜事物的抨击也恰到好处,像刚才抨击的场面,他说的那么动听、以理据说,也不亏是学生时代的一支笔友。他清楚地记得在中学时代,在校园里的黑板报、作文比赛中,他总是榜上有名,作为邻居的他,那一股子聪明劲,常令王彩明的父亲王国平教育着他:你什么时候能够像吴鸣那么争气呀!王彩明一边想着一边听吴鸣侃着顺德从九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撤县改市至今的变化。 两人走进公园柔软的草地上,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相互争相递烟。最后相互换了支,吴鸣吸着他不爱吸的“红梅”,王彩明把云烟点燃很劲地吸了两口,忽的想起那做“床上秀”的席景玲张得挺像妻子,便问吴鸣:“与你点头的那女子也是樱花公司的员工?人看上去还挺风骚的。” 吴鸣吐出口烟圈,口气很鄙夷道:“在公司做了一年多,去年底请假回四川老家结了婚,演这种戏算什么,在晚上,也不知道与多少男人真枪实弹地操练过呢。”吴鸣说着嘿嘿地一笑,王彩明也乐呵呵地跟着傻笑。吴鸣接着道:“听上过她的同事讲,她刚刚开始来例假的时候不正常,没有及时求医,造成终生不育,她也希望能够怀上个孩子,好为现在的老公续个香火,不管是谁的种都无所谓。”吴鸣说着轻轻地推了推王彩明:“以后进了樱花,凭你标志的身材,没准就可以让她如愿以偿呢。”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谁能够预料这么句玩笑话,在将来的日子里,还真的为王彩明修成了一段孽缘? 这时,徐曼丽正在路边张望,一辆乳白色丰田车在她跟前停下。吴鸣想过去与她打声招呼,想想与她毕竟只是在袁芬家见过一次,就又有点犹豫。是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夏士荣飞车抢夺进了监狱,她现在正是求人办事的时候,想了想就看着她与了李长斌交谈,然后见她上了乳白色的丰田车离去。 待丰田车离去后,吴鸣指着远去的车道:“刚才就是夏士荣的老婆,没准又是梁峰介绍,让她去找李长斌,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老公弄出来。” “就是那锅炉工?”王彩明听吴鸣讲过,觉得进樱花公司因为这个对手的离去,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又有点惋惜:“还是退伍军人,怎么会干这种事。唉,真是人心难测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吴鸣把红梅烟用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捏住,深深地地吸了一口:“离乡背井,人到了身无分文的时候,加上饥饿难耐,没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说完把烟头狠狠地弹了出去,就像要把心中的郁闷、不痛快和愤恨都统统弹掉一样。他看着烟头跌落到宽宽的水渠,与污水一同流走,然后才缓缓道:“如果万一你也有那么一天,可千万不要学他那样子,你在家里是独生子,又有家有室,你爸妈可都指望着你呢。” 王彩明默默地点点头,良久才道:“如果真的在顺德呆不下去,最起码我会找人借钱,或打电话让家里汇钱过来,然后回家就是了,我可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胆小,我倒是在很多事情上佩服你的胆量。” 吴鸣听了,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他语气里含有哀伤的气息:“在樱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果是在家乡,那只要挥挥手就有一班兄弟来帮忙,只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在顺德市是他们本地人的天下,许多的事,从大局和长远来考虑,只能忍耐为先。” “你在樱花这么长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王彩明很好奇,脸上登时没有了笑容:“我看你不是挺好的么?” 吴鸣不想把走私红油和樱花用油短斤少两的事告诉王彩明,起身习惯性地在屁股上拍了拍:“你以后就会明白。” “是不是装燃料来,没有给过你好处费?”王彩明猜想着脱口而出:“我以前在单位上司炉,只要当班的在岗位上,那些煤老板装煤过来,就一定会每人给二十块钱。”王彩明说着眼睛四周看了看,声音依然朗朗的:“这是司炉工行业里的潜规则,在全国各地都一样。” “好了,不说了,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吴鸣正说着,忽然腰间的手机响,忙抽出来看了看,接通后是阿强催促他俩赶紧过去吃饭。王彩明也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心里格外羡慕:“我如果一上班,只要攒够了钱,也买一部手机,这样可就方便多了。” “方便是方便,买得起还不知道你用不用得起。”吴鸣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一零五国道广珠公路旁边:“我第一个月的电话费都花了五百多块钱。” 王彩明听着愣了愣,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张不了口。这时,吴鸣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现在车辆少,如果排起了长龙,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过得去。”吴鸣说完,两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天天真真地跑过马路,下了十几个台阶,沿着先前扔烟头的河流往南区工业区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七章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自从来到顺德,谢东很多时候都感觉到人生的困惑,特别是在樱花公司上班时,每每听到同事们嘲弄:九类人是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想想也确实如此,特别是在偏远山区的教师们,每个月能够发到足额的工资就谢天谢地,哪还能瞎想那些莫名其妙的山珍海味?他以前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离开了教师队伍,在顺德打工偶尔还可以尝尝各种海鲜,想想现在的生活,应该感到满足才是,只是面对现状,他却越来越迷茫了。 自从唐延露被泥头车碾压离去,与程俊英结合后,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那种困惑与迷茫就越来越多。在谢东的内心世界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以,但程俊英的心态与他恰恰相反,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人生的轨迹。 “你做得也太过分了,好歹也是同事一场,有必要为了两百块钱把脸皮撕破吗?”谢东心里虽然非常气愤,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并且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对程俊英道:“你不在时,他可没有少请我吃饭、喝酒,再怎么着也不应该在他最窘迫时讨要那钱。” 下班后,在公司饭堂晚餐完毕,两人背着夕阳,看着两人长长的和不停迈动脚步的影子,肩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往爱德城住处漫步着,这应该是美好生活的画面。 程俊英见谢东提起刘玉华心里就窝火,因为之前在容奇大桥下经历过的生活,是她的心头之痛,也算是谢东的心头之痛,这是他们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在两人结婚的那天,被刘玉华酒后提起,很快在公司就尽人皆知了,这也是程俊英痛恨刘玉华的主要原因,但她在谢东面前不愿这事,所以只能做另一番解释:“你以为我想呀,在外面打工谁与谁都是擦肩而过的缘分,难道你就忘了秦顺风的事?把几个寝室里的同事们都骗得身无分文。” 程俊英挨着谢东,两人身高相仿,如果不是今天上班时,被陈之彬当着台湾人的面训话:说不应该把热水器产品的新螺丝、螺母都扔垃圾桶里面。可明明不是她扔的,但有口难辩,谁让是在她的工位上发现的?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今天若没遇上这事,程俊英应该在这个时候会挽着谢东的肩膀,任晚风轻拂着齐耳短发,谢东则会搂着她的腰肢,两人有说有笑地前行。 谢东心里记挂着刘玉华的事,是快要下班时,在休息区被吴德品和方良戏骂着难受,就连赵云也掺和着,更别说罗国庆了。连袁芬和陈琴珍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于是满心里觉得委屈。在一走出樱花公司大门口,过了马路,他就责怪起程俊英来:“现在人人都说我是白眼狼,也真的不知道以后怎么在樱花做下去,都是那两百块钱惹的祸。要是不听你的,一个劲地去催促刘玉华还钱,那该多好。” 程俊英也满心里委屈,其实在饭堂时就想对自己的男人倾诉,以获得宽心,没想到过了几天的事还被谢东提及,就忙转过自己的话题来:“今天上班,我也被他当着台湾人的面给狠狠地训了一顿,差点没有罚款。”程俊英说着,用手拭了拭快要滑落的泪水,然后轻轻地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陈之彬和袁芬夫妇,提示是被陈之彬训话,同时她也考虑老公的难处,觉得应该再次给他解释一次:“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如果又成了第二个秦顺风,那我们有这个必要么?” “鼠目寸光,妇人之见,他是进樱花最早的员工,第一批进来的,在公司里人缘好,没准今天的事,就是有人在报复也不一定。”谢东想想有点害怕,也确实怪妻子不应该那么急着让他去讨要那钱,不由地大声起来:“当初就是不听我的话,我们也确实不缺那两百块钱,这下好了,看我们以后怎么在樱花呆下去。” 程俊英听了,停下了脚步,眼睛陌生地看着谢东,在拭去眼角的泪水后冷冷地:“其实我早就认为世界上没有好男人,以为你是唯一的一个,没想到你与其他男人一样,都是一丘之貉!”她真的生气了,程俊英在此时多么需要谢东的安慰,没想到老公还在不停地责备着她,内心世界里不由然便颠倒了。 谢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妻子,见她嘴唇发紫,手脚发抖,就又有点惊慌起来:“你没必要那么生气吧。”他轻轻柔柔地说着忙过去牵她的手,哪知道却被程俊英狠狠地甩了下手臂,痛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自从在学校认识程俊英起,这是第三次看见她嘴唇发紫,第一次是她在拉扯一个男孩子学生出教室门时,胸脯被男生狠狠地抓了一把,气得嘴唇发紫,手脚发抖;第二次是看见快要订婚的男朋友与其他女人在树荫下亲吻;这是第三次了,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谢东想着心里有点慌乱起来,就赶紧过去抱着程俊英:“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他说着一边要擦拭她眼角流下的眼泪,一边不停地道歉着:“老婆,是我不好,是我错啦。” 程俊英强烈地扭动着身体,令谢东不得不松开双手:“别碰我,我很脏!”她声音有点大,引得陈之彬和袁芬都同时扭头看看他俩。 “******,在大路上也卿卿我我,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几个人相距不远,袁芬索性停顿下脚步笑笑地看着他俩:“夫妻办事不是那么操之过急的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要干,回家去呀。” 陈之彬忙轻轻地拉了拉袁芬,示意妻子不要再开玩笑,回头走了几步,到两人跟前,脸上挂满微笑道:“俊英,你千万别生气,今天下午的事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被台湾人发现,那啥事都没有,公司里一年下来也不知道要倒多少崭新的螺丝螺母出去,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 谢东赶紧接道:“没事,我们正在讨论刘玉华的事呢,当初真的不应该那么急着要他还钱。”他说着一边看了看袁芬。 很快四个人就走成了一排。两个女人夹在中间,袁芬挽着程俊英的手,回谢东的话:“没什么,大家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好人自有好报,刘玉华确实不是那种人,我可以肯定。不过你还记得制造二课那个潮州人吗?” “当然记得,他就是一个百分百的大骗子,难怪公司里没有一个潮州人打工。”谢东说着,虽然是低下头去,但还是轻轻地瞄了瞄妻子。见她在听陈之彬说着劝导的话,心里才感觉踏实了些许。 “那个秦顺风,现在好了,再也行不了骗了。”袁芬说着又大声笑了起来:“真的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他现在享福了,正在看守所吃政府两餐免费的饭菜呢。”这事是她刚刚听老公聊到的。 陈之彬听着笑笑地:“下午上班时,诸慧华到二课,要我统计下,他悄悄地离开公司,究竟骗了公司员工多少钱,因为忙,所以我还没有做这事,一课看来也要明天才进行。”陈之彬说着看了看袁芬,抛了个轻微责备的眼神,其实他不希望老婆总是公布一些还没有确认的消息。但也是无可奈何,谁让妻子是一个快嘴巴的女人呢? “人都被抓起来了,统计出来有用吗?”在陈之彬的开导下,程俊英似乎得到了些解脱。在听了袁芬的话后,就用双手拢了拢头发好奇地道:“还不是关几天就了事?” “那可不一定,行骗的金额是有限度的,如果达到一定的数量,那判刑的标准就不一样了。”陈之彬解释着:“在格兰仕他行骗已经达到了数额巨大的程度,看来就是判刑多少年的事了。现在公安局要我们公司统计数额,也就是法院要求实际的数据为依据判刑吧。” 一个有学问的人发言,往往会让听者静默。三个人都静静地听陈之彬讲着话,在谢东心里,觉得凭课长刚才劝导妻子的话,和对秦顺风案件的分析,胜认个襄理也是应该没问题的,只是年前没有当上,有点怪可惜的。 “哇,你们在干嘛呢?”王彩明冷不丁追了上来,插了话:“吴鸣和老婆带女儿出去了,彬哥,我没有钥匙,只能跟你们同回去。” “干嘛那么急急忙忙,下班了也不出去扣扣女?有没有去看看席景玲?”袁芬笑呵呵着:“我们公司员工一个月八百块钱的工资,******的大有人在,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到时候请我们吃个宵夜就可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袁芬把王彩明笑得满脸通红,他看了看程俊英,又低下头看着手中抱着崭新的工衣忙解释道:“下班时,诸慧华通知我可以搬公司宿舍去住了。” “面子好大呀。”陈之彬笑笑:“正常的,员工一般需要一个月才能住进去,看来鸣哥的面子也够大的。”陈之彬嘴上这么说,在他的心里还是希望王彩明快点从客厅里搬出去,因为过几天老岳母就要带女儿露露来爱德城幼儿园上学了。所以下午在诸慧华到二课要他统计秦顺风在公司骗了多少员工钱的时候,就顺便提了下能不能让他尽快搬到公司宿舍去住的事,当时诸慧华没有答应,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实了,不由得满心欢喜起来。在快要进入爱德城时,还不忘了最后劝导下程俊英:“做人想开点,我们都是打工仔,只是各自的身份和岗位不同而已,今天下午的事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出门在外打工,特别是在竞争激烈的顺德,就更是如此。”陈之彬说着,程俊英不停地点点头,在快要分手时,他出于礼貌道:“你们要不要去我家玩玩?” “去吧,反正下班了也没什么事,几个人刚好可以整一桌麻将。”袁芬非常热情邀请着,没想到还是被程俊英和谢东拒绝了。 王彩明到公司上班才几天,吴鸣不想让他总是睡在客厅里,休息不好,所以在他上班的第二天就到人事部找老乡诸慧华,当天没见效就催促梁峰又去找,所以才破例提前进入公司宿舍住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八章 随着人事行政管理的日渐完善,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将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作出“流水不腐,腐水不流’”和“推陈出新”的决策。所谓“流水不腐,腐水不流”是指员工的流动,可确保他们具备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对那些没有上进心和混日子的,可象军人复员一样,他们转业到社会上,去品味下“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的滋味;“推存出新”则是将表现优秀的老员工从中提拔出来,作管理人员,以备人才需求。因此,公司就象一座军营一样去运作,每年一度的裁员和招聘,便由人事行政管理部门去操纵,游武昌总经理则直接领导其中的工作。 在改革措施会议上,游武昌面对人事行政部和各科室高层管理人员道:“我们公司不是养老院和社会福利院,我们要面临强烈的市场竞争,优胜劣汰是社会向前发展的需要,因此在公司员工表现越来越明朗化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作出相应的措施??????某些员工,刚招进来严肃坚强,等三个月转正后就“老油条”的样子,原形毕露。刚开始有礼有貌,时间一长就成了大爷似的,工作中没一点责任感和使命感。公司是什么?是阵地!我们靠阵地占领市场,如果阵地上是残兵败将,腐水一潭那怎么办?符合公司发展的要求吗?不行!要进行新一轮的血液循环。” 体重一百多公斤,身高不过一米七的游武昌说着站了起来,或许是为了缓和下屁股的压力,站起来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待杨克新帮其加好开水后,便坐下接道:“至于推陈出新,那就是转正后表现良好,工作成绩突出的员工,该提拔的要提拔,该鼓励的要鼓励,应适当加薪的则加薪。做好后备蓄备干部的工作,为下半年新产品塘瓷生产线上马,培养一批骨干、精英?????? 诸慧华挺着大肚子一边做着会议笔录,一边看察看蔡青龙认真听取的劲儿。她想生产部裁员是个块大头,至于其他科室都没所谓,他们大都是人才市场应聘过来的,都受过高等教育,许多事情不用太明显地抖露出来,便会辞职而去。可生产部的员工们呢,他们的素质相对低下,进入公司有不少人是凭关系而来,再则找份工作也不容易,看来蔡青龙的压力应该是公司里最大的。但制造一课和二课分开那实际是梁峰和陈之彬的责任重大,因为名单的提出和上报,实际操作应该是由他两人去执行。看来关系重大,自己也要把好这个关,别在某一天离开樱花公司时留下遗叹之事,往后在社会上见了被炒的人也没个交待,好茬还有些的时间,虽然辛苦,看来是该常下去走走,了解些实际情况,趁今年十月份分娩之前完成裁员与招聘的事。想到这,她左手在腹部轻轻摸了摸,对身体内已有五、六个月的生命用思维对话着:宝宝,到时苦了您,别怪妈妈好吗?为了生存妈妈要这样做,在顺德也是为了减轻你爸爸的负债,你知道吗?爷爷奶奶在新疆那边好挂记你呐,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问候我们。宝宝你好吗,妈妈爱你!我们一定能走出困境。 进入六月份淡季以来,蔡青龙的工作淡季不淡,反而却越来越忙。为了撑握各科原材料的使用情况和消耗品的用量及质量.他想起昨天在生产线上遇见的情况,觉得该找厂家业务员来谈谈,关于润滑油的粘度及质量是否一致,若真的象吴德品和卿士臣所说会短斤少两的话,那可就是个大问题了:一桶润滑油十五公斤,要四千多块,公司这么大,用的地方多,那不是一种很大的损失吗?于是他决定撇开陈之彬直接找送货来的业务员,想对此事作进一步的了解。 办公桌前,他在一大叠名片中,找出张很特别的名片,那是罗例一堆头衔的,正面印不下印在反面,两面也印不下,就干脆折上几折的名片。蔡青龙细瞧一瞧具体内容,觉得是件怪有趣的事,想想在读史书时的候发现,觉得与陶宗仪《南村辍耕录》中,记载的元朝中书右承相伯颜“自署”的官衔相比,陶宗仪的官衔加起来足足有二百四十六个字,滴里嘟噜一大串,给人的感觉无非是地位上的权势显赫和本领上的无所不能。而这位业务员想说明的,无非就是身兼几家大公司的产品推销,且有一定的业绩及推销的产品种类和质量保证,想到这,他咧嘴一笑,看看最后一行电话号码,便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严鑫此时恰巧正在污水房与吴鸣看那两台混凝土的搅拌机,由于缺少润滑油,中间部位的轴承在运转过程中已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牵引的支架也摇晃不定起来。此事吴鸣已向梁峰报告有两周的时间了,他问吴鸣的内心话就是想一种去购买,无奈陈之彬多次向他推荐严鑫,便半摊半就地应承了他。今天严鑫来之前又见了梁峰,梁峰漠不关心又带开玩笑的语气:“设备坏得的越多越好,证明效率高么。”言下之意令严鑫好猜及了,他知道梁峰与陈之彬是一路货色,有奶便是娘!东西是台湾人的,能挣钱就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当他接通蔡青龙的电话时,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以前与他谈的生意,这次与台湾人要直接面谈,看来一定要撑握先机。 严鑫迈进蔡青龙的办公室,第一眼给蔡青龙的感觉就是彼此彼此,个子差不多,脸形差不多,肤色差不多,就笑起来说话那一排排被烟熏黑的牙齿,如碳棒围成的篱笆也一样。两人见面自报家门,又把开始看过的名片双手递了份给蔡青龙。蔡青龙礼貌地接了,内心却却笑个不停,见他也不征询意见便伸支”红双喜”过来,想想此人是那种深谙游戏规则的参赛者,一点是对同事,或拉拢,或置之死地而后快,可谓iq极高,对客户软硬兼施,想尽办法能挣一点或能榨一点便算一点的那种人,如果在谈讨价格时,一是要把价格压到最低极限,到时看他接不接受:“二百号的和八十号的有什么区别?这份价格表能说明什么?我觉得只是张空白纸而已。”蔡青龙拿着支笔在各种型号和价目表上敲着,一边看严鑫的反应。 “这你就外行了,如果拿个浅显的例子来比,就比如两杯相同的水里,投放同一种溶剂,投放溶剂多的自然价格就要高,你说是不是?”严鑫星解释道。 “这个价格我认为太高,所有价格,打个半折我才接受。你说呢?”蔡青龙说得很坚决。他想,如果对方不接受,那就再去联系别的商家,说不定你前脚走,后脚就又有人来推销产品。现在这个年代,竞争那么激烈,不愁买不到,只愁卖不出,所以未等严鑫开口蔡青龙又继续接道:“如果没意见就这么决定,生意做不做只在于你自已,你认为实在没法接受就算了。” 严鑫顿时哑口无言,感觉蔡青龙是在有意拒绝他与樱花公司做生,从樱花公司创办华南分公司至今,他投资在陈之彬身上的本钱都还未挣回,决不能就此罢休。逐佯装笑脸:“蔡副理,这个价格也压得太低了吧,我们做业务的要吃饭、坐车,你给的这个价格已频临制造价格,无论你到任何一家公司,凭此价格也提不到货,信不信由你。”严鑫说这话时,似乎似有点绝望。 蔡青龙依旧不动声色,因为根据吴品德和卿士臣说的,他猜测着陈之彬到时会来求情,理由可例出一大堆:公司还欠他的钱,设备长时间都是使用他提供的润滑油,如果更换润滑油怕设备运行会受到影响等等。他撑握着生产部的命运,但命运的流动还是要靠手下人,到时给陈之彬一个面子,象他今天到一科的地方去看设备,设准梁峰也会来参与此事,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算了.见严鑫有点哀求的样子,便浅浅地报以一笑:“这样吧,你回去慢慢考虑好再作决定,顺便去找陈之彬或梁峰商谈下,弄出个实际价格来,我们再淡。” 这是个转机,严鑫心里不动声色地高兴起来。理由有三:一是事情有了转机了。二是可改进口油为国产油。三是依旧可短斤少两;能这么做的理由是陈之彬没理由不见顾他。因为受人钱财,没有不替人消灾的理由。想到这便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起身而去,迅速到二课的场地去找陈之彬,他怕蔡青龙与陈之彬先通了气,到时陈之彬都难已决断。 蔡青龙见严鑫离去,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娇阳,那绿得如茵的榕树和草地,那远处的厂房和深逐的蓝天,无不为他的命运而叹息。从台湾下岗到广东来,在婚姻失败上,因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在感情失落上,对失去的怀念多过珍惜,所以来到大陆。本想在公司里做出翻业绩,没想初来乍到对关系网状都摸不清楚。如果不是游武昌总经理在早会上向全公司员工提出他的名字,怕是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公司里还有他的存在。蔡青龙想着有点痛苦,好在痛苦中保留着半分的清醒和思考,那暗淡的心情才有点明朗起来。 窗外的路上,他见吴鸣穿着水鞋,推着大半车压干的污泥正往垃圾场走去。车轮发出的巨大噪音,又令他有点心烦: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响声?是没有了润滑油,还是偷懒没加润滑油?蔡青龙想亲自过去看看,又觉得不妥当,见梁峰从外面进来便先指了指吴鸣推的车,梁峰很快就明白过来。告诉他一科设备上用的润滑油都没有了,另外锅炉,水切炉,烤漆炉用的燃料柴油也只剩一吨半左右,急需购进,否则会影响生产。 “那业务员找到你没有?你觉得他推销的润滑油怎么样?”蔡青龙问梁峰,希望他提出点建议能综合自已的想法。 “没有,我不清楚,他是陈之彬带来的客户,具体情况他应该有清楚。”梁峰推得很干净,他不想惹这档子事情,因为利润不是很大,风险却非同小可。因为这种消耗品使用的人多,自然就嘴杂,不象柴油使用,只有吴鸣知道。再说那润滑油全公司使用一年最大的挣头也不及装一车”红油”的挣头,所以当陈之彬来找他时,便爽快地把一切所需的业务也一并推给了他,令陈之彬有点感激,他自个心里也坦然了许多。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遵循这一原则并不吃亏。 蔡青龙本想说润滑油的钱的问题,听了梁峰的回答后便改了下话题:“淡季来了,公司需要裁减消耗,是不是让部分员工轮流放假一段时间,这样即可节约一笔开支,也可杜绝员工没事做三五成群地聊天或东躲西藏,时不时地被人事部的或台干们看见,说我们在这方面的管理太过松懈,另外可让员工们清醒地认识下当前的形势,更有利于配合好裁员工作,你认为这样妥不妥当?”蔡青龙一半是商量一半是肯定的语气把他的看法和想法全盘托出来,让梁峰去参考。 梁峰掏出盒”红双喜”抽出支点燃,然后把整盒的烟和火机往蔡情龙的办公桌上一扔,伸手拉了张靠背椅过来坐下,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梁峰把长发往后脑勺梳了梳,看着香烟袅袅地燃升。良久,才果断道:“行,就从一课开始,钣金,涂装和油机三个组,只需要留一个组的人马。二课我认为开关组不但不能减员,根据目前生产状况还要增加些人手,灶具和热水器两个组合并只留一半骨干下来,若人手实在不够,根据实际情况还可以从一课临时抽调人员过来帮手,至于详细的计划,我看二课还是陈课长比较熟悉情况,就让他去着手准备好了。”梁峰属正课级,陈之彬属副课级,在面对台干的谈吐中,梁峰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行为,这也是台干欣赏他的一面.他把酝酿好的计划说出来,令蔡青龙听后点头不止。 离开蔡青龙的办公室,梁峰回到属于他的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坐下,找出三个组人员的名单,握着支红笔考虑该留谁,留谁下来有个什么说法。在他看到涂装组吴鸣和王彩明的名字时,提笔毫不犹豫在上面打了个红勾。红勾代表着留下,他知道吴鸣的女儿吴恬已经过来在爱德城上幼儿园了,那就得上班挣这份工资;王彩明是吴鸣介绍来的,又是邻居又是同学的,那也是一定要留下来的人员。如果有人提出议异,说没转正的也留下来?那也好办,可说他是技术工种,是涂装的骨干。至于平时令他讨厌的常剑坤、吴良玉、罗君雨、周洁霞、席景玲等人,他全用兰色的笔打了勾勾。那是第一次要放假二个月假的人员,至于他们留去的情况,可由人事行政部去酌情按排,或找个说法,让那些留宿公司的人员离开公司住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八十九章 东西方思维方式的一个显著差别是东方思维方式讲究求同原则而西方更强调求异原则。这种差异也会在日常生活中体现出来。如果人们细心些就会发现,中国人喜欢的东西一般具有大、新、同的特点而西方人则倾向于小、土、异的东西。进入二十一世纪的顺德,人们的思维也在慢慢地潜移默化着。 受过高等教育,从英国剑桥大学回到台湾小巧玲珑的于海莲,还是摆脱不了婚姻的襟锢,从大学回到家里,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共同的安排下,择日与卢文泉订婚,半年后结婚。婚姻在于海莲眼里,已经看成是女人人生的必经之路。所以没有太多的反抗和挣扎就抱着一岁几个月的儿子,开始相夫教子往返大陆与台湾之间。 在解放战争从大陆移居台湾时,卢文泉爷爷救过她爷爷奶奶及全家人的性命,也就注定了她的婚姻:不管贫穷富贵,不管是男是女,是男的就结拜为生生死死的兄弟,是男、女配的就结成夫妻,卢文泉父亲那一辈都是男丁,所以到了他们这一辈,姻缘便有了结果,虽然受过西方高等教育的她,但还是遵从了东方思维的原则。 从台湾到香港再到上海或深圳,于海莲每次往返都会有新的发现,于是在心里都会发出不少的赞叹:大陆发展真的是好快呀啊,深圳速度让世界叹为观止,台湾因为地理位置的局限性,已经过了高速发展期,在视觉上已经没有太多的改变,倒是大陆这边的发展突飞猛进,每次经过一地,就会有新的发现。她特别关注老家的发展——临川市,也是老公真正的家乡,这也是老公为什么爱喝临川大曲酒的缘故之一。 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后,从一号楼出来的高新白领们,她们面对着楼前宽阔的池塘,深深呼吸着室外的自然空气。这时候,于海莲最喜欢在池塘边站站。一号楼与九号楼有一条十几米宽的马路相隔,她可以看看九号楼台干宿舍,也可以等待同事们来聊天,如果儿子醒来,保姆一定会在二楼抱着儿子张望。这时候,她只需要挥挥手,广西柳州的李阿姨就会抱着儿子过来。今天她没有看见保姆和儿子的身影,猜想应该是儿子还在睡觉,就转身看了看身后,见诸慧华和吴新华两人肩并肩地从大厅里出来,便笑笑地看着她们。 “哇,莲姐每次从台湾回来,人都会好看很多,是不是有什么养生秘诀呀。”吴新华是一号楼女职员中唯一没有带眼镜的女人,在上海昆山就与于海莲同事,所以离开工作场所,说话就很自然亲切:“昨天路过深圳又有什么新发现?” 于海莲笑笑地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吴新华的眼睛,口气轻声细语道:“唷,您到美眉呀,这好像是绚丽眉呀,比明月眉好看多了,真的很配你的脸型。” 诸慧华听着脸上堆着笑容,努力把眼睛睁大着,使眉毛跳出金丝眼镜的框架:“莲姐也帮我看看,去修什么样子的眉毛好看。”她说着,一边用双手往上托了托肚子,然后又轻轻地抚摸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但眼膜中还是有淡淡的忧伤——肚子里的胎儿是她的幸福,可孩子的爸爸在戒毒所戒毒,看来孩子出生也指望不了他了。 “还有几个月生呀?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美眉,弄不好会影响胎儿哦。”吴新华笑笑地:“自然美是对婴儿最好的奖励。” “还是尽量不要去美眉,如果要,就美一个爱尔眉吧。她可以使你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于海莲说着看了看九号楼,见李阿姨正拿着尿布湿从卧室出来扔进阳台的垃圾桶里,猜想儿子是刚刚睡醒。 吴新华知道高飞的事,也清楚诸慧华此刻的心情,就把话题转到自己老公的身上,通过比较这样可以使诸慧华心情得到宽慰:“男人其实在很多的时候都会不经意地犯错误,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是如此。”吴新华说着脸上也开始表情沉默起来:“从上海昆山过来,买了房子,开了个钢材销售部,店铺生意时好时坏,都无所谓,可就是经不起漂亮女人的诱惑,上星期还是我去城西派出所交了罚款,他才出来。是呀,这一切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说着竟然想掉下泪水,但还是努力控制住了:“所以,很多事我们都不能指望男人,女人要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去对待生活。” 诸慧华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你们还买了房子,有个巢。他不但把这么多年的辛苦钱都吸完了,还借了不少的债,本来从上海一过来,我就坚持要买房子结婚,但每次都被他莫名其妙地说服了。” “你怎么就没有及时发现他的改变?怀了孕怎么还分开住,让他在高管宿舍住?”于海莲前几天在台湾,就听老公在电话里聊天时知道高飞被强制性地送进戒毒所:“是呀,毒品猛于虎,就是金三银四也会被吸空,在台湾我有个邻居,也是被******给吸得倾家荡产,最后无家可归死在高速公路旁边。” 吴新华觉得应该尽快让身怀六甲的诸慧华不要去想高飞的事,看见李阿姨抱着卢陆过来,就岔开话题:“你妈妈也过来了,她在台干宿舍住得习惯吗?” “本来想休长假,回家乡去生产,如今遇上这事,只能让我妈妈过来照顾了。”诸慧华说着用右手扶了扶眼镜:“尽量尽快把他欠下的债还清,孩子出生也要一笔巨大的开支,所以不得不坚持上班,还是按国家相关法定假期去休息吧。”她说着,看着卢陆脚步蹒跚地过来:“哇,等我的宝宝有这么大就好了,希望他能够和爸爸一起成长。”说完高声着:“陆陆,过来,阿姨抱一下。” 三个女人同时张开双臂,陆陆只是瞄了她们一眼,然后往池塘边走去,李阿姨和于海莲忙过去拖住他的小手:“宝宝,想不想妈妈呀?”于海莲抱起儿子用闽南话说,一边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亲。陆陆不说话,只是剧烈扭动着身子,冲李阿姨张开了双手。一瞬间,于海莲觉得鼻子酸酸的:真的是孩子谁带亲谁呀! 诸慧华看在眼里,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由外婆带,毕竟比保姆带好,好歹亲的是自家人,心里又宽慰了不少。 这时,见麦章明从从大厅里出来,她就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麦章明过来先冲于海莲笑笑,然后看着诸慧华,诸慧华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低声道:“公司员工变化的事,先不要声张,过些天再定,保安部人员暂时不变。等小王把生产部人员揖定,上呈游总经理后,再看看你那边要不要进行调整。” 麦章明点点头,感觉出公司经过几年在大陆的飞速发展,加上目前国际市场上的疲软,樱花公司的气数似乎已快到了尽头。他告别几个女人后往北大门走去,心里盘算着:如果保安部要进行裁员,那就是自己离开樱花公司的最好时机。在樱花公司呆了几年,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去当自己的老板,也省得老婆总是羡慕别人:现在还有几个本地人在给别人打工?过几年都五十岁了,人生难得几次博,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亲戚朋友瞧不起了。他耳边回旋着老婆的话,在快到北大门时遇上刘军敬礼都差一点忘了回礼。 “队长,我请假回家乡结婚的假条,人事部批了没有?”刘军说话习惯性笑一笑。 麦章明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子眼道:“公司准备裁员,你这时候请假,恐怕对你不利,最好是延迟些日子,所以今天我就没有把你的假条递给人事部。你还是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他说完又左右看了看,接道:“这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事关重大!我们都是军人,也是战友,希望你保守秘密。” 刘军愣了愣,这次他没有笑,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谢谢队长关心,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行,你赶紧去饭堂吃饭,周爱军他老婆今天工伤,去医院陪他老婆了,我临时替他顶一下班。” 都说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看来一点都不假。麦章明起了离开樱花公司的心,所以才会把秘密透露给战友,而刘军因为人生大事在这节骨眼上被卡住,心里不痛快,所以第二天这个秘密就尽人皆知了——公司不景气,准备让一部分员工休长假。 都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麦章明离开樱花公司后,刘军也正是因为这事,后来不仅没有当上小队长,还迫不得已不得不离开了樱花公司,这都是周爱军向杨克新副理频繁报告后的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章 “人臻五福,花满三春。”五福齐备,应该是福的最高境界了。 在当今社会,有的人以金银财宝堆集如山就是福;有人认为吃喝玩乐赛神仙是福;有人觉得官衔升迁随已意即是福;有人把名杨四海受人吹捧视作福;还有人视”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为之福??????为了这些,不少人绞尽脑汁,心力交瘁,欺世坑人,践踏法纪,结果因“祸”得福,糟蹋人生。 新世纪里,中国十多亿工农兵学,专家、教授,商贾里手等,为奔向全面小康而日夜辛勤劳作,给社会也为自已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但也有人贪婪地享受他人的劳动果实,这些人鄙视劳动,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懒惰人生,消耗生命,总想天上掉下馅饼,偶然捡个宝葫芦。这种人自然得不到幸福,真正的人生幸福,只能以开拓的精神从事劳动来创造,在漫漫的人生征途上,人们必须拓展自我,淡泊名利,宽以待人,终生学习,与时俱进,那种鸡肠鼠肚,心存邪念,视友为仇,不满现实,发泄怨气的人,幸福是不会靠近他们,还有缺德的奢侈生活,霸道作风,贪婪行为,给人带来的至多一种浅薄的优越感,根本谈不上幸福。当一个享受尽世间荣华富贵的人,仍然认为生活是空虚,无聊而苦脑时,他们的幸福也就随之消失了。众多的仁人志士,之所以能够克已奉公,不计“小我”,就是因为他们达到了崇高的道德境界,同时也感受到马克思所说的,那些为大多数人带来幸福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百草堂”在容桂的名气比麦当劳和肯德基还大。里面做出的点心和最具特色的蒸、炸食品,没有不令人留恋往返的。所以,回头客特多,还有不少是借助于口碑力量而来的。就如人们说哈密瓜一样,自然就想到新疆的好,作为容桂人,一提起“百草堂”就没有不知道的理由。如果有真的不知道的话,那也只是来容桂镇还没住上三五天的外地人及没时间出门的外来工而已。至于在容桂整整呆了两年多时间的吴鸣,他是第几次来已记不清楚了。但妻子阿琳和女儿吴恬第一次来却是千真万确之事。 六月下旬周末的傍晚,太阳西沉,晚霞鱼鳞片似的布满天空。吴恬在自行车后架上坐着开心地笑着。张琳扶住她,总觉得燥热的空气在车辆过后夹杂着粉尘抽打在脸上,鼻尖不时冒出细密的汗珠。吴鸣踩着自行车心里显得格外踏实,自行车后载着母女俩,是他很久未能享受过的幸福;在故乡,他无需用双脚狠劲地踩脚踏车,只需用右手轻轻地带着油门,那钱江牌125摩托车便载着一家三口去兜风、去效区旅游、去游游或去钓鱼,或去山野采摘许多市场上根本买不到的野果。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观?????? “找死呀,你是怎么踩车的。”吴鸣猛地惊醒捏着刹车。张琳也迅速跳下车来,幸亏车速低,才没撞着横停在非机动车道上的摩托车。失神的吴鸣笑着点头道歉,内心却在狠劲地,用最歹毒的语言骂着对方:****的,狗杂种,狗崽子,你违返交通规则还骂人?不是老婆、孩子在,立马就打死你这个王八蛋!一辆破烂的摩托车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家乡的钱江摩托车比你的好多了。本地人又怎样,没有我们外来工,你们算什么?你们受了邓小平南巡的恩惠,家乡才变得这么样,如果我们家乡也开发,发展起来,你们到我们那去打工,还不知能不能踩上自行车呢。 吴鸣心里一边骂着,很快就到了雄风电器公司的大门前。门前有暗桥,路较陡坡便下来推车步行,张琳跟后面步行,看着眼前的景致,想起九三年在这看到的一切:杂草丛生、荒凉不堪。不禁大发感慨:容桂变化太大,发展真快呀! 吴恬扯着幼稚的童音问吴鸣:“爸爸,我们去哪儿呀?” “带你去好地方!”吴鸣神密地笑着,头一扭在女儿粉红的脸蛋上亲了口,好朋友似地补了一句:“到那儿,你可别调皮捣蛋哟,要不下次不带你去,把你锁在屋子里,爸爸和妈妈同去,就是不带你去。” “神秘兮兮的,是不是有人请客?还是过生日呀?”上完坡,张琳甩动着男装头,笑嘻嘻地追上来跳上自行车后坐扶着女儿说:“瞧瞧你父女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没有,我只是想体会下什么叫幸福,倒时候你就知道了。”吴鸣说着脚下一用劲,很快就过了桂州职业中学。到花溪公园边,再横过马路便到了幸福市场旁边的“百草堂”。 “百草堂”冷气开放,一进门三口之家就从炎热的酷暑中跌落到了清凉的世界里,心情也随之宁静起来。由于生意兴隆,又值晚餐时间,他们好不容易在路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张刚撤了客人的台子。服务员紧张忙碌而又麻利地收拾着台子,吴鸣立马过去先坐下来等张琳牵着女儿慢慢地过来。在吴鸣身边有两位女客人也正在找台子,想在他对面坐下,吴鸣歉意地笑了笑,并朝她们示意一下,意思是还有两位客人。这张只能坐下四个人的台子,不可能坐下五个人。两位女客人十分惋惜地离去,其中一位说到对面那家餐馆去看看。张琳和吴恬刚落坐,便有服务生送来,茶水和烟灰缸,最后递上几张食谱,两张白纸和一支铅笔,并问要点些什么。当张琳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时,才抬头看那服务生,见是本地的一位同事便十分惊讶:“阿霞,怎么是你?没和你男朋友去逛街?” 周洁霞面露笑容,一边记录着吴鸣点的食品一边与阿琳聊了起来:“放假两个月,在家呆着也闷得慌,出来打打钟点工时间也过得快,现在公司还好吗?”她说话有点言不由衷,不是父亲好赌也不至于如此,也不会在郑洪美的软硬兼施下与罗君雨相好。 “你们本地人勤劳的本质,就是从你愿打这份钟点工来看,就令我佩服极了。”吴鸣笑着赞誉一翻,他知道女孩子的天性是爱受表场,同时也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不少本地人确实是非常勤劳! “你们放假后,生产部显得有点凌乱不堪,人员拉来拉去,老半天也做不出什么成品,这不连他也到各个车间去帮手,气得都不想在公司呆了。”张琳告诉周洁霞公司思里面的情况,当说到他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吴鸣。周洁霞立即明白是指吴鸣,她想连吴鸣这种技术人员都在生产线流水线上干活,可见人手紧张的程度一定不小。 “你没和男朋友去别的公司找事做?”吴鸣问周洁霞。 “他去雄风电器上班了。我找了十几天,一家都没找上,不是待遇不好,就是自个不够格,人家公司不要你,现在找份工作真难.与我同去大良人才市场的有十几个,只有吴良玉一人找到份业务员的工作,据说前两个月是五百块月薪加提成,两个月后没有工资,只拿提成。我看他一个四川仔,也不知有没有这个能力做好这份工。” 吴鸣知道她与吴良的关系非同一般,之前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如果后来不是罗君雨的介入,弄到底也不知道他俩是谁在追求谁。这时,吴鸣见前台有人在向她招手,就用眼神示意着她。她转身看了看便对吴鸣和张琳道:“老板娘在叫我,有时间我们再聊。”临走时她又逗吴恬笑了下,便转身匆匆而去。人又象机器一样在迅速打扫着另外张台子。手脚麻利的劲儿,令张琳看了直咋舌:本地人就是本地人,做事一点也不比外来工差,象这种干活速度,真要让外地人来干,工资才六百块钱一个月,是极难招到这样满意的员工。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吗?”吴鸣对女儿和妻子道:“原因有三,你们尽管猜吧,猜中有奖。” “是爸爸发工资了?”吴恬说,吴鸣摇摇头,以示否认。 “是陈光荣给你结账了?”张琳问。吴鸣还是摇了摇头,张琳想了一老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事来,便与女儿一起追问吴鸣。 吴鸣在口袋里摸出个钻戒盒,打开往张琳面前一推:“生日快乐!”张琳愣了愣,猛地想起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便非常感激地接着,眼眶中含着泪花,点头致谢。吴鸣站起来在盒中取出白金钻戒为张琳戴上,吴恬看着吴鸣亲了口张琳,便也学住样子亲了亲妈妈,一边在宽大的櫈子上跳,一边拍手:“妈妈生日快乐!” 张琳的心情象掉进了一个染缸,参杂了一生中巨大的幸福,一瞬间,她似乎已诠释了幸福二字,想想人生的幸福又有几次比这种场面壮观呢。 良久,张琳回过神来问吴鸣还有那两个原因。他便不再兜圈子,直接讲了出来:“还有就是庆祝我们的宝贝来广东上学一个月了,再则就是上次我写的那篇文章被公司采用,登在宣传栏上,还发到上海昆山总部的月刊上为卷首语。今个拿了八十三块钱稿费,你说该不该应贺一下?” 张琳点点头,感觉世界上的幸福都给了她一个人。见女儿在身边又是抱她的头,又是拍手,加上吴鸣充满爱意的双眼,真怕自个会幸福地晕厥过去,在温馨中睁不开双眼。同时心里也后悔婚后红杏出墙,又庆幸当初追求吴鸣,没看走眼。是呀,一个女人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呢?想来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一章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顺德生活的外来工们,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内心世界里已慢慢地、默默地接受了顺德,在变迁的岁月里,顺德也开始包容着他们,并为他们铺垫好硬件设施——美化 城市、留住人口。 开展公司准备搬迁珠海的事宜,已接近尾声音。游小台的妹夫从台湾过来后,阿强又恢复了以前热热闹闹的业余夜生活。什么非一般、滚石城、梦巴黎,只要是娱乐场所,他就会偶尔随同事们去逛逛,但每次时间都不会太长,曾祥梅也从来不知道他到过那些地方。虽然有同事之后说说,但她还是坚信自己的老公——不会乱采野花,即便是偶尔有,那也是逢场作戏,家花永远比野花实在! 赖水根、李爱红夫妇在顺德呆了快十年时间。这期间,家乡远在江西宁都县的赖水根培养弟弟、妹妹完成了学业,然后又把他们介绍进入开展公司;家乡在江西南丰县的李爱红,是通过堂哥阿强介绍进入开展公司。三年后,又把弟弟应龙也介绍进来。那时候工厂还在杂草丛生的文明路口,只有一百几十号人。来自乡村的少男少女们在一起生活,虽然有思想上的禁锢,但还是抗拒不了自然界中实实在在的规律——异性相吸,自然就擦拭出爱的火花。 赖水根九三进入开展公司不到半年时间,退伍不久的他便获得了李爱红的芳心。那年月没有流产的习惯,李艳华的父母虽然讨厌异地恋爱,但还是接受了相隔两百多公里的亲家。按南丰人的习俗,女儿生产时在娘家坐月子。她坐月子的期间,老公又把家乡邻居女孩——毛女,介绍给了小舅子李应龙,之后便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 前两年,李应龙本不想再出来打工,没想到连续两年南丰蜜桔价格低得吓人,除了农药、化肥和请工人采摘的工资,连自个一年的工钱也挣不回来。于是索性就带着毛女又回到开展公司来上班。 “怎么去中山也要这么晚才回来?”曾祥梅把儿子张鹏安顿好,已经躺下休息,被阿强悉悉索索掏钥匙开门的声音给弄醒了,就用江西宁都话低声喝斥着丈夫:“你个死人头,打你电话也不接,稍后又关机,你什么意思嘛。” 借着窗外的光,阿强露出刨牙笑笑,从腰间抽出手机看了看,也用宁都话轻轻地回道:“难怪没有反应,手机没电了。”他一边说着,看了看墙壁上充电器的指示灯亮着,就一边从梳妆台上找出插头接上,然后开机:“怎么,又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还不赶紧去看看你的堂妹,他们吵吵闹闹的要离婚呢。”曾祥梅语气缓和下来:“爱红说要继续在这边开店,水根决议要随同公司去珠海发展,两人意见不合,加上平时琐事的争争吵吵,她哭哭啼啼地过来找你评理,刚走不到五分钟。你还是赶快追上去吧,她回店铺有一段路好长时间没有路灯,在那里经常会发生抢劫和调戏女孩子的事情。” 阿强刚刚和同事在非一般喝了不少红酒,本想冲凉美美地睡上一觉,没想到突然出现情况,只有把刚刚脱下来的衬衣又从新穿上:“真是一个死脑筋,去珠海还不是照样可以开店?女儿都快七岁了,儿子才两岁,闹什么离婚呀。” 曾祥梅觉得平躺着不舒服,就侧起身子看着老公穿衣服:“那呀,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要进货又有看铺,也不知道赖水根怎么回事,下了班就在宿舍里和同事打牌玩,每次都是到深夜才回家,刚开始说是在公司加班,后来有同车间的工友去她的店铺玩,才知道他是赖在宿舍和同事们打麻将才很晚归来。” “男人也应该有男人的时间,这又算得了是什么呢?”黑暗中阿强依然露着刨牙笑笑,还是轻言细语低沉着:“男人其实真的是难人呀。”他说着嘿嘿地笑着。 “一个女人带着个两岁的孩子,即要买菜做饭又要照看店铺,还要进货,也真的不容易呀。”曾祥梅说着叹了口气:“听她说,刚开始赖水根每个月还能把工资交齐她,渐渐地就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不交了,也确实过分。” “没准是交在牌桌上了,他那手气和牌技我见过几次都想吐。后来就再也不看他了。他们都是玩小牌消磨时间,不过手气太背一晚上也要输几百块。”阿强说着声音更低沉了起来:“没想到事情是出在这里。”他说着就要关门出去,曾祥梅冲他轻轻地叫唤:“见了赖水根,千万不要冲动,好歹应该劝和不劝离。” 阿强在黑暗的过道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点给谁看,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在下楼梯时,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爱红要强,没准就是看见老公的战友在大良买了房,同样是在一起上班,可她没想到人家父母有钱,为了娶本地的女孩子做媳妇,一口气能够付清房款,人与人怎么能够相比呢?开个店铺比上班赚钱多,如果嫌辛苦,那再回公司上班又不是不可以,那都是一句话。干嘛要吵吵闹闹?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下完了楼梯,在快出大门时,差一点被门槛绊了一跤,才想起应该叫应龙也一起过去,就反身敲了敲右侧的杉木门:“应龙在吗?” 里面没有开灯,门打开一半,李应龙探出半个头:“强哥,这么晚还没有睡觉?” “睡个屁呀,你姐姐有没有到你这里?”阿强摸出红双喜,递了支给他:“他们吵吵闹闹地要离婚,十分钟之前刚刚离开。” “没有,小宝发高烧,我们也是几分钟前回家的。”李应龙吃惊不已:“怎么会这样?我姐现在在哪?” “刚离开没多久,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阿强说着,李应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借着光亮他见毛女穿着睡衣正安抚儿子睡觉,就忙把火机吹灭:“我们还是出去边找边说吧。” 阿强骑着摩托车,载着李应龙急速在南区兜了圈,没瞧见李爱红就横跨沿江路慢慢地往上佳市市场而去,李应龙坐在后面仔细地看着,有没有姐姐的身影。因为已近午夜,人烟稀少,所以只要有人步行,他俩就会借助摩托车的灯光仔细瞧一瞧。 李爱红心里酸楚万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顺德买一套房子,然后把户口迁过来。这样,女儿就再不用爸妈去操心,可以接到一起生活,也不用与丈夫回到偏僻旮旯的农村去。李爱红虽然出身在农村,但是生活在县城的郊区,与相应的城市生活比较接近。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就是梦想城市生活。 经过这些年的积蓄,每每看着铺天盖地的售房广告,她心里那根小九九的弦,就会弹奏出强烈的音符:一定要在顺德市买房,越快越好把家安顿好,有女儿、儿子在一起生活,那才是幸福的一家。所以她总是把捏着每一分钱,开店铺近一年来,每个月盘点下来,一个月赚得比老公上班两个月还多,因此再辛苦也觉得心甘。没想到公司要搬迁,老公还要死乞白赖在开展,而且要随迁珠海,心里便想不通:珠海有什么好的呢?房价比顺德高,离老家更远。一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想做什么生意都是两眼摸黑,最怕老公到了那边还是对家里不闻不顾,那自己再怎么努力为了这个家,又有什么意思呢?本想找堂哥诉诉苦,没想到他出差没见着,只有慢慢地、磨磨唧唧地往回走,她想让老公多带一阵子儿子,体会下带孩子的辛苦和厌倦。 她离开南区工业区进入上佳市时,才感觉到后怕,后悔没让曾祥梅找人送送自己。她在路边张望着,想等有人经过时,一同走过那一段漆黑的路。她知道,这段路最近很不太平,只要是进入了午夜,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单身经过,都会受到袭击:男的被抢劫,有钱就罢了,没钱就挨揍滚蛋。女的就不一样,不但被抢劫,只要是有一点姿色,就百分百会被强奸。 李爱红想着,不仅毛骨悚然起来,刚转身想再回开展公司,就被阿强摩托车的灯光直直地照着给吓了一跳。后来见是弟弟从黑暗中闪到跟前拉住她,李爱红不由得抱着弟弟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里有委屈、有惊恐、有怨恨,同时也有安全的意思。 “姐,上车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李应龙说着用手托着姐姐的咯吱窝,阿强把摩托车再往前一点点,这样她就可以直接跨上摩托车。 忽然,阿强和李应龙猛然间感觉到各自的手臂被人给擒拿着,想挣扎,却无法动弹,两人只得高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还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呢。”一个低沉的男中音道:“我们蹲点快一个月了,你们今天终于现身,还是跟我们回局里面讲清楚吧。”他就是顺德市赫赫有名的破案专家——徐勇强。 “你们是警察?”李应龙一边疑问一边激烈地挣扎着:“她是我姐姐,你们想干嘛?” “别动,给我们老实点。”擒拿着李应龙的人,拼命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不放,接着又有人掏出手铐要给他戴上:“多行不义终自毙,你个吊毛,这回看你们往那跑。”说话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是刚从广东警察学院毕业,通过市刑警大队队长徐勇强挑选过来的接班人——柳志荣。 李爱红被惊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抢那人叮叮当当的手铐:“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他是我亲弟弟,正要送我回家呢。”她嘶哑着嗓子眼吼道,在午夜里声音久久回荡:“放开我弟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抓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真的?”徐勇强还是低沉着的男中音:“你俩是姐弟,那他是谁?”说着指了指阿强。 “是我堂哥,在开展公司经理部任职。”她说着,见四五个人都松开了手,就赶紧冲过去,借着摩托车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警车灯光,拉着弟弟的手看了看,又一边看了看阿强,哇哇大哭起来:“都怪我,如果同意一起随迁珠海,进公司上班,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了?????? 李应龙抚摸着手臂:“姐,没事。有什么事都可以说清楚的。这地方老出事,也应该尽快铲除那些人渣,还一方安宁。” “你们真的是开展公司的员工?”徐勇强问道。他接过李应龙递过来的厂牌,在灯光下仔细看清楚,然后又还给了李应龙,同时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抱歉,让你们受惊了,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对不起。”说完,几个人立马走到一边,低声商议是继续留守还是撤离的事宜。 最后,徐勇强依然是低沉的男中音道:“该团伙可能就是住在附近的人,应该有无线通讯联系。这样守候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表面上撤离,然后又单个单个地潜伏到各自的位置,如果再用一个星期还没有结果,我这个队长也就不用干了。市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你们这个月和季度奖也别指望了。” 这是柳志荣从学院出来第一次参加任务,没想到就遇上了个硬茬,这也是他在以后的警察生涯里,开始的第一步。正是因为三天后逮着了四个人,而牵扯出一个十七个人的团伙,从而破获了好几桩陈年旧案,使冤屈者得以昭雪。看着遇难者家属的哀嚎及送来的锦旗,使他树立了坚定的信心——终身为警! 阿强骑在摩托车上回头看了看他们,感觉爱红正挨着后背坐下,紧接着李应龙也上来了,才缓缓地朝上佳市菜市场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二章 当理想缺失,道德沦丧之后,作为本质上孤立无援的个体该如何生存?是当下人最感迷茫之事。 “上帝死了,伊甸园没了。”是宣告人性禁锢时代的终结?从中梁峰似乎获得了空前的自由。然而,他真的自由了吗?抑或是更大的不自由?这正如同一个乞丐突然捡到一枚金币,顿感幸福得不行,像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财富一样。其实,得意忘形的梁峰比那个乞丐更愚蠢,因为他仅仅是身上少了一条绳索,就想提着他那稀疏而又长长的头发,作试图跳离地球的荒唐举动,再试图以肉体的狂欢,来消弥平息内心的焦虑。其结果只能是焦虑越来越深,并清晰地感觉到自已深陷对世界的无能为力和把握不了自已的双重疲惫之中。 “阿静,还不赶紧过来冲个凉,早点到居委会去把证明给办了。”梁峰从浴室里出来围了条围巾到沙发上落座,见田晓静依然躺着没动,心里觉得怪怪的:女人在肉体狂欢后,还微微打起了鼾声?他摇了摇头,觉得奇怪,做这事来应该是男人很困很快入睡,可她做这事竟然相反,便不出声音把衣服穿好要到富华酒店去会梁福立。 在要出门时,田晓静似半醒半睡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回道:“如果没意外,一个小时后我就回来;如果有台干在,晚饭我就不回来了,公司要上新项目,有客户来,没理由不陪陪他们。”梁峰说完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用力挣脱出田晓静的双手。到停车区踩着太子摩托车车朝富华酒店赶去,他怕梁福立等久了会生气,因为电话已经催了好几次,没有理由不赶紧点过去。虽说是游武昌和蔡清龙恼火要炒吴鸣,但毕竟关系重大,要不卢文泉怎么会先打电话告诉他呢? 依旧是雅竹阁的包厢,梁福立显赫着文人的身份,卢文泉和陈光荣各自抱着位小姐抚摸着,见梁峰进来便对他说,一边指着位在台前坐着也算是梁峰的半个老相好发话了:“怎么才来,你看,让人家阿红久等了,还不赶紧温存下,酝酿点情绪,好言归正传。” 卢文泉说完,阿红赶紧过去拉梁峰的手:“峰哥,这回你来晚了,可要先罚酒三杯,不管怎样你一定先喝了它再说。”阿红挽着梁峰入席,他觉得口渴,想是在家里做完那事也没喝口水,便伸手去拿茶杯。小红忙阻拦着硬塞给他一大杯葡萄酒。梁峰看了看,在嗅了嗅后知道那红如血液的液体是葡萄酒便一饮而尽。最后在嘴里含了一小口,用舌头搅了搅咽下后大声咂咂嘴:“好酒配美人,人生无憾。” “无憾是无憾,看看先怎么把吴鸣那小子的事给收拾好了再说,你以为我的梁大哥是白请付你吃吃喝喝的呀。”卢文泉用带着较为浓的闽南语开玩笑,梁福立倒觉得是切入实际的话题。 “这是无可挽回的事实,既然是游总决定的事,我们再怎么去挽回也不可能的了,今个蔡青龙没来,我知道他不是我们这条道上的人,只有以后想办法把他弄出生产部去算了。本来吴鸣的事他可罩着点,但他连你们的话都不听,那也就实在没办法了。”梁福立回卢文泉道:“只怪我们当初许多事情没处理好,才出了这种乱子。” 梁峰觉得吴鸣太冲动,他在工作中不如意与他讲过,炎季这样按排工种是没办法的事,也怪他不多忍让,光凭打电话给游武昌说生产部炎季工作按排得不合理,这无形中就是指蔡青龙的工作安排不到位,便对几位道”这事我看洪六是自找的,没想过打一个电话竞得罪了蔡青龙”蔡青龙火了,便倒转参了吴鸣一本,所以才会有这么个下场。“ “这个吴鸣我看着也不顺眼,”程光容说:“没事找事,啰啰嗦嗦的,每次结账都没完没了,胃口越来越大,即然出这事,把他赶出樱花公司,对我们来说也是个绝好的机会。” “别想得那么简单,他手里捏着我们的命,我看他不是个善良之辈,我们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公司要先放他一个月的假,那我们只能静观其态,但时刻要注意他的动向。”梁福立说着也把身边的女人抱起,女子挟了口菜给他,他张着大嘴接了。 卢文泉听后说:“这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关于第二批裁员之事是在八月下旬进行,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不知道公司的动向,也许是在观望,等待公司的处罚,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下月底突然宣布,等他措手不及时,已没机会,再跨公司大门半步,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卢文泉预知着下月对吴鸣处罚的想法。 “行不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肯定说会出乱子,不信我可以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位打赌,道上的事我见多了,大凡在手里有证据的人总会找出许多理由让对方好受。”梁福立毕竟是道上的人,分拆出来的结果,令在坐的几位渗出冷汗:”到时怎么去收场,天知道。” “立哥,我想你是个有办法的人,总不会坐以待毙吧。”程光容说:“在生意上是我每每与他交涉真的出事,那我就是第一个被告了。” “你算什么?真正受威胁的是梁峰,工作中时时要与人见面,他是阿峰的手下的一名走卒,如果在工作中出了这事,没为他撑着点,那第一个要怪的人便是梁峰。如果他心胸狭窄的话,就会拿那证据来要挟你和阿峰。对你而言,只是交货时才算账的,而阿峰是天天要和他见面,而且他也不知道你家居何处,真正的落脚点在何处,而阿峰呢,他家的住址等等应是十分详细了解的吧?”梁福立说着看了看梁峰。 梁峰渐渐地沉了下来,同时也包括他下面的****。身边的小姐时不时地摸摸他那儿,这一时见状便笑了起来:“枫哥你怎么了,老大一说话把****都吓软了,什么大事能难住你们?”说完一手仍然抓他的****,一手挟着菜往梁峰嘴巴里送,梁峰张口接着,咀着鱼翅象咀草根一样无味,深深感觉自已的处境起来:在真假参半、鱼目混珠的现实生活中,朋友二字该如何去解释?当道德与非道德在搏杀时,朋友二字为什么会与现实存在那么大的悖论?在人欲横流、浪沫飞溅的时代,弄潮时,竟也一时沉浮挣扎。这回,呛了口污浊不堪难以咽下的生活脏水,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不仅担心老停留在襄理的位置,怕到时恐怕还不保其位。 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个意志坚强之人,但内心的慌恐,促使意志的拳头屡屡抡空。目前出了这事,使内心的隐痛便更加显得尖锐而又凸出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到时我一个跟他斗就行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别那么见外,你以为今天大家来聚聚就是为了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责任?要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时怎能静观其变?你还记得上次他签名的那张纸条吗?有此证据,再花点钱通融下差佬,他只要有什么举动,死的只会是他!虽说我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人去做了他,但这样的话令,他有口难辩不是更好吗?”梁福立说这话,一半是安慰梁峰,一半是考虑长远的计划应筹。 “我老婆的哥哥与差佬关系不错,等他有什么举动,我再给他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如果事太严的话或许会要花一笔钱。”梁峰虽然还未与田晓静登记结婚,但为了把关系拉近点还是当几位的面称田晓静为他老婆。当他话音一落,下身痛得差点令他弯下了腰,原来那小姐听他这话,竟略微微用力捏了下他的蛋蛋:“这是杆什么枪呀,原来是只花心大罗卜。” “******没有我们这种人,你生意可做吗?死婊子。”梁峰挺起身板,将小姐抱在大腿上,双只手扯开那小姐的上衣再把她胸罩扯脱,一双雪白的丰硕的乳房便在众目睽睽之中暴露出来。梁峰单手在他****上捏着,那小姐也不反抗,竟有点炫耀地挺起胸膛,目光在向别外几位小姐挑战。卢文泉和陈光荣看得脸红心跳,觉得双手在身边女子内衣里摸着不过瘾,便去扯他们的上衣衫,小姐们怕上衣服被扯坏了,各自便干脆自已动手,顺便还把一步裙也退下来,只穿着各色三角裤,也开始给给男人们解衫除裤。 小红在退裙子前到窗户边把帘布拉再次拉严实,并看门是否锁死了。在回到梁峰身边前,颠着两只雪白的乳房,解开腰间裙子的纽扣,晃着晃着在到梁峰面前时,裙子便掉到地上——原来小红没穿内裤。陈光荣、梁峰等人看得口干舌噪便齐声道:“哇,我们集体****了!”几个人说着哈哈大笑,几个小姐也分别偎在各自男人的怀里,任由他们摆布着,一边吃着佳肴饮着琼浆,隔山岔伍地变换着姿式,或一边嬉笑地推推他人,或者捏捏他人怀里女人的奶子,真可谓淫极一时,令梁峰把什么烦心的事儿都丢到爪哇国里去了。 几个小姐任由男人轮换着玩耍,游戏不知不觉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午夜后才结束。当梁福立和梁飞并肩走出富华酒店大门口时,梁福立拍了拍梁峰的肩膀,看着街灯迷霓中依旧川流不息的车辆,意味深长道:“早点回去吧,别让小田失望。关于吴鸣的事也别太在意地放在心上,多注意他的动向,即然他老婆还在公司上班,目前应该还没有问题。” “我就是怕他老婆没转证,这第二次裁员应当是首当其冲的人员,如果连她也同时被裁出去,那纸是绝对包不住火的。”梁峰从与小姐们疯狂的游戏中醒来,又无不犹心忡忡。 “后天我回香港,有段时间才能过来,你要和阿峰多多保持联系。”梁福立对身边的陈光荣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我香港那边的电话,事急我带人立马过来。知道吗?” 梁峰见陈光荣点头也跟着点头,当梁福立的保镖把车开过来,车还来未停稳,他已坐进黑色皇冠轿车里,挥了挥手绝尘而去后。两人竟呆呆地立了片刻,一时谁也不肯张口,良久还是程光容发话:“我今晚不想回家,要不要我们再去兰桂芳那里玩玩?那里的靓女很多,年龄也小,大都是十七、八岁的水灵,诱人极了。”陈光荣觉得意犹未尽,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想着兰桂芳的小姐们,便又邀梁峰再过去爽爽。梁峰开始有点推,后来却经不起程光容的再三引诱和邀请,便乘搭他的车辆同去。梁峰想:人生在世,何不极时行乐?什么叫幸福?我这样过得不幸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三章 什么是爱情?爱情是人与人之间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极的情感,还有向往未来的生活。当相爱成立,走向了婚姻,由此便有了无法割舍的亲情。中国人的亲情是错综复杂的,就像罗君雨与郑洪美的关系一样,按说已不能称谓是亲情,如果说郑洪美与宋永清是两姨夫,谈得上是亲情,罗君雨怎么着也不可能与郑洪美扯得上亲情二字。 罗君雨在樱花公司不知不觉呆了快两年的时间。这期间,他整个人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初搀扶受工伤的父亲进入樱花公司时,是罗思用腰部的残疾,换来了他进入樱花公司,从而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刚进入公司时的罗君雨,皮肤黑黝黝的,其发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娃。而如今,发型也是最流行的新款,整个人就像是由黑种人变成了白种人,不仅学会了吸烟,连吸烟的姿势也变得越来越优雅了起来。这就是环境正在默默地改变着他,也是郑洪美在方方面面引导的结果。使一个农村娃真正地走向了城市的生活,从而顺德也包容了他。 进入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罗君雨开始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地跟着亲戚们转,过着两点一线简简单单的生活。半年后在郑洪美的介绍下,与本地女孩周洁霞发生的事,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他怎么可能与那么美貌、皮肤希白、高挑个的本地女孩产生爱情?又在一起共同生活?这就是实实在在生活的变迁!也是历朝历代的人们,总是对爱情难以解释的结果。因此,在很多时候同事们都会背地里或当着罗君雨的面笑骂:一朵鲜花插在你这堆牛粪上!罗君雨也不气不恼,只是憨厚地笑笑。除了袁芬有一次玩笑时对周洁霞说过这话,在公司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讲。不过袁芬后来还是被老公给骂了几句。 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自从郑洪美离开了樱花公司,从韩钦伟到罗君雨,只要是郑洪美当初介绍或直接招进来的,抑或是沾亲带故的,都或多或少在工作上会受到压制,让同事们不正眼瞧瞧,更得不到台湾人的提升,或年终奖的百分比与同事都存在着差异。 郑洪美在时,周洁霞和罗君雨在生产部制造二课,几乎可以像陈之彬一样自由自在地上班,除了台湾人检查时规规矩矩,更没有人敢喝斥他俩。两人都是安排在热水器组装流水线上做替补工,也相当于是个小组长。 郑洪美离开樱花公司后,特别是台湾人蔡青龙进入主管生产部,他俩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经常忙得屁颠屁颠,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要找人代替。 “琳姐,帮我看一下。我去一号,很快就回来。”周洁霞还是不敢叫其他人,张琳是刚刚进公司的新员工,所以她张得了口,张琳也乐意相帮。 周洁霞脸蛋永远都是红扑扑的,水灵灵的象一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看了就情不自禁地想咬一口。诸慧华在大良人才市场把她招进公司,谁都不相信她是本地人。在许多同事们的眼里,她这张脸只有北方女娃娃才有,她这怎么可能是本地人呢?连生产部办公室的人也议论纷纷,最后还是麦丽艳给郑洪美和梁峰他们证实:她的的确确是本地人!因为是叔叔麦章明家的邻居,去叔叔家玩时见过她。还知道她家里穷,考上了大学也上不起,向村里申请援助,村里一再考虑他父亲的能力最终还是没有给他们家补助,她只好放弃了上上大学的机会,而是就近上了技校。主要原因就是他父亲没有诚信,整天无所事事酗酒偶尔还闹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洪美听罗君雨讲过好几次说想找个女朋友,所以觉得周洁霞不错,因此在安排工种上就特意把她安排在罗君雨身边,并时不时地给罗君雨讲讲如何追求女孩子,最后使俩人走到了一起。也算是帮了罗思忙,有了位顺德的媳妇,在家乡逢人就讲:我儿媳是广东人。 郑洪美离开樱花公司后,罗君雨在工作中就不一样,他每每开口,同事们都会爱理不理的。生产部制造一课、二课还没有合并开工时,吴良玉就这样回答他:“靠,想尿尿还不简单。去上海叫大头鱼给你着看了看罗君雨。 “妈,我可以每天早上骑自行车去水果批发市场驮水果回来,阿霞负责面包房。”第二句喊妈,他还是有点怯怯:“现在流行生日蛋糕,我们可以以此为招牌,进行多种经营。” 齐依莲知道女婿在雄风电器打工的辛苦,也肯定他能够胜任水果的运输,就点点头:“店铺选在哪?” 周洁霞头一歪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自从父亲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齐依莲怀里依靠过:“在容桂大道格兰仕旁边,也是与海尾和广珠大道的接口处,那里集聚了不少高收入的打工一族们居住,旁边还有医院和幼儿园。” “那个地方我清楚,应该是风水福地。”在桂州镇生活了二十五年的齐依莲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心里酸楚酸楚的,想想周昊在世时,把这个家拖累得不成样子,特别是女儿不能继续上大学,心里也确实感觉到愧疚不已,现在房子拆迁可以得到相应的补偿,这两层楼房加上庭院,可以补偿到相应面积的楼房外,还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补偿金,加上周昊交通事故死亡的赔偿金,应该有三十万左右,是该为宝贝女儿考虑的时候了:“能不能把它买下来?另外在附近再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这样商、居两不误。反正现在这里也没田没地,我也没什么好做,如果商、居一体我也可以帮帮忙。”她想把家里现在已有的存款告诉女儿,但看了看罗君雨还是忍了忍。 罗君雨听了有点咂舌,心想那得花多少钱呀,没有二十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们想还是租好一点,这样活动资金会多一些。”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谱,这两年打工的钱基本上除了自个的日常开支外,大都寄回家供弟弟妹妹们上学用了,说要做生意也是周洁霞的主意,也是周洁霞告诉他现在有一万多块钱的存款,不需要他为钱的事操心。离开樱花公司时,父亲工伤的钱一次性结清也全部寄回家给父亲在家乡盖房子,如果再去借钱做生意,怕是很难借到钱。这年月,借钱比借命还难。 “妈,我们还是租吧,这样压力会小一点。”父亲在世时,只有母亲独自抽泣被周洁霞发现,她才会用这种口气。此刻,听着女儿的话,齐依莲心里潮潮的,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明天我们都过去看看吧,如果合适,还是买下来。”说着她顿了顿,用很平静的语气道:“钱,你们不用操心,妈会想办法。现在时候不早,大家还是好好休息吧。” 两人听了四目略略地对视了下,见母亲起身离开了老式紫檀木沙发朝卧室走去,也起身着。 周洁霞和罗君雨回到二楼结婚的房间。在上楼梯时,罗君雨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内心有种难以言状的感情,心里默默地告诫着:今生今世,我一定会携子之手与之同老。也一定会把齐依莲作为真正的妈妈来对待——养老送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四章 巴西盛产的咖啡豆散发出浓厚的清香,在新世纪茶室的二楼,吴鸣夫妇和阿强夫妇各带着他们的孩子,六个人在一张方桌前落坐,破天荒第一次没叫啤酒,而先行要两杯咖啡和四杯牛奶及点心。 吴鸣在咖啡的清香中顾虑重重,见阿强抿了一口也机械地呷了一口,完全丧失了原本该赋予的那种气氛。吴鸣看着楼下城巴匆匆而过和川流不息的人流,这份心情如同在噪杂、狂放的酒吧,抛弃原该属于自身的啤酒和威士忌,而选择了手中的这杯苦咖啡:如在拥挤喧嚣的广场,聆听交响乐;在安静的剧院却洋溢的是歇斯底里的摇滚桑巴,给人以错位的感觉一样,令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忽然他发现吴恬和张鹏在玩着“两只小蜜蜂”的游戏,竟浅浅地一笑,撇开张琳和曾祥梅聊天的话题,与阿强说着生命的价值论:“生命的内在价值诉求,除了健康价值和生态价值外,还有完成天命,善终天年的价值。我觉得罗尔斯三说得挺在理,瞧那些匆匆的生命,星期天也忙碌个不休。这就是人?”吴鸣说着这话,内心却极为恐慌,因为他已有很长时间没上班了。每天都是上午去大良人才市场,下午去应聘的公司面试,拿那些公司与樱花公司一比,竟有天壤之别。 “那是你的运气好,找到这么家公司,如今老婆、孩子都在一起,作为打工一族,我觉得你应该是幸福的了。”阿强优哉游哉地说着,他根本不知道吴鸣目前的处境。 “能进樱花公司是我的福气,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有点心烦,想换个环境。如果有可能的话,有机会进入别的公司,如科龙、格兰仕或美的这样的大型企业里去混混,未尝不是件好事。”吴鸣在为以后的出路考虑,他这样说,哪一天在别的公司上班了,阿强知道后也无话可说。为了面子,他不想让阿强知道他将被樱花公司炒鱿鱼,这次聚会前,他一再告诫张琳对此事要绝对保密,故而用如果和可能的语气来隐瞒一切。 “什么如果、可能的,顺德市三大企业,北滘的美的,容奇的科龙和桂州的格兰仕,随便进入哪一家都挺好的。”阿强说:“还记得两年前在一零六干部宿舍的罗铭金吗?他曾今与科龙的一个车间主任混得很熟,想离开我们公司去科龙。还夸口介绍费一万块钱进去做员工也心甘情愿,那时他在我们公司已是一个拉长还想进科龙。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科龙公司一个普通的员工,一年下来的分红都已上万块钱,你说打工的谁不想进那种公司?不过现在科龙公司应聘,请他过去做车间主任,他都不干了。在我们公司他虽然没有得到提升,但不想过去,是因为科龙公司今非昔比,就他们发行的股票价值来参考,已有点名落孙山的味道。但《顺德报》和其他报纸上还能见其大名洋洋洒洒,不过是为了那几万名工人和股市的稳定而大张旗鼓搞好企业形象罢了。当然,如果拿她与你们公司相比,我看员工待遇已有点旗鼓相当了。” “美的公司怎么样?”吴鸣问阿强,他想了解下美的集团,因为昨天上午到现代集团面试,得知现代集团总裁何剑锋是美的集团总裁何享健的儿子,猜想与美的集团有关,便问道。 “具体情况不清楚,每次经过三洪奇大桥,看着美的海岸花园的豪华和美的集团厂房的气派,我估摸着他们的效益应当很好,如果进美的去混混,我想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阿强实事求是道。 吴鸣向张琳进过他可能会去的两家公司:一家是现代集团,另一家是与现代集团隔着条河的海,可以相望的,也就是顺德造船厂附近的广东构建桩管有限公司,便问阿强是否了解这老家公司:“你对北滘的现代集团和伦教三洪奇大桥下游的的广东构建桩管有限公司熟悉吗?” “不熟悉。只知道现代集团是在北滘港那儿,桩管公司好像是在三洪奇大桥的旁边,我每次经过都看见他那巨大的招牌,红字蓝边挂在张钢丝网上,矗立在他们公司办公室大楼的得好:没什么委屈不委屈,要让自己适应环境,不能让环境来适应你。这是每一个打工仔必须具备的心态。那陈总和冯经理听了都很满意,就让他去人事部办手续,可我那同事最后还是没有去那上班。因为在与文员沟通时了解到他们公司许多的事实,故而不敢轻易进那种公司。”吴鸣说着卖了个关子,令阿强和曾祥梅胃口顿起,都十分精神专注地听他讲着其中的缘由,只是张琳知道其中的原因,便逗两个孩子玩。 “那文员告诉我同事:工资是不固定的,在淡季要拿淡季工资,反正车间每生产一米桩管,锅炉工就挣一块钱。一个月下来旺季可挣一千四、五百块钱,淡季出来阿强和曾祥梅倒没什么,但张琳的感受就不一样,忙接着老公的话:“我认为该比的还是要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是别太过认真,差距不要太大就可以。别说是你那同事,就是你,我想真的有一天到别的公司去发展,也别太低估了自己,拿樱花和其他公司去比较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要太固执就行。”张琳的话在吴鸣听起来是彻头彻尾地对他讲,但阿强和曾祥梅听起来却是议论的导火索。, 曾祥梅从事管理工作多年,每每有新员工进来都要和他们谈谈心,了解他们在以前公司的情况及离开公司的原因,所以对这个话题是听到最多的回答,因此也就有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你那同事这样做是对的,有技术、有能力,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随便找家公司上班,那实在是时间与资源的浪费,不是没吃没住没钱,迫在眉睫,这样做就显得格外愚蠢。像你同事这种做法是可取的、正确的。” 吴鸣想接话,未张口阿强先说了:“我认为在一家公司呆下去不是什么坏事,像我们在开展公司一呆就是十年,现在不是挺好的么?”阿强咪一口咖啡又道:“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我看在找工作方面来说,人有时候会像树挪一次一样,因为跟不上社会现状,我看与树挪死又有什么差别呢?” “的确,每年有那么多大学生走出校门,什么大专、本科、硕士、博士生,他们投身社会,使知识化的社会日趋竞争激烈。听本地人说,在珠三角许多公司里,大专生都上流水线工作。有时候将心比心、因势利导看清自己的实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张琳这么说也是在开导吴鸣。 “打工行列,年龄、资历是很重要的,许多工种都有年龄的限制,有时候你即使是技术能手,但年龄超限,在应聘时也难以被录用。许多公司宁愿招聘那些刚从学校出来或年龄小的,因为劣胜优汰,所以招一批人员,经过过滤留下精英供公司持续发展,是十分有益的事,故而你说的人挪活树挪死我还是赞成。的确,目前的竞争已非同小可,人像树一样挪一挪只会越挪越死,到最后连找个饭碗都找不到,真的担心会有那一天。”吴鸣说这话是把现实看得很透的分析。想过昨天到现代集团应聘,得知现代集团是美的集团的子公司,便再次追问阿强:“那美的与科龙和格兰仕相比,三家公司哪一家更强大些?” 阿强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向应待生轻轻地摇了摇手,要了些点心和两支啤酒,然后才淡淡道:“从市场和市政府的态度来看,我想应该是美的最强大些,因为一个公司的发展,要看它是否会着眼未来。” “我听人讲,美的集团总裁何享健挣了不少钱,他儿子借助老爷子的优势,才创办了现代集团,经过几年的发展,集团下属竟有七家子公司,什么金科、银科、长虹铜管和嘉禾等子公司。”吴鸣问阿强是希望他能告诉些什么。 “对现代集团不是很清楚,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现代集团有美的集团总裁罩着,也应该是一家较为可观的大公司。”阿强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得好像我到过金科公司,它与我往来的一家公司是邻居,每次送货过去,停在它门口的右侧,都要与他们的门卫聊聊天,所以略知一二。金科公司在陈村有无、六年了,拥有较大的厂房,主要生产与美的相似,有两千多员工,有时正赶上下班时间,哇!都是些十几二十岁孩子一样的员工,我都怀疑是不是招的童工呢。”阿强说着嘻嘻地笑了起来:“见有很多靓女,跟学生妹一样,不经意还以为是哪所院校的学生下课回家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曾祥梅左手捏着寿司,右手轻轻地推了下老公,嘴巴里含着食物:“没一点正经,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吴恬已经五、六岁了,是一个能够与大人对话的孩子,或许正听着大人说话时出现的新鲜词语,便好奇起来:“舅舅,什么是学生妹?是不是我下个月回老家去读书,就成了学生妹?”一席话引大人、小孩们都乐不可支,笑得曾祥梅把嘴巴里的食物都喷了出来,张琳忙把女儿抱到大腿上坐下。 曾祥梅则伸出右手食指头手在她的鼻尖轻轻地刮了刮:“羞羞脸,不要脸,还没有上一年级就想当学生妹。真的是羞死人了。”几个人都笑得更欢,吴恬被母亲抱着拼命挣脱,跳到另一张凳子上:“我下个月就上一年级了,是个好学生,就是学生妹。那张鹏哥哥就一定是个学生崽了?”她幼稚的问话引来邻桌人的目光与笑声。 吴鸣喝了口啤酒干笑了几声,脑海里还在想着现代集团的事:如果这几天人事部的老乡李润香会打电话过来,要他到公司进一步面试与考试的话,看来是该寻个落脚点,以防陈之彬告诉他的是事实:他和妻子将同时被樱花公司辞退,而且幕后指使人就是蔡青龙和梁峰。想到这,他也计划着女儿的事:反正九月份开学的时间已快到,让吴恬在这边上学是不可能的,贵的学杂费可不像幼儿园那么简单,还是让妻子回家去照顾她上学,同时还可以照顾年逾八十的老父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五章 赌博是一种拿有价值的东西做注码来赌输赢的游戏,是人类的一种娱乐方式。任何赌博在不同的文化和历史背景下,都有其不同的意义。南丰县公安局副局长熊俊,在澳门执行公务之行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从他每天大量接受的各种信息分析,便决定利用较长的时间,铤而走险搏一把,好将在澳门欠下九出十三归的赌债给还上。 “人的一生其实都是在赌博,活得好与坏,就看你赌博的运气。”这是熊俊的口头禅,当侄子熊杨在读高中时拉帮结伙,致人伤残,本应送去少管所劳教,但在他的周旋下只能辍学。后来想把他弄进公安系统上班,也一直被上级给卡住了。于是索性把县委招待所的二楼给承包了下来,通过各种渠道召集到浙江、福建两地,专门从事****的女子,让侄子去充当“鸡头”。 这次赌博的筹码太大,经过深思熟虑,熊俊带妻子卢娟芳、女儿熊杏之去北京旅游了一趟。回家后便用与妻子用感情不和为由,离了婚,将所有的财产都归结到她们的名下。通过侦察与反侦察的分析,熊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万一失败,妻子鲁芳娟的下半生和女儿熊杏之的一生也应该是衣食无忧。因为从抓贩卖稻谷、大米和抓赌博等方面敛的钱财,按时下里的人均工资去计算,怕是女儿三辈子也赚不到。但用来还澳门的赌债,那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啊。从赌场里出来,他才真正知道九出十三归的厉害。 江西省南丰县公安局成立于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四日,二十八岁的熊猫咪就是那天正式参加工作。他当时已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后来又晚年得子取名熊俊。俊,出自《说文》俊,材千人才也。《春秋繁露?爵国》:十人者曰豪,百人者曰俊,万人者曰英。熊猫咪给儿子取名为俊,就是希望儿子才貌超群、千里挑一、俊美洒脱、不同凡俗。这都是为人父母给孩子们取名的说法:不希望是最好的,但也不做最差的!熊俊不负父亲的厚望,在老人家临终前,终于做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只是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的哥哥成了他的心头之痒:很多次要他放弃务农也没有成功,因为哥哥钟爱市山乡那成片成片的桔林。 “把田鸡、洪亮、眯眯眼和吴鸣他们都约到桔都酒店去吧,你不要过去。”熊俊在黑色的丰田轿车里对熊杨道。他不希望自己的亲侄子参与任何活动,只要熊杨稳稳地赚钱就好。 “吴鸣?前几天遇见张琳,听她的意思,是她老公在广东混得不错,也很久没有与他联系过。其他三人我倒是隔三差五地会见上一面,只要给他们个电话,不出十分钟就可以到。”熊杨猜想事情可能比较重大,也不敢多问叔叔:“那要不要联系吴鸣回来?” “算了吧,他如果突然出现在家乡,可能会给事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熊俊根据多年破获刑事案件的规律分析,一口拒绝了吴鸣的参与。他想,一个有家有室的人虽然成熟稳重,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会象那些光棍汉们一样,会玩命地去做违背良心道义的事情。留着吴鸣不露面也好,事情一旦前功尽弃,还可以悄悄地潜伏去他那避避风头或东山再起。因为在与吴鸣好几次单独相处的接触分析中发现,他是个有头脑会办事的人,通过几次把钱由他去分配给其他几人都相安无事来看,这次他没有参与进来,也可以说是失之交臂的事情。 “约在什么时间?”熊杨在后排的右侧看着叔叔。 “明天晚上十一点钟吧,让服务员按老规矩办。”熊俊说着扭头看了看侄子:“把吴鸣的电话发给我,也赶紧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千万不要随意用电话联系我,最好是由你爸爸来联系或你亲自过来。” 熊杨点点头,听叔叔的口气越发感觉到这次事情应该非常严重而又危险,要不然叔叔是轻易不会不让自己参加。把他们约在那个点亲自见面,想来事情的重大就不言而喻。那个点,可是叔叔与线人单独联系的地方,那个包房也是一年四季叔叔用公安局的名义定下的。熊杨想到这赶紧开门出去,在关门的刹那也不忘对叔叔说了声:“您也要注意安全。”他可不希望这么坚固的靠山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熊俊点点头,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一袭黑衣白鞋的侄子进入陈旧、破败的南丰县宾馆,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感叹着岁月的创伤,在触景生情时,同时也感叹自己的事业已临近巅峰。 是啊,如果不是县委书记孙谦被双规后判刑五年六个月,那公安局局里第一把交椅应该非己莫属,只可惜孙谦太贪财、贪色,从太原乡派出所进入县公安局,自己在他身上至少也花了不下一百万。人活着是为什么?堂堂的一个县委书记,好色到同时与人母女上床,那祝家女孩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满十八岁呀,之后把百货大楼以最低的价格让母女俩人去承包,其中自己也没少出力。在桥背乡纸管厂过去的旴江边上建行宫,玩了俄罗斯女人又玩日本女人,在干儿子出事后还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黄国崽,那还要怎么样照顾呢?他已经把整个县城建筑的砖块都给垄断了,如果不是事情弄得太大,也不至于那些个体户会去上访,最后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好在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如果想要再提升,那看来比登天还难,只有等来世了。 熊俊想到这,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见前挡风玻璃的手机屏幕亮了,拿起来一看,是付国庆的电话,知道局里肯定有事在找,便迎着骄阳朝局里开去。 付国庆虽然是刑警大队的组长,可他兄弟五人个个都是在县城身兼要职,特别是老大,由战争年代过来的爸爸给弄进了县里工作,老大又把四个弟弟都弄进了不同的基层,这种人也是不可小嘘的。也难怪老百姓在私下里会议论纷纷:南丰县公安局都快姓付了。是啊,这种现象不光是在南丰县如此,也不光是在江西是如此,应该在全国各地都是如此的吧?还是古人古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不是血亲,再怎么着也不会由付国庆出面,把太原乡下务农的外甥崽也弄进公安系统。 电话再次亮起,熊俊松了松脚下的油门,拿起来接通。 “熊局,广东顺德市那边来人,需要接待,是给他们安排去县宾馆还是留在局里?”付国庆公鸭似的声音,熊俊一听就耳熟。 “他们过来是什么公务?几个人?”熊俊语气淡淡的。知道刑警大队队长送他哥哥付长兴去地区开会,名义上是送,其实就是做保镖而已。是啊,自己在局里没什么人,只有杨小毛是嫂子同堂的侄子,但也不敢过多的信任,把他带入将要实施的计划中去。这次要田鸡为首,那是在让他报恩。田鸡当年在长红派出所上班,利用工作之便在派出所里面玩弄位浙江女人,事后呼呼大睡,被浙江女人拿着他带有****的内裤,跑到局里来报案,当时就是自己受理的。事后被判刑两年,也是自己托人求情才让他在县城看守所呆了几个月了事。不过想想也挺纳闷,他老婆长得那么漂亮,结婚还不到一年时间,干嘛还要去强奸那浙江女人?后来在去看守所探望时才知道,他的婚姻是包办的,夫妻俩几个月也难过一次性生活。出狱后让他做线人至今,自己每个月都准时给他发工资,这次也是他该好好回报的时候了。 “两个人,是关于桥背乡刘明亮在顺德市过失杀人致死案,查查他家的情况,看有没有案底。他们说最轻的可能就是判死缓,如果有案底弄不好就是死刑,那边的法院催得紧,看来这次的严打又会枪毙很多人。”付国庆拖泥带水着说话,大哥付长兴时不时地会教育他,但他怎么也改不了老毛病:“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嫌我们县城简陋,留在局里住宿。” “先不管,你和杨铛崽去安排吧。先让他们在局里住下,午饭时间快到,你们先给他们在桔园大酒楼订个包间,我随后就到。”熊俊想,明年岗位变迁,预计刑警大队队长的职务应该是付国庆,他希望组长之职能给杨小毛。杨铛崽是杨小毛的小名,在整个县公安局,几乎没人叫他的大名,都是习惯叫他的小名。都学着熊局的叫法,这样显得随蔼,也更加亲近。所以在很多的事情上让杨小毛去插手,同事们也就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桔园大酒楼位于南丰县旴江边的上游,两边被郁郁葱葱的桔林簇拥着,显得异常雅静。熊俊见一辆粤r牌照的吉普车和局里的警车并排停在一起,猜想是他们已经先到了,就把丰田车挨着警车停下。然后慢慢地从车里出来。离开了空调,熊俊猛地感觉到热浪袭人,赶紧几步上了台阶进了大门。 杨小毛见叔叔来了,忙从大厅的沙发上弹起,并把瘦猴似的脸堆满了笑容给熊俊介绍:“熊局,这是顺德市刑侦大队队长徐勇强和同事柳志荣。” 杨小毛说着,两人站起分别握手寒暄。 “辛苦了,路上还顺利吧。”熊俊笑呵呵着:“走,上楼先把饭吃好,休息好,然后再去公务。我刚刚通知了桥背乡派出所,有负责人给你们带路,去大坪地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谢谢地方同志们的帮助。”徐勇强微笑道。 “应该的,中国警察是一家嘛。”熊俊说着四周看了看,回头低声问杨小毛:“国庆去哪了?” 杨小毛没有迅速回答,而是先冲徐勇强和柳志荣笑笑,然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去补习班接女儿放学,稍后就到。” 熊俊点点头,心想:他不来才好呢,免得又要多费口舌。几人进入电梯。柳志荣看着熊俊富态的圆脸蛋,他在来之前已在系统网上查过资料,知道熊俊的真实年龄,就用羡慕的口吻道:“熊局真是年轻有为呀。” “那里,都四十出头了,要像你才二十几岁,那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熊俊笑笑地:“你们局长不是也很年轻么,现在国家提倡年轻化,像你有位这么好的老师栽培,将来也是前程无量呀。”他说着看了看徐勇强。 徐勇强含蓄地笑了笑:“一切都需要自己的努力。”他知道自己和他的年龄相当,但在刑警大队里已呆了八年也没什么起色,不过话也说回来,自己活得问心无愧,毕竟顺德市是一个开放的城市,不比内地可凭关系搞定一切。 上到三楼,服务员将他们引进包房,徐勇强一进门便看见窗外墨绿墨绿的桔园,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哇,这就是你们县城的宝贝呀。”他说着指了指窗外成片成片的桔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是得天独厚。” “是呀,我们县城的农民很少外出打工,他们有这些摇钱树加上桔园里的甲鱼池塘,一年下来比我们的收入都高。可能只有那些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年轻人才会出去瞎混。”熊俊还是笑笑地:“等会儿让你们品尝下我们这里的野生甲鱼炖猪肘子,那是地地道道限量版的,只可惜蜜桔还没有到收成的季节,要不带几箱回去,那可是送人的最好礼物。”熊俊顿了顿:“不过也没关系,先带几个甲鱼回去,等十月份蜜桔成熟,到时候我再托人给你们送过去也一样。” 徐勇强和柳志荣同时说着感谢的话。这时,圆头圆脑的付国庆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胸前警服湿了一大片,不停地用手扯起抖动笑道:“熊局,那辆车空调怎么修都不见效,还是赶紧申请辆新车吧。”他一边说一边冲大家笑着,像弥勒佛一样惹人喜爱:“你们看,改革开放的地方就是有钱,他们外出办事都是四驱越野的丰田车,万一以后我们开车去广东顺德市办事,那多丢我们南丰县人的脸呀。” 熊俊依然笑笑地:“行呀,等你哥从抚州开会回来,你就向他申请去呗。”几人听后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六章 随着我国加入wto的时间日趋临近,顺德市作为开放前沿的发展城市,在感受入世的冲击是越来越明显不过的了。各大、中、小型企业也纷纷注重起人事行政管理和项目管理的科学化、一体化和严格化,为入世接轨匆忙地做着各方面的准备。就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也不例外,正紧锣密布进行了第一步方案,为企业入世后具备强有力的企业生命力而大刀阔斧地进行企业员工优胜劣汰的工作,按正常的人事运作来说,公司处于淡季状态时,应该是人事工作最为繁忙的时候:员工的培训、企业教育、企业文化的筹办等等,是人事工作的一大主题。 诸慧华挺着近十个月的身孕,在公司里和一号楼办公室里左晃右摇,举步维艰。连总经理游武昌对她工作的热情都钦佩万分,时时摸着那张清晨在浴室镜子前刮得铁青仍有胡渣的脸,则会冲着她大笑几声然后道:“楷模,公司的楷模,楷模!我们公司有您这样的人才,实是樱花的幸运。”游武昌虽然三大五粗,平日里几乎没有大声说过话,只是见诸慧华实在太辛苦的样子,才会竖起大拇指赞誉一番。之后切入工作的话题:“连续两批人员放假两个月,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有员工回来,有人走。这是第一次裁员,一定要注意被裁人员的情绪化,如果在沟通时发生冲突,闹到劳动仲裁委员会去,不但公司会丢脸,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因此,你们人事部的工作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十分严峻的考验。”他说这话时,声音已压得很低:“生产部那边是个大块头,不过你放心,到时候蔡青龙、梁峰和陈之彬他们会协助你们的工作。”他说这话时,忽地想起今天就是宣布裁员名单的日子,便问道:“已通知那些被裁人员和继续放假的人员没有?” 诸慧华挺着腰杆子,但人依旧要往后倾倒似地立着,胸前两个哺乳器与日渐涨大的肚子相比,已显得有点可悲:“大部分人员都已赶到,只剩几个人没来,刚才小王说他们在放假期间都已经找到更适合自身发展的公司,一时间赶不回来,如果有什么手续要办,有老乡过来代理。我看这样更好。” “是吗?”游武昌有点失落的样子,感觉不愿意再回樱花的,都是真正的人才。 诸慧华点点头接道:“不过该发放给他们的补助照样要发,这是花小钱办大事,值得!” “怎么个值得法?”游武昌眯着眼睛问。 “大事就是把公司的名声远播,口碑的力量是巨大的,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即便有人回到各自的家乡,在谈资中会提及樱花二字的好,那我们也就算是成功了。”考虑公司名誉问题,诸慧华解释道。 “行,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你可要注意身体哟。”他说完转身要上二楼。 “哦,对了,那生产部的锅炉工吴鸣也在被裁之列,我觉得公司这样做挺吃亏,我们花那么多钱培训过他,也可惜了是个人才,往后在报纸上,就再也难见他的名字了,我认为裁他也太可惜了。”诸慧华说这话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即为公司留下人才,也考虑毕竟是老乡一场,以前处处与郑洪美抬杠,对她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特别是企业板报的问题,他出力最多,每每要谢谢他都没机会,这次是真的想帮帮他,便最后一次给游武昌提个醒,没想到游武昌听了蔡青龙和梁峰的话——王八吃秤砣已铁了心。 游武昌停下脚步回身道:“我看没这个必要,留下他对我们的正常工作将会带来很大的干扰。如果板报你办着吃力,过些时间去人才市场招聘时,可特意招聘名文艺编辑过来,同时兼任其他工作,减轻你们人事部的压力。”游武昌说完看了看大厅里的挂钟,已是早上八点四十五分了,便催促而又果断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你赶紧过去,怕是梁峰和陈之彬已到饭堂去了,他们正在激烈地争论着呢。”游武昌所谓的怕是已成事实,因为他刚刚从饭堂那边过来。 诸慧华有点失落感,空洞洞地感觉到:作为人事主管竟然连自己的老乡都照顾不到,觉得颇为惋惜、无奈,而且很没面子。等游武昌说完,冲他微微一笑,继而点头道:“好,我马上过去。”说完便步履蹒跚地朝饭堂度去。 道路两旁枝繁叶茂,榕阴繁翳。一排青葱翠茏、生机勃勃的树木,有结果的神仙果树和去年刚栽下去已结芒果的芒果树和不结果的细叶榕、桦树、雀梅、桂花树、丁香树、郁金香树等等,在树兜下野生植被和去年种下的草皮,在经过春天的洗礼后,又被夏天的骄阳历练,所以在秋初越发显得青葱可人。 诸慧华走在它们创造的清新空气中,觉得一点也没白白糟蹋大自然珍贵的馈赠。在现代快速、紧张的工作和快节奏的生活里,有一片这么贴近自然、回归自然的天地相伴生活每一天,她本应无憾事,只是老公和老乡的事上,让她存了些烦心。在看着神仙果树扶摇直上,冠叶次第的展开中,肚子被胎儿在里面踢了几下,她便无意关心着路边的一切,双手自然地抚摸起肚皮自言自语:宝宝,你又在顽皮了?妈妈爱你!她心里一边与她的宝宝对话,一边朝饭堂大门口走去。 饭堂里坐了几十号人,诸慧华进门便见梁峰身边围了一大群人,正七嘴八舌地也不知道在争议着什么,见吴鸣独自一人坐在左边的最后一排,便径直过去到吴鸣身边。吴鸣站了起来,知道她过来肯定是有话可说,因为这条同道的尽头是墙壁。 “鸣哥,真对不起,我实在是尽力了,刚刚还和游总谈起你。”诸慧说着声音压得更低:“但他还是决定辞退你,我想他还是在蔡青龙、梁峰他们与你一个人的衡量相比,决定舍弃的是你。”他见吴鸣没吭声便劝导:“想开点,你已持双证,在人才市场没有找不到好工作的理由,只是多花些时间罢了,如果运气好,没准找一家比野花公司还起的单位也说不定。”诸慧华说着用右手中指尖捅了捅鼻梁上的眼镜架子,脸上露出的笑容十分迷人。在吴鸣一直的沉默和内心的感慨里,像是第一次见她的那种笑。 吴鸣见以前同宿舍,在公司时间最长的员工李逾宣、周灿等人朝他俩走来,他知道是来找诸慧华有事,十有八九是来质问为什么要辞退他们的原因,便先为诸慧华解围,大声道:“公司要发展,作出这种决定,我没异议。树挪死,人挪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吴鸣说话文绉绉起来,很快就有人拥挤过来,把窄窄的通道给堵塞了,吴鸣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使身边的空间扩大些,怕拥挤过来的人群挤伤诸慧华肚子里的孩子:“大家不要挤,都找位置坐下,刚才梁襄理说什么来着?以后公司有更大的发展,大家还是可以继续回来上班对吗?”吴鸣说着踮起脚跟看了看梁峰开始坐的地方,不但不见人影,而且连陈之彬也不见了。他只得继续大声道:“大家坐好,听诸襄理讲一席话自然就会明白个中的道理。大家这么围上来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挤伤了人,麻烦就大了。快,都找位置坐下,有话慢慢讲,没有说不清楚的理儿。” 吴鸣说完,小王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和他一起围着诸慧华到大门边事先摆放好的台子前慢慢坐下,三名迟到的保安也接着到来。饭堂大厅没一会儿便了安静下来,随后梁峰和陈之彬也迈进大门,看来他俩是同去找门卫了。吴鸣耳边回荡着诸慧华告诉他事实真相的话,目光参杂、狠狠地盯了梁峰一眼。连老乡对众人劝解的话题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在宣读便辞退人员名单时,他才回过神来应了声到。便机械地到小王那签名并领了相应的补助金。 补助金是按《劳动法》规定计给的,吴鸣在樱花公司工作了两年半时间便补助了两个半月的工资,加上放假一个月应发的半个月工资,便与樱花公司再没有任何瓜葛了,吴鸣在到诸慧华手中接过厚厚的信封时,人顿时清醒了许多,脑子像被开水煮沸后又冷却了下来,静静地听诸慧华说:“几千块钱先数一数,看对不对。” 吴鸣便像每一个过来领钱的人一样,打开封口把里面的钱和票据倒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看单据又看看钞票的零数,觉得尾数对,那成百一张的面额更应该没问题,在收拾时便及有风度地对老乡道:“谢谢您这些年来在工作中的关照,以后王彩明在公司里还请多多关照。”吴鸣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和小王听见,因为人群议论纷纷:什么表现不好的留下,全凭关系;什么老实人就是受欺负;什么要到劳动仲裁委员会去告状; 吴鸣说完,诸慧华眨了眨眼睛,接着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样轻声细语着:“像这种情况,以后公司若再招聘,你随时还可以回来,至于老乡的事就不必挂在嘴上。”诸慧华说完扭头对相隔两张桌子的小王叫到:“把张琳的名单拿出来,她还在上班,让他老公一同领去算了,省得再跑一趟。”转身同样大声道:“她是临时工,没办法,这次在公司没转正的员工都要辞退,这是公司个决定。不过同样是在公司下一次招工时优先入取。同时也请配合公司在淡季的安排。就像你们要生活,公司要生存一样,我只能说:理解万岁!” 吴鸣嘿嘿地一笑,一半是自言自语,一半是回答诸慧华的话,语气显得无比哀怨:“理解万岁。”他声音挺大的,像是要说给梁峰和陈之彬听一样,在拿了张琳那份工资回座位时,狠狠地瞪了梁峰一眼,内心又开始沸腾着:****的,你走着瞧! 梁峰几次与吴鸣的目光相触,内心都抖动得厉害,深感不安而有点自责,同时也觉得前几天吴鸣不该再次的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差一点又撞在上一次撞过的电杆上:好你个陈光荣,出尓反尓,过河拆桥,几句对不起的话就能赚我几千块钱?杂碎!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老子跟你们没完没了。 想到这,他又把刚刚揷进腰间的手机抽出,看了看时钟已快到十一点钟,决定到华南路路边的菜市场去买点菜,中午接女儿回家吃饭,省得她老说幼儿园的饭菜没鱼没肉,一点油水都没有,也难怪比接她出来时还瘦。但想到比刚出来时高了许多,心里便有了些安慰,把手机盖翻开,在功能栏找出刚才接过的电话,按了次回拨键,便静心地听着,一边朝菜市场走去。 三星2400手机有十次重拨功能,当吴鸣步行到市场时,已拨了八次,所得到的是: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已关机。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花八块钱买了条扁鱼,三块钱买了些瘦肉和一块钱一大扎的空心菜,一只手不够用了,把手机插回腰间,再买了点豆腐,便朝爱德城走去。在进大门时停了停,他想先去接女儿,又怕她在身边捣蛋不好做饭菜,就独自回家。淘米按下电饭煲,又打陈光荣的电话,得到的依然是对方已关机。便打公司车间的电话,要张琳回家吃饭。 本来张琳在饭堂就餐,两晕一素,每餐只需要两块钱,公司补助两块钱。张琳接着电话挺可惜,但听老公口气那么坚决,想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间今年不会太多,就应承着,同时也记着下班后去幼儿园接女儿同回,又问袁芬妈妈带露露去宝林寺烧香回家没有。 最后她告诫吴鸣:没回来就多做点饭,大家好一块吃,反正就剩两三天时间,也没必要那么吝惜。好歹同事一场,又同租一套房子,虽说工种安排陈之彬没有好好照顾,但张琳还是宅心仁厚,毕竟与袁芬姐妹一场。再说老公在公司抓的那条通身雪白的狮子狗:“菲菲”,在阳台上已关了几个月,弄得到处脏不垃圾,在客厅吃饭都得闻着臭味。不是吴恬和露露要闹着玩,每天下午牵着去跑步,早就把它送人了。但另一方面,张琳还记着家乡的俗话:狗来富,猫来穷。便也狠不下心来送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七章 公园两千零一年九月一十一日,美国纽约的宾夕法尼亚州,迎来了新世纪空前的灾难——纽约世贸中心双塔高四百一十一米、一百一十层,位于曼哈顿闹市区南端,雄踞纽约海港旁,是纽约市区最高和楼层最多的摩天大楼,双塔的修建历时七年,于一九七三年竣工,共有八十四万平方米的办公面积,可容纳五万多名工作人员,同时可容纳两万多人就餐。双塔楼层分租给世界各国的八百多个著名的公司企业。正因为如此,双塔赢得了“世界之窗”和“地球中心建筑物”的美誉。然而,在这一天里,它们分别遭受恐怖分子劫持飞机撞击后不到两个小时就相继垮塌,全世界数亿人通过电视直播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惨剧。 午睡后的徐曼丽赤身裸体地从床上拿了条大毛巾把身体一裹,睡眼惺忪地看了下李长斌,电视声音很小,他可能是怕影响自己睡觉,便冲李长斌微笑地点了点头,没出声就径直往浴室里走去。 李长斌面色雪白毫无表情地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徐曼丽,头倚靠在沙发靠背上,脸始终没离开过电视机。他看着分别被波音767和波音757撞击的南塔和北塔,双塔正冒着浓浓的黑烟。突然,北塔象火山喷发一样,继而又变成白色的蘑菇云,由话。” “没事,越是熟悉的地方越安全。你都送了好几次货,应该熟悉行里的规矩。这次约在那里是考虑正在下班的点上,人流量会更大,相对就更加安全。你坐在的士里,没看见两人轻易不要下车。容桂是我的地盘,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的地盘?徐曼丽点头想:夏士荣就是在容桂的出事,不是为了老公,通过梁峰后也不可能与你相识,在你的地盘上这么就不能尽快把夏士荣给弄出来?也不知道那天你给下了什么药,说好了五万块钱就可以把人弄出来,没想到把钱白白地给了他,连自个的人也都白白地给了你,还莫名其妙地辞工答应为你送货、收钱。 “这是你上次送来的五万块钱,密码是六个零。”李长斌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红的银行存折放在茶几上,看了看徐曼丽的背影站起:“另外还有两万块钱是你这半个月来的工钱。” “怎么,我老公的事办不了?”徐曼丽转过身,见李长斌已到了跟前:“在你的地盘上出事,怎么就会办不了呢?” “没办法,公安部刚刚临时修改了刑法,飞车抢夺一律定性为抢劫。他可能最低都要被判三年,如果是惯犯,那最少是五年以上。”李长斌声音很平和,见徐曼丽慢慢地低下了头,便双手搂住她的腰肢:“这样不是更好吗?” “回头我怎么向公爹公妈交代呀。”徐曼丽的声音有点更噻。她还想说两个孩子要问爸爸怎么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当她感觉到李长斌双手柔柔地抱着腰部,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直接告诉二老,国家刑法刚刚修改,他又撞在严打的风头上,那只能顺其自然。”他说着把徐曼丽往肩膀上靠了靠,一手穿过她刚洗过的披肩发,闻着洗发水的香味,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是啊,刚进入大学追求的第一个校花就是和徐曼丽长相一模一样,在排队打饭挨着她时闻着的就是这种洗发水的香味。之所以第一次看见徐曼丽,就有一种性扩张的欲望,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冲动,在李长斌的眼里她就是那个校花:“还是多赚点钱吧,钱是最实在的东西。把那五万块钱让老人家还给别人,你也多赚钱等他出来可以好好地生活。” 徐曼丽没有吭声,李长斌轻轻抚摸着她背脊,肩膀明显地感觉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去吧,把货准备好。我要去大良开会,晚上还是在这里见。” 李长斌松开徐曼丽,看着她把货塞进腰间出门,便站在窗户边撩开窗帘的一角,见她没一会儿就出了大厅,下了十几个台阶到了的士等候区上了小王的车,等车驶过那一片水杉木小道后,才不紧不慢地出去,开了辆七成新银灰色的桑塔纳尾随着。他很清楚这一路段红绿灯变幻的情况,根本不着急怕会追赶不上小王的那辆的士。在路面相对可以安全通过的情况下,那一路十几个红绿灯,在他眼里无疑就是个摆设。 过了农历七月半,白天和晚上的时间相对平衡,上佳市的小公园在夕阳下,因为外来工们的参与,此时已显得热闹非凡。车到了公园的小门口。徐曼丽透过车窗,远远地见童年耀和孙武在凉亭里悠闲地吸烟聊天,就像工厂中高层次的打工者刚刚下班没什么两样。她再仔细地观察了下周边的环境,然后才缓缓地从的士里出来,朝两人走去。李长斌则将车停在一个高高的斜坡上,透过车窗可一览无余公园里的一切。这次数量不少,纯度及高,他不敢马虎,借故开会还是尾随了过来。 “喂,嫂子,你好悠闲呀。”冼业枢在小石板路上忽地挡住徐曼丽,像幽灵似地出现,把徐曼丽吓了一跳。徐曼丽定神见是瘦骨如柴的冼业枢便没好气起来,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你怎么还没死呀。” “我怎么可能死呢?”冼业枢嬉皮笑脸着:“借点钱给我吧,求求你了。” 徐曼丽没有答应,想躲过他往前却没有了路,想想还是回头绕过算了,就转身要离去,没想到冼业枢却拉住她的斜挎包死死不放。徐曼丽挣扎着骂他死不要脸,但他还是死缠烂打着要借钱。 “妈的,还钱,你还欠我一百块钱。”丰乳肥臀的袁芬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拍打着冼业枢柴火棍一样的手臂:“人家家里出事了,她那里还有钱借你?你个死瘾君子,还不还我钱?”袁芬声音尖尖的,把她身后的女儿露露都给吓哭了,袁芬妈妈忙将外甥女抱起,看着女儿半打半骂地要他还钱,冼业枢知道没戏了,只有灰溜溜地离去。 “袁芬姐,真是谢谢您了。”徐曼丽理了理斜挎包,从里面掏出几粒小白兔奶糖塞给露露:“露露乖,这可是你最爱的糖果哦。”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露露很快就泪流满面地笑了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呀。”袁芬从妈妈手中接过女儿问。 徐曼丽双手拢了拢头发,语言暗淡着:“还不是为了士荣的事,为了省钱与业余律师说好在这里碰头,没想到却又遇上这无赖。”她说着含笑地冲袁芬妈妈点了点头。 “现在幼儿园赚钱的名目太多,指定要那种质量的,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只有这边有卖,所以过来去超市买些东西,露露明天上学要用。”袁芬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帕给女儿擦鼻涕,擦完又把露露送到妈妈手中。 “是啊,现在的钱越来越不经用,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的花费也让我头痛。国家说免费义务教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落实。”徐曼丽还是笑笑地:“为了士荣的事我已经辞了以前的那份工,现在大良给人家当管家婆。人虽然辛苦可比以前赚钱多。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吧,以后多联系。” 袁芬摸了摸口袋:“没笔没纸,你回去后还是给我的住处打个电话吧。”她说着捋了捋徐曼丽的双臂:“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那,都徐娘半老,快三十岁了,真是岁月催人呀。”徐曼丽和李长斌在一起后,总感觉要是能够回到十八岁那该多好呀。 “******,”袁芬又恢复了常态,笑哈哈着:“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这么年轻。看看老娘就一个露露都把我给弄成了黄脸婆,真的很羡慕你皮肤那么好。”两个女人都同时笑了笑。 袁芬妈妈年近六十,双鬓斑驳地看了看右手腕的手表也微笑着参合:“往后有时间再在一起聊吧,露露待会还要吃饭呢。”老人说着冲徐曼丽点头笑了笑:“那我们还是先走了。”她说着让外孙女向徐曼丽道:“跟阿姨拜拜。” 徐曼丽也学着露露一样挥了挥手,待三人离去后,徐曼丽再看看凉亭,已不见童年耀和孙武的踪影,而是坐满了各色工衣的打工仔们。她心里忽地难受起来:这货,看来又要换地方交易,又要少赚一次钱了。她想着,手不由得伸进挎包摸了摸存折,想想还是赶紧去银行看看,存折里是不是真的有七万块钱。 李长斌在车里目睹了刚才的一切,记忆里想着冼业枢有好几次都碍着事儿,记起唐元杰送货时也曾经被他给耽误过,看来此人必须除掉才行。他霍地想起唐元杰前些日子在电话里介绍哥哥唐元标也要加入这一行,看来对徐曼丽来讲,应该是一件好事。毕竟唐元标和四川的老乡们打成一片,在顺德市各个角落都应该可以找到相应的人才,去把冼业枢除掉,以解心头之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九十八章 秋雨袭人,寒气渐浓,阳光已连续近月余的时间没赏脸给顺德市,同时也把人们的心情也弄得灰暗灰暗,如长时间在井底的游鱼见不到任何的光线,一但见到了阳光便蹿来蹿去一样。人们满雨天撑着五颜六色的伞儿溜溜达达个不休,用以抵挡空中千丝万缕杀下来的雨滴。一时间,伞的销量突增。许多商场、店铺脱销,令生产厂家眉开眼笑地召集工人,二十四小时人停机不停地生产着遮阳挡雨的尤物——伞。 梁峰走进容山商场,在买伞的专柜转了圈,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告诉他:伞已脱销,明天下午才有货到。没买到伞,他便到停摩托车的地方,把凉在车身上的雨衣披在身上,脚下崭新的旅游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水,朝容山大道横跨而过。他与陈光荣约好了在商场对面的公交车站台碰头。因为两人同时收到吴鸣寄来的信和银行存折。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轻易不见面,电话也少打。生怕差老悉知事由会一锅端,便想着用这种方式见面。虽觉得辛苦又麻烦,但挺有安全感,也值得。 噪音,对环境的污染尽管没有污水、废弃那样直接明显,却是一个文明城市所不应该存在的现象。因此,顺德市在创建国家环境模范城市时,已加大对噪音的管治力度。通过报纸、电视、电台进行宣传使顺德的现象日趋完美。陈光荣将双排座停在容奇邮局左侧的小巷里,坐在驾驶室里将梁峰的举动尽收眼底。当梁峰过完一半马路时,便启动车辆朝他开去。并不停地按着经过改装的高音喇叭,对着梁峰恶作剧地鸣个不休,把他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心似要鸣裂。梁峰万分恼怒地把盖在头上的雨衣一掀,张嘴便要破口大骂,一看是陈光荣便转用那种玩笑的语气半骂半问候地说着:“丢雷老姆。我以为是谁呢,吓死我了。” 陈光荣打开车门,梁峰爬进去把雨衣往后排一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怎么迟到了?”陈光荣说着将车开回巷子,掉转头从右侧往容奇大桥下开去,像这种天气去小黄埔的车少,人更希少,的确是个静雅的好去处。在过了容奇大桥转弯后,陈光荣将车慢了下来,从反光镜往后面看看有没有车辆跟踪,方向盘略一偏偏,整个东方一族海鲜大酒店便尽收眼底:“海鲜仿生意挺不错的,去小黄埔走一圈后要不要去那里坐一坐?” 梁峰把擦过头发和脸的毛巾挂回后排,在挡风玻璃处拿了盒“三五”牌烟,抽出支燃上,烟还没有吐出,陈光荣告诉他:“连同那盒中华那也拿去吧,我又不吸烟。”梁峰没吭声,把那包软装“中华”看了看又扔回去:“假的,水货。”说完把手中的“三五塞进上衣口袋:“中华是那搞来的?” “上次帮立哥送了批货去广州,验货时顺手拿了两盒在车上,没想到你目光挺利的。”离开东方一族视线,往右拐弯去小黄埔,陈光荣才道:“收到的信呢?” “上次裁员时在饭堂见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没想到他真的要弄出些事来。”梁峰说着从屁股后面的口袋抽出个信封往挡风玻璃前一扔:“看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陈光荣将车停靠在路边,车窗外雨正密密麻麻有节奏地敲打着车厢外壳。当他触摸着那封信时,心似乎被雨打得粉碎,战战兢兢地从信封里抽出张三十二k折了几折的纸张。 梁峰说:“两封信都是一样的,同样是复印件,寄给我的信里面多了个农行存折,是他在樱花领工资用的。”他一边说一边又从上衣口袋掏出支烟,用另一只手上的烟屁股点燃抽出来的烟,然后把车窗放下一条缝,将烟屁股弹了出去。尽管行动迅速,但是鼻尖上还是打上了雨水,,就漫不经心抽出纸巾擦了擦,又把纸巾揉成团,两腿伸直架在挡风玻璃上,目光闪起悠悠的光,似要变成闪电恨不能将吴鸣击个粉碎:“忘恩负义的小人,双证办好就过河拆桥,明明是他自己惹了大祸,却不反省下,硬口口声声说是我鼓动游总要炒他夫妇鱿鱼,太没道理了。” “这吊毛够歹毒的,有落到我们手里的时候,一定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缺德事也做得出来。”陈光荣大致看了看信,他觉得这两封信都是吴鸣寄给他转交的,不用说要找的目标,第一个就是梁峰,而不会是他,故而问梁峰:“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你忘了立哥的话?我这不是找你来商量吗?”梁峰说着用手在空中扇了扇烟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就是要钱嘛,八万块钱也不多,我看还是告诉立哥,把钱存到他的存折里,让他用汇通卡取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呢?”陈光荣踢皮球似地把自个的想法说出来,又反问着。梁峰良久才缓缓地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就这么解决了,那才怪呢。就不怕他一而再再而三?” “那要怎么办?”陈光荣想想也是:“这几天我打立哥的电话不通,也不知道他在香港那边怎么样,急死人了。”他说着又从包里面掏出手机拨打梁福立的电话,没想到这次意外打通了,一问才知道他现在就在中山。便一股脑把吴鸣的事吐了出来,又问:“电话不通,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没事。”梁福立十分冷静,但声音里显得十分困倦:“海面上出了点小事,闪了两个兄弟,所以关了机,你和阿峰在一起?” “嗨,在小黄埔的路边上。正商量如何处理这事,想征询你的意思。”陈光荣口气十分恭敬,似与神灵在做着沟通:“我们想给他八万块钱解决此事算了,您的意思呢?”他说完,对方好长时间没有回话,通过手机沙沙的响声,知道梁福立正在考虑此事,只是没决定下来而已,便恭敬地候着,最后得到的是见面谈。 顺德港唯一一家大型的海鲜仿,在连续近月余的雨天中,生意已显得有点清淡了,还没到饭点,整个楼上楼下除服务员外,都空空荡荡着。当梁福立迈进大门,陈光荣忙迎了上去,俩人寒暄着一边上到三楼的包厢里,见梁峰被几个小姐围着便爽朗地笑了笑:“哈哈,阿峰真有你的。” “那是,我见他心烦,才让她们去逗他开心。”陈光荣解释道:“立哥,你来点什么?”说着一边入席,早有小姐帮他准备餐具,又倒了杯法莱雅葡萄酒,等他们干杯。没想到梁福立张口不喝:“腰酸背痛,还是来支够劲的吧,这些天老下雨,把人都淋霉气了。心烦,就来支马爹利xo吧。”他说完就软软的坐下,很快就有位小姐挨着他坐下,并靠在了他身边。他拿正眼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梁峰:“区区一个信封和一个破存折就把你愁成这样,那要是亲眼见自己的兄弟被海警给挂了,还不吓死不成?” “没有,我只是担心我父母,因为那小子知道我家老屋的所在和电话,在收到信的当天,他打电话到那里问我收到没有,我老豆以为是同事找有急事,又把我新房子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他。”梁峰说着把葡萄酒一饮而尽:“前天晚上阿静过生日,有许多朋友在家里聚会,没想到他冷不丁打个电话来找我,当时是我朋友接的,问他是谁又不吭声,等我接着电话,他只是说:收到信就好,要我按他的意思去做。不然就把那些事给抖出来。”梁峰一边说一边把小姐刚刚倒好的酒又一饮而尽。小姐们知道他们在谈正事,也不插嘴,只是一个劲的猛吃猛抓,把一双细润的小手弄得油渍怕人,沾满了螃蟹渍和虾渍,然后用舌头一一地舔着手指和手掌。令梁福立大倒胃口,喝了一小口马爹利xo后便伸手向梁峰要来那封信,到靠海的窗口看。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是自找死路,一定要让他死得难堪!”梁福立看完把信折好回头对俩人道。 “立哥有巧招了?”陈光荣摸着小姐的大腿问。 “一看就是个雏妓儿,敢写信那不就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事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他敢找上门来,就让他进退两难,到时候他求你都来不及,信不信我敢和你们打个赌?”说着看了看窗外远处的海面:“我要让他把以前赚我们的钱都统统吐出来!”说完看着海面上一艘货轮,载满货物沉沉地喘息着向顺德糖厂方向驶去。烟雨渺渺中,新建的市政府大楼看上去像城堡中的制高点,右侧的七层塔在宝林寺山顶上,如一支刚出土不久的竹笋,被风雨剥去外壳,一节一节地亮着白光。如梁福立的思想:他这事不能如了吴鸣的意!因为这是个无底洞,就算是这次过了八万块钱,就能保证他下次不来找麻烦了吗?不行,有八万块钱,不,用不了八万块钱,只需要几句话,就足以将他算计得淋漓至尽,家破人亡不可。想到这梁福立转身入座拿起人头马xo向梁峰扬了扬,三位小姐也不失时机讨好地举起酒杯,于是六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悦耳的响声。也许这种酒杯相碰响声的美妙,才是制杯大师们创造这种酒杯真正的目的,因为这种响声能令举杯者一饮而尽。那自然是上等货色,也是东海一族特有的景致。 “立哥,你认为这事怎么处理好?”梁峰见他很沉着,知道他有信心把这事处理好,便宽心道:“是照他的意思去做,还是等他上门或派人去做了他全家?”梁峰说这话很凶,用冷冷的的眼光看了下三位小姐。不用说,通过目光就是用以警告她们别没事找事,胡说八道。 梁福立把酒杯放下,一手在小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钱?一分钱都不给他,如果给了这次,能保证他下次不再找麻烦吗?如果按他的意思去办无疑于饮鸩止渴,只会落入他的圈套中。”说到这在桌上的烟盒中抽出支红双喜,身边的小姐赶忙用火机给他点上,他狠狠地吸了口烟,在嘴巴里闷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吐出,像要把吴鸣这事给吐掉,人显得十分轻松:“你拿上这信和存折去报案,同时让田晓静陪同你一起去找李长斌,至于要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停下来告诉两人:“至于单据的事,你两人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只说是他胡编乱造的,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最后只会被你指控敲诈勒索罪,他要的钱越多,受到法律的制裁就越严厉。”梁福立说着停了停又看了看陈光荣接道:“这事可能要华上几万块钱要知道差佬也是人,好歹也得做个人情什么的,但与八万块钱相比,那自然是划算不过的事,即结识了他们又办好了咱们的事,为以后其他的事说不准还有帮助,何乐不为呢?你明天先给阿峰五万块钱,看看晓静他哥的大舅子会有什么反应。他可是在容桂说一不二的人物。” “长斌那我看没必要这么去打理,都是自家人就没那个必要。”梁峰插嘴道。 “别心痛钱,是亲戚也要实实在在,这样才能够踏踏实实把事情办好。”梁峰听着点点头,想想如今社会上大都如此,可心里还是悬悬的,但联系到信里面的内容,又觉得要梁福立采取这种行动,出力的无非是自己,便有点闷闷不乐,好在他们出钱也就罢了。计划已经确实,心头没事了,人一轻松,便又与小姐们昏天黑地起来。三个男人同时做着同样一件事——享受小姐们年轻的肉体和青春的美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章 地处江西省中部的南丰县,每年进入九月份后,南丰蜜桔开始大量上市,早晚的温差也就越来越明显。作为一个地方性支柱产业,蜜桔无疑是待人接客的好东西。李应龙接到父亲疾病住院的消息,连妻子和儿子也没带,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家乡。他没带毛女回家乡,是担心毛女照顾不好儿子,还要让母亲分心照顾父亲,觉得妻子留在顺德开展公司有她老妈和亲戚们照顾,尽可放心回家。 回到家乡,他见父亲安然无恙,只是脸色憔悴,母亲悄悄地告诉他,父亲已经是肝癌晚期,到南昌市检查也是刚刚回家。最后再三叮嘱儿子不要告诉父亲真实的病因,不然会像其他人那样死得更快。李应龙听后如雷轰着笑了笑,接着把一箱子蜜桔放在地上,再把车门锁好:“都好好休息吧,你的事明天我就去给他们说说,不过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辞工,可向公司借笔钱,然后请长假这样比较好。” 李应龙在昏暗的灯光下点了点头,毛女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儿子,另一只手向阿强挥了挥。他也轻轻地摇了摇手,示意大家都好好休息。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把五十几斤重的箱子抱到了胸前,在一步一步踏着台阶上四楼的同时,也盘算着如何去把那几箱子蜜桔分开包装,好一一送人。 在转过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时,虽然眼睛近视的阿强还是发现了一个黑影躲在拐角的另一面:“谁!”阿强低沉地呵斥了一声,没想到那黑影忽地从他身边窜了过去,猛地往楼下跑去。阿强的第一反应就是,整栋四层的毛坯楼房,打搬进来住就隔三差五地会失窃:这人肯定是小偷!便大声高叫:“抓小偷呀。应龙,赶紧拦住他。”阿强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一声叫唤,不亚于晴天霹雳。几乎把整栋楼房的人都给吵醒,特别是那些咳嗽的人,更是逾越翻身地起床。 阿强在叫唤的同时,把整箱的蜜桔几乎是往地上一扔,然后两步就跨到了二楼的走廊,再三步就跨到了一楼到二楼之间的休息平台。因为整栋都是毛坯房,曾凯子承租过来时,曾经答应过房东要把楼梯扶手给装上,后来因为离开了开展公司,这栋楼里住的百分之九十又都是现在还在开展公司上班的员工,所以装扶手的事就不了了之。阿强到了休息平台,很熟悉楼下面各家摆放灶具的位置,便猛地往楼下跳去。 李应龙的出租屋在大门的左边,厨房在大门的右边,虽然只有两平方米不到,但还包括了卫生间在内。他经常要加夜班,所以就把厨房的灯整得亮亮的,方便晚上做夜宵。同时灯光还可以通过大门口,直接照射进房间,为这事毛女还多次与他吵吵闹闹,因为他每每下班回家都会把儿子给吵醒,就是因为这灯光。他听到阿强的叫唤时,正在埋头洗脸,因为他的身份证和钱包也曾经被小偷钓过鱼,所以对小偷分外痛恨。在本能的驱使下,顺手抄起灶台上的锅铲回头往正在手忙脚乱开门的黑影扑去。 当李应龙一脚迈出厨房门槛时,黑影已经把大门拉开,他不顾一切地将锅铲朝已经打开大门口的黑影甩去,同时也扑了上去,一把将黑影死死地抱住,也像阿强一样叫唤:“快来人呀,抓小偷呀。” 突然,李应龙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双手不由地把小偷松开,接着看着阿强伸手抓住了小偷的衣服,就道:“强哥,小心,他手上有刀。” 阿强听到,赶忙扯着小偷的长发往大门上一撞,抄起顶门杠杆冲黑影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被吵醒起床的人,手里几乎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很快就把小偷给围在了中间,你一下我一下地痛打起来,每个人都说着失窃的难受,痛恨似乎要从小偷身上解除。 “强哥,你快过来,应龙被他用刀给捅了。”毛女尖叫着:“把小偷给抓住。”阿强回过头看着李应龙双手捂着肚子,见毛女双手满是鲜血就赶紧掏出手机,打120急救电话,之后才打110。打完电话把几个还在殴打小偷的人劝开:“绑结实就行了,千万别弄出人命来。应龙受伤还指望他报销呢。” 几分钟过去,110的值班人员赶到把血肉模糊的小偷铐了起来。李应龙一直卷曲地坐靠在墙边,阿强想把他抱起,李应龙没有吭声,只是不停地摇手,然后慢慢地摊到在地上。毛女扶住老公失声痛哭,双手的血擦满了李应龙的上衣。 曾祥梅身着睡衣从楼上下来,见小宝宝在房间里哭个不停,就进去抱起。在120赶到时,把小宝宝交到毛女手中,看着阿强一瘸一拐地和毛女他们上了120急救车,就匆匆地反身上楼,她怕儿子醒来,迷迷糊糊地下没有扶手的楼梯,如果从四楼掉下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一章 湖南张家界武陵源风景区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世界自然遗产。天子山自然保护区是其三大景区之中的主要景区。天子山是风景名胜区内的著名山峰,在群山中鹤立鸡群。登临绝能喂饱这条饿狼吗?”梁峰见田晓静没开窍,心里有点来气,但语气还是十分的温柔,把吴鸣上次要他们补偿的一万块钱夸大地说成是十万块钱:“这家伙的消费倾向不同凡响,每次很快就将钱花光,后来大家从长远考虑,才想让哥哥出面这招。” “不行!你们就是去想想李长斌,也不用去想我哥哥帮忙。”田晓静虽然语气委婉,但那种刚毅让梁峰不得不吃闭门羹。高学历的知识女性,变幻得很快,随即又挽着丈夫的手臂:“什么是消费倾向呀?”她有点撒娇着。 “就是消费占收入的百分比,比如我一个月收入伍仟伍佰块钱,花掉肆仟肆佰块钱,我的消费倾向就是百分之八十。上次他勒索了十万块钱到现在才半年时间,又来索要八万块钱,说买了房子,这次又要买车。你说,这种人的欲望能填满吗?所以,大家觉得报官才是真正的出路。至于报官那也要看什么人去报,我们认为哥哥去报官是最好不过的了。”梁峰说着还是把田光辉拉扯着进来,看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们去报案,警察会问勒索的根据是什么,我们谁能去作个说明白?那不是送羊入虎口,摔直辫子让人去揪?或许他没死,我们却先进了牢笼。如果哥哥代替我们去报案就不一样了,没准警察只会注意吴鸣的动向,而不会过问原因。” 田晓静抢道:“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吧,别老想着哥哥帮你们去报案。堂堂一个市办公室主任代人报刑事案件,你觉得脸上有光吗?这不是在利用职权向警方施加压力或给人以表现的机会?这样做会让哥哥很难堪的。” 梁峰往石凳上一坐,也不管脏不脏。摸出支烟点燃,然后合着雾气不停地吐纳,他要用这种行动表现他内心的狂躁不安,令田晓静就犯。即使是不肯帮忙,也让她有点负疚。同时也想好了最后一招:田晓静不同意哥哥帮忙,自己亲自开口去求情,不信你田光辉不帮妹夫的忙,到时候心一黑,可别怨人。想到这站起身,把吸了几口的烟扔在石板上,用脚踩灭后捡起狠狠地朝山崖下扔去,:“我想你是对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们回去吧。”梁峰说完拉着妻子的手,在山道上拾级而下,见几位漂亮的小姐迎面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有点转不动,脑海里闪现着许多曾经裸体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少女和少妇,一时竟有点奇怪着他的感觉:田晓静,你不帮忙,田光辉你总得该帮我吧,要不没得亲戚可做了。 结束旅游结婚,回顺德后的第一时间,梁峰就是去找田光辉。因为一进家门母亲便告诉梁峰,说是一位叫吴鸣的同事打电话来找他,要他本月底将事情兑现,母亲问他什么事,梁峰只谎称是公司里业务的事。之后在旅行袋里整出份湖南的特产和旅游纪念品对田晓静说去看位朋友,便打的到市政府大院。 从的士里出来,手里拎了两个手提袋,怕警卫盘问便先开口:“您好,我是田光辉主任的妹夫,到外面旅游回来,想去看看他。”说着把手中手提袋晃了晃,眼神有点不卑不亢:你一个警卫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条看门狗而已。警卫看了看梁峰,记忆里好像上次田主任确实带过此人和穿着新娘妆的妹妹进入过大院,便点头示意通行。 田光辉四十出头,早年毕业于上海政法大学,是市政府领导班子中最年轻的一位,与大学同学李琳娜结婚育有一女,现正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因此家中只有夫妇俩和一位同事介绍过来才十九岁四川籍的保姆。当梁峰敲门进入时,田光辉刚从浴室里出来,光着个膀子,下身围了条浴巾,小保姆拿着折好的衬衣恭候着。 田光辉见是妹夫过来,一根紧绷着的弦顿时松了下来让梁峰在客厅大沙发里坐下:“静静怎么没一同过来?” “她感觉有点累,没准你的外甥崽或外甥女正在闹她呢。”梁峰说着笑了笑。 “恭喜恭喜,同喜同喜。”田光辉哈哈大笑:“你看,这本来应该我去看望你们,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他说着将茶几下铁盒子装的“大熊猫”烟与一个十分精致的打火机拿到台面上让梁峰随意,不等他回话便回房去穿衣服。梁峰也不客气,打开铁盖小心翼翼地抽出支,先搁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慢慢地点燃,且深深地吸了一口,久久不想吐出来。他知道这支烟的价格,七十块钱一支呀,这是第二次吸这种烟,便先气沉丹田,嘴唇紧夹着烟蒂,生怕掉到地毯上,震落几根烟丝也是一种罪过:是啊,七十块钱可买一条“阿诗玛”或一条精装“云烟”或一条精装“红双喜”,吸这支烟是他一星期的烟钱,能不细细地品味吗? 梁峰悠悠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精神气爽,全身心焕发着无穷精力一般,脑子里忽地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浓浓的烟雾吸入肺部,良久才吐出来,看那淡淡的烟雾时,透过烟雾见田光辉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给保姆安排着什么,一边朝他走来。梁峰想找点话题,见李琳娜不在便问道:“嫂子不在吗?”说着把起先架起的二郎腿放下,以示对大舅子的尊敬。 “去北京开会,顺便看看欢芸,没准母女俩都登长城去了。”田光辉在梁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典了典肥大的肚皮,伸手把烟罐和火机拿过来,也燃上支吸着。烟,对他来讲,实在是种巨大的诱惑,一天下来没人见他吸烟,他吸个三、五支一天也就算过去了。如果有人当着他的面吸烟,他不吸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之所以上次领导班子会议时,会落后下个笑话:一上午会议与丁副市长两人吸了一整盒烟,像抢着吸一样,你一支没完,他一支又接上,搞得整个会议下来,电视台也没拍几个画面,因为场面不雅。后来同事们都给他俩起了个绰号:烟枪一号、烟枪二号。 田光辉吐出烟雾后问梁峰:“和静静去旅游结婚感觉怎么样?她近来身体还好吗?”田光辉记忆里妹妹身体一向不怎么好,从小就病不离身,加上爹妈车祸离世得早,所以特别关心妹妹的身体。 “本来准备去九寨沟的,但路途遥远,她已有身孕,就去了湖南张家界武陵源算了,那些是湖南的特产和旅游区的纪念品,静静说很犯困把店铺的事情料理后就过来看你和嫂子。所以,我就先过来。”梁峰说着指了指门边上刚刚拎来的东西。 “干嘛要你们客气,都是自家人用得着这样吗?”田光辉说这话时有点严肃,也有点和蔼可亲,只是想他下一次再来时别拿东西,其实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已有点一文不值,但看在妹妹的份上还是客气了一番:“阿峰,以后要好好照顾静静,如果身体不好,就劝她不要去料理那店铺,让你伯母也不要再去格兰仕饭堂上班,大家都静心为下一代准备准备吧。”田光辉说着见梁峰点点头,便问候了他爸妈安好,最后问到梁峰工作中的事情,问九一一事件后公司效益怎么样,做得开不开心,终于让梁峰有了陈述过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梁峰说:“我主管着半个生产部,有些外来工很野蛮,不讲道理,还尽拿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来敲诈勒索罪我,所以这段时间总是闹得有些不开心。我很想去报案,却又怕他们不接案子,或接了也不用心去办理,所以想麻烦你出面去报案,这样我想他们会处理得好一点。” “中国的警力严重不足,平均每一万人才十来个警察,与美国三分之一概率相比,实在是悬殊太大。所以在一些辖区里的事,特别是派出所遇上有大案要案时,你案子小一点就会先放一边不管。上月底,我们市政府也针对这个问题向人大常委提交了一份决议计划,明年准备全市扩充警力两至三千人。”田光辉还想往下说,见梁峰从兜里抽出封信正打开着,便停了下来,也想少透露些工作中的事,以免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等梁峰把信封里的东西全都捯出来放在茶几时,他拿起存折看了看放回,又拿起张数据翻了翻,最后拿起那封勒索信细细地看了起来。梁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心竟“蹦蹦地”越跳越快,很想听大舅子的看法。 许久,才见他把头抬起来,或许是没戴眼镜阅读的缘故,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柔了会儿,觉得眼睛好受些,才指着那封上千字的勒索信道:“那些数据证明是实有的事?”田光辉问得十分严肃,在外人眼里作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来说,此刻对待此事应是持这种态度,更别说是政府官员。他终于明白梁峰为什么这么晚还登门造访的原因。 “没有的事,都是他胡编乱造的。”梁峰道:“他夫妇被公司裁员,又受人挑拨离间,便以为是我在捣鼓,硬编出个理由来敲诈勒索我和公司有业务往来的陈光荣。事情就怎么简单,如果我们去报案,没准差佬没抓住当事人,却先过问数据的事,到时候去公司调查,无风也会起三尺浪,那陈先生被公司拖欠一年多近百万的货款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所以还是想请您帮我们去报这案。这样,我才觉得事情会稳妥些。” 田光辉想了想,忽问梁峰:“你说的陈光荣是哪里人?是不是拥有的士高房地产的那位陈光荣?他是中山人。”田光辉想起鹿茵豪园那栋别墅是陈光荣所送,便为陈光荣是何人,也担心是同一人,如果真的是此人涉嫌走私,那就麻烦大了看来极为容易误了自个的前程。梁峰略略沉思了下,想陈光荣也不是什么地产商,要不不会那么小气而又尖酸刻薄,于是回复道:“应该不是他,房地产老板那么大绝对不会做每年只有几百万柴油的生意。”梁峰这么一说是怕田光辉万一真的认识陈光荣,那他就太没面子,二是断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田光辉听梁峰这么说,便把茶几角边的电话拉了过来,拨通了市公安局的电话,在简略地说明了下情况后便搁下电话对梁峰道:“阿峰呀,桥归桥路归路,你明天到你附近的派出所去报案,先打电话到分局找余局长,他会安排好一切。”田光辉说着从茶几上拿起笔在一个小本子上飞快地写下一连串电话号码,然后撕下来递给梁峰:“没什么事,尽量少麻烦人家,人情债欠多了不好,迟早会被那无形的债务压死。” 田光辉说着看了看客厅的劳力士挂钟,知道妹夫就是冲这事而来,见已快九点半钟便接道:“静静的身体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广州那边还有个会议要参加。改天有空,我去看看静静。” 梁峰听了很识趣地站起,他知道大恩不言谢,加上是亲戚,也是自己的大舅子,只说了声我走了,便被小保姆送出了机关大院的大门。小保姆倒挺有礼貌,在挥手告别的一刻还不忘说:“梁叔叔,有空常和阿姨过来坐坐。 梁峰转身后才点了点头,向缓缓行驶正在待客的的士招了招手,看着路灯下几颗巨大的细叶榕树,透过远远近近的街灯,它那长长的根须在半空中轻摆是那么的盈盈,如他此刻的心情——浮躁已离身而去,便显得情感意藴,什么悲鸣、伤感、内疚、忏悔的复杂情绪,那都是几分钟之前的事,此时看着司机推开车门的笑,亦觉得是那么灿烂: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临上车时的一点寒意都感觉到是春天的暖意,心想:田小静人长得不怎么样,但对他死心塌地,可让她去向他哥求个情亦不肯,毕竟田光辉是堂堂的市办公室主任,谁让他又是自己的大舅子呢?好你个静静,你不肯打搅,我还不是一样吗?想到这烟瘾上来。见的哥也叼着烟卷开车,便把精装红双喜掏出,抽出支扔给司机,自己也燃上一支。总觉得“大熊猫”的口味纯正,想想那三千五百块钱一盒的烟及鹿茵豪园拥有的别墅,看来大舅子也不是什么廉洁的官员,茫茫然中又为妻子轻叹起来,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哀愁与无比的酸楚:如果田光辉不再是市办公室主任,还会有情有义、一往情深地去爱田晓静吗?梁峰一时说服不了自己,希望现实不会是如此,也没有那一天的出现。但联想起诸多新闻媒体频频亮相、层出不穷的曝光,还真真切切地为田光辉捏了把汗,情不自禁地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未来的靠山、大舅子平安无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二章 广东四小虎之一的顺德市是珠三角两岸的代表。因为电冰箱、空调、电子微波炉、电风扇、电饭煲、电子消毒柜、热水器、电热水器等十几种电子家电产品,产销量连续几年居全国第一,家用电器工业产值占全国同行业百分之五十左右。在顺德大道,从北到南没十公里的车程,就云集了五个中国驰名商标——美的、科龙、容声、万家乐、格兰仕等。还因为其经济发展所形成的顺德模式,更令人由衷地称顺德市为“家电王国”或“家电之都”。 吴鸣进入现代集团电热水器部,上班的第二天便知道什么叫“欧也们”公司。在他的意识里,简单直接的理解就是:所谓“欧也们”公司,就是美的集团的产品由现代集团去生产,那么现代集团下属的电热水器部、电饭煲部、消毒柜部、微波炉部等等就是美的集团的“欧也们”公司。就电热水器而言,内胆、外壳及其他配件都是中山的几家小公司按美的产品的标准要求来严格验收后,运输至公司流水线上进行组装:发泡、打螺丝、接线、电检、贴标签、打包装、高温封塑后便成了美的集团的产品。如太阳雨系列,那么中山市的那几家小公司便又是现代集团的“欧也们”公司。 当吴鸣知道“欧也们”公司时,美的集团产品名牌享有的“中国驰名商标”便在心中大打折扣:美的公司的产品是这么糊弄出来的,也真的不愧是父子之间的关系所致。在吴鸣上班半个月后,也就是国庆节以后,经同事雷振鸣和封永富的介绍便进一步了解,何享健的儿子何剑锋一天能赚多少钱,数目巨大委实令了解过的人吃惊得合不拢嘴。 “唉,真******赚钱不辛苦,辛苦不挣钱,我们总裁每过一天所赚的钱,我们就是一辈子也挣不了。”封勇富说。封勇富是吴鸣的老乡,家乡靠近长江边,戴副七百度的近视眼,遇事永远副不紧不慢、不死不活的样子,连步伐也一个腔调。在公司已被今年刚从广西毕业分配过来的那些小姑娘们戏称为“病猫”。每每遇上与他们打闹嬉笑,便会丢掉脸上的笑容来上一句:老虎不发威,你当他是病猫呀。但说完又会捡起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恼不火,继而又任由那些小姑娘们推推搡搡,大不了做一回东道主,买点零食把那些贫嘴的小姑娘们打发算了。这样一来,在机修部的场地来讲,只要流水线不开拉,或上班时间未到,总是会聚集些人。如韦小慧、蒙秀丹、潘莉、甘娇琳、莫凤姣、叶丽萍等等。时间一长便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外号,雷振鸣比封勇富近视得更加厉害就被“眼镜”二字取代了真正的名字。而吴鸣在与甘姣琳和叶丽萍开玩笑中,想起与妻子张琳分别已有两个多月,遂叫她也为琳琳,和叶丽萍与他二哥的女儿在东莞打工的吴丽长得极为相似,便时不时的会拍拍她们的肩膀,叫甘姣琳为“小铃铛”,叫叶丽萍为“豆芽”因为她的体重还不到四十公斤,身高已近一米七,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讲,长得这样,自然会让人联想到弱不禁风一词,也许是颈椎有问题,加上她走路时,头总是不停地向前倾斜,像一棵豆芽音符似的,吴鸣故而如此戏称于她。 她俩也不示弱,在带她俩去三洪奇大桥边的地摊上二手买自行车时,一路癫笑的吴鸣,竟然被她俩联想的了金庸笔下的洪七公,便送他一个绰号:“老顽童”。从此,电热水器部知道吴鸣真实名字的人不多,但只要谁提及老顽童三字,人人都知道是指设备科三人之中的一人:吴鸣。因此,吴鸣也不吝惜他他那幽默的才华,加上有雷振鸣和封勇富的参与,便恭恭敬敬地把韦小慧称为“白娘子”,因为她与《白蛇传》里的白素贞长相极为相似;把蒙季母称为香港著名影星沈殿霞;把莫凤娇戏称为莫老爷,因为她的故乡是刘三姐的故乡,电影《刘三姐》里有个莫老爷,为了搞笑将性别颠倒,故称“莫老爷”;潘莉的外号就较多,她长得像电影明星张柏芝,所以雷振鸣就叫她张柏芝或傻妞,封勇富则是叫她为巩俐。在私下里三个男人玩笑时,便叫她为潘金莲。因为长得漂亮,在初中到技校时,便常有不少男生因追她而相互打架斗殴,弄得学校不得安宁。 据悉,她来公司上班,还有两个男生花钱与之同来,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举,一定要追到她。对于这种女孩子,三人看来还真是有点红颜祸水之说。但在吴鸣的分析了她的个性之后,便不这么称呼她,而是叫她一声“潘哥”。哪知道潘莉十分喜欢享用,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她一直总想做一个男人般的女人,但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如今有同事称她为哥们,则是欣喜若狂地接受,并用洪亮的声音应承着。时间一长,竟连那些小姑娘们都也这么称呼于她。她倒一点也不在乎,反而会双手叉腰,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和一排雪白雪白、而又好看的牙齿,令人永远会记住她回答的任何一句话:“人比人气死人,你现在是名机修工,小老板一个,要想想那些流落街头没有找到工作的人,你比人家强多了,怎么凭你现在的身份又想与公司总裁相比呢?”潘莉一边说一边推推搡搡着封勇富,一边开心地笑道:“说你是个病猫,没想还真会与人攀比,是不是邓小平爷爷那句话又启发了你——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你配吗?”潘莉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潘莉笑时则用手背轻轻地捂着嘴唇,头前仰后合,于是后脑勺的马尾辫便不停地东摇西晃起来。 雷振鸣见时就双掌抹抹满脸黑黑的的胡渣,然后趁她不留意会伸手去揪她那马尾辫,抓住了便拉一拉、抖一抖,放手后又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有时候被潘莉的粉拳在后背捶打得“咚咚”作响,也只是咧咧嘴,想说什么照旧要说出来:“九?一一世贸大楼被本?****的信徒们劫持的飞机给撞得如两个烟囱冒烟似的燃烧倒塌了,全球经济支柱的中心倒塌,你们别看我们总裁每天赚多少钱,可以确切地说,美的公司出口的产品量急剧下降,总裁的日子也会面临着愁心的事,他们产品销量下滑,我们公司许多部门在九?一一事件,一个月不到的今天就显现出所受到的影响。”雷振鸣每每说着就会习惯性地推推鼻梁上沉重的镜架,那张三十岁不到,看上去比四十岁还老的脸庞也会显现出淡淡的忧伤:“瞧见没有,那零一款八十升的电热水器,九月份生产的还堆在我们面前,你说日子会好过吗?本来每年这个时候是旺季,你们瞧瞧,这些天我们整个部门都闲坐得屁股发痛。” 雷振鸣说什么大家便看什么,当说着眼前十几万台电热水器没法处理时,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凉凉的感觉。见众人或站或坐,觉得恐怖分子导致了现代集团今天开不了工,便都愤愤然,继续听他侃大山着:“海湾战争一旦爆发,石油价格就会猛涨,对许多公司又会有进一步的影响,我们公司也不例外。” 新闻和足球对雷振鸣来说是每晚的必修课,所以世界动态和国内消息知道得比在场的人都多:“这些天新闻报道讲,美国有好几家大公司,随着世贸大楼的倒塌而宣告破产,如家具销售量在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美国著名‘铁母’公司就是其中之一。美国为了给罹难的同胞们讨回公道,准备讨伐本?****,战争还没有拉开,我们国内的各种油价便急剧飙升,连广州的的哥们也在省油,做着推车和不开空调的举动,来节约昂贵的汽油费。” 雷振鸣说着将双眼睁睁,透过厚厚的镜片左转右转地看看有多少人在听他说话,为了增加吸引了,便将公司目前不景气的状况和九一一挂上勾:“世界就这么奇妙,按往年现在这个月份,我们这些产品早就被拖到美的厨具事业部后面的大仓库,连车都不用卸,直接移到等候已久的长途运输车上,发往全国各地的销售中心。”雷振鸣说着心中感慨万千:“那时候大家忙得跟猴似的上蹿下跳,但忙得开心,你们道打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象她们每天少说也能挣三四十块钱,你们说会不开心吗?”雷振鸣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和卢敏华围坐在一起闲聊的一帮老员工。 吴鸣听着有点颤惊惊的,内心自责不该贪图现代集团的企业文化而来这里上班,特别是被安排到电热水器部,更是死气一团。因为第一次经过电热水器部废弃已久的办公大楼,雷振鸣便告诉他办公大楼为什么会废弃:大楼在快完工时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在房檐崖边施工跌落,另一个是在室内装修时莫名其妙地死在二楼。为此,何剑锋、周培文每月初一十五总要请两位本地老太婆到大楼前焚香烧烛,以祈求公司的平安。同时,封勇富还告诉他八月份的一起工伤事故:农历七月十四的那天,钣金组一位姓余的员工,大清早路过大楼时,用手指了指房檐问大家像不像棺材盖板的一头?同事们都没吭声,他却极为肯定。没想到下午四点来钟,那只指过大楼的右手就被冲床压成肉饼,当时他不知道痛,另一只手握住手腕就跑出车间大门,莫名其妙地跑到大楼前就昏死过去,后被追上来的同事们送到北滘医院才捡回了条性命。 这些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总有那么多不能解释的东西,象西太平洋百慕大似的无法解释。之所以公司的员工,只要不赶时间就轻易不往大楼前经过,特别是晚上九点钟过后,到工业园宵夜或到集团总部看投影、看书、看报回来,宁愿多走几步路往医院门口经过,从东大门直接进出宿舍,也不想从废弃的大楼前经过,因为那太邪门了。吴鸣虽然说是个无神论者,但面对许多的不能解释清楚的东西,还是有点怯步怕惹邪气上身。 吴鸣想到这,便会岔开雷振鸣或封勇富的话题,他不想让那些刚刚从学校华了几百块钱才由学校介绍分配来这里上班的小姑娘过早地品尝失业的滋味,就把刚联想到的事说出来:“我觉得那大楼古古怪怪的,会不会是我们公司的兴衰,与它有极大的关系?” 吴鸣一语惊人,这是他的独到之处,所以又引来了那些小姑娘们纷纷的议论和猜测:什么早上八九点钟经过那上厕所也毛骨悚然;什么好些时候晚上加班经过时,两三个人并肩同行,总觉得背后有人拖着似的;什么经过大门口,有张几年没人动过的凳子,总是那么干干净净地放在右侧,象时时刻刻坐着人似的。于是他们便联想起港台明星演员们演的鬼片,说得更是神龙活现,如《七月十三之龙婆》、《鬼屋》、《画皮》、《聊斋》等等,尽是些鬼话连篇。 三个男人听她们把话题聊得无影无踪起来,雷振鸣便又转过一个话题:“别捻神捻鬼的,还是想想今天每餐两块钱的饭钱从那里来吧。”一时间在机修部的十几个人都静了下来。吴鸣知道公司已经拖延了发工资的时间,每个人几乎都口袋空空,为了缓解情绪,他淡淡地道:“你们是有神论者还是无神论者?怎么尽说些瞎话黑话,也不怕晚上做噩梦。瞧你们这帮傻不拉几的丫头,你们正处在人生成长转哲的阶段,应该想一些实际的东西才对。”吴鸣说话不紧不慢,语气极为有分寸,既有长辈的呵护,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对这些小姑娘们来说,特别是刚步入社会才几个月,听来无疑是巨大的诱惑,所以他每出一言,她们便很快会把话题接过去。 “老顽童,你说我们该想些什么实际的东西才好呢?”潘莉问他,大家都静心地听他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内心均赞潘哥问得好。 “想想你们远离父母到这里来打工是为了什么,父母把你们养育长大你将要干些什么,你们以为是来体验生活?不是!这是你们走向社会的第一步,该挣取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时候了,但听你们当中还有人向家里索要钱物,不觉得有愧吗?白娘子你说有没有这事?我看肥婆和莫老爷不会冤枉你吧。”吴鸣说得很得体,边说边笑中令韦小慧并不觉得难堪,蒙秀丹和莫凤娇也只能嫣然一笑而了之:“这是个缺乏诚信的时代,记得早些年我出来打工,遇到许多你们不敢相信的事,记得去深圳因买了假票而上不了车;在东莞上了车又被当做猪崽给卖来卖去;去求职见工,又被骗了押金,陷入无良职介早已布好的陷阱;想打个长途电话回家都害怕挨宰,好几次买东西因收了假钞而懊恼万分。这是个怎么样的社会,你们应当好好体验一下远离了诚信,不敢相信陌生人,甚至老乡,那是多么的可悲。” 吴鸣把他以前曾经遇见过的事告诉她们,希望能够给小姑娘们提个醒,吃一见长一智,不再重蹈他的覆辙:“正是因为吃亏太多,所以会在心灵的窗口装上一层玻璃作为防护,让真诚隔膜了人们,变成了一道装饰的风景。于是,听到的可能是真实的谎言,看到的可能是温柔的假象,拥抱的可能是热情的伪善。从我到现代集团至今,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天,只有与你们相处的时候才会撕掉所有的面具,用真诚的心和诚信的人格与你们交往,你们不会讨厌我的直言不讳吧。”吴鸣一大串说完,小姑娘们静听得不愿出声,希望他继续散文似地拉扯下去。特别是豆芽似的叶丽萍和甘娇玲,认为他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长辈,后来就一直称吴鸣为叔叔。令封勇富和雷振鸣也不得不由衷地佩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四章 顺德市是属于由江河冲击而成的河口三角洲平原,地势西北略高,处北回归线以南,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按往年这月份来讲一般不会出现台风的现象,可今年硬是一反常态,风浪几乎要把顺德港给彻底击翻。午夜的浪花,借助凤的威力越来越汹涌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和停靠在岸边的渔船,时不时地会发出呼啸的声音,似北风刮着窗台,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麻。 精瘦精瘦的冯磊再次紧了紧衣领,把脖子缩了缩低下头,借助容奇大桥的灯光,双眼朝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身材并不是十分魁梧的唐元标。在他的印象里,如果是唐元杰那么强壮,在下手勒死那个阻碍大家发财的人时孔武有力,他可以确信无疑。但怎么也不敢相信看上去身材和自己一样的唐元标会如此的麻利,这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呀。 “快点,小王的的士就在桥下面等着。别忘了斌哥的话,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小王问起,就说我们是去租船办事,没有租到。东西暂时放他们那。”唐元标声音沙沙的。他心里其实也恐惧万分,如果不是这人在吸够了****,神情恍惚谩骂不堪,他也没那勇气迅速将其窒息。他摸了摸手臂被死者临死前抓破的两道伤口,感到钻心的疼痛,才又觉得心里安慰了许多:“平时看你与那些小烂仔、打工仔们发生口角,冷不丁就冲上去给人家拳脚相加,到了办事关键的时候,却又慌了手脚。”唐元标回过头看了看冯磊:“人生遇上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可别慌慌张张,我们虽然年纪相差大,但从此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种事连你老爸都不能说,一定要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知道吗?” “标叔,那地方你清楚吗?”冯磊点点头低声问。他担心抛尸体的地方很快就被人发现,同时也担心那石块会不会滑落:“也不知道有没有绑紧。” “那是三洪奇一带水位最诡异,也是最深的地方,打渔的船都不肯去那里下网。刚刚到顺德时,我在那附近做过搬运工,所以还是了解那里的情况。”唐元标放慢了脚步,待冯磊靠近身边道:“你犯浑呀,石头是用编织袋装好再绑上的,在水里如果编织袋都被水泡烂了,那恐怕连骨架都散了,肉早已给鱼鱼虾虾什么的饱餐、美味了一顿。即便是再让人发现,也不知道他是谁。” 冯磊点了点头:“老板人缘广,没想到顺德港老大的船说借就借。还给我们舵手。”冯磊说着回头看了看码头,已经是漆黑一片。 “你以为欧阳锦辉的这些船都是用来真正跑运输的呀,他能够做老大,那一定是另有发财的路子。”唐元标不想多说,便岔开话题:“待会回去你怎么跟你老爸讲?这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因为人命关天。” “回去干嘛,深更半夜的,我们叫上小王一起去容奇夜市,吃点宵夜喝杯子小酒暖暖身,也给自己压压惊呗。”冯磊说着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开机:“万一我老婆打电话过来,我就去中山算了,好好休息两天。反正新开的药店已经请了两个工人,我老爸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老是盯着我,要我这要我那的。” “是呀,你已经长大了,开药铺的钱都是你赚的。你老爸还能说什么呢?”唐元标知道时下里年轻人只要上过床就叫那女孩子为老婆,怕冯磊年轻不懂事,失口今晚的事便再三叮嘱:“千万莫胡说八道,你的命和我的命就系在我们的嘴巴上。” “标哥,你放心,这我还是懂的。”冯磊说完把云烟掏出来给唐元标一支,两人点燃烟狠狠地吸着朝小王的士车走去。小王也不知道在车里面开着空调睡了多长时间,听到两人用力敲打着车窗,才猛然地醒来,慌忙开门:“回来了,还顺利么?” 两人没有回话,同时点了点头。唐元标坐在副驾驶室里:“走吧,我们去容奇夜市吃点宵夜。吃饱点,睡他个一上午。” “去那干嘛。”小王说着松了松脚下的油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们还是去顺峰山庄吧,那里新进了一批山珍海味,老板昨天都去过那里尝尝鲜,的确不错。” “是吗,那我们也去。”冯磊听唐元标说着吃宵夜,就感觉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唤,再听小王说山珍海味,就忙咽了咽口水抢道:“都大半夜了,我确实饿得不行,赶紧吧。” 小王麻利地左拐弯上了容奇大桥,因为台风天又是午夜,所以没五分钟就到了顺峰山庄的门前,进入大门车还没有停稳,冯磊便迫不及待地下车,径直往大堂里走去,在拐弯处没想到与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 他定了定神,见是谢东的老婆,就赶忙笑道:“哟,俊英姐,你怎么也在这里?”饥饿中的冯磊闻着程俊英身上香香的味道,越发感觉到饥饿。 “曼丽姐也在。”程俊英一看是小老弟老乡,忙笑了笑一边整了整衣衫又拢了拢齐耳短发,见唐元标也来了就微微笑道:“她也是刚刚过来,都是四川老乡,那你们都坐一起吧。”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到了徐曼丽落座的台子前。 冯磊与徐曼丽打过招呼后,就挨着她坐下,再次闻着徐曼丽身上的香味时,就感觉到更加的饥饿,又站起来冲服务员囔囔着:“快点吧,都快饿死了。”几个人听后都也说笑着饥饿的话题。待汤菜上来,冯磊便不顾一切埋头大大咧咧地吃了起来。 唐元标倒是很淡定地坐在徐曼丽对面,有点像绅士一样地喝着汤,看看她身边的程俊英便道:“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明天不用上班?也不好好陪陪谢东?” “她和谢东的缘分已尽。”徐曼丽放下汤碗,手里捏着勺子:“早已不在樱花上班。昨天我和老大来这里尝尝鲜,才知道她在这里打工,所以又特意过来看她,没想到你们也过来了。” “那准备干什么?”唐元标有点吃惊,想着刚刚来顺德时那么羡慕樱花,没想到还有人心甘情愿地要离开她,他看着突然不肯开口的程俊英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想离开顺德,准备去深圳发展。”徐曼丽替程俊英回话着:“里面还有位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她也想去深圳发展,两人同时去,也好有一个照应。” 唐元标以为是她新的男朋友,就笑笑:“喊他一起过来坐坐呀,应该都是老乡吧。”不等程俊英回话,他接道:“顺便来一瓶马爹利吧。” “不是,她是江西人,刚刚死了老公。”程俊英喝完汤终于开口了,她不想多说些什么,就站起来:“我进去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她在这里打工都几个月了,从来就没有走出过山庄的大门,同事们都很佩服她的忍耐力。” 凭唐元标的第一感觉,当他听到程俊英讲那女人几个月都没出过山庄的大门,那这人肯定十有八九就是有问题的女人:“她不出来,我就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如此的忍耐力。” 时间不大,程俊英挽着身着黄色工衣的萧红英出来,冯磊一眼就认出,她曾经和吴鸣的老婆到过细窖那里找过他爸爸看病,两人当时是在开展公司上班的。便惊讶着:“你不是在开展上班吗?” “没有的事,我是刚刚从老家过来的。”萧红英愣了愣,他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很快就一口拒绝,不承认在开展上过班,而且是第一次到广东来。借着开酒,倒酒的动作,她始终把头压得低低的。 冯磊疑惑地看着她眉宇间的大红痣,他确信肯定无疑。但听她刚才那么肯定的口气,就没有再争议,一边拿勺子往碗里添饭,一边在心里确切地认为:她一定就是见过的那个女人。 小王似乎不太饿,他喝了汤,随便吃了几口饭就搁下筷子,拿了支牙签在嘴巴里捣鼓起来,听徐曼丽告诉唐元标:谢东为什么会和程俊英离婚:“你们喝酒吧,我还要开车。” “也真不是个男人,就他那武大郎似的身材和相貌,还嫌妹子的过去。为了要在樱花继续呆下去,又不受同事们的白眼,每次都是无中生有地找茬欺负她。”徐曼丽说着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生怕把唇边要贵的口红给擦掉:“如果他不是我们四川的老乡,真的想找人把他给废掉。” “别冲动,一个巴掌拍不响。”唐元标见冯磊吃完饭,就把酒杯冲他扬了扬,独自喝了一杯酒,再掏出玉溪烟给他和小王一支,同时他也点燃一支缓缓地吸了一口才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他们都回老家去办了手续,那以后只能是平行线上的两个点,永远也交叉不到一起。她选择了去深圳,就由她们去吧。”唐元标经过今晚抛尸才猛然间发觉生命的短促,不应该管太多他人的事情。 “准备去深圳哪里?”小王吐掉牙签,看着低头不语的两个女人问道。 “罗湖。”徐曼丽说着从挎包里掏出茶花女式香烟给自己燃上。 “关内呀,那可是高消费的好地方。”小王随同李长斌去过所以脱口而出。 “是呀,如果不是为了士荣,像我这种情况,我也想过去。”徐曼丽说着,心里竟然有点伤感起来,看着右边的两个女人闷不吭声,就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接道:“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没有目标的马拉松,谁都不知道终点在哪里。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在顺德生活了几年,还是个老样子,离开或许最好的选择吧。” 唐元标看着两个女人还是一声不吭,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行了,到此打住吧,都快两点了,小王你还是先送我们回去吧。”唐元标说完站起看了看徐曼丽。 徐曼丽缓缓起身:“你们也回宿舍去休息吧,深圳那边你们可放一万个心,明天我要老大给老板打个电话,把这里的工资接清,后天就过去吧。” 两个女人点点头,心里都想着各自的事情,萧红英的事已成为过去——上车钱和身份证被扒,行李也无影无踪,而流落在此;可程俊英更为难过的是办了离婚证后,又发现肚子里已怀上了谢东的孩子,她很想做母亲,却又想去堕胎,在或多或少心里还是在惦记着谢东时,便决定带着肚子里的生命,离开顺德去深圳发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五章 从学校步入社会,刚开始每个人都会茫茫然,在面对社会这个没有围墙的大学时,感到既新鲜好奇又充满了向往。对于从梧州市电子技校成班成班被学校安排到现代集团的孩子们来讲,似乎就没有太多的改变。在学校是寄宿,如今还是大家合租一个房间,与学校不同的就是由通铺改成了上下铺,恋爱的则可以自由自在地住在一起,过小两口甜甜蜜蜜的生活。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住在一起,平均分摊房屋的租金,还可以不吃公司饭堂的饭。当然,在上班时,那是迫不得已地要去饭堂吃饭,如果晚上不加班,在刚发工资的前十天,饭堂一般是看不到她们的身影,都会在广窖那些廉价的餐厅里点着她们中意的快餐,遇上谁过生日,这帮女孩子们还会喝喝啤酒和饮料什么的,来以示庆贺。这样,每个月下来,她们都会成为月光族,有的甚至还没有到月底就开始向他人借钱吃饭。 这个星期天的阳光格外明亮,天空碧蓝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吴鸣应封勇富和雷振鸣的邀请,三人步行到广滘的菜市场溜了一圈。在准备回公司吃午饭的时候,路过一口污水池塘前,意外地与车间主任钱进相遇。 钱进现在是现代集团销售部经理,刚刚进现代集团时与雷振鸣同住一个宿舍,后来为了图清静,就与妻子周芹在这里租住。他妻子在美的海岸花园上班,她记得封勇富和雷振鸣到过这里帮忙接过电线,便热情好客地邀请三人进屋午餐,吴鸣因为是刚进现代,所以不是那么熟悉,他在门外站了半分钟,就掏出手机假装接了个电话,在唯唯诺诺的表演后向几人告别:“抱歉,我有事,下次一定尝尝嫂子的手艺。” “去吧,有手机的人一般都是大忙人。”封勇富站在门口笑笑地说着,几个人都笑了笑。 吴鸣也笑了笑:“没办法。有手机可是件麻烦事。”说完挥挥手就快步转身离去,待转过一栋房子后脚步就慢悠慢悠起来。他觉得饭堂的饭菜不错,因为每吃一餐,公司还有一半的补助,那干嘛还要去打搅人家呢?在他看来:人情债最难还,在现代没家没室,吃了人家的饭,欠人人情,如果要还,那只有在象样的酒楼或餐厅请客,这样一来没有个三四百块钱是难以下台的。如果真的吃这么一次,那他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或一个月的伙食费和烟酒钱就会被这样的霍霍之餐给耗尽。 吴鸣想着摸了摸口袋仅剩的几十块钱,又想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可以挺过下一个星期,挨到发工资的那一天。是呀,到现代集团前后搭尾算算已经快三个月的时间,也没有给张琳和孩子汇过款,这个月一定要给她们把生活费寄回去。不过话也说回来,现代集团不像樱花公司一样,上班只压十天的工资,而是压一个月的工资。这样,想拿到全月的工资,一般都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行。是啊,在婚姻的过程中,虽然张琳背叛过一次他,但因为爱,吴鸣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家庭。他想,无论如何这个月也要寄钱回家。?????你找个理由让我平衡,你找个借口让我接受,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而你却看不出我的感受,天好黑,风好冷。??????你说是时间把你我捉弄,现实的生活难免出现裂缝,别是说偶然一次放纵??????吴鸣猛然间被这首歌给深深地吸引住,他往左边的巷子细细看了看声音的来源,见吴琪坐在台阶正埋头吸引,就不由自主地迈步过去。 “阿琪,好雅致呀,在欣赏音乐?你的白娘子呢?”吴鸣连声问道:“这首歌是谁唱的呀。” 吴琪抬头看了看吴鸣,也许是音乐声音太大,也或许是他懒得回答,他见吴琪脸色郁闷地抬起右手,拇指朝里面点了点,便上前几步,见圆脸蛋的蒙秀丹正挽着韦小慧的手臂坐在床边沿。床是用两张木板凳和几块建筑工地用过的模板搭成的,因为里面高,所以床下一目了然。 音乐声音很大,吴鸣看了看屋着四个小女孩便兴高采烈地往市场而去。 到了士多店,吴鸣想想这些孩子们兜里差不都和脸上一样干净,就索性买了十斤米,反正这一餐吃不完,晚上她们也还要吃。当他看到货架上小瓶子的二锅头时,他很想买一瓶来解解馋,细想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喝过酒,当把钱再掏出时,看看只剩下十几块钱,就立马打消了买酒的念头:饭后去容桂打摩的要五块钱到三洪奇大桥,再搭过路车到上佳市或文明路口要五块钱,如果不步行去开展公司又要三块钱打摩的,那兜里就真的干干净净了。 “诚信是一个人的人格,就像清新的空气,明丽的阳光和清甜的泉水一样,是呵护我们生命健康的元素。她是那样的珍贵,甚至用金钱,也无法衡量,要知道人无信不立。诚信是金子,特别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如果都带着诚信上路,那一定可以找到心中那座梦寐以求的金矿。”吴鸣说这话,其实是想让吴琪在发了工资的时候别忘了还钱而已,但在小姑娘们听来,却受用无尽。特别是潘莉,更加信服吴鸣起来。 电饭煲跳闸饭刚刚煮好,另一个电饭锅的汤菜也已经下锅。吴鸣便拿碗要去盛饭,吴琪竟然笑眯眯地从外面进来,一只手搁在背后:“大家猜猜我拿什么来了?”他说着就往墙壁靠着。蒙秀丹和潘莉就嬉笑着过去拉扯他搁在身后的右手:“是不是买饮料来了?” 吴琪转身左手不停挥舞挡住两人:“别看别抢,丫头片子没份。”他说着,没想到叶丽萍却忽的在后面抢了过去,看了看:“嗨,红星二锅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饮料呢。”说着就势塞到吴鸣手中:“叔叔,我请你喝酒。”其他女孩子也没有理会,只自顾自地去盛饭。 “鸣哥,我们来一杯酒吧,小时见父亲遇上不顺心的事就爱喝酒,来到现代遇上些压力的事,偶尔也呡一小口就会感觉到舒坦了不少。”阿琪从吴鸣手中拿过酒,因为碗不够就把潘莉和蒙秀丹的刷牙杯拿来放在桌子上倒了些酒。吴鸣连忙推却:“下午还有事,不敢喝酒,如果弄得满脸通红,可不好出门。” “没事,就喝一小口吧。”韦小慧让了让坐:“今天没有你帮忙,没准我们晚上就要露宿街头了。”其他几个丫头也迎合着要吴鸣喝酒。数潘莉的声音最大:“老顽童,这个牙刷杯是我的,你喝不完的我帮你搞定。”说着像男子汉一样慷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六章 风握住思想翻动树梢递来故乡乏味的讯息品味回家的感觉有喜悦的冲动有莫名伤哀的凄凉那停泊的港湾是否遭受过地震台风的侵蚀?枕着思绪的涛声摇憾游子每一个梦鼾声如潮海在夜色中沉沉地睡去——什么狗屁东西,这就叫诗?午饭小憩去公司上班的佘丸子甩了甩长发,在快要进入北大门时,忽地想起吴鸣写在炉头风机上的几句话,王彩明说那是一首诗,可总感觉就是狗屁一个。很多次蔡青龙过来看着想要他俩擦去,因为是黄底蓝字,与使用说明的字迹相同,就只能不了了之。佘丸子嘴巴上是这么说,可更多的是一个人呆在锅炉房时会细细地品味:的确,离开桂州镇七年,没想到家乡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设想如果当年不那么冲动,也不会落到如今还在打这份工的份上吧?当然,也就不可能与赵丽颖结婚,也就不可能有文文、童童和女儿圆圆。人其实面对得与失时,总会有那么多的感慨,就连佘丸子也不例外。 “下午,你和王彩明抓紧时间,把清水池抽干水洗干净。游总已说过两次了,他可不想今晚散步,看见还是脏不垃圾的。”梁峰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晃晃悠悠步行的佘丸子,语气幽咽:“别让我太难为,打工就这么回事。”梁峰已经给他说了两次。因为游总第一次是和颜悦色,第二次就有点不冷不热,看来今天非搞定不可。 “老大,没问题。今天一定完成任务,不过明天去送水样,我还是想叫几位朋友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逮住那**毛。”佘丸子见梁峰点点头从草绿色工衣里面掏出红双喜,象要吸支烟再进公司,便伸手一夺:“老大,都什么世纪了,还吸红双喜?该提提档次了。”说着嬉皮笑脸,抽出一支递给梁峰,自己也叼上一支。然后把整合烟往裤兜一揣,掏出打火机给梁峰点烟。 “雷老毛,我下午吸什么呀。”梁峰笑笑地骂着,一边就着火机点燃香烟。 “峰哥,别哭丧着脸,上午还看见你办公桌抽屉里有半条玉溪呢。”佘丸子自己点燃,甩了甩长发,人好像站不住一样往传达室墙角靠去,把脚一交叉:“吴鸣就真的那么麻烦?” “目前没啥动静,如果真的看见就教训教训他。记住,千万不要动手动脚,最好来文的。最重要的就是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梁峰把声音压了压,他怕周爱军在传达室听见。 佘丸子点点头,烟没吸完就往大门里走:“真的想垂死他。”吴鸣在他眼里就像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梁峰则摇了摇头:是啊,丸崽一点都没有改变,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出逃前那么爱冲动。他看着会心地笑了笑,本想叫住佘丸子别进公司吸烟,想想台湾人可能还在午睡就忍了,看看周爱军想拦住他,就摇了摇手,示意随便。梁峰本来心里非常的压抑,想着有这么一位儿时的玩伴撑腰,见他还是那么的爱冲动,又不禁摇了摇头。是呀,如果八年前不是胡长松惹祸与一个湖南崽发生冲突,佘丸子冲过去就是一刀扎在对方的大腿上,挑断了腿筋,这时候他也不应该混成这样,胡长松能够混到现在的地步,好歹也是在中山的表叔帮了一把。自己的家境如此,以前没办法,现在有大舅子撑着面子,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心情开朗了许多,便往一号楼走去。 “上海获得一零年世界博览会的举办权,中美黑客大战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王彩明穿着吴鸣留下来的水鞋在池子墙壁上擦着青苔问佘丸子。 “那关你**事呀,我们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就不错了,何必杞人忧天?”佘丸子不愿意听王彩明总是讲那些时事新闻:什么加入wto;什么上海的paec会议;什么中国两架军用飞机跟踪监视美军ep-3侦察机……在佘丸子看来,那都是离他现实生活太遥远的东西。在他眼里,妻子被人抢劫那是一件羞愧难当的事,在容桂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可见外来工走投无路时会多么的丧心病狂。再有就是吴鸣的事,前几天见梁峰火急火燎,现在又淡淡定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时有点想不通:“喂,你那**毛同学现在究竟在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好几次去南区,他亲戚也不清楚,就像泥牛入海一样,你想打他的电话,真的比登天还难。有时候他冷不丁打过来,没几句就又挂了。”王彩明显得无可奈何。 “他如果再与你联系,一定要告诉他不要乱来,要不我们真的不会放过他。在容桂镇别逞强,到时候别吃不了兜着走。我们本地人还怕谁呢?就是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们也有办法把你从石缝里挖出来。在道上道上可是有的是手段。”佘丸子说着把塑料桶朝墙角一踢,再翻转过来,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掏出梁峰的那包烟,递给王彩明一支。 王彩明默默地点了点头接过烟卷,听很多次佘丸子讲道上的故事,就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乌筹。 “那次在云南边境不是跑得快,没准就挨了枪子,那些武警的ak47可不认人,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一梭子一梭子地往山崖下乱扫,我趴在大石头下,不知道被多少的小石块打在脸上发麻。”佘丸子说着脸上露出庆幸的色彩:“命大福大,老大和几个兄弟都当场被打死了,从此就再也不敢跑那条线了。”佘丸子说着把烟蒂扔上池子边缘,又一屁股坐下:“其实杀个把人,那不过是像捻死只小鸡一样,只要经历过那种环境就什么都看开了。” 王彩明听着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把挽起来的袖子往下拉了拉:“丸子哥那你干嘛要回顺德来呀?” “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钱货一丢,那还能在道上混吗?”他说着摇了摇头:“都怪裤裆里的玩意不争气,在包树塔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又遇上赵丽颖,那还能怎么样,只能凑合着呗。”佘丸子说着又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那你玩过枪没有?”王彩明轻轻地问道。 “枪算个俅呀,有时候在地上看见都不敢捡,万一留下了指纹,惹来麻烦都不一定。”佘丸子笑了笑,其实他枪都没摸过,见王彩明如此信服他的话,就更加来劲:“什么时候去我家看看我的小左轮,还剩五颗子弹,都擦得亮亮的。”他见王彩明聚精会神起来,就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可能吗?谁还敢私藏枪支,那不是等着去吃牢饭?” 王彩明也嘿嘿地笑了笑:“那是,在吴鸣家我就见过真正的子弹,是五四手枪的那种,你别看他弱不禁风,其实他也是很有胆量的人,在我们那一呼百应,兄弟不少,这只是在容桂,如果换个地方梁老大一定会向他低头,不会在乎那几万块钱。” “这里是哪里?这是容桂!”佘丸子觉得王彩明是在壮吴鸣的胆就有点来气:“他这时如果就在这里,我一定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要不我就在容桂白混了。”说着两人又开始慢慢地打扫起水池来,一边清洁一边还聊着。 “刘玉华从老家过来了,好像病还没有治好,你**毛可别步他的后尘,在外面乱搞惹上病哟。”佘丸子说着哈哈地笑着。 “笑个**呀,都快下班了。你们到底搞定没有,要不就晚上免费加班!”梁锋看着清水池里的王彩明和佘丸子正在用扫把打扫池壁,磨磨蹭蹭地就突然大声道,把两人吓了一跳。 “好了,把清水放进去就可以了。”王彩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率先爬上了水池,到污水处理房把自来水管阀门打开,又回到清水池边看自来水快速地倾泻进去。王彩明心里清楚:按正常的应该是把斜管沉淀器里的水通过机械过滤器再放进清水池,但因为水质从吴鸣手上接过来后,就从来没有达标过。如果真的把沉淀器里的水放进去,第二天清水池就会变得浑浊不堪,那只有用自来水去冒充,再把不达标的水直接排进下水道。 “快点,还有半个钟就下班了,赶紧把自来水放半池水压一压,要不池底又会被地下水的压力给压破了,快点。”梁峰敦促道,说着见佘丸子上来了就用白话说:“丽颖的金项链,长松已让人送你家里去了,你知道是谁抢劫的吗?”梁峰说着看了看身边的王彩明,顿了顿接道:“夏世荣和他的老乡!” “是他?”两人异口同声,老半天合不拢嘴巴。 “是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是个退伍军人呢。竟然也会和老乡去做这种事情。哼,抢谁不好,偏偏抢到你头上。”梁峰说着看了看王彩明:“飞车抢夺现在定性为抢劫,看来只有等待法律的判决了。”梁峰说时见王彩明递了支红梅烟过来,忙挥了挥手又冲佘丸子伸了伸手:“**毛,丢雷老母把烟拿来。” 佘丸子笑笑地掏出烟给每人一支,又揣回口袋。梁峰遂立马笑笑地叫道:“好了,晚上我去你们家吃饭,一定要把这包烟的钱吃回来。” “那他现在关在那?”王彩明还没有从夏世荣的事情解脱出来。 “那还用说,肯定是勒流啰。”佘丸子抢道:“你要赶紧告诉你那**毛同学,不要再搞搞阵,不然一样会和夏世荣一样要去吃牢饭。”他说着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着梁峰冲他眨眼睛就停了下来。 “大家都是打工仔,做人不要太过分就行了。”梁峰说着又看了看王彩明:“吴鸣其实人挺不错,关键是有时候他会钻牛角尖,万一你能够见到他,还是好好地劝一劝他,这毕竟是在广东,更何况是在容桂。”见王彩明点点头,他又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哦,丸崽,童童和圆圆上学的幼儿园找好了,文文下个学期也可以转到你家附近的小学读书,那就方便多了。要知道,这都是长松兄弟出面搞定的。看看,我们始终都是好哥们嘛。”王彩明听着,渐渐地感觉到要在樱花公司长时间呆下去,还要与佘丸子好好地相处才行。 这时,梁峰突然看见蔡青龙从四号楼旁边过来,便急忙把烟蒂往下水道一扔,小声着:“快点,蔡副理来了。”然后又高声叫道:“别磨磨蹭蹭了,你们两个真的是象杨克新副理在早会上讲的一样:你们大陆人,做事像头猪,吃饭像条狗。今天暂时放一点点自来水压一压水池,明天可不许这样。”梁峰声音之大,是有意要蔡清龙听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七章 医者父母心,应以慈悲为怀,医德为镜。这句话最早出现在《游燕斋文学阵地》。这是冯建民在给病人开药方或送客人出诊所门时,爱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一般会在了解病人或帮病人抓药的情况后,就轻声细语地会对值班的营业员边缘爱道或覃旭婷道:痰咳清六钱、兔耳风四钱、六月寒八钱、鱼腥草五钱、枇杷叶十二钱······当边缘爱或覃旭婷把一副副捡好的中药,搁在他的就诊台上时,他在开费用单的当儿,便会皱皱眉头来上这一句。当病人拿着方子知道才几块钱时,就会点头哈腰道谢个不停:善人呀,真是行善积德。冯建民则会再重复:“医者父母心,现在物价一天天见长,大家生活都挺不容易,但我们济世堂还是以慈悲为怀,这是我们做医生的道德底线。”说着也同样会对病人或客人点点头,微笑着把两个酒窝挂在脸上。当然,这是对待贫困的外来工或本地的老头老太而已,但对待有性病的男男女女即便是要了药价的一百倍或几百倍,也会补上这一句,不过同时还会加上一句:“这种病,如果是去大医院治,没有个千儿八百的是无法根治的,又要排队又要化验等等,耗时耗力。不过有我在,一切都方便,也不用怕染上任何性病。” 济世堂选址是与唐元标和冯磊商量过的,最后由李长斌定夺:“就选在容奇的海边吧,这里比较实际。”李长斌觉得选择在自己的地盘上总比选在其他九个镇好。如果选在大良、勒流、伦教、乐从、杏坛、陈村或均安等镇,万一有个闪失,县官不如现管,如果要帮忙,那又要求人,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当然他有更加长远的想法:因为唐元杰电话告知,他哥哥唐元标生活一蹶不振,希望也像他一样快速致富,如今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冯磊成了他的左膀右臂,自然都是些性命悠关的事。如果冯建民合法行医,不但可以做个眼线,还可以在诊所做一个分放货物的地下储藏室。所以在店铺盘下装修时,他也没少费心思:在休息间做了个秘密地下室外,还在小阁楼到现浇楼面时做了三个暗格子,然后又在主墙壁开了个窗户,可直接用软绳梯下到后面的小巷子。当所有工程完工,里面布置妥当,他才把钥匙交给了冯建民,由冯建民布置店铺的柜台和中西药及医疗器械等等。同时还招聘了两位刚刚从中山卫校毕业的学生:边缘爱和覃旭婷,两人都是同年同月生今年刚好二十周岁。 在中山混迹六年,又在容桂镇捣鼓了四年,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诊所,冯建民心里格外地开心,看看儿子已经能够独立,那份喜悦是天底下父亲们都能够感受得到的。是啊,孩子他妈如果不是败血症夺去了她的生命,这时候看着儿子有能耐,那又是多么的开心。不过开心归开心,但身为医生的冯建民始终怀着颗愧疚的心:自己是医生,怎么就救不了老婆的命?真是天大的讽刺!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冯建民十来年都没有再娶,或许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理由。如今坐在自己的诊所光明正大地为病人看病,心里那份惬意就可想而知。 有时候看着李长斌带着徐曼丽过来上小阁楼休息,心里也同样充满了感激:没有儿子的老大,行医资格证也许还压在城西派出所,自己也很可能还在勒流看守所或已到什么监狱去服刑都不一定。即便是开个诊所,也不可能租到这么好的地段,租金还那么便宜。是啊,人有权真的是什么都有,儿子跟上这样的老板,看来是不会跟错人。有时候他坐在就诊室看着玻璃橱外面的容奇大道和左边通往海边的路时,就会十分的舒心。再看看千禧年重新刷过油漆的拱形圆铁皮,这时又锈迹斑斑时就更加的开心:是啊,畜牧市场,看来一点都不假,那些****女与畜牧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们几乎平均每天都有三五人过来专门看性病,什么花柳、尖锐湿疣、梅毒等等,其实就是****所传染上的! 在冯建民眼里,他有一定的区分,如果是老乡,就会告诉她等病情完全好了再接客。如果是会讨价还价还不是老乡的话,他就会告诉对方:“没事,你已经打了进口药,立马就可以正常营业了。”其实他心里非常的清楚,这是在恶性传染!传染就传染呗,反正嫖客们嫖妓都有钱,还差看病的钱?如果会有熟人介绍过来的就会谆谆告诫:“千万在服药期间不要吃辣椒,也暂时不要与妻子交染,预防万一把病传染给妻子,闹出家庭矛盾,麻烦可就大了。” “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还不知道是谁传染给谁呢。”王室有点愤愤然:“她回家半个月,回来我们在一起,没想到我就这样了。” “那要不要让你老婆也过来看看?”冯建民弥勒佛一样呵呵着:“这种病,有时候就是坐过别人的热凳子也会感染。我觉得你们还是暂时不要浸染。” 王室点点头,看着针扎进屁股,希望再不要每小时要上几次厕所,可到了卫生间却又拉不出尿尿,尽滴答滴答那黄灰色的东西出来:“打了这针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尽可放心,这是进口药,只要两小时后就完全见效。要不怎么要一百八十块钱一支呢?”冯建民盘算着除了所有的开支,纯赚一百块钱是绰绰有余的:“如果是去容奇医院或桂州医院,没有个三五百块钱和个把星期,怕是难以见效。” “太谢谢您了,您真是大善人呀。”王室嘴巴上说着谢谢的话,心里却忘不了妻子蒋婷婷的话:回家那天下雨,衣服没干,我就是穿了下嫂子的内裤,没想到会这样。我去医院看病还花了七十几块钱呢!王室嗖嗖地吸着凉气,忍住屁股上的疼痛:嫂子在这桥下边做肉体营生,回家两人在一起,还干嘛要穿她的底裤?不过他也在想,是不是趁妻子和大舅妈带二老和两个双胞胎回家乡,自己无聊时逛了逛畜牧市场,才会惹上这病?他一时间也说服不了自己。 “爸,这是梁峰介绍过来的病人。”冯磊说着把来人带进就诊室,然后就走进右边的西药柜台:“旭婷,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将手腕一伸:“飞亚达情侣表,来,我给你带上。”覃旭婷满脸通红地拒绝,但还是被冯磊拉住了手腕,很快把手表给带了上去:“看,我们多般配呀,就像这两块表一样。”说着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场,就把嘴巴贴上去要亲吻覃旭婷。覃旭婷知道拗不过就摇摇头把披肩发甩到一边,随意把脸贴过去表示一下,就又赶紧拿药或应付客人的询问。 “室哥,羌族也染上富贵病了?那侗族有没有问题?”冯磊笑嘻嘻看着王室拿了药准备出门就迎了上去。 “哪里,我只是扁导体发炎,过来找你爸爸看看。”王室说着把覃旭婷给的药揣进口袋:“如今你已是大老板了,万一以后我在樱花公司混不下去了,到时候可得拉扯我一把哦。” “行,我们大家都相互帮衬就是。”冯磊说着掏出烟要给王室,王室连忙摆了摆手:“戒了,都戒几个月了。”他说着就又小声道:“刚刚上小阁楼去的,应该是夏世荣的老婆吧?她怎么会在这里?” 冯磊立马收敛了笑容:“和她同进去的就是她表哥,正在为夏世荣和刘立强的事想办法,看能不能保外就医。” “刘立强?”王室听着有点摸不着北。 “唉,就是同案呗。”冯磊又开始笑嘻嘻:“那刘立强在抢劫的前一天还找我老爸看过病呢。” “哦,就是骑摩托车直接撞警车的那人?听说他伤得不轻,那警车右边都被撞凹陷了一大块。”王室在门卫值班,与人交流的机会多,知道各种各样的信息也多,所以在夏世荣出事的当天就知道了些情况:“夏世荣可能是心理素质太差,在小巷子下了摩托车,转过另外一条巷子,还要搏命奔跑,才引起众人追赶,实在是不值得。”他说着看了看诊所正中央墙壁上的挂钟:“时候不早了,改天我们再聊,我还要赶回去上班,今天是中班,迟到了被杨副理发现,那随时都有被炒鱿鱼的可能。” 冯磊点点头回话后看他出了大门,心里却嗤之以鼻:你也是当过兵的人,没准在那种情况下,还不如他们都不一定呢。 冯建民刚刚给冯磊带过来的病人看完病,边缘爱来了接覃旭婷的班,见儿子又黏黏糊糊着与覃旭婷要出去,就冲儿子喊道:“冯磊过来,爸要跟你谈个事呢。小覃,你回家去吧。” 冯磊极不情愿地进了就诊室,屁股还没有挨着凳子,就被冯建民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龟儿子,当初用家伙逼着人家和你好,现在就爱理不理人家,做人可不能这样。你还不去中山看看丹丹,要么把她接过来也可以,人家老宋都过来几次提亲了。” “干嘛要去接她,她想过来就自己过来呗。”冯磊很想出门去追上覃旭婷,但看着冯建民眼神有点异样就只能忍了。他知道父亲一般不会这样,看来的确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现在宋丹丹已有了身孕,她妈妈都从四川老家赶过来了,听樱花的人讲,她妈妈可是只母老虎,别惹急了把诊所给砸了,那就麻烦大了。再说你也该成家立业,好歹那是我们冯家的种,别吃着碗里的看着过锅里的。”冯建民说着再次压低了声音,他怕被边缘爱听见,万一与覃旭婷嘀咕,两个姑娘在诊所要捣蛋,那就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每次讨好小覃也别太大手大脚,做医生或做护士的人,对人体的需求都十分清楚,把人体几乎都看成了是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你还是赶紧离她远点,把丹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爸,你是怕我万一与覃旭婷好上了,你真的又要与边缘爱结婚,怕我难为情叫她妈妈呀?”冯磊笑嘻嘻起来:“没事,我现在就可以叫她妈妈,到时候两个都生孩子,那才热闹呢,都不知道怎么个称呼才好。” 冯建民忽地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操起写字板就往儿子头上重重地一拍:“龟儿子,别没正经,要娶,那在你妈去世的当年就娶了,还会等到今天吗?别没大没小的。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应付宋丹丹的事吧。要不我做主,你们把婚事办了,女孩子第一次怀孕千万不要去堕胎,不然会影响以后的生育或影响下一代。” 冯磊用手摸着被敲痛的头,脸上还是笑嘻嘻,正想再玩笑父亲,没想到阁楼的门开了条缝,徐曼丽冲他轻轻地喊了声:“磊磊,斌哥找你有事,赶紧上来。” 冯磊给父亲做了个鬼脸起身离去,在上楼梯时,他心里在不停的猜测:是不是又要送货去广州或珠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八章 终于挨到发工资的这天,现代集团电热水器部的员工们小道消息都非常准确。阴雨天的一大早都拥挤在设备科,那些广西梧州市电子技术学校的小姑娘们人人脸上都挂着笑脸,因为李芬的话是绝对的可靠。人事部主任李润香是她的亲姑妈,在她兜里比脸上还干净的时候就会去姑父家蹭饭吃。所以在工业区的菜市场吃早餐时,与同事们一说今天一定发工资,消息很快就弥漫开来,并确信无疑。 豆芽似的叶丽平一直称吴鸣为叔叔,大家也知道他承认有这么个侄女,因为吴鸣说她长得及像他二哥的二女儿。叶丽平对发不发工资已麻木到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工资一到手,大部分就又会落进她人的口袋,所以发不发工资都似乎与她没什么关系。看着吴鸣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着封永富与雷振鸣逗笑同学们,便挨着吴鸣坐下,用晚辈对长辈的到口吻问道:“叔叔,诚信是什么?那什么叫诚信呢?” 吴鸣觉得奇怪,她怎么会问这个话题?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上周末在阿琪的出租屋里曾经说过这个话题。就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吊人胃口似的半天后才说道:“诚信是一个人的人格,就像清新的空气、明丽的阳光和清甜的泉水一样,是呵护我们生命健康的元素,是那么的昂贵,甚至用金钱也无法衡量。要知道人无信不立,诚信是金子,我想你们刚步入社会,如果都带着诚信上路,那一定可以找到你们心中那座梦寐以求的金矿。” 吴鸣这么说是为了开启她们人性的善良之门,同时招示了中国文化的“仁”、“义”与“礼”的意味,希望华夏文化的根底:真、善、美是她们永远追求的目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便感到吴鸣这人是那么的可亲可近,加上每天上班又是如此的接近,所以吴鸣在她们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如活在了她们的气息中、话语中和性格中。 “那什么叫素质和修养呢?”甘姣玲和莫凤娇停下嘻闹同时问吴鸣,雷振鸣和封永富索性也停下与所有小姑娘们的嬉闹和动作,都静静地看着吴鸣,两人也同时心想:看你能掰出什么花样来。 吴鸣知道她们又在测试他的文学修行,便左右看了看笑着:“该吸烟了,不然思维会缺氧,谁给我们把风呀。”说着递了支烟给封永富,他知道给雷振鸣也是白搭,因为他在追求李芬,李芬不喜欢吸烟的男人,那他自然就不吸烟了。吴鸣见小姑娘们争相说会看着两个大门就悠然地点燃吸了几口才缓缓地道:“素质是指人的先天生理及解剖特点,主要是指神经系统、脑的特性及感觉器官和运动器官的特点。素质是心理活动发展的前提,离开这个物质基础谈不上心理发展。各门学科对素质的解释不同,但都有一点是共同的,即素质是以人的生理和心理实际作基础,以其自然属性为基本前提的。要不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怎么会在这里与富哥和两个鸣哥哥嘻戏?” 吴鸣说着把烟喷吐到小姑娘们周围,见她们都默不作声,特别是雷振鸣本来在不停地用右手剥着左手的老茧,听吴鸣说着,竟然也停了手。吴鸣就把烟灰往工作记录本上弹了弹,深深地吸了口烟接道:“素养与素质是有比较大的区别,素养一般指家教,类似于修养类的,和家庭环境有很大关系,素质多指文化知识方面。就你们而言,你们是中专生,你们的行为与大学本科生相比会有什么区别呢?那你们自己去好好想想。”吴鸣说着把眼前的姑娘们都扫视了一番,见潘莉有点与众不同,就呵呵地冲她一笑:“素养,就是说通过训练和实践而获得的技巧或能力。你们在技校又学习到多少的知识?那么那些大学生他们在学校又学习到多少的知识呢?这就是一种明显的对比,所以你们即便是踏进了社会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同样可以很好地提升自我。” “老顽童,那你是如何提升自我的呢?”李芬和卢敏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教教我们都提升提升吧。”卢敏华是李芬姑妈李润香老公的妹妹,两人有亲戚关系,所以在许多场合一般都会双双出现。 “那就得好好学习,你们以为我说这些是凭空瞎想的?”吴鸣吸了口烟,把烟雾冲李芬脸上吐去,李芬也不避让,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任何的反感,吴鸣就把一支烟递给雷振鸣,他看了看李芬接过,吴鸣顺势就给他点燃:“《汉书?李寻传》曾经这样写着:“马不伏历,不可以趋道;士不素养,不可以重国。”宋朝的陆游在《上殿札子》里也说:“气不素养,临事惶遽。”《后汉书?刘表传》更是说:“越有所素养者,使人示之以利,必持众来。这都是平时看书多一点而知道的。许多人考上大学,所学习的专业知识,在投入都社会上时根本派不是用场,但他们经过四年的素养锻炼,气质就是与你们不一样,所以在脱离自己专业的工作中,同样可以得到老板们的亲睐,这就是素养所带来的结果。” “哟,这么热闹呀。”李润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把三个男人的烟全部都吓掉到地上。公司明文规定:车间、和办公场地严禁吸烟,违者第一次罚款二十元,第二次五十元,第三次一百元,第四次开除。小姑娘们慌慌张张把地上的烟捡了起来,又匆匆忙忙地扔到大门外,然后一哄而散,都回到组装流水线上去了,准备开机上班。三个男人都站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润香。 “今天是何总裁和周副总每月的巡视日,他们更多的可能会去准备上马的涂装设备车间。冯上燕今天出差,所以你们要看着点。”李润香说着,掏出纸巾打开把工作记录本上的烟灰包起又擦了擦,相隔二十几米外的丫头们,看着都咋着舌头,看李润香鼓动着腮帮子:“到点了,你们都过去吧,可能广州来的工程师们正在那等你们呢。”说完提了提嘴角终于露出了笑脸:“阿鸣,抓紧时间把稿件弄出来,马上就要排版了。”雷振鸣当听到叫阿鸣二字时,以为是要他留下来说与李芬的事,但听到稿件二字后,便悻悻地迈步离去。吴鸣朝李润香点点头,抛了个笑脸过去,也疾步跟上了雷振鸣和封永富。 吴鸣上班非常的悠闲,把那台0。5吨的全自动蒸汽锅炉开好,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设备科。所以那些女孩子即便是没上班, 每每遇上不开心和愁心的事,都爱到设备科来坐坐,听吴鸣为她们分忧解愁。为此,吴鸣来到现代集团时间不长,却在许多同事的心目中已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当金科公司扩大,在电热水器公司隔壁扩厂,许多员工由陈村调来或新招聘进来的,不多长时间都知道有位姓吴名鸣的工友文章写得还好,也住在宿舍三楼。所以下班后就都爱找他聊聊天。一来有些心结可以让他解解,再则也可打发业余无聊的时光。可对吴鸣来说却是件苦恼的事,因此撰写点东西老要熬夜,每每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位出去散步,就像做贼似地心里难受,脸上却要洋洋自得地笑着回答,解释她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脑子像一个偌大的齿轮转盘,在不停地转动。 总的来说,吴鸣已日益感觉到的就是一个字:累。因为他对待女人,特别是小姑娘们,就像对待艺术一样,所谈的话题永远都不会重复。所以,不管在人多人少的场合,每一席话都会濯洗着她们的灵魂,把她们脑袋瓜子里的各种古古怪怪的想法和憧憬都荡涤得干干净净。或多或少地接受了些新的思想,特别是绰号潘哥的潘莉。 “在这个浮萍归海、人世随风的打工世界里,我们就如顺德的一只蚂蚁一样,每个人都用辛勤的劳动付出,来构筑顺德的繁荣。你们是后起之秀,有时间多了解顺德,到生态乐园或碧桂园去逛逛,。彻底了解‘两家一花’为什么会令顺德本地人骄傲,让外地人佩服。也不枉来顺德寻梦一场。”吴鸣的话题总是很大,但过后也会插些小话题。如顺德的蚊子猖獗肆虐,像轰炸机似的令人讨厌等等,又把小姑娘们心里想的和面对的现实都统统联系起来。 “什么是两家一花?”潘莉在吴鸣面前永远不会,不懂装懂。 “‘两家’是家电、家私,‘花’是指陈村的花市。”吴鸣同时回答后便会听她说些细枝末节、鸡零狗碎的事儿或介绍自己在家乡生活时的状况:“在家乡梧州市,我帮老爸老妈摆鞋摊的日子,那时经商的父母让我尝试着欺骗客户,在欺骗中尝到一点甜头后。于是就将眼前的利益看得很重很重,不觉间轻易地忘掉曾经许下过的诺言——诚实待人。但面对挑剔的顾客,我会为一个个阴谋三番五次地得逞而鼓掌。此时真想写封信告诉老爸、老妈不要那样去做,还是明码标价地比较好。”潘莉说完又觉得百无聊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吴鸣这些。幸好说话声音不大,也没人听见,反正闲聊的时间一多,就把吴鸣当成了成熟的知己。 每每吴鸣要说一番话都要反复琢磨,两人也就越走越近。同时,还有妞妞、肥婆、小铃铛、豆芽、小燕子陪在左右,以避人闲言碎语。因为追求潘莉的人很多,吴鸣可不想介入他们中间以打架斗殴的形式似地以搏取到潘莉的芳心。话题中,如果潘莉会说着小时候所受的苦处和伤害时,吴鸣就会怜香惜玉,吹一大堆道理给她,令她几天也够受用:“人生就是这样,不经风雨,不遭坎坷是苍白的人生。只有在艰辛和磨难中一步步往前走,才能进入一个非凡的境界,也才是完整的人生。” 吴鸣说完见潘哥一个劲地点头,其实他心里也在为这番话较劲:自己什么时候能进入一个非凡的境界?一句话,通俗一点就是离不开钱,看来该再写封信给梁峰,早点吧那笔帐结了才好安身立命,但也得提防意外。因为前几天打电话给陈光荣,陈光荣以为是客户来的电话。接通了,吴鸣只说了两句话就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雷老母,雷作死呀??????那时吴鸣听着,差点没把手机摔在地上。但他回过神来想想:或许这就是艰辛与磨难吧。 设备科在没有大型工程需要铺助时,非常清闲。湖南娄底二十六岁未婚的龚雄平离开现代集团有两个多月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就又托老乡找冯上燕回到了设备科上班。他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力气却蛮大。他一回到设备科,很快就要那帮小女孩们叫他老龚。老龚与老公同音,刚回来的一段时间每天最多笑料的就是他。但时间一长,也就觉得乏味。 “走吧,我们去金科公司看看,封永富与龚雄平已经过去了。”雷振鸣看着吴鸣把锅炉设备开好了,就笑笑地邀道:“听说金科公司都是些大姨、大妈居多,看他们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个对象。”雷振鸣说着就把两颗半截发黄的牙齿露出来:“缘分这东西太难讲,没准阿平又在那不停地老龚老公着呢。”是啊,正是因为雷振鸣的邀请,我们年轻气盛的吴鸣在金科公司不但认识了南丰县太和镇的老乡林芝华,还结识了刚刚从广州南方人才市场应聘进来的张杏梅。之所以后来所产生的风波,都与这次去看看金科公司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九章 如同天外来星,“9。11”事件击中了毫无防备的整个人类。根据经济学人士的估计,袭击事件对全球股市造成的账面损失可达到11万亿美元,占世界gdp总值的三分之一。正因为如此,给美国经济带来的疼痛又直接传递到我国新经济的躯体之上一同消受,所以我们国家并没有隔岸观火的超脱,而是令许多有上市股份的公司面临着挫伤,在广东这块版图上就演绎着各种各样的故事,特别是顺德则更是如此。樱花公司在变化万端的此刻,更加顾及到公司长远的利益,决定加速搪瓷生产线的建设,以求在“9。11”事件后稳定上市股份和稳住员工们的情绪及公司未来的发展。 当梁峰约好廖局长同到城西派出所找胡所长报案后的第二天,廖局长便要梁峰帮个忙,把他远房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亲戚朱启明和朱启晖弄进鹰华公司去上班,也好束住他俩的手脚,以免又在老家开赌局总是掺和着打架斗殴等事。因为上次两兄弟在家乡给香港人做保镖惹出的人命案还迟迟未了结,如果再犯,那将是死罪无疑。也免得弟弟总是在母亲那老告状,说身为富庶地方的一局之长也没彻头彻尾地帮过远在广西南宁他们一家子什么。所以在梁峰通过大舅子田光辉副市长的关系到他驻地报案后,廖局长便要梁峰帮这个忙。梁峰则当仁不让地应承下来:反正现在台湾樱花股票一落千丈,为了着转身往胡长松身边走去;“时候已不早,干脆我们一起去吧。”说着笑了笑:“走吧,大男一个,别像娘们似的没趣。一回生,二回熟。没准以后在你的地头上有什么事还仰仗你的照应呢,也省得去求上面的人。县官不如现管,你说是不是?” 胡长松听了“上面的人”,便联想到了余局长,梁峰报一个案还劳局长亲自同来,可见梁峰与廖局长的关系。作为廖局长的部下,以后还要他提拔,想想也应该给梁峰的面子,于是很快就又变得爽朗地答道:“好,不要搞得太铺张,随便点就行。”说完,三人走出大门。在停车处梁峰站了站,不知是坐陈光荣的双排座好,还是该坐胡长松的三菱吉普车警车好。当胡长松上车发现他还愣着时,便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车行驶在红旗大道西路,经过樱花公司北大门时胡长松为了炫耀什么,便把警灯亮了起来,接着车子便呼啸而驶,很快就把陈光容的车拉下大截距离。梁峰回头不见了他的踪影便有点乐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见胡长松把高音警报器打开,巨大的轰鸣声响了三响便闯过了红旗路与桂州南路交叉的红绿灯。在到自然新村拐弯到桂州中学门口时,他才收住脚下的油门,换成空挡,任由三菱吉普滑行着向前。 他看了看反光镜一边道:“所里本想配辆日本进口丰田轿车作警用车,但级别不够,只有搞辆这样的开路,用的时间长了,还觉得挺好使的。你老板也该换辆车了吧,总开着半新不旧的太子摩托我觉得不配你的身份,好歹你也是市长的妹夫对吧。在这个辖区,还没几位你这样的人,不是廖局长亲口告诉我,我还不敢相信呢。你也是深藏不露,厉害。”胡长松十分友好地说着,目光很柔和地看着梁峰宽大的额头。想想比自己小几岁的他,小时候身上从来就没有干净过,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身上、脸上好像从来就没洗过一样。老是和佘丸子跟屁虫似地跟在后面拜自己做老大,如今却鹤立鸡群,还娶了副市长的妹妹,这样看来,将来还不知道谁仰仗谁呢。 “我可不敢借他的招牌干事。桥归桥,路归路,他做他的市长,我打我的工,如果我真要靠他的话,也不至于被人勒索了,是吧?”梁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顿觉复杂诡谲:这次如果不是借助大舅子的权力也不可能与胡长松坐在一起,或许还真的要任由吴鸣宰割:“所以呀,我有了这档子事,还请你多帮忙才是。” “我觉得你们真的被人掌握了什么证据,要不他不可能三番五次找你要钱。”胡长松说着,见陈光容的车跟上来了,一招手让他先行,便紧随其后:“凭我职业的眼光来看,应该不错,是吧?” 梁峰看着过了又一个红绿灯路口,才讷讷道:“这就是要请你帮忙的原因。”正说着见双排座在味美思蛇粥大排档门口停下,便转了个话题:“又到他的老乡好那儿去了,这里山珍海味比较全。我的事,也许就像这里存有的国家及保护动物一样。国家有禁令,但照样还不是照吃不误?其实现实就这么回事。若真的凭我那一点儿工资,我看我那辆破太子都开不了,更别说他还能开个双排座满天飞。”说着见陈光荣倒好了车,便打开车门跳下来,由胡长松去倒车。胡长松只是将车随意挪了点位置便下车道:“行了,不会阻住人行的路,吃顿饭也不费太多时间,没事的。”说完就关了车门,三人同时进到里面的包厢。引路的服务员,为三人递上热毛巾后,便把一本动物彩图菜单从墙角锁着的小柜子里拿出,指着十几个品种告诉他们:“这几种都是今天凌晨才到的货,鲜活得很。”服务员说完看了看陈光容,“你上次说要的金丝狸猫,这回有了,个头不大,两斤左右,要不要去看看?包你称心如意。”服务员说完腼腆地笑了笑:“那么俏的东西,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呢!” “行。”陈光荣说定了金丝猫后问胡长松:“胡所长,你要点什么?” 胡长松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时三十来岁浓妆艳抹的老板娘笑嘻嘻地过来,陈光荣便邀同到楼下的蓄货间去现场直播,看上哪样点哪样,胡长松见厨子把要的动物捉出来杀了,才放心地上楼。临上楼前陈光荣对老板娘一再强调:“这可是我们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别狸猫换太子,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做得味道正宗。”说着拍了拍老板娘的屁股就笑呵呵地跟随着胡长松上楼。 此时,在楼上等候的梁峰左手一小杯茶,右手夹着支烟,站在窗口看着白灰色的阳光,从云层里时进时出地照着文塔公园,目光渐渐显得痛苦和凄凉:人心是个复杂诡谲变化多端的世界。在没危及到自己要害时都是好的,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时,往往能使出绝对出人意料的反应和举动。胡长松呵你就是我反击的拳头。在这个越来越丑陋的世界里,人越来越残忍的活着中,胡长松已成了梁峰心中的文塔,吴鸣迟早会是那塔下的白娘子,但愿他不再来骚扰于人,大家相安无事才好,若实在是要干下去,那只能让其尝试下法律尊严的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章 也许欢乐感染了欢乐,忧伤慰藉了忧伤,就像风撞到墙上返回来依然是风一样。在现代集团电热水器公司,吴鸣与同寝室的老乡文宗来关系已非常的密切。3。16房除住着吴鸣和文宗来外,还有位湖北武汉市的小伙子姓陆名城,人长得高高大大、风流倜傥,脸上挂着永远不是笑容的笑,让人一见就知是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虽说文化程度和文宗来一样只是个初中毕业生,但由于有老乡皮富国经理这层关系在美的公司罩着,所以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为美的集团驻现代集团电热水器公司的代表;文宗来也一样是凭他娘舅与何享健总裁的关系成为公司的驻厂代表,与陆城在工作上默契地配合着,一个负责“欧爷们”公司送过来的产品的检验工作、一个监督生产流水线上每一道工序要更符合美的公司生产产品的要求,每十五至二十台抽检一台产品。遇到问题时,便直接找李太金总经理面谈。也许两人都是过于年轻气盛之故。所以,什么科长、主管、组长、班长什么的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出现问题该指正的就指正,该拒绝收的就拒绝收。所以一时间在电热水器公司,这两人竟有主宰生产的生杀大权。很快令每一位员工都知道有这么两位怪人,就连本地搞清洁和负责绿化工作的白玫阿姨都会说:“阿来是不是当了两年兵,把整个人儿都当傻了呀,遇事不会脑筋转个弯,脑子活络些?都是个打工仔,何必那么认真较劲,把大家都得罪了,要知道那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是计件制,按劳取酬,每天总要停下线来几次,还让不让人活了?也好在是那些小姑娘们还没成家立业,若真的有家有室,每天挣十几块钱,谁肯干?” 吴鸣每天7点30分钟之前把锅炉开好便出去吃早点。这时公司里已开始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进入车间待命。吴鸣就会从废弃的大楼前经过,偷偷看看那张椅子,再看看正对着大门前的草坪上依旧燃烧着的香和草纸,冥币的烟灰在晨风中,徐徐时起时落地飘荡,听着白玫阿姨说那话只会微微一笑,继续听她们的对话:“那陆城更是狂妄,昨天我们在试验区,没把地上的水弄干净就报告给李总知道,我看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如果没有我们俩在,谁能到这来烧纸,去那霉气。你说是不是?” 吴鸣听着两人的牢骚,到了晚餐后,在阳台上看着夕阳渐下中,便会当着两人的面不指名道姓地告诉他们为人处世善和些。 吴鸣说:“在一出戏剧演出中,我不想你们得不到正面角色,只落个反面角色。做人应戴上个面具,别总是用犀利的思想一针见血地尖锐地指出些无所谓的问题。切忌在流水线上和验收零部件时,弄得人心不快。这样时间一长,对你们绝对没有好处。”吴鸣告诉他俩时,一定会递上支烟,或接过陆城的烟,文宗来不吸烟,所以就会站远一点,三人继续看着楼下两个篮球场上。饭后不久,现代的员工和金科的员工,男女参合着做着投篮动作或三步跨栏的动作,一边款款而谈着公司里的事情和各自的看法及对9。11给公司带来的危害。陆城也许是位热血青年,竟莫名其妙地指着他在报纸上裁下贴在墙上显眼处的本。****头像:“我俩的工作是得罪人的工作,我可不能忘记总裁对我们的严训:对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他说着先咧了咧嘴角:“本?****又不收我做徒弟,要不我才不在乎失业呢。”说着气氛便活跃了。 两年行武生涯憨厚的文宗来,笑时便会露出一排雪白的虎牙:“什么失业不失业,我才不在乎。最起码我可以去找份保安的差事做做,好赖也有个退伍证防身。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只按美的公司的标准要求去严格执行,实在不行要我下岗,那家乡大片的山林中还有我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至于会饿死,对不对?” “也许吧,”吴鸣回答道,把手中燃着的烟卷弹出老远,然后烟头就悠悠荡荡地落在了草丛中,淹埋在两三寸的绿色里:“这个社会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样,你学校出来走入军营,进入美的集团,那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福气。但不要忘记背后有人在指责你,我真心的希望你们好。”吴鸣说着见李明娟和张杏梅进来,接着潘莉和蒙秀丹她们也到了。她们自个寻着影碟放着,没趣又会聚过去听他们闲聊,特别是吴鸣的说话:“由兽变为人要经过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进化过程才能完成,而人变为兽,一夜,甚至几个小时就可能完成,三洪奇大桥隔三差五地发现尸体,在海面上漂浮,这说明了什么?已没有了****之分。刑事案件日益增多,或许就是穷则思变、变则思通,而导致了人欲横流。这就是改革开放所带来畸形的一面,也是必然的,特别是在顺德,令珠三角骄傲的地方,每天有多少故事要发生?那简直是令人不敢想象,你们知道那悬赏告示的事吗?” “吓死人了,为什么死的都是女人,做女人真命苦。”潘莉的话令文宗来觉得好笑,就会笑她傻丫头一个,吴鸣却会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么认为就错了,男人女人都是人,男女各占半边天,******不是说过了吗?你们女人每年还有个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而我们男人有什么呢?有一个洋晕冲天的父亲节,但还是没半个母亲节叫得响亮,有那么多的比喻都用母亲二字,什么啊伟大的祖国母亲、党啊亲爱的妈妈等等,总没听人说过祖国啊爸爸,党啊亲爱的爸爸是不是?”说着几个人都笑了,接着道:“劫财劫色?” 李芬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听说悬赏告示的事,在跟着笑完之后便插嘴:“不是劫财劫色,两个女子,一位是四川人,一位是湖南人,在发廊里做。由于接触的人多,了解到他人的隐私,好像是极大的走私案,所以被杀了灭口。”吴鸣一听有点悚然,感觉好像梁峰和陈光荣正在找寻着他,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想想还是不再去骚扰他们为妙,要不然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的骚。 “前两个月,那一男一女的尸体已腐烂得不成人形,头发都已掉落大半。经公安调查证实是锡山公司一部的员工,是为情所杀。那女人的男朋友现已被抓,全部招供了,我刚看完新闻过来才知道的。顺德这么些镇,镇镇都有电视台。真比我们县城的电台节目办得还好。”李芬个性很男人化,走路总爱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给大家的印象好像是从来没穿过裙子,要不然双手就没地方可放。 “小倩崽,顺德好,你要不要嫁在顺德呀?”陆城笑她。 “嫁就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真遇上称心如意的,有嫁不嫁那才可惜呢。”李芬说话干脆直接,从不隐瞒什么。而潘莉则恰然相反,或许是他俩之间岁数相差较大之故,所以极少真的相谈。听了李芬的话也只是讪讪一笑:“嫁给本地人不好,他们极易喜新厌旧,如果是外地人驻顺德长住,或买了房子迁了户口过来的,年龄相当,我觉得可议考虑。但最佳的是回南宁或梧州老家去生活。” 张杏梅把额前的刘海理了理:“小妮子一个也谈谈婚论嫁,不愧是新世纪的小主人,看来我这个独身主义者已落伍了。”潘莉被她噎得直翻白眼。 “二十岁以前一定要有很好的性生活。男朋友不希望他太有钱,有钱的男人都很花心,钱只要够吃够用够花就行,大富大贵可不是我的理想家室。”蒙秀丹说这话很严肃,全然不在乎吴鸣等男人的存在,把在场的人都惊得长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三个男人听得都各有想法:文宗来听着好笑,吴鸣听着有些悲哀,陆城听得有点摩拳擦掌,但看她那副男人似的长相又怯步了。他想如果是潘莉说这话多好,没准早把她泡到手了。陆城为了调笑,忙过去把蒙秀丹一挽:“走,我们拍拖去!”众人都笑了。蒙秀丹也不甘示弱,竟搂着陆城的腰拖着往大门口走:“走就走,谁怕谁呀!”说完连忙撤手,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红着脸后跑到吴鸣身边,听张杏梅笑骂她:“发情了?春天还没到呢,此时正是南国的初冬,你们若真的走到一起,八成明年春天就会开花,秋天就会结出个孩子来呢。”众人笑得更欢。 “这个碟是什么片呀?”近视眼的李明娟,举着张碟冲陆城晃动。陆城见她打开右边的抽屉找出的碟,知道是斯明理和曾青昨晚上拿过来的黄碟,连忙过去抢在手中:“这些碟你们不能看,是危害青少年的东西。”陆城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几张都找出来拿在手上。 “你太小看人了,”蒙秀丹把胳膊一抬,潘莉和李明娟就随她们一起去抢他手中的碟片。陆城一手高举着,大声叫道:“真的,我没骗你们,要不大家去工业园租碟回来看好不好?真的,不能看。”最后陆城还是奈何不了三个女人,张杏梅乘机从中抽出一张,见碟片上的黄色画面,脸一红就往桌上一扔:“走,上工业园租碟。我们要看什么就租什么,行不行?”陆城忙答应着把碟收好,并把右侧的抽屉上了锁。这时,吴鸣的手机响了,是雷震鸣和封永富邀他去嘉怡蹦迪,说有几个朋友候着,要他打摩的赶紧过去。吴鸣合上电话告诉他们:“朋友约去北滘有事,你们去租碟看,我就不去了。”二男几女就疯疯癫癫乐哉乐哉地下楼而去。临关门时,吴鸣想起了张杏梅说的一句话,飞快地在写字台上用笔记下了四个字:南国初冬。他怕玩着玩着忘记了个好标题,所以记着。他一边走一边想:张杏梅不愧是湖北武汉理工大学的高材生,说话就是有水准,这种人应该多与她交往。这不,一句话又送他一篇散文的题目。看来读书越多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不过她现在已是在金科公司搞工艺流程,真的要与她交往,看来还得费点时间,但想想目前的状况,脚步就有点迟滞。思绪在辱骂着自己:家里又没钱了,老爸打电话说要买心脏病的药,当女儿电话里告诉他这些时,屈指一算还要半个月才有工资收就又心烦。 吴鸣摸摸显得疮瘪的钱包,心里又勾起了向梁峰要钱的欲望,可苦恼的是电话已打不通,打到樱花公司要转接也已无人转接了。想请假过去,又怕见不到面,更怕影响这边的工作,初来乍到总得留个好印象。想想:不管今天多晚睡觉也要把那篇散文写好,因为人事部已催了他好几次。报纸的版面已给他了块空地,两天内一定要完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夫妻分离,在顺德打工的日子里。单身汉的生活,使王彩明除用孤独培养了一毛巾的烟草味外,在面对父母每一次电话里的叮嘱和来信中都充满了无奈。特别是妻子姚英要他回去做菜市场的小贩,则更加不乐意。他知道在顺德这块可以淘金的地方,只要维系在简单低级重复的劳动水平之上,便比家乡每天在菜市场吆喝的日子强多了。但在他被每一个夜晚俘虏,且成为夜晚忠实的情人和奴仆时,躺在被窝里老魂不守舍,妻子姚英和儿子使他夜夜辗转难眠的时候便产生了一种叫乡思的东西。但面对生存,相比之下,妻儿唤不回他,故乡留不住他。如同季节留不住花朵,阳光留不住露珠,大山留不住奔流,树枝留不住飞翔一样。王彩明知道能留住他产生“乡思”的地方,只惟有顺德。 他实实在在需要樱花公司这份工,如同非洲的难民需要联合国的援助一样,没有了它生存似乎就没有了价值、没有了希望。小妹的间憩性癫痫治疗就没有了保障,而且又要回到下岗后过那种秋风满面的日子。作为三代单传的男丁,已过三十而立之年的他,无时不刻在为整个家庭考虑着、算计着怎么过日子。父、母亲已老了,大妹彩霞夫妇生活也不如意,彩霞下岗还能与夫君到浙江去闯世界;二妹从玩具公司下岗一直呆在家里闷着,忧忧寡言令人担心不已,知道吴鸣父亲为她介绍了个对象也就放心了许多。但完婚为了顾及面子,女方也要出笔钱把嫁妆搞得丰富点,不用说按他时下的工资一年就算是白干了。但吃苦、受累、受气也值得,总比三妹隔三岔五地要上医院强!父母亲真的老了,王彩明在每晚入睡前就会想着含辛茹苦的双亲:上世纪五八年为了不至于饿死便双双逃离广东惠州,七奔八波地来到了第二个故乡南丰县安家,辛勤劳作生儿育女。如今老了也不能安享晚年,退休后微薄的退休金已撑不起这个家,我们的王彩明此时内心世界里唯有: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呀! 王彩明时时警醒着用什么方式好多挣点钱,想想吴鸣曾告诉过他樱花公司内幕的事,便想与新来的同事佘丸子共同探讨下生财之道。不信岭之南海之滨,生息在这块日渐繁荣的土地上的他,在斗转星移、世事变幻中拿不出个好方法来。但经过一试却以失败告终,还多亏梁峰出面才得以平息此事。 临近中午十二点,王彩明在饭堂吃饭后,便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朝锅炉房走去。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像破伤风似的令人心烦。今年一改往常的习惯,寒流似乎提前入侵了顺德。王彩明感受到冷空气像只铁鸟一样驮在城市那颤巍巍的眉头上。看着路边那树、那草经过风雨已经逝去了春天的青翠,如同看着晃过的演绎着的三十几个春秋,就又有点迷惘、怅然。低头走时,冷风袭来,夹杂着几片木棉树叶,又被那火红的叶片勾起了他的希望。它们经过风雨的吹打、霜露的侵染不是愈加富有内涵了吗?经过风雨的洗礼则更成熟丰富,而且更具有为嫁衣献身的精神,或许什么叫成熟的男人,这就是了吧。 “今下午我不来了,梁峰已打过招呼,到四点钟涂装不用汽了你就可以下班。”佘丸子在锅炉房大门口候着王彩明,见面就告诉他。 “怎么,是不是又去捞外快?”王彩明很快从他的思绪里清醒过来:“我看你不打这份工,可能过得更潇洒。” “哪有的事,我不上班,一家老小吃什么呀。今天去办的事,还不是你那鸟同学惹出的祸?不是看在上次我们的事,梁峰帮过忙,我才不带‘马仔’们去替他找人呢。”佘丸子没有很快离去的意思,抽出支云烟递给王彩明,自己也燃上支,把披肩的长发往后一抹,那头型与梁峰的没什么两样。 “有吴鸣的消息?”王彩明有老同学的手机号码,只是没敢告诉他,听着佘丸子说“上次我们的事。”心中便涌起种内疚忏悔的复杂情绪。 “昨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打电话给梁峰,电话号码号显示是北滘工业园一带的,我下午带几个兄弟去北滘港看看。如果能守着他,也就算还了梁峰的一个人情,不过你可别怨我无情,为了这个饭碗你还得与我们配合好。”佘丸子吐出几个烟圈,风很快就把它摇碎,看着它无影无踪后,似看着吴鸣的影子,接道:“按说你应该知道他的去向,他离开公司后就没跟你联系过?” “离开的几天后,他打电话告诉我到深圳去了,他有几个亲戚在深圳,在那里可以落脚。后来陆陆续续的有电话来都说在深圳的辉煌大酒店里上班。说有四台锅炉,已当了班长,工资还挺可观。”王彩明说完,觉得吴鸣在北滘工业园就有点不可能起来:“是不是他从深圳过来路过北滘打了个电话过去给梁峰?”王彩明又担心佘丸子会真的找到吴鸣。 “不知道,但愿如此。我也不想再惹出什么祸端,到时再把以前的案子也搞出来,那我将死得连毛都没有。”佘丸子说完笑了笑,这种笑很苦,似神经被针刺中一样,一闪而过:“目前我什么都不敢搞,只是为了峰哥两肋插刀。梁峰知道,他要做我老大。没得哲,这年头有钱就是老大,没有收买不过来的人。听说梁峰已联系过派出所的人,已经报了案,看来你同学已是凶多吉少,这辈子都难以安宁了。”说完,他把烟头弹出老远,借助风力,便无声地滚落到雨水井中。他突发奇想,一个人如果能这样多好,再也不过问道上的事情。 “有那么严重吗?”王彩明顿时有点焦急。 “那还用说?报了案,派出所立了案。如果上报到分局或市局,就是事情过去五十年,八十岁也会要他去坐监的。”佘丸子危言耸听地解释:“不过有人罩着就没事,到派出所吧案子给撤了,自然就万事大吉。”佘丸子说完跨进锅炉房,在办公桌上把头盔拧上:“走了,时候不早了,有机会再聊。今天的用油再从日用油箱放他妈一半出来,把那只桶装满滚到墙角边。晚上我回来,那泥头车就可以带出大门。现在油价狂升,能挣一个是一个,记住千万别让人看见。中午吃饭的时候应该是放油的最好时候。记住小心点,我走了。” 王彩明听佘丸子的回答和安排,虚虚实实地陪笑着应承下来,当佘丸子转身大步流星离去时,看着他的背影,竟柔肠百般地想起了老同学对他的好来。于是随手抓起腰间的电话便拨了吴鸣的手机号码,可得到的回答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于是在办公桌前一坐,把手机往台子上一扔,觉得没帮上吴鸣有点可惜,看看墙上的挂钟已快一点钟,想必是他此时正在睡午觉而关机,便决定二点钟后再拨打一次。 人是种古怪的动物。走着想站着,站着想坐着,坐着想躺着,躺着想睡着,这是懒人的基本理论。当王彩明扣在办公桌上嗜睡得要命时,梁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旁,用手指关节狠命地敲了他的头,王彩明在半睡半醒中呲牙咧嘴,笑比哭还难看地站起:“这么快就吃饭来上班?” “几点了?都一点半上班时间了,还懒猫似的趴着,台湾佬看见你就麻烦了。”梁峰说着慢慢往大门外走去,王彩明跟在身后,到污水池边站定,指着清水池道:“把它抽干净,放点自来水进去。另外把净化器及设备里的污水全排干净,把自来水放进去,待会儿环保局的要过来抽样检查。去,快点。”梁峰命令着,把抽水机电源打开,王彩明到污水设备房把排污阀门打开,全排到污泥池里去了,很快就排干,放自来水冲洗下,再排掉,再把自来水加进去,做完这些工作没五分钟,一辆环保局红色小昌河便疾驶而来,到废水房门口停下。三男一女中,其中一男子朝梁峰点点头,梁峰带着几位到排放口接了壶水样,然后在斜管沉淀池里接了壶水样,梁峰就随着他们乘车到办公大楼去了。 王彩明看着小面包车绝尘而去,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回到锅炉房一看,已是下午三点钟了,连忙拿手机按了个重拨键,继续拨打吴鸣的电话。想想佘丸子或许正在北滘那边守着,自己这样做也算是对得起老同学,当电话嘟嘟响着没人接时,内心如玻璃里的火,看着温暖,但伸手过去,却得不到什么,除了撤退后的失望,便是一无所有那么绝望似地。王彩明失望地挂了电话,在日用油箱底部打开排水阀,把油慢慢地排放到一只手提桶内,做起经常干的勾当。看着红色的柴油汩汩流着,又想起佘丸子中午离去前说过的一句话,便想起梁峰那次帮了的忙。如果不是梁峰,说不准要被派出所抓住,至少是行政拘留,重则送看守所去刑拘,没想到三百公斤柴油竟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羊肉未吃到,却惹了一身的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好在梁峰与派出所的人熟,每人罚款一千五百块了事。但这钱究竟到谁手上去了,真是天知道。想到这,王彩明有点脑细胞全部坏死一样,心情好像办公室的旧壁纸一样,过一天就感觉它又无声无息地旧一点,当快接满一桶油时,关掉阀门,喃喃自语:“去你妈的损失一千五,迟早老子要弄回一万五来。” 当王彩明把一小桶油倒入大铁桶后,手机便响了,他看看是吴鸣的电话,连手未擦干净便尖叫地接听起来:“好你个死鬼,你究竟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吴鸣似乎笑得格外开心:“在哪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得开心,你说是不是?喂,你现在怎么样了?”吴鸣问。 “开心?打你电话也不接,把人都快急死了。”王彩明不无焦虑道。 “我正上厕所大便呐,电话也响的不是时候,怎么了,又有火烧眉毛的事让你愁心不诚?”话筒里吴鸣的声音依旧是憨笑不止。 “还笑呢?佘丸子和他的‘马仔’去北滘找你呢,是梁峰要他去的。佘丸子下午没上班,这时或许正在北滘港附近巡着,他说昨天你打电话给梁峰,已透露了是北滘的电话号码?你是不是在北滘啊?还是路过?”王彩明急促道,好像一条知道河水欲干的鱼,迫不及待地交换喉咙眼里最后几口气泡一样,仓促而又连续:“老同学,还是告诉我个实话吧。”王彩明央求了。话筒里传来几声陪笑后就戛然而止。良久,才听到吴鸣回答:“昨晚我路过北滘,到华江工业区调试了几台软水设备。大的每小时流量为25吨,你可能见都没见过吧。”电话里吴鸣不再发出笑声而是十分严肃:“他真的派‘马仔’来找我?”王彩明听着除慎重地回答了他外,连握着手机的手和头都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末了不敢要吴鸣有空来顺德玩,而是吴鸣又恢复了灿烂的笑:“老同学,有空到深圳来玩,我做东,在辉煌大酒店为你接风。记住,为了工作的需要,我的手机可能要换本地的电话号码。若再用136的网络也显得太落伍了,等我换好立马告诉你。” 王彩明唯唯诺诺的应承后,提了提嗓子:“没事就好,至于你和梁峰之间的事,我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希望你别倒腾出什么篓子。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的梁峰不是昨天的梁峰。真的,我怕你出事。”王彩明实实在在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人感觉到轻松了许多。临了,准备挂断时又听到吴鸣的问话: “对了,上次罗国庆打电话告诉我,你和姓余的被罚一千五百块是怎么回事?” 王彩明听吴鸣一问这事,有种挫败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好在是电话里,如果是面对面说这事,还真怕开不了口。因为实在是件丢脸的事:“鬼迷心窍,都是那佘丸子的主意。趁工地泥头车进出将柴油偷装进大油桶运出去卖,因为是走私油,就又被对方勒索,后佘丸子让人打了勒索人,那人就检举了盗窃之事。我们总共卖了几次,我才收了几百块钱,佘丸子和我一样罚款一千五百块,他一点也不吃亏,还净挣了几千块。这时想起来真后悔没听你的话,太过于信任了他。哪知他借着梁峰在公司里做的事,梁峰还要给他几分面子。”王彩明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你把我以前和梁峰之间的事告诉了他?”电话里吴鸣急问。 “呣。”王彩明这一声哼哈,内心如打翻了五味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知道这样对不起吴鸣,也许就是这事给坑了他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你……”吴鸣电话里的声音已有点焦急不安。停顿了老长一段时间才道:“是不是碍着这层关系,梁峰才出面去保你们?” “也不全都是。他们是本地人,应该都会互相帮助。听人说梁峰老婆的哥哥是顺德市副市长,若办这点事儿,在派出所还不是一句话吗?”王彩明恨不能把事情说得越详细越好,末了还不忘叮嘱吴鸣一番:“真的,不要与梁峰斗气,好吗?梁峰今非昔比,你真的斗不过他。老同学,你就听我一回吧。” “噢,知道了。”吴鸣通过他近乎哀求的语气,良久才补了句话:“我真的希望你以后学乖点,这个世界尔虞我诈,你也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王彩明听着话筒里“啪”地挂断的声音。猜想吴鸣可能对他泄密之事已非常恼火,因为电话结束的方式与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王彩明万分无奈地按了结束键,站在锅炉房大门口,仰视乌云涌动的天际,深深自责,为自己的浅薄庸俗感到无奈。觉得对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迷惘、恐惧和嫉恨,看着低处快速流动的云朵,似乎感觉到与吴鸣的友谊已渐渐地疏远起来。此时此刻,隔膜生成,又冥思另一个问题:的确,置身于这个世界,有些人犯错是因为报复;有些人犯错是根本不知道或者没有意识到鲜花背后的陷阱;有些人犯错是心知肚明,却无力挽回惯性的脚步。或许,吴鸣是属于第二种,而他是属于最后一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何做到审时度势,用智慧突破企业发展的瓶颈,让它走得更远、更久?这是四十岁出头弥勒佛脸蛋似的游小台,目前最为困惑的一件大事。他渐渐地感觉到开展公司应该有独特的运营管理之道才行。所以再次从美国洛杉矶回到大陆直奔顺德后,他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亲自召开一次高层管理者学习会议,由表妹夫温国忠全面主持,他也亲临现场督导。 开展公司三楼会议室,因为没有窗帘,下午三点来钟投影仪投出的画面在银幕上显得惨白惨白,只有几行血红色的字体格外抢眼:我们必须明白一点——最好的投资对象是自己,最好的投资方式是学习!学习就是竞争力,没有学习就没有竞争力!! “你们都是开展公司元老级的员工,每上一个台阶都与你们的付出成正比,刚刚温总教育的话,在坐的同仁都要好好参悟参悟,我们开展公司如何做到市场第一,就要发挥各位的聪明才智,把学习二字摆在首位。”游小台喝了口茶水接道:“向成功的商界、行业专家学习。从9。11的阴影里走出来,是我们目前必须面临的实际问题。”他说着顿了顿看了看妹夫,见他没什么要补充的就道:“好吧,今天的学习就到此结束,今后每两周学习一次,大家都要把学习心得写出来呈报。”他说完首先站起来,握着夫人二十年前在法国巴黎给他买的水杯,慢慢度出会议室,在快出大门时回头朝阿强笑了笑:“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就消失在大门右边的走廊里。 阿强一直昏昏欲睡,其实连温国忠具体讲企业文化的解释都没弄懂。他一直是透过大大的镜片盯着银幕上那一行行红色的字体,睁着眼睛睡觉。在听了游小台的话后才如梦初醒,心里嘀咕着:堂哥叫过去会有什么事呢?是搬迁珠海?还是开始挤兑曾凯子公司?把他中山的客户重新挖回来?他一边想着一边随着几十号人慢慢地出了会议室,很快就进了隔壁游小台的办公室。 “刘明亮的事情非常麻烦,我们南丰人真的就那那么爱冲动?喜欢动手动脚?”游小台没有坐到办公桌前,而是在进门右侧的沙发上坐着,见阿强进来就习惯性让了让,沙发比较长,尾随进来的温国忠把门轻轻地带上,还是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听表舅哥说话:“我一从国外回来,就打电话给容桂公安分局廖局长,他说市刑侦队已亲自到南丰调查,说几年前他伙同他人用鸟铳把人家脖子半边肉都打没了,还好就在县人民医院附近,救治及时,才没有导致人命案。” “哪呀,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时候应龙在家乡,又是隔壁邻居,他告诉我:其实是帮副局长熊俊的侄子熊杨着还不停地看着窗外。 “唉,人活几十年,这就是心态的问题,很快就又到下一任主席上台,据说可能是胡****,也不知道他将会如何规划中国接下来十年的计划。”游小台说着,破天荒地向阿强要了支烟。阿强乐呵呵地递上,又忙着点火:“这可是好东西,不像毒品是犯法的,有时候用它作精神支柱比什么都好,祥梅老是要我戒烟,可我觉得如果男人再把这一点私有的爱好都剥夺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温国忠也伸出手来要了一支,看了看没要火,只是把烟卷横搁在鼻子下嗅了嗅,又还给阿强:“看见没有,烟我吸完了,照样又可以还给你,这就像中国法制的弊病一样,对那些贪官就像吸烟一样,所以贪官们大都的心理就是:没事,大不了,查出来再还了就是,因为有巨大的网络存在,根本不操心之后的问题。如果真的东窗事发,那有瓜葛的幕后人也会拼死相帮,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行了,那都是开展公司以外是事情,我们现在就是要如何面对9。11所带来的威胁。”游小台把烟灰弹在温国忠伸过来的烟灰缸里,又略有所思地记起了一件事:“哦,现在应龙的情况怎么样?” “应龙和毛女带孩子回南丰去休养了,按你的吩咐还是每月给他开基本工资。他在回家乡时,公司另外还给了两万块钱,在出纳那都有记账。” 两支烟燃烧的烟雾,已经弥漫开来,使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阿强看着温国忠不停地用手在鼻子尖轻轻地扇着,就笑道:“二手烟挺不错的,不但免费而且还可过过烟瘾,最重要的是不花钱。”他说着三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歪理!”温国忠哈哈地笑着:“把歪脑筋用在企业文化上吧,好好想想文化标语、标语展板和理念标语。要不看你下个礼拜怎么做呈报。”温国忠笑着起身去把门打开,他觉得空气有点浑浊,没想到刘伟祥差点跌倒进来。 “温经理,今天能不能把我和我老婆的工资结清,晚上有朋友的顺风车,一家人都挤得下,我要离开顺德回家乡发展。”精瘦的刘伟祥似乎是被风刮进来一样,脚步踉跄着嘴巴没停:“错过了机会,就要多花几百块钱,那又要白白地打十来天工呢。” 温国忠让开一边,想起大前天他切切实实说过辞工一事,辞职书也在人事部搁着,因为驾驶员是属特殊工种,再有就是与曾凯子的关系,所以就看了看表舅子,见游小台点点头就道:“好吧,我们一起去人事部,马上把手续办了。” 办公室就剩两人,门开了,冷气迅疾杀进来,两人同时都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游小台重重地吐了口气:“在公司,凯子至亲的人应该只剩他了吧?” “应该是,不过他好像与曾凯子不是一路人。听祥梅说刘伟祥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是妈妈带着他嫁了现在的继父,也就是曾凯子的堂哥,曾性仁。”阿强说着把茶几上的杯子翻过来,又摸了摸游小台的茶杯,感觉到还是温温的但水不多,就径直在门口左侧的饮水机续了些开水递给堂哥,他也拿了杯子先接冷水再接满开水,回到沙发上落座一边道:“那时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不久,曾性仁是篾匠,一般都是在于都附近的县城来往穿梭讨生活。那一年的夏天到兴国县的一个乡下去揽工,刚好在刘伟祥家里落脚,没料到曾性仁忽然染上了重病,是他妈妈照顾了他,后来他妈妈就与曾性仁好上了,当年冬天他妈妈就带着他嫁到了于都。”阿强说着端起白开水轻轻地唊了口看着游小台。 “都说孩子没娘说来话长,看来刘伟祥孩子没爹话也不短呀。”游小台说着也想了想自己的心事,呡了口已冲得很淡的茶水:“那他继父现在在干嘛呢?” “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混吃等死呗,窝在山旮旯守着一亩三分地与他母亲还兼顾种别人遗弃的田地。”阿强说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 “现在大陆国家政策已倾向农村,其实有田有山,动动脑筋要致富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游小台深深地饮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种植和养殖同时发展,不出三年一定可以大翻身。” “没准刘伟祥回家就是想在田地、山坡上作文章。听他老婆对同事讲,回去一定要大面积养猪,因为每一头猪光国家的补贴就不少,而且种田不用上缴杂七杂八的税,国家还每年每亩稻田补助多少钱。农村人真的是掉到了蜜罐里了,城里人根本赶不上农村人的生活。” “是阿,这就是政策倾向得出的结果。下一任主席上台可能会在这方面更加着力去执行。”游小台说着像是在叹息,又像在自言自语:“国家政策一天天好起来,普工将来会越来越难招,因为工资待遇的问题,将是对所有企业最严峻的考验。曾凯子的公司也不例外,加上9。11给予的冲击,他也是泥菩萨过河,到现在也实行不了双休制,还是模仿开展以前的模式运作,确实是一种悲哀。” “对于计件的普通员工来说到没什么,他们是计件制,还巴不得天天上班,但管理人员就不一样,以前开展每星期休息半天,半个月休息一天,一个月下来只休息两天,也是管理人员进进出出公司的主要关键所在。如今按《劳动法》去做,他厂里的不少员工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肯定是好事。”游小台顿了顿接道:“这也是一种竞争,他以前把中山的客户挖去,我们同样也要把他挖回来,从价格和质量入手。至于珠海厂房的建设可以缓一缓,还是先把这里的根基跺实。”阿强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轻轻点头。他知道堂哥是信赖他的,在面对9。11事件的冲击,堂哥肯定会有他的招数和手段:“这些事我与国忠都谈过,也商量好了,现在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去做就可以。” “那呈报我就没必要去做吧。”阿强又把牙擦苏露了出来,满脸堆起笑容,声音嘿嘿地:“那可是人事部的事呀。” 游小台也一样地笑起来:“你也是到会人员,是高层管理者,别那么烂泥扶不上墙。你到过那么多公司,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其他公司的环境,就可以写出一大堆的东西来,完全没必要推辞。” “行了,今晚我请你去吃狗肉,这事就免了吧。”阿强想耍赖,没想到游小台却哈哈地大笑起来:“晚上叫祥梅一起去我那吃饭,请了个广西阿姨负责台干生活起居,她做的饭菜还相当不错。我那里还有路易十三可以给你解解馋,你去还是不去?”游小台说着站了起来。 “去!”阿强也同时站了起来打着哈哈,轻轻地推了推堂哥:“那酒我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嗅过。我先告诉祥梅,再去接张鹏,我们好久也没在一起吃过饭,要不要让宾馆送些菜过来?” “不用了,现在经济危机,还是节约要紧。”游小台说着看了看手表:“快下班了,你还是赶紧去接张鹏。”阿强忽地开心起来,很响亮地应了声离去。在笃笃笃下楼梯时,他又忽地想起了吴鸣:不就是企业文化吗?他文章都能写,要弄个企业文化等星期天让他过来,没个把小时就搞定,简直是小菜一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是2001年最后一个月份的第三天。中国申奥成功,男足进入世界杯和成功加入了wto。当历史摇摇晃晃地闯到这一天,对现代集团来说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可对现代集团电热水器公司来说,已被9。11事件压得喘不过气来,决定将所有的员工分成三个等级。a级为表现好的员工,可以开整月的工,拿满工资;b级为表现略好仅次于一般的员工,只开半月的工,自然只能领取半月的工资;c级为表现一般或班长、组长、主管认为工作较差的员工,先行放假一个月,过完一个月后再来报到,另行安排或处理。虽分了三个等级,但a级员工实际上也只能开半个月的工,因为仓库到生产现场已堆放了好几十万台0。1款电热水销售不出去。美的厨具事业部后勤的大仓库更是冷冷清清。按往年来说,此时正是生产旺季,车水马龙发货的高峰期。可现状已令电热水器公司前景不容乐观,集团总裁何剑峰和总经理周培文及电热水器公司总经理李太金等高层管理者们,正商讨应付着当前形势所招致的困境及对策,公司生与死的危境就在于这一个月了。而这一天,对吴鸣来说,也称得上是记忆深刻的一天,因为张杏梅的一句话,而生成了篇散文《南国初冬》,在《现代报》一经登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而在公司甚至是集团里也大名鼎鼎起来,每每到工业园去散步,在生活区或西海边,只要是现代集团的员工,都会朝他点头微笑,再熟悉一点的就会直呼声“老顽童”以示亲切。 去西海边散步,看着暖冬日落的余晖,是吴鸣生活每一天必须品尝的一道小菜。如没这道菜,一天下来到晚上闭眼入眠时也会觉着今个少做了件什么事似的,会忧忧闷闷地过活到第二天。夕阳、沙滩、轮船疾驶带起的浪花和车水马龙的三洪奇大桥或上或下割出来的太阳,形成一幅美妙绝伦的图画。在吴鸣眼里已比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还美出几倍。在没有阳光的日子,每每遇上阴云密布风急浪涌的时候,他便喜欢站在那矮矮的防护堤上,看着浪花拍打着堤墙,偶尔也猫着身子用手去感觉下浪花奔扑而来的力量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感受到生活所承受的种种的无形的压力,于是总爱在这个时候哼几句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特别是那几句意境与他心灵相通的: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啊,你们过得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谁都无处可逃,未来会怎么样,究竟有谁会知道,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哼着哼着吴鸣就会想起眼下面临的种种困难:孩子一天天长大,银行里没一分钱积蓄,房子没着落,别说已过而立之年,再弹曲几指,都四十岁了的人了。的确,岁月不饶人啊。吴鸣想着,忽见远处一个靓丽的影子在向他招手,他没动,目光沉沉地凝视着那随风飘动的长发来到了身边,似老僧入定,目空一切后又突然回到了红尘之中,对花花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欲望的狂想,又惊又喜地盼望着什么。 “老顽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潘莉甜甜的声音和笑馨的脸让吴鸣十分迷惘。 “傻丫头,疯疯癫癫地又没什么事?就你一个人过来?”吴鸣蔼爱地说着,右手甩了甩指尖的海水后,极为自然地握着潘莉伸过来的右手,另一只手几个指尖在水泥地上轻轻一撑,然后慢慢地站起:“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妞妞、肥婆是被人挤下岗的,你为什么讲哥们义气也去申请不上班呢?真让人担心。” “我想过了,公司既然是这种状况,上班也没什么发展,不如到人才市场或容奇职介去看看。外出几个月打工,也没到什么地方去看看。还是上次你带着我和妞妞去过一趟容奇,我觉得是该自个去闯的时候了。”潘莉这一举动无疑是为了避开几位追求她的同学。前些天王杰和欧阳就因为她争风吃醋而又大打出手,被公司罚款一百块,险些弄到村巷派出所去了。这也是她决意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共同下岗的一个原因。 “这样也好。那你们准备怎么行动?”吴鸣看着眼前恬静的一切,一帮丫头正朝他俩走来。 “明天是星期二,人才市场每周二、四、六开放,我们明天就去大良人才市场,下午再去容桂职介转转,你说行吗?”两人站得很近,她觉得吴鸣浑身上下透着让人肃然起敬的人格魅力,给她带来了珍贵的精神财富,心里滋生出一种不曾有过的奇妙的温存。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有过,那时她还是个孩子,从父母身上感到过这种温存。 “看你这瘦小羸弱的个头,为人处事处处要小心行事,外面的世界变幻莫测,人心叵测。你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与同事之间多去关心人、倾听人、了解别人,那么你周围就有道坚实的友谊之墙。但在面临残酷的竞争中,别太意气用事,就像你这次的决定一样,你不做自然有人争着去做,在竞争中你让给对方,但对方还是会被别人淘汰一样,你要记住,现实是毫不留情的。”吴鸣说着,潘莉轻盈地点头。听着白娘子在尖声叫唤她和吴鸣的名字,潘莉将小巧的手臂撒欢地灿烂在空中舞动,像小鸟的翅膀张扬着春天的温暖。脸上绽开的笑容却如春天般灿烂。 “知道了,老顽童,我有时间就会打电话给你,别太担心好吗?” 吴鸣听了有点小愣愣儿地,在丫头们还未跑到身边来时,还是忍不住又开口,如神父在劝导迷途的羔羊:“人是需要尊严和感情的,金钱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在现代集团结识了你们这帮小字辈们,有这份情谊,我会珍惜并永远记在心里,希望你们在工作中勤恳,忧郁深沉、品位不凡、宠辱不惊。” “你说什么呀,我们还没找到工作呐。”潘莉见姐妹们过来,松开手,大声而又正气道,俨然又恢复到男孩子般的豪气,觊觎下吴鸣接着笑道:“放心吧,如果现代集团倒闭了,欢迎你们到我公司去任职。” 赶过来的妞妞、肥婆、白娘子等人听后都大笑起来:“吹牛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您好。”五六个人齐声的叫道,笑声已与涛声合成曲美妙绝伦的乐曲,震撼着每一颗年轻无暇的心,吴鸣没笑,只咧了咧嘴角,黄昏的色彩在他富有雕塑感的脸颊上流动,看着戏耍中的她们在沙地与周边的青草丛中来回跑动,吴鸣更多的是注意着潘莉那柔韧的像面条似的柳腰,感想颇多:浪费了一棵舞蹈的苗子。如果这次真的在大良或容奇找到份工,八成很快就会被男孩子追逐得无处躲藏。忽的,吴鸣似乎正看着有位放浪形骸的青年抱着她,像青藤瓜蔓一样拥抱接吻,然后就成了静物…… “哇,你们是不是要谋杀我呀。”吴鸣被小燕子和白娘子追逐时撞倒在沙滩上,害得他很长时间看东西的眼光都是迷迷离离的,脸上出现像牙痛又像胃痛的表情。见潘莉正冲着伙伴们握紧拳头向空中猛地一挥,那无疑是表达了已胜的决心,吴鸣很快就猜出是她们在恶作剧:“好哇,竟敢暗算我周伯通。”吴鸣哇啦哇啦开心地笑叫着,张开双手等她们来拉他一把。在欢快愉悦的笑声中,白娘子叫了声:“鸣哥得罪了!”便与潘莉抓吴鸣的手,要把他拉起来。吴鸣任由她们拉着,在身体重心还未稳定半站半立时,又被潘莉推了一把,便又重重地摔了一跤,引得众人笑得更欢。给吴鸣的感觉蛮好,虽说不清楚,但感觉真好。 阿来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欢乐的现场,潘莉见他手上拿着一叠光盘,便与妞妞等人去抢,也没去理会吴鸣。吴鸣从容地站起,拍净了身上的细沙,见丫头们拿着那一大叠光盘疯疯癫癫地朝大堤坝上跑去,跑得快的已在下堤,进入工业园生活区。吴鸣知道3。16室今晚又是个不眠不休吵闹无止的世界,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文宗来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她们明天去人才市场见工,也不知能不能行。”吴鸣道。 “人才市场我到过,凭她们技校的毕业证有用吗?广西电子专业学校怎么把未成年人也送到社会上来,现代集团也闷是的,也不怕被人曝光。”阿来的形象有点像鲁迅,双手插在休闲装上衣的大口袋里,说几句话就重重地吐口痰。这是在两年的当兵生涯里,他莫名其妙染上了鼻炎,至今也无法治好的疾病:“她们太天真了,9。11以后许多人下岗,没想到潘莉还哥们义气,申请不上班,真是自找绝路。”阿来二十出头,对天真烂漫的潘莉情有独钟,故而与吴鸣一谈论到公司里的事,倒先想到的便是她。 “反正车间也没什么事做,出去闯闯见见世面也好,省得三点一线弄得从学校到工作岗位上也是如此。”吴鸣理解阿来的心情,便用家乡话给他起了一个外号:“来子,你是不是喜欢上潘莉?要不要我给你做媒?”吴鸣燃支烟,两人笑了笑,走上大堤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白娘子与阿琪已同居多时,我为这对鸳鸯感到悲哀。两人才十八九岁就俨如夫妻地生活,真担心哪一天阿琪抛弃白娘子,那学校就成了千古罪人。”吴鸣说这话,显得心事很重,看着年轻人如此生活,觉得这个社会已有点不伦不类,但又不可否认地在向前发展,顺德亦是如此。 “我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有缘,我不会放弃追求她的机会。”阿来十分生硬地说出这句话,接着又提起陆城骗潘莉的事:“昨天晚上你去冲凉时,陆城与潘莉打赌,说春节如果潘莉跟陆城回湖北武汉过年,让他奶奶开心,就输两万块钱给她。这傻不拉几的丫头还真答应了陆诚,到时你可得劝劝她,别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钞票,真是天真死了。陆城这条老色狼,我们不是不知道,在发廊做的老乡,几个都轮流到公司来与他同宿。今下午上班他接到电话,说春节没回去就有靓妹陪他过年,到时你回不回去?” “不回去,公司正上一套涂装设备,我们设备科不能离人,你呢?”吴鸣反问道。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回去大山里过几天又返回来,一年挣的钱,从牙缝里省下的都塞到春运的铁轮子下去了,一点都不值。简直是劳命伤财。”阿来说着,两人已进入工业园生活区。在经过报刊电话亭时,里面那位潮州女孩不停地向他俩招手,嘴里还不停地喂喂个不休。等走近了些,两人才发现那潮州女孩是冲吴鸣而来。她说:“刚刚有几个人来找人,好像说的就是你,但我又不能肯定。他们说上周四,是谁在这打过电话,我一查记录好像是你,见他们来势汹汹,我也没说是你,我看他们就不像好人一样,他们要么长发披肩,要么平平齐齐的平头,都染上了颜色,一副烂仔的模样,说话还气势汹汹的。像我欠了他八百块,硬说有人用我亭子里的电话去捣乱。” 吴鸣听了,知道王彩明打电话所说之事没假,精神便有些绷紧了。“他们有几个人?”阿来站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一时摸不着个头绪。“四个,开了辆八成新乳白色丰田面包车,下午两点钟在工业园转来转去,如果你早过来十分钟或许还能看到那辆车。”潮州女孩说话十分凌厉。 吴鸣听着不时点头应着:“这是伙黑社会分子,随时都会杀人越货。最好不要理睬他们,以免惹祸上身。如果他们再来,你就说我打了电话就坐出租车走了,这样他们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说完掏出钱包,买了本《青年文摘》多加一份体育报。潮州女孩高兴地找了散钱给他。随着她一声谢谢和慢走,吴鸣如临大敌似的朝公路边不停地张望。在工业园温馨的疏影迷漫里,再也找不到路边树丛中亲密絮语的感觉,此时大脑中蓄存的信息更多的是危险二字。在进入公司大门后紧绷的弦才略松了松,忽想起不知那位名人曾说过的一句话:在非原则问题上,还是避免与别人争执的好。因为宁可给一条狗让路,也比与它冲突而被咬一口好。如果被咬伤了,即使把狗杀了,也无济于事,得不偿失。不错,看来王彩明说的的的确确是实话。梁峰已今非昔比,看来该收手。别再提那补偿之事,找梁峰和陈光荣讲和,过去的就当是场风暴,现在已是风平浪静之时?吴鸣鼓动着那颗怯懦的心,在路灯光之下,他那已变成蜡黄的脸上,有种执拗与高傲,那是他与命运抗争的表情,是他为理想鏖战的印迹。但实质上,他除了痛苦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中国自古赞美女子的经典莫过于《硕人》: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她们大都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在李长斌眼里的徐曼丽或许就是如此的硕人。也正是成熟女人徐曼丽能够在情韵上把握住李长斌的脉搏,神韵上潜入李长斌的灵魂深处,意韵上走进李长斌的心坎里,所以两人便心系一体,每每当徐曼丽进出交警大队,许多不知来历的下属都会认为:队长夫人来了。知情者会明白:这是队长远在四川的表妹,从家乡过来不久。但在梁峰的眼里,她的的确确就是夏世荣的老婆。可能是光棍眼里容不下沙子,通过梁峰的嘴巴,田小静告诉了哥哥田光辉和嫂子李琳娜,就连在北京读书的田也放寒假回来也知道了这事。 “舅舅真是个难得一见的怪人。”在宽大的餐厅里,今天是田也十九周岁的生日,为了不太过张扬,田光辉再三叮嘱夫人李琳娜不要请外人,让保姆在家拾道拾道叫最亲近的家人过来吃个便饭,就算是给丫头过生日。梁峰、田小静进门给了礼物不久,在准备开饭刚刚落座,挨着李长斌的田也就给舅舅咬耳朵:“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把俺舅舅都迷得神魂颠倒。那她老公出来了怎么办?” 李长斌知道与徐曼丽的交往有点不伦不类,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便也极力压低嗓子眼:“飞车抢夺已改成抢劫罪,最起码也要判三年以上。按婚姻法规定,夫妻有半年以上没在一起生活,任何一方都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只是你们不要嫌弃她才好。” “那她的两个孩子怎么办?”田也觉得凭舅舅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有点想劝李长斌的意思:“万一她老公出来了,上门找麻烦怎么办?” “他算什么?大不了给他一些赔偿。孩子他不要,我就全包了,你不是又多了现成的弟弟和妹妹?”李长斌说着感觉到非常的淡定也很从容:“人生其实就怎么回事,真正的爱情,是在能爱的时候,懂得珍惜去真爱;若在无法爱的时候,也要懂得放手。因为,放手才会拥有一切。对你未来的舅妈也一样,你不认为我现在不应该好好地去爱吗?” 田也毕竟是刚刚上大学的女孩子,在面对爱情时往往也是迷迷离离,但总觉得舅舅的爱有点梦幻泡影:“或许是你们这一年龄段人的爱情观念吧,我总觉得不那么踏实。” 这时候保姆把八碗汤菜盛好,搁在每个人的正面前。 “喝汤吧,用鲍鱼汤的味道去洗涤一下你发霉的思想。”李长斌说着笑了笑见田也还想说点什么,就提高了嗓门:“都说现在的大学生思想开放,没想到我们也也还是北师大的高材生,却在全译和面对爱情时依旧是故步封尘,以后还得多学习下爱情宝典才行。” 田也听了也只能腼腆一笑,虽然隔着李长斌,但把头往前一倾,细细地看了看徐曼丽。虽然年关临近,但今天的天气却格外闷热,徐曼丽穿着白色紧身露背连衣裙,飒爽冷艳的妆容搭配魅惑的眼神,彰显其独特的成熟女人气质。往后看看她露出娇嫩美背和大秀完美的身材,心里渐渐地明白舅舅为什么会如此钟爱于她。也难怪世人会对成熟女人的韵味有如此解释:成熟女人在名声上,看得淡;情感上,看得开;成熟女人可以赚钱不多,但至少要养得起自己,不依赖于他人。即便是眼前的男人离开了她,依然不用为一日三餐而愁肠百度。田也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徐曼丽。 “国家领导人即将换届,许多事情难以预料。今天都是家人在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我今天只想说平安是福,不要太过于对眼前的事物有太多的幻想,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才是真正的进步。”田光辉说着举起葡萄酒杯向所有人示意了一下就自顾自地咪了一口:“阿峰呀,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麻烦人太多,无形中会给自己添加不必要的压力,很多时候做到临难不慑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宽大的餐厅里,坐在长条餐桌主人席位置上的田光辉一开口,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喝汤的动作,只有他左侧八十九岁高龄的老爷李青山把汤碗仍然搁在发白的胡须下还轻轻地吹着:“今天是我们的宝贝也也生日,谈什么人生最高境界?”老人缓缓地说着笑了笑,胡须就不停地抖动,好些胡须都沾上了汤渍:“扯那么远干嘛,再扯,还不如再拉扯回清远去好了。”老人声音不大,在坐的除了徐曼丽不明白外,其他人都知道田光辉能够有今天,是与李青山当年的辅佐是分不开的。那时候老人可是清远县的县委书记,把儿子扶上了政坛,在离休前又把孙女李琳娜和田光辉也同样安排妥当。老人一提起清远又忽地想起了车祸离去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由得瞽言了一下:“往事如风,如果阿垣和佳惠还在的话,我看还是在清远安享晚年比较好,瞧瞧顺德现在的模样,工业产值上去了,可环境却越来越糟糕,除了工业废水大气污染外还有什么呢?河水都被工业废水给污染得乌黑乌黑,哪有清远那么山明水秀?如果顺德真的要回到以前那么山明水秀,怕是用十年的工业产值去修复都难以做到。” 爷爷提起父亲阿垣和母亲佳惠,李琳娜心里就触电起来:那时候在清远县人民医院三楼急救室看着妈妈嘴角不停涌出清淡的血水说着的话:王医生,我好痛,好痛呀,救救我,救救我呀。个子矮小精悍的全科主治医师王槐新正在给母亲做全力的急救。弟弟长斌那时正准备高考,从学校赶来,先看了看已经咽气的父亲,又扑到妈妈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叫。李琳娜把汤碗往前移了移,用右手无名指轻轻地摸了摸银角的泪滴:“妈妈临终前的话就是,你还在月子期间,千万不要哭。”李琳娜的话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在坐的家人——母亲的伟大。她说着看了看田也:“你那时候还没有满月呢。”说完见保姆把四方的纸巾递过来就伸手接下又擦了擦眼泪。 “银盏路口那次的交通事故,或许就是我愿意从事交警工作的最大理由吧。因为后来得知,现场勘查得出的结果是大卡车蓄意撞击吉普车。”李长斌把本已端起的葡萄酒杯搁下,手顺势滑下桌面,伸出去摸了摸徐曼丽的大腿同时轻轻地掐了掐:“姐,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提伤心的往事。等也也做了妈妈,她自然会明白母亲的伟大。”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们来为眼前的幸福干杯吧。”徐曼丽本来想喝汤,被李长斌轻轻一掐的暗示,便举起了酒杯:“来,为我们的寿星婆先干一杯吧,祝她天天有今朝,也为伟大的母亲干杯。” “别,生孩子的痛苦只有女人知道,你也有过,那种阵痛可不是一般的痛呀。”李琳娜说着脸上挂起幸福的微笑:“在肚子里捱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挨了一刀子才出来。也也,你欠妈妈的太多了,今天虽然是你的生日,你应该敬妈妈的酒才对呀。” “好啦,谢谢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妈妈,我们共同干一杯。”田也是一个开朗快乐的女孩,说完站起来甩了甩马尾辫伸手冲李琳娜的酒杯一碰,向老爷和田光辉及舅舅示意后,就一饮而尽。 “坏丫头,当心喝醉酒。”李琳娜笑笑地说着田也。 “怕啥,在家里就是喝醉酒,大不了回房睡一觉就天青青,海蓝蓝的,开心就好。”李青山看着重孙女又举起酒杯冲他而来,也抖动着山羊胡须一饮而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饮酒喝汤,开始了相互敬酒。梁峰当仁不让要大舅哥多喝了几杯酒,徐曼丽和李长斌也各自逐一敬酒,保姆则不停地在餐桌边上来回打圈圈地斟酒。见三瓶七百五十毫升法国柏图斯都一一倒尽,就看了看李琳娜。李琳娜示意保姆去盛饭,没料到老爷李青山却发话了:“去,我房间的小酒柜底下还有几支茅台,拿一支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那可是我珍藏了三十多年的好酒。”或许是酒精的缘故,老人说着声音越来越洪亮,就像解放战争时期正指挥着一个连的战士准备冲锋陷阵:“这酒已经翻了一百多倍的价值,现在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既然是一家人了,就应该好好地品尝品尝,也不负了好酒的名头。” 梁峰看着保姆用抹布把茅台酒的陶瓷瓶擦干净,就抢着接过来,他怕老爷年纪大开不了瓶。“得,阿峰,还是我来开吧,这酒我见得多。”李长斌说着从梁峰手里像抢一样地拿了过来:“仅此一瓶,老爷说了算。”说着笑笑地看着李青山。 保姆很快又换了白酒杯。“我这八钱的杯子,给我三杯子就可以,剩下的你们看着办。”李青山呵呵地笑着,俨如个孩童一样开心。 “老爷,还是我帮你喝两杯吧。”田也脸上泛起红晕,心里暖暖地叫道。 “去,别误了好酒的名头。”李青山伸手摸了摸重孙女的头又哈哈地笑起来:“剩下的等你结婚喝一瓶,等你生孩子满月再喝一瓶,最后剩下的就是长斌的了。” 田光辉和李琳娜本想劝老人少喝点酒,见老爷难得这么开心就咽下了话语。几个女人喝完了一小杯子茅台酒,就先后各自端起保姆盛过来的饭低头吃了起来,李琳娜一边还不停地劝徐曼丽和田晓静多吃些菜,也给女儿挟了些刚刚上市的鱼翅炒冬笋,她知道女儿喜欢吃这山货。 “你们慢慢吃吧,我去休息下。”李青山仰头喝完最后一滴酒,说话有点口吃起来,刚一站起就又软软的跌落下去,没坐在靠背椅上却摊到在地,头重重地往瓷板砖撞去。一时间餐厅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田光辉第一个扶着老人的头,梁峰和李长斌也紧张地帮手,三个男人把李青山抬回他的房间,且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床上。田光辉在给李青山盖上被子的同时,见他脸色铁青,就用手在老人的鼻孔上感觉了一下。猛地感觉到不对劲,就冲门外大声叫道:“琳娜赶快打急救电话!”他说着又冲到客厅的茶几上抄起电话叫司机赶紧过来。 田也站在老爷的床前,嘴巴里不停地嚼着剩下的一些饭菜,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也由红晕转成了惨白,泪水叭哒叭哒地直往下落。徐曼丽过去扶住她,李长斌见着老人已没有了呼吸,心里却还惦记着再过一小时还要交货给童年耀转交给孙武去送货,他怕胡立民万一缺货会精神崩溃,又惹下什么祸根,而短了又一条线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近来,关于广东文化的优势及其未来的走向,已成为广东各界共同关注的话题:国无文不立,缺乏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文化发展活动,综合国力就难以持续提高。省亦如此,不重视地区文化的挖掘、建设和铸造,就难以建成真正意义上的大省、强省。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广东经济发展迅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生息在广东这块光荣土地上的人们,代复一代地为本地文化和中华文化的形成、发展与繁荣做出了可贵而不可磨灭的贡献。斗转星移,世事变幻,社会在发展,当今这个世界因经济化和信息化而日益走向整体竞争,包括政治竞争、经济竞争和文化竞争;而文化竞争则是深层的竞争,是其他一切竞争的核心因素。因此,在今天,以一种更加宏观的眼光来观察和研究广东文化,就显得十分必要和及时了。为此,广东各大中小型企业都在为加速企业文化的发展,广纳八方才俊的卓识和嘉言,欢迎每一份关注与参与、每一份鼓励或争鸣,为自身企业文化的进一步繁荣作出应有的贡献。对现代集团来讲,吴鸣算是已尽了一份绵薄之力。为2002年元旦的到来,这段时间又忙得乐颠乐颠。 “生气的时候,我劝你不要做任何事情,也不要说话,随着呼吸慢慢地走进呼吸间,在那里调整呼吸、止息内心的愤怒与焦虑,你的心境会慢慢地改变。”玫瑰色的朝霞中,吴鸣看着已有两周不见的潘莉,第一眼见她小嘴唇嘟着,就知道窝了一肚子火,所以未待她开口就先给了她一份镇定剂服下,以免发火时伤及无辜:“在大良新世纪大酒店一周时间不到就下岗了,是谁惹我潘哥了?”吴鸣说着伸手去撩她额前的乱发,阿来使劲朝吴鸣眨着眼睛,吴鸣仔细一看,原来潘莉眼眶里蓄满了的泪水正黄豆大似地“叭哒叭哒”往下直淌。吴鸣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把她往怀里轻揽,话语变得异常温柔,如呵护他的孩子一样:“怎么,受委屈了,告诉我好吗?”吴鸣说着。潘莉的头往他胸前埋得越低,吴鸣腾出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轻抚着。此时的潘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笑人家呢,人家气都气死了,那上海小瘪三不是人,看是相貌堂堂确是大色鬼一个,我第一次上班,他就死缠着我不放,我怕是掉进我同学安排好的陷阱里,她在那做领班、我一去就给我介绍了那人渣,真的我好想好想你们、又不想丢了那么好的工作,但那臭男人胡搅蛮缠把我都快急死了,你还笑人家呢!”潘莉哭诉着肩头在急剧地抖动,阿来看着无从着手,只有干着急。 “行了,别哭了,回来了就好。有了这次与狼共舞的经验对你以后漂泊的路没什么不好,酒楼的工作并没什么,丢不丢都没所谓,待会儿我上班去与李红亮和梁锐朝说说,你还是回车间上班去好了。”吴鸣继续拍打着她说:“好哥们,别哭了。”说着把她的头端起,用指尖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李总,不信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阿来说着如面对着迫害潘莉的上海瘪三一样,声音十分火爆:“不然我让他亏得更惨,每天报废他几台热水器,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又或者流水线上的标准严格一点,他一个承包者就要少挣很多钱。” 吴鸣听阿来的话好笑,便摇了摇头,对潘莉说道:“元旦公司要编排节目,你可参加舞蹈或唱歌,我如果向于莲春推荐你,她保准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时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把你送给她无疑是雪中送炭,上班不上班工资还不照拿?” 潘莉挣脱吴鸣的手臂,两手轻捏粉拳捶打着他的右臂,眼角含着泪花,脸上挂着笑容,声音嗲嗲的:“你真坏,你真坏,人家刚脱离虎口,你又送人家去苦海,坏死了。” 阳台上的位置有限,吴鸣轻轻移身避着,嘴角挂着蜜一样的甜笑:“那不送于莲春好了,送给我们阿来,做江西人的媳妇怎么样?”阿来听着脸腾地红了,潘莉半真半假加大了力度捶打着吴鸣。吴鸣高声叫了起来:“不送阿来,不送阿来。我打110,把你送派出所算了,好你个厉害的疯丫头。”吴鸣说着伸手往腰间抽手机出来,潘莉顺手抢过电话:“谁让你乱说话,罚你给我打个电话。” 吴鸣看他按了广西的区号,便知是打电话回家,也希望她在外面寂寞的旅途中时时问候声故乡的双亲,吴鸣收敛了笑容回复长者的尊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是千古以来对孝道的最好诠释。是该打个电话回去了。”吴鸣说着内心像被什么撞击着似的,一股感情在奔突、汹涌、升腾。于是,乡愁又一次布满了他思想的网络:父亲、妻子、女儿。他想:再过半个月就是女儿吴恬六岁的生日,是该买份礼物寄回去了,顺便给岳父、岳母和老爸也捎点礼物,做到为人之子应尽的孝道。 潘莉听吴鸣说完吸着鼻涕点点头,一只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痕。她希望是妹妹或哥哥来接电话,但旋即就被母亲的声音打搅了她的想法。阿来听不懂她的家乡话,就在一边与吴鸣轻声地聊着:“现在打份工也真不容易,国家基本法上说每个人都有劳动的权力,可现实中那么多的下岗人员。他们的权力又何在呢?目前科技进行着质的飞跃,不管哪个领域,只要是劳动者就会有高层、低级之分,我们公司也不例外。” “说实在的,我尊重每一位技术熟练的劳动者。”吴鸣说,“就技术专业精神来讲,一个烤烧饼的小贩和一个编程的白领而言,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使用的工具不同与学历和地位无关,实质上讲都是劳动者而已。在我们公司,说实在的,在流水线上真真付出劳力和文员及电脑前坐着的那帮人相比,真是判若两个世界上的两种人。劳动强度大的收入反而少,可见经济型社会已过度到了知识型社会,看来得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我认为潘哥该去学点东西才对。” “学什么呢?”阿来问吴鸣问得十分突兀。吴鸣正要回答,陆城提着塑料红桶进了大门,然后双手顺顺反反地抖动着发梢的水珠说:“早晨冲个凉真爽。”说着见潘莉在阳台上就吃惊的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潘莉正与她母亲电话里聊着,没理会他的问话,他便到阳台上探过身子看左边化工厂主楼上一个巨大的钟:“快八点了,赶紧上班去。”吴鸣和文宗来都转身看了看那巨大的白色表盘和黑色的指针,已快在七点三十八分处吻合,两人就各自去准备上班时要用的资料。吴鸣把昨晚写的一片手稿扫净尘埃似地扫进抽屉后便问刚打完电话的潘丽吃过早点没有。潘莉回答吃过后,吴鸣就叮嘱她:“没事就在这呆着,看书看电视看影碟,等我们给你的好消息。”吴鸣说着还不忘送上塞万提斯的一句名言:“对过去不幸的记忆太多,会构成了新的不幸!我希望你忘记过去,如同忘记冬天树枝上的落叶一样,给自己一点信心,ok?”吴鸣说完,与阿来和陆城走出大门,并轻轻随手把门带上。他们知道潘莉一整天都不用出门了,因为抽屉里几张影碟就够她消受的了,什么《夏日嬷嬷茶》《嫁个有钱人》《心雨》《心月》等等。凡是任贤齐的作品,她都可以翻来覆去地看,而且还百看不厌,可见她这个追星族是多么崇拜和追求她的偶像。 曾经几时,阿来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就大量购置了适合她们口味的影碟,每每看着那帮女孩子为影片中的主人翁情感宕荡,或大声叫好,或跟着主人翁哗哗的流泪上个老半天,就会掩嘴而笑。吴鸣看着则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陆城则大大赞扬她们的追星精神:“太棒了,敢作敢当,思想开放,正是我们这一代人需要的精神。想开点,人生在世屈指算算,最多也只能活三万六仟伍佰天。家有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但人生只要有璀璨的刹那,也就不枉到世上走过一遭。总结起来就那么几句话:人好比盆中鲜花,该耀眼时就要放射出自身的光芒;生活是一团乱麻,有了精神上的追求,一样可以过的风风光光。你们说是不是?”当陆城这样一问正看着影片的她们,女孩子们大都会为他的鼓动而叫好不绝。 吴鸣可不这么认为,时不时的会与阿来给她们浇一盆冷水,清洗下她们发热的脑子。吴鸣说:“影片是影片,生活归生活。想的太多想的太细,脱离了现实生活,心很容易迷醉在一个个虚幻的影响中。如果中毒太深,不能自拔,只会活在真空中,如一幅美丽的图画,经不起风霜雪雨的击打。你们要知道生活是很现实的东西。你今天没钱就没法在打卡机上买到饭票一样,面对现实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才是切合实际的生活。当然生活中不应缺乏应有的斗志,但也千万不要被幻想的醇醪轻易醉倒。这个世界是一分为二的,就看你们怎么去认识罢了。” 阿来听了除了叫好外,也会举出些实例:“那些爱情影片中,他们都是那么的富有,你们想想谁又有那种福气呢?中国又有多少未婚的富豪呢?你在这个社会上又算个什么档次呢?把目标定的太高,可别忘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呐。”阿来的话是比较实际的,实际得要让她们都来追求她,因为言外之意确是如此,晚上睡觉两人头对头时阿来向吴鸣透露了许多:“公司里女孩子这么多。我喜欢过白娘子,可惜她已与阿琪同床共眠;曾喜欢过豆芽和小铃铛,可她们又与保安队长和保安班长手拉上手,但最终我还是觉得潘莉好。”两个男人能说出这种话应该是十分信任对方,吴鸣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从来极少发表言论,隐约感觉着潘莉在心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都快赶上家人。 看了部外国大片后,潘莉在房间里一时无所事事起来,想着半个月前曾在吴鸣的写字台前为他抄过稿件便打开抽屉,把那些杂乱的手稿一张张拾齐,偶尔抽出几张细看,发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散文中有她的影子再现:??????世上本无沙漠,我每想你一次,上帝就落下一粒砂,于是就有了撒哈拉??????苍凉的风景依然会冰痛潘哥那热切的眼眸??????由于人是受到快不快乐左右的动物,所以可能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发现潜藏于自己心灵深处的才能吧。不过这总比明明没有才干,只是因为快乐便抓着不放地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某个领域好??????爱是双重的,每次看着她发来的短信息,就把它蓄存保留好,仅是想用那几行率性的文字暖暖我的屏,也不知是不是爱上了她,这种爱不是长辈的爱,也不是亲情的爱,更不是友情的爱?????? 不知怎么回事,潘莉看着觉得脸红发热,便把稿件放回抽屉,打开电视选了几个频道觉着没趣就在存放影碟的地方,找出《夏日嬷嬷茶》来再一次回味,时间不知不觉地又晃过去一个小时后,阿来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告诉了她一个既不很好也不很坏的消息:于莲春要她下午就去上班,晚上组织人员排练舞蹈。 “公司里人都闲着搞什么文体运动,下午还有事做?”潘莉看着影片头也没回地说道。 阿来拉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有事没事都过去看看,报了到最起码保障工资总不会少你的,何乐而不为呢。”阿来说完把刚提回来的一个手提袋打开,拿出几包牛皮纸包装的葵花籽和金光灿灿的一堆南丰桔子:“妞妞,常娥,小铃铛,豆芽她们没什么节目,很快就会过来,大家在一起干坐着也没趣,所以我买了点零食来吃点。”说着挑了几个上好的桔子拿给潘莉,又开了袋瓜子在台子上散着。 “保障工资,说来好听,真的靠那么一点儿钱,怕是我们早已喝西北风露宿街头了。”潘莉剥着桔皮一边说:“当初签合同保障工资是二百二十五块钱一个月,上个月有些员工扣了冬装厂服和不良品扣款,等拿工资条时还是个负数,连顺德人均最低工资都保不住,还说什么保障工资。”潘莉想起公司当初签订的合同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来顺其自然地迎合着潘莉的话,两人也算较为默契地谈着公司目前的现状,谈着谈着就说起了各自故乡的风情。阿来是大山里的儿子,所谈的东西令城市女孩潘莉又不停的遐想,也算是阿来向她推销自己的一种方式,最终的主题还是落在了一个字上,那就是家:“在这个世界上,家就是一个充满亲情的地方,它有时在竹篱茅舍,有时在高屋华堂,有时也在无家可归的人群中,没有亲情和被爱遗忘的人才是真正没有家的人。1983年,发生在卢旺达的一个真实故事,也许能给家做一个贴切的注解。”阿来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一个故事,潘莉嗑着瓜籽既不发言也不表态,心思一半在影视主人公身上,一半在听着他的话语,偶尔也点点头表示她在听他说话:“卢旺达内战的时候,有位叫热拉尔的人辗转数地,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他的亲生骨肉后,悲喜交加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又有家了。可见家是一个多么诱人的地方。有人认为家是爱情的坟墓,我却不这么认为,你说呢?”阿来问潘莉。 “我不知道,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说到家我就会想起我姐姐的无奈,我姐夫结婚前那么狂热地追求我姐姐,婚后就淡了下来,等生了孩子后就去外面找女人,从他们的家庭来看,我真不知道怎样给家下一个确切的定义。”潘莉说着把瓜子壳往垃圾桶里一扔,似要扔掉件烦重的事物:“我年纪还小,才十八岁,不应该探讨这个问题,老顽童知道准会骂死我的,因为我还有个梦要做。” “哇,潘哥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真是的。”豆芽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于是这一帮女孩子便姐们长姐们短地聊了起来,大都是针对潘莉这次在大良新世纪酒店工作的事:有问她为什么不做的,有问她那儿待遇怎么样的,有问她那酒店乱不乱的,有问她是否受到******的。一时间令潘莉无从回答起来,便问小玲铛她们为什么不在工业园生活区住宿。 甘娇玲说:“现代集团在工业园承租的房子已经到期。公司今年下半年以来效益下降,说不再承租那些房子,让我们直接与当地人联系,当地人要求每间房子先交五百块押金,我们哪出的起这笔钱呢?”说完满脸的无奈让人看了伤心,阿来本想插上几句,但快嘴的小燕子先发话了:“那些当地人还不是为了想多挣点钱,我们不租,他们租给新来的客户,特别是在工业园生活区菜市场做生意的那些小老板们,每间房要多加租几十块钱,后来一打听想起来就有气。恨不能给******一顿暴打,以解心头之怨。” “没那么严重嘛。”阿来听了觉得好笑,“打工的世界就这么个样,只是人心不齐,如果齐心保证连工业园生活区都会荒废,不是外来工,他们做那生活小区干嘛,那些小老板们赶过来干嘛?还不是冲着我们这些打工仔而来。” “没错,的的确确是这么回事。”吴鸣也回宿舍了,因为订购的涂装设备还没到位,也没什么活可干,偌大的一个车间空荡的,一个人在那呆着也无事。雷振鸣和封永富在外面承包了些小工程做,把刚调过来的龚雄平也叫去帮手,公司里只留下吴鸣一人,吴鸣左右没事便回去,在过道里就听到阿来的陈述,所以一推门就接道:“没有我们外来工,哪来广东现在这么繁荣?工业园房子的事,早一周我就知道,那都是周培文总经理的意思。9?11后公司不景气,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才做出这种决策。我认为是失败之举,这样不是显得现代集团以每况日下了不成?看着公司半死不活的现状,还有相当一部分员工和管理层的人员,过完春节要脚底抹油,大炒特炒公司一番。”吴鸣说这话其实是他自个的想法,这都是公司的现状所招致的。再则离开公司也隐隐约约包含了王彩明透露了他的所在,而让他有这种想法。 潘莉见吴鸣回来,便把手中握得已有体温的两个桔子递给他:“给你留的,我不抓着怕是这帮小馋猫们早就把它给消灭了。”潘莉说着跟随吴鸣走到阳台上,暖暖的冬日让她在阳光下顿感目光可以远眺,似乎远远的景色都在眼前:“把我卖给于莲春,交易做得怎么样呀老顽童?” “阿来没告诉你?”吴鸣猜测着问:“你好好考虑下,是去唱歌,还是舞蹈,又或者二者兼顾,集团举行各公司之间的跳绳比赛我已帮你报了名,明天开始就要去集训。”吴鸣告诉她今年的文体活动项目。 “你参加了什么项目?”潘莉很关注吴鸣。 吴鸣点燃支烟不紧不慢道:“我参加的项目可多了,朗诵《南国春雨夜》,卡拉ok大赛歌曲两首《众人划桨开大船》和《老乡》,演讲比赛,征文。看来我已是电热水器公司的主力,我不上谁上。反正没什么事,瞎闹腾着玩也不错。”吴鸣说完他的活计,便关心起潘莉来:“你的舞蹈将准备什么样的格调?找几个人合适?于莲春讲由你全权负责,弄不好可要拿我开刀呢。这样吧,你下午就约几个人看看,拿出个具体方案来,早点行动。” 阿来站在潘莉身边,潘莉又转身到吴鸣身边,阿来觉得没趣,但还是迎合着话题:“公司聚餐演出,有没有小品呀?没有的话,我们三人合演一个小品不是独秀一帜?那一定能盖过其他分公司!”吴鸣听后就点头同意:“没问题,我想于莲春正是缺少这么个节目。如果我们三人一台戏,没准还能拿个奖项什么的都说不定呢!”吴鸣说着觉得肚子有点痛,想是早上吃了昨晚宵夜打包回来的食物引起的,忙说了声告辞,扯了老大一截卫生纸冲出大门到公用卫生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近来,关于广东文化的优势及其未来的走向,已成为广东各界共同关注的话题:国无文不立,缺乏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文化发展活动,综合国力就难以持续提高。省亦如此,不重视地区文化的挖掘、建设和铸造,就难以建成真正意义上的大省、强省。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广东经济发展迅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生息在广东这块光荣土地上的人们,代复一代地为本地文化和中华文化的形成、发展与繁荣做出了可贵而不可磨灭的贡献。斗转星移,世事变幻,社会在发展,当今这个世界因经济化和信息化而日益走向整体竞争,包括政治竞争、经济竞争和文化竞争;而文化竞争则是深层的竞争,是其他一切竞争的核心因素。因此,在今天,以一种更加宏观的眼光来观察和研究广东文化,就显得十分必要和及时了。为此,广东各大中小型企业都在为加速企业文化的发展,广纳八方才俊的卓识和嘉言,欢迎每一份关注与参与、每一份鼓励或争鸣,为自身企业文化的进一步繁荣作出应有的贡献。对现代集团来讲,吴鸣算是已尽了一份绵薄之力。为2002年元旦的到来,这段时间又忙得乐颠乐颠。 “生气的时候,我劝你不要做任何事情,也不要说话,随着呼吸慢慢地走进呼吸间,在那里调整呼吸、止息内心的愤怒与焦虑,你的心境会慢慢地改变。”玫瑰色的朝霞中,吴鸣看着已有两周不见的潘莉,第一眼见她小嘴唇嘟着,就知道窝了一肚子火,所以未待她开口就先给了她一份镇定剂服下,以免发火时伤及无辜:“在大良新世纪大酒店一周时间不到就下岗了,是谁惹我潘哥了?”吴鸣说着伸手去撩她额前的乱发,阿来使劲朝吴鸣眨着眼睛,吴鸣仔细一看,原来潘莉眼眶里蓄满了的泪水正黄豆大似地“叭哒叭哒”往下直淌。吴鸣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把她往怀里轻揽,话语变得异常温柔,如呵护他的孩子一样:“怎么,受委屈了,告诉我好吗?”吴鸣说着。潘莉的头往他胸前埋得越低,吴鸣腾出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轻抚着。此时的潘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笑人家呢,人家气都气死了,那上海小瘪三不是人,看是相貌堂堂确是大色鬼一个,我第一次上班,他就死缠着我不放,我怕是掉进我同学安排好的陷阱里,她在那做领班、我一去就给我介绍了那人渣,真的我好想好想你们、又不想丢了那么好的工作,但那臭男人胡搅蛮缠把我都快急死了,你还笑人家呢!”潘莉哭诉着肩头在急剧地抖动,阿来看着无从着手,只有干着急。 “行了,别哭了,回来了就好。有了这次与狼共舞的经验对你以后漂泊的路没什么不好,酒楼的工作并没什么,丢不丢都没所谓,待会儿我上班去与李红亮和梁锐朝说说,你还是回车间上班去好了。”吴鸣继续拍打着她说:“好哥们,别哭了。”说着把她的头端起,用指尖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李总,不信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阿来说着如面对着迫害潘莉的上海瘪三一样,声音十分火爆:“不然我让他亏得更惨,每天报废他几台热水器,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又或者流水线上的标准严格一点,他一个承包者就要少挣很多钱。” 吴鸣听阿来的话好笑,便摇了摇头,对潘莉说道:“元旦公司要编排节目,你可参加舞蹈或唱歌,我如果向于莲春推荐你,她保准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时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把你送给她无疑是雪中送炭,上班不上班工资还不照拿?” 潘莉挣脱吴鸣的手臂,两手轻捏粉拳捶打着他的右臂,眼角含着泪花,脸上挂着笑容,声音嗲嗲的:“你真坏,你真坏,人家刚脱离虎口,你又送人家去苦海,坏死了。” 阳台上的位置有限,吴鸣轻轻移身避着,嘴角挂着蜜一样的甜笑:“那不送于莲春好了,送给我们阿来,做江西人的媳妇怎么样?”阿来听着脸腾地红了,潘莉半真半假加大了力度捶打着吴鸣。吴鸣高声叫了起来:“不送阿来,不送阿来。我打110,把你送派出所算了,好你个厉害的疯丫头。”吴鸣说着伸手往腰间抽手机出来,潘莉顺手抢过电话:“谁让你乱说话,罚你给我打个电话。” 吴鸣看他按了广西的区号,便知是打电话回家,也希望她在外面寂寞的旅途中时时问候声故乡的双亲,吴鸣收敛了笑容回复长者的尊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是千古以来对孝道的最好诠释。是该打个电话回去了。”吴鸣说着内心像被什么撞击着似的,一股感情在奔突、汹涌、升腾。于是,乡愁又一次布满了他思想的网络:父亲、妻子、女儿。他想:再过半个月就是女儿吴恬六岁的生日,是该买份礼物寄回去了,顺便给岳父、岳母和老爸也捎点礼物,做到为人之子应尽的孝道。 潘莉听吴鸣说完吸着鼻涕点点头,一只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痕。她希望是妹妹或哥哥来接电话,但旋即就被母亲的声音打搅了她的想法。阿来听不懂她的家乡话,就在一边与吴鸣轻声地聊着:“现在打份工也真不容易,国家基本法上说每个人都有劳动的权力,可现实中那么多的下岗人员。他们的权力又何在呢?目前科技进行着质的飞跃,不管哪个领域,只要是劳动者就会有高层、低级之分,我们公司也不例外。” “说实在的,我尊重每一位技术熟练的劳动者。”吴鸣说,“就技术专业精神来讲,一个烤烧饼的小贩和一个编程的白领而言,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使用的工具不同与学历和地位无关,实质上讲都是劳动者而已。在我们公司,说实在的,在流水线上真真付出劳力和文员及电脑前坐着的那帮人相比,真是判若两个世界上的两种人。劳动强度大的收入反而少,可见经济型社会已过度到了知识型社会,看来得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我认为潘哥该去学点东西才对。” “学什么呢?”阿来问吴鸣问得十分突兀。吴鸣正要回答,陆城提着塑料红桶进了大门,然后双手顺顺反反地抖动着发梢的水珠说:“早晨冲个凉真爽。”说着见潘莉在阳台上就吃惊的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潘莉正与她母亲电话里聊着,没理会他的问话,他便到阳台上探过身子看左边化工厂主楼上一个巨大的钟:“快八点了,赶紧上班去。”吴鸣和文宗来都转身看了看那巨大的白色表盘和黑色的指针,已快在七点三十八分处吻合,两人就各自去准备上班时要用的资料。吴鸣把昨晚写的一片手稿扫净尘埃似地扫进抽屉后便问刚打完电话的潘丽吃过早点没有。潘莉回答吃过后,吴鸣就叮嘱她:“没事就在这呆着,看书看电视看影碟,等我们给你的好消息。”吴鸣说着还不忘送上塞万提斯的一句名言:“对过去不幸的记忆太多,会构成了新的不幸!我希望你忘记过去,如同忘记冬天树枝上的落叶一样,给自己一点信心,ok?”吴鸣说完,与阿来和陆城走出大门,并轻轻随手把门带上。他们知道潘莉一整天都不用出门了,因为抽屉里几张影碟就够她消受的了,什么《夏日嬷嬷茶》《嫁个有钱人》《心雨》《心月》等等。凡是任贤齐的作品,她都可以翻来覆去地看,而且还百看不厌,可见她这个追星族是多么崇拜和追求她的偶像。 曾经几时,阿来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就大量购置了适合她们口味的影碟,每每看着那帮女孩子为影片中的主人翁情感宕荡,或大声叫好,或跟着主人翁哗哗的流泪上个老半天,就会掩嘴而笑。吴鸣看着则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陆城则大大赞扬她们的追星精神:“太棒了,敢作敢当,思想开放,正是我们这一代人需要的精神。想开点,人生在世屈指算算,最多也只能活三万六仟伍佰天。家有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但人生只要有璀璨的刹那,也就不枉到世上走过一遭。总结起来就那么几句话:人好比盆中鲜花,该耀眼时就要放射出自身的光芒;生活是一团乱麻,有了精神上的追求,一样可以过的风风光光。你们说是不是?”当陆城这样一问正看着影片的她们,女孩子们大都会为他的鼓动而叫好不绝。 吴鸣可不这么认为,时不时的会与阿来给她们浇一盆冷水,清洗下她们发热的脑子。吴鸣说:“影片是影片,生活归生活。想的太多想的太细,脱离了现实生活,心很容易迷醉在一个个虚幻的影响中。如果中毒太深,不能自拔,只会活在真空中,如一幅美丽的图画,经不起风霜雪雨的击打。你们要知道生活是很现实的东西。你今天没钱就没法在打卡机上买到饭票一样,面对现实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才是切合实际的生活。当然生活中不应缺乏应有的斗志,但也千万不要被幻想的醇醪轻易醉倒。这个世界是一分为二的,就看你们怎么去认识罢了。” 阿来听了除了叫好外,也会举出些实例:“那些爱情影片中,他们都是那么的富有,你们想想谁又有那种福气呢?中国又有多少未婚的富豪呢?你在这个社会上又算个什么档次呢?把目标定的太高,可别忘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呐。”阿来的话是比较实际的,实际得要让她们都来追求她,因为言外之意确是如此,晚上睡觉两人头对头时阿来向吴鸣透露了许多:“公司里女孩子这么多。我喜欢过白娘子,可惜她已与阿琪同床共眠;曾喜欢过豆芽和小铃铛,可她们又与保安队长和保安班长手拉上手,但最终我还是觉得潘莉好。”两个男人能说出这种话应该是十分信任对方,吴鸣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从来极少发表言论,隐约感觉着潘莉在心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都快赶上家人。 看了部外国大片后,潘莉在房间里一时无所事事起来,想着半个月前曾在吴鸣的写字台前为他抄过稿件便打开抽屉,把那些杂乱的手稿一张张拾齐,偶尔抽出几张细看,发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散文中有她的影子再现:??????世上本无沙漠,我每想你一次,上帝就落下一粒砂,于是就有了撒哈拉??????苍凉的风景依然会冰痛潘哥那热切的眼眸??????由于人是受到快不快乐左右的动物,所以可能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发现潜藏于自己心灵深处的才能吧。不过这总比明明没有才干,只是因为快乐便抓着不放地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某个领域好??????爱是双重的,每次看着她发来的短信息,就把它蓄存保留好,仅是想用那几行率性的文字暖暖我的屏,也不知是不是爱上了她,这种爱不是长辈的爱,也不是亲情的爱,更不是友情的爱?????? 不知怎么回事,潘莉看着觉得脸红发热,便把稿件放回抽屉,打开电视选了几个频道觉着没趣就在存放影碟的地方,找出《夏日嬷嬷茶》来再一次回味,时间不知不觉地又晃过去一个小时后,阿来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告诉了她一个既不很好也不很坏的消息:于莲春要她下午就去上班,晚上组织人员排练舞蹈。 “公司里人都闲着搞什么文体运动,下午还有事做?”潘莉看着影片头也没回地说道。 阿来拉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有事没事都过去看看,报了到最起码保障工资总不会少你的,何乐而不为呢。”阿来说完把刚提回来的一个手提袋打开,拿出几包牛皮纸包装的葵花籽和金光灿灿的一堆南丰桔子:“妞妞,常娥,小铃铛,豆芽她们没什么节目,很快就会过来,大家在一起干坐着也没趣,所以我买了点零食来吃点。”说着挑了几个上好的桔子拿给潘莉,又开了袋瓜子在台子上散着。 “保障工资,说来好听,真的靠那么一点儿钱,怕是我们早已喝西北风露宿街头了。”潘莉剥着桔皮一边说:“当初签合同保障工资是二百二十五块钱一个月,上个月有些员工扣了冬装厂服和不良品扣款,等拿工资条时还是个负数,连顺德人均最低工资都保不住,还说什么保障工资。”潘莉想起公司当初签订的合同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来顺其自然地迎合着潘莉的话,两人也算较为默契地谈着公司目前的现状,谈着谈着就说起了各自故乡的风情。阿来是大山里的儿子,所谈的东西令城市女孩潘莉又不停的遐想,也算是阿来向她推销自己的一种方式,最终的主题还是落在了一个字上,那就是家:“在这个世界上,家就是一个充满亲情的地方,它有时在竹篱茅舍,有时在高屋华堂,有时也在无家可归的人群中,没有亲情和被爱遗忘的人才是真正没有家的人。1983年,发生在卢旺达的一个真实故事,也许能给家做一个贴切的注解。”阿来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一个故事,潘莉嗑着瓜籽既不发言也不表态,心思一半在影视主人公身上,一半在听着他的话语,偶尔也点点头表示她在听他说话:“卢旺达内战的时候,有位叫热拉尔的人辗转数地,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他的亲生骨肉后,悲喜交加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又有家了。可见家是一个多么诱人的地方。有人认为家是爱情的坟墓,我却不这么认为,你说呢?”阿来问潘莉。 “我不知道,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说到家我就会想起我姐姐的无奈,我姐夫结婚前那么狂热地追求我姐姐,婚后就淡了下来,等生了孩子后就去外面找女人,从他们的家庭来看,我真不知道怎样给家下一个确切的定义。”潘莉说着把瓜子壳往垃圾桶里一扔,似要扔掉件烦重的事物:“我年纪还小,才十八岁,不应该探讨这个问题,老顽童知道准会骂死我的,因为我还有个梦要做。” “哇,潘哥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真是的。”豆芽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于是这一帮女孩子便姐们长姐们短地聊了起来,大都是针对潘莉这次在大良新世纪酒店工作的事:有问她为什么不做的,有问她那儿待遇怎么样的,有问她那酒店乱不乱的,有问她是否受到******的。一时间令潘莉无从回答起来,便问小玲铛她们为什么不在工业园生活区住宿。 甘娇玲说:“现代集团在工业园承租的房子已经到期。公司今年下半年以来效益下降,说不再承租那些房子,让我们直接与当地人联系,当地人要求每间房子先交五百块押金,我们哪出的起这笔钱呢?”说完满脸的无奈让人看了伤心,阿来本想插上几句,但快嘴的小燕子先发话了:“那些当地人还不是为了想多挣点钱,我们不租,他们租给新来的客户,特别是在工业园生活区菜市场做生意的那些小老板们,每间房要多加租几十块钱,后来一打听想起来就有气。恨不能给******一顿暴打,以解心头之怨。” “没那么严重嘛。”阿来听了觉得好笑,“打工的世界就这么个样,只是人心不齐,如果齐心保证连工业园生活区都会荒废,不是外来工,他们做那生活小区干嘛,那些小老板们赶过来干嘛?还不是冲着我们这些打工仔而来。” “没错,的的确确是这么回事。”吴鸣也回宿舍了,因为订购的涂装设备还没到位,也没什么活可干,偌大的一个车间空荡的,一个人在那呆着也无事。雷振鸣和封永富在外面承包了些小工程做,把刚调过来的龚雄平也叫去帮手,公司里只留下吴鸣一人,吴鸣左右没事便回去,在过道里就听到阿来的陈述,所以一推门就接道:“没有我们外来工,哪来广东现在这么繁荣?工业园房子的事,早一周我就知道,那都是周培文总经理的意思。9?11后公司不景气,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才做出这种决策。我认为是失败之举,这样不是显得现代集团以每况日下了不成?看着公司半死不活的现状,还有相当一部分员工和管理层的人员,过完春节要脚底抹油,大炒特炒公司一番。”吴鸣说这话其实是他自个的想法,这都是公司的现状所招致的。再则离开公司也隐隐约约包含了王彩明透露了他的所在,而让他有这种想法。 潘莉见吴鸣回来,便把手中握得已有体温的两个桔子递给他:“给你留的,我不抓着怕是这帮小馋猫们早就把它给消灭了。”潘莉说着跟随吴鸣走到阳台上,暖暖的冬日让她在阳光下顿感目光可以远眺,似乎远远的景色都在眼前:“把我卖给于莲春,交易做得怎么样呀老顽童?” “阿来没告诉你?”吴鸣猜测着问:“你好好考虑下,是去唱歌,还是舞蹈,又或者二者兼顾,集团举行各公司之间的跳绳比赛我已帮你报了名,明天开始就要去集训。”吴鸣告诉她今年的文体活动项目。 “你参加了什么项目?”潘莉很关注吴鸣。 吴鸣点燃支烟不紧不慢道:“我参加的项目可多了,朗诵《南国春雨夜》,卡拉ok大赛歌曲两首《众人划桨开大船》和《老乡》,演讲比赛,征文。看来我已是电热水器公司的主力,我不上谁上。反正没什么事,瞎闹腾着玩也不错。”吴鸣说完他的活计,便关心起潘莉来:“你的舞蹈将准备什么样的格调?找几个人合适?于莲春讲由你全权负责,弄不好可要拿我开刀呢。这样吧,你下午就约几个人看看,拿出个具体方案来,早点行动。” 阿来站在潘莉身边,潘莉又转身到吴鸣身边,阿来觉得没趣,但还是迎合着话题:“公司聚餐演出,有没有小品呀?没有的话,我们三人合演一个小品不是独秀一帜?那一定能盖过其他分公司!”吴鸣听后就点头同意:“没问题,我想于莲春正是缺少这么个节目。如果我们三人一台戏,没准还能拿个奖项什么的都说不定呢!”吴鸣说着觉得肚子有点痛,想是早上吃了昨晚宵夜打包回来的食物引起的,忙说了声告辞,扯了老大一截卫生纸冲出大门到公用卫生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果说顺德是中国改革开放成功的缩影,那么容桂就可以说是顺德市成功发展的标志。这本是个多元的社会:“道并行而不悖”。但可悲的是,人们越来越活在少数几个巨人或几种生后习惯的阴影下,他们把目光和注意力投放到了成功者的身上,津津乐道于比尔?盖茨、杰克?韦尔奇,却忽视或不屑于平凡人的奋斗,最低阶层的挣扎和人性的光芒;有些人喝的必须是哥伦比亚咖啡,抽的定要是“七星”香烟,向大行其道的“小资”情调和颓废的生活方式看齐。仿佛不如此就不足以融入社会,跟上顺德的潮流时尚,就显得自己没品味、没文化,与时髦绝缘,被时代大潮所抛弃。罗国庆回想起当初进入樱花公司两年多的时间里,通过妻子刘淑柔的教诲和以身作则,已跟上了本地人的步伐,随着公司时髦的风气,而令女性对他刮目相看,从而成了符合本地女性择偶要求的人。 刚刚进入樱花公司时,他在十几位本地女孩子中,选定了刘淑柔。当然在选定之前是经过了袁芬和陈清珍的参考,最后由陈之彬裁定才向目标发起进攻,由能言善辩的袁芬旁敲侧击去导演: “罗国庆人真的不错,谁找了他做终身的依靠,就是谁的福分。我是已结了婚的人,如果我是未婚的话,早就追他去了。”那时是车间临时串联上班,上班时在开关车间里袁芬肆无忌惮道,与刘淑柔隔了两个员工的位置。她外甥打灯笼照舅(旧)敢大声喧哗,邢延如是组长也奈何不了她,毕竟要给时进时出课科长陈之彬的面子。刘淑柔更是唯唯诺诺,每次总是羞红了脸静静地一言不发,时间一长有时也开了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便敢应承袁芬的问话,还挺谦虚地聊上一回,令袁芬终于把握住“敲诈”罗国庆的证据。 “他广州技校毕业,我初中还未毕业,也不知能不能配得上他呢?如果要跟他去肇庆,我可做不到,我的条件是他要在容桂定居,最好是能入赘,可以把他的户口迁过来,成为永久的顺德居民。”刘淑柔说。 当刘淑柔说过这话后的晚上,便由罗国庆买单,到外面小聚了一下。先上“百草堂”后上海洋卡拉ok包房,直弄得袁芬一家包括她母亲及几个要好的同事满意后才善罢甘休。于是,罗国庆和刘淑柔才真正的开始了拍拖。直拖得刘淑柔为他打了好几次胎。每次打胎刘淑柔就要大哭一场,后悔跟他好,打工几年也没挣下一份钱,别说买房子,就是结婚的钱,看来都成问题。但只要打了胎后,第一件事就是又想到他怀里去撒娇。人其实就是个这么个古怪的动物,特别是打胎后的女人更是如此。有时闹起来翻天覆地,有时亲密起来十二头牛都拉不开,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就叫感情吧。既然有了感情那就得面临着现实,既然面临着现实那就得从实际出发,既然从实际出发就得从公司里着手,既然从公司里着手就得从梁峰那里开始。梁峰是刘淑柔的一个远房亲戚,按辈分梁峰应该叫刘淑柔为大姨,那罗国庆就是姨父无疑了。在关系没确定时,梁峰并不是很注重提拔罗国庆。但在关系确定已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之后,便把罗国庆看得比任何员工都重要。后来不但把涂装主管的重担托付于他,还把性命攸关的油库及签单和陈光荣联系起来,最后确确实实地成为一家人。同时也让他多关注王彩明的一言一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表面上公司在使用走私油与梁峰无任何关系,因为从油的订购到使用,发票签字、报告等等,都是罗国庆牵头签字,可暗地里实际的价格和每一次需购油的申请,仍要经过梁峰的点头才予以认可生效。像涂装前任的两任主管就是自以为是,才被梁峰无情地撵出公司,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工作得好好的而被逐出公司。实际上,生产部已是梁峰的天下,他要谁、不要谁端这个饭碗,已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对他十分仇视的敌人——吴鸣的同学王彩明,心里怀着一定的仇恨,但又惧怕暗处的吴鸣,所以痛并快乐着地留着王彩明:若真有什么意外,倒也可以拿他做一回挡箭牌。 当很少有人意识到时钟上的秒针在惊心动魄地赶路,在一刀一刀地消减人们的生命时,罗国庆任涂装主管已快两个月了,由于他进入樱花公司一直在涂装组呆着,任何一道工序都亲手做过、亲身体验过,所以在管理时就显得轻车熟路,很快就适应了主管这一职位。 星期三上午九点来钟,刚开完早会,安排好产量不久,便接到吴鸣打过来的电话。罗国庆握着三星2400新款手机,手心很快就憋出了细密的汗珠,心跳加速得比第一次收陈光荣贿赂的钱时更为紧张。 “好你个刘罗锅,现在混得不错嘛。”吴鸣电话里说。刘罗锅是吴鸣给他和刘玉华两人通用的另一个外号,因为刘玉华和罗国庆同是广东人,同在广州工贸技师学院读书,同时分配到顺德,同时进入樱花公司。于是两人要好得同出同进,所以同宿舍的人都十分赞同吴鸣给他俩取的同一绰号。一个属蛇、一个属鼠,于是千真万确、的的确确的便是蛇鼠一窝。比当时红极一时的影视剧《宰相刘罗锅》更为令人注目,更加合情合理:“恭喜你搞掂了刘淑柔,也不通知一声,还要你那在家看病的死党来告诉我,也真不够朋友。”吴鸣说着淫笑了几声:“本地女人的滋味怎么样?可别告诉我她大嘴大声******,大的美妙绝伦,大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噢。” “没办法啦,”罗国庆握着手机讪笑着回答:“搞掂一个本地的女孩也真不容易,我已没所谓大与不大的,总不能要求任何一朵鲜花都去做梅花迎霜傲雪独自开吧,更不必苛求一只美丽的梅花鹿还要做狮子一样抖动鬃毛,回声四起吼叫似地让大伙知道吧,我求求你就饶了我吧。” “哪的话,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听着连续几个吧,吴鸣怕他生气,便赞美起刘淑柔来:“阿柔在公司里本地女孩子中算不是上漂亮的一个,或者也仅仅是那种说得过去的主,也正像许多人评价的那样,这都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她比其他女孩子有气质、有女性潜在的美。换上你自个儿的说法就是很让你耐嚼,不像另一些女孩子,漂亮却浅薄,难委以重任就行。” “那是,那是,我是娶老婆又不是找小姐,你以前不是说过,找老婆不要找太漂亮的,那样搁在家里都担心会红杏出墙,令人心神不宁。找个一般的老婆在家,在外面照样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独一无二的精彩。”罗国庆说。 吴鸣听后哈哈大笑:“好你个刘罗锅,真有你的,记性还真不赖,可别忘了别人的东西不一定适合你这个道理,因为你永远也无法重复演绎别人的精彩。正如春天来临,每片叶子都展出自己的美丽一样,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罗国庆陪笑着,“我已是未老先衰,张扬的个性如鹅卵石的棱角一样被缓缓的水流销蚀殆尽,你可别嘲笑我已成为一个大同社会的缩影。因为这个年代,特别是在顺德,不这样就无法生存,有时盲从了,又觉得迷迷茫茫,目标消失的无影无踪,模糊得根本无法找回自己。”罗国庆说着,内心如飘忽不定的浮萍进入了海洋,正经受大风大浪的搏击:“在樱花公司上班,许多事都是不如意的,根本无法做到精神和意志上的真正自立。只是个傀儡,任由人牵着鼻子走,过着莫名其妙悲哀的生活。”罗国庆说着声音渐渐地黯淡下来。 “喂,哥们儿,你可别谑我了,一个中专生混到主管的位置,也够你手下的大学生们羡慕,还有什么不如意的?难道陈光荣给你的回扣还嫌少了?” 半晌,罗国庆说不出话来,猜想是谁告诉他的呢?刘玉华还在韶关他老爸执教的中学养病,根本不知道这事。王彩明也只是隐约知道点儿。梁峰应该没道理告诉他这事。佘丸子都要找他去拼命,怕他影响了他挣钱的计划,更没道理去告诉他。想来或许是陈光荣告诉了他,便接道:“你还不是一样,挣饱了就脚底抹油,剩点残渣让我塞塞牙缝而已。” “啾,看你说的。”吴鸣来劲了:“他是说过给我多少多少,但实际上什么也不给,总是一个丧主的像——老哭穷。从今年三月份后一直欠着我的都没给过,我看陈光荣是想自找麻烦了。”吴鸣说着口气十分坚硬,坚硬得如同正用石头去砸陈光荣:“如果他不给我算清帐,我一定饶不了他,让他没得樱花的生意可做。” “鸣老大,我看没那么严重吧。”罗国庆有点心有余悸。 “现在增加了搪瓷线,又增加了台四吨的锅炉,每天的耗油是以前的几倍,我看他是挣海了,自然你也一个样!”吴鸣说着,灵感如节日的焰火,在瞬间点燃迸放,决定先诈一诈罗国庆说出点实情。再用这点实情去套王彩明,他没有不说的道理,毕竟在公司里时罗国庆与吴鸣的交情要深过王彩明:“是不是准备买房子了,你那所谓的侄子结婚用的那套房子的首期也是陈光荣给的,你完全可以学他的样嘛,房子买在本地他还怕你跑了不成,这样也可增加陈光荣对你的信任度。”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罗国庆一听说所谓的侄子,就知道是指梁峰:“我怎么能跟他比,他老婆还是市长的妹妹,我能行吗?与刘淑柔这几年,她只是他一位远房的亲戚,能照顾到这种程度就够可以的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去威逼他们给一笔钱不成?我可还想留着这颗脑袋喝喝稀粥、看看这花花世界。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三洪奇大桥下西江里被鱼虾追逐的死尸。”罗国庆说这话似有点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他也知道梁峰已让佘丸子派“马仔”去找过吴鸣,只是未寻着踪影。 “有那么丁点儿关系就行,你既然已进入了那个怪圈,他们好歹也要给你几分颜面,要办什么大事,先向他借不就得了。”吴鸣继续套他的话。 “借?借个屁。说好了每次三五百块钱。他只要在公司没结到账就不给我。公司如今已欠他上百万块钱,我又能有多少的好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越有钱的越小气,陈光荣这**毛就属这种人!”吴鸣同仇敌忾,想把罗国庆拉到他这一边,站在同一立场,污辱陈光荣的同时,探听到更多的实话:“当初即使结了账也要七拖八拖,说没钱挣。往往有时就被他拖得无影无踪,隔三岔五给你一回,你还能说什么?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难道还要他写张欠条不成。”吴鸣说着有点来气,污言秽语立即出口:“这杂种的拖功练得也真好。” “什么拖功不拖功的,他只是明摆着想耍赖,要说钱呐,他可有的是。”说着罗国庆的语气明显下压低了许多,令吴鸣在手机里听得直树耳朵:“上月中旬他与我谈话,无意中透露了他的老板已与田副市长挂上钩,把士高那块地一抄作就挣了上千万块钱。这年月报纸上老说反腐反腐,我看是越反越腐,而且越来越腐得深藏不露。我想他们凭什么能弄到那么大块的地皮,还不是打通了田副市长等人这一关节而已。”罗国庆说着听对方的电话没反应便又道:“喂,你在没在听呀。”当听到吴鸣哼哼哈哈,便十分神秘小声地告诉他:“据说你惹出的那档子事,已牵动了田副市长,分局廖局长亲自出马,带梁峰到当地派出所立了案。你可得小心点,最好别惹祸上身,这年月虽说法制为先,但人情世故始终还是摆在第一位,到时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只能是你。”罗国庆说出这番话,本质上是为吴鸣好,他也不想吴鸣做无所谓的牺牲。在吴鸣看来,觉得他只是想劝他就此罢休,别再搅和他们挣钱的好事,于是半睁半闭着双眼回敬了一句:“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别忘了,世上有些不朽的事物,有些是被时光带走的事物,你用眼睛去看是看不见的,你必须闭上眼睛,用你里面的生命去看才能看见,就像洛威尔说的一样:灾难就像把刀子,抓住刀柄就可以为我们服务,但拿住了刀刃则会割破手。是同样的道理,你说是吧?”吴鸣反问。 “我想是吧。”罗国庆很快接道,他不想再与吴鸣谈下去,见蔡青龙正从二楼俯瞰整个涂装车间,便回敬了一句温切尔的名言:“我希望你是位乐观主义者:在被狮子追上了树,但仍能欣赏风景的人。”他不等吴鸣回话继续道:“好吧,那蔡鸟正盯着我呢,我们下次再吹,到时可别忘了联络,再见吴老大。” 罗国庆合上手机,愣愣地在原地站立了几分钟,见蔡青龙的身影在二楼的窗户前消失,觉得无所事事,便夹了几份设备检修保养记录报表单往锅炉房走去,他想,该和王彩明通通气,让梁峰知道他也对走私柴油的事关心不少。 路上,罗国庆穿过四号楼与五号楼中间的通道,进入空旷窗明几净的搪瓷生产线水线车间,见新招的几批员工正各就各位忙忙碌碌地做着各自手中的活计,特别是见赵云、谢东、方良等好几位与他同进公司的老员工,穿着水鞋在前处理区吊起大框大框的工件挥汗如雨时,内心涌起颇多的感受,才恍然感到进入樱花公司已快三个年头了。这期间,在人群中角逐竞争而引发的一个个精彩动人的小故事,都让他感悟到人生的点点滴滴,感受到容桂的发展变化,体会其中的激动和沉醉、恐惧和迷离,以及许许多多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怀和微妙的感受,如一位老者在人生的尽头体验着如释重负和恋恋不舍的两种情感。良久,在走出车间大门后,罗国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离婚是一件极不光彩之事,只要是有一点点权力的人离婚,在弹丸之地的县城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风言风语,让爱嚼舌头的人们有了几天美美的谈资。熊俊和卢娟芳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是方局长亲自把业务员宗春花带到他办公室里办理的。方局长信任宗春花不会满嘴跑火车,那是因为她是宗吉生县长离休前特意安排进来的亲闺女。就像他儿子欢崽进入县公安局户籍科工作一样,大家都是你帮我来,我帮你。凭这层关系,方局长对宗春花还是十分信赖的。同时也当着熊俊和卢娟芳的面再三叮嘱她不要在外面透露丁点儿信息。这样,两人把红彤彤的结婚证又换成了深红色的离婚证。 开始个把月只要是夫妻俩同进同出时,熊俊心里总是感觉到有点别扭。他担心害怕有人知道离婚的事,便把脸拉得长长的经过家门前的小广场和小巷子,到了楼梯间也紧绷着脸,他害怕有左邻右舍随时会出现在面前。只有在打开客厅大门,进去后心情才得以放松,和没办离婚手续一样坐在沙发上看卢娟芳打理着家里的一切。这些事,以前都是从西溪乡下来的保姆做,根本不需要她去打理。从办了离婚证之后就找了个借口辞退了那保姆,接着卢娟芳人也变得勤快了似的,从单位回到家,不但照顾刚刚在临川市第三中学上高中的女儿熊杏芝,还同样照顾着熊俊。 夫妻共同生活了快二十年,三口之家还是依葫芦画瓢地生活,熊杏芝根本就不知道离婚证那事。所以在寒暑假或节假日回家,只要是熊俊回家,就会开开心心地坐在俩人中间:一会儿,靠靠熊俊的肩头说些悄悄话;一会儿,头又枕在母亲卢娟芳的大腿上,躺在贵妃椅上懒洋洋。 今天是侄女婿的生日,熊俊让卢娟芳带女儿先去市山乡哥哥家。他不想早早地过去,免得又会遇上许多不必要的应酬。所以就静静地在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说是安静片刻,但实际上他在安静的片刻,会想到更多:九出十三归怎么那么厉害?早在宋朝这个行业就已经风生水起。那时候称当押业的从业人员为“朝奉”。清初,当押店还要向朝廷上缴饷项。如今的澳门赌场是不是也要给政府纳税?借了几百万就先扣下了几十万,每月的利息就是十几万块钱。屈指算算又过了半年多时间,一百多万就又没了。还好赌场看在自己是一个局长的份上,每个月只是来几个电话谈谈,把月息如数交清,就相安无事一样。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该死的9。11,怎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就发生?9。11事件发生后,不光是公安部、国防部紧张,就连全国各地的公安厅和各个公安局也都相应地紧张起来,看来福建佬的事还是只有捱一捱才行。 眯眯眼范江涛准备和李桃红结婚。下午四点来钟天空阴沉沉的如夜幕就要降临,让整个南丰县像都要提前进入幕夜一样,令路人和行者脚步匆匆,归心似箭。他和洪亮骑着辆崭新的钱江牌摩托车,在东门桥下沿江路的末端遇上了张琳。张琳扶着自行车正要上一个斜坡到引桥上去,却被他两活生生笑笑地拦住:“嫂子回来也不通知一声,鸣哥回来了没有?”眯眯眼说着眼睛眯得越发厉害,几乎都成了一节线条,他伸手摸了摸吴恬的头:“下来,叔叔给你买东西吃。”说着把吴恬抱下来就往旁边的小店铺走去。吴恬虽然只有五岁,但记忆里总感觉到熟悉,就任由他牵手过去。 “我们到纸管厂宿舍好几次也没见你们在家。”洪亮把摩托车停下看着张琳:“鸣哥回来了没有?熊局还想和他谈谈呢。” 张琳艰难地扶住26型女式自行车,双手狠狠地的掐着刹车把手,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和老公一起去抓贩卖稻谷和大米的人:“他还在顺德,也不知道过年回不回来。”张琳说着把鼻尖的镜架往上推了推,看了看眯眯眼才明白他们的确是到过家里几次。她怕女儿乱吃东西,也把自行车就停在路中央,过去看看吴恬拿了些什么零食,见是娃哈哈果冻就让女儿说谢谢叔叔,吴恬甜甜地冲眯眯眼说完就埋头吃起来。 “好久没有鸣哥的消息,他现在还好吗?熊局好想他回来帮把手。”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张琳的脸蛋:“嫂子,你怎么变瘦了?” 张琳听了心里酸酸的:是呀,几个月才寄了八百块钱回来,现在物价已翻了几翻,南丰县的物价比周边县城的物价高出许多,已接近南昌市的物价。这都是蜜桔和甲鱼让乡下人富起来,才导致的结果。如今的乡下人不愿意种菜、耕田,都骑摩托车到城里来吃早餐,大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物价不翻翻又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是公爹自己种些蔬菜,用退休金来支撑着这个家,怕是母女俩早就饿死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希望他回来,可他天马行空惯了。为了恬恬,我只能节衣缩食,不瘦才怪呢。” 眯眯眼听了有点秫秫的,良久才犹豫不决从上衣口袋掏出张对折的请帖:“到时候来桔都酒店喝个喜酒吧,我办了五十桌。嫂子,手头紧就别送礼了,我不会见怪,婚礼图的就是热闹开心。”眯眯眼几年没有吴鸣的信息,没想到他家境竟然会如此的窘迫。他说完又掏出十块钱:“恬恬,叔叔给你随便买东西吃。”他说着就往吴恬口袋里塞,张琳慌忙阻拦,但还是被他给塞进了小口袋里。 这时候,一辆黑色丰田警车鸣响警笛正在快速冲坡,三人赶紧过去把车弄到路边。警车到了几人跟前又停了下来,洪亮眼尖,一看就知道是熊俊的专车,因为整个县城也只有这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他往车窗前探了探头,玻璃放下来见不是熊俊,却是熊杨叼着支烟卷笑嘻嘻地看着几人:“年关临近,打工崽都谈论回家过年的准备,阿鸣回不回家过年呀?” “他天马行空惯了,不一定。”张琳看着熊杨:“你们都混得这么好,他回来也没脸皮与你们一起混了。”她说着笑了笑,这笑很勉强,不是发自内心的,也不是自然的。 “是兄弟永远都是兄弟,谁都有落三落四的时候,叫他回来吧,准备有大生意做了。”他说着神秘地笑了笑:“这单生意做好了,再买个三五套房子都不是问题。”他猜想着说。 “那有那么好的事呀,要很大的本钱我们想都不敢想。”张琳说着吴恬过来要妈妈剥果冻,她就劝女儿留着晚上睡觉前吃。吴恬就乖巧地点点头往自行车后衣架上爬:“妈妈,我要回家睡觉了。”几个人都哈哈地笑了。 “不用本钱。”熊杨压低了声音,眯眯眼和洪亮两人四周看了看,两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生意。因为上次到桔园宾馆,熊俊也没有告诉大家要做些什么,都好几个月了也没弄清楚有什么生意做,所以很想知道,都竖起耳朵生怕听不清楚:“现在还是个过度阶段,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叔叔是不会骗人,你们还不信吗?”其实熊杨也不知道熊俊有什么计划。只是每个月都给三个人定期发工资,那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要不然不会花这么大的血本:“叫阿鸣回来吧,大不了我叔叔多发一个人的工资。”眯眯眼和洪亮一脸的失望,张琳却欣喜若狂,见吴恬爬上了自行车,担心人和车会同时倒下,就赶紧扶住自行车龙头往前推了几步:“你拿纸笔记下他的电话号码吧。” 熊杨觉得有点好笑,掏出手机往车窗外晃了晃,听了张琳报的一组号码,恨不能立马就与吴鸣通话,可得到的结果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他苦笑了一下:“有手机干嘛还要关机?那岂不是成了摆设?” “可能是上班时间吧,他一般都会关机,下班后应该会开机。”张琳讪笑着回答。眯眯眼和洪亮同时都把吴鸣的手机号码给记了下来。 刚刚打吴鸣的电话没打通,熊杨正准备把手机搁下,没想到急促的铃声又响起,他以为是吴鸣正在回拨,看也没看就吼叫起来:“******,回不回来过年呀?”几个人都欣喜若狂静静地想听到吴鸣的回话,没想到却是熊俊低沉的声音,大家不由得眨了眨舌头:“时间差不多了,大家赶紧过来。” 从南丰大桥去市山乡还有十来公里,洪亮想进丰田车里享受享受,便把摩托车推到小店门口要店主帮忙看看,店主十分不乐意,但看了看熊杨,只能苦笑地点了点头。三人同时邀请张琳把自行车也放下带吴恬同去。张琳赶忙拒绝:“她爷爷还等着我去食堂打开水和拿蒸好的饭呢,要不我不在家,老人家又不炒吃青菜,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她说着看了看吴恬。 三人听后没有再勉强,他们上车后朝母女俩挥了挥手,黑色丰田轿车便箭一样地冲上了斜坡,鸣起警笛往三叉路口方向急速驶去。 这时候天空阴阴的如同张琳的心情:人家都是日子越过越好,而这个家却越来越窘迫。她看了看放在自行车篮子里的请帖,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又得向老爸借钱去喝喜酒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从陆城搞定林芝华一周后,整个公司已传的沸沸扬扬,同时吴鸣也知道他与潘莉的事空穴来风是阿来所为。在阿来辛苦把小品编导结束,吴鸣和潘莉决定撤销小品的演出。这一下把于莲春和叶丽萍急得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动,动不动就到计划供应科去向吴鸣告急:“这么好的节目不上实在可惜,你能告诉我不上的原因吗?是时间问题还是其他因素?”吴鸣至始至终缄口不言,最后李总李太金亲自过问,把三个人叫到会议室,三比三地对峙着。李总如审犯人似的先发话:“小品的彩排我看过,构思新颖,为什么不参加演出?失去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不可惜吗?我可是你们的忠实支持者。” 李总话音一落,田丽平也不失时机的插上几句:“就是嘛,在美的海岸花园卡拉ok大赛中,《众人划桨开大船》碟片刮花,后换上《老乡》,李总还亲自送那么大的一束花给你。那是对你多大的支持呀,为什么这会儿又要打退堂鼓?这样会弄得大家多失望啊!”田丽平苦口婆心着。在这种场合轮不上于莲春说话,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最后近乎哀求地六只眼睛都集中到了吴鸣的脸上。吴鸣顿时脑子里空白一片,双唇机械地压出一句话:“让我们考虑五分钟吧。” 阿来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拖延时间,忽地站起朝转身要离去的李总和田丽平小姐说道:“取消吧,吴鸣的节目那么多,一个下午的时间恐怕搞不掂。再说那里面的台词改动挺大,我怕我都应付不了,我看还是取消的好。”阿来的话断绝了三人的想法,编导已做出如此决定,看来已是黄定了的事。潘莉看着李总瘦高个子支着的长条脑袋,一副大大的眼镜跟着脑袋无力地摇了摇,知道这个决定将意味着她要再次失业。吴鸣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在那种看着下面大鱼大肉,自己在台上傻子似的小品终可以消失,便过去轻轻拍了拍潘莉的肩膀:“去,把你的《潇洒女兵》再练几次,然后到饭堂去吃点东西,再化装,今晚何健锋、周培文和美的的部分老板都会过来,演出精神点,旋即我也过去,再试试那张碟行不行。如果能冲得过,我还是唱《众人划桨开大船》,把比赛中失去的面子挽回,看看大家心里给我打分会不会比唱《老乡》的9。38分还高。我知道在美的海岸花园的那些评委,在评分时看了李总不少的面子。但我相信,今晚的掌声一定会比那天更响更热烈。” 阿来没有节目,似一个失业人员,手中捏着张入场券。这是晚上抽奖和桌位上的位置编号。凡在公司里有一定职务的人员都发有张入场券。在现代集团这种游戏每年都是一种过程,预示着公司的繁荣和人气很旺的意思。阿来把入场券狠狠攥紧,恨不能攥出水来,雪白的牙齿咬得咯咯发响。如果在夜深人静时,准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耗我心血不说,还拿我当傻子耍了一回,也够狠的,一点同室老乡情谊也不讲,真让人想不通。”下午公司四点半钟就集体下班,阿来走出公司大门,见赶上来的陆城,张口就叫起冤屈来。 陆城不紧不慢地笑了笑,习惯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上次把潘莉留宿的事捅出去,他以为是我。吴鸣老指桑骂槐我听不懂,后来白娘子等人告诉他说是你在外面放的风。昨天晚上你出门时,吴鸣告诉我的,还向我赔礼道歉。你到底做过这事没有?他俩肯定是为这事才不想搞这个小品的。” 阿来的脚步越放越慢,俨然没有平时军人的步伐,和着陆城悠哉悠哉的步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极为惭愧地喃喃说道:“其实我是为潘哥好,才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真的与比她大十五六岁的男人好上,那可是会废了一个人的前程。只是那丫头不明白,有时间我还得向她说清楚,别一错再错,后悔终身。” “关你什么事呢?这是什么年代,她们自己都标榜着二十岁前要有丰富质量极高的性生活。你这样做何苦来着,吃力不讨好,还不是让人认为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令人讨厌。”陆城劝阿来别再傻冒。阿来没再吭声,目光炯炯地看着远方,知道再说下去,陆城也会劝他。但为了潘莉嘴上就不再反驳,心里却思忖着如何打通潘莉思想上的第一关。两人冲凉洗衣在六点钟时准时到宴会大厅,对号入座,看着人头涌动的场面,心中感想颇多。在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热烈的互祝声中,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中的第一杯酒,齐声共贺:新年快乐!大厅里雄浑的乐曲响起,晚会正式开始了。吴鸣的节目排在第一位,因为选的这首歌曲寓意很深,所以田丽萍和金科今年刚从清华大学毕业出来的大学生邓刚做节目主持人,就特意把这首歌安排在前面。晚会开始,首先是开幕词请董事长、总经理致辞,后便开始:“喜气洋洋赢马年,龙马精神看今朝。现代集团二〇〇二年春节晚会现在开始。”一身朴素牛仔装的邓刚声音宏亮、豪情激越。 “历久弥新,走出9?11时间的阴影,还需要在座的同仁同舟共济,在新的一年里百舸争流、千帆勇进,为现代集团的明天写下壮丽的诗篇。”田丽萍一袭旗袍、着装高雅,本来气质不凡的她此时更是楚楚动人。一席女中音柔中有刚刚中有柔的话语顿时搏来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在她连连向观众鞠躬之后才得以渐渐平息。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现代集团电热水器公司吴鸣为大家演唱《众人划桨开大船》,祝我们集团公司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来年更上一层楼。”邓刚话音一落。阿富便按顺序将光碟放了出来,他很担心会出现在卡拉ok大赛中尴尬的一幕:卡碟,所以死盯着舞台评上的画面,准备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音乐渐响,吴鸣从容地跳上舞台。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皮夹克外套,红色的领带令他脸上熠熠生辉。随着歌曲的过门开始扭动腰身,博得台下阵阵的掌声和那帮小字辈们惊乍的呼叫。在唱到最后一段重复歌词时,吴鸣狂热的邀请大家:“会唱的一起跟着唱,祝我们公司走出困境,在新的一年里龙马精神、永结同心,为集团美好的明天唱响我们青春的旋律。” ……同舟共济海让路,号子一喊浪靠边浪靠边,百舸争流千帆进,波涛在后岸在前…… 合唱的掌声阵阵连响,许多人提著放杯,被一种气氛感染,不由得参合到其中来。吴鸣觉得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就是刹那,足可以与新婚媲美。在一阵阵幸福的眩晕下,也不知怎么走下舞台的,回到他先前坐的台子前,同桌的魏凤琴、李建民、李洪亮等人频频向他举杯,祝贺他演出成功,其实也只是中国人一种丑陋的风俗而已:要对方多喝酒。 阿来神色暗淡地看着舞台,在没有谁相邀的情况下,已咕噜咕噜地灌下两支多啤酒。陆城在一旁死劝他别喝,但他爽朗地说没问题,于是在内心自怨自艾,渐渐地把自己灌醉了。看着潘莉、阿英等人优美的舞姿,内心苦涩得直想把吞下的啤酒吐出:时下的女孩子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真的是两个世纪最大的比较? 潘莉走下舞台,心内依旧狂跳不已,当在吴鸣身边坐下时,才像死刑犯得到大赦般,重重地呼出口气来。李洪亮忙把一杯倒好的啤酒推到她面前:“今个没饮料,啤酒管够。”说着笑看吴鸣,吴鸣怕她酒后失态,便把放在脚边很长时间地那支大可口可乐提上了桌面,并关切道:“喝饮料吧,啤酒很容易醉人的。”周围的人听了都嘲笑吴鸣偏心,便不依不饶起来,令吴鸣一时下不了台。潘莉见状二话不说,把袖子一撸,又像吴鸣第一次在流水线见他那样子:“可口可乐给那些小男人们喝去吧。”说着把大瓶装的饮料往桌子下面一扔,端起杯满满的啤酒:“来,为同事一场干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为了让众人确信已经喝完,便倒转酒杯对几位喝了小口的杯子郑重地碰了一下,言下之意非让他们喝了不可,于是乎喝完的便也跟着起哄。 李建民人高马大,是广东清远人。他从不沾酒,先前被吴鸣逼着喝了半杯,此时脸上已透着喜人的颜色。这次又被潘莉逼得直摇头但耐不住吴鸣、魏凤琴、李洪亮等人的怂恿,一皱眉头非但喝下杯中酒,还逗着潘莉也再敬大伙几轮。渐渐地潘莉就醉眼朦胧起来,头直往吴鸣的肩膀上靠去。在抽奖仪式结束后,小睡一会儿的潘莉已胡话连篇一直叫嚷着:明天就要回家,在现代呆着没劲,痴心总被无情负,很没脸面待下去。说着一头趴在桌上就哭了起来,时值吴鸣去帮阿来及同事抬奖品,李建民便趴在她身边相互诉苦。 “现代集团大有前途,电热水器公司大难,在劫难逃,没准过了年就会宣布倒闭,我到没什么,集团已让我去主管新进设备、管理涂装设备,我看你别老想着回去,吴鸣这人不错,多才多艺,电热水器公司实在不行,你就打个报告,申请到我车间,我会优先考虑安排好你的工作。”李建民说着已有点口齿不清,潘莉却已含糊其辞。整个晚会在抽奖结束后基本进入尾声,魏凤琴一手提着现代集团生产的美的牌电饭煲奖品,一手和着李洪亮挽起李建民晃悠着离去,有人见李建民沉睡便过去帮忙。吴鸣帮完手后站在潘莉身后,先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撩起她的长发对着她的耳边道:“潘哥,潘哥,该回去了,席都散了,看你醉成个猫样儿。” 潘莉在吴鸣的挽扶下慢慢站起,一手挽在吴鸣的脖子上,整个人已贴在了他身上。就这样由吴鸣半扶半搂着走出大门,在歪歪斜斜扭来扭去的人群中,不少是二搭一或三搭一地并排而行。正所谓醉态丑态百出,一点也不奇怪。在走出大门五十米左右,竟有人趴在一个潲水桶上哇啦哇啦直吐,吐完一头扎进桶内就一动不动,这时过来两个保安,怕他被潲水淹死,忙抬他离开潲水桶,那人醉醺醺地挣扎了一下,声音由大到小地嚷了声:“别吵,我要睡觉!”觉字音一落头又沉沉的如一头死猪,直往下坠,害得俩保安拼命抬起他来。吴鸣听得那声音耳熟,就与潘莉两人七扭八扭地晃到了跟前,见是阿来,便大吃一惊,忙向保安求救:“美的集团驻现代公司驻厂代表,拜托你们送他到兆通宿舍316室,他住那。”吴鸣说完已有点气喘。保安中有位是豆芽的男朋友,平时还叫吴鸣叔叔,见状问要不要帮忙,吴鸣忙摇摇头制止:“我这里没事,麻烦你送他回去吧。” 两人晃悠晃悠地迈出公司南大门,已是深夜时分,除了工业园那一块灯火通明依旧有人游动外,宽阔的港前路除了路灯无力地闪烁外,已是冷清萧条不堪,偶尔有三五个人进出北滘港和港前医院也都是忽闪而过,空荡得如无人行走一般。 “潘哥,送你回广教好吗?”吴鸣艰难的行走中,将头扭过去说话,嘴几乎贴在她耳根上。见潘莉依旧没反应,便用手轻扯着她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喂,哥们儿该醒醒了。要不我可把你当猪崽给卖了。”吴鸣说笑着一边喘息。觉着这种累是种幸福的累、信任的累,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在摇摇晃晃中总觉着潘莉胸前两个肉团如一柄道德的金钟在撞击着他的心房,一下接一下地令他热血沸腾。 两个生命相贴得如此之近,潘莉一半是清醒一半是醉,晕乎中也感觉到幸福的所在,把美与某种具体的生命联系起来,在吴鸣躯体的摩擦和烘烤下,可以看到它、感觉它,甚至触摸它的时候,就不再感到陌生遥远和可望而不及了。一种很难用抽象语言来下定义的情感意蕴,霎时鼓涨得无边无际。手往广教方向一指,吴鸣啪哒啪哒往右转弯直走二百米后,她又朝现代集团东大门一指,不用说是去吴鸣宿舍,吴鸣无奈地扶着她,意志似失控一般地任由她指挥,脚下和手臂机械地用力。蹒跚到锡山公司二部大门边时,潘莉终于开口了,而且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让吴鸣大吃一惊,怀疑酒后的她比没喝酒时更清醒: “繁华的广东,人欲物欲横流,看这宏伟的建筑都是一种虚构,它的存在与我无关痛痒,该下岗就下岗,该失业照样失业,胸怀满腔热忱来到广东体现自身的价值,连体现的机会都没有,好在有你们陪伴我,要不我早就会坠落到深渊底谷。诱惑!好一个诱惑人心的世界,我终于看清这个真情的世界。老顽童,谢谢你!你给了我一切,给了我一个无私的世界,给我以信心!”潘莉说着一只手颠上颠下地晃着,如大型合唱团的指挥在舞动着细小的棍棒。吴鸣任由她指挥着,头也鸡啄米似的配合着。偶又有几个拉三拉四踩着单车赶路的行人,都避着他俩远远的,像躲瘟神似的宁可违反交通规则也不愿离他俩太近:“广东,顺德,北滘,唉,不知是她遗忘了我,还是我遗忘了她,总觉着离她很远,此时虽然站在她的心脏上,却感觉不到她狂热脉搏的跳动。有时真想大哭一场,为什么不继续念高中、考大学。而上了那该死的技校,到现在连竞争的本钱都没有。看来只有被顺德遗忘,遗忘了我的生命,遗忘了曾经有过的足迹:广东、顺德。”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遗忘顺德。”之后就像阿来那样沉沉地睡去,睡得是那样的香甜,如婴儿躺在慈父慈母温暖臂膀里一样,无怨无叹。 进入东大门时,一江西老乡正在值班,吴鸣实在是四肢无力了,就让他背着她上了三楼,门敲了老半天也没反应。吴鸣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只见阿来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陆城还没回来,老乡把潘莉放倒在吴鸣的床上,又与吴鸣把阿来抬上他的床铺,脱了鞋袜和脏兮兮、臭味冲天的外套往阳台上一扔,把被子压严实之后,才去整理他自己的床铺,老乡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把门轻轻带上,连声告辞的招呼也未打就匆匆离去。吴鸣看着关严了的门,不禁摇了摇头。 吴鸣如释重负地坐在床沿,帮潘莉脱去鞋袜,把双脚放正,看着她的外套湿漉漉的沾着啤酒还未干,便翻烙饼似的把外套除下,觉得再帮她脱外面的裤子就有碍观瞻了,再说牛仔裤也很难脱,被子脏了反正有丫头们洗,就给她盖好,再轻轻地将蚊帐放下。吴鸣隔着纤维蚊帐细看着她甜睡的脸,似看着长大的女儿一样,内心涌现着无比的爱意。经过回来路上的一阵折腾,吴鸣已经醒酒,到阳台水龙头上洗了脸脚,便到陆城床上躺下,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看了几页,也未关灯就睡去。不知在凌晨几点钟,过道里传来碰碰鼓鼓的响声,把吴鸣给吵醒,猛地听见女人呼喊救命又转成嚎啕大哭时便腾地跳下床来,三步两步到自个儿的床前看看,见潘莉睡得正香,就返身打开大门要出去看个究竟。 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朝吴鸣倒来,吴鸣本能反应地用手完在地上重重地顿上一脚,整个通道里立即产生种嗡嗡的回音,这回音震撼着在场所有人地心弦,如地狱传来的籁音,直插林芝华和陆城的心脏。一枝红杏出墙之秀和寻找温之柔、梦之香的故事就此成了场碎梦,破碎得如同粼粼西江上月夜下的水面,全是碎碎的银光,永远也愈合不了,令人异常警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二章 珠江三角洲腹地的西江段,经过午夜的沉淀她已如孩子般憨然地睡去。江面上已没了船只,只有徐徐的波涛微微地摇曳着岸边的河堤和停泊着的船只。番禺仔伍涛辉昨天刚刚过完三十六岁的生日,都说这个年龄已是人生最丰富圆满、经验十足的阶段。他盘算着跑完这一单大买卖,就金盆洗手,到福建沿海和朋友去做正当渔业生意。趁过年的当儿,与年近七旬的母亲和妻子及一儿一女搬离番禺祖屋,到顺德大良沿江路新买的别墅里去过年。当许永强和柳志荣带着几十名武警突然如地底下冒出来似地登上货轮,他感觉到异常惊恐:这绝不是例行公事似的检查!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检查询问,但绝不是这般模样!他赶紧掏出手机给老大电话,同时知道情况不对劲立马可以把手机扔进西江里去。该死!耳畔除了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就是武警们远远近近高声的呵斥:“原地别动,举起手来!”所有的枪口都盯着他的伙计和欧阳锦辉的几个马仔们的胸口。他猛地感觉到这次非同寻常,大脑断电似茫茫然地看着一些武警把船舱里夹层的货物给一件件搬到岸边刚刚开来的卡车上,最后还搜出了一支左轮手枪和两支五四手枪,伍涛辉看着老半天也合不拢嘴巴:斯永光怎么会这样私藏枪支?那低层的货会不会也被掏出?那可是致命的东西!同时心里暗暗责备老大不应该让船停泊在这里等待交接。 梁福立在美的海岸集团最高层向海的窗户里,通过百叶窗看着多出的几十盏手电筒光亮在忽东忽西地摇晃,警觉到这个凌晨的时分,恐怕是凶多吉少。他手里握着大哥大,庆幸这么多年的习惯是非常正确的:只要是货物准备移交,亲自在远处盯着就不开机,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他看了看三洪奇大桥灯光影印的地方,和上游黑暗中不停舞动的手电筒光柱,隐隐约约感觉到几千万的货会被那萤火虫一样的光柱给吞噬一尽。他冷静地又掏出手机轻轻地告诉陈光荣:“风急浪涌可能翻船,留神浪扑头。我已回了香港,到时候再联络。”他说着把电话合上,到隔壁间看了看正四仰八叉睡着的欧阳锦辉,便悄悄地带着两名随从匆忙乘电梯下去,上了黑色的丰田往深圳方向赶去。路上他留神前后方的一切,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在离开顺德的地盘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略微放松了些许。他看了看方向盘右下则的计时器,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赶到深圳让司机开车带两名随从回家,自己独个夹在出镜的人流回去会更加安全保险。他想着,看着夜空中高速公路两侧蜿蜒的山带和偶尔村镇无力的灯光,就像茫茫大海里抛锚的渔船在小憩一样,他多想那些手电筒光亮的摇晃,不是冲番禺仔而去,可事实已与心愿违,因为武警们远远的喝斥声他已弱弱地听了个明白。唉,顺德!怎么越来越难以把握财路?就连一个小小的打工仔吴鸣都会让人担心,这次突然的变故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看来要再在顺德谋生,只有弃恶从善才行。把所有不正当和见不得光的生意统统抛弃,专一从事房地产正当的生意才行。他想着不禁又皱了皱眉头:9。11之后,房地产受到的影响也不小,要不然也不用跑这一趟来过个肥年。唉,该死的本拉丹,该死的吴鸣,他们总爱没事找事。要知道,还有几分大礼需要送啊!更何况所有小弟们的工资,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中等个理着老板头的伍涛辉把右手慢慢地举起,左手贴在耳朵边黑色的洛基亚松手顺势就悄无声息地跌入西江,像一枚硬币垂直跌落一样悄无声息。他好想也像它一样潜于西江之中,但看着三支黑洞洞的ak47枪口迅速朝他逼近,便愣愣地举着双手,打消了这一念头。他知道,如果没有十成把握贸然行事,很可能就像以前见过死去的兄弟一样,身子被子弹打成了筛子。他已没有更多的想法,只能夹在站成一排的人中茫茫然地等待着接下来难以预料的结局。同时心里也暗暗祈祷,希望能够像前几次一样平安无事。 徐勇强跟在柳志荣身后,从柳志荣手中的手电筒光亮,看了看站成一排八个人的脸庞:“行了,可以收网。”声音不大,但伍涛辉听得如晴天霹雳:完了,怎么会是他?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一个专办刑事案件的专家怎么会带领“点子兵”突然出现,那不用说也可能是掺杂了人命案他才在这里出现!莫非是冲斯永光和那几支手枪而来? 船甲板上,八人弯弯曲曲排成了一排,分别被带上了手铐。伍涛辉看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那两个圆圆的不锈钢球由船舱里的灯光再折射到他的眼里,就像两枚钢针一样扎眼,加上寒风的侵袭,不由得打起哆嗦来:完了,这次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他打着哆嗦用眼角的余光左右扫了扫斯永光和喜闵银,两人都非常平静地合着手掌,交叉着十指,头不停左右转动着看来看去,像局外人一样地淡定。 伍涛辉再次扫了扫斯永光:他就不怕把在深圳龙华水斗杀人灭口的事给被查出来?是啊,本来家在均安星搓的他,与人合伙开渔场,因为合伙生意难做闹了矛盾,便找人废了合伙人的一只手臂。从此流落在外,偷渡往返香港,过着水上漂的日子。都三十好几还没家没室,或许就是他坦然的原因吧。喜闵银可是跟着自己混了好几年,那是香港回归前因为货物被查,关在看守所里结识的。他家在顺德乐从,为人实在。他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知道的情况不少,他既然进去过就应该知道什么是守口如瓶,只要是抓到一次永远只能说是第一次!如果真的相信坦白从宽,那只能是牢底坐穿。也没有谁来探监,送钱打理身后的一切。他希望这次所有的人都能够挺过来,因为八个人,都是进过看守所的人,大家就像客厅进厨房一样冷不丁就进去修养呆些时日,所以都应该可以挺过去。只是枪支问题的出现,那可能就难以蒙混过关! 两尺来宽的栈板,两边被武警站立的船只已看不到水面,斯永光后悔在看见手电筒光亮时没有从船舱里悄悄地滑入西江,做逃离的举动,现在就是想沾下水,那都是不可能的事,看来只有抱打死都不承认的决心,才有可能脱离苦海!他瞄了眼不远处的三洪奇大桥,桥上两排橘红色的灯光,和偶尔穿插而过的汽车灯光,如父母企盼他回家过年般闪烁的眼神,想起来心里就酸溜溜的。是啊,离别这么多年,前几天不应该那么爽快答应父母今年一定回家过年! 陈光荣接了梁福立的电话后,就再也难以入眠,他看了看肖琴正抱着儿子起床尿尿,就索性披了件外套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保姆黎敏醒来问陈光荣要不要泡茶,他挥了挥手让她带儿子去睡:“带肖泰去睡吧,我待会出去还有事,让阿琴好好睡一下。”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比他小几岁的保姆黎敏把儿子抱到客房又关上门,顿感觉到人生的无奈太多,困惑太多,迷惘太多,活得开心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得像天际一滑而过的流星:好不容易让梁峰的事可以短暂的消停,没想到伍涛辉那边又出了事。唉,看来这个年又会过得不三不四,又要托人打通关节,最好是把他们都担保出来。 “怎么,又遇上麻烦事了?”肖琴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度到沙发边坐下,头靠在陈光荣的肩膀上:“是不是以前那樱花姓吴的又在搞搞整?都说小鬼难缠,对这种事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才行。当初对他大方点,也不至于如此吧。”她说话极力压低着嗓门,怕把儿子吵醒。接着看了看着茶几上的七星烟,便拿起递了支到陈光荣嘴边,见他机械地张嘴叼上,当把仿五四手枪的防风打火机递到陈光荣面前时,他猛地吓了一跳,听肖琴摇了摇他的手臂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了? “没事,你还是赶紧去睡觉吧。”陈光荣老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自从儿子陈肖泰出生做了dna检测,肖琴知道今生再也不可能离开陈光荣,即便是他不与刘冬梅离婚,她也要继续同他生活在一起,毕竟与他在家乡举办过婚礼,还到民政局登记过,儿子出生的户口也落在了老家。那都是按他的安排去做。她听了陈光荣的话,轻轻地站起:“你也赶紧来睡,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天亮呢。”她说着用困倦的眼神瞄了瞄陈光荣,然后无精打采地回卧室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四章 1899年2月3日,在北京西城小羊圈胡同(现小杨家胡同)一个满族城市贫民家庭出身的舒庆春(笔名老舍),在他1936年写的代表作《骆驼祥子》一书中描写虎妞死后不久快撞上刘四爷时的骆驼祥子,曾有这么一番富有哲理的话,用到相隔近一个世纪的许多年轻人身上乃是那么的有效:经验是生活的肥料,有什么样的经验便变成什么样的人,在沙漠里是养不出牡丹来的。的确没错,潘莉在打工族的世界里,已被顺德遗忘,遗忘得连心情都像冬日灰暗却迟迟不肯黑下来的天一样,要将她遣返故乡,去面对所有的现实给予的教训——按阿来所讲:潘莉不是块打工的料,在顺德打工她将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亦不会把手中的钱计算着花到月尾,二是不会及其耐心的工作。如果生活在另一个阶层的话,凭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和迷人的魔鬼似的身材,顺德会暂时留住她,并用别墅、小车把她拴住,成为在顺德有另一种生活方式的人,但这种靠面皮挣来的“幸福”不会长久,因为青春有限。她今年十八,明年一定会是十九,,过上三五年就会被另一代人淘汰。所以,又会自自然然地被承包人遗忘,也就是被顺德遗忘。 陆城经过那晚的摔打之后,如霜打的茄子,腰板不知是痛还是精神不振,总没以前那么挺拔,话也不多,或许这都是林芝华的离去而给他造成了精神上的打击。脸上不再露出淡而不厌的微笑,让人猛地一看,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等着他似的。上班、下班,饭堂、宿舍,他的每个动作都伴着一大串最糟糕的形容词,颤悠颤悠的一天一天而过,在阿来和吴鸣之间渐渐形成一种新的隔膜和别扭。用自身的实例劝潘莉悬崖勒马,别误入他人的二奶之列。 “一个人所受的教育,会影响他的一生。美国历史上第三十四位总统艾森豪威尔的母亲在他像你这个年纪时教导他:人生如手中玩着的纸牌,发牌的是上帝,不管怎样的牌,都必须拿着,你能做的就是尽你的全力求得最好的结果!他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平民家庭走出,一步一步地成为中校、盟军统帅,最后成为总统。为什么?那是他承袭母亲当年的教诲啊!就像你一样,也该如此。”吴鸣看着潘莉红肿着刚哭过的双眼,把心中的委屈对她略略地说了几句:“记得那次献血你体检不合格很恼火,后悄悄告诉我是有‘朋友’来拜访。从你敢对我说出个人的秘密,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我看着你的脸就想到我孩子的脸,绝对不能亵渎灵魂。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来,潘哥,你可不要把我又驱逐到野兽里去。你既然选择了回乡的路。我想你是对的,这对我们都有好处,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做一对永远痴情的忘年交好吗?”美的海岸花园大门前,趁阿来去买饮料时,两人静默寡语多时后,吴鸣终于打开尴尬的局面:“再过两天春运就要开始,这时回去正好。” “明天只是今天的继续,我不知道明天是否还会承继着今天的委屈,心被人搞碎了的滋味,不知你曾经尝试过没有。我知道你恨我给张琳打过了电话。那是为你好,为你鸣不平,哪知却使你恼怒。这是我所料不及的,令我惭愧万分。为了不影响你的家庭,这也是我执意回梧州的一个原因。当然,我妈说给我在南宁找了份工或回去继续上学。老顽童,你放心。我一到家就再给张琳打电话,告诉吴恬爸爸是爱妈妈的,永远不会离开她们的,好吗?”潘莉说着泪水又霹雳啪哒地由腮旁满到地上,也不用手去抹,他知道今生也许是最后一次在吴鸣面前流泪,任它流吧。留着心里反倒觉着痛快,似把出来到顺德打工第一天至今的委屈,全都流到顺德这块急速发展的土地上,然后带着无需敷衍别人的看法回到故乡,总结在外半年来的经验,把生活的肥料施博施均,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潘哥,我不怪你。别太自责好吗?只是当时听到吴恬说我为他找了个后妈,我觉得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才大光其火。其实,也可见我浅薄的修为,没有一点定力,往后还要好好修养,你呢也一样。”吴鸣说着,四只红眼睛对视,好想要在空气中激荡出火花。手里捏着纸巾在她脸上沾着泪水,湿了又换上张面巾纸在自己眼角上拭拭,再去给潘莉脸上拭着:“俗话说得好: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到无时思有时。勤俭是要的,但也别太抠搜着自己。到广东来,你已尝试到没有时困境的生活,回去不管是继续念书还是替你父母守着鞋摊,疑惑找份工作,都应珍惜所有的机会。有时间我们经常联络,我希望的潘哥是积极向上的潘哥。开心点,好吗?”吴鸣说着先笑了笑,虽很苦涩但终究是笑。 潘莉看着阿来拎着袋水果和几支饮料,和潘莉命运一样被下岗的“小朋友”也背着包裹要同返广西,两人同时过来时,努力调节着双眼,制止不争气的泪水儿往下流,露着既哭又笑的脸,尽力控制着不安的神态。一时扬起脸对着晌晴的蓝天,看着东边泛红的天空,恨不能把自己融入其中,永远不离开顺德。 “你们同路,路上看着点。潘哥就交给你了,小朋友。”吴鸣接过阿来递过来的矿泉水,对“小朋友”缓缓道:“你们是同学,出来打工是同事。这次回去又是同路,祝你们一帆风顺,平平安安!到家立即打个电话给我,也好让我们放心。” 潘莉和“小朋友”听着点了点头,眼睛依旧没离车道,阿来觉着热了,把外套脱下扔在大行李袋上,伸展了下四肢,肢体被紧身的上衣裹着,显出被岁月铸锭成型的健壮:“看着你们搭车跑长途,我就想起当兵时上车的情景。常暗地里傻子似的嘲笑自己那时真傻,楞头磕脑的惹下一串外号被带到连队去叫了两年。”阿来说着又像平时那样贪嘴恶舌起来,全然没有送别的情调:“大山里长到十七岁,从未见过客车,在集中人员后准备上车,又被送行的人给冲散。我一时挤不到车门前就从窗户上跳进去。虽行动比猴子还快,但还是被连长看见了。当时也没说啥,等车驶出县城离开了送行人的目光后,连长要求司机停车,单独要我从车窗爬出去,然后叫我的名字,‘起步走、立正、上车’,然后才开车赶路。连长说,这是军车,不从车门进便不算数。部队里不要猴头猴脑的猴哥,猛一听就觉得格外亲切。你俩不说声猴哥再见吗?”大家都讪笑着,友好地看着阿来。 “难怪上次你把我的手机号留给别人,我一接电话,对方就狠劲地叫猴哥。一时把我给搞晕了,原来是你这猴子的大哥。”吴鸣说着把矿泉水朝他身上洒了洒,正想接下去说,只见阿来扬手朝左边一指:“车来了。”吴鸣一看,果然是在车流中有挡风玻璃贴有梧州二字的大巴车。 当绿色的大巴停稳后,车门打开。潘莉和小朋友先上车坐定位置,吴鸣和阿来把行李放在车门边的大铁箱内。售票员将箱门落锁后,大巴便启动了。售票员一上车,车门便啪地关上,稳稳地向前开始了滑行。吴鸣和阿来朝黑色的车窗前挥手车又忽的停了下来,潘莉整个泪人儿似的冲着小跑向过来的吴鸣猛扑过去,吴鸣张开双臂迎着她搂着,觉得身上麻麻酥酥的,仿佛要同她一起软在地上。 “老顽童,我爱你,永远爱你!”在售票员一阵紧似一阵的催促声中,潘莉仰起头重重地响响地吻了下吴鸣苍白的双唇:“我会等到那一天!”说完双手掩面挥泪如雨地冲上大巴,留给阿来嫉妒的一幕。吴鸣看着大巴渐渐的远去。在爬行到三洪奇大桥制高点时,太阳正冲破天际照到了他的脸上。被万道金光一晃,好像恶梦初醒时那样,觉得又回到了一个新的生命里那么可爱。语言是人类彼此交换意见与传达感情的工具。在潘莉离去刹那的那句话,吴鸣张大了嘴,老半天也哼哈不出一声,只是眼神中把一切都说明,把载她而去的大巴已深深地溶入了他的眼睛,直到永远也无法从记忆里抹去,那就是离别。 送走潘莉的这天,吴鸣没上班。当阿来叫来辆摩的要他上车时,他说在公司里已请了假,便独自一人慢慢步行地回北滘港。他先从桥下横过马路。然后就沿着堤岸朝生活区走去,他想今个自己个自己放个假,不去管那套涂装设备。今天有天大的事也由明天去顶着,今天一定要把心情梳理好:潘莉在时决定不回家去过年,这时该不该回去亦难定断。公司目前处于半停半产状态,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在现代集团里来讲,电热水器公司若说倒闭就倒闭也不是没可能的。涂装喷涂线设备安装还是打着集团的名誉,看来过完春节挣扎不了多时肯定就会倒闭。如果公司倒闭回去过年又出来,在黄青不济的时候,日子一定很难过。离开妻子张琳和女儿吴恬四五个月,回不回去见他们都一样。像刚出来时一别还不是一年多?昨天问过妞妞、豆芽、白娘子她们,都决定不回去。阿来、陆城已决定好了不回去,把锅碗瓢盆都备齐了。阿来的理由是:来来去去觉着挤得累。当兵时没回家过年,在部队里还有个约束,觉得这个年不回去过,有这么多人伴着,爱上哪儿就上哪儿,还是件极大的乐事呢!再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吴鸣一定教会他踩自行车,所以决定不回家。陆城则是很不甘心失去了林芝华,觉得留下来也许是个纪念。再则打电话与在容桂发廊里做事的****老乡联系过她也不回家过年,就决定两人同到一起来过年。吴鸣考虑到这些,加上手头确实紧巴巴的,就狠心一咬牙:不回去过年!反正设备科要留人下来配合厂家安装,就承担起这份责任来。让阿富、阿平回家过个团圆年。也算是工作热情,好好表现下他以公司为家的思想。没准年后报纸上一经披露,还能弄上个职位也说不定。更重要的是想趁机调到集团总部去,因为上个月已把设备科划分到了公司,很不理想。 吴鸣决定不回去过年的原因很多:首先是恼张琳不分青红皂白电话里一气吵闹与潘哥的事,电话沸沸扬扬地吵到北京的二姐那去,第二是为年后跳槽做好准备,利用休假时间去物色公司。第三是看在同宿舍都不回去的份上。更多的是那些娃娃们都可以不回去过年,这感动了他。最后是想借正月之机与梁峰、陈光容联系,发出最后通牒。行与不行一句话,敢叫马仔来找,那就是没得谈。想是这么想,真的做起来吴鸣还没那份胆量,好几次不是喝了酒连握电话的手都会发抖。想着自己的软弱,吴鸣觉得前程渺茫,一种自卑、绝望、羞愧和受人嘲笑的感觉一齐向他袭来。或许,这就是他所谓的人生挫折吧。 也不知游荡了多少时间,吴鸣觉得双腿发软,醒目地环顾下四周:咦?怎么到泄洪排涝闸来了?从三洪奇大桥到这里除要经过工业园生活区外还一定要经过现代集团南大门,挨着锡山公司才能到这儿。吴鸣仿仿佛佛中记起来是没经过工业园,是快到工业园生活区时下了路基、横跨马路,经过信用社银行大门一朝东走才到了这儿。吴鸣想着他的行为便自言自语:“行尸走肉。” 说完在大腿上一拍,掏出烟来,云烟烟盒里只剩一支,便把烟叼在嘴上点燃,然后把空烟盒狠狠地朝水渠中扔去。吸了几口烟,感觉头重脚轻,他才记起还没吃早餐,烟吸猛了自然头晕,于是就地坐下。看着烟盒在水中不停地打着转转,当烟盒落水掀起的涟漪渐渐消失的时候,水面上便冒出一些小鱼忽聚忽散、忽来忽去地追逐着水角莲或小片的水草,一边吐出些气泡。水闸这时正关着,水流相对比较稳定。小鱼有时结成了队,有规则地在水面张开着小口。稍大些的鱼藏在深处,偶尔一露背鳍,跳出下水面,又忽闪着潜入深处,给水面留下个漩涡,把平静的水面弄得碎纹片片。吴鸣捡起块身边的石子,手还未举起,那些小鱼便忽闪地躲得无影无踪。吴鸣于是把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下来。待小鱼们又路出水面成群结队时,便狠狠地照它们扔去,似乎看见又似乎没看见小鱼跃出水面的样子,只注意脚下水面已激起层层波浪。又似看见与潘莉等丫头在西海边用薄薄的石子打着水漂,六个、七个老远就飘到了江心。随着浪涌过来一冲,石子便沉入海底。如吴鸣被她偷去的心,而隐藏的无影无踪。 水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平静下来,在石砌水泥封好的岸边。吴鸣将头探在水面照了照。虽看不清楚个模样,也觉着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得紧,人活着有时被钱赘着心里太沉重了,自己不是个懒惰之人,因为懒人的思想不能和人格并立,懒人可将一切能出卖的东西随时出卖换成金钱。梁峰和陈光荣这样不就是可以出卖的东西?那自己不就是个懒人?想想又觉得这个推论不正确,因为包含着报复的成分。那究竟又是什么呢?吴鸣已想不出,觉得身上燥热就把外套脱下,只穿件衬衣。忽想起是冬天,冬天也能见到游鱼?顺德的冬天比家乡的春天还爽。不错,顺德真好,南方就是南方,决不能因与潘哥这段挚诚的情感而放弃顺德到东莞、深圳等地去。虽然这份情震撼着他的灵魂,但得与失之间还是要慎之又慎。别轻易滑入感情沼池的漩涡里去,离开顺德而得不偿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顺德报》创于1957年7月。由于历史原因,只办了两年还不到就停刊了。今天《顺德报》报头题字,是1961年时任省委第一书记陶铸为《顺德报》复刊书写的,此次复刊也只办了391期。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顺德报》再次停刊。自此,顺德人和《顺德报》一别就是将近30年!因此到1993年,当许多顺德人重新看到曾经熟悉的是陶铸笔迹的《顺德报》时,感慨真不知从何谈起。当王爱华从马来西亚回到顺德第一次接触到《顺德报》时,便对她情有独钟。这并不是说《顺德报》为她刊登了寻亲启事,而是《顺德报》的编辑和记者的报情打动了她。随着时间的遗逝,虽几次若隐若现的将要出现目标,但又断了线索,便有心无心地会看看《顺德报》,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中竟喜爱上了《顺德报》,为她的气魄和胆识而浮想联翩。知道《顺德报》是了解顺德的窗口,从中可跟踪顺德的变化与发展,去领悟邓小平改革开放理论在顺德实践的成果。另一方面就是已把阅读这份读物作为每天的必修课。早晨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顺德报》。 当暖冬的阳光透过厚实的窗帘,整个房间里就霍地明朗起来。王爱华双眼被这光线一刺激,眯了好一阵子才懒洋洋地使劲伸展了四肢,看了看仿古落地台钟,十点钟都不到,便伸手在床头柜上拿起女侍者半小时前送过来的《顺德报》,靠着靠背上一边嗅着悠悠的墨香慢慢品味起每一个专栏。似亲眼目睹着寻亲的地方正在实现所谓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或轻轻关注着国际大事。对这么份综合性的报纸,只要当天没阅读完,她就会把它带到自己的车上。然后就随她各地悠转,以便随时能够拿起来阅读完毕。 “喂,懒虫,起床没有?是没品德先生把你弄趴下,还是你把他弄到了?”王爱华极不情愿地放下报纸,抓起电话便满耳灌来兰容非浅浅的淫笑,便也嘲弄起对方来:“你那阿明先生怎么样?有没有上次那么********的感觉?不用说你那欲火夹已退尽了那欲火棍的火吧,小心可别拔不出来,到时候像皇上选妃一样用被子裹好送去医院动手术,那可就糗大了。”王爱华将声音压得很低,她怕客厅里打扫清洁的侍应听到,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眼客厅:“在马来西亚,这种事可发生过两次,如果在你身上一验证,没准你就是顺德第一,顺德报不把你炒红炒紫,那些地下刊物也会把你捧红呢。” “阿华,不跟你贫嘴了,我知道斗你不过,我想问问你昨晚有多少次高潮?他在八点钟离去前有没有来次最后的疯狂?想是把你这条吸精虫也给喂饱了吧。喂,好妹妹快告诉姐姐吧。要不要下次来回集体****?” “没正经的东西,还亏你是大姐哪,一点面子也不要。”王爱华说着见女侍者进来清洁便转了个话题:“我们今天去哪儿转悠呀?” “你前天不是说准备去容里问问梁大伯吗?今天星期一,他儿子儿媳孩子们都不在,我们今天过去最好。可得让他慢慢回忆下当年的情景,如果他能说出你阿爸的乳名和小时候的一些习惯,没准你寻宗的事就会有所着落。”兰容非声音娇滴滴的,又非常急切:“你起床没有?快点准备下,我请你到顺德港东方一族海鲜舫早茶。也许昨晚折腾得太厉害,我这时饿得像个死鬼。好妹妹,你快点好吗?十分钟后我去接你。” 王爱华还想说点什么,哪知对方便已挂了电话,见女侍者抹净了几处返身离去,便穿着空荡荡的睡袍,扯起衣柜里的一套衣服到卫生间去了。当宽松松的睡袍从肩上滑落时,在巨大的镜前,看了看松松垮垮的眼睑,想想是纵欲过度所造成的伤害,就内心在警告自己下不为例。但在温热的细水冲击时,双手摩擦着****,那许多的刹那间境至巅峰的感觉又将涌现出来,一种柔心的舒服说不出来,只感觉又要在体内激荡,看着巨大镜子里她丰满匀称的身材渐渐被雾气掩埋,手便顺势往下摸去,另一只手向上扬去,把洒花拿在手上,用温热的水冲洗着她每一寸肌肤,她想: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三十岁未到,就已征服了上百个男人,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么?虽说身体的快乐十分重要,但应该有个良好的归宿才对。如果真的做了单身贵族那是不行的,因为对不起死去的爹妈,而且哥哥嫂嫂也会喋喋不休,背后里会有人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转而又想:管他们呢,爱说啥就说啥,兰姐已三十好几了,还不是一样?顺其自然的好了。 “阿华?阿华?”兰容非在客厅里叫唤着。王爱华忙应承了声后忙手忙脚,把自己的卫生处理好。光光鲜鲜地出了浴室,把顺德报卷了卷往手提袋里一塞:“走吧,今天你开车,我懒得动。” 兰容非笑了笑,这笑有点让局外人看不出,但双方心领神会,便咯咯地笑了起来。让过道上和电梯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得紧:俩人是不是得了狂笑症才这么不分场合的笑着?或许是一种痴笑的延伸?笑迎新春佳节来临,笑脸迎接着一切?噢,或许是快过年了吧。 两人喝完早茶已近十一点钟,阳光中茵茵的蓝天下,目视可及极远。兰容非驾着宝马车沿八路公交车线路往容里方向驶去。见王爱华拿着手机拨一连串号码也没反应就笑她:“是不是又在约你的德哥呀?” 王爱华很失望地合上手机:“他关机了,我想给他个话,就说我要回马来西亚了,叫他别再打我的电话,我想趁快过年之际,返回顺德的人多,可好好找几天,实在没有音讯就回去。省得我哥和嫂子老打电话来催我。等过了年过几个月再来,如果清明节前能找到就好了,顺便还可一一祭下祖坟。”王爱华说着,看着车窗外的上佳市市场人如潮涌中有许多红色的东西格外夺目,这样一来车已无法前行,便又道:“绕道吧,别搅了他们火热的生意。过年了,没想到这地方还特热闹。” 兰容非把车头一调才接她的话:“如今的打工仔不一样了,有许多人在顺德买了房,把户口迁过来。虽是蓝本但也与任何一个菜市场已脱离不了干系。居家过日子嘛,总得买买采采。更何况是过年到了,有许多没回家乡去过年的老乡,有家有室的总得召集起其他老乡来在家过个团圆年,这就是纯粹的老乡之情。如果你今年不回去过年,也在这与我们混一混,就知道我们是怎么过年的了。可不像你整天在大宾馆、大酒店住着,连最起码顺德的乡村生活都了解。我想,你真的要认识顺德,那就最好留下来过年。”兰容非说完,车已绕过白莲宾馆,又朝科龙公司背后插去。 “今年不回去不行,过完年正月初八就是父母亲的忌日,如果不回去,哥和嫂子肯定不会饶了我。我争取清明节前再来。”王爱华说着,看见公路边用红布黄布拉起的横幅标语,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青、碧、蓝工作,从清理乱葬坟墓开始。”念完脑子里忽闪一下:“这一清坟,到时找到了先人的墓地不也是给废了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几千年来‘入土为安’陋习给顺德这个仅有八百零六平方公里的土地留下九十万席坟墓。死人与活人争地,全市几乎所有山头都有坟墓。在国道、省道、市道两侧和防洪堤围以及村民住宅前后,几乎都可看到大小各异的坟墓。”兰容非说着,见两骑单车的后生仔在道路上歪七歪八地踩着单车。便按了下喇叭,忽闪地从他们身边擦过。随口骂了一句:“扑街,没准就是两个水嵗仔。”王爱华不理睬她这个,只想着坟墓清理的事。希望在寻到祖宗祠堂后能再寻找到个完整的先人的坟墓。 “是顺德市政府下的命令?”王爱华问。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清明和重阳,不少人上山祭祖经常引发山火,还弄出句口号来‘三月绿化,四月烧山’。或许是这种现象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并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所以市政府认为,为全市人民创造优美和谐的生态环境,从清理乱葬坟墓,将其改造成青翠小岗,故而清坟。”王爱华听得无话可说,见车已行驶进一组小巷,七转八拐却又好像是在一个地方打转转便有点惊奇,双眼睁睁地看着巷路边的一切。努力在记忆着某些特别的标记,怕出不了这些些窄小的巷子。兰容非似看出了她的心思:“这地方真邪门,不管谁第一次来都极易迷路。一不小心就七拐八拐地费上老半天时间才能转的出去,据说建这村落时还是位懂得易经八卦的先人设计的呢!”兰容非说着已十分小心地开得很慢很慢,几乎擦墙而过地转过了一个巷口:“那是为了让那些盗贼进得来出不去而设计的,听人说在高空中俯瞰整个容里便是个巨大的八卦村落。没想到老祖宗就是厉害,我看现在的建筑院校毕业的才子也未必能有这么气派而宏大的构想设计。可见我们顺德人的聪慧,是经历过千百年来的锤炼而来的。一点都不假。” 两人聊着,车的行驶已没人步行得快,车轮滚动不到几圈就得停下一会儿,而且滚速极慢,最后迫使停泊在一块较为广阔的路边。兰容非指着对面一栋古老的平房大院建筑说:“到了,就是这里,希望梁阿公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完把安全带扯下小心地踏下车来。王爱华把背包正了正,两人挺直胸膛,朝古老的建筑物大门前走去。清一色灰青的砖墙把她俩的身影越显越小。在她俩眼里门却越来越大,当站到门板前,才发现远远看见的两个门板上的黑点却是两个巨大的门环。 兰容非左看右看没看见门铃,便伸手费了老大的劲才重重地将门环在大门上扣了几扣,发出“砰砰嘭嘭”的响声,如古时战鼓发出的沉闷之音,向四周飘散开来,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人们手里提着不少的年货,目光里既是惊奇又是疑惑。当这种色彩还未消退之时,巨大的暗红色油漆斑驳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唱歌似地开起了一条大缝。门缝中弹出的一个古稀老者的脑袋,半尺来长的白须迎着冷风悠悠地颤动,如他精光的双眼打量着眼前两位时髦女郎,驻足的人群中大凡是左邻右舍的居民,一看是梁老伯开门,便觉得没故事似的又提着年货或夹或抬地各自散去,一时间又恢复了开始的拥挤来往。人人都披着一身的阳光,喜气洋洋地迎接着马年的到来,而忙碌着该忙碌的事情。 “阿伯,请问梁永清梁大伯是在这儿住吗?”兰容非用本地方言向老者问道:“我是《顺德报》联系过来,来寻找失散多年亲人的人。” 老者迟疑了片刻,王爱华看着他的面孔,似曾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者,差点未曾开口泪水便扑达扑达的要流出来。那一弯刀大眉直往鬓发边下垂,长的有近寸许;尖瘦的下巴,合着张薄唇。那不是父亲在世的影子又是什么呢?“阿伯,你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吗?”王爱华未等老者开口便先问道。根据她父亲的长相,眼前这位老者一定是梁老伯:“您就是梁永清大伯吧。”说完便伸手去推门,老者让着她俩进来,双眼充满了一种奇异光环,将整个大门打开一扇后才说道:“你们是顺德报介绍过来的人?是从马来西亚过来的?” 王爱华一个劲地点头,慌忙从手提袋里找出钱夹。在夹子里抽出张褪色的黑白照片伸手递给老者。老者接过照片,眯起眼睛在阳光中瞧了好一阵子,手渐渐地发抖起来:“他还活着?”但一连串报丧的信从带信者口中得知:你弟弟梁永华已经死了,被炮弹轰得尸体全无。梁永清便怀疑起这张发黄的照片来:“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是和爸爸妈妈死在一块的。”兰容非接过照片,端端地看了看照片的背景,在对照眼前正房的大门,虽说是少了两个小石狮和门额,但古朴的窗格雕花和屋椽下的曲廊及屋角的怪畜都无不与照片上的相同便脱口而出:“对了,一定是这个地方。没错,绝对错不了。”对王爱华说完又看着老者:“你知道王显汉这人吗?这就是他女儿,从马来西亚过来寻宗的。”说着指了指王爱华。见梁永清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便解释道:“她爷爷奶奶都在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广州时丧生,后在广州遇上位马来西亚的商人,正巧没儿子,便把八岁的梁永华带到马来西亚,后来继承了他的财产便有了她和她哥哥王爱民。她爷爷在90年底去世时,便告诉了在广州街头发生的一切,还交给他唯一的证明,就是这张照片。前几年她父亲到找过,亦杳无音讯。去年遇车祸去世了,便由他女儿王爱华来寻找。如果没错的话,你就是照片中前排站着的男孩,王朗的哥哥吧。” 兰容非说完,梁永清呜咽着抽泣起来:“那是三九年的冬天,广州的姑妈正过六十大寿,我父母带着他和妹妹去广州贺寿,我正在私塾馆里考试。哪知他们会一去就不回了。后听人说全被炸死了,于是一个偌大的家就有我一人撑着,我始终盼着他们会回来,哪知盼来盼去的还只是毫无音讯,广州的姑妈也说见都没见过他们。唉,没想到事情一晃就过去几十年了。我也快入土了,祖坟也按政策年后就要拆除迁移。”梁永清说完,老泪纵横。王爱华已确认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便激动地扑入老者的怀中,大声叫了声大伯,内心里连同她父亲寻宗的情感亦同时流露了出来,也顾不得门口不知几时站满的人群,就哭诉起来。 “父亲生前的遗愿就是要找回自己的根,回国好多次在广州失散地寻找都没结果,没想到是《顺德报》帮忙圆了他老人家的梦。他若知道寻到宗谱,也足以慰藉他的在天之灵。”王爱华抽泣着语无伦次:“明年清明节就把父亲的骨灰迁回来在祖坟上埋葬,不管花多少钱我也要让父亲的灵魂安息。相信政府也会为华侨考虑这些的。” 伯侄俩抱头而泣,令兰容非为这场面好生感动,自己移民到马来西亚,看来王爱华却又要返回故土。人活着真不知从何说起,就像一张张票根忽东忽西地没有个准心。良久,她便去拉王爱华:“好了,好妹妹别哭了,亲人相认是喜事嘛,干嘛那么伤神?应该高兴才是。”兰容非说完便有许多热心的邻居过来扶着梁永清,也有人热切地用手机拨着梁福立的电话:“立哥,你爹在祖屋有位马来西亚的客人来认亲呀,你赶快回来祖屋看看。听说还是你妹子呐,赶快过来。”王爱华听着心里舒畅,知道寻着了宗谱,自然还有梁家的许多亲戚也会逐渐地相认起来。什么是宗族?不用说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便是人间最实在不过的亲情了。她决定先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晚上再慢慢地向哥哥汇报情况。看来过年不用回马来西亚了,等清明节前哥哥把父亲的骨灰带回来安葬便可。同时,王爱华在脑子里又旋转着亲情的关爱,被许多人敬若神明似的,热情得有点夸张地拥着前前后后,把每个房间地上的每一块砖都看了个够。看得王爱华心里扑通扑通地直想跪下去拜谢《顺德报》,因为是有了她的帮忙才终于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凡人们认为重要和美好的事物,往往是渺不足道的,或者是卑鄙龌龊的。所有那些耀眼的光辉,所有那些富丽堂皇的外表,往往掩盖着古老的罪行,这些罪行已经为人们司空见惯,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风靡一时,由人们想出种种美化的办法来加以掩饰……徐永强每每想起托尔斯泰在《复活》里曾经这样说过的话,与现实联系起来,认为时下里的某些政府工作人员,就是让人头痛,冷静的案子就是一个绝好的列子。 徐永强过了个很不安稳的年,冉局长离休前的申请和推荐没有丁点而反应,但工作还得继续进行。刚刚从顺德对外纺织进出口公司大门出来,因为南风天地面滑滑的,差点让他在大厅滑了一跤,还好有柳志荣扶住,要不然重重地摔倒,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是呀,已步入中年,身体再怎么着也不能与后生崽们相比。两人从容桂镇小黄圃创业路2号出来,看了看响午的阳光已有热热的感觉,夏天似乎提前到来。他坐进丰田越野车里后就不想再动弹:“哪也不去了,回局里吧,没准区里又有什么新的安排。” “时间过得真快,顺德县改市不知不觉就十年了,这回改区,领导班子也不知怎样调整。”柳志荣与徐永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说话的表情也同化得有点一样,脸上毫无表情沉闷闷的话语似被机械地从嘴唇里压出。 “不管他,怎么调整和安排那是组织部的事,我们只要把手头的案子办好,就对得起良心和这份工资。”徐永强心口不一地回答着柳志荣。心里却迷惑得如一团乱麻:这么多刑事案件,刑侦大队就是再添加三倍的力量,怕是要做到尽善尽美处理所有的刑事案件也怕是难之又难。最近西山公司盗窃案、容桂贩毒案、三洪奇大桥的人命案等等,一大堆刑事案无一不让人操心,特别是容桂副镇长胡立民吸毒,货的来源可能会揪出更大的团伙都不一定。是啊,这些事都是要人手逐一去侦查、立案调查。 柳志荣知道师父的心情烦躁,本来好些事情不是属于刑侦大队的事,但在这两个来月都摊到了刑侦大队,而且指名道姓必须要他亲自去督办。如果说喜闵银举报番禺崽走私和斯永光倒卖枪支之事是属刑侦队工作范畴的事,那一点也不为过。但冷静挪用公款和贪污腐败的事就确确实实不应该再让刑侦队去插手操办。因为这个案子是直接由省厅督办的,可田光辉副市长的一句话,让整个刑侦大队的所有人员都没过上个好年。办了冷静的事,紧接着把八人都抓获归案,人都已经抓了,八个人就放了七个人,按说最起码也要羁押二十天以上,才可以定夺,没想到在过小年前就都名副其实地自由了。是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能耐,把这么重大的走私案说了就了了,如果那姓斯的不是因为枪支的问题,怕是整个案子就会无影无踪。当他缓慢开上广珠大道,回头看了看徐永强,见师父微闭着双眼,想是昨晚陪同几人盯着鹿茵豪园太辛苦,就不再问还要去哪,只往特殊通道过了收费站开上了容奇大桥。 徐永强微微闭着双眼,都说刑侦工作是侦查他人的内心世界,这回该好好侦查下自己的内心世界了。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头靠着靠枕闭上双眼:作为国企的工作人员,冷静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进行非法活动,而且挪用公款数额巨大进行营利活动,时间超过三个月还未归还。他本罪的主体是恃殊主体,一个国家工作人员的内涵和素养荡然无存。冷静案件现象是世界共同的现象,它不仅在中国存在,世界各地都存在。如此广泛地存在似乎已不是偶然,这是有着深层原因的。就其共性而言,人性中的享受主义和缺乏社会责任感,都是滋生贪污腐败的温床。像那七个被保释的人员一样,背后一定存在着张巨大的网,在盘根错节中,莫不是有意扰乱刑侦大队正常的工作?从事刑侦工作十几年的他,不禁把双眉紧锁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在巨大利益链条的背后,那一定牵涉到发话者。他不敢再往下去想,心里非常清楚老局长也是被上一级的公仆给施加了不小的压力,看来田光辉副市长与这些案子有着不小的联系。是啊,也正如托尔斯泰在《复活》里所说,一点都不错! 丰田越野车过了容奇大桥,在准备右拐弯时,徐勇强上衣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把他带到了现实。他极不情愿地翻开一看,原来是冼桂贤的电话,想想是同一系统的战友,就清了清嗓子好回话。 “我侄子失踪已经几个月了,年前打捞起来的尸体到底是不是他呀?”听了冼桂贤开始恭祝新年快乐的话,徐永强就估摸着他一定是为了冼业枢的事。通过dna检测,已确定是冼业枢无疑:“没错,是你侄子。”他说着缓了缓:“我们正在为这个案子展开调查,人命关天,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三十五岁英俊洒脱国字脸的冼桂贤正在看守所值班,把两个仓的风门打开后,便在两个监仓大门外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想起正月间给哥哥拜年,夫妻俩催问侄子的事就给徐永强电话。当得到的是确认冼业枢已经被人杀害,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不管怎么样,一命抵一命,你们辛苦了,有了新的动向可别忘了告诉老战友。”他听了徐永强应承的话,合上手机把两个监仓的大门落锁。他觉得这事在电话里告诉哥哥,恐怕会越说越乱,还是当面告诉哥哥,同时还可以安慰下哥、嫂。说句实在话,冼桂贤与侄子相差六岁,哥哥与嫂嫂结婚有了冼业枢时他才上刚刚上小学。上小学没一年时间,母亲因为背脊癌去世,后长嫂为母,嫂子便承担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虽然几年后又有了一个侄子和侄女,但更多的时间是与冼业枢在一起度过的。他回忆与冼业枢在一起的童年时光,仿佛又回到在文塔公园玩耍,在四基河的沟渠里拀鱼摸虾,在狮山山脚下的池塘里游泳,在六月天两人买一支冰棍,你一口我一口地添着……年轻人行差踏错是在所难免的,可能够悬崖勒马那还有得救。虽然侄子爱闹事或偶尔吸毒,也不至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人间消失呀,是谁这么丧尽天良还把尸体给抛进西江?如果他要是能够逮进看守所来,即便是要把他执行死刑,也一定要让他在死之前给自己解解气!不然可对不起哥嫂,更对不起已死去的侄子。 冼桂贤想着想着脸色煞白起来,在经过两道小门快出看守所大门时,差点与阿唯相撞才回过神来。 “阿贤,新年好。你这是下班还是出去办事呀?”阿唯看冼桂贤低头步行就先打招呼,并笑笑地拍了拍他警服右边不知道在哪蹭上的灰尘。冼桂贤见是姨父就勉强笑了笑:“到容桂去办点事。你怎么到这来了?” “弟媳托我过来看看她弟弟,本来想找你一同去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合遇上你,真是巧呀。”阿唯压低了声音:“能不能去探探?说几句话就了事,如果你骑摩托车去容桂,还挺远的,不如我们一同探了梁锦园再去,然后我再送你回来?”冼桂贤想了想,看看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太子摩托车,除了喇叭不响,哪都震天介地蜂鸣。于是点了点头:“行吧,他判了刑,接见也方便。”他说着,就由刚出来的门往回走。阿唯跟着过了两道大铁门旁边的小门,值班人员见他与冼桂贤用本地话聊着天,也没有盘问就由两人同时进去,然后又咣当地把门落锁。他让阿唯在空着的接见室的窗户前候着,十来分钟后才把梁锦园带进了单独的接见室。 在看守所做花仔已经半年多的梁锦园变化很大,因为戒毒的原因,人已微微发福。皮肤白皙皙的,在后背和前胸印有顺看所字样红色马甲的衬托下,像特意打扮过的女人一样,惨白泛红。他见了阿唯张口就要烟吸,毕竟阿唯的弟弟是他的姐夫,算起来也就是一家人:“带烟了没有?”他双眼骨碌碌朝不锈钢铁窗外扫了扫,声音压得及低:“以后啥都不用,只要有烟我就可以弄到钱,自然什么事都好办。”冼桂贤见阿唯把整合的红双喜烟递给他,又在夹克衫胳肢窝下抽出一整条从不锈钢窗户格子塞了进去,就赶忙转身去看墙壁上的探监规则,也不听两人的谈话。他想:即便是监控看到了两人的动作,这样也与他无关。按说冼桂贤的妻子是阿唯老婆的姐姐,他与阿唯是两姨父的关系,那自然也就与梁锦园算是亲戚。平时上班在里面随时可以见面,也把他弄到了组长的位置上,应该是在里面活得比较好的一种人,此时完全没必要再与他聊天。他出了接见室的小铁门,回头冲梁锦园不紧不慢道:“待会你自个回监仓报到。”他说着绕过一排平房的走廊,慢慢地回到了阿唯的身后。他知道梁锦园不会乱来,因为从接见室到他的监仓有老远一段路程,四周的楼上都有武警持枪警戒,想从三重大门出去那就更加不可能。再说他也不是什么重刑犯,本来按规定他还有一年半的刑期是要压往韶关武江或清远监狱的,还是他想办法把他给留在了看守所执行刑期,他应该不会那么不知轻重的吧。 半小时的接见时间很快过去,冼桂贤让梁锦园独自回他的岗位去。他知道开饭的时间到了,梁锦园还要给十几个监仓的羁押人员派送饭菜。在带阿唯出两道小铁门时,冼桂贤还费了不少时间填写表格和登记他的警号,阿唯才顺顺利利地出了看守所大门。然后开着年前买的乳白色捷达轿车,载着冼桂贤去容桂。 “还是你运气好,得到了拆迁补偿,买房子抽奖又中了辆小轿车。”冼桂贤坐进轿车,环顾了下车内一周,有点羡慕起阿唯来:“现在还在樱花上班吗?” “樱花现在不行了,虽然搪瓷线开工,但还是耐不住9?11事件的冲击。这不,我昨天才正式辞工,准备与同学开个五金批发部算了,他有这方面的路子,只是没钱去投资,我看钱存在银行也不划算,现在又降息,。打工不可能是一辈子的事,迟早得自己做才行,所以与春兰商量这么办。”阿唯说着见冼桂贤只是在不停地点头,感觉肚子有点饿饿的,就一边开车一边给朱春兰打电话:“阿贤难得去容桂一趟,我们半小时就到家,午饭就在家里吃吧。”冼桂贤听阿唯命令似地让小姨子在家准备午饭,看他挂了电话后,就强调不去他家:“实在是没心情吃饭,只想给哥嫂说说阿枢的事,一个活鲜鲜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不管他是吸毒还是怎么样,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想想还是给他们当面讲,也好劝劝他们。” 阿唯听着心里也难过:“得,我也一同去吧。随便把业红和业攀都捎上,虽然失去一个孩子,还有他们俩在,俩老人多少都会宽心些,有他俩人在场劝劝,比我们说啥都强。” 冼桂贤点了点头,看着车辆拐弯上了广珠大道进入大良,前面就是顺德市汽车站,到容桂也就十来分钟的路,不由得又想起与冼业枢在一起玩耍,后面总是跟着的侄女冼业红和侄子冼业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八章 顺德为什么反思?在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中不断进入新境界,这就是顺德模式创建的过程。近年来,顺德人一直在关注本地区的发展速度,关注本地区的综合竞争力。顺德人的这种努力体现了求实创新、敢为天下先的文化精神。就外部形势而言,珠江东岸的深圳、东莞、惠州,由于具有更为方便的与香港、广州这样的大都市交往合作的区位优势,由于抓住了电子产业转移多的机遇,在电子产业继而在it产业方面发展迅猛,其科技优势、人才优势、市场优势、外向经济优势所形成的竞争力中,带来了巨大的效益,显示了良好的发展态势和发展前景。如果同更有可比性的东莞相比,顺德似乎可以得到更为深刻的印象。因为近二十多年来,得益于外资的大量涌入远远超过了其他城市。这就是顺德为什么生龙活虎的一个重要原因。 年前,王爱华完成了父亲生前寻宗的遗愿,当即打电话告诉她哥和嫂子,并把她在马来西亚斥资的资金分文不少地转移到了顺德。准备为顺德it产业方面的发展添砖加瓦。兰容非虽移民马来西亚,但随着与王爱华友情日益加深。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在顺德陪着王爱华,同时也把自己的美容事业继续发展下去。当王爱华决定把资金转到顺德的同时,已与兰容非决定遗忘那些性朋友,特别是那些逢场作戏的那种处于特别底层的阶级,如王彩明和吴品德之类的人物。因为交往中经多方打听已了解他俩不过是一家公司最普通不过的员工,反倒觉得有辱于自己的身份,而王彩明和吴德品在确确实实得不到她们的真爱时则认为:这不过是一对有钱的婊子,与这种人做爱,实在是对男人至高无上的污辱和人格尊严的重创,有时想起来还不如“路边鸡”来得实在。于是作为工友的他们在宿舍、饭堂只要叨念着女人的话题,总是配合得十分默契,令旁听者摸不着头绪,不知所云但又知所云。 “情人似酒,酒醉情浓;妻子如水,水淡无香。”吴德品与王彩明在饭堂面对面吃饭低声嘀咕着:“对待女人要像对待艺术品一样,不要重复别人走过的路,我看我们的口味也太大众化了。但好一点的又上不了手,打了很多次电话给爱华也没有回音,发了几个短信给她,才得到一个回信,她说在马来西亚,以后别再找她。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也是闷有道理的事。” 王彩明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因为兰容非已拒绝了与他的来往,为了开心还是苦笑兼傻笑地回道:“好你个没品德的东西,发了什么信息给那妖精?” “我先发了个诚恳版:初见倾心,再见痴心,终日费心,欲得芳心,煞费苦心,想得催心,难道你心,不懂我心,如此狠心,让我伤心。”吴德品说着顿了顿接道:“接着我又发了个考试版: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给你五个选择,a。想你,b。很想你,c。非常想你,d。不想你不行,e。以上皆是。两天后也没见信息返回,我又发了个古典版:长相思,晓月寒,晚风寒,情人佳节独往返,顾影自凄然,见亦难,思亦难,长夜漫漫抱恨眠,问伊怜不怜。”他说完见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就愤愤然:“妈的发过去也还是不见反应,但每次打他的电话总是关机,不用说那些信息她也应该收到。”吴德品端起凉凉的汤叹了口气,左右摇晃着脑袋,像在吹汤又像在表示没办法,就来了个大话西游版:“你在偷偷想我吗?你真的在偷偷想我吗?如果你真的想我就告诉我啊,我不会不让你想我的,大家讲道理嘛。我也想你啊!我以为这个信息能勾起那婊子的幻想,哪知一周过去亦无反应。最后不得不给她个野蛮爱人版:读这个短信,欠我一个拥抱。删这信息,欠我一个吻,保存这信息,欠我一个约会;要是回复,你欠我全部;要是不回复,你就是我的。当我发完这个信息,满以为他会很惊奇,一定会回我个信息,你们猜她回了没有?”吴品德手持汤匙,双眼略对地朝赵云、谢东、方良等人看了看。见众人似听非听地低头在盘中咀嚼着食物,便还是冲王彩明道:“回了,那婊子只回了两个字:讨厌。” 王彩明听了,脸上闪现着的表情,似微笑似皱眉似无奈还渗透着更多的是尴尬,因为他几次到兰姐美容院去找兰容非,她都是避而不见,最后佘丸子还告诉他死了这条心并把她们的想法转告了他:别再胡搅蛮缠,到时别怪不留情面!王彩明听了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低微不配她,最后也无奈地学谦谦君子之风度,给兰容非发了个短信,是成语接龙:祝愿你在生活中十分幸福,九分优雅,八分聪慧,七分敏锐,六分风趣,五分温柔,四分热情,三分豪情,二分含蓄,一分浪漫。信息是吴鸣发给他的,他只是转发了过去。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他没讲出来,只冲吴品德说笑:“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呀,婊子还不是个婊子像,说起短信息我昨天收到一位朋友发过来的倒是挺搞笑,他先抖了个包袱让人猜,他第一个信息上说:我昨晚梦到了你,我们漫步在小河边,相互依偎着。你抬头凝视着我的眼睛,深情地吐出三个字……汪汪汪。”王彩明说完,吴品德笑了起来,被一口汤呛得直冒泪水,戚仕臣、赵云、方良、武长生等人都大声笑了起来。整个饭堂里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或抬头或侧头或转头看着他们那张长条桌子,待他们笑够了就又继续着就餐。王彩明等他们的笑都停了,又接着道:“那天我静静地看着你性感的身躯,一丝不挂的在我面前扭动,轻轻抚摸你的肌肤,我无法抵挡你的诱惑,于是说。”王彩明说到这看他们正张口等他说完就停了下来,他见引发了他们的遐想差不多,赵云和谢东都想歪了,但王彩明接下来的包袱竟然是:“老板,我就要这条鱼。”说完趁大家笑声未停,他接着又将收到最后一个的信息说出来,语气有点大度有力:“不许动!抢劫!全部举起手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变态的站中间。哎!说的就是你,还装着看手机!”王彩明说完看了看戚仕臣。 戚仕臣刚收到张菊兰发来的短信,听王彩明一说,在大家嘲弄的笑声中,脸腾地红了。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便把前一周收到吴鸣发给他的信息读了出来,虽下流得紧也肆无忌惮,因为袁芬和陈清珍都回家去吃饭,即使她们在也不怕她俩笑话,没准还会被她俩反笑讥语得众人脸上血色腾起都说不定,因为三十岁后的女人在性生活方面不但有丰富的经验,甚至连脸皮也比做黄花闺女时不知厚了多少倍。 “吴鸣那**毛也不知缩在哪个角落,老爱发点黄不拉几的信息过来。”戚仕臣说:“年前他发了个短信过来,简直是黄得不能再黄。什么交通快报:今天凌晨一点,一辆****车违章驶入尿道,造成大量流血,妇科中心提醒司机,往****方向的车辆请绕膀胱行驶!什么屁话,那天我刚收到这信息,菊兰抢过来一看,把我打了个半死,怪怪的,简直是给男人们丢脸了。”戚仕臣说完,众人听了觉得没什么笑料,低级庸俗得紧。大伙儿正在吃饭,却什么****、膀胱地抖了出来,顿觉胃口没了,好在大都进食完毕,便各自相继起身离去,顺手端起不锈钢大餐盘,把里面的残渣剩饭倒入大门边蓝色大塑料泔水桶内。倒干净后,再把长方形多功能餐具“咣当咣当”地扔进另一个红色大塑料桶内。这种金属相碰的声音与饭堂的饭菜质量有很大的关系。每周在菜谱栏登出的菜都有点名不副实时,那些素质略低的员工们,特别是上了三年的老员工便使劲扔餐具,有时突发的巨大的噪音把许多人都会吓得心惊肉跳。好在整个饭堂里没有一个台干在里面吃饭,有些虽是科长、主管,但来的时间没那些老员工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像梁峰这种本地人,也极少地在这里进餐,遇上加班加点的事,才提前半小时向饭堂通知下。饭堂自然就要为其准备一个小菜,即使是他这类人在场,听了这种示威的响声,也只是摇头笑笑,反正不与自己科室有关,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就好了。做人么,水从桥下过,好人落得做,就是这个道理。有时遇上几位饭堂的清洁女工,四川妹过来把盘子叠起来搬到里面去清洗时,那些老员工还会调戏几句:“晚上约你去拍拖怎么样,七点半老地方不见不散。”说这话最多的是方良。四川妹习瑾贞也不火不恼,只埋头把盘子叠好,因为还有下一批来吃饭的人要使用。在要搬起转身离去时才会回道:“你换个地方吧,老地方我不知道在哪儿呢!我的老地方有十几个,你总该说个明白吧,对不对?”川妹子习瑾贞的声音甜甜地让人在觉得好笑中又觉得心情愉悦。很多次王彩明听了都会仔细看看她的脸蛋和高高隆起的胸部,好几次趁她弯腰时,看着她那条深深的****,恨不得立即把头埋进去。于是在晚上有时没出去找鸡的时候,就想着川妹子胸前的****。王彩明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弄到手,因为王彩明此时的原则是:老婆无味,情人太累,小姐太贵,同事实惠。 涂装设备启不启动,戚仕臣已养成午睡的习惯,从饭堂里出来、照旧向宿舍走去,脑子里满是关于手机短信的问题。回到7a103爬上上铺便把他的诺基亚8250掏出来看看张菊兰发给他的道歉信息,觉得她不该隐藏着那个秘密,弄得两人都不愉快,也恨梁球居中学高三的那个捣蛋鬼惹出的许多乱子。想想是个学生,也就没必要再太过刻意去追问此事。只是张菊兰再次发这个道歉的短信息给他时,已有点嘲笑他醋意满天,一边也心生遗憾: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如此浪漫的人?而一个高中生能如此打动她的心弦?女人,在生活中可见感情是摆在第一的还是占了多数,海市蜃楼往往也可虚拟着她们的灵魂。 戚仕臣想着,一是没有了睡意,便把自己刚亲手编辑的一个短信发给了张菊兰。张菊兰此时在家里已吃罢午饭,正想闲一会儿眼睛。在接到他发来的短信后,张菊兰便也没有了困意。她觉得是该把那中学生发来的短信全部删除,因为戚仕臣已原谅了自己。但真的要动手删除又觉得有点舍不得。可要在戚仕臣面前表示自己的清白那就一定要删掉它。晚上见面时,好拿手机给他看看,以示自己的决心和诚心。 张菊兰躺在床上,从手机信息栏内翻阅出那个中学生第一次发给她的短信,觉得身上有点凉意,就把折叠好的被子随手拉过来在身上盖好。心情也就随着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一句温情的问候,开始了旅行:“天气变得太快,寒潮悄悄袭来;因为你的可爱,所以对你关怀。晚上被子要盖,别把小脚冻坏;没事多喝骨汤,这样可以补钙,别再说我太坏,祝你天天愉快!”张菊兰看完第一条保留的短信,搜尽记忆中地每一个角落也想不到这是谁的号码。于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祝福。第二日,又是同一时刻,也就是受到的第二条信息:对于群山来说,湖泊是风景;对于天空来说,白云是风景;对于黑夜来说,黎明是风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风景。张菊兰觉得很有意思,这位“仁兄”还蛮有情趣的嘛!不过,他是谁呢?“爱情是神奇的,它使数学法则是去了平衡:两个人分担痛苦,只有半个痛苦;而两个人共享一个幸福,却有两个幸福。”好!第三天,诗人变成了哲学家。只是收信人和发信人还是无名的,似乎两人都心照不宣般。会是谁呢?张菊兰开始疑惑了。第四天:“你可知道,你手上握的这根线,就像是一种不断的缘分,牵引着彼此。”唔?缘分?和我??第五天:“我的一生寻寻觅觅,寻觅爱的知己,红颜从身边匆匆地走过,爱似有情却无意,究竟谁可相依?”哈,难道是戚仕臣?张菊兰心里开始有点窃喜,她那木讷的他何时学会了浪漫?第六天:“看见你的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看见你的泪是世界上最回味的,看见你的怒是世界上最可怜的!”记得那天是个周末。当晚,于是张菊兰早早地把戚仕臣约了出来,打算好好地奖励一下他。两人在麦当劳出来,挽手漫步在花溪公园的小河边,张菊兰心里被一种很温柔、很平实的情感填满了。虽是走着已走过不知千百遍的路,依然觉得无比的甜蜜。两人正要走出花溪公园准备上狮山公园时,“嘀、嘀、嘀”地第七条短信却不按时地发过来,“你可知道我收不到你的信息时,我就会念你念到死。我尝试过用面条吊颈,用豆腐砸头,用棉条割脉,用维生素做毒药,用碰碰车撞山,用降落伞跳楼都死不去呀!”唔?戚仕臣此刻正在她身边,怎么还有信息?张菊兰看完信息扭头看戚仕臣,见他脸上已有了乌云,毫无疑问,他也看到了这条信息。急切的张菊兰忙把手机塞给戚仕臣:“看,这些信息是不是你发给我的?每天都有呢。不是你,那能是谁?真让我奇怪得很。”张菊兰说完求救似的看着他。 戚仕臣一边翻看,脸色越来越黑,一边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张菊兰。张菊兰有一点心虚,或许还有一点脸红。幸好路灯昏黄的光遮掩了她的不自在。戚仕臣说:“不是我发的。难道我的手机号码你还不知道?难道我换了手机号会不告诉你?难道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难怪这几天对我百依百顺、极其温柔呢!”一连串的难道,张菊兰脸上有点发热,却也无法申辩。正在她尴尬时,“嘀、嘀、嘀”,又一条短信息发过来,急得她恨不能关机,但又不能这么做。如果不坦然一点,那就证明自己心怀鬼胎。只好坦诚地打开来阅读:“我心中的月亮,我多想春天陪你去赏桃花,夏天陪你去数星星,秋天陪你去采红叶,冬天陪你去堆雪人。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兰!心中的月亮。”张菊兰名字最后一个字就是兰,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戚仕臣已经开始摇头,在他眼里,她一脚踏两船或移情别恋的判决已是盖棺定论!兰?兰!兰是谁呢?张菊兰已记不清有哪一位朋友是叫这样一个名字的了。于是急了,很快就拨打了那组陌生的手机号码。“嘟,嘟”,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纯北方口音惊喜却又陌生地传了出来:“阿兰,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满嘴的京腔。阿兰?张菊兰听了忍无可忍,急切的表白,用极不标准而且夹杂着容桂话的普通话告诉了对方:“先生,你这几天的信息都发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阿兰!我正与我的男友戚仕臣在欣赏着美丽的夜景。另外,你想追女孩子别太小气,打电话比发信息保险得多!”张菊兰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线。胸口气得呼吸急促起来,血往上涌,人像立时要晕倒过去一样。 十几分钟后,张菊兰心里渐渐平息下来,戚仕臣却不再言语吭声,张菊兰手握的话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声音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她要戚仕臣接听,戚仕臣甩开她的手,只顾着在上公园山顶的台阶上蛙跳,愁得张菊兰只好把戚仕臣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对方,同时也知那是位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正在追求他的同学任慧兰,由于号码数字倒了个位,才弄出这件尴尬事来。 “菊兰姐姐,对不起!我是随父母工作需要从北京的一个县城转学到梁球居中学的学生。在顺德呆了两年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我爱上了同班同学任慧兰。但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是拨错了号码,一直还以为是她在考验我。真对不起,才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一不小心,就可误了我们四个人一生的幸福。对不起,我向您道歉,您能不能打个电话告诉我的同学,告诉她我是真的很爱她。”戴小强满口的京腔令张菊兰十分为难起来,但又没办法拒绝,只能把他作为小弟弟来劝解:“别傻了,高二是人生冲刺的关键。这种情感还是放在一边好了。等高考完毕再说好吗?”戴小强在电话里停顿了好一阵子。 “你说戚仕臣是你的男朋友?”戴小强问。 “是的。请您给我的先生打个电话,把这事给解释下好吗?任慧兰那边等你高考完毕我会帮你联系她的,行吗?我现在已是一个准妈妈,很快就要结婚。”张菊兰说完,见戚仕臣已跳上了山顶,她知道暂时已无法向他解释清楚,还是等戴小强打电话向他解释,那样效果比自己磨破嘴皮子强多了。见戚仕臣在山顶的灯光下向她招手,便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沉重的双脚,去迎着她必须面对却又有点不想面对的生活。因为怀孕后的女人,思想和身心上都会有极大的依赖和极强的依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月初七的那天,年后返回公司的人从上午八点来钟就断断续续地由全国各地涌向顺德,涌向北滘工业园,涌向现代集团,涌向公司总裁何健锋刚收购不久的北通电脑集团公司的宿舍大楼。张杏梅从武汉市工农兵大街乘上卧铺大巴,回到北滘时,人似苍老了许多,或许是不善于打扮的缘故,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看上去比三十七八岁的女人还憔悴。在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跨进宿舍大楼时,吴鸣的歌声《爱不爱我》又勾起了她的辛酸。没想到带着向往和满腔热情到南方来闯荡谋生,堂堂一位华东理工学院的高材生,却遭受到种种歧视和鄙夷,性格倔强的她很伤感,这次回去过年的遭遇。在安置好行李,循着歌声到316房,见阿来用准备好的水果点心放在台子上招待来人,说着共同恭喜发财的话,吴鸣、陆城和****,不管是金科公司还是银科公司的,都像招待现代集团的员工一样热情,但对电热水器公司的就更为特别一点。张杏梅则也不例外,因为是陆城的老乡,加上****也是,而且下午又要返回容桂海尾,所以几个人决定中午“打边炉”。由阿来一手去操办,像过年时和好几次有外人、女孩子来拜年时招待客人一样。拿出他在部队炊事班学来的手艺,令尝试过他手艺的人都赞不绝口。 “阿梅,吃菜,不用客气。”吴鸣说着把一大块草鱼肉夹到她碗里,为了搞活气氛就学《西游记》里猪八戒抢吃斋饭的语气:“客气啥,客气不能当饭吃。”说着几个人都笑了。张杏梅紧愁的心里似放松了些许:“客气我就不留下来吃饭呐。”为了显示她自身素质的高雅和北方女孩的豪爽,便端起大半碗山水啤酒:“来,借花献佛,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马年吉祥、龙马精神,两位老乡早结连理。”她在年前就听人传说过陆城与****的事,加上亲眼见他与林芝华的事。所以祝陆城与****的事是出自诚心的祝愿,别再像自己已被情牵已被情伤。说完看了看阿来,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好的烹饪技术,为人又热情、心地善良,便专一地祝福于他:“祝你心想事成,早日找到女朋友,烹饪技术更上一层楼。”“不行,我可不想再上一层楼。高处不胜寒,到时孤芳自赏没人品味我的杰作,那不就太没意思了?”阿来说完独自呷了一口啤酒。张杏梅听来似触动了她的伤心之处,心情顿时又黯淡了下来,但还是重新站起勉强地把碗伸过去碰了下吴鸣的碗:“临川才子,祝你马年行大运,佳作连篇,冲出现代,走入顺德,迈向全国。”吴鸣站起来也回敬道:“彼此彼此,祝你什么好呢?总说那些大道理和落俗的祝词,我感到难受,但愚人举拙。就祝你爱情美满、事业有成、靓丽新春又一年吧!”吴鸣说完,又把酒碗往她的碗缘一碰,仰头一气喝尽碗中的酒。再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扣住碗缘,无名指和小指各扣住小碗底,悬空着把小碗倒转,见没一滴啤酒滴落便道:“大家都把碗里的酒干了吧。”阿来听后立即爽快地喝了。陆城顿了顿,经不起张杏梅话语的刺激也饮了碗中的酒,****则借口下午要搭车而拒饮。吴鸣和张杏梅也就没再勉强她,只说:“有空就过来陪陪陆城,别让他闷得慌。”张杏梅这么说也是希望自己的老乡好自为之。有****拴住他的心,也免得又再做出出格的事来,丢了老乡的脸面不说,没准饭碗都保不住。“打份工不容易,能进入美的集团工作则更不容易,现在下岗的人那么多,凭我理工学院这么硬的牌子,也只能在现代混这一千八一个月的工资。可见时下工作岗位竞争的激烈和残酷。现实就是这样,我不管下个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都要去广州南方人才市场一趟。别老闷在现代集团金科公司,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白白耗费时间不说,也上不了档次,按说学院出来,对社会的实践期已过。我也该称一声老资格了,不能总窝在一个地方,在现代这棵树上吊死。你们说是不是?反正我已决定辞职了。看看那位年前公司聘请的本地人,中山大学毕业,开着小轿车上班的主任会怎么去做,我想集团那边可能很难放我。但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也应该知道其中的缘由,这么廉价的脑力劳动,是不能留住人才的。虽我算不上什么人才,但最起码可以保证不是庸才。”张杏梅酒后的话多,酒足饭饱后,仍然喋喋不休。 吴鸣燃上支烟,与陆城对吸着,阿来也参与到****与张杏梅收拾残局的战斗中。吴鸣吐出个烟圈,吃饱了坐着没动,觉得胃里面鼓涨得舒服,看着张杏梅端起电饭锅里的火锅底料汤要出大门去倒掉,便伸手制止:“别倒,晚上加点青菜和面条将就一餐算了。”张杏梅停下转身把锅盖好,放在吴鸣的床架子上层,听得他还在那“啊、啊”地虚虚实实地陪笑。听她谈话就多看了吴鸣几眼,那张诚实的脸面和古董似的镜架便深深地印在了她脑子里。在清洁工作结束后,陆城再次将《铁达尼号》影碟重放一次,意思是要****记住他俩在一起的日子。因为有金科的几位老乡过来看,凳子一下子不够,张杏梅就在吴鸣的床沿落座。两人离得近,就一边看一边闲聊。吴鸣自然是要午睡的,便躺在他的被窝筒子里面,直直地挺着像具僵尸,看看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疯子一般的爱情时,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张杏梅聊着。吴鸣仰躺着头枕在高高的枕头上,双腿显得极为无力,张杏梅每说一句话便转过半个身子来,听吴鸣说话时也同样扭头看着他的眼睛。 “回家去过年其实不过是种形式,说到底就是陪父母说说话,以前我没有这种感觉,到现在与我老爸老妈咫尺天涯,彼此声音完全隔绝的这一天,我才深深地懂得。说话沟通的需要暗念着生命的意义。”吴鸣忽地说其自身的感受,引得张杏梅想起去世快十年的父亲和多病依然活着的母亲。 “人有时真是奇怪之极,只有真的到生死离别,才能使人明白:父母的需求是多么容易满足,记得我父亲临终的刹那,我才明白。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弥补了,只有深深的愧疚和遗憾,让活着的我长久地寻求着逝去的父亲的谅解。只后悔晚了悟出这个道理,现在母亲多病,两个弟弟又正上着学,当要踏上南下的车门时,心有种碎碎的感觉,但又不得不上车。”张杏梅说着极力压低声音,于是头越来越低,喝酒后的脸红扑扑的显得可爱:“回去过年十来天,劳命伤财,也只是为了见见母亲的面,陪她说说话,要不然心里就会空落落的。这么匆忙来回一趟,只是捎来更多思念罢了。面对广东现在就业的趋势,不得不认真审视自己的能力。” 吴鸣极力控制着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想着她开始劝陆城的话,联系着她话里的意思,便直了了道:“你准备辞职离开金科?” “呣,”张杏梅重重地一点头,额前长长的刘海,在头急剧的摇晃中几乎碰到了吴鸣的脸上:“树挪死、人挪活。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换个环境对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熟悉了离开后有一段时间会怀旧的。”说着露出浅浅的笑。 “你什么时候去广州?到时帮我带份简历过去好吗?有可能的话,我也离开现代算了。”吴鸣说着来了点精神。《铁达尼号》第一张碟放完,在换碟片时,人就都从剧情中挣脱出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很快就充斥着吴鸣和张杏梅的耳膜。吴鸣用极为轻浮随便的笑声道:“但愿我们能比翼双飞,大不了你到哪家公司去做主管,别忘了带我去做个员工就是。” 张杏梅被吴鸣这么一开玩笑,竟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大大的眼睛看着吴鸣,自己也感觉到唇左边那粒极大的黑色肉痣在微微的颤抖,见阿来在身边站着,就尴尬地笑了笑:“你老婆知道了,不把我打死才怪呢。你女儿能饶了你吗?” 吴鸣笑声渐大:“没什么大不了,她们已经误会了我与潘莉的关系。再误会一次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呢?不就是多接几个电话,听她们捣鼓几声而已。”吴鸣话是说得非常轻松,但语音一落,那段时间心情沉重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脸上不再挂着笑容。为了避开听他说话的人目光的关注,便坐起来转身去找香烟。 吴鸣与潘莉的事,张杏梅从陆城那里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些实情。不像外人不了解真像,只会指着骂狗男女一对一样,联想起去年大学毕业已在广州事业有成的男朋友,张杏梅心里就痛楚得直想哭,忘恩负义的家伙,一踏入社会就被老总的女儿勾去了魂儿。同在武汉市工农兵大街住,相隔才二百米远,都同时回去过年也没来拜访过一次,简直是狼心狗肺。在大学最后的两年是谁供他的?还不是自己供他的么?也真后悔当初瞎了眼,人和钱都给他要了,如今甩手了之,苦的只是自己的这颗心。张杏梅怕自己想的太多会感情失控,见大家又聚精会神地看着《铁达尼号》,便站直身子,转身对着吴鸣说:“等这个月我收了工资,陪我去买部手机好吗?我算过时间,刚好买了手机就可去南方人才市场应聘。你把你的个人资料简历多复印好几份,到时我帮你推销出去。”说完转身离去。 “不坐一下吗?晚上过来吃饭!”吴鸣点了点头,不顾六七个人在看电视,大声地叫道。陆城送****搭车去容桂海尾回来,他在过道里也接着吴鸣的话邀请张杏梅过来,并说很快就会去买菜,到时一定要来。 张杏梅回到了311宿舍,小靓仔和郭芬还没回来。当把门轻轻关上后,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回想着家计的艰难。靠街道办为她完成了学业,大学里节衣缩食,大三开学时认识了老乡也就是同一条街道上住的付辛仁。由于家庭同样遭受下岗的重创,经济拮据。既是同乡又是同学,两人很快就走到一起,而且在付辛仁甜言蜜语下,在武汉理工学院的那片密林草地上,把一个女人仅有的第一次郑重地交给了他。大四两人信誓旦旦地别离,开始还有鸿雁往来,半年后便泥牛入海似地难得一信。以为他对学业的专心和对事业的赤诚,张杏梅一点都未发觉。原来是付辛仁现在所在公司总裁的女儿被他追上了手,只将比他大三岁的张杏梅当姐姐来看待。走入社会挣取人生第一桶金后的不久,为了与付辛仁方便联系就寄钱给他买了部手机,她省着抠着借用公司的电话用。另外每个月都要三五百元地寄给付辛仁,免去他衣食的后顾之忧。为了他母亲的病和两个弟弟的学业,张杏梅这几年来只买过两套像样的时装,冬天一套夏天一套,更多的是为了去应聘时穿。这次回去过年,终于看清了付辛仁的嘴脸。她回去前到找过他,他在公司里很忙,见不到人,只在电话里告诉她不回去过年。但当大年初一打电话过去到他家拜年时,竟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接的电话,当张杏梅劈头盖脸地说完一阵恭喜的话,对方却冷冷地问她:“你是谁?”也许两人都是女人的缘故,当张杏梅反问对方时,对方那娇滴滴的声音如晴天霹雳地打击着她,告诉她付辛仁是陈世美一个:“我是他的同学程祥燕,你是梅姐吧,我待会儿告诉阿仁好了,你既然已回到武汉,有时间就过来玩吧。”张杏梅听完,一种深深的悲凉从此在脑海里挥抹不去。按说可以过完元宵节来上班,因为工艺科事情在年关前已结束。但与程祥燕在电话里的对话,迫使她不得不极早地踏着故乡皑皑的白雪,落荒而逃地挤入南方这艘负载千千万万打工者人生的航母中,找寻她的人生轨迹,或偶然或必然地在失意彷徨之际遇上陆城、阿来和吴鸣他们浅浅的安慰。想着自己的遭遇,张杏梅觉得压抑、不公、屈辱、迷惘以及不安全感等内伤都进入了她的内心世界。想大声痛快地趴在谁的肩头上痛哭一回,却已找不到人选。 青春漂泊的旅途,苦难总是如影相随。在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一个遍及千家万户的打工时代里,心与心被冷落和遗忘后死灰复燃的情景,心与心之间便是最好的慰藉。正是因为张杏梅一句要吴鸣陪她去买手机的话,两人麻木的神经又被奔涌着激情的血,点燃着另一种激情,洗濯他俩枯燥的内心。这样一来,使得吴鸣渐渐淡忘了和潘莉的故事,走出一个阴影又向另一个阴影迈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章 梁峰终于如愿以偿地由课长晋升为襄理,随着在公司地位的不断上升,体重和腰围也在不断地加大。田晓静的肚子也已显山露水了,虽然打了结婚证,但在父母要求办结婚酒的背景缨请下。于是决定选个吉日把酒席给办了。不请外人,只邀亲戚们来参加。正月间,两人手挽手到找本地名气最大的胡半仙,择了个黄道吉日。胡半仙花了一个多时辰和对他俩的生辰八字、并索要到一百六十八元后,终于为他俩确定了一个好日子:“一百六十八,也就是一路发,二月龙抬头,三羊开泰。根据你俩八字的相克相生之状来看,近期的日子应当是壬午年二月初三这一天最为吉利不过的了。恭喜你们贵子早登华堂。”小夫妻俩听后欣然的接受。 在人们身边,总有许多事事与愿违。本想事不张扬,却树大招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弄得梁峰把酒席场地一个接一个地换了四五家酒店。先是由莲蓉宾馆换到海鲜坊,又换到富华,最后确定在鹿茵酒店。一则是那里显得气派,二则是尝试过别人在那里摆酒席的满意度较高,三则是堂堂的田副市长要来参加妹妹的婚礼总得像模像样,四则是许多朋友的怂恿:人生结婚不容易,就那么一次也别太抠了,应顺顺利利醒醒目目地领略下结婚办置酒席的快乐,感受下那种氛围里人生的骄傲和自豪。在鹿茵酒店办酒席虽比其他地方贵些,但物有所值,情理上是说得过去的。所以当小两口决定下来之后,田晓静则被一种庄重、一阵心动、一片亲切、一缕温馨的心情包裹着整个人的思想,连同腹内的生命都渐渐地异样幻化起来。那天,风和日丽中,新郎新娘乘着aa婚纱在整个顺德独一无二的仿古迎亲车时,象征性地在容桂游荡了一大圈之后,面对许多羡慕的目光,田晓静整个人都已是梁峰的了。在婚礼上见许多冲着她哥面子而不请自来的祝贺者,一时显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也是梁峰有所预料的事:堂堂一位市长有那么多人想巴结讨好他,在这种喜事上,那是最好表现不过的了。人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就是这么个理。梁峰完全懂得这个道理,当与田晓静在宏大的浅灰色的建筑物大门口与伴郎伴娘们迎接着来宾时,见偌大一个停车场百分之八十的高档车车主都是他的宾客,便十分欣喜。也可见,阵容的宏大是鹿茵豪苑大酒店从来未有过的,使得酒店经理格外注重这一次婚礼酒席。 “请里面坐。”梁峰已惯性地张嘴说着这话,手中夹着烟机械地朝每一位来宾伸去。有些接了,有些没接,但都同样会说着恭喜的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等等。当廖局长和胡长松从豪华奔驰里探出身子时,远远地冲梁峰挥了挥手:“峰哥,我们可是不请自来的呵!”胡长松说着,与廖局长大步流星地朝他和田晓静走去:“你们也不拿我当朋友,你哥来了没有?”廖局长微笑地对田晓静说。田晓静摇了摇头,伸手与廖局长礼貌性地轻握了下手:“快来了,你们先里边请好了。”廖局长松开手仔细端详了下田晓静:“好个端庄贤淑的新娘子,阿峰你可要好好疼她呀。如若不然,别说她哥饶不了你,我这个做表哥的也不会饶了你的。”梁峰开心地笑道:“那是,她别老拿她哥来虐我就算是造化了。”田晓静听了,依旧堆着满脸的笑,轻轻捏了下梁峰的手腕。见胡长松从休闲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双手捧上,迟疑了会儿便双手去接了,打开只见一对白金钻戒晃耀耀地扑入眼帘。那种艺术的美和构思的美很快就浮谑了她的思想。 “这对钻戒是廖局长和我的一点心意。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幸幸福福,美满一生!”胡长松说完,廖局长脑子里一闪:小胡这人不错,真会做人,钻戒的事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可见比《红楼梦》中的凤姐还工于心计去受贿于人了。 梁峰见田晓静收好就随她同声说了声谢,与胡长松象征性地握了握手,给他和廖局长每人派了支烟。两人也不客气,把“大中华”往嘴上一叼就冲着田晓静要火,梁峰忙把火机打着火,双手捧上。胡长松不依,就熄了火,把火机递给田晓静。田晓静接过防风火机双手打着火,伸给两人点燃烟圈。这时,几人耳边忽地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像电视里政府工作报告时的声音,好不耳熟。 “怎么?还未过门就合伙欺负我妹妹?待会儿一准罚你们三大杯。”田光辉和李琳娜不知何时与秘书小唐站在了几人身后,笑笑地冲他们说道。田也从里面出来又站在田晓静身边,廖局长和胡长松忙转身微笑,廖局长说:“小妹的婚姻大事,客人都先到了,你却姗姗来迟,该罚酒的应该是你才对呀,今晚不与你喝上几杯,酒席就别散了。”田光辉以为是梁峰请来的客人,心里老觉着不踏实。有求于他一次就混得如此熟稔,还送那么一对贵重的白金钻戒,怕是一种变相贿赂,但看在小妹的婚礼上也就不予理会。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对下次的选拔还可多获几张选票。想到这,在满脸笑容应酬中对梁峰和田晓静道:“客人都到齐了没有?” “齐了,还有你的许多朋友也来了。比我预计多出四桌,后又加了两桌,现在差不多都坐满了。大厅主席台边正中央的那桌我爸妈一家人正坐着,你和唐秘书先进去吧。”田光辉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四桌?四十个人,自己哪时请过那么多的客人?在顺德市除亲戚外,自己只邀请过关系密切的十几位外人,怎么会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人?不用说都是冲着副市长位置来的,而不是冲着田光辉三字而来。见木已成舟也没法拉下脸来,便任由伴郎佘丸子陪着引领他和小唐、廖局长和胡长松几人进入大门。当胡长松跟在最后,前脚刚跨进大门一半时,又被梁峰给唤了回来。 “我买了个特大卷的爆竹,可能要放十分钟。我想人生结婚才一次。还是这样热闹些,罚两百块钱我乐意,这事到时还得你来维持下才行。”梁峰把胡长松拉到旁边小声道。胡长松开始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是这事就一甩手:“没事,在容桂这点小事还是办得了的。更何况还是在我的辖区,待会儿我打个电话叫两位兄弟过来守着,这样就合情合理合法化了。这事你就放一百个心,两百块钱就当是那两位兄弟的酒水钱好了。不用你出,我给好了。”胡长松说完就掏出手机跟着廖局长身后而去,他怕去晚了不能和廖局长同桌,在几百人的场面中显得不够与主人亲切。刚上完楼梯时,打完电话就跟在了廖局长身后。趁田光辉与别人打招呼时,悄悄对廖局长说:“半小时后酒席进入高潮,梁峰说要放串爆竹庆贺,我允准了,叫了所里两人过来维持秩序。他爱罚款,就由他去吧。人生结婚才一次,更何况是市长的妹妹呢。”廖局长没吭声,只点了点头。一边笑脸与大厅里熟悉或不熟悉、有缘或无缘的人点头致意,一边暗地里责怪起胡长松太不讲原则。广东省政府、市政府都已明确严禁鸣放炮仗,年复一年地、三番五次地、三令五申地强调着此事,但他却可全然不顾自以为是。这种人只顾眼前、不记后果往后一定会有麻烦上身。但回过头来想想,梁峰也有点太不应该,多少也要为他大舅子田副市长考虑一下,别惹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来。一旦被报界披露,那只有拿你胡长松去做挡箭牌好了。想到这,意味深长地轻拍了下胡长松瘦弱的双肩。两人同时在大厅主席台边正中央的这桌坐下,正好坐在了梁峰父母的对面,旁边是李长斌和徐曼丽。廖局长和胡长松看着田光辉挨着他们亲家长亲家短地说着话儿,也一边陪笑着不停地点头。任由唐秘书向大家介绍各位,到胡长松时只是略略几句带过,胡长松当然也不会在意。因为级别有限,谁让他们是局长又是市长呢?却全然没有想过这只是一场婚礼酒席,并不注重官衔。但在几百好人当中,少说也有半数以上的人是与胡长松一样抱有相同想法的入席者,他们都希望自己在贺礼单上的名字和数额被田光辉田副市长看见。最好是能记在心中,那么以后办事就轻松容易得多了。这也是许多人在实施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从而坐到这个热闹嚷嚷的大厅来感受这场特别的带有鞭爆鸣仗的婚礼。连十字路口红绿灯下都多出两宗交通事故来。原因是105国道与桂州大道的车辆司机,因为许多年没听见过爆仗的鸣响更没看见过爆竹碎末在晚空中纷纷扬扬被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辉煌,灵光闪闪漫天舞动,将夜空染得缤纷美丽而忘了手中的活计和脚下的任务。于是更多加班后的路人都在注视着在满天飞扬的爆竹碎末的美丽舞动,感觉他们的自豪和荣耀。当梁峰在结束爆竹最后一声爆响后,看着由三楼垂下来的一幅爆竹里面隐藏的巨大的挂联:“佳偶天成,百年好合”,才满意地由田晓静挽着手,觉得花八百块钱买的爆竹算是值得了。上楼到大厅里,由田光辉主持讲话后,开始象征性地每桌每桌地敬酒,并由摄影师把所有人酒后的面孔真真实实、恰如其分地记录在镜头里。 是晚,热闹的场面在三吆五喝声中渐渐平息下散去,当梁峰和田晓静乘着迎亲车返回洞房时,跟随的行人才慢慢少了起来。梁峰父母心疼儿媳带着身孕参加婚礼折腾了老半天,在要进入大门时制止了众人上楼去参观新房:“快十二点了,喜事喜办。大家明天上午过来喝早茶吧,大后天别忘了去喝回门酒。这时天色太晚,还是各自安息去好了。记着,明天早上到海鲜坊见。”梁母说完,把一个真皮皮包伸手给了梁峰:“礼数和名单都在里面,有两张红纸写好了,你拿过去对对数。那张酒席的付款单也夹在里面,自己看清楚好了。王经理已给整个酒席打了个六折,到时候别忘了去酬谢下他。你们上去吧,阿静要好好休息。”说完也未等梁峰和田晓静开口,只顾转身与老公同几个年长的邻居在华光十色的街灯中打的回家。几个老人颠着碎步到路边打的的时候自然又要闹嚷地各自抢着买单,最后自然是梁峰的母亲获胜,因为她也在这场婚礼中感觉到权势的奇妙。礼金——钱,来得是那么的容易。只要市长的脸面一露相,似乎得来全然不费吹灰之力,真是奇妙得紧,为儿子有这么位好媳妇,在邻里脸上也光彩倍增。 两人回到新房,田晓静松开挽在梁峰臂弯的手,把房门反锁、保险后,一进入大厅就把身上的装束褪尽,到浴室去冲凉。梁峰在客厅的黄色大真皮沙发上一落屁股就再也没挪动过窝儿,打开真皮皮包所有口袋的拉链,在主要放物件的地方抽出好十几叠的百元大钞。梁峰大吃一惊,猛地不敢相信起自己的眼睛来,还以为是喝多了酒,眼睛发花,忙停手揉了揉双眼,又揉了揉太阳穴。连田晓静在浴室里叫他帮拿条浴巾过去也没听见。良久见田晓静赤身裸体挺着已开始臌胀的大奶子,腆着个大肚子坐在他的对面时,才一咕噜脑儿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全倒在宽大的沙发垫子上,双手合十在整个真皮包外一合。觉得包里还有许多东西在涨鼓着,在此时的梁峰根本顾不上多看一眼美丽动情新婚之夜身孕几月的妻子,一门心思地希望这个真皮皮包能象阿拉伯故事里的神话出现,再给他倒出个许多万来。想到这,双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真皮皮包底部的两只角,底朝天地抖动起来,见田晓静伸手要去动那一大叠钱,连忙制止,怕海盗似的:“别动,很脏!”声音巍巍颤颤的令田晓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有细菌脏钱很脏呢?还是这些钱来的不明不白很脏呢?见梁峰那种财奴的样子,在抖动包里的东西出来时,见有好几个小饰盒从钱堆上滚落到地上,也不管了。此时肚子大了不方便,觉得冲凉时有点热,坐了会儿又有点凉,便信手在沙发扶手上拿起件真丝睡衣搭在肚子上:“只是结婚送礼的东西?”梁峰点点头,也不回话,已然在一沓一沓地数着那些钞票。先数完整沓,人已激动得不行,幸好是在他家里。如果在外面的话,不担心死了才怪呢,几十万!几十万呀。田晓静见他不厌其烦地一沓沓一张张数着,只要一沓没个准数一万,便又重新数过,直到准确为止。看得田晓静双眼皮儿直打架,再也耐不住了。见梁峰如此的兴奋又不忍心打断,便默默地一个人朝卧室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双手抖动后脑勺的头发。侧面光,光的影子将她的肚子拉得越来越大,似要爆炸一般,她仍一丝不挂着。这是她在怀孕三个月后的习惯,双腿已肿,只有赤身裸体地猫在梁峰身边才感到踏实可靠、充满着幸福感。这已是她养成的习惯,见梁峰那葛朗台似的样子,又担心起自己的未来了。 梁峰将钱数好,礼品点清归账,再核对好账单,已是凌晨两点钟了。想想该买个保险箱,又觉得可笑,一个打工仔,又不是老板。买保险箱有什么用。这整包儿的东西,明天只要到银行去走走那便成了真正的保险。去银行,去哪一家好呢?去农行?建行?中行?发展?不行,记得报纸上看过很多关于信用社真情服务的故事,便决定明天把这包东西全存进楼下斜对面的那家信用社去好了。梁峰这样想着,一边在浴室冲凉,似偶尔听到了田晓静的叫声便应了句:“你咋还没睡?我好了,快来了。”说完又想着有了这笔钱该干点什么,或者买辆车开开,但转儿一想不行。哪有打工仔开着小车去上班?没准还会被人怀疑在经济上有问题、有非法收入、财产来历不明之嫌呢。想的多了,觉得头晕,便摇了摇头,擦干净水,穿上裤衩,踱出浴室。他对自己设计的浴室非常满意,不但面积大,浴缸也气派,到了客厅环顾了一周也满意。见卧室门开着条缝,茶几上钱包不在,便关灯朝卧室走去。在暗黄色灯光中,田晓静半睡半醒,感觉有影子到跟前,才睁了下眼睛又闭上说:“守财奴,清点好了财产没有?”田晓静含糊地问着。 梁峰虽然头已晕晕,但仍无睡意:“快乐,差不远我们就算是百万富翁了,当然应包括那些价值不菲的饰物。那些送礼者也太别有用心了,好几件饰物都标价已上五万块,那些送现金的最多二万块,少则几百,最可怜的几十块,那是街坊邻居也没什么的,他们能来,爸妈高兴就是,像那些送饰物的才是送礼的高手。真有道是:送礼人人有,会送是高手。小的送现金,大的送饰品。”梁峰说着,人已躺下,她知道田晓静要枕着他的手臂才能睡得更甜更安,便一手轻轻搬起她的头,另一手手臂已放在了她头下。 田晓静喃喃道:“你啥时候成诗人了,唧唧咕咕的,不安心休息。” 梁峰见她还没睡稳,便问:“那钱你放哪里了?” “什么钱?”田晓静被梁峰问得含糊便反问。 “就是我们婚礼上别人送的礼金和饰物呀。”梁峰以为田晓静在逗他玩,也没心没肺地笑着道:“你可别仗着你哥开个小金库呀。” “什么,我未睡时不是你在那数着吗?我进入卧室后就再也没下过床。开始见你一开门又出去老半天才又回来,我还喊你几声呐。”田晓静话音一落,梁峰猛地血往上涌,连忙爬起,冲进客厅把所有灯都打开,东翻西找后又把客房和书房找了个遍也一无所获。那个真皮皮包不见了,惊恐中的梁峰站在客厅里发呆,田晓静依然是一丝不挂腆着个大肚子,手里抓着真丝睡衣直往身上套,再踱到梁峰身边:“峰哥,别玩了,怎么好端端的钱就会不见了呢?” 一句话提醒了梁峰,猛地想起第四层到第五层楼梯转弯处的窗口可在外檐爬到向阳的那边阳台上,便猛地过去把门拉开,空荡荡的阳台令他失望地看到铝合金窗扣已被人撬开过了。不用说,那一定是被小偷给偷去了,当脑子里闪过这一念头,便立即到客厅拨打110,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照样拨打了廖局长和胡长松的电话,告诉他们这一惊人而又丧气的消息。田晓静见梁峰打完电话,刚放下便要给哥哥打,梁峰忙制止:“等明天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十年前,如果有谁问:“花一毛钱是否可以随时和外界交流?”人们一定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但2002年2月26日还这样认为,那可就太落伍了。因为谁都知道,发一条短信只需区区一角钱。张杏梅在二十号这天收了工资的当天傍晚,连饭堂的晚餐都来不及吃,冲完凉就迫不及待邀吴鸣打摩的到北滘镇镇中心,去十几家手机店挑手机。由于走出东大门没有的士可搭,两人只有拦摩的。上车后自然是吴鸣坐在摩的司机后面,张杏梅坐在吴鸣身后。摩托车的长度有限,当张杏梅坐上,全身已贴在了吴鸣的背上。吴鸣回头见他没有地方扶手,就叫她抱住了他的腰,两人俨然如同一对恋人般的样子。一个干柴,一个烈火,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中,双方的内心都不由地颤抖起来。吴鸣怕失去控制,便掏出手机拨打了雷振鸣的电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喂,骡子吗?我阿鸣呀,我想在北滘买部手机,你过来帮我参谋下。”也不等雷振鸣开口,说完等的地方便挂了机:“十分钟后在文化宫见,不见不散。” 早春的傍晚,天黑得不迟不早。两人在那闲聊了会儿,当天刚要暗下来的时候,雷振鸣踩着辆破旧的二四式女式单车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工人文化宫。从他住的北滘村头到镇中心,两公里的路,雷振鸣用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几个爬坡路段。“你打电话给我的当儿,我正冲凉,是不是久等了?”雷振鸣笑着冲张杏梅道。张杏梅自然要先谢谢一番。然后三人就逐个店铺去看了一回,最后决定在常买的那一家搞掂:“摩托罗拉191这款不错,蓝屏新潮。上周我带阿花的男友到买过一部,本周价格又降了六十块。合算,就选这款吧,准没错。”雷振鸣说。 张杏梅细心抚摸着手机,按了吴鸣的手机号很快就接通,又按了雷振鸣自报的手机号都能接通,最后拨打本店的电话以试音质效果,在认为可以后就成交了。张杏梅拥有了自己的手机,从此就可源源不断地往外界发信息。明天去南方人才市场就可派上用场了。免得在简历上老要留同事的手机号或公司的电话号码来联系。现在虽上的是136网络,因为刚过春节回来钱不多,等下月收了工资就上139网络。这是当张杏梅掏钱买手机时就想好的办法,因为身上现金有限,还向雷振鸣暂借一百块,问吴鸣身上只剩五十块钱,所以也只能如此行事。同时吴鸣也再一次感觉到没钱的悲哀,又想起找梁峰钱的事来。 手机买好的当晚,不管怎么劝怎么拉雷振鸣去宵夜,他始终不肯,只丢下句话儿:“我忙着呐。才八点钟,又不饿,省着点,我回了。”满口北方话,突兀地显现出青海西宁人独特的热情,然后就踩着破旧不堪的烂单车扬长而去。在二周后阿富告诉吴鸣那晚他回去煮面条做晚餐,才后悔得直吐黄水:满脸大胡子的他,太爱为人作想,难怪三十擦边,还暗恋着小靓仔李芬,那种欲爱不能、欲罢不休的感觉,竟缠绕了他进现代集团至今已三年,在吴鸣眼里,通过这顿面条,便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去说服老乡李芬。小靓仔李芬与张杏梅同住311室。那么攻心战自然就得先由张杏梅去完成,当然省不了吴鸣在张杏梅的耳边吹风,大说特说雷振鸣为人的好处:“真的,小伙子,不错!” 手机买好,和雷振鸣散了。自然又是打摩的回北滘工业园生活区,下车居然就遇上小靓仔,同室自然亲近,就拉着她同去宵夜,也算是晚餐。张杏梅一边看着手机使用手册,一边给吴鸣发了条信息过来。当时吴鸣正上洗手间,收到这组信息时,面对着这组陌生的电话号码,又有点云里雾里起来:“初恋是轻音乐,热恋是摇滚乐,结婚是通俗音乐,离婚是流行音乐。你准备唱流行音乐吗?我已唱过了。”会是谁呢?吴鸣看着上完厕所水也未冲,手也未洗又回到餐桌旁等候面条上桌,见张杏梅正痴痴地笑着,才想起这组号码是她的:“我以为是谁给我发了条这么有建议的信息,原来是你这个大傻丫头。”吴鸣一本正经道:“短信息确实是个好东西,写情书不仅可以避免当面说的尴尬,而且还可保留在对方的手机上,让他随时重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像那些传统情书一样搜肠刮肚文秘斐然。因为网络上有无数的范本等着你下载。你可以像点菜一样地挑选爱情宝典、生活幽默等等。我想总有一款合适你呢。”吴鸣说完顺手选了个轻松的生活状态幽默给她:“恭喜你,你中了大奖,请速持枪到银行领取。”吴鸣发完还正儿八经地看着张杏梅学会阅读,然后大笑。 美学家席勒说:“只有在纯粹意义上称其为人时,他才游戏;人只有在游戏时,他才是纯粹意义上的人。”进入二十一世纪这个年代的中国人,特别是顺德人更是处于一个日新月异、飞速运转的年代。强烈的生存压力把人们抛离轨道,一种纯粹的娱乐心态在顺德人、包括外来工们中开始弥漫,同时对未来也有了良好的预期。当晚张杏梅与吴鸣两人便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用短信调侃着到凌晨三点多钟。 “6见到9说,走三步就走呗,练什么倒立;0见到8说,胖就胖呗,还系什么腰带;7见到2说,别跪了,再跪一万年我也不嫁给你;2见到5说,怎么几天不见就隆胸了……”,“俺刚吃上肉,你们城里人有吃菜了;俺刚娶上媳妇,你们又独身了;俺刚吃上糖,你们又开始糖尿了…… 两人玩笑着,同时渐渐地变化着。也许是因生活或工作遭受挫折,两人不约而同地选发给对方:“晚上你吃饱了,你上电视了,我看见你了:真的很抢眼很上镜。电视中的你好完美,好可爱,好自信。我就说嘛,凡是猪饲料的广告,找你做模特,准行!不过你是属那种瘦肉型的。”张杏梅把手机充电器接在手机上玩着,当看到这则信息时,笑得把起床尿尿的小靓仔惊得好一阵子睡不着,一问才知是与吴鸣那老顽童闹着。觉得两人是否变态后躺着继续进入了她的梦乡。张杏梅笑够了、玩够了,人也困了。想着再睡几个小时就要上广州,最后发了个晚安给吴鸣就算完整的结束了。 进入两千年以后,短信这种伴随着信息传播工具的革命而衍生的崭新人际交往方式正日益被现代人,特别是顺德人和在顺德的外来工们所接受使用。有人把它称之为“拇指文化”。它不仅为现代人提供了沟通的便利,同时还成为了人们情感交流的新载体,具有深刻的时代意义和文化意义。在马路上、车厢内、商场中、餐厅里,顺德的每一个角落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不停地用拇指摁键,微笑、皱眉、无奈、尴尬等等,种种表情随着拇指的摁动在人们的脸上闪现,在快节奏的商业社会,人们似乎都丧失了面对面交谈的时间和兴趣,“失语”成了顺德人的新病症。口头交流已经不再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了,文字的分量又一次得到人们的重视。只不过它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信来往,而是通过手机短信功能所能传递的信息情感。现代人更热衷于手机里“谈笑风生”。当然,也包括顺德的外来工们,他们和都市人一样,在做着各自的工作,或找工作中也一样。 张杏梅早上出门时穿了套漂亮的裙装去中山一家公司面试。春天的天气变化太快,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昨天到今天上午十点仍有点热劲,哪知一小时后,天气的寒冷就令吴鸣穿上了毛衣,而且在上班时间就有不少的人往宿舍里跑着去加件衣服,以免受春寒料峭的袭击。吴鸣身上穿着毛衣,心里不禁挂记起张杏梅来,便发了个短信给她:“怎么回事,春寒料峭挂记你,刚才拨打你的手机铃声后语音提示说你正在裸奔,请稍后再拨。我真不敢相信,再次拨打又说什么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经奔出服务区,请稍候再拨。”短信一发出,吴鸣就有点后悔,下午四点钟发出,到晚上天黑才收到短信的回复:“你还笑人家,人家被狗骂了一顿!”吴鸣那时正在改稿,看了短信见是她的手机号,便懵懵懂懂起来:怎么了,谁又招她惹她了?正想着时有人在敲门。 “推门请进。”吴鸣背对着大门在写字台前坐着,门开了,又没听见脚步声往室内走,或在过道里走。他怕有人悄悄过来吓他,便回转身去一看,那一幕霎时深深地印在了吴鸣的脑海里:张杏梅穿着短裙短袖、手中一把滴水的雨伞和一个女士背包,脸已冻得紫黑,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咬牙看着吴鸣。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惶恐、失望、沮丧、失意后又转成了企盼、希望和祈求,渐渐地双眼便充满了晶液。 吴鸣起身把笔一扔,三步两步到大门边要拖她进来:“外边冷,快进来。”张杏梅不答话也不进门。吴鸣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经过311室没进自己的寝室而是直接来敲316房的门。晚上七点多钟,过道里空空荡荡的,人们大都出门去玩或在公司里加班。吴鸣见她冻得心痛,便求她赶紧回去穿衣。张杏梅还是不动,似要寻短见的人似的根本不在乎什么似的呆着。吴鸣顾不了许多,用手拥着她,一手把雨伞和包抢了过来,急步朝311室走去,到了门口。张杏梅才似活了似的从腰间掏出串钥匙开门,进屋开灯后便往床沿一坐,就又不理睬吴鸣。吴鸣到塑料衣柜里找出一套她的冬装往床上一扔:“快把衣服换了,冻坏了是自己的身体。谁惹你招你了,你不好好照顾自己,那就正中了别人的计。你乐意让你的敌人开心,想像你这种狼狈的样子吗?”吴鸣说完出门把门关上。他知道自己在里面她不方便换衣服。同时,316房的门也没关。 张杏梅对吴鸣的话悟了好一阵子,刚换好衣服,吴鸣就来敲门。张杏梅一时间感激起吴鸣来。因为活着确实是为自己,想着今天的怨气,又难过起来:“今天确实是个灾难日。那狗东西,从我同学那知道了我的手机号码,听说我要去中山面试便狗叫狗叫。还未面试心情就被他破坏了,加上天气又变化,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我都快挺不住了。”吴鸣要她去工业园生活区喝碗姜汤热粥暖暖身子。走出宿舍大楼,吴鸣撑着伞,她又说:“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说着两人走到花圃边,张杏梅再也控制不住女性脆弱的心理,嘤嘤地抽泣起来,泪水啪哒啪哒地正往下滴。吴鸣怕她冷,又淋着雨,就一手在她肩膀上轻挽。张杏梅在这样的一个温暖港湾里,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的流淌,将头埋在他怀里尽情地、放声地大喊大哭起来:“付辛仁,怎么能这么样对我呢?”接着开始哭诉她的遭遇,被付辛仁玩弄感情的故事。吴鸣认真地听着,一手为她抹着泪水,或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如严父对子女真切的爱意,听她把所有的苦衷哭诉完毕。吴鸣以为结局会像郭芬、李娟、小靓仔、小不点、兰子、小铃铛她们那样在身边哭一会儿,最后劝劝就会开心地笑起来,但吴鸣对张杏梅这样做了也没一点反应,于是两人静静地立在金科公司和现代电热水器公司两栋厂房的过道之间,任由两侧的灯光将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拉长、拉斜。心与心绞扭在一起,唇与唇的轻碰及相互的抚摸,温暖了张杏梅的身心。吴鸣施舍后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就是高材生的情感?张牙舞爪地扑到了他的身上,燃起了他激情的岁月。这把火已渐渐地要把吴鸣烤焦烤酥,烤得在现代的这块土地上成了粉末,如若微风轻临,也能将他融入顺德的泥土或者在顺德的天空中翻飞。 张杏梅随着胸口不断地起伏,情感在急剧地产生着质的变化。这种感觉如在大学草坪上的第一次,任由着双手在对方身上轻抚狠抓。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寒风吹到旁边的桂花树丛中。当两人闻着桂花清香,情缠意绵之时,一辆轰天轰地、也许是排气管烂掉的摩托车,在公司外围的公路上转头。耀眼的光便将两人拉开。这束光正对着吴鸣,惊恐中吴鸣忘记有条河隔着,急忙停止了接吻,而是将张杏梅轻轻一揽,成为挽着的方式:“走吧,雨小了。”在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两人十分默契地捡回了雨伞,发现天空中只有毛毛细雨,便收了伞,相互搂着走了些路程。在快要经过废弃棺材盖板似的办公大楼时,才渐渐松开双手。因为很快就要到南大门门卫室了。在张杏梅松开抽出插在吴鸣皮腰带上的手后,仰着脸看夜空,任由丝丝的细雨飘在脸上。此时已不是寒冷的感觉,而是一种幸福加兴奋,安详加安全,安心加报复的感觉。这种感觉充斥着她的身心。她想:人生究竟要经历过多少个男人才会逸仙到真正的港湾?吴鸣会是吗?这种方式合适吗?这样做对吗?留在公司等升迁可靠吗?这一连串的问题,可不比大学里的问答题那么好回答。张杏梅在诸多问题的警醒之下,终于悬崖勒马把吴鸣告诉她、劝解她的那些所谓的哲学都予以否认。 “在生命的巅峰,请平静地享受;在生命的低谷,请平静地忍耐。”这是吴鸣对她的安慰。在她遭受见工挫折后的当晚,躺在床上又给她发了条短信:“如果你还感觉想哭,那就在床上倒立。这样,原本要流出来的眼泪,便会流不出来,不信你试试!”这样,张杏梅在每晚都会收到短信息。临睡前看着发来温馨甜蜜的短信:“如果将我对你的每一次思念都化为一朵鲜花,那我周围早已经是一个开满鲜花的花园了。现在我要摘上一束鲜花,捧上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张杏梅看了,先是惊喜,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和一个有妇之夫也能这样吗?这样不是伤害了更多的人吗?如果吴鸣只是逢场作戏,那最终受害的又将是自己!想到这,一种困意深深地捆扎着她的心,想挣脱却怎么也逃不出来。渐渐入眠中,却梦见自己落在一块荒芜的大沼泽地里,正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陷,欲要呼救时,却发现了无人烟。南柯一梦醒来,张杏梅眼睁睁地看着天亮,心中似越来越明白什么似的。但是到了天黑,孤寂一下子围过来时,她又变得难以忍耐。双脚不由自主地会向316寝室走去,逗留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会与吴鸣的双脚,合着节拍速度分秒不差地走出公司东大门散步,演绎他人眼里所谓的爱情故事。在北滘工业园或佳怡迪斯高,当然,在热闹的场地,自然是大群的熟人与同事相处。单独风景线时,两人始终不敢逾越肉体狂欢那道障碍,双双严守着这道防线,以免双方的心里都会受到伤害,把那晚的吻深深隐埋在心底,如酿美酒似地置藏起来。 张杏梅自从那晚的垂泣与吴鸣接吻后,人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同时集团已决定提拔她、重用她,把她一下子推到了副科的位置上,成为马凯云主任在金科公司工艺管理上的得力助手。由于工作环境的改变,张杏梅已暂时放弃了跳槽的想法。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与吴鸣的接触也渐渐少了起来,更多的时间她都是与中山大学毕业的本地人,也就是开着小轿车来打工的马凯云在办公室或酒吧里度过。 在《流星花园》影视剧被禁演,集团主管文化的田丽平小姐却在广州地下市场购得回来。随后便集结公司员工到放映厅去观看。期间,张杏梅曾邀过吴鸣三次。 “这种影视剧怎么让你们女孩子那么着迷?校园暴力、纨绔子弟的生活,在现实中是找不出来的。田丽平怎么会放这种片子?”吴鸣看了一个小时后,就溜出去到工业园的书摊上看书去了。快凌晨时又返回去,见人们一集一集地看着全然没有睡意,便向张杏梅问道:“你认为好看吗?” 张杏梅不予理会,她知道星期天休息,并不在乎熬夜。更何况剧情可让她暂时有个思想放纵的空间:“这戏值得欣赏。困了你就先回去吧。” 第二次是又一个周六的傍晚,为了占位置,太阳还在老半天高就咋咋呼呼地拉着吴鸣赶紧同去。由宿舍集结而去的人越来越多,走着走着吴鸣就失去了信心,觉得f4那种戏,一点分量都没有,还不如细嚼慢咽下莫言文集或纯文学作品好了:“流行的东西不一定好,不流行的东西实用性一定高。我觉得你受过高等教育,不应该与那些文化素质低下的人的思想雷同。” “影视艺术的行为准则我知道,那就是娱乐。你认为呢?”对于张杏梅的反问,吴鸣默默无语。在走进放映室不久,吴鸣拍了拍张杏梅的手后,就又悄悄地溜了出去。 第三次是故事的结尾,吴鸣没去。第二天在公司里吴鸣还没开口,就有人乐津津地议论着故事的结局:道明寺与杉菜结合了。拒绝了张杏梅的第三次邀请,便注定了吴鸣也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现代公司,不过一定要骑驴找马地跳槽,那样既不伤神也不伤钱。于是乎,吴鸣暗暗注意起每一起大型的现场招聘会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顺德市开展五金灯饰有限公司,因为搬迁珠海的事已在全公司上上下下传得沸沸扬扬,加上年底已没什么班加,百分之八十的员工和职员都计划回家乡过年。所以2002年的这个春节,公司就没有举行年会和搞年夜饭的活动,而且破天荒提前三天放年假。放假前,阿强向堂哥游小台和温国忠申请开公司红色的小昌河面包车回家过年,两人欣然同意:“没问题,顺便还可以把小英、日华、德昌舅舅等老乡也都捎上,这是好事,就当是公司给我们南丰亲戚们的福利吧,过桥过路费公司报销,油费大家均摊应该没问题吧?” 阿强见堂哥那么爽快便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才七百三十来公里,油费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钱,再多花几百块钱,买个好名声多好。哥,你说呢?”游小台也堆起弥勒佛似的笑脸:“行,那就依你。”其实当阿强提起这事,温国忠就盘算过:一桌年夜饭包括酒水,也比来回的汽油费还多,就也笑了笑:“千万不要疲劳驾驶,安全第一,切忌刘伟祥一家惨痛的教训。”当阿强盘算人头时还特意留了吴鸣一个位置,没想到吴鸣接到电话便找出一大堆理由:公司正在上新项目,设备安装离不了人等等,表示不回去过年后,他才告诉妻子。 曾祥梅听后极力反对:“那破车都开了五六年,能跑长途吗?可别像刘伟祥一家子一样都葬身在从化路上的山崖下!”那时事故的第二天,曾祥梅得知噩耗,见曾凯子一家上下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还是坐大巴车相对安全些,我们又不缺钱,更何况还带着张鹏。” 阿强知道说服不了曾祥梅,便煽动王日华和舅舅等人去劝说。哪知道舅舅一口拒绝:不回去。他觉得在这里自由自在,回去面对患精神病的妻子,也无话可说,反正孩子们都大了,媳妇女儿都能够照顾她,回去好像是累赘多余的:“祥梅,还是开公司的车回去吧,来回都不拥挤,特别是年后回来,没准车票都买不到呢。我就不回去了,也省了个位子,把在个月的工资给我带回去,也省得十几块钱的手序费。”最后她接过九百块钱,同意的前提是一定要安全驾驶,不疲劳驾驶,不开不英雄车:“把车进行一次大检修,前车之鉴,路上要听我的。”阿强自然俯首帖耳。把大检修的账报销后,带着她和儿子去容山商场采购回家乡赠送长辈和亲人的礼物。有好几个年头没回家,为了不拉下每一位亲人,阿强和曾祥梅煞是费了些苦心,在商场阿强把两腿逛得发软,才勉强购齐礼物。二十天时间眨眼而过,回到顺德才感觉到心里踏实。 张小英回去过年心里苦苦的,看着大妹张琳喂吴恬的饭和小妹张华喂儿子的奶,就想起远在九江的女儿陈燕来,连年夜饭后碗也没洗,就独自在母亲的房间里啜泣,被吴恬和张鹏、张腾进去找烟花玩发现,吴恬拉扯着她的手:“大姨,你怎么哭啦?”张小英抹着脸上的泪水:“姨想姐姐了。”吴恬天真地:“想燕燕姐姐,就去看她或接姐姐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就好了。”孩子童言无忌的话语,让张小英不顾父母和几个弟弟妹妹们的劝说,正月初二就踏上去九江的路途。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颠簸,到了曾经熟悉的大院门口,却看见陈燕正挽着一位女子的手,亲切地叫那女人:妈妈。那女人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孩,也狠劲地叫那女人妈妈。似在与陈燕争宠。跟在两人身后的程春宝,人已微微发福,看见张小英脸上立马冷漠如霜起来:“发礼发市的,招呼也不打就过来,那不是自找没趣?看燕燕还认不认你这个妈妈!”女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张小英,如视无人一般:“阿宝,我们一起跑,看看谁先跑到公交站台。阿公、阿婆等着我们去吃饭呐,几个舅舅们也在,肯定会有很多红包。” 十五岁刚刚上高中的陈燕看了看张小英,思维已产生防范性失度:“爸爸,准备起步跑哦。”她圆圆的脸蛋堆起的笑是冲程春宝的。当看着张小英时,脸上又没有了丁点儿喜色,仍旧挽着女人的手臂:“妈妈,我们一起跑!”张小英心里憋着好多话,多想把女儿拉住,拥在怀里细说。但看着程春宝在身边小跑离去,知道进屋两位老人也不欢迎,只有脸上挂着泪水,看着女儿远去。她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捏着的红包已经被汗水浸湿,就像她潮湿的心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烘干。她再用力轻轻一搓,明显感觉到红包已经碎了,如同她的心已破碎得永远无法愈合。 张小英带着疲惫与阵痛的心在当天晚上又回到了南丰,连续好多天一直没有离开过母亲的房间。是啊,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记忆,这房间是她哺乳期间与陈燕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地方。直到阿强告诉她明天要回顺德去,她才迈出了房间的大门。她先到西门大街的地藏寺,找与母亲熟悉的尼姑聊了许久,又去南门的七层塔尼姑庵找主持。张琳、张华一直陪伴在身旁,杨瑾贤怕她想不开做傻事,所以让二女儿和小女儿跟着。三人在尼姑庵夜幕降临时吃了斋饭,经过盱江索桥,沿着沿江路小巷到了东门大街老党校小区。她看了看正面的五楼正亮着粉红色灯光,那浪漫的色彩里,是她在陈燕离去的第三年,经吴鸣和张琳的撮合,与吴光源简单结婚生活了半年多的地方。她想想十五岁误食老鼠药死去的吴萍,心里又感觉到愧疚万分。真的是上辈子造了哪门子的孽?今生才如此的凄凉?观世音呀,您普度众生,众生里有没有我的存在?如果没有,我将终日侍奉于您!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把上辈子造的孽,这辈子统统还清,来世别再让我受离别乡思愧疚之苦! 张琳和张华跟着始终不敢开口说话,张琳心里清楚所发生的故事,都与她有关。张华也明白许多,只有低头看着路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压缩成一个圆饼,沿着盱江河堤,挨着刚刚有点春意的桔园,慢慢往老车站宿舍走去。 张毛毛和杨瑾贤看着张小英这样,心里万分难受。在三个女儿出门后,就把三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召集到一起。张诚从南昌农科院回家过年,带着妻子去探望中学的老师,两人接到张毛毛的电话,很快就从南丰一中教师宿舍张郎中老师那赶回家。回到厨房见哥嫂弟媳都端坐着听张毛毛和杨瑾贤讲话,知道事态越来越严重:关于姐姐的病情,纸是包不住火的。 张毛毛中午喝了点阿强从顺德带回来的马爹利酒,脸上红扑扑地像孩子的脸。如果不是遇上这么烦心的事,一准会乐乐呵呵地同孙子们和外甥女吴恬,在大门外享受午后暖暖的阳光。此时老人每说一句话都会微微地皱皱眉头:“去年下半年以来,小英的病情发作越来越勤,毛女他们早就告诉我了。”老人说着又皱了皱眉:“我和你妈问过她,还去不去顺德打工,她执意要回去。属马的人都比较偏执,按我们家的条件,她就是不打工我们也可以养活她。所以她要回顺德去上班,阿强和祥梅你俩个就要多担待些,她可是你们的亲姐姐。”张毛毛说着将张诚从南昌带回来的金圣烟掏出来点燃,把烟搁在饭桌上点头示意几个儿子随便。张诚摇了摇头,张平和阿强毫不客气地拿燃,都听杨瑾贤接着张毛毛的话说:“她在家是老大,你们小的时候,她大你们几岁,家里的活她没少做。”杨瑾贤老人慈祥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疚:“那时候,我在医院上班,你爸爸经常开班车跑抚州、南昌。张平你也吃了不少苦,可好歹也读完了高中,但最苦的还是小英。”杨瑾贤说着鼻子酸酸的,便抹了抹鼻子:“她初中都没读完,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除星期天我能够做一些事外,家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早上天没亮就提着一大家子的衣服去河边洗,回来煮早餐给大家吃,招呼你们和张琳、张华她们上学后又买菜做午饭,打扫卫生。遇上她生病或不舒服的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她在家里的重要性。”杨瑾贤看着孩子们静静地听着,眼角两边不禁挂起了泪花:“有时候你们调皮捣蛋,大多数都是怪她没带好你们,也没少挨打。没想到十八岁鬼迷心窍遇上了程春宝,没两年时间,竟然患上了癫痫病,这都是经常受刺激导致的结果。” 张诚握着妻子的手,见母亲流泪心里也难过起来:“妈,癫痫病遗传占很大的比例,三舅也是这种病情,英年早逝。不过治愈的概率挺大,要不让她随我们去南昌治疗,怎么样?反正我那里吃住都方便。”在这个大家庭里,张诚是学历最高的孩子,知道的东西也多,见哥嫂和弟妹都不开口就又接道:“隔代遗传也是有的,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治疗,姐才三十六岁,是人生最美好丰富的时候。” “没用的,她木鱼脑瓜,很多事我们都说不通,又心疼钱,我和你妈都劝过好多次,可她就是油米不进。”张毛毛说完,把烟蒂扔在水泥地上,然后用脚搓了搓,抬头看了看老伴。见杨瑾贤没丁点儿反应,似乎还沉浸在往事里。张毛毛又缓慢地接道:“阿强、祥梅,你们回去同小台哥哥说说,看能不能把她的工种换换,也把她身体不好的情况告诉他,在工作和生活上大家都担待些。” 阿强和祥梅点点头,两人看着母亲失神的样子,曾祥梅就拉了拉阿强的袖子,示意他开口说话。阿强也学父亲的样子把烟蒂扔掉:“最记得就是姐姐和火根做的辣椒芋头瘦肉,半汤半糊,下饭那可是一道绝好的菜。”火根是张平的小名,阿强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还笑笑地想把气氛搞活跃些,让大家从不愉快的阴影里出来:“妈,那时候只要是做这道菜,家里就又要多做不少饭,琳琳和张华还老是和我抢着吃。妈,我好想再吃吃你做的这道菜。”杨瑾贤脸上终于有了些笑,但还有未干的泪痕:“晚上不是说好了去火根那吃饭吗?曾学慧,你那里有没有芋头,没有就从这里带些过去。”老人习惯叫大媳妇全名,但叫曾祥梅就习惯叫祥梅。 “好了,我们先过去打牌,你们女人把几个孩子照看好,带他们先睡午觉。”张毛毛说完看了看三个儿媳站起来往外走,没想到与对面的邻居撞了个满怀。邻居也都七十几岁,夫妻俩尴尬地点点头回自己的房间,张毛毛心里明白,她肯定是在偷听这次的家庭会议。本来可以在楼上的房间开会,但怕打扰隔壁邻居午休,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偷听了。 张小英回到开展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花八百块钱到宝林寺请了尊观世音,与同宿舍的工友换了个位置,在最里面的床铺墙壁上安装好,开始每日供奉起来。第一天同宿舍的工友们嗅着檀香烟味,都觉得心旷神怡,久而久之又觉得乌烟瘴气。她们告到人事部,温国忠在阿强那知道实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于是张小英初一十五斋戒,必无比虔诚地去宝林寺听大悲咒。她听地藏寺住持讲:大悲咒可以改变家宅风水,净化磁场,超度一切亡灵,功德无量。最重要的条件,是自己真的向往少欲知足的生活,真的希望能够脱离欲望的困扰,获得离欲的清凉安乐,甚至希望能够有足够的智慧、力量,帮助一切众生,获得暂时和究竟的安乐。张小英年后第三次去宝林寺是阿强开车送去,阿强记得曾经答应过姐姐去那吃斋饭。于是,元宵节那天特意带了曾祥梅和张鹏去,四人在宝林寺呆了整整一天。在吃两餐斋饭时,张小英责怪弟弟大手大脚花钱,可阿强根本没往心里去。是啊,你是我的亲姐姐,我怎么又会在乎这区区的几百块钱呢?你信奉佛教,也当是我对佛教的一点点贡献吧。曾祥梅明白老公的心情,还一个劲地劝说张小英想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三章 1992年3月26日的这天,顺德由县改市。眨眼间十年过去,历史很快就晃到了2002年的这天。当天,顺德人意气风发、喜气洋洋地请来了港台著名歌星、国内歌坛一级演员等等欢聚在德胜广场。几万人相聚在广场!本地人、外来工都在人山人海中共同欢庆着顺德这一誌庆的日子。人们以一种狂热的心情去抒发各自的感受和寄予的厚望。 傍晚,天空还飘着蒙蒙细雨。陆城、阿来和吴鸣在阳台上看着阴暗的天空。见楼下张杏梅坐进马凯云的小轿车去德胜广场,便取消了赶去现场观看大型表演的想法,决定从顺德电视台上看现场直播,觉得这样是个万全之策。如果天公继续不作美,那也免去了车旅之苦,万一天公照应顺德人,在电视里同样也可以看到整个德胜广场热闹的场面。想罢,三人都不出门,眼睁睁看着外面纷飞的细雨,渐渐隐于夜幕之中。当顺德电视台播音员报道上天照应顺德人,顺天意地没下雨时,晚会照常举行。看着电视里热闹的场面,吴鸣忽地想起容桂,想起梁峰,想起王彩明,想起樱花想起阿强和曾祥梅来。 听着播音员无聊地做作激情的声音,吴鸣给阿强通了话,知道他正在从深圳返回顺德:“那是顺德人的事,十年就十年呗,二十年又怎么样?有这份工打我还在容桂呆着!”吴鸣听他说着只有苦笑一回:“我们的确是外来工。随时随地都很容易被顺德遗忘,但纵然是如此,我们也不要将故乡遗忘就是了。你和祥梅回家过年那么开心,而我却困在了顺德,还是羡慕你们有钱人。”与阿强通完话,吴鸣手机握在手上就又无聊地翻开信息单找出王彩明的电话号码。他觉得这位同学应该是闲散人一个,不用说也到现场去了。因为从容桂搭公交车过去只要十来分钟就到德胜广场,除非樱花公司晚上突然要额外地加班。 “阿鸣,你不来现场看看吗?北滘到这又不远。”吴鸣一拨通王彩明的电话,还未张口就被他先给呛了个够:“冯医生说你在北滘,前段时间还到他那里看病。他告诉我的,你干嘛要这么隐秘自己的行踪。你现在在哪?过不过来,过来就约个地方见见面。” 吴鸣听了,牙痛似地倒吸着凉气,觉得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就没必要隐瞒,还是拉拢下他好。同时布布迷魂阵,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多少该提防着点,别让他把自己卖给了梁峰,他还帮他数着钞票:“不过去了,我这会儿正在中山,在北滘那家公司做得不开心,准备换个新环境。此时正与朋友在干杯呢。”吴鸣说着看看阿来和陆城两人涩涩地盯着电视屏幕在发呆,见没人有心思听他吹牛就继续道:“等餐后看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可能会与几个朋友过去看看。梁峰和你们在一起吗?请转告他,我很记挂他和陈光荣!不要太麻烦他人来找我,我会记住他们的这份情。” 王彩明还没来得及回话,吴鸣却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在吵嚷的人群中,见梁峰扶着田晓静,身边跟着佘丸子、罗国庆、赵云等人。王彩明再次拨打吴鸣的电话,却听到手机里传来客服甜美的声音:“你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梁峰拥着田晓静走到王彩明身边,见他握着手机目光呆涩,便老大似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见王彩明摇摇头,便继续随着人流往灯光耀眼的演出场地流去,一手还握着手机,随时准备拨打胡长松的电话,或接听对方的电话。 今晚虽说是建市十周年,但对梁峰和田晓静而言只是为了份热闹和丢失的钱财,被人要挟着才光顾到德胜广场来。因为经过多方侦查,那小偷是田晓静所熟悉的一个人,对方才一定要大腹便便的她到场成交。所以才有这么一回劳师动众,在德胜广场上上演。 “这小偷也真怪,偷去了那么多钱,还要用礼单来敲诈人。真不得好死,害得我们东奔西跑。再花十万块也不知对方肯不肯把那份礼单记录原件还给我们。”田晓静挽着梁峰的手,头靠在他胸前说:“不是为了我哥的前途,我才不管他呢。”说着将腋下的包夹了夹,因为里面放有三万块钱现金。 梁峰没回话,只是一手在她头上轻摸了下,双眼警觉地环顾四周。见王彩明、佘丸子、罗国庆和城西派出所的干警在人群中离自己不远,便盼望着手中的电话快点响起来,也好速速成交或将对方制服。因为那礼单记录确实关系重大。看来这个小偷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故而梁峰渐渐地显得有点紧张。因为距约好的时间已剩下几分钟了。忽而梁峰又想起田晓静肚子里的孩子,觉得做父亲的光荣有点像品尝悠游徘徊在乡野的腌渍时间,便抬起头来看看通红的夜空,吹云散雾中演出开始,又似陡然看见了天上的星星。脑子里越来越明朗,竟似悟出了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样开心。 “喂,钱准备好了没有?我怎么见你两口子没拎着钱包?”梁峰的手机一接听,话筒里便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吼叫的声音。 “在我老婆衣服里来着。”梁峰紧张地说:“东西原件带来了没有?”田晓静听着梁峰与对方之间的谈话,那大大的双眸之中不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与梁峰狡黠的目光相比,简直就是雪山之鹰与草原蟒蛇之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梁峰身边人群的右侧引起了阵小小的骚动,很快就让出了个圈子。梁峰握着的手机话筒里传来嘈杂之音,便迅速过去一看,只见几名干警擒着位小个子青年,胡长松挤过去猛踢几脚。嘴里同时吼着些泄气的话儿:“找死的东西,竟敢弄到你峰哥家里去。还敢敲诈勒索,真有种。”胡长松每说一句就踢一脚。直到那小个子青年蜷起了整个身子不再哭喊,也不再动弹,才停住了脚。看看身边的梁峰和田晓静,脸上便扬起了得意之色:“费这么大的劲,今天终于逮住他了,一定要他比死还难看。”王彩明也挤到了人群中,看着地上痛苦着蜷曲成一团死虾一般躺着的小偷,心里一阵发凉:警察怎么这么狠心打人?梁峰与胡长松关系这么好,没准哪一天把吴鸣给逮住,想必也会像躺在地上的这位小偷大哥一样悲惨得不忍入目吧。想着摇摇头,又一次拨打吴鸣的电话。这回通了,便告诉了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晚会继续进行,不管此事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出发生在瞬间的一幕,旁边出现一个两个扒手,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在公共汽车、巴士等车上,有时还不止一帮小偷,更何况这么热闹,场面又大的场所?但在梁峰与田晓静心里总算是一块心头石落地了,虽然暂时还不知能否追回那笔巨款和金器饰品,但在大悲大喜之后,人已轻松得双脚软软,每前进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云朵里。为了田光辉的安全,好赖那张红色的礼金记录单已应有了着落,便无心看演出,步行着随胡长松到停车场去,一面巴望快点审那小偷,速速要回那笔钱和东西,以免夜长梦多。更重要的是,不要影响了哥哥的前程。 梁峰和田晓静在客厅里无心地盯着顺德电视台晚会现场直播的节目,每当身边电话铃声响起一次,失望的消息就不绝于耳起来:“峰哥,这小偷是广西桂平的。曾在田晓静以前的店铺里做过搬运工,自然知道田副市长是她哥。结婚那晚进去偷是属偶然。这小子做事不勤快,又好吃懒做,离开店铺,失业后就做起了小偷。偷到峰哥你头上,那纯属是次意外。不过,据他自己招供,在爬上了阳台就见你把包里的钱统统倒出时,便一直盯着看着没松过眼。他说那时差点想进去抢,但认识田晓静,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场就忍住了。直到你去冲凉后才动手,用螺丝刀撬开铝合金窗进去便得手了。” 田晓静在身边也想听听胡长松吹嘘,便按了下免提键。当听说那小偷在阳台上见她挺着个大肚子时,田晓静浑身一颤,立时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天呐,那晚回来关门后自己就一丝不挂,那小偷岂不是窥视了自己的裸体?在现代的城市里,有人用望远镜窥视他人室内的隐私,没想到小偷也沾上了这点,而且不用通过望远镜,几乎算是“现场直播”了。想到这里脸上一红,双手在****前一绞。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动了胎气,肚子里的生命猛地蹬了她一脚。痛得她呲牙咧嘴把身子再次放松下来,才觉得好过些。内心恨着那个小偷,看着电视上播的小品,不但笑不出声来,还狠狠地骂了声:“挨千刀的,肯定不得好死。”骂时脚上用了点力气,也许牵动了腹肌。骂毕又觉得腹痛,而且比刚开始还要痛。 “第二次审讯,那**毛啥也不说。峰哥,我看这事只不过是他一时突发奇想罢了,这张礼单记录对他也没什么用。不过对你大舅子可是性命攸关,这时正在我手里呢。”梁峰听电话里胡长松说着,松了口气。见田晓静脸部扭曲着显露出痛苦状,便腾出只手去摸摸她鼓鼓的大肚子,又再摸摸她的头。觉得头上不烫就问:“怎么了?很痛?”田晓静点点头。胡长松在电话里一时不明白意思,以为是在问礼单记录单的事,就极快地接嘴道:“峰哥,你大可放心,东西在我手上,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看见。”梁峰怕她一时要生产,又怕影响胡长松说案子的事,一时没有了头绪,差点就变成只无头的苍蝇。当胡长松说完“看见”二字时,梁峰在免提键上重重地一按,便结束了胡长松的声音。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产了?”梁峰脸呈喜悦状,一手轻挽田晓静靠在沙发上的头。 “差不多,按日子推算也该了。”田晓静咬牙道,脸上呈现的痛苦表情与梁峰的恰恰相反:“打电话告诉妈妈,我们先去桂州医院吧。”要做母亲的喜悦并未给田晓静带来太多的兴奋。三十挨边的女人,难产二字在事先就充斥着她的耳膜,并莫名其妙地,心里有点紧张起来。所以每一次抓住梁峰的手,便十分地用力握着。 梁峰忙手忙脚关灯时,仍忘不了看看已经重新装修过的阳台,怕窗门未关,又给小偷以机会,觉得适当返回客厅时,电话又响起,他怕是母亲打过来问要带什么东西,便及其耐心地接了。却没想到还是胡长松打来的:“峰哥,那小偷说钱已花光了。”胡长松说的很快,他怕梁峰难过就抢着解释:“当今社会小偷多如牛毛,社会发展就这么个样,贫富两极分化得厉害,那些口袋里瘪瘪的人自然就要穷则思变,变则去偷、去抢、去骗、去不择手段地弄钱。于是形形色色的盗贼便应运而生,中国的警力是十二分之一都不到,与美国的三分之一相比,相差甚远。于是他们得手的就更多,同而也产生了一个社会的畸形面。那些杂毛小偷得手后就大手大脚纸醉金迷地花钱。找小姐、住宾馆、上舞厅等进行着高消费。别说即使是十几万块钱现金,就是几百万堆在他们面前,不消十天半个月也会被他们给花得个落花流水。峰哥,我确实尽力审问过他了。真的没有了,而且那些金器饰物也已被他在当铺里典当了。”胡长松越说越无力,如做错事的孩子,语气越来越不足,好像没找回那笔钱和金器饰品都是他的错。为了宽梁峰的心还是补充了一句:“在案件中,我会尽量把损失给你降到最低的,峰哥,你放心好了。” 梁峰一边点着头,一边敷衍着:“呣,就这样吧。我得马上去医院,孩子快出生了。”说罢挂了电话,挽扶起妻子出门而去。田晓静走时慢腾腾地,下楼时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梁峰说是母亲打过来的。他不敢说是胡长松,因为怕妻子又刨根问底,知道空欢喜一场,结婚酒赚来的东西一无所有之后难过而影响生产,便暂时隐瞒了下来。 梁峰和田晓静举步维艰,在踏上桂州医院大门的第一个台阶时,田晓静便感觉到羊水已破裂,顺着大腿已流到了鞋子里。梁峰母亲在台阶上伸手接过田晓静的小手,梁峰便疯子似的冲到挂号处办理住院手续,很快就有妇产科的两位护士热情地过去迎接着田晓静,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做着应做的准备。 产房里,田晓静阵痛难忍,梁峰额头上罄出密密的细汗,阵痛中田晓静不顾一切抢过梁峰的手机便打通了哥哥的电话:“哥,我要死了,我好痛。好难受呀!”当唐秘书接听后立即转告了田光辉,他看看演出已近尾声,便带着李琳娜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文艺晚会的现场。同时向王市长解释下,便告辞了。 当田光辉和李琳娜一踏进医院妇产科的大门,便一头扎进了产房。值班医生认识田光辉就向妇产科主任报告了田副市长莅临之事。很快,妇产科的莫主任就亲临了手术室,并全面地主持着工作。进行仔细、安全、最得体、最有效的方法接产,为剪不剪破****口而下了道裁定:坚决采用自然生产法,因为这样不易伤及母体,也利于产后的恢复及出生婴儿的健康。李琳娜听着不停地点头,并留在了产房里。 田光辉在产房外过道里绿色的靠背椅上落座,与梁峰的父亲同排坐着时,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已快近凌晨,怕影响小唐的休息,就抬头对唐秘书道:“小唐,你开车先回去吧,我再等一阵子。”起初唐秘书不肯,但经不起田光辉再次命令似的口吻便讪讪然离去:“去吧,大姑娘生孩子,你在这儿不方便,外人知道,会唾弃我假公济私呢,你先回吧。”唐秘书走后,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些事儿。大都是越俎代庖地说田晓静的好,说着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田晓静嚎叫的声音更大了,梁母出来让老头子赶紧回家去拿点东西,走廊上便空空的只剩下田光辉一人在守着,几盏明暗不一的路灯在过道里幽幽地亮着,把他的影子压缩成一堆既明又暗的小块,搁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如他的思想一样在渐渐地放纵,从以前忽明忽暗地回到了现在。 田光辉一手撑着下巴,架起的二郎腿停止了摇晃,听着妹妹惨烈的叫声心越收越紧,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此时虽在朝着人生更高一层的发展而艰辛痛苦地付出,可每一声都纠痛着他的心。想着文革期间自己所遭受的罪和72年田晓静出生时的情景,那分痛楚就令他眼眶湿润:母亲产后的当天就被拖出去批斗而落下疾病很快去世,是自己抱着田晓静东一口西一口讨着奶水把她拉扯大。父亲平反后,日子才好过点,可没多久又到了肝癌晚期。在顺德,此时真正的亲人只有产房里号啕大叫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当然也忘不了那些街坊邻居们对他幼时的关照,那也是鱼水一样的深情,令他时时会反省自己的行为。在面对经济浪潮扑面而来时溅起的浪花,总有种不安的弦在绷紧着他的思想,七上八下地难受死了。能不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已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把握,充其量只能尽量避免犯罪的行为而已。 “来,来,来,喝点热粥,真是太巧了,田市长。”田光辉被胡长松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绷直了双腿。 “我刚下楼要回去拿个襁褓,就遇上了小胡。他又开车送我到拿东西回来。”梁父道:“在返回的路上,路过海鲜坊便捎了些鲍鱼粥。”梁父说着脸上堆笑成一团,这么一把年纪还是头一次吃鲍鱼粥。那种想尝试和将要尝试的心情,很快就填充了他的思想。真是年代不一样了,绝不可拿六零年来相比啊。 “刚审完那案子,几个伙计说要宵夜,是事先定好的粥,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这么有缘分,田市长你还是喝点吧,都快凌晨了,喝点养养精神也好做娘舅呢。”胡长松说着笑着,解开一个包裹递给田光辉,自己也打开一盒,往田光辉身边一坐,张嘴对着粉嫩的粥面吹了吹:“这味道就是不一样,桂州绝对没有第二家。” “那你的同事吃什么?”田光辉问。 “我已打电话告诉过他们,让他们自己随意去。”胡长松说完埋头急急地喝了几口,然后抬头边喝边把梁峰和田晓静失窃之事破案的经过和审理的结果,都详细地告诉了田光辉。不一会儿,廖局长和镇长以及田晓静所在的街道办的几位老太太也都过来了。不用说,都是胡长松给通知的。目的当然就是要让人知道,胡长松挺能耐,和市长是走得如此之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晚会在偶尔的毛毛细雨下继续进行,播音员说着美好、妙不可言的话,摄像机镜头不停地寻找最佳位置和角度,一次次连续不断地让精彩、鲜亮、最美感的和完美的场面在电视机的屏幕上闪现。三个大男人在室内盯着屏幕没多久,金科公司加班的员工已陆续下班,偶尔就有几人探头看看又离去。半小时后,或许是冲完凉就进来坐定,一边看电视一边说些与顺德无关痛痒的话。刘大海是金科公司的机修员。身兼电工、焊工、维修工之职。只要晚上一加班,他是每班必到。刘大海与雷振鸣是老乡。青海没海,他取名大海主要是因为出生在青海湖边。出生的那阵子正逢春天,春潮雷鸣,波涛澎湃。当他一哇哇落地的刹那,他父亲开门远眺青海湖如大海般咆哮,浪涛四起,故而才为其取名大海。 刘大海到现代集团已有几个年头,与一湖南女子恋爱结婚,妻子此时正回湖南生小孩。因为现代集团总部年前裁员,他故而流放到金科公司。所以比那些已下岗的人幸运多了。因为与雷振鸣的关系加上雷振鸣与吴鸣的关系,所以他进出316室便似进入自己的厨房那么随便,说话也不拘一格:“想想也真快,一眨眼建市就已十年了。”刘大海说着给在场的人每人发了支烟,吸烟的都接了,没吸烟的没接,只要一推辞他便撤手:“不吸好,吸了伤身还损钱。”他一来便打破了一个氛围的寂静,看着电视就说电视,反正看着什么说什么,这就是他调侃的准则。 “嗬,新市政府大楼建得这么漂亮,了不得,了不得。这么大屏幕的电视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请那些港台明星,顺德也真肯大放血。”刘大海看着电视一边说,忽见观众席上一人脸熟便用手推了推身边架着二郎腿坐着的吴鸣:“喂,那好像是你老乡杜顺德呐。”刘大海说着双眼放着光芒,脸上得意的样子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浅薄:“98年我刚来顺德,因为见工认识了他刚由你们江西迁过来的小女儿。也许是缘分,在取回面试资料时误拿着她的。等回到住处才知道拿错了,幸好上面有电话号码和住址,便与她联系上了。在杜顺德的好客下,留在她家吃了餐午饭。”刘大海说着自己与杜素芹相识的经历。 阿来觉得他说话糟糟,便沉住气,不动声色,装着没事人的样子,显得可爱地回敬了他一句,也算是玩笑之词:“后来就把她给搞定了,是不是?” “哪有的事,我们算什么?人家可是顺德的‘新移民’,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呢?”刘大海从来不谈论严肃的话题,总喜欢沉浸于一些有趣的甚至有些低级下流的玩笑:“阿鸣,搞定我们那科长没有?”刘大海转过话题,知道与阿来一扯上,陆城等人不用说也会起哄地嘲笑他,一忽闪想想吴鸣和张杏梅的关系,便来了个大迂回。吴鸣把嘴角咧咧,既不回答也不沉默,又把他的想法给搅乱:“你说那电视上的老头是我老乡?” 刘大海见吴鸣不上当,向他提出了问题便尽量保持着点幽默感道:“杜顺德1935年出生于江西临川县温圳乡。当时父母为其取名顺德是取‘顺天之德’的意思,哪知道缘份如此巧合,96年退休与大学毕业的大女儿和懂得四国语言的女婿南迁到顺德,他老伴黄巧莺曾在赣南火柴厂工作,这也是他1951年年底参军,离开家乡为国防事业在大西北戈壁滩,一直到七十年代中期转业回赣州市工作的原因。” “没想到你是搞户籍工作的,把人家底细给摸的这么清楚。”陆城笑他。 吴鸣觉得老家临川的亲热,便有心留意起他说的话:“他现在在哪儿定居?”吴鸣问刘大海,语气中不免有感情因素,如音乐散文配音的沉稳,魅力不减。 “大良街道文秀社区,听杜素芹说她爹也是位喜爱舞文弄墨的主,发表过不少的文章。有40多年的党龄,老两口出双入对、相濡以沫,令人无不羡慕赞叹。阿芹说人生有她父母那样就知足了,可惜我没那缘分,随着阿芹渐渐隔入顺德,不觉间也已把我给蔽了。”刘大海后面的这句话是多余的。在场的谁都知道他妻子此时正回湖南去生娃,那肯定不是杜顺德的女儿了吧。但也没谁笑他,可在阿来的心中已把他贬得一无是处了。 晚会高潮渐近,看着各镇发展的图片,吴鸣心中感慨万千。当陆城指着有36分之称谓的杏坛镇说那是他来顺德的第一站时,吴鸣忙于将积聚已久的能量慢慢喷泄出来:“顺德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确切地说,我来顺德也已有好几年,对顺德的社会和顺德人多少都有了些感性的认识。一些人的名车、豪宅、时尚,并没给我留下什么很深的印象。倒是发生在许许多多普通人身上的不少事情,却使我久久不忘怀,铭记至今。”吴鸣十分公道地说着,与阿来、陆城和刘大海争执关于顺德人丑陋的一面形成了鲜明对比:“93年第一次到桂州文塔公园下车,电话少、找朋友,公园的老者就给我一个很好的印象,更别说公交车上让座,那又是普通不过的事例。但这些事情使我对顺德社会的真实面目有了更深的了解。文明和爱心的确使人极易找到海洋的感觉,其实不管我们是外来工还是本地人,只要在顺德这弹丸之地上,就极易感觉到他的变化。” “默默无闻地来到广东,我们并非都是俗人眼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粗鲁不堪的另一类。但有不少的本地人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当我们是什么?捞仔、捞妹,那是我刚出来本地人取名这样对我们的称呼,似乎广东的钱都被外来工捞了似的。连叫我们的口气都生硬得像钢管里发出来一样,没有一点人情味。”刘大海与雷振鸣曾经领略过本地人对他俩的歧视,故而成见极深:“说来说去,我们也的确是看人脸色给人打工的主。有点卑微、庸俗,不好高骛远这很正常” “我不这么认为,做人要自己看得起自己,不然休想别人看得起你。人在他乡,男儿一世,只要努力过就不后悔。”吴鸣想起他要跳槽的事来:“好公司有人进也有人出,差点的公司亦都一样。纷纷跳槽却东不成西不就,最终一无所获,那才是最为可悲的。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有人喜欢我行我素,有人则及时行乐。不置可否,在打工一族里,知识文化、品味都分很多层,自然而然就有了各自的认识。”吴鸣始终保持心平气和,脑中即使有些许不愉快的事闪过,亦一笑置之。在他的言语中,如随一阵风一阵雨飘落得了无痕迹,在刘大海、陆城闲言碎语、冷嘲热讽着顺德人时,用心中无私天地宽的心态去阻止他俩的成见:“在顺德这片热土上,留下过我们不懈追求的人生轨迹,对每一位外来工而言,只要是问心无愧就对得起顺德!”吴鸣说着,看着电视里美丽顺德的画面,用手一指:“没有我们外来工,有顺德今天的繁荣?别再一些小事情上一棒子把人打死,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顺德人也一样。在经济飞跃的时代,说不准犯罪率都比我们内地高。当然这只是社会超前发展的一个产物而已。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就不必在乎影子的歪斜了。” 吴鸣的话难听,阿来、陆城和刘大海等人觉得有点儿恶心,但又说不出哪里说得不好。或许是哲理太过深奥而得不到任何的赞同。吴鸣说罢觉得很没趣,便在他的写字台上摸起盒云烟给每人派了一支,谁不吸烟他自然知道,也就没把烟伸给他们。随着打火机火光的闪烁,很快整个房间便云缭雾绕起来。吴鸣站起身来,把阳台上的门打开,手在推门的刹那,似想起哪位名人曾这么说过:上帝关闭了一扇门,他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此时带着情感上的负担离开现代,上帝为他将打开的门又是哪样的一扇门呢?再过几天去人才市场,还真希望万能的上帝为他开启扇新门,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去过活。 夜色已有点浓,吴鸣独自一人在阳台上站定,忽觉得脸上有毛毛细雨漂浮的感觉。一张手才发现真的是快下雨了,回头看看电视,晚会已经结束,再回头时见东大门门口开了个缺,一辆轿车雪白的灯光便张扬着到饭堂大门口停下。借着四周微弱的灯光,隐约中见一女子手提一袋东西,黑发撒撒地由车内出来,再一招手便进入了大楼。不用说那便是张杏梅,一个他曾经热吻过的女人。今天与她的上司走得如此之近,真怀疑是否已有了肉体上的来往。 时间不大,张杏梅大声大气着夺门而入,把手中一大袋东西往电视机旁一放。半是命令半是讨好地对屋子里所有人说:“来,吃水果。对身体好,大家把它们干掉,别过夜。香蕉过夜容易烂,烂了就怪可惜的。”张杏梅说完带头扯出几支香蕉,见刘大海在场,掰开一个香蕉第一个伸给他,笑道:“男人不食蕉,女人食蕉委屈了。就当回女人第一个吃吧。广东人也真是的,怎么瞎编出这么套逻辑来,好没道理。”说完发现吴鸣站在阳台上的背影,被北滘港和三洪奇大桥的灯火衬托得轮廓逼真,就晃了过去。 “临川才子,又在想什么东西?你真的决定了要离开现代?”张杏梅说着伸手塞给他两只大大的香蕉,见吴鸣接过点了点头,便又道:“怎么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本来是我决定离开,是你劝阻了我。我稳定下来了,你却又要姗然离开,真是件遗憾事。”张杏梅说完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在吴鸣身边立定干站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是遭遇相似的两个人,但由于自身品格的不同,命运也就截然不同。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些道理你比我懂。”吴鸣面无表情,双眼透过厚厚的镜片平视远处霓虹的夜空,如火在夜空中燃烧泛起的光使他渐渐有了感情起来:“生活中有强者和弱者之分,两人即便是遭遇相似,但强者与弱者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强者坦然地面对挫折,以惊人的毅力克服重重障碍。强者不会因命运的不公而长吁短叹,更不甘心从此被屈服而是积极向上、努力创造,为自己的人生之路增添无穷的色彩。”吴鸣说着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张杏梅。张杏梅背靠着围栏,被房间里透过来的光,照得脸上有些不安起来,心悸地继续听吴鸣煽动着大道理。她知道,能让吴鸣这么对人说一番话也是件十分难得之事,便不插话任吴鸣继续他思想上的天马行空:“弱者很容易就被困境打败,他们悲叹际遇不平,失去了人生前进的动力,更看不见希望和将来,活着只有无尽的痛苦。在广东,特别是在顺德,则看到更多的外来工们都是这样,根本没有让人敬仰的品格。令人唾弃着呢,真似骨轻三两风吹即散,完全没有了自我。” 张杏梅听得羞色渐渐上脸,幸亏是夜晚,想想脸红不易被察觉才安心了许多。见吴鸣说着说着一时没话,便努力地十分艰难地搜寻出些话来。“真遗憾,你走了,现代集团的《现代报》就少了位才子。宿舍大楼将再也听不到你《爱不爱我》的歌声,真的有点舍不得你走。”她的话俨然如临别时的模样。 吴鸣听她说着,掏出支烟燃上,脸上抖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反正夜色笼罩,笑与不笑都一个样,只要对方明白就行。于是语气变得格外的抑扬顿挫起来:“我算什么?无名小卒一个,我只为自己活着,只不过有些勇气和决心罢了。我相信自己的市场,在顺德有属于自己的路,虽不说前面的道路充满阳光和欢笑。最起码我不在乎失业,也不会失业,顶多只是会有工资高低之分。”吴鸣的话不紧不慢,张杏梅听起来如嚼黄豆似的一码一码着,想想搞文学创作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便有点儿深情地再次看了看吴鸣:身材单弱,高不合格,嘴皮子好卖,偏激过头。 张杏梅总结出十七个字,心头一笑,又不敢说出来,内心那份没事偷着乐的感觉却直想往上涌。大有不笑出来就不舒服的感觉,十分难受地看着吴鸣。陆城在房间里要阿来去煮面条做宵夜,阿来捧着电饭锅内胆到阳台上的自来水龙头上接水。张杏梅似找准了发笑的目的,未张口便先笑了起来:“哈哈,我们的炊事班长又到了执勤的时候了?真是316室的国宝,人见人爱。人爱人想得紧,女人嫁了这样的老公真是一辈子的福分。我嫁给你怎么样?” 阿来听她说话笑笑的,知道是玩笑之词,便也笑了一句过去:“那现在就夫唱妇随,去把陆城他娘舅带过来的腊肉洗好切好。为夫要做腊肉面条了。”一唱一对,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张杏梅笑得最欢,为什么这么狂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忽然间,她又觉得吴鸣有点悲哀起来:为了女人就得离开自己已经生活习惯了的公司,这样值得吗? 二十分钟后,面条煮好。除刘大海和张杏梅留下外,其余的人都知趣地散了。电饭锅煮面条,份量有限,留下来看着别人吃也不是个味儿。吃吧又不够,反正时候不早,也就回房去休息算了。 吴鸣在阳台上依然没动,张杏梅用花瓷小碗盛了满满一碗面条过来给他。面条上几块肥瘦匀称的腊肉,让人一见便胃口大开,吴鸣满嘴流油,张杏梅和陆城大大赞赏故乡腊肉的风味和和他母亲的手艺。怕烫,几个人先是细细品味,后来就狼吞虎咽起来。吴鸣搅动着筷子,腊肉吃起来的感觉是在欲烂未烂之间,余有嚼感,确实是质硬如钢、上好、正品的腊货。他想:如果还有雷振鸣从青海带回来的青稞酒,那这个宵夜就是人生中最完美的宵夜了。 吴鸣细细品味从肉纤维悄然溢出的腊味,像品尝悠游徘徊在故乡乡野的腌渍时间一般,几份乡愁,几许惆怅,几多苦恼,几尽欢快。种种滋味都已尽在风格迥异的腊味中慢慢抖将出来,心情再一次复杂得如同覆水难收,随着漫漫的春夜,又一次将无眠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已至凌晨,凉风丝丝地由拉着的窗帘边缘泄入产房,侵入每一位在场者的肌肤,令他们因紧绷着而发热的肌肉,有点松松酸酸的感觉,都在偷偷地换着口气,继续关注着田晓静的产事。她躺在助产床上,染成了金色的头发凌乱得如同秋天枯黄的杂草,做梦也没想到为了母亲二字,竟要付出如此的痛苦和艰辛。梁峰心痛得直打转转,被妻子握着的手始终没松开过,已汗津津地似粘在了一块儿,另一只手却时不时地用中指和无名指在她额头上撩撩刘海或把两边的鬓发往耳后梳理。只要妻子腹部一用力或者大叫一声,他便在握着的手上感觉出妻子用力生产的程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田晓静的尖叫声已渐渐弱落了下来,连她自己都已能听见隔壁产房传过来的叫声。梁峰几次想到了要剖腹产,但莫主任和李琳娜极力地制止着,并坚持地认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剖腹产。 “孩子由****压迫而过,特别对他的大脑和身体的器官都有极大的好处。剖腹产那都是迫不得已的事,如产妇个头小,盆骨太过窄小,确实难产的话,那才动此手术。”莫主任五十好几的脸庞红扑扑的在灯光下闪光,满头黑白相间的短发如六月的雪山,黑白分明,不时瞅瞅田晓静的阴部:“快了,使点劲。孩子的头发已看得见了。对,深呼吸,吸气后用力,用力,用力……”鼓舞的同时,田晓静听着又一次次将全身的肌肉紧绷,腹部有节奏地一阵紧似一阵压迫着肚子里的生命尽快降临到人间来。 累了,浑身大汗淋漓过多少次田晓静已记不清,但一睁开眼睛,最亲近的人就在身边,心里紧张的程度又宽松了许多。嫂子、婆婆和两位街道办的老太太,都是过来人,看着朝夕相处的爱人为这爱的结晶,觉得做女人真辛苦,特别是在产房里就更加辛苦:“峰哥,还是剖腹产吧,我好疼啊。”说着又一用力,梁峰从手上明显地感觉到。但听莫主任解释过,只有深情地看着妻子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既不表态,也不反对。实在憋不住了,就站起身探着头看看田晓静的阴部,一阵恶心与喜悦迎面扑来。恶心那生殖器的外部,是每一次做爱的去处;喜悦是确实看到了婴儿的毛发,这应是个栩栩如生的生命。他能让他由儿子升为爸爸,这是个质的飞跃,一切都是因这婴儿开始。“静,我看见了。我看见我们孩子的头发了。” 田晓静睁眼无力地看了看梁峰,毫无羞色地吸了口气,做着最后的冲刺,将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使出,内心同时也在暗暗地企盼:孩子呀,别太难为妈妈了。田晓静想着突然觉得****一痛,腹部空荡荡的,轻松了许多,她知道婴儿已产下来了。人一点精神也没有了。双眼皮打架似的睁不开,于是索性闭着,然后终于松开了梁峰宽大有力的手,最后如沙丁鱼躺在沙滩上似的,一动也不动,任由着其余的人忙着,耳边不时灌来她们的声音。 “七斤三两,小家伙挺重的。”这是张主任的声音,她在产房里已经熟悉了,接着又传来几声“啪!啪!”的声音。“快,赶快输氧!”田晓静闭目听着就觉得怪异,怎么没有婴儿的哭叫声来宣导着他的到来?不由得睁开眼睛轻轻叫唤了两声:“峰哥!” 梁峰看着婴儿产出,脐带一剪断,助手很快就将伤口扎好。莫主任一手提着婴儿的两只脚,用力地拍了两下婴儿的脚板,见没反应,便往台秤上一放,马上将婴儿口腔内的淤物抠出,命令助手进行输氧工作:“快点,怎么会是这样呢?”说着手脚麻利地将婴儿用襁褓包好。一如平时折上衣一样熟悉地操作着:接管,调节,输气,固定。梁峰看着愣愣地想到了很多: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怎么没有哭声还需要输氧?见母亲和嫂子都紧张起来,特别是莫主任的脸不再红扑扑的可爱,而是惨白照人,不用说也知道事态已万分严重了。 梁峰轻步踱过去看躺在婴儿床里自己的骨肉,圆圆宽宽的前额,高高的鼻子像田晓静,还有那樱桃小嘴,无不是两人精美的结合。婴儿在氧气压力的催促下,不停地打着嗝儿,每嗝一下整个身子就抖动一下,雪白如纸的脸没有一点儿血色。梁峰十分疼爱地轻柔地拿起了他裸露在外的小手,窄长的指甲盖是那么的清晰,如妻子小手的复制品。梁峰痛心地把头低下,用那小手在脸上轻轻抚了抚。有一位护士过来帮婴儿整理襁褓,梁峰便退了回去。又坐到了妻子的枕边,轻轻抱住她的头,一手轻抚她全无血色的脸。在抚摸到眼睛时,那双美丽的眼睛慢慢合拢到一起:“孩子象谁?”梁峰心里七上八下,莫主任向他摇了摇手,又指了指门外。梁峰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俯身在田晓静耳边:“我们的孩子很漂亮。鼻子、嘴巴像你,脑壳像我,指尖特漂亮。”田晓静听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情不自禁地从眼角滑落到耳边,猛然醒悟到母亲二字的深切含义以及即将承担的义务。 “你小心点把你爱人抱到八号病房去吧。”护士语气十分肯定。看梁峰高大的块头,抱一位纤纤的女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也不说再找一个人帮忙。说完用一大把卫生纸将田晓静的下身垫好,再将被子捂上,便示意梁峰可以行动了。梁峰隔着被子一手托着妻子的脖子,一手搂着她的双腿,没使多大劲便将她整个人儿托得悬空。护士在前边引路,母亲和两位街道办的老太太紧张地跟在身后。 八号病房离第四产房不远,梁峰在跨出大门进入走廊时,见莫主任正与田光辉谈论着什么。见田晓静被抱出,在过道里守候的人都跟了过去。病房里摆了四张床,只有一位产妇在休息,婴儿就在母体身边躺着,大概是那产妇的丈夫坐在了一张圆凳上,正趴在产妇的枕边呼呼地睡着。田晓静看了眼,又极为困倦的将眼睛闭上。当身子一落床,梁峰抽出手,梁母和街道办的两位老太太便伸出手来将被褥压好。梁峰见枕头矮了些,便到临床上拿过两个枕头来,垫在了妻子的头下和背上。梁母这时也将煲好的姜糖醋猪脚在保温盒里匙出一小碗,一口一口地喂着田晓静。田晓静吃一口睁一下眼睛,见她哥进来说了些安慰话就扯了扯梁峰的手,要他出去。 “真没想到胎儿错位,被脐带缠住脖子,生下来到现在还是一声不吭的,我看孩子已没啥用处。因为缺氧说不准孩子即使救过来也会是个白痴,或存在先天性内脏缺陷症。你们看该怎么办?”走廊里又有人来人往,又有名产妇被送进四号产房。虽说此时已是凌晨两点来钟,对城市来讲已是进入休眠状态。但在诞生生命的地方,此时却闹嚷嚷地既紧张又令来来往往的人为此兴奋着。莫主任尽量压低了声音对梁峰说,梁父在旁边也听得发愣。田光辉事先已知道了,只以冷静的目光看着梁峰。梁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怎么决断才好。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计划生育只准生一胎,还是以高质量为准。我认为还是舍弃为好,等田晓静身子恢复,再生一个。道:“人活着就图个好感觉,你应懂得为阿静营造个更好的感觉,从这次阵痛中解脱出来。孩子没了可以再生,重要的是大人的身体。好好劝劝阿静别太过伤心,月子里落下什么病根子就麻烦大了。去吧,你先上楼开门去。”梁峰听了点点头,也没说是,只是脚步加快了些,先踏上台阶而去,一副被人操纵的样子,比后面抬担架的人快不了多少。 田晓静始终蒙在被窝里,听着田光辉的话,泪水在眼眶里再也蓄存不住,她知道自己哭了,便任泪水无声地潸然滑落又被棉絮吸干。此刻的心情,是悲痛,是哀怨,都已经不很重要。她只想放声大哭一场,但却又不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为狡兔三窟?《宋史?河渠志》:“乃是狡兔三穴,自为潜身之计。”未出正月,为了更好地迎接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顺利召开。能源、交通等各部都相继在全国各地选拔先进单位领导人扑京学习观摩,作为顺德模范典型交通大队,李长斌破例被推荐去北京参加城市交通观摩学习。当他和徐曼丽从北京回来,先去探望月子里的田晓静,顺便也带了些礼物看望梁父梁母,便直扑济世堂而去。李长斌握着方向盘还在考虑如何把货物安全从云南运到顺德:根据目前形势分析,货的入境应该变换位置,因为云南直接的通道已经行不通,很多同行都相继锒铛入狱,看来只有通过四川转运才会万无一失。 他睁大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前方:是应该在杏坛再设个点了,把唐元标和冯磊各安插在一处。唐元标在杏坛接货,冯磊可指挥童年耀和孙武派货,再让俩人指挥下面的人直接送货。他想着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徐曼丽:她完全可以指挥杏坛的接货和容桂的派货!因为几个月下来,她熟悉了方方面面的情况,更何况整个人和心都已属于自己。徐曼丽看着李长斌的眼睛,迅即猜想到他有什么安排:“阿斌,我觉得你还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其余的事由我来担当吧。”李长斌右手握住方向盘,左手伸过去轻轻地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觉得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在身边,特别是能够填充、满足思想欲望的女人,确实是人生的一种幸福,不由得点了点头。 袁芬连续几日牙痛得厉害,在陈清珍的搀扶下,母亲抱着露露跟在后面,蹒跚着到了冯建民的就诊台前:“不知是上火还是虫牙,我几天几夜都没睡个好觉,看过好几家医院一点效果都没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脸上痛苦地抽缩着,如患打摆子人病人一般难受,这种痛确实像先人说的一样: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 冯建民检查了她所有的牙齿。之后才缓缓地笑了笑,这种笑是同情和安慰的笑:“桂州和容奇医院都给了什么药?有单子我看看也可以。”他说完。袁芬妈妈将女儿前几天在两家医院医生开的药,一股脑儿地倒在他的就诊台上,露露在她怀里就伸手去抓,老人忙把她往回抱了抱:“这药管不管用呀?”冯建民脸上依旧笑笑地,他细心地看了看所有的药,并用笔在就诊本子上记录后才道:“这些药的确是针对你表面现状的,但他们忽略了更多的细节分析,我待会给你开些药,保准你跨出济世堂大门,就立马不痛,而且心里还舒舒服服的。见效,以后给多多宣传。”他说着没像平时一样让边缘爱或覃旭婷去拿药,而是亲自到里面的药房架上,在靠最里面的一个铁盒子里取出些白色粉末和咖啡色粉末,各分成六小包:“这些药你现在立马可以服用,等几分钟后就不会疼痛,回去好好睡觉,感觉到痛再服用,三天后炎症消失,不痛再过来我给你再开些药,以后牙齿就不会再有任何毛病了。” 袁芬将信将疑,见边缘爱递了杯水过来,也未等冯建民把药包好,就拿起一份咖啡色粉末,将小方块纸卷成个半圆,仰起脖子张大嘴巴一口把药粉倒入口中,接过水杯囫囵吞枣起来,末了还像漱口一样咕噜咕噜了几下,像恨不能把几日来牙疼所受的苦,都一一吞进肚子里,快点消化掉。 陈清珍看着心里难受,把脸转向济世堂大门口。视野透过大厅,见一个爆炸头黑影在正午的阳光下晃来晃去。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原来是一个蓬头垢面下体没穿裤子的女疯子在店门口转悠。陈清珍像看见男神经病没穿裤子一样,羞红着脸慌忙把头转了回来:“怎么会这样,也没人管管?顺德难道没有这样的管理机构?” 冯建民扭头看了看大门外叹了口气:“还是本地人呢,也落得如此下场。人呀,真是三节草,不知那节好。”他把药包完,又叮嘱了袁芬一些服药忌口的话,末了还是老规矩地来了句:医者父母心,应以慈悲为怀,医德为镜。然后补上:“本来这些药最起码也要一百块钱以上,都是老熟人了,就收五十块钱吧。”袁芬妈妈把露露放下,从兜里掏钱,袁芬一手捂着脸,一手先把钱递给了冯建民。冯建民把钱搁进抽屉的月饼铁盒子里后,看了看大门外又叹了口气:“都说养儿防老,没想到做鸡会落得如此下场。” 也许是大麻起了作用,也许是袁芬也看见了门口的疯子,不由地来了些精神:“怎么会是她?不是在那桥下做鸡么?好像樱花还有些男人光顾过她呢。”她想起前年罗国庆说过刘玉华到嫖过一个本地爆炸头女人,就想像平时一样哈哈大笑,但看看疯子怪可怜的样子,就不露声色:“她第一个老公的儿子怎么也不照顾下她?” “二十岁不到就结婚,老公没半年就去世,留下个儿子现在格兰仕打工都快两年时间了。”冯建民说着见没有病人过来,就掏出支红双喜给袁芬妈妈,自己也点燃一支,深深地吸了口,看俩人还有听的意思就接道:“女人生活再怎么困难也不能那样去生存,报应呀,真的是报应。与第二个老公结婚也是没半年时间,大清早去上班被车给撞死。没隔两年她又结婚了,第一个老公是本地人,第二个老公中山人,最后那个是你老乡,莫名其妙地死于心肌梗死还生了个儿子,现在有十来岁,一直在湖南那边同爷爷奶奶生活。”冯建民说着看了看袁芬和陈清珍:“听来看病的几个本地老头老太讲,她是白虎星下凡,天生克夫命,除了头发,身上一根汗毛都没有,你们说怪不怪?”袁芬虽然是过来人,而且平时说话也口无遮拦,但看着冯建民的眼睛,脸上还是起了些许羞色。陈清珍听罢脸上已红晕一片,把头低下看看脚尖,微微扭头斜眼瞄了瞄大门口,果然那女疯子脏兮兮皮肤的下体什么都没有,只有被乱斧砍过一样的痕迹在两腿中间。 “是呀,大凡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每个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但要看她去怎么样生活。”冯建民把烟灰往地上弹了弹,又吸了口。“那她家里人就不管她了?街道办这事也应该管管呀?”袁芬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下,明显牙疼有了好转。 “其中有个老太太是她的邻居,说街道办也管过这事,但时间一久也没办法管。她两个哥哥都有家有室,家里又不像其他人家一样有拆迁、有股份、有分红那么有钱,平时都各顾各地忙忙碌碌上班。开始还会照顾下她,时间长了,想管也管不过来,把她锁在家里,不是闹洪灾就是闹火灾,吓得只能听之任之。这不,肯定又是从家里跑出来好几天了,要不身上应该是干净的。”冯建民说话,眼睛不停咪咪地看着俩人的脸蛋,陈清珍好像已被他的眼神剥去身上的衣服一样不自在起来:哟,医生的眼神就像要把人的心看透一样,怪渗人的。 陈清珍忙找出话题:“丹丹和冯磊现在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在这边生娃好,她妈妈却偏说要回老家去生。你知道她妈妈那个性,好多事都是说一不二。也难怪老宋不爱那个家。”冯建民把烟蒂扔在雪白的地板砖上,用脚搓了搓。陈清珍腼腆地笑了笑:“老宋就那阴阴的脾气,或许是看开了的缘故,所以对家里不管不问。”她说着很想把冯建民亲家的事抖一抖,但还是咽了下去。袁芬听得明白,心里非常清楚,就露出嘴角边经常露出的刨牙,算是最好的微笑:“管他呢,反正是磊磊和丹丹一起生活,等孩子出生大了点,还不是要和你一起住?” “那是,那是。冯磊前天刚从老家回来,这边还有很多事都忙不开。”冯建民看着大门外说着站了起来。袁芬和陈清珍也站起转身看着大门外。女疯子似乎想要抱露露,吓得袁芬妈妈把烟头一扔,忙冲过去把外甥女抱起。 “衮开,怎么老爱在药店门口瞎转。”冯磊从外面回来见状冲女疯子吼着,并试图用手去推:“衮开,再不走就打断你的腿!”他说着,伸了伸脚,只想吓唬下女疯子。爆炸头不走,反而冲冯磊用本地话笑嘻嘻地叫着:“快点,快点跟妈妈回家,外面好多坏人。快点,回家。”冯磊一时不知所措,也不敢真打,只有往店里退去。李长斌和徐曼丽一直跟在冯磊后面,快到店门口,徐曼丽先闪了进去,李长斌挡住女疯子,一边拨打城管办的电话。他见过疯子的儿子,与冯磊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疯子会经常在济世堂门口转悠。他想:看来还是让他去杏坛比较好,虽说狡兔三窟,更没必要节外生枝。 徐曼丽进去看见袁芬和陈清珍,刚要张口问好,没想到袁芬却先开口:“哇,几个月不见,曼丽姐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都不敢认你。”陈清珍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地看着徐曼丽张口:“哪呀,都人老珠黄了,还不是为了世荣的事,连过年都没回去过呢。”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袁芬好像没有了牙疼的感觉,说话又大声大气起来。“各种办法都用过,看来只能等待判刑,律师说最起码也要判三年以上,没准还要五年以上呢。”徐曼丽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现在又不能接见,也不知道判刑后会送去韶关还是清远,只有等判了刑才能见面。”徐曼丽渐渐地脸色暗淡了下来,勉强冲袁芬妈妈笑了笑,袁芬也笑了笑:“管他呢,把当下活好要紧。走,和我们一起回爱德城去,再邀上蒋婷婷和洪槐花开一桌。”她说着女儿过来要她抱。“不了,现在还有事情要忙,有时间我一定过去,好好和大家聚聚。”徐曼丽说完朝几人挥了挥手,向冯建民点了点头,就上阁楼去了。袁芬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后悔不该问夏世荣的事,但又想想,那可是她自己先说的呀。 三个女人走出济世堂,正午的阳光有点辣辣的,都赶紧往榕树下走。李长斌向她们点了点头,见女疯子已经远去,进了大门便朝冯磊使了个眼神,俩人同时往阁楼上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期以来,国家的用人制度是以学历作为划分人才的标准。只有中专以上学历或取得专业技术职业资格的人员,才能算得上是人才。这类人才,不论在工资、待遇还是职务升迁上,都与普通工人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国家在政策取向上也向这部分人倾斜。在顺德这块改革的土地上,国企和私企同样效仿着这种倾斜,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吴鸣十分幸运地进入了锡山公司一部人事部工作,同时享受着倾斜的优厚待遇。一部人事部确切地说应该是公司的心脏,因为总部设在一部,而二部、三部以及锡安厂就不显得那么重要。外商客户但凡只要到锡山公司来,自然就是朝一部而来。所以在这中心地带,吴鸣的责任和权力也是无限地涨大。虽没有点名正式挂名带职上任,但实际上从处理的许多具体的事物上来讲,却已是在行使人事部主任的权力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个会,是想告诉大家,我们总办多了四位新伙伴。欧阳中学、袁雪梅到编辑部工作,吴鸣和江庭珍则在一部人事部工作。《锡苑》报小欧与阿梅过去是不准会出大篓子。再则是一部人事部也确实该换血了,像罗彩姣、欧阳香这种人只懂收收发发,思想没有一点活力,迟早也要被公司的发展所淘汰。这是曹铮将吴鸣和江庭珍安排过来的主要目的,所以在第一次会议上,曹铮说完欧阳中学和袁雪梅着看了看张小英,“还记得阿姣刚进人事部吧?”张小英笑了笑,算作是回答。“她刚进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做,现在不是学的挺好么?打字每分钟已能打八十个字以上了。”吴鸣与江庭珍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弦外之音。因为在第二次面试和最后一次面试中,曹铮已私下里对二人说过:“电脑不懂不要紧,像现在一部的某些人,从不懂到懂、从生手到熟手。一旦学会了,人也就变了,没一点儿人样。用电脑现在打字,现在已能每分钟打八十个字以上,但在我眼里也还是要被裁出总办的。”所以当曹铮说完这话时,吴鸣心里就已嘀咕开了:不用说罗彩姣和另外的某些人迟早真的要被逐出总办。 张小英听曹副总这么面对她说,在曹铮停下来时便接了句话儿:“确实不错,进步挺大的,还有欧阳香、二部的小张和三部的郭玉珍,她们在业务水平上都有很大的提高。”曹铮听了微微一笑,这笑在吴鸣看来又似有点儿奸诈。因为这些被点到名的,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那都是将要被逐出总办人事部的料。但在众人眼里,曹铮的笑是鼓励的、善意的、表扬的,而在吴鸣眼里确实恰恰相反。看来高处不胜寒,花脑筋的工作、勾心斗角的事,时有发生也是在所难免的,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别落入他们同样的结局才好。 结束上班第一天的第一个会议是愚人节上午的九点三十分。会议本来还要继续进行,因为三部淡季放假人员意见太大已打电话到会议室里扬言要曹副总到场才能解决,所以会议被迫中止。同时三部人事主任祝文海和二部人事主任王祥在还未宣布会议结束时,便被曹铮狗血淋头地大骂了一顿。等他俩离去未了还告诫地针对吴鸣说了一句:“这就是让我头痛的事,本来人事部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要解释清楚,做好思想工作的事,却事事都要我到场,也可见他们平时工作的成效如何。我希望你在这方面要抓紧时间学习如何处理突发性事件,调节工人情绪。人事工作,说白了就是工作。说重不重,说不重又很重的工作,主要就是看你怎么去把握了。” 会议结束,吴鸣和《锡苑报》编辑部的王维、伊啸以及一部的同事到大门口找车去三部现场看看,看看那些罢工的工人是为什么罢工。当一到大门边,便有保安队长刘勇开摩托车过来:“吴主任,我送你过去。”在到三部要进大门时破例不用看证件而直进直入了公司的要地。在人事经理室处理完事情后,又开了一个短会,吴鸣便同曹铮下楼,张小英跟在后头,江庭珍与她套近乎。她知道真正的生杀大权还是在秘书手里。当秘书说你是圆的,你不可能是扁的。说你是扁的,你不可能是圆的。曹铮身为是一位副总来说,可不会过多的理喻下边的事,更多的是听秘书的建议。江庭珍十分懂得其中的奥妙,且运用得恰到好处,令三部的祝文海也对她另眼看待。之所以在以后两人中要选拔一人跟他去人才市场学习现场招聘知识时,祝文海二话不说选中了江庭珍,将吴鸣冷落得令曹铮和张小英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位文学修养那么好的人,与人处事就真的那么糟糕吗?或许是清高、孤傲吧。 从会议室里出来下了楼的人,都各自到找了自己的坐骑。江庭珍搭张小英的车返回一部,当吴鸣与曹铮到了曹副总的车前时,吴鸣想撤身去找辆摩的回一部,却被曹铮邀上车,吴鸣不知规矩地打开前排车门时,令曹铮有点失望,而且越想这种失望就越大,出于礼貌便道:“坐后面,前面很脏,有包呢。”曹铮说完已坐到驾驶座,吴鸣慌不迭飞地蹿进后排落座。当打开后排座车门时,见张小英冲他笑笑,脸便被羞红得热辣辣,用手一抹还想是被阳光照射得这般似的,但确实又不是。上车后为了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吴鸣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到一些话题聊了起来。 “从事人事工作,我是新媳妇上轿第一回,有许多事还不明就里,得好好学习学习,同时也想得到您更多的指点和引导。”吴鸣十分谦卑着。在小车内,尽量把身子前倾靠近点曹铮说话。他怕人老了耳朵不好使,有些话重复一次讲不很妥当。 当曹铮坐进驾驶室时,见吴鸣想做前排的举动时的失望让他想到更多:第一是吴鸣的修养,第二是见世面的问题,第三则是责怪他太不懂搭车、乘车的规矩。我老总一个,你搭车也敢坐我身边?你不会开车,坐在前排我岂不是成了你的车夫?太令人失望了,但愿他确实不懂,这样的话孺子还是可教的。这次打赌似地让他胜任这么重要的位置,但愿他不会令自己失望。当然,也少不了要张小英今后对他多多调教。启动车开出公司三部大门后,曹铮听得吴鸣这么谦虚的求教话语,便掏心道: “这个时候把你招进来,目的就是让你在淡季时好好学习,旺季九月份来临时多做点事。不懂不要紧,可以学嘛。就像你写文章一样,你生下来总不会写,还不是后天所学?我很敬重知识分子,特别是作家,你能到公司来上班我什么都没想过,我只看重你这一点。你会舞文弄墨。当然,工作中你放心,我会让张小姐协调你。慢慢学,一个月不会,两个月。两个月不行,三个月总可以了吧。我想凭你创作构思的脑子,在人事部里没有搞不定的事。”曹铮说时已到红绿灯十字路口,见锡山一部车队的老刘开着大货车由桃村方向行驶过来,便按了两下喇叭,将车靠近大货车,探头冲老刘道:“仓库整理得怎么样?内招的那些临时工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有总仓的陶三带着,整理清洁工作进度很大。”老刘说完见曹铮将头缩回,透过玻璃仍见吴鸣在张望着他便点了点头,将微笑堆满了脸算是打着招呼。因为在吴鸣第一次来面试时,他通过小道消息就得知他的老乡吴鸣将被派往人事部工作,在第二次面试确定后去体检做着ct全身检查时,从头发到脚趾头就知道这位老乡所处的位置不凡。一部人事部没主任,往后非他莫属。看来二儿子想进车队开车的事,又将会有点名目。老刘想着挥了挥手,将车开得飞快地到二部,他要装卸材料送到锡安厂去。因为虽进入淡季,但锡安厂那边还是与旺季一样,每月要开满工,有半个月时间的晚上要加班,工人依旧兴奋异常地除了扣两三百块钱一月的质量事故扣款外,还能领取一千五百块左右一个月的工资。这种工资对打工仔来说,特别是普通工人来说,已是十分可观的收入了。所以当吴鸣听曹铮两三次对他讲在招聘工人时,大门被来应聘的群众挤烂。最后不得不用消防水喉来冲散人群的这种做法,已深有感触。的确,能进锡山公司工作,是一种缘分,而且缘与份的结合是那么的紧凑。 “能到锡山公司来工作,应是我的福气,”吴鸣见小轿车驶过红绿灯后再次找出话题来侃着:“谢谢曹副总您对我的信任,只是人事工作该如何入手我一无所知。” 曹铮听后笑了笑:“急什么?时间大把有的是,先学好《劳动法》《教育法》《广东索赔法》。对你今后开展的工作就有个说法了,明天让小张领你去一部办公室看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她会教你的。她也该松松手到总办来专心辅助我的工作。人上了年纪就这么个样,我工作并非是为了挣钱,我是为了社会责任而做这份工作的。”曹铮说着说着就讲起了他的身世:世居上海,八年前移民澳大利亚,与总裁王屏生出生入死地将公司由几十人发展到现在的四五千人。本要与王屏生同时移居美国洛杉矶,但觉得美国没有澳大利亚好,便分居了。去年是六十岁整,申请离休但经不起王屏生的再三请求又留了下来。他自己也知道,在整个锡山公司来讲,管生产的台湾人林福栋、管财务的李嗣元(王屏生的大舅子)和另外两位副总都不及他的工作能力强。公司发展到今天,要不是他起了巨大的作用,是没有锡山公司今天的辉煌的。 “去年9·11之前,生产旺季即将来临,美国最大的两家家具销售公司来公司看样品下订单,若不是我排挤掉铁姆公司的话,经9·11冲击的锡山公司将毁于一旦。好在我在中央工作的同事告知了我铁姆公司的底细,虽然山姆公司定价低,但我还是有信心敢接。毕竟内地的劳工工资又已有了弧度性的下降。而铁姆公司声誉上来讲已败得一塌糊涂,经不起9·11事件的冲击而倒闭。一下子全世界又多出几亿失业的工人,所以为了社会责任我才工作到至今,也是王屏生看中了我对高层的决策准确性方面的一点。拖拉到现在也不给我予以安享晚年。”曹铮像对老朋友说话似地谈吐着。吴鸣心里听得一个儿劲地跳,同时一种崇拜的心态也在慢慢膨胀,觉得眼前这位老人是那么的慈祥和值得信赖。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全托付于他。带着这份尊敬与崇拜的心情听这位老人谈吐,吴鸣已不想开口,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他只知道这时做一个忠实的听众比什么都重要,也是到一个新环境学会生存的一种方式。因为他也常常告诫过潘莉、妞妞等小字辈:“要学会适应环境,不要让环境来适应你。”这句座右铭的至真至诚之理。因此脸上挂着微笑,睁大双眼作好奇状,不时地表现出自己的无知,而显得曹铮的崇高和伟大。 “人事工作,其实就是一件看不出成绩的工作。你想忙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工作,你还会忙不过来。不过你想偷懒,就是十天半个月啥事都不过问,公司还会照样一成不变地运作。不怕你肆无忌惮地偷懒,公司的发展照样会进行得有规有律。在整体上只会反应一家公司硬件与软件发展的程度而已。”吴鸣听完曹铮的这席话时,车已开进锡山一部小车停车场了。看着两位门卫在小车进入大门时的敬礼,心里油然升起种自豪:没想到一位打工仔也会受到如此厚重的礼遇。他想:四位去面试文艺编辑的都被聘上,是不是锡山公司江郎才尽?亦或是别有用心?再者又或是借由他们的介入而达到其他的目的呢?吴鸣一时想不通,在礼遇和自豪中有点晕头转向。直到下车再到曹铮办公室里,曹铮丢给他一封信时才明白招聘过来的真正意义。人事部就是相当于社会上派出所的功能,因为曹铮的话已讲得十分明白。他说:“每一家公司一旦发展上了十年时间,它内部的关系网就会十分的庞大。有人会私用手中的权利,假公济私,为亲朋好友谋福利。这是在所难免的,从99年主管总办以来,我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查处,但收效甚微。我看你为人刚正不阿,所以委你以这方面的责任,你下午带江庭珍去锡安厂调查一下信封内那匿名人举报之事是否属实,切记做到公平公正,不要放过一个奸诈之徒,也别冤枉一个好人。把一碗水端平,这就是你工作的重要之处。你认为这事要几天时间去处理?你不用带厂牌证件过去,我会打电话通知门卫你俩会过去。如果需要单间的问话室,那边的队长会为你提供的。我会全力支持你,你下午就过去好了。”曹铮说着见吴鸣傻愣愣地直点头,便满意地终止了谈话,最后补充了句让吴鸣放心的话:“去吧,我信任你。希望你俩合作愉快。” 于是吴鸣在进入锡山公司真正处理的第一件事,便是查处一帮四川籍老乡。由车间主任、指导员、组长、班长以及工人串通起来的诈骗案,利用王屏生夫人李嗣萍慈善基金款项大吃大喝的问题。被弄了个水落石出后,吴鸣利用星期天一天的休息时间针对这个问题向曹铮曹副总做了详细明确的书面报告,继而拉开了他在锡山公司正式工作的序幕。能进锡山公司在这个位置上工作,是吴鸣始料未及的。虽说经过三次严格的面试,但吴鸣一点都不感到紧张,因为他找工作是骑驴找马,所以在面试时的谈吐中显得格外落落大方。但在工作一个月后,因现代集团电热水器公司倒闭,由消毒碗柜公司取而代之,接管后在人力资源审查中发现了请长假吴鸣的名单,便被自然地取消了名额,划入自离一栏。其实吴鸣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316室住着,因为从兆通公司宿舍到锡山公司一部只隔了条马路,加上阿来三月底调去了中山,所以住宿条件比锡山公司好。这也是吴鸣迟迟不肯搬过去锡山公司新干部宿舍住的实际原因。在名额被划之后,才蚂蚁搬家似的每天早上上班带点东西过去,几个早晨后终于搬清。这也是吴鸣再次跳槽搬家最轻松的一次。不像由樱花公司到现代集团,慌慌如漏网之鱼似的焦急。 也许是彻底离开了现代集团的缘故,吴鸣就变得格外严谨,谈吐中也变得优柔寡断,事事总是以礼貌当先,连晚上躺在床上嗅着新建房屋里的气息也会不断想着礼貌的问题。礼貌,是指人们言语动作谦虚恭敬的表现。是一种道德规范,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可以协调社会生活,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中国自古是个礼仪之邦,大家常以此为自豪。可是现在说起礼貌来,却往往不免感叹世风的浇漓。这是为什么呢?在公众场所吴鸣越讲礼貌,却越是被人怪物似地盯着。他又想,或许是渐渐地得罪的人越来越多之故吧。吴鸣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便会联想起生技中心赣州的老乡梅姐说过的话来。 “一部人事主任没谁干得长久,你的前任黄剑辉,就是现在总仓的主管,他好赖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是干得时间最长的,也才半年的主。肖文华现在是他的手下,时间最短的也干了半个月不到。对这个位置而言,真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李宁是你的前任,虽说曹副总很器重他,但他自个儿不争气,患了‘大三阳’不得不挥泪而去。前天我见过他,虽说是湖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由于疾病想找份普工,可好几个月都没找到。人憔悴得已无人形,这就是在这个位子上的下场……” 接着在闲聊中还会告诉吴鸣:什么总办的男男女女背后称李嗣萍为“更年期”;什么二部的女工和一部的男工恋爱不成双双自杀;什么肖文华是上任的主任,上任第三天因调戏妇女才被贬职的;孙劼是曹铮的外甥,女据说是血缘最亲近的那种……吴鸣听着锡山公司以前所发生的怪事和趣事。觉得自己进入了这种公司,并不是件十分幸运的事,只是想在公司闲时淡季多学点人事行政管理方面的知识。想必对以后还要以打工为生的生活会有些许好处,便埋头学习起来。对锡山公司的人事行政管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五一国际劳动节来临,梁峰的心情渐渐已好了许多。他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睡觉,让往事在一曲曲旋律里重现后,闲情在一首首老歌中绵延,让工作时紧绷的神经在田晓静的唠叨中疲倦。对失窃和一个幼小生命的消失,已打破了他和妻子日常生活的刻板,再也找不到两人相处时那种悠悠缓缓的时光,更感觉不出春末太阳有股清甜的味道,只知胸怀大志的人,必遭受磨难和痛苦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争取在镇候选人里脱颖而出,同时利用五一长假可多拉几张选票。为他的候选垫垫底,当然少不了要田晓静在小区里露面帮衬下,这样就稳固得多:“阿静,什么时候邀居委会的两位阿姨去吃餐饭,把选票的事定下来。”梁峰说着见田晓静半死不活地悠动着身子,知道月子做完不久心情还是不好,便过去扶了把她:“少下点冷水,要洗就叫声我得了。”“阿峰,”自从幼小的生命消失后,田晓静不再习惯叫峰哥,而改用了阿峰的称呼:“我还是去上班吧,万一太快又怀上,不但对我的身体不利,对婴儿的发育也有影响的。今天五一休息,我们去趟医院吧。” 梁峰知道昨晚情意绵绵时应承了她的话,今天应去兑现。要不然自然会惹她更不高兴,看看窗外艳阳高照,虽说是春末晴天,但在南方这边的土地上,只要放晴上三天就让人热得难受,便随手在杂物间的门后拿了把遮阳伞。待妻子妆束好,便双双出门。也是田晓静产后的第一次出门,在走出小区大门不远时,梁峰的手机响了。是陈光荣打过来的,说是发现了一个吃饭的好地方,趁假日里立哥要与他去好好地搓一顿,带上田晓静也算是对她产后康复的一种奖赏。梁峰哼哈着应承了,同时告诉妻子。田晓静被关在屋子里几十天,听后自然无话可说,而且还有点迫不及待地希望傍晚快点来临。 当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天边,陈光荣准时开着他借来的奔驰接了他们夫妻俩飞快地行驶在容桂河堤上。陈光荣遥手一指:“前面就是了,立哥那辆黑色的丰田正泊在那呢!说不准肖琴和孙浩兰已等得不耐烦了。”当他说出孙浩兰名字的时候,脸上显出一种得意的笑,这种笑包含了征服与服从。梁峰顺势望去,在龙涌沙滩的竹林丛中掩映着几间竹棚,觉得特别有诗意。田晓静贪婪地看着所有的景致,感觉着放飞的心情真好。尽收眼底的那一缕霞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滔滔东逝的江水犹如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竹林在江风中婀娜多姿地摇曳起来,翻起层层竹浪,在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中,她可以如此近地与江水和竹林亲近,还没坐进竹棚里,已感受到江风的清凉和河鲜香美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当车还未停稳,便挣脱梁峰的怀抱,推开车门第一个跳了下去,很快与肖琴和孙浩兰攀上了姐妹。 竹林前面的空地已经停满了各式小车。当梁峰夫妇下车,陈光荣把车泊在梁福立的小车边后,六人便在靠江边的竹林下入座,服务员已忙不迭地整理茶具和餐具。梁峰则爽爽地喘了回气,接过梁福立递过来的烟,心情顿觉舒服和踏实了许多,因为连续几日的高温,热得他喘不过气来,特别是他这体积庞大之人稍微动一动就挥汗如雨,天一热吃饭真是件挺麻烦的事情,如今坐在与水的情结边缘,不由得胃口大开。 “这里的河鲜都是在西江捕捞的,味道鲜美非人工喂养的鱼虾所能比,我在这吃过两回就忘记不掉。阿静,为庆祝你产后身体康复,女士优先,你看看再点些什么。”梁福立说着将一张写有海虾、毛蟹、江鲫、鳡鱼等等的单子连同用绳子拴着一支笔的菜谱一同递了过去:“上面写的是我已点好的,你再加几个菜。”梁福立说的十分诚恳,令田晓静全然没有客随主便的意思。 田晓静翻了翻菜谱,点了道甜竹笋煲鸡后便又将菜谱和笔传给了孙浩兰:“当老师辛苦,浩兰你也点一道吧。”田晓静不知孙浩兰年龄几何,只知道她是陈禄的班主任,怕叫姐会显得她老,叫妹又有点欠礼貌,觉得还是称呼浩兰好,便这样叫了。孙浩兰点了道豉汁蒸缩骨鱼,她知道缩骨鱼其实就是大头鱼变异的一种,头特别大而且肥,但身子又短又小,样子有点怪怪的。她从去年底与陈光荣交往至今已饱过不少口福,知道吃鱼要分部位,哪块好吃都铭记于心。但对缩骨鱼而言,整条都应是好吃的。因为肉质嫩滑,甚至还有了弹牙的感觉。在孙浩兰点好再递给肖琴时,肖琴说什么也不点了:“美食毕竟是美食,饿了有东西可果腹就是一种享受。你们点了那么多,我看还是吃了再点或边吃边点好了。”肖琴说完,几个女人就聊着女人的话题,也不去理会男人们谈论什么。女人们说着说着又谈到吃的方面来,肖琴从梁福立那知道田晓静是田市长的妹妹,所以在谈话中讨好的意思占了八成以上,语气不但谦卑而且让旁人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味道。 “静姐真会点菜,甜竹笋煲鸡,想想那滋味就能理解甜竹的含义。江边的竹子叫甜竹,望文生意那竹子应该是甜的。没谁会像熊猫一样去啃竹子,但甜竹笋煲鸡说来也怪。甜竹笋也就是这里的好吃,其他地方的吃起来有股苦涩的味道,且嚼起来满口是渣,很不清爽。而这里的甜竹笋鲜、甜、嫩、爽且入口即化,与两到三斤重的走地鸡一起煲汤堪称一绝。鸡汤清而不腻,汤的鲜味与竹笋的鲜气和山露的甘甜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那鲜美和朴实的味道轮番冲击着人的味蕾。不信你试试,吃了一次,准让你欲罢不能。”肖琴美食家似的抖露着她知道的一切,更忘不了及时夸田晓静一番:“看我们静姐多会品味,所以点的我相信一上桌很快就会告罄。” 三男三女夹杂着聊天,很快就有红光油亮的清蒸毛蟹上桌。三位女人开始还谦谦虚虚的,哪知膏肥肉美一入口,立时便原型毕露,一个个迫不及待地伸手向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抓去。孙浩兰手脚慢点,得到的是一只脚的家伙,就大声质问:“谁拿了我的腿?”引来一阵哄笑。陈光荣看看却笑得比任何人都欢畅,一边想:这就是人民的教师,也难怪会把自己的儿子陈禄给教坏。还说什么修养?瞧这吃相,还有在床上的动作,真是有辱于人民教师四字。忙吩嘱侍者再来一碟让她解馋。 梁峰心情好,酒也喝了不少。几个男人停下筷子,又在吞云吐雾。肖琴也不甘落后地向梁福立讨了支烟,优雅地吸了起来,一边闲聊一边让肚子休息一下。 “吴鸣确实是躲在北滘,王彩明前天告诉我,说他在北滘现代集团呆了几个月,现在又转公司了。”梁峰说着打了个饱嗝,看了看梁福立和陈光荣毫不在乎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去年十月份以后至今他也再没来骚扰过我。我看他也该死心了,反正只要他想妄动,就该立即置他于死地!” 陈光荣听后没有说话,把身边的一张藤椅拖过来架脚,架好后挺了挺身子,觉得舒服,再看看三个女人已离座到大门边去买生果,便道:“小菜一碟,对他这种人,反正胡长松那边已盯死了他。他若真在北滘,让胡长松带几个人去查查不就得了。想做了他就派人过去,把他弄进西江去,没准一个月后我们再来吃的河蟹已吃尽了他的肉呢。”陈光荣说着笑起来,一种得意随着笑声便浮上了脸庞。他知道事隔已久,吴鸣已没有那种精力和能耐来与他们争斗,只有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份。因为城西派出所已立案,就是到死,他也逃脱不了派出所的追查。说完一通话便惬意地将头往后一靠,再向左一侧看了看梁福立。 梁福立已仰躺着,眼睛平平地盯着身前桌面上一堆蟹壳和残渣。听陈光荣说河蟹吃了人肉便精神一震,口水又差点流了出来。但想想也不是现实便实实在在的说了几句:“他既然没再找上门来,我看这事就别再搞大了。毕竟我们还是有愧,又有尾巴在他手上拽着,能相安无事,大家都好就算了。万一他真的有什么蠢蠢欲动的话,到时再饶不了他吧。”老大说话的口气很有涵养,见梁峰和陈光荣点头,便回头看了看身后,见三个女人提着几袋大小不一的生果快回到桌边,就忙改了口:“上周廖局长找你谈纳税的事,怎么样了?”他像忽然记起似地问陈光荣。 “还不是有人举报了,才招来的麻烦事。说我们公司在依法纳税问题上做着违法的游戏。”陈光荣笑着说,见枇杷和黄皮堆在一块便扯了个枇杷过来,“我们没必要理睬他,他们又没什么真凭实据,能奈我何?”说完把剥好皮的枇杷往嘴里一扔,一会儿吐出个小核来。如要将纳税的事儿轻轻吐掉一样,漫不经心。 “说到税收的问题,就少部分富人而言,在与国家等价交换的过程中,付出和享受的服务是根本不对称的。纳税后所享受的国家服务、所拥有的财富的比例相差太远,原因是和你们一样存在着问题。”梁峰本想把廖局长的两个亲戚出事的情况告诉俩人,觉得没必要就把话咽了下去,将正在学习的纳税知识抖露出来,说着没把自己包括在富人之列,而是把陈光荣和梁福立排列在里面:“你们不按规定缴纳税款,不仅造成国家财政收入的严重损失,而且会导致调节社会不公平的机制缺位,初始分配差距事实上处于无调节状态,扰乱了社会心态,诱发了社会大众的不满情绪。正如你们中有人说过的那样,现在社会大众似乎有一种‘仇富’心理,觉得你们这些人都是通过偷税、行贿等不光彩的手段富起来的。也因此你们大多数不敢公开财产,也不敢把企业光明正大地做大。”梁峰说着看了看几位女人正品尝村妇从自家里树上刚采摘下来的枇杷和黄皮,接着道:“社会上的某些人对富人的鄙视和误解,像你们自身的一些不光彩行为应该对此承担一部分责任。当然,说是这样说。我可没有贬低两位大哥的意思,只是为了竞选,我关心了一下纳税方面的知识而已。说什么要富人应从维护自身整体长远利益出发,摒弃避税、偷税、逃税等短期行为,要按照规定依法纳税,谋求长远发展。那不过是一句屁话、空话而已。” “对,我才懒得理睬他们呢,加入世贸这么久,不就是揪出了个刘小庆大做文章而已。她是名人逃不了,找我?”陈光荣说:“我大不了躲到肖琴的老家去好了,我可不想得到国家的保护,国家也不会保护我,就更别谈会受到社会的尊敬了。有钱、我走哪还不是受人尊敬?你说是不是?”陈光荣冲身边的孙浩兰笑笑,他见田晓静在场。她与梁峰是合法夫妻,如果是换了位女子在场,他早在孙浩兰身上摸七摸八了。但看在田晓静和肖琴的面上,怕纠缠不清,便忍住了。 田晓静觉得梁峰是在卖弄什么,为了阻止他便将村妇兜售的生果往他面前一摊:“好你个政客,演讲完了没有,省着点口水,过段时间做精选报告时用。来,还是先吃点生果,这都是她们自家的水果,未施农药和添加剂,属无公害水果,可以放心地吃,而且果味纯正。”田晓静的话有点幽默宽厚之道,令得梁福立一阵好笑:“相夫教子,老公要从政了,你该多出点力嘛。在你那片选区,我有几位得力的朋友。到时我给他们通通气。抱你会多出一百张张选票。”梁福立说着看了看田晓静:“到时候别忘了告诉你哥好了。” 三男三女款款而谈,笑声四起,不知不觉中一轮明月挂在了半空,田晓静不时偷眼看看月色下的西江,感觉她更加美了。江面上那点点渔火,犹如夜空中的星星。清凉的江风吹得竹叶“沙沙”地响,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沁人心脾。脚下的江水在温柔地拍打着江岸,正释放着她对大地柔柔的情愫。突然,竹林里响起了清脆空灵的笛声。三个女人同时遁声望去,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路灯下卖艺谋生,将《梁祝》吹得有声有色,抑扬顿挫,不停地摇头晃脑,借着灯光的映射,她们清晰地看到小女孩头上的两只羊角辫在不停地摆动。田晓静觉着其中的美妙,孙浩兰和肖琴也各自想着心里的其他事儿。三人不约而同地过去,将身上的零钞都给了女孩。再回到座位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已随着江水渐渐地漂向了远方,如江鲫不断地把感情铺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中国民间传说乙肝携带者包括大、小三阳有近亿人,所以从总体人数上看,这病没什么大不了,乙肝没办法彻底治愈。当然,刘玉华是很幸运的一位患者。经过病毒变异分析和三氧疗法,半年后终于有效转阴。他经历诙谐病情痛苦的心情后,面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种精神上的痛苦,在父母和姐姐一家人的照顾下,他的人生似乎有了极大的改变。离开樱花离开顺德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当他答应父亲留在家乡教书,决定与姐姐介绍的同镇姑娘张东瑜结婚时,考虑还是回顺德一趟。他此时的心境认为做人一定要有始有终:不管是顺德将他遗忘,还是他要把顺德遗忘,可那一年多来在顺德留下的足迹,是人生最美好也是青春岁月辉煌之极葱葱的刹那。那些人,那些事,在记忆的长河里,将永远挥抹不去:老同学罗国庆只是在电话里聊天多一些,可赵云、谢东、袁芬、陈清珍、方良、吴德品、宋永泉等人基本上没什么联系,特别是吴鸣吴老大,在最窘迫时借的两百块钱,怎么着也要还上;听罗国庆讲谢东与程俊英离婚,也与他有关,那就更应该看看谢东;另外好几次给梁峰电话,都说只要病治疗好了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但答应了父亲的安排,就应该遵守诺言,虽然不回顺德去上班,但一定要去看看那些要好的工友们。父母见儿子如此执着,想想他已经答应了婚事,况且张东瑜已怀上了刘家的孩子,就给些钱让他去顺德一趟,权且当儿子去顺德旅游一番,家里也不缺这千儿八百的。 暮色渐渐拉开的时候,他站在大良汽车站感觉记忆空荡荡,那初上的华灯和炫目的各色广告灯,在记忆里怎么也找寻不到当初,只是看见十字路口那高高矗立的灯柱时,记忆才缓缓地打开闸门。他拎着一个简单的小包,任由路灯光将他的影子时而由长慢慢缩短,时而忽地拉得老长老长,往一零五国道高高的圆形的灯柱下走去。 “扑垓,你怎么还没死呀?”罗国庆兴奋地由灯柱下冲过去要抱他,一辆银灰色小昌河忽地冲过,把罗国庆吓了一跳,才把过分激动的心情舒缓了些许:“上午出门,怎么这么晚才到?”罗国庆说着把刘玉华手中的小包接了过来。 “到东圃技院逛了逛,除了见到詹九斤老师外,其他老师一个也没看见,我们的学校一点都没有改变。”刘玉华挺了挺胸脯,笑笑地看着老同学。“你还敢上妓院?扑垓,还怕没死够?”罗国庆哈哈地笑着,知道老同学应该是到天河区东圃的工贸技师学院,同学中都习惯称技院。刘玉华也哈哈地回答:“男人,其实就是难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很想把准备结婚的事告诉老同学,说张东瑜刚刚怀上了他的孩子,但还是忍了。 罗国庆看了看手腕上的飞亚达表:“哟,快七点钟了,没准袁芬、彬哥、赵云和他的广西妞,还有方良他们在海鲜坊等得又要发飙呢。”他说着笑笑地拉了拉刘玉华朝一辆黑色的太子摩托车走去:“这是年前为了方便淑柔生孩子时买的,花了我半年的工资呢。”“哇,还是扑垓你混得好呀。娶了个本地老婆,有儿子,有房子,如今又有车子了,看来是真的五子登科。了不起,老同学!”刘玉华说着跨上了摩托车:“今天怎么这么齐聚?”“为了欢迎你回顺德来呀,扑垓。袁芬起头,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做,大家都凑份子。淑柔知道还很高兴呢,没准会介绍个邻居给你认识都不一定。”罗国庆说着,快速扭头给了老同学一个诚实的笑脸。“得了吧。”刘玉华说着接过小包搁在罗国庆的屁股后,又抱着他的腰。罗国庆启动摩托车朝一零五国道驶去:“唉,都是人看人好,生活其实就这么回事,你还是快点找个靓女结婚吧,把你爸妈的心事了了,也不枉做人儿子一场。什么宁缺毋滥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话,到头来终究会害人害己。” 摩托车爬了老长一段坡,到了顺峰山庄大门口,刘玉华远远地看着左边华丽的街灯:“才一年的时间不到,市政府都搬迁到这了,变化太大了。”很多次打电话到刘玉华家里,是他爸妈接的,知道是儿子要好的同学,末了总会顺便说说劝解让儿子早点结婚的话,罗国庆不敢忘怀,不理会刘玉华说顺德的变化,而是接着他想要说的话题:“扑垓,人活几十年其实就这么回事。眨眨眼我们年龄都不小了,我儿子都已经满月了,你比我大一岁,也该想想成家的事了。”“你扑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是不是受弟妹的影响,婚后的男人都这么个毬样?看来你真的是成熟了。”刘玉华说着摩托车已飞速到了容奇大桥。他看罢左边的市政府大楼灯光,又看看右边半明半暗的桥下面,那里似乎有无数女人眼光在关注着他的到来。刘玉华理了理心情:不行,那地方再也不敢雷迟一步,想想近一年来所受的苦楚,不禁想往下面吐一口浓浓的痰:“唉,这个浑浊的世界,究竟要多少的牺牲才会换来觉醒?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要做无谓的牺牲才能唤醒那些白痴,而后又有许多人茫茫然地重蹈覆辙?”罗国庆以为他是在回答他早点结婚的话题,没想到得到的确是如此的回答,不禁皱了皱眉头:“还记得来樱花调试污水处理设备的俩人吗?他们到过樱花很多次,你师父与他关系不错,如今怎么样?”罗国庆说着不再吭声。刘玉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怎么了?” 在快要下完引桥罗国庆才缓缓道:“艾滋病短期就复发,华口水处理设备厂的俩人,你应该见过面的那人,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现在人都化成灰尽,洁身自爱是做人第一要素,你可别忘了你是世代单传。”罗国庆本想说就是刘钰,但考虑死者的名字不能随意出口,就忍住不说姓名。刘玉华听后很想说从此不再与妓女来往,但还是忍住不开口,知道只有用行动去证明一切才能让老同学明白所有:“我也快要做爸爸了,你就等着我的请帖吧,其他的同事和同学来不来没所谓,你可不能缺席。”罗国庆猛地把前后刹车捏住,俩人不由地往前冲了冲。“气性,你扑垓了?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刘玉华脸上挂着微笑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昏暗的街灯下,罗国庆看着他瞳孔里两个耀眼的白点:“你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要不我才不跟你啰嗦呐。行!是哥们。”他说着继续往前赶路,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天晚上陪淑柔过来的邻居看不上他。 经过同事们的聚会欢迎,刘玉华在袁芬家的客厅里睡到上午十点钟才缓过气来,袁芬妈妈煮露露的面条时,多加了些面条,见刘玉华醒来就招呼他吃早餐:“阿芬特意要我为你准备早餐,吃点吧,你现在病情刚刚稳定,需要好好地养着。刘玉华心里非常感激,洗漱后细细品味人生步入社会的同事情谊,感觉友情是那么的醇和,那么的珍贵,或许正如许多人说的一样:是的,小时候,我们常常把“亲戚”看得多么美好和重要。一旦长大成人,开始独立生活,我们便很快知道,亲戚关系常常是庸俗的;互相设法沾光,沾不上光就翻白眼;甚至你生活中最大的困难也常常是亲戚们造成的;生活同样会告诉你,亲戚往往不如朋友对你真诚。刘玉华扒拉着面条又想起为什么要答应父亲留在家乡教学的真正原因:是啊,父亲如果去年答应让三舅的女儿到学校上班,也不至于去拜年都会热脸贴了冷屁股,为了圆父亲的说法,自己去学校上班,那三舅就没话可说。这就是亲戚呀!为了平息舅妈的埋汰,和张东瑜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留在家乡教书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很明智,瞧瞧,这就是亲戚。 大门开了,袁芬吸着鼻涕尖笑着进来:“别忘了付老娘的饭钱,鸭子。”她像《西游记》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一样地笑着。刘玉华含着面条嘻嘻地笑着,他知道袁大姐喜欢玩笑:“你感冒了?”“上次牙疼之后,不知怎么回事老是这样,但只要去冯医生那开点药吃了就没事。”袁芬说着又不停地吸着鼻涕:“鸭子,上次离开樱花,看你病病殃殃、病入膏肓、病魔缠身、病急乱投医、病急乱求医、病从口入、病病歪歪、人就像快要断气一样,让我们看了都快喘不过来气,眼睛是黄黄的,而且充满了血,别提多吓人。”她没心没肺地说着,见母亲冲她一个劲地眨着眼睛,就逗女儿笑了笑,又接道:“鸭子,喜欢吃什么菜,我马上去拿点药,顺便把菜买回来。我可是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下午还要上班。”“要不要我陪你去?”刘玉华看着露露在外婆怀里瞪大眼睛:“露露,跟叔叔一起去好不好?”“别,太阳正毒着,又要坐公交,麻烦。”“去细滘也有公交车?”刘玉华感叹容桂的变化:“路那么窄。”“哪呀,人家现在是大老板,在畜牧市场济世堂药店开得老大。”袁芬说着又吸了吸鼻涕:“对了,我出公司大门遇上罗君雨和周洁霞两公婆,他俩说要过来看看你,你还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吧,别把那张小白脸给晒黑了,要不然可做不了鸭子。”袁芬哈哈地笑着又吸了吸鼻涕:“不行,老娘要走了,太难受。”她说着又用家乡话告诉母亲有同事过来,留他们吃中午饭。然后转身离去,在要出爱德城时见罗君雨踩着摩托车,载着两手提着水果的周洁霞,就示意俩人先上楼去。 刘玉华没有在袁芬家吃午饭,因为见周洁霞要回家去喂儿子的奶,也就随同着下楼,把俩人送出爱德城。想想昨天晚上王彩明悄悄地告诉他吴鸣的所在,便掏出小小的电话本看了看,他知道现在去北滘,到了那也就快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是到了北滘再打电话吧。当他步行到一零五国道搭上去广州的过路车时,看着公路两侧新林立起来的高楼大厦,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特别是想着罗君雨脸上不再是傻傻的的笑,而是落落大方,待人以微笑,不用说也是周洁霞改变了他,但确切地说应该是顺德改变了他:他都能定居顺德?凭什么我就不能?就像老同学一样,这都是婚姻的促使。他想着想着眼睛有点困困的,担心会睡过头,就努力朝远处眺望:算了,既然答应了父亲,那就不能往这方面想!咦,师父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大家都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高高在上,是不是真的这样?他想着想着,恨不能马上见到吴鸣。 到了北滘工业园,正是午饭的时间,他没有立马给师父电话,他知道吴鸣有睡午觉的习惯,便到工业园生活区转了转,见一家装修较好人少的店铺,进去要了份五块钱的快餐。他清楚那些人潮涌动的地方大都是两块或三钱快餐的地方。在刘家,就自己一个男丁,虽然阿逸怀上了孩子,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受感染,为了新一代,目前身体可是重中之重,所以即便是花了他人一天的饭钱吃一餐饭,刘玉华一点也不心痛,相信父母就是知道也会认为他做得是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为他们丢失了“快乐的心”而忧愁、伤心、难过着。吴鸣在跳槽到锡山公司快两个月时,已深深感悟到快乐离他越来越远,虽设计了许多种摆脱忧伤的方案,但只要一走进人事部办公室的大门,心就渐渐地紧锁起来。在处理突发性事件中,听着那些一线的普普通通的打工者们实在虚弱和太过自私的辩护,便有种抱怨袭上心头。间或里能得到的微笑,也是虚伪的和表面上的笑,真正的开心却从来没有过。 “吴主任,你可得给我们夫妻评评这个理。”来自山东莱芜红日的冯道扬来敲门便直接闯进办公室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恨不能把所发生的事情一口气说个明白。但人急口舌笨,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完。说时吴鸣要他坐下来讲,他不依,说完了才问有没有水喝。用一次性塑料杯到门口对面,因为吴鸣来才特意装的一台美的产的冷热饮水机里接了杯冰水喝下,人立时不再显得浮躁。冯道扬见吴鸣在电脑里已找出他的档案,才在吴鸣对面坐下,看着吴鸣雪白的金利来衬衣上的标志就立马要给他一个说法。将收缴的厂牌发还于他夫妇,要不然他夫妇二人今天就开不了工,开了工也没工资收,不开工则作旷工处理。旷工一天扣三天的工资,若影响生产则记小过一次,罚款一百元。三次小过当一次大过处理,大过一次罚款三百元。三次大过则无条件被公司解雇,照样罚款九百元,从工资里扣除。公司进入二零零二年已有新的规定,凡旷工、有盗窃行为的均作记大过三次处理。 对冯道扬夫妇的事,吴鸣只是听其单方意见。见是山东人,心里便有了份亲近感,加上他一口一声地吴主任长吴主任短地叫着,便道:“山东红日?是个好地方,我父亲解放战争就是在那投降共产党的。在国民党宪兵队时,娶过一个老婆,现在还在青岛给我留着位哥呢。所以一听见山东二字,便感到亲切。”“那是,那是。”冯道扬近乎讨好似地说着,心里一个劲急着讨厂牌回来的事,不然妻子在楼下等急了,过了八点钟点名的时间,被作旷工处理事情就麻烦大了。公司正处淡季,能留下来上班,还花了不少钱,得了个人情面子。如果遭受这次变故的话,淡季一被处理,八成就会被公司辞退:“吴主任,你看我这上班的事怎么办?总不能误了我上班的时间吧?”在公司夫妻俩干了五六年,真不忍心离开锡山公司,因为其他公司没有锡山的待遇好。 吴鸣把《劳动法》知识大全书合上,呷了口茶水,顿了半分钟。厂牌在三部被收缴,门卫也没送来,事情究竟谁是谁非一时还不清楚。按照曹副总的意思,淡季只要存在一点儿问题的,就应严格裁出公司,但技术工除外。冯道扬是焊接车间的,属技术工。为了不两边为难,想想他的车间主任赖世兵是自己太和的老乡,便提笔写了张纸条给冯道扬,同时对他说:“这样吧,你拿了这张纸条去给你们主任,先上着班。我想三部的保安应该很快就会把厂牌送过来的,至于你说保安他们横行霸道的事,总办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放心。”说完将便条递给冯道扬。他看看吴鸣二字被签在上面,顿时点头哈腰地谢谢着:“锡山公司有救了,有你这么廉政的主任,那些得志小人就再也不敢太过张狂难为老实人了。”吴鸣很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让他赶紧去车间里。当他跨出门槛没多远,江庭珍、阳东香和欧佩林就笑了起来:“主任,没想到你老爸还有一手呐。”说时,罗彩姣屁颠屁颠地进门,见大家笑着就嗲声嗲气,不知道是装着的娇气还是与生俱来的:“你们笑什么呀?”“笑你昨晚拍拖呗,”江庭珍说。“江姐你真会逗人,昨晚我可没出过门,过几天我就要成人考试了,哪来的心思泡靓仔呢。”“没出门?那一定是靓仔找上门来了是不是?难怪我找欧阳中学找不到,原来被你给藏了起来。”其实没有的事,吴鸣却说得正儿八经,令罗彩姣满脸羞红起来。于是就算正式的上班开始,罗彩姣吃着威化饼干伴着冰水当早点,不用说也是前几分钟刚起床。江庭珍则打电话到三部祝文海那里问今天去不去人才市场招聘,或问招聘过的人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他们今天或明天过来面试。阳东香八点一过,则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领厂牌、换厂牌、领饭票或查工资什么的。欧佩林则开始与保险公司联系相关的业务办理着社保,有人投保和有人退保的事儿。整个人事部一天的运作就拉开了序幕。 冯道扬走后几女一男笑过之后,三部打电话过来找吴鸣。罗彩姣接了忙转给吴鸣。“吴主任,我是三部保安班长魏德海。今早你们一部焊接车间的冯道扬夫妇不听值班保安的劝阻,强行阻着大门右侧的通道看招工通告。不听劝阻,与保安发生冲突。两人厂牌正扣押在我这儿,是不是我马上给你送过去?”话筒里的声音十分恭敬,吴鸣觉得见见他也好,当面把事情讲讲,比电话里听着辩着要方便:“这样吧,魏班长,你二十分钟后过来,我等你。”说完立即把电话给挂了。他不想听对方说什么谢谢和奉承的话,因为每天听的太多,耳朵都起茧子了。 搁下电话,他要利用二十分钟时间到各车间去听听早会时车间主任或班长都说些什么,说话水平如何,工作是否安排的合理。针对已有许多员工提出的问题,好做全面的分析。这是吴鸣的工作方式,也是整个锡山公司独一无二的创始。有时被车间主任撞见还会要工人们来点掌声,邀他去说上几句。吴鸣在承让不过时便会针对发生的事情,做出再三强调。 “崔永元的事是前车之鉴,上班嬉戏危害性极大。他推着废品车撞了老乡杨国强,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希望大家吸取教训、引以为戒!我的原则是犯错不要紧,但同样的错误犯了第二次就绝不轻饶。”吴鸣说这话时看着人群中站在第二排第一位满脸愧疚正低着头看地面的崔永元,语重心长地道:“记得九四年春季我在家乡桔城啤酒公司上班的时候,也是两位同事上班时嬉戏,一个丢了性命,一个被判无期徒刑。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也就是玩笑时轻轻的一推,就推出不堪设想的后果。当时我在场,见他俩平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争议着前天晚上追女孩子的事,被推的只顾嘲笑对方,对方也没恶意,只轻轻地推了下他,结果他脚下一滑,倒下去正撞在一个破裂的啤酒瓶上,脑部当时就鲜血四溅。我急忙过去扶他,拔出半截啤酒瓶,雪白的脑浆已掺着鲜血流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吴鸣说到这停了停,用目光巡视了两百八十三号人:“大家应好好想想,崔永元推杨国强时,如果前方或地上有锋利的铝管半成品摆在那里,结果会怎么样?我看结局就会像我以前的两位同事一样。”吴鸣其实从未在桔城啤酒公司上过班,这事只是听朋友在酒桌上讲的,不过确有其事。“所以我奉劝有些同事,切勿上班嬉戏。班、组长和车间主任也应严加监督,发现一例处理一例。绝不能手软,我一定支持你们的做法。”吴鸣说完,本想说声谢谢,但赖世兵带头鼓掌的声音淹没了他的话音,于是用手向赖世兵示意他过来说话,一边往旁边退去。张小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见吴鸣过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冲他微微一笑。跟在她身后的江庭珍却开了口:“我们主任亲临第一线了,也不带我来开开眼界学习学习,下次可别忘了叫我呵。”吴鸣听了同样回敬一个微笑。他估计着三部的保安班长差不多快到一部来了,转身就往人事部走去,也不想听赖世兵冲员工吹嘘着他的好。他知道,人在这个位置恭维的话处处都有。并不是焊接车间有,在成型、打磨、板带、包装等车间里面同样都有。要说最多的应该是打磨车间,打磨车间按生产工艺流水线的要求被设置在三楼,吴鸣几乎每天都要上去看看,因为那里又脏又累,却有十几位大学生在那里苦干着,所以吴鸣总要去看看,和他们攀谈会儿。车间主任杜世龙身材高高大大,就会跟在吴鸣身后,一是怕自己的员工乱说话,二是怕有小人在煽风点火,三是自己也可趁机与吴鸣沟通。若真想由管着两三百号人的车间主任提升为部门经理,没有人事部的关照就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久而久之,杜世龙使出在锡山公司十来年混得熟稔的讨好之法,竟与吴鸣称兄道弟起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老乡关系。毕竟两人在家乡只隔了一个县城,也只有四十四公里。也正是由于与吴鸣有了这层鲜为人知的关系,杜世龙很快就由打磨车间的主任升为一部生产科副经理之职。向光强与张小英不合,通过他片面的了解,知道了张小英在压着吴鸣。当生产部要提拔人时,首先就报上了杜世龙的名字。作为总经理的向光强,也是在考验吴鸣的实力,但他忽略了张小英与杜世龙也属老乡的关系,在提拔决定下来后,就有点后悔没将朱富贵从生产部厂长的位置上提拔出来,而让杜世龙跨越了一步。朱富贵是他的老乡,虽没提拔他,但也可在吴鸣眼里落下个好印象:唯才是用,不用老乡。这是吴鸣在向曹铮曹副总报告经理级人员时对他的评价,也该是件值得的事了。事后向光强知道这事,就对吴鸣有了看法,这种看法是很想把吴鸣笼络到自己的圈子里来,但几次之后都没有成功,也就作罢。 吴鸣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公司里各帮各派经过十来年时间编织而出的网,每想着一派便似正面临着盘丝洞里的妖精一样不寒而栗。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它粘着,然后被莫名其妙地吞食了都不置可否。所以记忆的长河里总爱在每发生过的一件事里打个漩涡,以便找出更多不是来警醒自己。再遇相同的问题该找出最佳的办法来处理,也正如魏德海与冯道扬夫妇所发生的事。吴鸣其实已经倒向员工这一方,因为平时听到许多员工投诉保安值班时常常粗声大气、无理刁难之事。曹铮在会议时说保安是公司的执法者,总办为什么定那么高的工资给他们?目的就是要他们为公司更彻底地服务。当吴鸣两边为难时,已忘记在樱花公司时郑洪美所说过的话:对敌人的宽恕,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处理他们争执的事时,吴鸣采用了低格调,双方都不得罪,原则是以和为贵。 “吴主任,早上好。”魏德海虽到过人事部几次,但都是找阳东香为班里的人领饭票,见过几次吴鸣埋头看书,想打个招呼,套套近乎却苦于没机会,这次算是正式与吴鸣交往了。江庭珍刚出门揽罗彩姣去祝文海哪儿。当他气喘吁吁上楼进办公室时,见了吴鸣就先问好,也不等吴鸣示意,便拉了江庭珍空出来的那张藤椅,在吴鸣的桌前坐下,一边摇着硕大的头,用手不时地摸着脖子上直往下淌的汗水:“这天气真热,整个北滘港的绿化太少,除了路边两排树,从三部到一部几乎都是水泥造就的一切,太阳一出来就热不可挡。”魏德海说着一边冲阳东香、欧佩林点头笑着。把冯道扬夫妇的厂牌毕恭毕敬地放在了吴鸣办公桌的右边。 吴鸣听了,礼貌地回道:“这么大热天地让你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说着抽出一截纸巾递给他,见他接过先擦了擦脸再擦脖子时,老大一截纸巾已可拧出水来,便又递了一截过去,冲欧佩林指了指空调,欧佩林便用遥控器将美的牌空调调到最低温度16c。一阵冷风侵来,让魏德海心里涌起既是感激又是激动地想法:吴鸣主任真会为他人着想,看来是好人一个。可吴鸣并不是这么着为他而想,而是在车间里紧张的讲话之后热了回来一直忘记开而已。吴鸣只见魏德海满脸堆着讨好的笑,便接道:“你把详细的经过说一下好吗?”吴鸣说着便操起支铅笔在桌子右角边拽出叠信纸,一边听魏德海说着,一边信手记几个关键点的问题。比如保安拉着自行车,使夫妇俩摔倒,阻着通道多长时间等等。 “今天早上是我和小陶值班。大概七点半左右他们夫妇俩踩单车经过三部大门口,见有人在看通告,也挤了过去,扶着辆凤凰26自行车,硬生生地就插在人堆里横拦着通道。”魏德海说着,接过吴鸣让阳东香为他接的一杯冰水,在唇边舔了舔,然后一口气喝了半杯,只顾畅意想着要说的事儿,也没道声谢。见吴鸣那么写写画画含糊地记着什么,便紧接道:“当时已快临近上班时间,你也知道,通知贴在那地方,目的是为了让每一位三部的员工都能看到。上班时间到了,他们阻着通道,那我们自然有责任将他们驱散是吧。哪知要冯道扬让开时,他不但不让,还自言自语地骂人!”魏德海说着气已上来,好在有一杯冰水镇住了他。要不肥胖的他在空调房里也会憋出汗来。 “他骂你们什么?”吴鸣问,他想知道是骂了些什么才惹他如此生气。 魏德海转头看了看阳东香和欧佩林,见没外人就极不情愿地说了出来。原来是几句顺口溜:“他扶着自行车转身走时,竟大声地说,还让其他员工和公司外的人嘲笑我们保安。他说‘保安保安是条狗,来到锡山看门口,见了主人摇尾巴,见了员工咬一口。’吴主任你说,这不是对我们保安人员人格的侮辱吗?我们当时就来气了,便与小陶冲过去拉住他们把厂牌给扣下来了。”魏德海说完还不解气,吴鸣笑笑站起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呣,我们保安可盼望吴主任给我们做主呐。”魏德海言语中充斥着愤怒之情,有种想把冯道扬夫妇给生吞掉的感觉。 “他一个小学文化程度,我觉得不可能说出那种顺口溜。八成是在其他人嘴里学来的。”吴鸣又坐下说:“我在现代集团时,在厕所里就看见过这顺口溜。在对保安的贬低中,更为毒辣的都有,有些我都说不出口,不过大都已记不起来。现代的保安也都看到,便在休息时间总是去抓人,可半年下来也没抓着一个写那顺口溜的人。我知道,这是对你们的一种污辱,特别是做保安这一行的。”吴鸣一边在为保安鸣不平,一边也在为冯道扬夫妇开脱骂人之嫌。 “事情经过就这样,吴主任你看着处理吧。”魏德海的话好无奈又无力。 吴鸣听了一时没有答话。办公室里顿时静静的只有指尖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在哒哒地响着。在若有所思后,终于张口:“这样吧,明天等待处理结果吧,你先去上班。” 吴鸣说完听着魏德海恭维与谢谢的话,看着他极不情愿地离开办公室。只见魏德海在跨出门槛时,与阳东香极为熟悉地打着招呼,吴鸣才想起他俩是老乡。一时,吴鸣倒是想看看阳东香对此事所持的态度,但聊了一会儿,也还是摸不着个边儿,倒是欧佩林插了句话“一切应以事实为重!”提醒了他。觉得还是去现场看看,问问当时在场的人。这样,在事实面前,就不会显得处理时会有所偏袒。想到这,他呷了口茶水准备出门。哪知电话又找上门来,是张小英打来的,说人事部全体人员,包括编辑部的,都到刚新建的大楼装修豪华与顺德市政府影视场地级别一样的三楼去学习人事管理软件——erp。十分钟准时到场,不按时者以迟到论处。吴鸣忙吩咐阳东香和欧佩林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边打电话到三部没人接,就打祝文海的手机,原来他带着江庭珍与罗彩姣已正在新建的大楼下准备乘电梯上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从幽默学的原理来说,最佳的骂人效果是骂人者与被骂者都处于共享的状态,把人骂得笑起来。就像王彩明接到吴鸣的电话后,末尾总要补上一句:阿鸣,看你说的,你把我挖苦得好不痛快,没有你帮忙,我会有今天吗? 王彩明在顺德市建市十周年誌庆晚会之后就经常与吴鸣有了电话联络。两人聊天总是用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不伦不类地联系在一起,就产生了滑稽感。当王彩明渐渐融入其中时,便感到现实的变迁,认识到幽默滑稽的力量是可以感染人的。于是在与罗国庆或佘丸子等同事的聊天中,为了减少对抗的因素,便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扩大,心里便有点儿幽默宽厚之道。他这样做,在公司所产生的效果是大家一致认为王彩明变了。变得开朗、愿意与人为伍,但同时也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他经常去找鸡或在外面开房过夜的事。为此,吴品德总爱嘲弄于他,他也不失时机地回敬吴品德一句:“没办法,谁让我把老婆晾在家里,找个妹子又是有钱的,爱华爱华爱着马来西亚又有爱着我们中华,更爱我没品德呢。越没品德,越伺候得她舒服。你说是不是?”王彩明笑他。 “没办法,只怪我跟你不一样。”吴品德看看几位熟悉的同事说着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就像说动物交配播种似的,也学着王彩明的语气:“我长了****,你什么也没有,像太监一样,食不了人间烟火,是不是因为这个,而你那兰姐才离开你。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吧。”说着不动声色眨巴下眼睛,听着赵云、罗国庆等人的笑声后才掺和到笑声里张了张嘴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 两人相处在没有旁人时,就会把各自知道兰容非和王爱华的事说说。同时都知道王爱华找到了她的宗族,而且宗族里的壮男梁福立老板与他们的襄里梁峰关系密切。王彩明似乎已与走私红油的事挂起钩来。知道王爱华把她在马来西亚的资金全部转到了顺德。兰容非见好友回来在it产业方面的投资,便也决定留下来继续发展事业,一边伴着好友王爱华在顺德打开局面。 在吴品德与王爱华、王彩明与兰容非四人的关系上,真可谓裤子一提,谁也不认识谁了。对两位处于低层次的小人物来讲,只会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吴新华知道弟弟吴品德的所作所为,为了拴住他便把吴品德的老婆弄进樱花公司,在生技中心谋了份轻松的差事,从此便束住了吴品德的手脚。王彩明没了伴,便真正实施起他的原则:老婆三味,情人太累,小姐太贵,同事实惠。向饭堂里的川妹子进攻,很快就将席景玲给俘虏了。席景玲刚打完胎还没一个月的时间,离开了以前在中山吸毒成瘾的男友。耐不住的心中的寂寞,在王彩明的挑逗中,爱与性的欲火又旺旺地燃烧起来,将两颗来自不同地域同在顺德生存的两人紧紧地系在了一起,彼此间相互满足着需求,和许多外来工一样,有了暂时的某种肉体上的需求。 “明哥,星期天我不开工。我们去宝林寺烧烧香吧,明天正好是农历初一,昨晚我又梦见童永军来缠着我,我怕。”席景玲说的童永军,王彩明知道是她前任男友。在中山瞎混染上毒瘾后,童永军在一次吸毒时因吸毒过量而死亡。席景玲说这话时,眼里充满着一种乞求,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男人面前,一旦有了肉体上的关系,女人就会没法无拘无束下去,男人会渐渐地让女人不再透明地读个明白,女人也一样。 王彩明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想想虽是淡季,但怕搪瓷线生产样品不能休息就张了张嘴。两人虽同床而眠,在沺滘租的房子,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肉体需要时的一个场所。王彩明不再是无话不谈,因为淡季一来,收入自然减少,而显得经济上有些压力。人一旦有了压力,说话就不再理直气壮:“明天再说吧,看看下午车间里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去吧。” 席景玲挽着王彩明的手从出租屋里出来,两人同时去公司里上班。在到沺滘村镇公所时,席景玲怕同事看见两人太过亲密的样子,便将小手从王彩明的手臂上滑落下来,看着人流如织、渐渐拥挤起来的路面时,感觉到身边的王彩明和其他男人一样,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参照物,没有了他显现不出自己是个女人罢了。 王彩明走着走着步子越迈越大,面对不一会儿就要他走慢一点的席景玲,心里总是喜忧各半,无法说出他对席景玲的感觉,全然没有当初一时涌在心里的百般滋味,只是感觉到了她不可能走遍身边这个女人的整个世界。每次与她灵与肉的交往,与她同喜同乐同忧同悲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觉而已,因为她总是以梦来告诉他,又该去做些什么,明白无误地提醒王彩明及时行乐。但王彩明又总会时不时地想想故乡的儿子和每周必须通一次电话的姚英。虽大妹和二妹告诉他嫂子红杏出墙,可在王彩明看来,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按家乡的俗话来说就是:“一个砍柴卖,一个买柴烧。”又何乐而不为呢?这个社会的发展,人性自由化已到了极点,王彩明根本不在乎这事。当然,这是他在找了鸡婆有了外遇之后才想着的事。在他眼里,做人么,就这么几十年,何必苦了自己呢。有机会乐,且偷着乐,感情二字只不过是为了追求享受和快乐的代名词,大可不必放在第一位。在他的思想里,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及时行乐。 两人分头进入了公司,王彩明在刷卡机前打了卡,到7a103室一转,见寝室的人差不多都已起床离去,连平时做事最慢、最磨、起床也最晚的武长生也在洗漱就去三号楼与四号楼之间的空地上等待着早会的开始。 席景玲是本地老板承包饭堂后聘请的清洁工,与公司的员工无关,她进出大门,门卫一眼就能认出是饭堂里的人。因为席景玲没穿厂服,人也长的俏丽,加上饭堂里只有二男四女在上班,所以人就特别好认。在进出公司时,自然就会被年轻的保安说上一番逗笑亦或骚扰的话,什么找不找我做男朋友呀、晚上约你出去玩啦、想不想被人泡等等。席景玲开始有点耳热心跳的,时间一长也就毫不在乎。特别是与王彩明在细滘租了房子住后,有保安再讲那些话时,竟把胸脯一挺,用自己二十岁胸前的两个肉团涨鼓着女人的夏装来证明她的青春魅力:这就是我的本钱,我年轻。你有本事就上我呀。有时她这样想着,眼光里便会频频送出秋波,煞是迷倒过不少的男人。只是经过一番了解后,知道已被王彩明上了手,就十分知趣地在背地里称她为小妖精。 公司早会的规定,和以前一样还是每星期一上班前十五分钟在行政大楼前排队集结,其他日子则由各部门早上在自己所处的工作场地集结听部门经理做工作报告。今天是星期五,生产部所有员工,应该说此时是最为聚集的时候。各种古古怪怪的消息在此时传播着,而且传播的最快。多传几传就变了味,大到全世界全中国乃至顺德市或容桂镇,小到公司里头头脑脑或员工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什么梁峰梁襄理婚礼上几十万的礼金被小偷窃去花了个精光,他老婆结婚后两个月生了个怪胎,这都是人太缺德,上辈子没积阴德。什么又有谁看见台干去招“鸡”,宿嫖一晚送上一辆当晚在商场里买的崭新的自行车。什么公司里某某与某某好上,又去医院打胎了,二十岁不到已堕过六次胎,医生说再堕子宫就没了,将永远都怀不了孩子。哪知这些事传到席景玲耳朵里,小妖精把两个奶子一挺:我就是喜欢堕,你拿我怎么着?子宫没了就没了,我乐意。 在公司里只要谁一提小妖精,就知道是指席景玲。只要是提着她的事儿,一见王彩明到场,便立即会停嘴或转过别的话题。但与要好的同事在一起,就免不了会有人拿他来开玩笑:“二科那些娘们说你厉害着呢,又在品尝四川风味。有人捎信问你要不要尝尝本地风味,我说等你闲下来时再说吧。她们不依,硬要约你今晚七点半,桂州电影院大门口见,不见不散。他们说,桂州电影院过一阵子就要拆迁了,不去留恋留恋那实在可惜。”罗国庆阴阳怪气地说着,在场的人就都会笑起来,谁都知道王彩明与席景玲第一次手挽手进去看电影,双方接吻抚摸着时,被罗国庆和张菊兰撞见。第二天在公司便传得沸沸扬扬,其实这种传播对王彩明与席景玲的关系而言,无疑是一剂促进剂。都是过来人了,偷欢也好求爱也罢。这个社会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既然有了男人和女人,就一定会有男人和女人的事情要发生。在传播的第三天,两人花五十块钱办了张假结婚证,下班后便干脆到细滘去租房。王彩明不愿意退掉公司每月四十块的住宿费,他想占着床铺当午睡时的场地。于是与7a103宿舍的同事还是保存着深厚的友谊,也正是因为这种友谊,在他与席景玲同居不到一个月,见席景玲在出租屋里与她的四川老乡鬼混,破门而入,扇了她一巴掌,而被席景玲的老乡追赶得走投无路躲进公司不敢出门时,这种友谊就显得十分可贵起来。 “怕他干嘛?他抢你的女人还追打你,敢在门口侯着你,千万别将这口气咽了,否则就不是男人。”戚仕臣年轻气盛,好斗地领着寝室里的人和其他寝室里的人把席景玲的老乡饱揍了一顿:“我****妈,有种就别报警,我们永远都在公司侯着你。你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敢到公司门口来撒野。”戚仕臣用脚踢着躺在地上因剧痛而扭动不止的席景玲的老乡,连保安也在为王彩明鸣不平,同时见席景玲泪人儿似地求大家别再打了,就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涌上心头:小妖精,你还真是个迷人、害人的妖精,谁都不准打电话报警。 “我求求大家别打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勾引他,谁让他是我初恋的第一个男友呢?”席景玲哭着为躺在地上的男人辩护,“我俩是老乡,从小青梅竹马。昨天他刚从家乡到顺德来,那自然要找熟人来介绍进厂做事。是我鬼迷心窍,明哥,你就饶了他吧。”席景玲见实在制止不了众人对她老乡的围打,便不顾一切地跪在了王彩明面前。王彩明看着泪水哗哗的席景玲,再看看地上已不成人形的男人,顿觉同寝室友谊的可爱,说话也顿觉硬朗起来: “看在席景玲的份上,饶你这次。”王彩明制止众人的围打,当大家停手后便狠狠地一指席景玲:“不是看在你男友吸毒身亡的份上,今天不把你这烂货给撕了才怪!”说罢就领着大伙返回7a103室,每人发了支烟。在吸着烟的当儿告诉大家:“今晚我做东,去非一般溜冰。” 其实在王彩明一指席景玲的刹那,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什么要她赔偿精神损失费或两人之间签订个什么协议之类的。但在公众场合还是忍了,从此就算是与席景玲彻底断绝了来往,也验证了他们的关系,来得快去得也快。王彩明则有同寝室的同事为他解脱:“女人就这么个贱样,人说婊子无情,你就当她是婊子好了。打工的世界里,在顺德这块土地上,随便抓扒抓扒,也能找个比她好的,又何必闷闷不乐?走,我带着你滑。”在溜冰场见他沉默寡语,戚仕臣就劝他。其实在王彩明心里,这时只不过是在想席景玲的处境。因为席景玲确实是位命苦也算是可怜而又可悲的女人。出了这种丑事,就在当天的下午,不得不向老板辞了工,席景玲带着浑身是伤的老乡搬到了容奇大桥下去住。怕是那畜牧公司又将会多出位出卖肉体,用青春在顺德挣取廉价损耗费的女人,那就是席景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们不能控制自己的遭遇,人生之中,你可以选择流逝的时光在自己身上留下些美丽的东西,也可以选择不。寻找的旅途,除了艰辛还有美好,除了坎坷还有你认真思考认真走过之后坚毅的心……徐曼丽坐在窗边的写字台前看刚刚到容山商场购物带回来的一本宣传册扉页有这么句话,不由得盯着愣了老半天:是呀,的确是控制不了人生的遭遇,父亲操办安排与夏世荣的婚姻和后来与李长斌在一起的日子,这都是遭遇的结果。说美丽,只不过是有一个空的躯壳,结婚时,同村时髦的后生崽们背地里都说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于是让一颗孤傲的心总有许多幻想。现在与英俊潇洒的李长斌在一起又怎么样?如果不是这张脸蛋和躯壳,李长斌会那么着迷自己?把自己幻想成大学的同学?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永远只会认夏世荣为爸爸。徐曼丽想着不禁轻轻拍了拍额头,一手撑着台面闭上眼睛,感觉累了就索性往后面的席梦思上一躺。心想今天应该和昨天一样没什么事干,就闭上眼睛想眼前的事: 自从李长斌把冯磊安排在杏坛接货,没几天唐元标便告诉自己:胡立明因违纪已被双规;童年耀和孙武手下的一名小弟莫名其妙地失踪;李长斌这段时间隔三差五躲猫猫地老不露面,徐曼丽冥冥中便感觉到危险正悄悄地逼近。她庆幸背着李长斌不动声色地在海尾租了这套临海的单间,在五楼朝东的窗户可看到左边通往中山市黄圃镇的南头大桥和右边通往中山市东凤镇的细滘大桥。在顺德来说,或许她只有在这个空间,才可以冷静地释放她灵魂的独白。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徐曼丽伸手摸黑在一座废弃的别墅里不知所措,她想找开关把灯按亮,手不停地触摸着。一忽儿像摸着了夏世荣满脸的胡擦,一忽儿又像摸着了唐元标肉嘟嘟的脸,一忽儿又像摸着了李长斌尖瘦的脸,还听见梁峰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她朝声音的方向摸去,感觉正摸着一条巨大的莽蛇,不停地要把她缠绕窒息,一忽儿感觉莽蛇带她腾空飞起,然后两个灯笼一样的眼睛朝她逼近。一忽儿又感觉莽蛇在半空中把她放开,张开血口大盆在下面等待她的坠落。徐曼丽拼命在空气中在游动,努力不往下坠,双手拼命往上伸,想抓住儿子和女儿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莽蛇腾地临空而起,徐曼丽彻底被巨莽吞下,她在拼命地挣扎扭动嚎叫着救命。又猛然间觉得已从巨莽的肚子里破裂而出,头和腰感觉到一阵剧痛——徐曼丽跌落到宽大的席梦思床下。她靠墙重重地喘息着:老天爷,原来是南柯一梦。 她抹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捋一捋刘海,才想起回来忘了开空调。她重新坐到席梦思上,伸手把手机拿来看看几点钟,才十二点不到。她打李长斌的电话,依然像昨天到现在一样是关机,想给冯建明打电话问问李长斌是否去过济世堂,刚找到他的电话号码,又决定放弃。她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他电话,因为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最忙的时候。也是吃饭的点。徐曼丽没有食欲,她摸了摸肚皮,感觉有了点肚腩,喝早茶的糕点似乎还在胃里面没有消化,就又重新躺下。脑子里想着梦里的情景:这个梦意味着什么?难道是看了那段话想的事多了才引起?她想着梦里夏世荣胡子拉碴的脸似乎瘦了,想想他进去快一年的时间已送了整整四千块钱进去,应该不会苦了他。她看着空调叶片上下优游翻转,心里不禁又想起与夏世荣在四基那租的一百块钱一个月的出租屋,内心百感交集。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也难怪人们会那么形象地说钱: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随随便便拾到拾到就花了近万块钱。如果还是与夏世荣在一起,不帮李长斌忙的话,那敢想象大热天有空调开着睡觉吗?家里能够寄几万块钱盖房子吗?就是请两个律师也花了上万块钱。徐曼丽想着又增加了一份恐惧感:帮李长斌这忙可是杀头的事呀,怎么着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与李长斌在一起不是长久之计,想着两个孩子,和夏世荣共同生活才是正理。唉,还是给世荣写封信吧。 她起身在床头柜找出信笺,还是像以前一样写一些安慰的话,因为律师说过每一封信管教都要过目,如果有碍于羁押人员不安心在里面呆着的话语出现,一般是到不了当事人手中。她写着写着手机铃声响了,心想是李长斌的电话,看也没看频幕就接通,没想到是梁佩榟律师的电话。 “过几天开庭,可以在法庭看见夏世荣,但不能交谈,你去不去?”梁佩榟声音凉凉的,让人听了如冬天讲述西伯利亚寒流来袭的感觉。 “怎么羁押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庭审判?”徐曼丽想也没想,决定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去看看夏世荣,毕竟夫妻这么些年,两个孩子也那么大,感情还是确确实实地存在,但愿明天能够像这两天一样没啥事:“没问题,我一定去!” “他的同案刘中天半年前就判刑去韶关武江监狱服刑,因为没请律师,所以在严打的风头下,很快就去监狱了,按他的情况,本来可以少判三年,只是没请律师,才快捷地送去了韶关武江监狱。” “那他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呀?”徐曼丽语气有点责备对方:“眨眨眼都快一年的时间,真是熬人。” “这不算时间长的,我经手的好几个案子,都快三年了,当事人还在看守所里面呆着。”梁佩榟听出徐曼丽有点责怪的意思,顿了顿又缓缓道:“没事,反正在羁押期间的时间,等判刑下来,同样都可以算作服刑时间。”梁佩榟担心徐曼丽理解不了聘请律师的好处,就接道:“许多刑期短的都巴不得不去监狱服刑,因为送去监狱要过一个月入监队的生活,那是非常难捱的一个月。都说会受生不如死的考验,等在看守所呆久了,人的心态就会改变,巴不得早点何去何从。现在还不知道审判结果,所以说多了也没用。”梁佩榟是李长斌介绍的律师,明白李长斌的意思,反正两边收钱,又何乐不为呢?说着在电话里笑了笑:“没事的,凭我与李大队长的交情,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下个礼拜二就知道结果,没准会当庭释放都不一定。”梁佩榟说着给徐曼丽宽心的话,为了等判刑结果下来不至于难堪又补充了一句:“希望在法院开庭后,法官们在合议庭出来给我们的结果是我们所想要的结果。” 徐曼丽最后听到梁佩榟说在法院见的声音,电话便传来盲音。写信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她把写好的信撕下来揉成一团,想了想又将信笺展开撕成碎片再揉成一团扔在了脚下右侧的垃圾桶里:要不要告诉世荣的同事和老乡?让世荣在法庭上看见大家,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是在关心他的。她立即拨打了夏天的电话,她是夏世荣的亲妹妹,一家人今年过完正月刚刚到深圳龙华打工,是夏世荣唯一在广东的亲人。小姑子知道了日期会很快又通知爸妈,毕竟夏家就两兄妹。徐曼丽知道她很快会通知公爹公妈,但她觉得还是晚上往家里打电话比较合适。因为现在是小满的季节,农活特别忙,家里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人落屋,上学的孩子们也才回家。她挂了电话立马又想给袁芬打电话,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五十分钟,知道已经是上班时间,想想还是等下班后直接到爱德城她家去比较好,就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又直直地躺了下去,盘算是不是先买些东西,等开庭那天托梁律师转交给世荣。当她再次躺下时,门被嘭嘭嘭地敲响,徐曼丽以为是房东有事,开门却见唐元标笑笑地站在面前,徐曼丽不禁大吃一惊,但脸上还是笑笑地:“我刚刚收拾好,正要告诉你呢,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唐元标像主人一样,进门就坐到席梦思上:“那天接完货,你说要去大良,我开着皮卡车去中山,见你在的士里朝海尾来,就顺便跟随了一下。见你大包小包进了这栋楼房,看你搬家的模样问问房东就知道你住哪个单间了。”他说着笑笑地脱了皮鞋,见门边有男人的拖鞋就随意踏上。 “下星期世荣开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徐曼丽坐到写字台边,看着窗外:“在顺德他也没有几个真心实意的老乡,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确切是星期几?”唐元标轻声细语地问着,走到徐曼丽身后:“如果不与接货时间冲突,我一定会去。”他说着双手在徐曼丽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搓起来。徐曼丽没有反感,她清楚唐元标这个动作,是有接下来的需求,就任由他缓缓地抚摸起来:“反正我不管,就是天塌下来我也要去,毕竟他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去吧,按经常接货的时间来看,应该不会发生冲突,我们一起去。”他说着双手围住徐曼丽的脖子,解开了她第一个纽扣,双手在她的胸前抚摸起来:“要不再通知下其他人?” 徐曼丽轻轻地点了点头,有种触电的感觉,全身舒坦极了。但心里却空泛泛的:男人一生中有几位或多位女性,那叫潇洒?女人一生中除婚姻变故外多几位男性相伴,那叫****?我这样与他交往,那算是坏女人么?男人、女人都是人,大家都有权力寻找自身的幸福。如果我想要的幸福是性福,那我有错吗?她冥冥沉思,看着窗外骄阳似火地照耀大地,如她空空的躯壳需要阳光去填充一样,任由唐元标像前几天酒醉第一次前那样抱起她来,到席梦思上去摆弄着。唐元标理解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心理,女人也不例外,更何况她整天悠闲,有这种需求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公元一九一八年冬,列宁对工厂工人发表演说时讲过一句话:千万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夏世荣在勒流看守所一所呆了三个多月过到隔壁的二所又呆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在星期二管教上班的时间被带出了a28仓。28仓和其他监仓一样,里面都有一名随时要押赴刑场执行死刑的囚犯。刘明亮在一所呆的时间很短,两个月不到就被过到二所,打踏进看守所屈指一算整整已经一年了。每天早上风仓一门开,他第一个就出到风仓,看看头粒粒皆辛苦,也尝过挨饿的滋味,没几口他便一扫而光,连汤渣也没剩。 当夏世荣被再次带回法庭时,屁股刚一落座,又被两名法警拉扯着双臂站了起来,听审判长拿着宣判书读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九条,第八十款,现判决如下:判处夏世荣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剥夺政治权利一年,赔偿受害人精神损失费壹仟元,如不服本庭判决,可在十日内提起上诉。” 判决的结果令夏世荣和在场的徐曼丽、夏天等人都感到失望:四年六个月?那意味着与亲人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难以团圆。徐曼丽看见李长斌在门边站着,猜想是刚刚赶来,就抛去一个责怪的眼神:比刘中天少两年的刑期,这就是帮忙?见夏世荣被法警又带了出去,就起身朝梁律师走去:“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没事,不是还可以上诉吗?这十天内我再准备材料,尽量进行重审把刑期再减下来,留在看守所执行刑期。”梁佩榟说话心里虚虚的,看也不看徐曼丽一眼,一边收拾材料,一边朝门口的李长斌看了看,笑笑地点了点头就挤出人群,在用手扶了扶镜架扭头再看徐曼丽一眼:不就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可比李大队长的少两万,有这样的结果还不满意?一万块钱少两年的刑期,那不是用白菜的价格买到了海鲜? 夏世荣再次被押上囚车,再也没有出看守所时贪婪地看着铁窗外景致的心情,在快到看守所再次看到田野快要成熟的庄家时,直后悔外出广东这么些年,特别是在顺德,父母亲打电话告诉他捡了同村邻居的十几亩田地,双抢时也没回家帮父母亲的忙,想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和母亲沟壑皱痕的脸,心里一阵阵发痛。一直愁眉苦脸地再次踏进28仓,被刘明亮的一席话给开了心窍:“呿,才四年半,和我比那是多大的福分呀。我听那些几进宫的人讲,你的情况到监狱也快下午五点钟了,管教们要看着花崽们派完饭才可以下班。刘明亮和夏世荣坐着没动,其他犯人都小心翼翼地把饭菜搁在了两人跟前的地下。“小四,到我的柜筒拿包胡南辣椒鱼仔来。”夏世荣看着两片拇指大小的猪肉和几颗青菜,他知道没有开胃的东西,晚饭一定很难吃完:“中午吃了餐大餐,算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一餐,可惜看见家人和媳妇,啥胃口也没了。” 刘明亮接过小四拿来的鱼仔,像自己的一样撕开个口子,倒了一半,又给夏世荣倒上,剩下两条留在袋子里朝小四扔去,算是给他的奖赏。然后把地上的饭碗端起:“阿荣,吃吧。一天两顿饭,如果不保重自己的身体,那能对得起家人吗?”他见夏世荣没有动的意思就又催触道:“你即便是不上诉,过三两年就自由了,何必那么想不开?快点,管教还等着收碗下班呢。要是再等到明天中午才吃饭,不饿坏了身子骨才怪呢。千万别浪费粮食,别忘了小时候挨饿的滋味。” 夏世荣听着点了点头,端起不锈钢饭碗,一边扒饭一边默默地想起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说过的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父亲节这天,王彩明加班后褪下工衣,披上霓裳,仿佛整个人也被重抹了一层亮色。那一刻,他那张因席景玲离去曾经暗淡的脸绽放出光彩,在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说父亲节快乐时,一颗沉沦的心感受着亲情的温馨,差点泪湿襟衫的刻骨铭心起来。见梁峰在公司大门口等人,竟破天荒第一次乐哈哈地冲他打招呼:“梁襄理,今天父亲节有什么节目?女人每年有三八妇女节和母亲节,男人就这么一个节日可得有点节目才行。我儿子刚打电话给我,还说父亲节快乐呢!”说着递了支烟给梁峰。梁峰朝大门内看看,见没台湾人,就伸手接过叼在嘴上等王彩明送火上来:“是得有节目,你准备怎么搞?”“去照张相寄回去,同时给他买套衣服或玩具。做父亲就得尽点义务嘛,你说是不是?”王彩明递上火待梁峰点燃,再撤回来自己燃上,又说了几句便扬扬手朝色色婚纱摄影店走去。他觉得婚纱店门口乳白色断臂维纳斯很美,便决定去留个影。 南洋双喜烟在梁峰眼里,此时已属低档劣质烟,在吸了几口觉得口感很差,便用右手拇指和中指在嘴唇间将烟卷夹了下来,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将烟卷朝人行道上的树兜下弹去。再看着王彩明愉快摇晃的背影,一股落寞的情绪涌上心头,似乎又回到礼金丢失和婴儿夭折的时候。想着父亲节,泪水汪汪地在眼里不停的打转。几个如果在脑子里闪现起来:如果婚礼礼金不被盗,今天也不用再等陈光荣、梁福立;如果婴儿没夭折,今天也该和自己过个节,虽说孩子还可再生,但下一胎万一生个女儿怎么办?想到这头脑晕了起来,觉得还是给父亲打个电话要紧。当把电话掏出来后,又觉得别扭,因为从来没向父亲说过父亲节快乐。在要把手机揣回裤子口袋时,觉得给田晓静打个电话才实际,告诉她晚上公司有应酬不回家吃饭。免得她打电话来找,等回去后见着又气得难看。 打完电话给田晓静不久,梁峰见乳黑色的丰田缓稳悄无声息地驶到身边。陈光荣坐在前排,梁峰见梁福立在后排向他招了招手,便熟悉地将后排座车门拉开。当屁股坐稳的刹那,忽的莫名其妙地想,如果结婚的礼金不丢失,像这种走私车托人弄块牌,来好听,还不是男人为了与女人对比,找一个平衡的日子而已。” “平衡?”陈光荣转过头来应着梁峰的话:“我看今晚就让她们不平衡,到那有俄罗斯女郎呢,其实都是假的。”梁福立说着淫淫地笑了笑。 梁峰听了有点心血来潮,自从与他两人交往后,只要一提起女人就让他心动。因为不管是在顺峰山庄也好,还是凤城酒厅也好,仙泉酒店也罢,更别说是容奇的南环、新世界,只要去过的地方就有一两个女人会留给他****上快感的记忆。当听说今晚要去品尝上海妞时,心里一阵激动就更为显然。但表面上还是尽力压着,让梁福立和陈光荣看起来是件寻常之事:“管她是哪里的,今天是父亲节,就让她们来助助兴。”梁峰说:“巧的很,孙浩兰和肖琴没来,大家都可尽兴了。你们是不是事先准备好了要她们别来呢?” “哪儿的话,刚开始觉得浩兰很纯情,人民教师嘛,后来就越来越觉得烦人,说什么老师不做了,要我买套房子给她,供两人共同生活。”陈光荣见梁峰提起大良中学老师孙浩然就没精打采:“一句话,还不是想要我将她包起来?我才不那么傻冒呢!不然肖琴那头怎么办,更别说应付家里的黄脸婆刘冬梅了。还是立哥好,从一而终,不包不养。就一个阿娟就行,腻了就到外面找点野食,真开通。” 梁福立听了好像没反应似的,过了好一阵子才平静地接过他的话:“女人么,不就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主要么是原则,在原则性的问题上那就是所谓的感情二字。有时切莫把游戏当感情,将感情来当游戏。我觉得你对孙浩兰的态度就应该明显些。到时别弄得后院起火就不好。要知道,许多大事都是坏在女人的手里,她们毕竟是认识我和阿峰的。” 陈光荣听了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看梁福立,觉得孙浩兰虽是娇气些,但不至于敢出卖他们。看在梁福立是老大的份上,他还是点了点头,以示采纳了他的意见。梁峰听着梁福立的话,知道是关于红油之事,便忽想起吴鸣的着落。虽前几天电话里向他俩讲过吴鸣在北滘锡山公司落脚,梁福立告诉他事来则应、事过即迁,但心里总是悬悬的,恍惚有一团浓浓的白烟。惶恐地浮躁着令他惶惶不宁:“立哥,吴鸣那小子在锡山公司,经打听证实确是在那里。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他搞定,如果动手,我就先叫胡长松带人过去先。”梁峰的话很生硬,如台词一样令梁福立倒胃。 梁福立听着,看了看正在收费站缴费的保镖交完费又启动车朝南环酒店开去,便侃戏似地回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他虽成长了些气候,也奈何不了我们。要知道狗急会跳墙,人急了也会乱来的。他手上好赖还有一点我们的证据。真的把他扔进看守所,未必对我们有好处。”梁福立说着车已滑行到酒店大门口,一边说一边穿出车门,等保镖将车开走。三人并排上台阶时,见一位礼仪小姐过来,便脸带笑容、拉家常似地说:“人嘛,活着就那么几个字。吃喝玩乐,但要做到这几个字就必须要有钱或权。他现在应该是有权了吧,那不用说也活得开心。活得开心也许就乐不思蜀,忘记了这档子事,或许也知道我们是颗软钉子,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其实他找我们也不过是为了钱。他现在官位在身,怕是忙都忙不过来,我想也不会找我们麻烦。等时过境迁,他那些所谓的材料还有用吗?那不过是一叠废纸而已。我希望他在哪个位置上呆久些,事情就这样慢慢平息下去算了。万一他不老实,还不是我们手里的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置于死地,你说是不是?” 梁峰听了,机械地进入电梯。站稳感觉到梁福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心里竟有点迷惑和被蒙蔽的感觉,总觉得吴鸣就是他的痛之因、苦之源。只要在樱花公司待着一天,就得留一只眼睛看住他,实在是件不令人舒服的事。当电梯升到就是上海姑娘了,便脸上挂起了笑,说话依旧是沉闷着:“阿峰,凡事要从长远计议。”这句是告诫也算是劝解的话,听不听是梁峰的事,他倒是注意起阿不来提小姐比以前更加楚楚动人。见她笑着过来,便起身让了让位置:“哇,我们少数民族之花越开越争相斗艳了。怪可人的嘛!” 梁峰本想再回梁福立几句话,见他一转儿对那长辫子姑娘说笑,便看看右侧的两位姑娘。忽闪儿想起,这大概就是陈光荣说过的两位上海女子吧。见陈光荣站在身边也没开腔,他知道是在任自己先选。看了看两位姑娘都笑脸相迎,那种迷人痴人的笑令他神魂颠倒,下面命根子急遽升起需要的感觉,恨不能把两位水灵灵的女子都搂到怀里。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只能是选其一。他打量了好一阵子,才决定选那较为丰满的一位。陈光荣见他选好,便客气地邀另一位在身边坐下,再次重复着他每一次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讨开心、寻欢心的话。很快三男三女就混得熟稔,说笑的****淫气与窗外的景致一点也不协调。 “阿峰,要不要尝尝我的新疆货?绝对至真至纯,包你不再想那陈芝麻烂狗屁的旧事了。”梁福立一手挽着阿不来提小姐仍不忘劝他,“别没事找事,还是看着眼前的事乐乐吧。”说着在阿不来提小姐脸上掐了一下。阿不来提小姐冲梁峰笑笑,她生动的嘴唇、清新活泼的脸颊似要勾住人的魂魄。她把倒满一小杯的墨西哥太阳神啤酒举起:“梁大哥,我敬你一杯。有什么心事就对身边的小龙女们说吧,她们可是一棵顶好的解忧草呢。”梁峰笑了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一手在小姐背上搭着摸着,说着有些激进的话,挑动小姐们的性趣。小姐们训练有素地应承着,支撑到他们消费上万元以后才各自回到了她们的包房里。让梁峰有种向生命鞠躬的感觉,承受着痛苦后的快感,直到凌晨后才散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中国人流传的心态一贯以“不动心”为上,所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所谓“不为易勇不为岭怯”,都是告诫人们要以不变应万变,知道为人处事不是手段,而是一种人生境界。要达到这个境界别无他法,唯有保持一颗平常心,将一切都视为平常。至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吴鸣眼里亦不过是一句骗人的鬼话而已。明知道台湾人林栋梁副总主管生产与曹铮在工作上发生冲突,当林栋梁第一次踏进人事部指着空调叫骂着说:“怎么?电力公司是你们的股东不成?开空调又开门窗,这样做可是浪费投资者的钱,你们懂吗?人事部是谁负责?这样做不加以处理,也太没规矩!” 吴鸣当时站起来,面对年近六旬、身高一米九一、体重一百一十公斤的林栋梁,真有点害怕他会像在二部管理生产时那样狠抽违规员工的耳光一样对他,看着罗彩姣手忙脚乱地去关门窗,他站起来一言不发,虽未吭声,在林栋梁眼里已知道他就是这里的头。见吴鸣一副不管你是谁的样子站在办公桌前,脸上未施舍一点儿笑容,便觉得人事部已游离于实际、偏离于生产、远离于员工,借以今日之事可参总办一本,看王屏生总裁怎么个说法。 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在为人事部与生产部究竟谁该听从谁的而较劲。第一次交锋,曹副总做出的决定就是让张小英找罗彩姣谈话,本意是要她辞职,但看着罗彩姣泪水汪汪的样子,心一软,还是让他回二部生产部去。毕竟她是从那调到总办来的。决定好了罗彩姣的事,张小英也告诉了吴鸣以后切忌与林栋梁发生争执,要不可要步前几位人事部主任的后尘。吴鸣听了心存感激,但万万没想到台湾人林栋梁第二次踏进人事部办公室大门前,吴鸣已种下了一颗恶果,不得不自己去吞食。 “你这样做知不知道淡季对员工的伤害有多大?投诉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说一套做一套,假公济私把生产部里面搞得乌七八糟,你还配做这个厂长吗?”吴鸣当时正在领曹副总之命,准备免去朱林的厂长之职:“所以人事部作出决定,你先留职查看三天。三天后听总办处理。”吴鸣说话官腔味儿特浓,令欧佩林、阳东香两人面面相觑、挤眉弄眼,虽知是曹副总的意思要裁掉朱林,但事实上还是为他捏了把汗,因为朱林跟着林栋梁已有近十年的时间了。说出这种话,那要么就是二者只能有其一了。当两个女人在用眼睛传递着心里所想时,见林栋梁风风火火地踏进门来,便知大事不好。 “不行!人事部没权过问我生产部的事,该怎么处理我会看着办。要撤他,绝不可能。你给我免开尊口。”林栋梁语气果断异常。吴鸣也许是人在其位时间一长,人的鄙意本性已渐渐露出。虽说不管外界怎么议论他,褒贬不一也罢,既不随众也罢,但已拧成他个性的一面。在林栋梁一巴掌拍在他办公桌上时,吴鸣霍地站起,让林栋梁亦吃了一惊。同样听到一声“啪!”的拍案之音:“你凭什么大闹人事部?老子不干了还不成?”吴鸣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第一,不该称老子,毕竟满头白发的林栋梁可以做他的父亲;第二,不该说不干了,要知道能这么幸运地找到这么份工作,已算是位打工皇帝了,很不容易啊。但话一出口,又不能收回来。不然的话,再在公司呆下去,也只会是受人嘲弄而已。 “行,我可以代表王屏生先炒了你。”林栋梁已不说王总,而直呼其名,这样可以让吴鸣明白他与王总之间的关系,也让在场的人知道自己在树威:“朱林,你回你的办公室去。天塌下来我着违心的话,脸由开始气得苍白慢慢转红了。在触手可及的真实背后,吴鸣有点惊慌,有点迟疑,有点矛盾。然而呈现在张小英面前更多的是被关爱,老乡一场,同在公司里打工,见他脸有异色就应允着:“脸色不好,是该休息一下。先回去吧,我会告诉曹总的。” 吴鸣回到宿舍,将房门反锁,把手中的杯子往窗台上一放,再把文件夹和笔记本扔在了枕边就随身躺下,脑子在急速地打转。在听到门口阳东香拍门叫他说曹副总要他去趟办公室时,吴鸣也不应不答,任由她叫了几句就离去。他知道今天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张小英和曹铮很快就会知道,之所以前脚到宿舍,后脚就有人跟来叫门,那不用说也是办公室两位女同事向上司报告了。在张小英打电话给吴鸣又不接,在换电话又关机后,才叫阳东香到宿舍里来叫,吴鸣不理不睬,阳东香敲了一阵子就知趣地晃动着矮矮胖胖的躯体悻悻离去了。 吴鸣仰躺着,想着外出在顺德谋生打工至今的日子。便又从在樱花公司到现代集团,再到锡山公司的种种经历在脑海里放电影似的一幕幕闪现着。喜怒哀乐尽在其中,当脑海中闪现了梁峰和陈光荣的影子之后,脑中的阴影已越来越浓——到锡山公司四个多月,上周就有两位在门口等着他的陌生人让他犯疑是否与梁峰有关。好在有保安盯着,之后就是前天无端端地在办公室的有线电话接到了梁峰的电话,电话里梁峰的话语带着笑意,却让吴鸣六月里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现在实权在握,吃香的喝辣的,你可得保重龙体呀。外面汽车那么多,过马路可得小心点。上发廊可得留心点,去工业园可别走了眼,与不认识的人说话哟。哈哈哈……”接着是令吴鸣一阵阵发怵的笑,笑里是藏刀的,令吴鸣惶恐不安。 吴鸣想着就精神紧张,觉得今天这样与林栋梁发脾气,也少不了是这几天心情烦躁引起的,隐隐约约中,吴鸣觉得还是离开锡山公司好,。觉得今天拍案而起的言行不应后悔,就把文件夹拿来,为了争口气,还是先写份辞职报告好。免得林栋梁那边先下手,那才丢面子呢。于是他趴在床上写好后,横竖看了两遍,觉得语句通顺,便认真地抄写了一份,准备下午交上去。如果坚持己见,明天下午就应该领到工资和扣压了一个月的工资,与锡山公司有个了断,将行踪隐藏起来,免得像西海里被人发现的尸体,不知为了哪般而被人杀而灭口、尸沉江底,那才不合算得紧。 当吴鸣再次躺下时,忽地想起大良刑警队的许勇强来。两周前下午在办公室见到他,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在寻找个人档案时,与他说了些话,把他与梁峰和陈光荣之间的事,说成是他一位朋友遇上的事。说他朋友方便的话可能会向他报案,接下来双方就互留了电话号码和通讯地址。临了,许永强还委托与他同来办差的北滘林港派出所所长何伟生交代了几句:“锡山公司四五千号人,在你的管辖之内,日后还少不得要打交道。人事部掌握着所有人员的资料,你们沟通下很有必要,万一有什么突发性事件找老何更好,林港派出所与锡山公司相隔这么近,应该是好邻居吧。”许勇强说着笑笑地接过吴鸣递上的烟卷。虽说他已戒烟,但挡不住吴鸣的热情,接过来在桌上朝有过滤嘴的那头弹了弹,烟丝很快就在点火的那头下沉了近一个厘米。吴鸣看着他娴熟的指法,猜想也是位吸烟史挺长的烟民。 圆圆脸有点秃顶年近五旬的何伟生是一所之长,接过烟卷便大度地吸着,吴鸣也就不再用上厕所去吸烟,也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阳东香于是忙把空调关了,将朝西面面对着喷涂二线车间的一扇窗打开。顿时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吴鸣也许不太钟爱空调,反倒觉着温暖舒适,想起二部人事主任王祥的老婆被二部经理林明喜收买,二人串通在出售公司生产的废铝时,用沙子来加重车的皮重,每次装了二三吨沙子去称货车的重量,称好后又将沙子卸下来,再装废铝材。去年不知何故被发现,结果被何伟生带人办了这案,王祥的老婆收到赃款近三十几万,林明喜已上两百多万。这在当时是桩大案子,所以吴鸣听人议论了一次就记得格外清楚。见欧佩林和阳东香还在忙着从电脑上或档案柜里找他们所需要的四十个人的档案,吴鸣就讪笑着问不怎么言语的何伟生。 “林明喜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会被判多长时间?我觉得他们也太贪了。”吴鸣觉得皮肤温热起来,说话也就一串一串的。靠在椅子靠背上惬意地看着何伟生。许勇强和何伟生与吴鸣只隔着一张桌子,何伟生横竖看了看两位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道:“他们和有关人员还都羁押在勒流看守所呢,她老公是王总的侄子,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这不是在挖他叔叔的墙角么?”何伟生说着见吴鸣很感兴趣似地听着,便压低了嗓门:“这事也活该他们倒霉,谁让他们每次都将沙子倒在我们所的斜对面,弄得清洁工老来找我们投诉。没办法,每个月好几次都要清洁工找车来将倒下的沙子拖走。我们只是为了这事而跟踪他们,没想到竟扯出这么桩大案来。不过还得谢谢许先生进一步的侦破,把林明喜在北滘和大良的两套房子给没收了。你们王总的侄媳看来也是没得救,因为王祥始终不肯去求情。几次问他,他都说那女人歹毒,弄了几十万藏回娘家也不让他知道,所以一直都蒙在鼓里,说什么爱判几年就判几年,有法律决定。” 吴鸣听了同其他人一样笑笑,欧佩林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捣鼓,一边探头用本地话向许勇强和何伟生赞许:“这都是你们足智多谋,才破获了这么桩大案。何sir,你立了这么大的功,也该升迁了吧?到时可得向你讨杯喜酒喝呢。谁让我们是左邻右舍呢。” “我是公事公办,你老公生意做的那么大,那么红火,你不去帮手却在这里当名文员打工,不怕你老公养小呀。”何伟生与她老公既是邻居也是对好朋友,所以谈话也就很随便。吴鸣听了刚开始还一头雾水,末了就一清二楚。在他们办好了差事,就特意记下了两人的手机号码。吴鸣知道,何伟生是当地派出所一所之长,对自己的安全肯定会有用处,于是将他二人的电话号码,不但在手机中蓄存了,而且在办公室的台历上甚至是日记本上也记录了下来,还注明了日期。当他提笔记录时,其实就在想:万一梁峰和陈光荣轻举妄动,就把他们的所作所为举报给许勇强或何伟生。做了准备,总比没做准备好,防人之心可一定要有的。 吴鸣躺在床上,脑子里放电影似的闪过与许勇强和何伟生相处的一幕。当门再次被敲响时,是同寝室的因为钥匙打不开门,找来宿舍管理员来开,还是开不了。后有人告诉说吴主任可能生气在内,才大嗓门地叫着,把吴鸣从迷迷糊糊中唤醒。开了门,才知道上午已下班,该到饭堂去吃饭了。天大地大,饮食为大。吴鸣冲着做管理员的老乡笑笑,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朝饭堂走去,心里已铁定了:一定要离开锡山公司,到一个无人知晓他在何处的地方,但又不能离开顺德的公司里去谋生。往后再也不与梁峰和陈光荣搭上什么关系。切记提防着王彩明,因为在锡山公司上班的事,百分之百就是他泄露给他们,他们才这么快就找上门来防着守着他,令吴鸣胆颤心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江南的雨季有一个特点是局部性明显。当人们开着摩托车看到迎面而来的人都穿雨衣打雨伞时,心里还在想是怎么回事,不料自己已经进入了下雨区,甚至有时隔一条街就界限分明。今天的天气与前两天可就不一样了,晴雨界线没那么分明,而是天要塌下来似的,黑色的雨云先后笼罩了整个顺德市上空,盖住了十个镇。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如夜晚,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在容桂,这场雨是今年进入雨季以来最强、时间最长的一次强降水。下了整整一晚到第二天十点钟还在不停地发威,樱花公司里面的积水区域已不断上升,仓库、机械设备已受到严重的威胁。一号楼前面的池塘里,鲤鱼、鲫鱼随着轰鸣的雷声,掺合雨水的跳动,跃出水面,蹿上塘缘在路基上自由地游动,顺着雨水经过篮球场、二号楼再到三号楼,最后低落到锅炉房和废水处理设备房,真可谓汪洋一片。 在废水处理排放口处,竟冒泉水似的还在往上猛冒。原因是围墙外的水比里面涨得更高。王彩明和佘丸子坐在污水处理设备干洁的操作台上。透过玻璃,看着水在一点一点地往上涨,见鱼在水里打了个浪花,又往清水池中潜去。知道雷雨过后,那里不用说有各式各样的鱼汇集于大小清水池中。到正常上班闲得无聊时,就可趴在栏杆上看看池中的游鱼,那就算是又有事可做了。比如清池、抓鱼、洗干净池、再把鱼放进去。那一池澄清的水,游着各种知名和不知名的鱼,那应该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佘丸子左手指尖夹着烟卷猛吸了最后两口,打开窗户的一角将烟弹了出去。王彩明愣愣地看着他所做的一切,直到他挽起裤管,走下操作台台阶,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到了大门边丢下句话给他也一动不动:“我到办公室去看看。水涨成这个样子,梁襄理将作出什么决策,电源全部已切断。有些电机要不要拆下来,如果水再涨两三寸,那么好几台电机就得浸水了。”一边说一边披上雨衣。 说完他在浑浊的水中冒着大雨和狂风,一手把雨衣在胸口处抓紧,一手扬起拉住帽缘,低着头、弓着背,看着两边的芒果树和榕树,脚试探性地向前行走。因为参照两旁的树就知道马路什么地方高,他着站在第一个台阶上甩了甩赤脚上的水。 “我看他应该不会再瞎闹了,只要我们不再去惹他,他应该知难而退。”王彩明见有了劝解的机会便抓紧不放,知道说服他也就算说服了半个梁峰。 “是呵,但愿如此。可峰哥真的一味要弄他,我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这是一场胳膊与大腿的较量,明摆着的事,真怀疑你那同学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惹谁不好,干嘛要惹上我们峰哥。堂堂一位镇人大代表,我看他也真的不想再活了。”佘丸子离开梁峰,并没有直接到王彩明这来,而是到二号楼看了看那辆没牌没证、崭新的进口丰田。见它被水泡了半个轮子有点可惜,他知道这是舶来品,在走到车前用手指在引擎盖上写了个英语单词fusorry!” 炭头似的头继续张了张嘴:“我想这满天介地的是水,哪儿会有东西飞来,还以为是仙姑飞花。没想到是你们二老的杰作,以前放在桌上的茶杯冒冒失失地会掉进一个烟头,我还以为是我那四岁的儿子干的呢,好几次还将蚊帐烧了个窟窿,问他他说没有,我还认为是孩子不诚实呢!”他说着,王彩明和佘丸子觉得很抱歉得紧,就也以同样的笑脸去回答了他。两人笑着,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娇滴滴地打转了两声,那颗炭头似的头便隐了下去,女人的声音像唱歌似的。王彩明听了就知道那是他们在说家乡话,感觉异客他乡,如果用家乡话来沟通那一定有趣得紧,便想起以前在惠州的一件事来:“那女的口音像是湖南人,如果每个人都说自己的家乡话,那一定好玩得紧。” 佘丸子脑子里似塞了东西,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说话都得小心谨慎。他听了王彩明说家乡话好玩,就接了句:“那肯定的,我以前在广西少数民族那就遇见过。” “九六年在惠州时,我与一位广西妹和湖南妹子是同事,他俩知道那公司是我朋友开的,就尽使手法来讨好我。还经常请我吃宵夜或是请我去看电影。偶尔她们遇上老乡,就用家乡话拉呱几句。我觉得有趣,就要她们教我几句简单的。哪知我还没学会两句,就要学我的家乡话,当时我灵机一动,就把两人做爱说成是请她看电影,把摸她奶子说成是吃宵夜。哪知她们还真的学会了这两句。到后来我真的与那广西妹在床上弄上了时,才告诉了她那句话是要和她做爱,她说我学会了的第二天就有能听懂的人告诉了我你那句家乡话的意思,这下你不是如愿了么?”王彩明说着神采飞扬,抑如又回到了从前,有点口沫横飞起来:“那湖南妹子就差多了,当我摸着她奶子告诉她我的家乡话时。她竟说,那样说话也就你一个人偷着乐,干脆就说要吃我豆腐,那不是爽气多了。她说这话时,一只手已插进了我的裤裆,摸着我的宝贝就要干事。” 佘丸子听了,看着王彩明咧嘴笑得那么开心,就也陪着笑了几声,半骂半质疑地笑道:“狗改不了****!乐道于色的人不可能吐出象牙。”接着又挑逗起王彩明,问他要不要找那几个****妹帮他吹箫:“我说怎么样嘛,星期六去玩,我就开车过来接你,怎么样?” 王彩明听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了几个弯子暗示地应承了。接下来两人聊了些别的话题,佘丸子看着雨水井已形成一个漩涡,正急促地将地面的积水旋吸进去。他知道,下午一来上班,不用说第一件事就是用自来水冲洗地面。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下班,便按以往的习惯,也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朝三号楼旁的停车棚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哼起了许冠杰的《浪子心声》:“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几许有共享荣华,檐畔水滴不分差,无知井里蛙,从望添声价,身公正白璧无瑕,行善积德最乐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比海里沙,毋用多牵挂,君可见漫天落霞,名利息间似雾化,命里……雷声风雨打,何用多牵挂,君可见漫天落霞,名利息间似雾化,君可见……” 佘丸子哼着歌曲,车开到红旗路口遇上红绿灯停下来时还在想,王彩明、梁峰与他三人之间的关系,正是斧头打凿,凿打木,一环扣一环地敲打,没有王彩明不听的话。当然,不是凭了梁峰这把利斧让他就范,同时他也切切实实地知道,也体会到了权力的魔力。想着竟被人在车后踹了一脚,发现绿灯已亮了好一会儿,阻了别人的道。回头一见是梁峰赏的一脚就笑了笑,佘丸子把上午的事说了说,两人并排驾着摩托车,竟似黄鼠狼骑兔子——乐得个屁颠屁颠地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托尔斯泰在《复活》中曾写道:任何人,为了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工作,就一定要把他的活动看得又重要又好。因此,凡是人,不管他的地位怎样,必然对人类的一般生活形成一种足以使得他的活动在自己的心目中显得又重要又好的看法。杨乐乐想起九九年上半年差点要离开开展公司的想法,就觉得好笑:那时裁员三分之一,妻子前脚出公司,在曾祥梅的帮助下,后脚又进了仓库工作,比在生产线上舒坦,每月工资还多出近二百块钱,当然那都是送礼得到的结果。尝试到甜头,在渐行渐远中他步步为营,从小队长到中队长再到现在的大队长,他庆幸那时没有离开开展,要不然今天大队长这个位置就轮不上他了。杨乐乐现在是公司、宿舍两边跑,五十几号保安人员都由他调度安排,所以他把眼前的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平头理得比以前更加精神,而且容光焕发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头头的模样,说话也不像以前一样胆怯,而是理直气壮,面带微笑。 鸡西矿务局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一百一十一人死亡的第二天下午三点来钟,他安排好公司执勤的事刚下三楼要往干部宿舍走去,在大门口与游小台和阿强迎面相遇:“游总好,强哥好!”他得体地立正敬礼。游小台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像平时那样脸上挂着笑容。阿强则照旧露出牙擦苏也没什么笑脸,愣了愣才用宁都话挤出句:“有没有看见我妹夫回来?” “他午休后和罗铭金同铺的老乡出去了。”杨乐乐自然也用宁都话回答,他觉得这样亲切,在游总面前也显得与阿强关系非同一般:“就是前几年他刚来开展,和他同进同出的那人。那人现在在上海上班,听说是来顺德出差,好像混到了经理的级别。”阿强努力在记忆里搜寻,想想会和罗金铭同铺的那一定就是罗建华,他本想让杨乐乐通知吴鸣晚上别回出租屋去吃饭,因为温国忠的亲妹妹在上个月二十五号遇上空难,刚刚回到大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刚刚还谈到晚上去容莲宾馆为他接风,他想顺便叫上吴鸣,但听说是和罗建华出去,想来两人晚餐会在外面吃,就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吧。” 游小台和阿强上了三楼,经过几间办公室也没像平时一样,会在各个办公室里转转,而是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两人进去见温国忠还是像刚刚下飞机一样脸色难看,阿强就挨着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吧,这年月生命都显得非常脆弱,空难、车祸和突发性事件多如牛毛。逝者已逝,活着的要好好地活着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他说着把‘芙蓉王’掏出来,先扔了支给游小台,又伸手给温国忠一支,他以为温国忠会拒绝,没想到温国忠接了烟还向他要火机亲自点燃。 “是啊,生命匆匆,今年四月十五日大陆国航一架客机在韩国釜山坠毁一百二十八人遇难,五月七日北方航空在大连湾海域坠毁一百一十二条生命又无声消失,一个月不到,光空难几百条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在交通运输发达的今天,我每次登机都祈求妈祖保佑。真是踏上飞机,时刻都在为能否安全着陆祈祷。”游小台缓缓地吸着香烟,在茶几上把普洱茶冲好,给妹夫到了一小杯,又给了阿强一杯。他示意着两人喝茶接道:“我总以为大陆的航班不可靠,没想到台湾也一样,真怀疑上个月二十五号澎湖是不是有巨大的磁场吸引力才使人二百二十五人罹难。” “那又不是百慕大,怎么可能呢?”阿强伸手把烟灰弹进烟灰缸:“听说是不是闹****,被炮弹给击落?我看那吕秀莲和陈****也真会给自己制造麻烦,还一个劲地夸陈****‘终于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好像陈****以前就是个二妮子一样。”他说着努力地笑了笑,想把温国忠缅怀亲人的思绪岔开:“听说,解放军八大军区有一百多万子弟兵在浙江、福建沿海集结,乖乖,那是多大的阵容呀。” “唉,也怪我没让爸妈多留她住几天。”温国忠终于开口,思绪还是没有摆脱对妹妹的想念,声音沙哑着有点责备自己:“她上飞机前还给我电话,她回台湾就是要看看我,没想到却阴阳两隔。”他话语呜咽。是啊,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但兄妹之情是任何情愫都无法代替的。他大妹妹两岁,记得儿时在最困难的时候,爸妈痛爱妹妹,每次多给妹妹的糖果零食,她都会悄悄地留起来,等家里没有了,就又拿出来一起分享。记得有一次妹妹实在没有了,还向她要,弄的妹妹嚎啕大哭到爸妈面前告状。如果不是她与夫人是同学,也许就没有与游小芳的婚姻,今天也不可能面对游小台这个大舅子。 “小时候谁都有顽劣性,我也一样,虽然下面有两个妹妹,但妈妈还是最疼我。我为什么牙齿会往外刨,就是过年抢妹妹们的糖果,晚上躺在床上不停地舔,连续好多天把舌头都舔破了,牙齿也就这样了。”阿强想说出心里话想让温国忠别再回忆过去,见两人都没有反应就改口道:“全球每天都有人死人生,如果只生不死,那地球岂不早就爆了?” 游小台觉得阿强不会说话,就接了过去,他想把两人的注意力转移:“生生死死其实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如果战争发动,生灵涂炭可就不是空难、交通事故或矿难那么简单。”他明白妹夫知道上个月台湾闹****闹得厉害,就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都是那一小撮人野心勃勃,还搞什么国旗国歌宪法,他们根本没有全局观念,台湾地方就那么大,不是大陆政策好,我们今天也不可能坐在一起。关于搬迁珠海的事,我看要抓紧时间进行,不要听风就是雨,政策是政策,企业虽然与政策有关,但我坚信大陆政策不会为难台企,相信会更加推出优惠政策。国忠,你还是到二楼去计划部看看,搬迁资金是不是存在问题。”游小台觉得怎么劝说都没用,不如让他行动更好,因为遇上同事,多少也要礼貌点点头笑笑,那样人就会渐渐地回到现实中来。他说完看了看阿强。阿强立马明白过来:“走吧,计划进的那套新设备,好像涨价了,都说是通货膨胀了,你来参谋参谋。” 陪温国忠到二楼,阿强开了个头,见他开始询问部门经理的工作,就假意忘记了要紧的事告辞,去员工宿舍看看午饭后午休时发病的张小英。虽然发病没几分钟他就到了现场,但还是放心不下姐姐,毕竟是老爸老妈千叮咛万嘱咐的事,他不敢掉以轻心。 出了办公大楼右转弯没二十米,见杨德昌拖着饭堂的四轮车,车上堆了满满的纸皮,上面还有大大的塑料袋装着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他知道舅舅是去卖废品,便他迎了上去给舅舅一支烟:“姐姐情况怎么样?” “没事,现在好好的,她这病也真烦人,不发病根本就啥事没有,一发病就怪吓人,也不知道怎么去根治。”杨德昌露出黑黑的像阿强一样的牙擦苏:“她刚才还说要去上班,唉,真是个劳碌命。” “舅,你要不要我让人来帮帮你?”阿强知道舅舅会拒绝,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出来。 “不用,这又没多重,顶多也就值两天的工钱。你还是去劝劝她吧。我还要赶时间,饭堂开饭前得把拖车送回去。”杨德昌说着便把四轮车拖得咕隆咕隆阵天响地朝上佳市方向走去。心里美美地又想,今晚可以去容奇大桥下逛逛。不由得哼起时下里最流行的歌曲——孙楠的《拯救》,这是他整天在饭堂听广播里的一首歌。阿强听了牙擦苏刨刨的,摇了摇头,心里不禁笑了起来:越老越花俏,每周两次去大桥下找廉价的鸡婆,还真是老当益壮。 到了女员工宿舍门口,阿强遇上刚刚从家乡订婚回来的王日华,见他红光满面就呵呵地笑骂道:“******,星期天也应该在这里办办酒席吧,把老乡们请到一起来聚聚,怎么样?” 王日华咧嘴笑笑:“没问题,我刚刚还和爱华的老公说这事呢,他以前是大厨,星期天带他去买菜和配料,到你那四楼去弄几桌,大家先打牌玩,再喝酒,饭后接着玩,那不是更好。” “别,还是去酒店好,同样可以打牌吃饭再打牌。”阿强一口拒绝,他担心祥梅会反对:“在我那,一定会弄得乌烟瘴气,没准会把祥梅弄火,就不好收场。” “哈哈哈。”王日华哈哈地笑着用手指着阿强:“就知道你会反对,我刚刚和嫂子说好了,她还说要爱红、爱华和赖为东来打下手。应龙托我带给他两个姐姐的东西,我刚刚拿给她们了,都约好了日子。”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抠门?”阿强也不忌讳什么,直打直地照说。 “唉,没办法,现在真的是结不起婚,在我们家乡女方不但要房子,还要聘礼九万九仟块钱,有钱的一定还要给女方买辆小汽车,这比卖女儿还狠。所以只能这样,能省一点是一点,强哥,你说呢?”王日华说着不再笑嘻嘻,阿强也就没吭声,掏出烟给他一支,没想到王日华却用手挡了挡:“戒了,省钱娶老婆呢。”两人同时都傻傻地笑了笑就一进一出。是啊,这就是现代社会出现的高价婚姻。 两人别后,阿强看了张小英,见没什么大碍就约了晚上同去吃饭。他出了宿舍,一边去幼儿园接张鹏,一边掏出手机打吴鸣的电话,没想到却关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杏坛镇位于顺德西南部,水路交通方便,是典型的珠三角水乡。全镇面积一百二十二平方公里,海外同胞数万人。自从冯磊听李长斌的安排到这里开了个士多店,人就似乎麻木了许多。店铺不大,里面隔了个单间做卧室和厨房,货都是那些小批发部打一个电话就送过来的,请了个离士多店很近的白敏阿姨看店煮饭。白敏阿姨四十来岁,是李长斌刚刚到顺德时的第一个邻居,阿姨个子不高,皮肤白皙,完全不像个打工仔,但她就像冯磊的保姆一样即在看店铺又打理他的生活,买菜洗衣全包了。 店名叫磊磊士多店,因为在三岔路口的正中央,所以前面有块可以放置五六张台球桌的地盘,用篷布支起个活动帐篷便是一个爱好台球者们乐不思蜀的去处。刚刚搭起帐篷的时候,城管过来了几次要求拆除,后来李长斌出面,就不再过问违章搭建之事。李长斌选择这个点,费了好些心思,因为四川来往的长途大巴都爱在这个路口停顿,虽然有好几次在春运期间那些司机们被罚款禁停,后来李长斌出面就允许司机们可以暂停,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公路两边就像小型的客运站一样热闹非凡起来。周边许多年轻的打工仔们在没加班或休息日就都爱在这里消磨无聊的时光。买些零食、饮料、啤酒或打打台球、或看看大门口二十九寸的彩电,与电视剧里的人物同悲同喜。在世界杯足球赛期间,这里经常是通宵达旦。同时也引来士多店两边店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隔壁店铺开始都以为冯磊是白阿姨的儿子,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冯磊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打台球大多数是年轻人的爱好,白阿姨在做午饭忙不开时,冯磊就在朔料沙发凳上懒洋洋地看着时间收钱找钱:“脑锅盔,你上次还有三十六块钱没给,这次一并付了吧。”冯磊握着张五十块钱,没精打采地看着一米七五的牛沃珂。 牛沃珂是本地一位好吃懒做的后生崽,二十二岁父母双亡,亲叔叔开了家纸箱厂,要他去帮工也是三天打鱼四天晒网,弄得即做会计又做出纳的婶婶心里老不痛快,埋怨他带坏了十九岁的儿子牛童枫,高中没读完就浪迹社会,隔三差五就有邻里投诉:又采摘了人家门前的生果;又偷了人家的小狗小猫;又欺负了谁谁家的孩子;又捣坏了谁谁家的东西;又到学校里去收保护费……牛沃珂被拘留了三次,最后一次把堂弟也搭了进去,因为两人调戏一位打工妹,弄得家里人直拿两个后生崽毫无办法。 “不就几十块钱,不还行不行么?”牛童枫瘦瘦的脑壳歪歪地看着冯磊,与牛沃珂大大的脑壳形成鲜明的对比。冯磊刚刚接了宋丹丹的电话,说一个人带女儿辛苦,要回顺德来进工厂上班,请保姆或由岳母带孩子。冯磊极力反对,没想到两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心里正憋着鼓气:“你****,不给就别想走!” “哟,老子就不信邪!”习贯欺负人的牛沃珂一把从冯磊手中把钱抢了过来,揣进上衣口袋:“毛都别想要,阿枫,走!” 年轻人的盛气凌人往往是一刹那的事,从来没吃过亏的冯磊在有理的一面,他猛地抬脚往牛沃珂后背踢去,牛沃珂突不及防被踢了个狗啃屎,起身就扭打起来。冯磊抵不过两人进攻,在污泥水坑里打了个滚,骂骂咧咧冲进士多店要找菜刀,被白阿姨拖着到了店门口:“王八蛋,今天不砍死你两个龟儿子,就白在顺德混了这么些年!阿姨,放开我。”气急败坏的冯磊像发疯一样地要朝两人扑去,阿姨像世外高人那么有力气地拖着冯磊,令他前行不了半步:“阿姨,让我砍死这两个王八蛋。”他像港台片的古惑仔一样叫骂不停:“老子跟你们没完!” “你个捞仔,怕你个球,扑垓。”牛沃珂抹着嘴唇鲜血,吐出个门牙:“你等着,非砸了你的店铺不可!”牛童枫在满地找石头,却怎么也找不到石头,想往隔壁的店铺找东西,都被店主们拦住,只得又出又来拿着台球杆看着冯磊手上的菜刀叫骂。不知是那位路人报了警,没多久远远地就听见警笛呼啸而且来的声音,牛童枫担心警察来了会盘问其他的事,便拖了拖堂哥的手:“差佬来了,我们还是走吧。”两人挤过围观的人群,牛沃珂还是狠狠地丢下句话:“走着瞧,你这个店铺很快就没有了!”说着两人在两个店铺之间的一个小胡同里消失。 一一〇警察过来时,白阿姨放开了冯磊,她把经过告诉了警察,徐曼丽像从天而降地站到了冯磊面前,对这个小老乡她有点放心不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与这种人没必要计较,每天接好一次货,这就是斌哥的本意。”白阿姨在旁边听了直点头,冯磊这才明白原来是同道中人,难怪每次来货她都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冯磊提货。徐曼丽是刚刚从广州回来,路过进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这迟到的一幕:“明天接完货你还是收拾收拾到容奇去吧,我看老唐在这边比较合适。”她说完顺便还告诉白阿姨:“过几天你去四川出趟差吧。”白敏知道是什么任务,也不多嘴,冯磊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行有行规,他也不敢乱问,只是幸幸地回到里面,等阿姨把饭菜端上桌子开饭。 徐曼丽没有留下吃午饭,单独送了趟广州的货,下午还有江门的货要送,就急急地离去。她想回出租屋午休,晚上好给夏世荣写封信。她听进过监狱的同行讲:在号子里呆久了的人,最希望得到的不是菜票,而是家人的信件、安慰和鼓励。她回到容奇在上佳市下车时,看见梁峰骑着太子摩托车就叫住了他:“峰哥,都人大代表了,还操劳什么?” 梁峰习惯性地把长发往后理了理,笑眯眯地看着她:“徒有虚名,再是人大代表也要吃饭穿衣,得亲自吃饭,亲自拉屎呀。这不,家里的水龙头坏了,自己弄弄就可以,何必麻烦别人呢。”他想问问夏世荣的事,想起在大舅子家见她与李长斌的关系,就忍了下来:“去哪里?要不要我送送你?” “谢谢!不用了,我在这里还要办点事。”她说着冲梁峰摆了摆手。梁峰笑道:“行,我把东西放下,还得赶去上班呢。有时间就到我家里来玩。”梁峰说完头也没回就过了涵洞,他想着徐曼丽的遭遇,觉得把她介绍给李长斌,实在是一种罪过。 凌晨三点来钟,就像唐山地震来临一样把梦中的冯磊惊醒,十分困倦的冯磊推开趴在他上身——也就是马路斜对面爱美发廊的发廊妹,他睡眼惺忪地把门打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士多店两边十毫米的玻璃橱窗已空泛无物,像两个大门一样。地上是狼藉的货物,酒水四下里横溢,满目苍凉荒乱。他第一反应就是店被人给砸了!他让发廊妹离开后立马打了一一〇,又告诉徐曼丽,因为李长斌的电话已关机。 白敏阿姨半夜里接到徐曼丽的电话赶到士多店,派出所值班的警察已做完笔录,她看着警察离去的背影,她不知是惋惜还是心痛,一边默默地收拾残局一边语重心长地告诫冯磊:“白天种下的果子,晚上就遭到了回应,那两牛的舅舅可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即便是把他们抓进去,没几天他们照样出来为非作歹,也难怪他们时时总会凝聚一帮人在左右,与七十年代香港的古惑仔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是和气生财,没必要与那些烂崽们产生摩擦,有时候我们的货,他们还销售不少,这是个培养的群体,广结善缘,才是生意之道。” 冯磊也慢慢地帮着收拾,他打了几个哈欠,看着东边泛起鱼肚白,知道黎明已经来临:“过去总爱是看香港的古惑片,以为那只是在香港,没想到影片却影响了青少年,影响到下一代。简直与影片里的情景没什么两样。”冯磊说着直起身子:“好了,过几个小时标哥来了就由他打理这边,我还是觉得容桂好,那边做事干净利索,不要这么个店其实更方便做事,干嘛非要开这个店来接货?好像是多余的。” “这你就不懂斌哥的用心,人多好浑水摸鱼,店铺接货是很正常的,如果经常总是在一个点干等着接货,怕是迟早会出乱子。”白阿姨说着笑了笑:“等你接了元标是手就知道一切。” 冯磊点点头,感觉阿姨不是普通人,就好奇地轻声轻语:“白阿姨,你以前也是做这一行吗?”百敏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都死过几次的人了,没必要谈论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田光辉在办公室虽然看着《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施行细则,但脑海里却想着要如何将梁峰提升,却十分难为。因为梁福立送那套别墅的目的是再明白不过:一定要让王爱华进入区直机关工作。那梁峰怎样安排?在外人眼里大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妹夫,如果强行安排工作,那不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明明确确地直言任人唯亲?看来梁峰的事应该先忍一忍,他已经是镇人大代表,假以时日自然就会上来,毕竟有五年的任职期,到明后年应该会更合情合理些。再说这年月,如果不把金钱搁在第一位,那简直就是在与财神爷作对。至于妹妹工作的事,那自然不在话下,店铺由经理去打理,她可像个局外人一样抽时间理理账目。关于工作之事,前些日子与容桂相关负责人谈话,他们都先开了口,只差自己点点头,应该问题不大。不就是在街道办上班而已,又不是任命什么职位,至于往后提升,那也同样需要时间,别让人留下话柄。对李长斌的升迁,田光辉没有考虑过,他知道李琳娜会很上心,如果有相关领导到家里坐坐,她肯定会见缝插针,毕竟就这么个弟弟,又不费什么劲。 田光辉想着这些事情,都不头痛,因为都可以用时间去度空间。但小保姆辛然的事,却无法用时间去度空间,因为她的肚子渐渐地就要显山露水,没办法用时间去度过这个空间。 “跟你说过不要打办公室的电话,你怎么那么任性?好了,该下班我自然就会回去。”田光辉见电话响过三声,拿起来接听,听出是辛然的声音,忙用左手捂了一半听筒,他担心唐秘书遇上紧急情况随时会突然推门进来:“好了,好了,小心肝,小宝贝,可别再打电话来,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去商量,求你了。” “不嘛,我想你,辉哥。你为什么把三个手机都关机?是不是不要我了?”辛然电话里声音娇滴滴的,让田光辉大倒胃口:是啊,称呼都变了!刚到家里做保姆时叫伯伯,后来叫叔叔,现在有了床第关系,就又叫上了哥哥。此时他才后悔梁峰到张家界旅游回来到家里的那个晚上,不应该拿辛然做泄欲的工具:“哪能呢,我就是不要你琳娜大姐,也不会不要你呀,小宝贝。”辛然娇滴滴地要田光辉发了三次誓言,又不依不挠要他对着话筒响响地亲了三声,才允许田光辉挂了电话。 田光辉愣愣地仰靠在大班椅上,越想越悔恨得肠子越发发青:这个死妮子,说是说乡下人,怎么会这么难缠?等到肚子快要显山露水才告诉他怀孕了。要她去打胎,就寻死觅活地不肯,给她一百万,她又不要,三居室的房契在写字台上等她签字也不肯签。她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介绍人丁宁怂恿?不会呀,现在两人职位相当,也没必要害人呀,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小姑娘眼里的爱情?不可能,即便现在就是单身也不可能与她结婚,要知道也也都比她大两岁,更何况李琳娜就在身边,这怎么可能呢?还好李琳娜经常出差,她要是知道了,那后院一定会起火!好不容易上到了这个位置,没想到却惹祸上身。唉,种下这种恶果都不知道怎么去吞噬。 田光辉脑子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连续几天做辛然的工作都做不通,过两天李琳娜从上海出差回来,万一露了馅,那该如何是好?在这节骨眼上,没想到会出如此祸端,真的是想都没想到过。 “田市长,开会时间到了,王书记、万部长和丁副市长他们都先上去了。”唐秘书敲了敲门进来告诉田光辉。田光辉若有所思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见唐秘书手里拿着文件夹,知道他应该把《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施行细则,做过详细的学习斟酌,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关于这么个会议,这方面的文件学习交流应该是游刃有余。 两人出了办公室到最顶层的多功能会议大厅,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组织部部长万丙生的声音:“在规范干部选拔任用工作,防止和纠正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建设高素质党政领导干部队伍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暂行条例》的基础上修订的《干部任用条例》,体现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贯彻了中央对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新要求,吸收了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新成果,是我们党关于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必须遵循的基本规章,也是从源头上预防和治理用人上不正之风的有力武器。《干部任用条例》的颁布和实施,对于建立健全科学的干部选拔任用机制和监督管理机制,推进干部工作的科学化、民主化、制度化,对于形成朝气蓬勃、奋发有为的领导集体,保证党的基本路线的贯彻执行,保证党的事业的兴旺发达和国家的长治久安,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田光辉推门进去,看着两鬓白发的万丙生部长正在念文件,他看着部长身后巨大的单面可视深蓝色底玻璃外的景致:顺德港码头在容奇大桥左边如一面五彩斑斓的三角旗帜,蓝色海面泛点的货轮,犹如一群群白蚁或黑蚁在缓慢爬行,把蓝色的部分点缀得像草原上稀稀落落遗失的羊羔一样,渺渺茫茫地来回穿梭。远处林立的大厦,像山坡边缘多出的灌木一样,屈指可数。他看着远远的鹿茵豪苑,就像是山崖边的一颗救命草,多希望辛然要了那套房子,把眼前这揪心的事能够了却,别无风起浪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其实在第一次时,他就想好了安抚之计,没想到这死妮子会出这么一招,肚子大了才告诉他。也后悔老房子着火——一点没救!想好了不再乱来,可事到临头就又把镊不住需要的本能。唉!男人呀真的是难人,李琳娜干嘛总是莫名其妙地老要出差? “各级党委(党组)及其组织(人事)部门一定要坚决贯彻执行党的干部路线方针政策,认真学习《干部任用条例》,大力宣传《干部任用条例》,严格遵守《干部任用条例》。选拔任用干部必须按照《干部任用条例》的规定办事,严格把关。对本级管理的干部任用,不符合《干部任用条例》规定的不上会;对上级管理的干部任用,不符合《干部任用条例》规定的不上报;对下级报来的干部任用,不符合《干部任用条例》规定的不审批。要加强思想教育,做好思想政治工作,以坚强的党性、良好的作风保证《干部任用条例》的贯彻执行。各级党政主要领导同志要增强政治观念、组织观念、法纪观念,带头严格执行《干部任用条例》,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办事,不允许个人说了算。组织(人事)部门要切实加强自身建设,充分发挥职能作用,坚持照章办事,严格履行程序。要自觉抵制来自各方面不正之风的干扰,做到坚持原则不动摇,执行标准不走样,履行程序不变通,遵守纪律不放松……”万丙生缓慢地读着文件,偶尔也掺杂些他的认识。田光辉基本上没怎么留意他说的话,其实谁都明白,除书记外,于会者基本上都安插了亲人进政府部门工作。是啊,在位时间不管长短,又有谁不为将来的事考虑呢?特别是在经济飞速发达的今天,即便是上不了工作的台面,那捞点实惠也是理所当然。 “要切实加强对《干部任用条例》贯彻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查,加大对违反《干部任用条例》行为的查处力度。要把党委(党组)和领导干部执行《干部任用条例》的情况作为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的重要内容,认真检查,发现问题,及时纠正。要认真落实群众对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和监督权,建立健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民主监督制度。要实行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责任追究制度,对用人失察失误造成严重后果的,要追究主要责任人以及其他直接责任人的责任。对违反《干部任用条例》规定的原则、条件、程序和纪律选拔任用干部的,要严肃查处,问题严重的要给予党纪政纪处分……” 田光辉忧心忡忡,根本没听进一句话,还是在辛然的事情里摆脱不开:“各级党委(党组)及其组织(人事)部门要结合实际制定具体的贯彻实施意见,不断推进干部选拔任用制度改革,进一步完善选贤任能的科学机制,为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健康成长、施展才干创造条件…… 会议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钟,田光辉最后听了唐秘书的发言,算是会议结束。他站起再次认真地看了看远处已披上淡蓝色纱巾一样的鹿茵豪苑,忽地想起梁福立,他能不能帮度过这个坎?万一辛然还是坚持依旧,又该怎么办?梁福立长他几岁,要不要告诉他过来面谈?突然,他想起曾经见过一面的欧阳锦辉,好像是黑道挺通行的一位人物。田光辉想着突然觉得行不通,觉得还是让梁福立出面比较妥当,只要点明不说出是谁差遣,应该问题不大,毕竟王爱华在这里开始上班了。 田光辉下楼时,唐秘书紧紧地跟在身后:“科龙董事长和美的董事长在海岸花园聚会,邀请函在我办公室里,丁副市长出席,我们去不去?” 田光辉停下准备迈进电梯的脚步:“我还有要紧事要处理,你代表我出席吧,多注意丁副市长的言行。”他说着再次压低了声音:“你还是随同他前去,说我随后就到,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我随时通知你。” 两人搭电梯而下,唐秘书在七楼出电梯,他要去办公室放下文件。田光辉直接下到一楼,见司机在门口候着,上车回政府大院宿舍时。他还在考虑,约梁福立在哪见面比较合适,就这两天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没有月亮的夜晚,稀疏的星光好像格外璀璨。星星点点的天幕,被远远的地平线模糊不清的轮廓支撑着。以莘村中学出名的莘村工业区,除了远远近近鱼塘边偶尔几声鸡鸣狗吠,还有虫唧蛙鸣在熬着漫漫夏夜。虽说是工业区,但只有两个厂子在这里坐落。其余的空地便是蒿草一片。拱桥边,行将入夜,就亮起了两排路灯,接着,大良到佛山的路段上便唰地亮起了两条光带,蜿蜒齐亮,煞是壮观至极,与拱桥边的灯线相比,恰如一条长长的光带伸到了天边的尽头。不时在天上来回的飞机闪耀的灯光,显似它偶尔失落的几滴火星,瞬间无影无踪,间或又升了起来,靠三洪奇大桥和北滘镇那边城市的灯火染红的夜空已显得不那么辉煌,只能淡淡地衬托着夜的景色。 吴鸣伫立在拱桥上,回想着一次次跌落的经历。目前的景致已使他伤感彷徨,时时一种无助的感觉涌在心头,想着在人才市场麦惠玲派车到容奇南区接他、接行李的那份热情劲儿,才知道到奇江公司来上班是一种错误:一个家庭式作坊的公司,不包括六名业务员才十几号人,加上隔壁一家电机公司厂房刚建好,还空无一人。在拱桥这边的一大片空地上就更显得荒凉和单调了,没有一点生机。这也叫工业区?这样一个家庭式作坊就一台lsn0。5-0。4-4的二手锅炉,加上台二吨的和五吨的反应釜,便是奇江公司设备的全部家当。到这来上班,打这份工完全是为了一种逃避。但这种逃避又值得吗?还没有伦教霞石工业区的神州化工公司的百分之一强,真是步步为营步步哀。若在神州化工公司留下来,那上饶的老乡人事经理徐闻焕或许以后会提拔提拔都不一定。因为从人才市场见的第一面,双方都留有好感,似有相见恨晚之意,大有人才惜人才的感觉。当上了三天班,一脚踏出神州化工公司后,又后悔得直吐黄胆水,只怪他将行踪地址告诉了阿强。王彩明不费劲儿便索要到了。当吴鸣获悉后,八点钟一上班便直朝人事经理室走去,要做一番辞职的言辞,不能坐以待毙又等梁峰派马仔来寻他。 “徐经理,抱歉得很,这份工作我怕是胜任不了。”吴鸣笑笑地在他对面坐下,一位高挑个漂亮的人事行政助理文员很快就给他倒了一杯茶,因为她从上司与吴鸣谈话中,以及吴鸣的个人资料里知道吴鸣将会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更何况两人还有老乡之情谊。在将茶杯放在他面前时,她冲他笑了笑,吴鸣也回之一笑,双手接过了茶杯,继续轻言细语、坦露着他的想法:“公司里的是有机热载体锅炉,我双证是蒸汽锅炉,水处理证那不过成了个摆设而已,热载体里水都没有,那更别说水处理了。但至关重要的是我的证件不能操作热载体,这是违规操作。” “你上了几天班,已掌握了设备的操作技能,压力容器形式上都差不多。我已考虑过了,只要一个月后,就让你去换证。如果你认为不合算,我可以代表公司让你重新考证。你看怎么样?”一米八几的徐闻焕从未这么直爽地答应过人。他看在吴鸣简历上对企业文化有独到的创意和相当的创作水平,很想将这块好料留下来,假以时日,公司再按这种良好的发展趋势,吴鸣将会派上极好的用场,更重要的是能辅助他对企业文化的创建。他虽从美国留学回来,公司给了他年薪四十万来拓展企业文化。刚到不久,若有一个能力强的人相帮,那无疑是如虎添翼,求之不得。如果在人才市场面试答辩中和资料中的信息不是看中他这一点,即便是老乡也不可能答应他月薪一千八的工资,因为按标准中专生不能超过月薪一千五,更不可能打电话到公司让小车去接他们(包括另外四名化工师)。当时这么个举动,主要是为了让吴鸣认为公司对他这种人才特别的注重。没想到上班三天,他就要拂袖而去,这使他不得不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让吴鸣来变更他要辞职的念头:“这种举措,你能接受吗?” 吴鸣沉默了,但又不得不按他事先的计划去做。助理小姐看着吴鸣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便也抓紧机会来劝说:“真的,人才难得。暂时对你是种委屈,可从长远考虑,徐经理绝不会让你大材小用的,留下吧!”助理小姐声音甜甜的,也打动不了吴鸣因为担心梁峰和陈光荣的追踪而改变初衷。 “把两个证件还我吧,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吴鸣说完,似重重地喘了口气。徐闻焕知道挽留不住,便无奈地将两个证件从抽屉里找出递给了吴鸣。同时也陪他出去,到二楼拥挤不堪、闷热异常的宿舍里把行李提出了大门。因为有徐闻焕跟着,门卫没有检查行李,两人便肩并肩而出,一边聊着家乡的事和打工途中的见闻,最后在到了十一路公共汽车停靠站边等候着车来。 “打工其实是谋生的一种手段,真正要做自己的一番事业,一定要有足够的资金去辅助事业的成功。你写了那么多小说,连个名份都没捞着,我看你欠缺的还是一个钱字。”出了大门时,徐闻焕本要打电话叫辆的士来,见吴鸣阻止便说了这话。但吴鸣当时想的不是这些,可在一提到钱字方面,就又不得不想着曾经写给梁峰和陈光荣的信,索要一笔钱,过点安逸的生活。在听了他这么一说后,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办法,这年月只苦了未成名的作家,这就是一个社会发展到文化经济程度上的产物。” 两人侃着聊着,因为时值上午十来点钟,空荡荡的十一路车老远就能看见车厢内空无几人。在车还未停稳时,徐闻焕给了他最后几句话:“阿鸣,你再去人才市场找不到更合适你的工作的话,随时欢迎你再回来,德邦化工公司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着,我等你。”徐闻焕说得很诚恳。当车门打开吴鸣站在车内一手接过红色塑料桶,车门行将合闭的刹那才回道:“好,我会的。”说罢在车窗向他挥了挥手,随着城巴的摇晃,一时竟不能对离开神舟化工公司正确与否做出观察和判断。设想种种可能,只是在随着打暑期工的人群蜂拥到人才市场时,空荡荡的口袋才让吴鸣莫名的焦虑和自卑!早出晚归十来天后,觉得欠常强的越来越多,便急于寻个厂子落脚。不经意被麦惠玲的热情所打动,此时此刻才站在了萃村工业区的拱桥之巅,又被一束强烈的车灯光将他在回忆中刺激到现实中来。 “阿鸣,还没有休息呀?”年近四旬的陈培维将走私没有正式上路的蓝鸟小轿车停在他身边。麦惠玲也讨好地笑着从车后排探出头来:“锅炉那边对你来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在人事行政这一块以后公司就靠你了。人员招聘和辞退你都看着办,我们信任你。” 吴鸣听了嘴上笑笑,因为前不久就有位员工告诉他,老板娘是位说话不算话、权力不舍得下放的人,但为了今后工作开展的顺利,还是毫不犹豫地说:“我想按我的工作方法去做,多年来公司处于同一管理模式,要得到变更,有利于公司做大,壮大发展必须从相应的制度建立实施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到时只要陈老板和您支持我的工作就行。因为这是人事行政工作开展的第一步,必不可少。” 这的确是奇江公司想要开展的工作,当麦惠玲第三次听吴鸣说要权力下放的话时,但想这或许也是一种办法,吴鸣虽没正面回答今后工作要如何仔细步骤地去做,不过他这种大胆的要求,却出乎麦惠玲和陈培维夫妇的意料之外,这更使她夫妇俩高兴。因为现在旺季即将来临,市场竞争也少不了要先发制人,再按老套子办事已行不通,可能会熬不过今年,因为六月份广东省政府已发布了关于取缔小型化工工厂的通知。所以要生存,公司就要做大,做大就要有高级管理,眼前的吴鸣,已让他夫妇俩如获至宝,恨不能一周内就将iso认证事宜处理好,但针对具体的进行也知道不是半句话一句话就能说清道明的,此时当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样吧,明天闲时开个会,销售经理李远峰来主持iso认证,你看怎么样?”陈培维接过吴鸣递给的一支烟,他身边的两个女儿立即反对他吸烟。虽是光线不太明亮,但吴鸣还是看清了他十九岁的大女儿陈美玲做鬼脸的样子,而后又笑笑。吴鸣不在乎,把打火机打燃递了过去。陈培维一边吸着烟,脑子里迅速闪转:李远峰毕竟是他多年的朋友介绍过来的,吴鸣来了一周时间不到,要说权力下放,主管事物,还是抛给李远峰放心得多。 吴鸣吸着烟笑笑:“iso认证我九九年在樱花公司就学习并实践具体操作过,公司如今发展了这么多年,还没进行认证,要在短时间补上那是非常困难的。不过请您放心,我尽心尽力在短时间内给补上。” 麦惠玲听了非常满意,一半是关心、一半是怜惜地催促吴鸣道:“不早了,快十一点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朱大冒师傅准备明天早上五点钟用蒸汽,又要辛苦你了。”吴鸣笑了笑,点着头转身就往回走,小车内她十七岁的二女儿陈美桦也透过镜片看着他珊珊而去,希望吴鸣是双亲招来的一个人才,多少能接近那个她希望接近点的吧,把她的作文水平提高上去,对明年的高考才能有所指望。 吴鸣回到冷清而又湿暗的宿舍,听着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麻将声,本有点睡意的双眼却又放亮起来,闭目中仿佛又再现与曹铮分手告辞的刹那,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曹铮说过的话和曹铮的态度: “中国有句老话,‘存人于无名之时,助人于落寞之刻’。抚今追昔,我怎能对着有知遇之恩的您不心怀感激呢。”吴鸣说:“曹总,不论我将行至何方,也不会忘记您的知遇之恩。唯有将你所有的谆谆教诲铭记于心,把你对我的教育亲于笔尖,沉淀成金。因为我想你给我的鼓励是一缕永远温暖的爱之阳光,他不一定能唤醒万物,却可催开人世间最绚丽的花朵。”吴鸣想着说这话时的情景,曹铮无奈的神色。其实曹铮不希望吴鸣离去,但为了衡量势力之比,又不得不在辞职书上签了字。之前张小英在接到辞职书时愣了老半天,经过多时的考虑之后,要求吴鸣留下来到仓库总办来上班。吴鸣去意已决,生硬地拒绝了老乡的好意,他当时想着那么坚决的口气,就为曹铮丢车保帅这一招而恼火。分手时虽嘴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骨子里却迷惑得无法摆脱那些古古怪怪的念头和不吉利的想法,挥之不去、抹之不净。 这时,躺在铁架子双层床下层的床上,想着阿强夫妇亦不知他确切的所在,便有种安全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想起触目的荒凉,又觉得他的幸运应该承受一定程度上的不幸。忽觉超出这个限度,一切都消失了,抑或被无动于衷地放到一边,恐惧和希望化为一体,彼此相互抵消,消失在一种阴暗麻木不然的状态之中:这样躲躲闪闪为了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既然不给安宁的日子给你过,加上此刻在他们眼中已“蒸发”了似的,凭借这点也不能让他们安心! 吴鸣想着侧起了身子,在床板与铁架子吱吱扭扭的声响中将双腿曲起来,思忖着该找个机会直接再与梁峰或陈光荣在电话里谈谈。不管能不能要到那笔钱,最起码也可劝告他俩别再让“马仔”来找他。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路归路,桥归桥,把曾经在樱花公司发生的一切都从记忆中抹掉!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当他一想到目前处在这种莫名的荒凉之中,便又不想让事情这么罢休。因为祸起萧墙总得有所寄托。所以又想着,无论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也要坚定的朝那个希望走去,以弥补节节而哀的工作。 吴鸣这样想着,二楼的麻将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息,销售经理苏调到隔壁房叫李远峰去宵夜。在经过吴鸣门前时,从窗户上叫了两声,见没反应,也怕影响其他三位新招进来的工人休息,便自言自语道:“这么早就睡?一点钟都不到。”接着李远峰从窗前经过接了句话:“对我们是夜晚刚刚开始,但对他们而言,天亮就要开工,跟我们没得比……”吴鸣本有了点睡意,但经刚才一折腾,人又精神起来,似火气旺着,觉得一定要找找梁峰或是陈光荣要一笔钱。不然那就太亏太没意思了,但联想着他离开樱花写的那些信和数据记录复印件寄给他俩时,至今已整整十个月了,又有点失望起来:强龙难斗地头蛇,他们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但既不存在又为什么总派人来找?那无疑还是担惊受怕着那些事。若非真的不理不睬也罢,既然是这样,戏,还是得唱下去,不管是什么脸谱,最起码总得戴上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载体,不管是受过特殊教育,还是高等教育或中级教育,抑或是因为贫穷没上过学。只要是在成年后融入社会,他们都会在各自的环境里,认识自我重新塑造自我,监狱也不例外。冷静由徐勇强、柳志荣和书记员,在中山市南区环城马岭看守所,接过来送到勒流看守所一所呆的时间长,是比较特殊的,不像身边的朱启明和隔壁二十四仓的朱启晖,进来两个月不到,就过到二所,那意味着两人刑事案件确凿,经过检察院确认,必须受到法律严厉的审判。冷静庆幸或许可以脱罪,毕竟有四个律师在做方方面面的工作,那是托妻子凌艳珺的福。凌艳珺虽然是律师,但按法律程序要求,妻子是不可以担任丈夫的辩护人。所以,凌艳珺只能托她大学的四位同学来为老公辩护。几个月后,案件定性又押回到勒流看守所,前前后后一恍半年多就过去。他始终认为,他所做的事是在为顺德纺织进出口公司盈利服务,只是方式方法不妥。所以,进到两个看守所以来,还始终坚信很快就会获得自由。只可,惜没想到在牛童枫进来的第三天,他还是被过到二所。二十五仓的仓长就由银闵喜担任。 喜闵银由管教一句话,做了仓长,接了冷静的位置。仓长的职责就是管束监仓里所有的羁押人员,并报告每天里面的情况,遇上反或抗捣乱的羁押人员,第二天告诉管教,保不齐被带出门口,要戴飞机铐或罚跪或挨皮带抽等处罚,情节严重的就要‘睡龙床’。因为牛童枫进来还没有超过一周,所以喜闵银必须把他的信息重新记录一番。 家在乐从的喜闵银虽然跟着番禺仔伍涛辉十来年,可家境并不是很好。虽然这些年有不少钱从他手上流过,但家里除建了栋四层半的楼房外,基本上没什么多余的闲钱。此时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他才感悟到赌博带来的后果是贫穷。时刻惦记着自由时少给了老婆些钱,少关心了两个孩子,少陪伴了老爸老妈,少善接良缘,弄得老婆在家里照顾双亲,照顾那一对龙凤胎上学,还要靠种菜卖来找生活费。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他冥冥中感觉这一次在劫难逃:好端端的在家里过完年,还没过农历二月初二出去开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又被徐勇强他们弄进来?他心里七上八下地猜测:难道是年前的案子又被追诉?还是斯永光松了口?或是以前的案子又叠加起来追诉?他心里没底。好在是刚刚进来的第三天提审时,出去遇见伍涛辉被带回来,彭管教让他说了一句话:“伍哥,我账上没菜票,赶紧让管教在你的账上划些给我。”喜闵银清楚伍涛辉的为人——宁可省着点自己,也不会委屈死心塌地跟随他的人。自此他每个星期或半个月,都有几百块钱的菜票到账,自然就可以每周填写两次羁押人员购物单,买方便面、洗漱用品和一些零食,或私下里托花崽们买烟等等。 为了更好地迎接十一月八号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顺利召开,全国各地公安局提前三个月实行严打措施,一时间全国各地的看守所都人满为患,顺德勒流看守所也不例外。在一所,每个八十来平米的监仓几乎羁押了近六十名人员,前二十几名基本上是在二十五仓呆了两个月以上的羁押人员,当管教下午下班后,喜闵银让只读过两年书,老家在江西九江的武达霖外号武大郎,趴在进仓第一个铺位的木板上歪七歪八地记录着:姓名、年龄、犯啥事。这些都是喜闵银第二天要亲手交给管教的材料。当他听说牛童枫是砸人店铺进来,便眼前一亮:“你吊毛还挺有个性,学港台片去砸人家店铺,有那么大的‘梁子’?有必要那么做吗?” “没办法,一时兴起才让几个小弟去做了这事,没想到又进来了。”牛童枫装作老成的样子,学着港台片老大的口吻笑嘻嘻道,没想到本来蹲着的牛童枫被喜闵银坐在铺位上恨恨地揣了一脚右肩膀,一屁股坐在水泥地面上,连双手撑在地面也感觉到发痛:“雷老母,毛都没长全就想做老大,港台片是不是看多了?你在杏坛那角落活腻了不成?” “没有,我没做老大,是我堂哥带人干的,我只是跟在后面看看热闹。”牛童枫申辩着,没想到与电视剧《武松》里面长相一模一样的武逹霖,把笔在木板上一拍,抓起他的领口,恨恨地扇了两记耳光,接着又被重重地推倒在墙角下,头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牛童枫欲哭无泪,他知道怎么挣扎都没用,因为六米多高的天窗在头没事,也是被带去执行死刑。与他相比,我们还是幸运的。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看看每天升起的太阳,打发在这个世界上两万多天的日子?”他说着用眼睛朝身后示意着,见冷静明白继续道:“只要是过所立即戴上了手铐脚镣的,即便是开庭再上诉,都难免会被突然袭击地带出去执行死刑。管教是我的战友,那天下午就告诉了我,说刘明亮立即执行的宣判书都是在刑场临时宣读。是啊,我们算是做的错事又算得了什么呢?最起码我们还有改过的机会。所以你别想太多,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有律师,他们自然会在适当的时候叫你出去,然后等待结果就是,想得太多,反而对自己的思想不利。”夏世荣说着见天窗有武警的脚步在移动,就朝冷静眨了眨眼,用嘟哝的语气道:“睡吧,六点钟还要起床整理内物,背颂十不准和其他的规章制度。三天内背不出,麻烦可就大了。你在广州外语学院毕业,算是有文化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但也要好好休息。” 夏世荣说话,冷静一直没有开口,他知道夏世荣是为他好,可想睡觉,再怎么着也睡不着,只有闭上眼睛,满脑子将童年回忆到现在,算算四十一个年头所经历过的人和事,包括做得对的和欠妥的,都一一回顾。同时也想朱启明为什么会说他是他的铁哥们,那自然是因为朱启明进入看守所没谁给他送过菜票,冷静看他早上挨饿不时会给他一包方便面才换来如此地称呼吧。想想走了一个死刑犯,又来了个死刑犯,,死刑犯都是睡进门第一个铺位,而那些身无分文的犯人,刚刚进来大都是睡在挨着茅坑位置的铺位,按先后顺序而来。冷静一进来就睡第三个铺位,他心里还确实感谢起朱启明和夏世荣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千年花乡的陈村,被誉为中国花卉第一镇,是因为去年举办了新世纪第一个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国家级花事盛会。通过第五届中国花卉博览会,无疑为顺德、为陈村经济的新一轮腾飞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契机。花香引来蝶飞舞,一花带来百业旺。由于花博会的举办,顺德的许多相关产业被那花的魅力带动起来,因为花折射出无穷的潜力,释放出巨大的引力。以花的语言诠释世界各地的人文情怀和山水灵秀。 “我很早就想到顺德来看看,看看珠江三角洲最大的色彩缤纷公园和被誉为中国花卉第一镇的陈村。”阿强陪着深圳蛇口金利公司的聂总,到花博会主展馆前大厅里驻足欣赏。因为公司业务的需要,两人已成了忘年之交,走得很近。阿强夫妇去深圳旅游,聂总经理不用说也会尽地主之谊。所以,当聂总经理夫妇一脚踏进八百零四平方公里的顺德时,阿强便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夫妻俩。虽说是为了公司业务上的需要,但实际上是一边旅游,一边洽谈合同。阿强应公司的要求就是要让聂总游玩得开心,将产品意向扩大合同顺利地签字。 “去年花博会我因为公司里的事,没能来接受花的文化洗礼。现在看看凤凰广场、世纪花柱,就能想象人入海、花如潮,当时在这花的海洋、人的海洋里的感受。没想到顺德一天天绿起来、亮起来、美起来,与我十年前到过几次考察时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啊。”年近五十的聂总款款而谈。 阿强陪着他,当宝马车由佛陈、陈村、文登三大公路干线绕了一圈后,见他一直赞不绝口地夸着顺德,便也有种在顺德打工而感到骄傲的想法。也许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阿强对他那种兴奋的感觉,只是以表面的热情去应承着他。听见他游览各地的言语,也只是笑笑或偶尔搭上几句。聂总也许是被景致美丽的吸引,总是说得很多。当近五十,但看上去却还只不过三十几岁的王夫人,老捏着他的手示意时,他也一点不在乎。阿强倒是觉得,他们生活在另外一个国家,一定也有独特的一面。 “也许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之故,我总觉得国外就是个天堂,要不你也不会在马来西亚老呆着而不想移居回国。”阿强此时想从他嘴里套些异国他乡的话,让身边的曾祥梅,贴切地感受下华侨的心声。哪知聂总不回答说外国的好处,却只身心俱动地说:“瞧这周遭的景致,我看,到周边买块地皮、建栋别墅,不是更好么?看来我们是得有这个计划。”他说着反捏了下夫人的手:“你看怎么样?” “看以后投资发展的趋势再决定吧,顺德确实发展得不错,我看是个可选之地。”王夫人笑着回道。 在稀疏的人群中,这两对夫妇显得很特别、很亲切。在上楼梯时才分开手,阿强和聂总并肩而行,曾祥梅和王夫人尾随在后。也许是女人天生感情细腻之故,两个女人的谈话总是从关心对方开始,从容貌出发:“如果没看过你的护照,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五六年出生。在我看来,台湾人、日本人驻颜有术,却不及马来西亚的你。像我七二年出生,与你走在一起,不知底细的人一看,没准会以为我就是你的大姐。”阿梅说着,笑笑地看着老公与聂总上了二楼的大厅。忽想起在兰姐美容院遇着的老板兰容非和王爱华小姐:“在顺德生活了十几年,它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每每总会发现许多感慨,那就是一头扎进工作中,过个一年半载,周遭的环境再仔细瞧瞧,竟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它发展的速度的确太快了。我想你也有所感觉吧。” “到顺德这几天,顺德人给我的印象最深,莫过于穿着拖鞋逛大街。”王夫人语出惊人,令阿梅着实吃惊不小。因为在兰姐美容院时,兰容非就是因为穿着拖鞋下楼时扭着脚,一脚踏空而撞到曾祥梅身上。也因此让三个女人有了联系,为打断王夫人对顺德人不良的印象,便扯起她马来西亚的老乡来:“马来西亚到顺德来投资的王爱华小姐和已移民马来西亚的兰容非小姐,不知你认不认识?她一半是看中顺德这块风水宝地,一半是因为在这找到失散多年的大伯,完成了父亲生前的遗愿。现在把父亲的骨灰也移迁回来,在顺德从事服务行业已有些时日了。” “王爱华?”王夫人忽地正眼看着曾祥梅:“是从事工厂产业投资的?” “对,在广州、珠海、深圳都有分公司,她把总公司设立在顺德,希望是想每天能看见她大伯。说来她真是个孝女,比梁老伯的儿子还更关心照顾着老人。可见血缘情深,真是人类的根本,亦是我们中华民族亲情的所在。”曾祥梅自那次被兰容非穿拖鞋下楼失足撞伤之后,两人便成了莫逆之交,之后便将曾祥梅介绍给王爱华。 经过多次交往,王爱华便邀请曾祥梅去她公司上班。但她考虑老公的事业,所以仍留在开展公司:“当初我答应她的请求,今天或许陪你游玩的人就不是我了。她说深圳营业部那边少了位经理,可惜自古忠孝难两全,我没做经理的福分。做人么,特别是女人,能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就算是尽了最大的本分,也是最大的幸福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祈求,毕竟我不能将顺德遗忘。” 王夫人对曾祥梅的说法有一定的看法,但嘴上没予以争执。提起相夫教子、贤妻良母,倒是让王夫人感触颇深。大女儿在英国剑桥物理系刚刚毕业。大儿子也进了美国牛津学院文学系,要他学经济管理学,他死活不依,也不知是哪根弦有毛病,竟煽动弟弟也搞文学,好像父亲的产业有人继承似的,让她也夹在中间操心。更别说老聂了,按说本该留在马来西亚照顾小儿子,但老聂一个人在深圳呆着她不放心。因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已让某些女人开放得浪荡形骸。要不是去年及时赶去深圳,没准就被那狐狸精把老聂的魂给勾去,五百多万美元的投资公司便化为乌有。男人在女人面前也真是的,特别是老聂这种年纪的人。王夫人这么想,是她的片面之想。进入更年期的女人这么想也是正常的。聂老总可不在乎,也理解夫人的处境,他始终坚信小儿子聂竟成会是他如意的接班人。可王夫人却持怀疑的态度。 “在顺德的打工族里,你们夫妇应该是打工皇帝吧。”王夫人看着盛开的兰花,在姹紫嫣红中,忽想起去年在深圳第一次见曾祥梅,与她聊天时谈起曾祥梅第二个儿子:“我以为这次来能见到小家伙,没想你把他送到老家让公婆带,就不怕与孩子的感情疏远?像我离开小儿子超过一个月,我就心神不宁的要回马来西亚去看看,那保姆对他的生活饮食起居照顾得怎么样。那小子,现在十六岁比他爸还高出半个头,有时在电话里就爱听他叫我声妈咪的笑声。唉,孩子终归是孩子呀。” “怎么说呢?打工皇帝绝不敢当,不然的话也不用麻烦双亲,年事已高还为儿孙小辈们操心。说来说去就是经济欠佳,如果我不打份工,靠阿强一人的工资,日子就会过得紧紧巴巴,还是你们好。”曾祥梅说着有点黯然神伤:“如果我们有强有力后盾的经济做基础,我就绝不会去打工,给儿子们找个好保姆,在花园别墅里去生活。哪会像这时还租着房子住、孩子丢给父母操心。你说与孩子的感情,我有时晚上想着就睡不着、或睡过一阵子醒来然后就失眠到天亮,心里老是孩子的影子。有时打电话,听着孩子爱理不理的声音,心都要碎了,真不是滋味。”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贫穷有没钱的烦恼,有钱有有钱的担心。人活着真是在矛盾中度过一生,说什么美满幸福一生只不过是句空话。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做的到呢?”王夫人与曾祥梅两人下楼,轻步细语。此时也不管两个大男人在谈些什么话题,是否也在下楼,两人只想到大厅的休息室区去坐坐。因为聊着女人爱聊的话题,两个年龄相差近二十岁的女人已似有说不完的话题,围着家庭、孩子、幸与不幸、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无边无际地聊了起来。 有时她们的默契,只要对方一句话就可以将对方带进深渊。然后又从有意义或没有任何意义中转到一片沼池地或鲜花烂漫、阳光明媚的一面,但永远抹去不心头的焦虑和不安,因为家和孩子使她俩难以平息。特别是阿梅想起一岁半就离开她身边的小儿子,内心的驿动,就像野草在春风里疯长一样,再次落入到深渊里面。同时王夫人也会为小儿子着想,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但总的说起来就是离开家、离开孩子所产生的焦虑和不安时时啃噬着她们的心。 结束参观后,四人落座在宝马车里,聂总坐在前排,转过头问曾祥梅:“王爱华办的公司总部在容桂哪儿?”聂总与王夫人想去拜访下她:“有时间我想去她那看看,按说也毕竟是马来西亚的老乡,以前也受她邀请过,由于工作没空,所以辞谢了,这次回到了她家门前,再不去造访,那怕是说不过去的。” “在容奇,容奇大道中段。”曾祥梅与王夫人还聊着,见聂总发问,便简洁地回道。 阿强开着车,摇头看了看聂总:“要不要下午过去看看?” “不了,到仙泉酒店吃过午饭,晚上打个电话给她。她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再去,太冒昧了也不好。”聂总说着,被公路两旁花园式的绿化和几块巨大的独立式的广告牌吸引着。当车一晃而过,脑子里迅速滑过,近几年在世界性商贸会新近脱颖而出的名牌产品:“海尔,美的,科龙,格兰仕。真不错,算是走出亚洲、冲出世界的名牌,顺德也由此增光添色不少,可见一个城市有了它的支柱产业,按我说不但gdp方面有所剧增,其实这个城市的名字在世界上也悄悄会鹤立鸡群、独秀一枝的。顺德,真看不出来,只用十来年的时间,特别是撤县建市后,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令我们不少侨胞们都为之感到欣慰,也难怪爱华这丫头会选中顺德做大本营。有眼光,不愧是学过经济管理学、出身在牛津的学生。” “我可不敢这么恭维她,”王夫人听老聂一提牛津,就有点气,想想儿子不继承父业,都怪牛津大学文学系接受了她两个儿子:“牛津有什么了不起,英国剑桥和中国清华不好么。不管在哪里,只要他们学的专业对口就行。王爱华上牛津还不是通过托福才去的,充其量也只算有一纸文凭,真的办实业,还要看她的实际能力。我看别把她父亲遗留下来殷实的家底给打了水漂,沉在顺德就算她的造化了。” 聂总知道正处更年期的妻子,说好说坏总是没个定数,见阿强夫妇也不是外人,便岔开她的话题道:“顺德人敢为天下之先,自美食节的创办,我看晚上还是去那看看,感受下那里的气氛。” 阿强握着方向盘,透过镜片双眼露出喜色,他眼下的任务就是管聂总夫妇好吃好玩,只要产品意向扩大合同能顺利签字,就算出色地完成任务,至于消费,那都是公司财务凭票报销。真可谓是拿着公司的金子,往自个脸上贴。凭他与聂总的这层关系,当聂总提出,要考虑将产品数量品种扩大时,。阿强一接到这个信息,就便知道是件十拿九稳的事,更何况是叫他出面。看在公司允许他妻子也陪同的情形下,不用说台湾的堂哥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委派他夫妇与聂总夫妇交往,合同的签订只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这是我计划之内的事,昨天已派人联系,已订好了个包间,晚上我堂哥也来共进晚餐。聂总,你没意见吧。” “很好,我也正想见见台湾这位巨商游小台先生,做一次长谈。以前虽有几次短促之交,毕竟业务量有限。这次资金投向顺德这边,已是我家当的百分之六十。不能不小心对待,踌躇再三。我想有你们夫妇在中间做向导,综合我对你们公司的考察和生产能力的分析,这笔生意应该是做得成。同时,也感谢你们夫妇二人这几天来的陪同,如果你夫妇二人有机会去马来西亚的话,我定会让你们领略下异国风光。”聂总款款而谈,目光时不时被车窗外的景致吸引。阿强自然是细心驾驶,小心且恰到好处地回话,当然也不失本来两人即友好,而轻松交往的心情。 在车行驶过三洪奇大桥,到达美的海岸花园大门前时,阿强兜里的手机想起了悦耳的铃声,同时大腿也被手机震动得有些发麻,忙将车靠边减速行驶。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来一看,原来是吴鸣打来的电话。因为手机里储存了他的电话号码,当一接收到信号,便显示了吴鸣二字在屏幕上跳动,阿强毫不犹豫地按了接听键接听,此时若是一般人的电话他或许就会拒听或转接。但吴鸣的电话他不想错过,因为好长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好几次打电话找他,都说关机,他打电话来给他,又说在中山,令阿强一时捉摸不透。按平常来讲,他会大声大气地吼上几句,但他看看聂总后还是压了压声调,先向对方发问,这也是阿强与吴鸣通话时的习惯: “这么久没有音讯,打电话又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差点都登寻人启事了。你搞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要发财了?”阿强尽量保持着笑脸,声音也带着笑声。车一边低速滑行,很快就到了三洪奇大桥收费站,曾祥梅按动按钮将车窗放下,交了五块钱后又迅速将车窗关闭,阻止了阵阵热浪的侵袭,阿强听着电话里吴鸣的声音有点异样: “我不想在这家公司干了,与刚进来所谈妥的条件完全不符,真没趣。老板娘小气不说,伙食真是比难民营还差。刚开始以为,她们忙生产顾不上,哪知生产运作正常了还是一个样,这种残酷的现实真让人难以接受。” “你到底在哪儿?去非洲难民营了不成?你小子蒸发得可真快,快得我捞你的尸身都捞不到。受了虐待,要不要我派人用担架去抬你呀?”阿强说着笑了笑,又向聂总点点头,以示歉意。接着话筒里传来吴鸣苦涩的笑声和讷讷的声音,完全没有往昔那种铿锵劲儿: “真的不想干了,我已第二次交辞职书了,上午陈老板接受了,只等下午老板娘签字结了这几个月工资,又要去你那打秋风了。”阿强听了吴鸣的话,猜想这是真的。正要答应他,哪知又响起近乎哀求的声音:“千万别告诉王彩明我的行踪,他很快就会告诉梁峰和陈光荣。我不想像在锡山公司一样被他们阻在大门内。如果上你那儿,他们知道了,或许会给你添麻烦都说不准,你千万要记住。对了,请代我问祥梅好。” “行了,你放心。祥梅正在我身边呢,我会转告她。”阿强说着扭头快速地看了看妻子接道:“我真想不通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关系弄得这么僵。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让要来的早点来,我想老躲着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阿强隐隐约约约知道一点儿吴鸣与梁峰和陈光荣之间的关系,所以很想让吴鸣早点摆脱这种无形的困惑与压力。 “知道了,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我到你那儿再说吧。”吴鸣电话里的声音弱弱的,让阿强听了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春秋时期,大哲学家老子:“天网恢恢,疏而不失。”《魏书·任城王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确,天网就是法律,法律就是规矩,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规矩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家庭和一个社团来说都是十分的重要。它是对当今人们生活欲望泛滥起到约束机制的作用。生活如同一场游戏,而游戏的规则只有遵守与突破或淘汰,只取决于选择的一瞬间。一瞬间可以刹那芳华也可以堕入深渊。生活的游戏,只游而不戏,就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只戏而不游,就是亵渎生活。我们生活在法律的世界里,法律带给我们约束的同时,也带给了我们安详,足以在和平的世界中享受生活。但欲望,总会促使人们去做傻事——如李长斌纠结的这伙人。 冯建民连日来心神不宁,下右眼皮总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自从冯磊从杏坛回到容桂上班,眼皮就跳得越发厉害,有时候晚上睡觉都莫名其妙地被眼皮的跳动而惊醒,虽然有风扇一直不停地吹动,他还是会惊出一身冷汗,时不时地把身边的边缘爱也吓醒:“阿民,是不是又做恶梦了?”虽然天气炎热,她还是爱贴着冯建民睡觉。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眼皮总是扑通扑通地乱跳,刚刚还梦见冯磊在拉扯我的眼皮,拉得老长老长他一松手,我被弹起到白云里,落到家乡快要成熟的稻田里时,他又忽地出现拉一下,我又被弹起到一个峡谷里。那峡谷好像是小时候上学经常要经过的地方,听我父亲在世时说,我爷爷就是在峡谷一边将玉手插进冯建民的裤衩里,握着他的命根子,感觉命根子极速发热涨大,惹得冯建民一柱擎天,她把两人的底裤退下,便观音坐莲起来。冯建民任由边缘爱摆弄,右眼又扑扑地跳得更加厉害起来。 冯磊这天的确是在接货,他像往常一样等唐元标的电话,再按徐曼丽以前的吩咐,把货接了送到容桂大道最繁华临街地段的八楼,几天一次的重要工作就算是完成。然后就是随时待命,随时送一些熟客零散的货或吩咐童年耀或吩咐孙武要他两人手下的小弟去做。 九月十六号这天是“十五”期间“211工程”正式启动的日子;也是首届国际水稻大会在北京举行的日子;也更是中央纪委正式处理田凤歧的日子。上午十点来钟,冯磊像往常一样懒懒散散地起床洗刷完毕,见饭桌上有边缘爱买的早餐,把纸盒豆浆插上吸管两口就吸完,然后操起两根油条一口就咬了半截,笑笑地看着边缘爱:“还是后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谢谢。”边缘爱正在拖地,就笑了笑:“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才不讲究什么营养什么科学,我只知道,只要吃得安逸就是对身体好。”她说着看了看冯建民:“别老按健康饮食谱去做,如果胃口都没了,还有健康而言吗?”冯建民知道边缘爱在反驳他经常提出的饮食法。冯磊听了就笑嘻嘻冲冯建民做了个鬼脸:“都说姜是老的辣,我看我后妈就是比老爸实在。”冯建民正在给病人检查血压没吭声,冯磊挥了挥油条:“老爸少妈,我去上班了。” 上午十点多钟的文明路口,冯磊坐在凉亭见水泥地面正幽幽地冒着热浪,像要把空气点燃一样,拼命地从地面上升腾着。当车轮滚过时,热浪就像飘带一样随着车轮滚动的方向追尾而去,生怕不能将轮胎烤焦。冯磊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路面,又看了看左边的河流,乌黑乌黑的水面不停地冒着气泡,不用说也是河床底下涨水时的树叶正在发酵冒出的沼气。突然见几条小鱼正围着一条两尺来长的搪塞鱼正拼命哫一块硕大的肥猪肉,他看了看上游,一个工厂的厨房正开着门,几个伙夫在大汗淋漓地准备午饭。他又看了看搪塞鱼,心想,如果还是像在细滘住时那么拮据,没准一定会找捞网下去捕鱼。但情况不一样了,完全没那个必要。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他无聊地看着一辆辆长途大巴在路口停下又离去,唯独没有他等待的那辆车出现。他打唐元标的电话,老是关机,就拨打了徐曼丽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磊磊,耐心点,四川到这边的路被雨水冲垮了许多路面,晚点也是正常的,你以为像在杏坛一样能够随叫随到?好了,我还要去深圳一趟,你耐心等着吧。待会儿,我也要关机。” 冯磊没趣地干等着,见斜对面的士多店有盒饭卖,就过去要了个五块钱好一点的,然后又要了支矿泉水,回到凉亭像其他工厂出来吃饭的打工仔一样胡乱地吃起来。几口饭,一口矿泉水地将就着,继续看着停停又走的大巴,始终没有看见徐曼丽告诉他的那个车牌号大巴。夕阳斜照,一直到了傍晚路灯亮起,他接到了白敏阿姨的电话:大巴刚刚到广州,很快就过去。他无奈地又在士多店要了个米粉和矿泉水,想想接货后再去吃点东西,他吃了两口便把快餐盒一盖,随手给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疯子,见疯子看着他身边的矿泉水不走,便递了过去,见疯子自言自语脸上笑笑地离去,忽地觉得还是在杏坛接货好。 文明路口在夜幕降临后,偶尔有微风掠过,地面的热气也烫人肌肤,只是凉亭里,就感到清新了许多。冯磊到路口转了转回到凉亭没多久,终于看见他要等待的大巴车,他看了看手表,长长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骂了句:****的,害老子等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他走到大巴车放行李的门边,还是上次那位司机兼售票员过来开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到?”司机没回答,很快就又有六七个男人窜下车来,看样子也是要拿行李。冯磊见最里面的一个编织袋有一根红布条系着,就拉了出来,再看看布条上的记号,便拧起来:“谢谢,我走了。”突然,冯磊的两只手臂被人死死地钳住,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被压趴在地上,热热的水泥地面在此时还温烫着他的脸。他脑子蒙地一下:完了,是被差佬逮现场了。接着很快就叫囔:“干嘛,我是来接行李的,放开我。” “知道,你是拿货的,好好跟我们配合!”徐勇强声音低沉,语气铿锵:“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也不敢动你。我们盯你们几个月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交代,将功赎罪。”冯磊像只阉鸡一样被人提起,在路灯下任由徐勇强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旁边的柳志荣用相机咔擦咔擦地照着相,冯磊在被戴上手铐很快又戴上黑胶头套时,见两人已打开编织袋将里面的货一一照了相。很快一辆面包车滑到跟前,又将他们接走。 徐曼丽在士多店隔壁的巷子里,挨着烫人的墙壁,远远地看着一切,见大巴车车轮旁边冯磊的挣扎和面包车的离去,才缓缓地对小王道:“走吧,送我去海尾,你赶紧回去告诉斌哥这里发生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台风季节,有几天没光顾顺德,天气就变得灼热异常,同时把人们的心也烤焦着。梁峰这几天火急火燎,与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只要一脚踏进办公室的门槛,便坐立不安,最怕大班台右侧乳白色的电话铃声响起,因为通过它已接到吴鸣三次电话:第一次是吴鸣离开公司十个月时打来的,当时紧张的情绪中听吴鸣是为了询问阳离子树脂在大良什么地方有卖,以及价格多少钱一公斤,那时吴鸣刚进奇江公司,为了那台半吨蒸发量的锅炉维修而找上门向梁峰咨询;第二次是距离第一次之后半个月左右,王彩明找过吴鸣,说经常在喷涂车间做事非常辛苦,搪瓷生产线上比较轻松,想换个环境又不好意思向梁峰开口,怕开了口梁峰不允许那就太丢脸了。当时接到吴鸣的电话时,一听出是吴鸣的声,心也变得静静然,哪知吴鸣在叫过一声“老大!”之后的话,便使他如坐针毡。吴鸣怪异道:“你也太狠了吧,为什么总想追杀我,大家平平安安的过活,不是都很好吗?干嘛要派人四下里打探我?让我在几家公司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呆呆?你这样做也欺人太甚了吧。” 梁峰听了猛地后悔当初没有果断地处决吴鸣,也责怪梁福立和程光荣的软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回头一想梁福立的心狠手辣,怎么又偏偏会说要放过吴鸣,是不是在红油走私的背后还会隐藏更大的阴谋?在梁峰听着吴鸣的质问,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丝念头后,便沉了沉气问:“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但你做得太过分了,我现在真的该向你们索赔,以前说八万块,这回该是十万了。你爱让马仔来找,我也没办法。你不仁,那我只能不义了。希望三天后给个答复,行与不行一句话,我可不想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电话里吴鸣的声音很急。梁峰听了十万块三个字,头霎时嗡地一下触电似的快要失去知觉,但又不得不听这一恶魔般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再尊敬地称呼你一声老大,别再做下三滥的举动,你真的还要派人来找我、逼我,那只有鱼死网破了,不信你走着瞧!” 瞧字音一落,话筒里便传来了咔擦挂断的声音。梁峰本想再问问吴鸣为什么要这样,以便慢慢套他的话,没想他却这么果断地挂了,看来是铁定了要这笔钱。所以很快就打电话给梁福立,梁福立这时正在香港说明晚才回,想打电话给陈光荣,但提起话筒后又兀然地放下,他知道陈光荣什么都听梁福立的,那只有等立哥回来了再说。 梁峰在办公室里坐下,脑壳却腾空似的不知所向。关于吴鸣究竟深藏何处,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似皮肤病患者一样,不伸手去抓痒那种难忍的滋味就在心头越缩越浓,明明知道王彩明不会骗他,但还是起身向搪瓷生产线第一道工序走去,看看他昨晚有没有探听到吴鸣的下落。梁峰坚信,王彩明不会骗他,因为在偷油和****那么大的事情方面都帮了他,没有理由为了他同学的下落而不肯告知于他。 此时正处秋仲季节,早晨十来点钟的太阳还有热辣辣味道,走出三号楼,梁峰头关机,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前说是在中山,但我怀疑有诈,没准他就在大良或容桂都难说。”王彩明轻声细语道,言语中尽量显示对吴鸣的憎恨,来讨梁峰的欢心,可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同学邻里之情谊:“以前说是到深圳去了,没想到却隐藏在北滘现代,我看他这次再远,也还是离不了顺德,从他手机的卡号来分析就知道还是用顺德的卡,如果他真的离开顺德不可能还用顺德的卡号。”王彩明分析着,又觉得欠妥:“不过也很难说,或许想给我打电话时就换顺德的卡也不一定,他以前用过最多的就是一个手机用三张卡。” 王彩明这样分析后,梁峰如听一支悲伤的小调一样,情绪坏到了极点,心中莫名的怨恨已在点点滴滴地增加:“这两天你还是按时打电话试探下,万一通了叫他先冷静下来,有事慢慢商量,别太意气用事,这样对大家都不好,这事真的抖将出来,你也是其中一份子,阿明,你不会看着不管,袖手旁观吧。” “这还用说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峰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没有不尽心尽力办事出力的理由啊。”王彩明说着竟感慨万千:“老大,这几天我尽力把他的下落探明清楚报告给您,如果电话能通,我会劝他的,他好赖也要看看同学兼邻里的情面是不是?” 梁峰点点头,将烟头作弧形状弹出围墙外,站起朝王彩明扬了扬手:“好吧,如果一有消息就尽快通知我,知道吗?去吧,台湾佬杨克新来了。”王彩明转身见杨克新正朝这边走来,就极快速地溜进了大门。他心里清楚梁峰在杨克新面前也是要低头的人,杨克新毕竟是台湾派来全权管理着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就连华南公司这边的台湾人都惧他三分,更何况是梁峰。 接到吴鸣第三次电话,梁峰几乎魂不守舍地过了两天。在找王彩明问过话的当天晚上,梁峰下班后回到家里,田晓静已察觉出了他的不安。晚上,夫妻俩半仰半躺半靠在宽大的贵妃椅上,两双眼睛懒散地盯着屏幕,两人却各怀心思,想着各自的所需。 梁峰急切地想知道吴鸣的下落,脑子里同时也在考虑最坏的打算。田晓静这时正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画面,是一对金发碧眼的男女在做着床笫间的事,渐渐地勾起了她的欲望。田晓静挪了挪身子,头已靠在梁峰怀里,一手穿过他的背脊,右奶子就在他胸口上蹭着,另一只手朝下直插,贴着梁峰的肚皮,不费力便掀开了他的西装短裤和裤衩,捏着梁峰的命根子玩弄起来,间或又用粉粉润润的玉手去撩他下面两个****。她玩着玩着竟有点不能自持起来,很想要梁峰来配合行事,但那根玉棍怎么也硬棒不起来。田晓静想想觉得怪异,因为平常时只要一触动他下面的****,梁峰很快就会暴风骤雨起来,可此时反常的举动令田晓静不得不停手一边摇着梁峰的身子一边问他:“你怎么了?心思这么重,又遇上烦心事了不成?” “没有。”梁峰简洁道,把田晓静放在他腰间的手移开。 田晓静很不乐意,又将手按在他的****上,轻轻用手指梳理着毛茸茸卷曲的****:“阿峰,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一个人承担不如两个人承担好。别这么犹豫好吗?”田晓静拭探着,一边说一边想将梁峰的东西挑逗起来。梁峰始终沉默着,眼睛偶尔滑过去看看,却没有一丁点儿想要的意思。虽然此时田晓静已把上衣除净,解开梁峰衬衣的纽扣将丰硕的奶子蹭着他的胸脯,但梁峰还是没有丝毫的****,下面的东西觉得硬了一两下,又软塌塌地倒下了,心里恨不能电话立时响起来,王彩明会告诉他吴鸣的所在,然后好叫人去收拾他,把这块心头的阻物搬去。 不知是意念还是巧合,就在梁峰这么盼望之时,茶几角上的电话铃声骤响,梁峰腾地站起,顾不了歪在一边的田晓静,一手提了提裤子,一手就将电话抓起送到了耳边和嘴边:“阿明,找到了他的下落没有?” 电话另一头的回话,让梁峰失望,但又觉着是主心骨,挑大梁的回来了,心里有好舒畅了许多:“阿峰,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有你那大舅子做靠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对不对?” 梁峰没吭声,只抬眼看了看半裸躺在沙发上没动的田晓静,脑子里忽闪那雪白的身躯又与断臂维纳斯有关,半晌才道:“我只不过是想快点将这事给处理了,如果他真的将东西寄给上海总公司或递到省公安厅,你想想这种后果的可怕性就会火急火燎,也就能理解我这时急切的心情了。”梁峰话语中焦急与不安的语气很重:“立哥,你是老江湖了,道上的事你也见得多。若说她哥,我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动用的好。能做到自己屁股自己擦净,岂不是更好?”梁峰没点田光辉的名字,他怕妻子又过来掺和。 梁福立电话里听出梁峰的不安,同样也知道她哥是指田光辉:“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如果他真的向省厅里报案,不动用田光辉就别无他法,除非是想办法找到他本人或按他的要求支付。其实,按他的要求去支付也不是很妥当的做法。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如果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话,按他的要求去支付,只会埋下越来越深的祸根,不知你想过没有。” 梁峰听着一时没有主见,竟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在处理这种事上不及梁福立的能力强,就向他求援:“立哥,这事火烧眉毛,你好赖得拿个主意,别让我心慌失意不心安呀!” “真的不心安?这事你就站一边去,该要田光辉出面,到时他不请自到,你还是安下心来,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梁福立已想好了处理这事的方案,电话里已夹了几声爽朗的笑:“阿峰,帝豪那上海妞又有些时日没去捧场了吧,要不要去温存温存?” “是计划处理那事?”梁峰还是严肃的口吻道。 “你没搞错?那事还需急于一时么?到时你听我的安排就行。”梁福立又笑笑,“我是说,你该出来轻松轻松,别想得太多,作无所谓的思考。” 梁峰听着梁福立的话,一瞅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好都在十字上重叠:“不了,我还有一份工作报告要写,要聚拢谈谈这事。明晚我们几个聚聚吧。”梁峰说完听梁福立回答可以后便将电话挂了。悬着的心似平静了许多,见田晓静还那么袒露地躺着,就把身上的衬衣除去,往田晓静身边一坐,想起刚才搪塞梁福立说有工作报告要写,他只是觉得与田晓静有几天没过性生活了,这种报告也是该写写了,就把田晓静往身上一抱。田晓静泥人儿似的便贴了过去:“怎么?没事了?”田晓静问。 “有,这不正要喂你食儿么。”梁峰说着,淫淫地笑着,双唇便向田晓静的脸上靠去,田晓静及其熟练地将双唇迎了过去。她知道,夫妻间隔了几天没做这事,今晚不用说又是让人发麻,充满幸福、甜言蜜语、高潮迭起、情意缠绵的良宵正在悄悄地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陈培维接过吴鸣递给他的辞职报告书,知道是第二次要求辞职,他略略一看辞职书上纷纭杂沓的理由,便知这次找的理由比上一次更多。他抬头看了看吴鸣满脸桀骜不驯的色彩,觉得还是等老婆麦惠玲由广州收了三家公司的欠款回来后再说,毕竟是她一手将他招进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真的让他辞职了,一时还难找到合适的人选:“阿鸣,你这么急草草地要离开公司,这事为什么?公司如果有不完善,对你待遇不公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嘛。”陈培维已听李运锋说过吴鸣在宿舍发牢骚,说待遇与进来时所谈的不符,工作中权力又不下放,完全对一个主管人员不信任,失去了信任,在这种公司就得早早走为上策,说什么想家呀,家里人要他回去呀,又说以前所在的公司合同到期等等一大堆理由都是瞎编的:“你有这么多理由要炒奇江公司,我无话可说,要走还是等麦副总回来再说吧。” 吴鸣听着有点想发笑,麦惠玲什么时候成副总了?她成副总,那不用说,说这话的陈培维就是老总了:“陈总,我真的是家里合同到期了,公司对我这么好,我都有点不舍得走呢。”吴鸣虚伪道。 “没办法,那只有按公司制度办事,还是等麦副总回来吧。”陈培维侥幸地想,能否留得住他,那只有看麦惠玲的,女人毕竟是女人,有时说话更容易打动人,但那只是侥幸,概率可能很低,但又不能不拖得一时是一时:“去吧,车间正出产品不用蒸汽,把设备保养下,再把饭堂管理制度做完善些,残汤剩饭乱倒也太不像样,有了制度不重罚他们不行。” 吴鸣有点无可奈何地走出办公室,对陈培维说的话充耳不闻,说什么乱倒残汤剩饭,这是明摆着的事,工人对这种太过劣质的饭菜只要兜里还有二块五角钱,就干脆出门去店铺里吃顿快餐。为了泄愤,那当然要把本属于他们的那份给倒掉,要不又会留到晚上或第二天中午继续在餐桌上出现。按说吴鸣该管这事,但吴鸣觉得员工们所作所为是对的,便视若无睹,想了想陈培维说要他制订一份饭堂管理制度,便朝锅炉房走去,在一米高的水泥板台上抽出了张信笺纸写了奇江公司饭堂管理制度几字,便将笔一扔,转身又朝办公室二楼走去。二楼是娱乐室,那些上午跑完业务回来、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搓麻将的人一点也不在意吴鸣的出现,业务经理苏调倒是一边搓麻一边劝吴鸣留下:“在哪都打工,奇江也不错么,你看哪家公司能在上班时间,老板允许打麻将?” “没办法,家里有事,要回去看看。”吴鸣笑了笑就在他身边坐下,一边看他搓麻一边看本港台的电视节目。他想:等听到有汽车声进入公司大门,那就应该是麦惠玲收钱回来,所以就在这等着,时不时看看窗外,那条河涌上的拱桥。因为车回来,那是必经之路。 等着候着,时间在搓麻和电视节目中晃悠而过,吴鸣一直等到五点半下班,也未见麦惠玲回来。在与苏调走下楼梯朝饭堂走去时,才讪讪地给阿强挂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过不去了。阿强接到电话时正在凤城美食城,只好直说吴鸣没有口福。吴鸣心里不是个味儿,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却被一拖再拖。 晚上天空下起了小雨,五六个业务员照旧在二楼搓麻将,电视声音开大了苏调就去关小声。几次之后,朱大冒、朱小冒、他妹夫、金山、李育衡觉得没趣便去吴鸣宿舍找出副扑克牌,生拉硬拽着吴鸣玩“跑得快”,一毛钱一张牌。吴鸣无奈地扔下手中的书稿,觉得小赌怡情,就在正对着房门的那方坐下,每十次小结后,六七场下来赢输不大,几人说定再玩一小结就收工。因为已是晚上十一点过后,明天天一亮大伙儿就要开工,所以吴鸣建议道。在还剩两三次时,麦惠玲发梢沾着雨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快,赶快过去卸车。十二吨桶装原料还在雨水里淋着呢!”麦惠玲脸色很难看,在广州最后一家公司收款时,遇到了麻烦,到这时脸上还挂着黑黑的颜色,让人见了都以为谁欠她八万块。说原料在雨水里淋着,只不过想员工们赶紧点过去卸货。因为五十公斤塑料桶装根本不怕水。 吴鸣循声看了一眼,围观的朱小冒、他妹夫与另外两位观看的员工头一动不动,似门口没这人一样,谁都不愿动弹,因为做都是白做,每天工作十到十一小时,工资与别的公司差不多,加班更是杂乱无章,员工自己确实记录好的加班工时,等每月总结算下只有八到十分之一,所以谁都不愿加班,员工都是七月份到公司的,刚开始第一个月发现加班工时不符,都去找麦惠玲。麦惠玲动情地劝说着员工:“今年现在刚刚开始生产,有缺陷也是正常的。以后绝不会出现这种现象,今后每天的加班工时,第二天可到何淑贤那去查,绝不会有差错。” 第一个月的加班工资就这么被麦惠玲无声无息地抹去,当第二个月下来,情况依旧是被克扣得无踪迹。这回员工就不干了,麦惠玲便哭穷起来:“市场竞争激烈,我们公司小只能以低价格出售来赢得市场。企业要发展,要大家共同努力,才有这份工打。一点点蝇头小利看得那么重,还能谈以公司为家吗?要知道我年终还要发奖金的。现在紧一点,过年时松一点,不是更好么?说来说去就是现在公司收入不大,要不每人给你们每月三百块工资就当是加班工资,你们干不干?但公司实在是有困难,希望大家理解。”吴鸣非常理解,理解她的为人:刻薄、尖酸、小气。如果不是这样,企业的利润绝不会有如此之高,而维持近十年之久。在第二个月加班工时登出后,员工们在傍晚工休时间被她缠在办公室里唠叨这通话,有一句没一句扯了一个多小时,弄得没洗澡,想上街买点日用品的人恨不能不要她的所谓十几块钱加班工资。麦惠玲她清楚用这种方式即可让员工明白为什么加班工时工资少,而且也可杜绝下次再一拨一拨的来找她说加班工资计算有误。 麦惠玲站在门口有三分钟之久,吴鸣身边的人没一人动弹。相反,吴鸣还用嘲弄的笑向她示意,令她怒火中烧,腾地爆发出来,在听她讲话的人中,都已有种做好被炒的打算,那是因她的刻薄而不理睬她。 “你们都给我去卸车,不去就捡好行李给我滚出大门去!”这是麦惠玲第二次这么说,在场的人仍无动于衷,看看雷鸣电闪的夜空,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话会兑现,都知道,她真的要这么做那就是想将奇江公司毁灭掉,她敢吗? 在麦惠玲第三次开口,语气软下来,牌局也已结束,吴鸣站起身来,用七分同情、惋惜和万分漠视的眼光瞄了她一眼:“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于是宿舍里的人就朝仓库走去,带头的是朱大冒的妹夫,吴鸣跟在后头到了办公室楼梯口,知道麦惠玲跟在身后,便放慢脚步,蹭蹭蹭地上楼去看业务员们搓麻将和电视。听着麦惠玲在那指挥的声音,似荒野里传来的哀嚎,吴鸣猜想得到那帮员工并未听她的指挥,因此才听到她的叫唤声在风雨雷鸣里飘摇。飘摇在顺德北滘莘村工业区荒凉的夜空之中,这就是她“善待”员工所得到的结果,在吴鸣看来是一种报应,是对她平日张狂不合情理、规矩的反抗,照说,在这次无声的抗拒中,她也是该醒醒了。 吴鸣听了她的叫嚷不久,就被一部午夜剧场的电影吸引了。浑然不知外面又发生着什么。当麦惠玲和李运峰到身边的台子前坐下,张嘴的声音十分忠恳似落水人求救声的声音后,才把吴鸣又从剧情中拉回到现实中来。 “你真的决意要离开公司?”显然她已知道了吴鸣又要辞职,并看过了辞职报告书:“上次说家里有事,这次又说家乡以前的工作单位合同到期。其实我知道你是对公司的现状不满意才急着要离去。至于承诺没得到实现,你也知道我过年一定会有年终奖发放,这点你会信不过么?”麦惠玲说着一手抹了抹前额染得发黄的头发,手中似有水滴便甩了甩,又双手在脸上抹了抹,她此时已很困倦,但还是硬撑着,露着双乞求吴鸣留下来的眼光。 吴鸣不答话,头一扭,不看电视,也不正面看她,只是眼睛虚虚地瞄着窗外风雨中两条长长的灯光排列中间或还有夜行赶路的车的灯光。如吴鸣有点当她不存在的感觉,任凭她去掰着,李运峰在一边很乖巧地笑笑,也不时地补上一两句让吴鸣留下来的话:“阿鸣,在哪都是打工,你不是说要适应环境,而不能让环境来适应人么?这回怎么又变卦了?” “是呵,怎么说走就走呢?”麦惠玲说:“好赖你也得有个说法,公司有做的不妥当之处,你提出来也是为公司作想,对不对?” “就是么,你找个理由离开公司,难道心里就能得到平衡不成?”李运峰说着习惯性地拍了拍吴鸣的肩膀,掏出一小塑料包金黄色的烟丝,把一小本卷烟纸抽出,撕了张递给吴鸣,他知道吴鸣已学会了省钱,学会了圈这烟卷,学会了从这金黄的烟丝中寻找到烟民们最为过瘾的所为:“来一支,昨天炒了门卫广西佬,没想留下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也算是有点雪中送炭吧。”李运峰的言语是在提示麦惠玲很久没发工资,说完也不等人接嘴又转回到劝说吴鸣中来,“出门打工,走的地方那么多,相信你听到的东西也不少。你不会为那些能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十年八年而又有成就感的人动心么?你也明白公司要做大,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就这样离开不觉得可惜么?” 吴鸣闷扎着不回话,在接过烟纸烟丝,把烟卷成一个细小严实的小喇叭筒状后,用口水舔了舔纸的一角黏贴牢,才抬眼向李运峰眨了眨。在台子上摸起个打火机点燃后又扔给李运峰,很快一股浓烈的烟味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吴鸣正觉得这种烟比云烟劲大了不知多少倍,自有无意识地吸了一周后再吸云烟,竟觉得很淡,淡得直出口水。每次吸烟都要吸两支云烟才感到解瘾,知道在这个环境里已让他变得与粗俗的小市民没什么两样,一副耷拉着不言不语的样子,吸吐着喇叭状烟卷,最后只有用拇指和食指间才能捏得住时,才满意地往烟缸里一捺,深吸了两口气,人已如释重负地轻松。 麦惠玲看着吴鸣的一举一动,知道这时他该开口了,便抓住机会再劝道:“阿鸣,留下来帮帮我吧,有什么要求提出来不好么?”李运峰一边说着“那是,那是”,一边点着头。圆圆黝黑的脸,跟着镜片在上上下下地摇动,满口半黑的牙齿竟闪着黑光,若注意看在灯光里也觉得分外闪亮。没错,难怪人称二黑,也不愧他化学系的同学给他取了个这么好的外号,吴鸣想着平时闲聊时他告诉的这些就想笑。为了显得亲切和无拘束时,终于张开了紧闭多时的嘴,一张嘴就令李运峰感到惊奇:“这烟丝真好,二黑在这呆着,你每况日下的生活里有了这种东西,你若在广州会吸这种烟吗?我可不想继续再吸这种烟了。你有兴趣你吸吧,我不想再吸了。的确,我家乡以前的单位合同到期,我不能丢了根而不回去。” “阿鸣,合同可以继续签。你家人也可代签,即便是真的要本人回去签字,来回也只不过三五的天时间,我准你的假期还不行吗?”麦惠玲开始正式的挽留,而且给出不一般的条件:“来回路费我给你报销,你觉得待遇有异,每月再加你三百块钱工资,怎么样?”麦惠玲大放血似的,心痛得像被刀子扎了数刀一样,给吴鸣又增施优惠的条件,她这么做,知道那台二手半吨的锅炉被吴鸣整得有模有样,水质处理也已正常达标,她若把吴鸣留下,劳动局压力容器监察股的来了年检,让吴鸣去法,这也就是报应。”麦惠玲被吴鸣一种泄愤、推心置腹的话强烈震撼着,久违久未听见的忠告,有时能让人思想紧急刹车,停下来想想就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对话,而且还会感到舒服,或许是喜欢吴鸣对这些问题的那种挑战性的提议与见解,一时更想吴鸣能够留下来:“阿鸣,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你说的一切我都接受,你留下来吧。” “让我再考虑几天,”吴鸣这么说是想看看她这几天的行动:“先打电话回去问问再说。”吴鸣为了他的谎言圆满又把回家的事儿扯进来。 “你就别瞎掰了,谁不知道你的事呢?我二黑与你好赖也同宿舍住了两个多月,这点事儿还不知道吗?”李运峰说着笑笑地又露出黑得发亮的牙齿。 时间过得很快,已是午夜,何淑贤冷不丁地闯了进来,她是来接麦惠玲,因为从广州回来她身上还带着二十多万块钱现金,所以陈培维让她开车过来接她,也不体恤她那挺着的大肚子。李运峰见了笑笑地招呼了后,继续对吴鸣说:“留下吧,给我们老板一个改正的机会。”何淑贤一听话就知他话语里的意思,也道:“就是嘛,在一个地方呆熟了,干嘛转来转去,你走了,以后谁来号召员工们,真不想饭堂里没有您的笑声。”何淑贤双手抚摸着肚子:“留下吧,上次你跟我打赌,生男生女的事还没了结呢,留下来看个结果吧。”何淑贤说着笑了笑,就认真起来:“阿玲姐,快回去吧,阿维还等着算算那笔账呢。” 麦惠玲听了很不情愿地站起:“留下吧,有缘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真心的希望你留下来帮帮我。”说完,见吴鸣依旧没表态,知道一时吴鸣不会再叫嚷嚷地要走,最起码是这几天不会,才极不情愿地起身离去,结束了这次对她来说一生中难忘的谈话。她知道,这虽是高屋建瓴,毕竟吴鸣许多具有建设性意义的话语已让她渐渐明白公司已要从单一的、家庭式经营思想模式里转换过去。在她离去的泪光中,已决心将权力下放到位,让吴鸣去处置、招工等事宜,不过还是要管理好那台半吨的锅炉。不可能让他单纯地在办公室里坐着,不然,成本还是太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南方的仲秋,不像北方的仲秋那样神秘异常,常常来点雨夹冰雹的太阳雨,或一阵秋风一阵凉,或晴空万里的晚上不盖棉被就会被冻醒。早晚温差巨大,让突然间过去的南方人,就像沉浸在南国的仲冬一样寒冷难耐,完全没有南国仲秋的韵味——清爽怡人。李琳娜由北京直达广州,太阳还没有落下地平线,白云机场的灯光全都亮起时,她坐进了田光辉派来的黑色宾利小轿车出了机场,在快到大良时司机问回家还是去单位,李琳娜毫不犹豫地要求回家,不像以前那样,哪怕是快到凌晨也必须到单位打个转后才回家。她这次出差回来感觉到身体非常不适,总喷嚏不断,像重感冒患者一样,头昏脑胀得厉害。她回到家里见辛然不在,就越发觉得不适应,好在中山黄埔镇陈光荣的侄女陈璟孡能够像辛然一样,把家里料理得有模有样、干干净净,但心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老田,辛然怎么说走就走,她最起码也要等我回来吧。”躺在床上的李琳娜,本来想叫陈璟孡倒杯水,但感觉不习惯,就催促田光辉去倒水,她见田光辉倒水进来就埋汰道:“辛然在多好,这还用得着你去吗?” “这样不是更加能够体现我对你的关爱么。”田光辉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堆满了弥勒佛一样的笑:“人家家里有急事,回老家去不再过来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们又没有跟她签合同,难道还死缠烂打不成?”田光辉看着李琳娜吃了感冒药,接过水杯轻言细语道:“我觉得璟孡这孩子挺不错,大辛然两岁就是不一样,成熟稳重得多,加上她夹有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往后你带她出门不是也方便得多,最起码她还是一位本地的姑娘,粤语不成问题,又是熟人介绍,那不是放心得多么?”田光辉想把是梁福立介绍过来的事告诉李琳娜,见她脸部表情十分难看,就忍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感觉头上越来越烫,赶紧拿温度计来。”李琳娜声音急促,感觉到呼吸困难,头晕脑胀好像随时闭上眼睛,就永远不会再睁开:“我们的也也,也不知是不是感冒了,昨天晚上她老缠着要和我在国安宾馆一起睡觉,半夜里被子落在地上,我们两人都被冻醒。唉,都成年人了,怎么就那么不会照顾好自己,还大学生呢,真是的。”她说着伸手向田光辉要温度计。 “别量了,还是直接去医院吧,连日来听说有什么非典传播,弄得人心惶惶,国家也正为这事头痛,正在组织相关部门大力进行调查病因,研究最佳的治疗方案。”田光辉说着忽地感觉到可怕起来:“还是打于院长电话吧,让他派人到家里来看看,也省得来回颠簸。”李琳娜听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田光辉知道她肯定是以沉默应承了他,毕竟夫妻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心思自然清楚不过。他告诉唐秘书没十分钟后,两位值班医生很快就赶到,经过仔细检查,两位医生决定叫了辆救护车把李琳娜送进了大良人民医院,陈璟孡像亲生女儿不离左右地看护起来。经过严密细致的检查,李琳娜并非是非典,而确实只是一般的感冒引起的咽炎,炎症引发高烧,众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虚惊一场。李琳娜打吊针时,田光辉和唐秘书就各自先行回家,因为明天有个重要会议要召开,佛山那边的头头脑脑都会到这边来,两人得抓紧时间赶紧回家休息。 李长斌依旧在努力地工作。唐元标和冯磊被捕的事似乎与他毫无关系,他知道是成都那边的混混出卖了白敏,这么快才引来他两人的被捕。冯磊出事的当天晚上,没十分钟李长斌就告诉徐曼丽赶紧离开顺德,到其他地方去避避风头。徐曼丽二话不说把电话卡从手机里拆下,把昨天刚刚买的新卡装上,连租房子的押金和一些贵重物品都不要,只捡了几件换洗衣服,连夜打的去深圳罗湖。在经过广州时,她在柜员机里取了几万块钱,她担心在深圳取钱,会被警察发现她的行踪。到了深圳罗湖她用假身份证住进宾馆,计划慢慢与程俊英和萧红英联系。看来一定要将顺德在记忆里彻底遗忘,生命中余下的时光才能安安静静地度过。她本来还想多赚点钱,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摆到了眼前,不得不把顺德搁浅在记忆里,只做永久珍藏。 李长斌那天晚上打过徐曼丽的电话后,就不知她的去向。第二天他想问问梁锋,没想到梁峰说姐姐生病了,他胡乱地买了些水果和姐姐爱吃的点心。打李琳娜的电话,知道姐姐还在大良人民医院急诊室就急急地赶去。过了容奇大桥,他知道今天有佛山市的公仆们过来开会,就想顺便去看看。他开着乳白色丰田在快赶到市政府大楼前,突然被几辆警车前后左右地堵在了中间,徐勇强和柳志荣过去把车门打开,请他出来,迅疾就被几名便衣带进了囚车,徐勇强和柳志荣开着他的乳白色丰田车,尾随着其他车辆往佛山市公安局奔去。佛山市公安局李长斌只去过两次,那是撤市改区后学习交流经验和上报编制时去过,没想到第三次进去,却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很快就被带到审讯室接受长时间的审讯。 孙武、童年耀和他们手下二十几名小弟也是在同一时间落网。他们在细滘被抓到大良公安分局,用了大半天时间做详细的笔录后,就直接送进勒流看守所。一时间,看守所一所几乎每个仓都有与李长斌有瓜葛的人员在羁押着。冯磊透过风窗口一个拇指大小的瞳孔,看着外面的孙武和童年耀两人被隔壁的李管教分别带进二十六仓和二十四仓,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都说多行不义终自毙,看来一条绳上的蚂蚱们,这回没有谁能够安稳得下来,都会葬送在被顺德遗忘的记忆里。该死,怎么不早点脱身?离开这趟浑水?哪怕是做个小混混也比现在的处境好啊!他沉沉地想起冯建民来。 “老武,孙武,你没事吧?”廖管教带羁押人员欧阳锦辉去看病后,武警的脚步也没在天窗前来回走动时,冯磊用脚在二十七仓的水泥墙壁上咚咚地踢着,仰起脖子朝风仓的是实话,也知道他不敢动冯磊,虽然他是仓长,但整个仓,要说真正的老大应该是欧阳锦辉。欧阳锦辉只是看在他是梁福立的马仔,也不想多事,所以廖管教要欧阳锦辉做仓长他不干,便推荐了番禺仔。当然廖管教可不敢随便得罪欧阳锦辉,因为他一进看守所,他妻子就给他的账目上填充了一百万!这是二十七仓人尽皆知的。他这次出去说是说看病,但实际上是由廖管教看着在一个较大的空间里溜达,两人聊着天。欧阳锦辉铺位的头顶上像一个长长的货柜,摆了六七个人的铺位,虽然看守所禁止吸烟,但他好几条中华烟和其他名烟就露露地搁在顶上,武警们也知道他是有来头的,时不时会停下脚步,辉哥辉哥地聊上几句天。也难怪冯磊进来的当天就知道:看守所所长都恨不能叫他做爹呢。冯磊进来做身份记录时提起了李长斌,欧阳锦辉点点头,挥了挥手,冯磊很快就被安排在第三个铺位睡觉,不用打地铺或睡在茅坑旁边。也就是说在五十八个人的整个仓,除了欧阳锦辉和番禺仔,冯磊应该是排在地三位。冯磊虽然和其他人一样,经过一丝不挂的体检拍照进来,那天的确身上的现金也不多,但进到二十七仓,生活日用品一点也不缺,因为欧阳锦辉知道他是李长斌的马仔,便允许他随时可在货柜上拿东西。欧阳锦辉也明白,冯磊用不了多久,也有钱到账上。所以在每天早上早餐和晚上宵夜泡方便面时,冯磊就多拿一包给莫正奇,莫正奇也就不用再看着别人吃早餐或宵夜而流口水。不过他心里明白: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方便面,所以莫正奇就料理起冯磊的生活起居:洗饭兜、衣服、底裤,整理内物,充当起冯磊的马仔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章 转眼又一个中秋佳节即将来临,南国的秋仲,昼夜温差不大,王彩明想着故乡这时已是冻桂花的时候,心就有种被寒意裹着似的难受:人说千里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八大喜事之一。可在顺德这块土地上,竟与故人的关系处得那么糟,真是件难以启齿、不可言传的事情,表面上虽无大恙,但骨子里却已是十足出卖朋友的奸人,想着过节前几天是星期天,特意借节日之名义,买了些东西去阿强和曾祥梅那探探,却被阿强给呛了个够,真是大元宝摆桌面——丢人。 “吴鸣每次辞工只在我这做短暂的逗留,当初他把你弄进樱花,离开后啥也没说,你们是同学,又是邻居,各种情况应比我还了解得多。这时他怎么样,我都还想问你呢。”阿强扫一眼门后边的礼物,恨不得扔出门去,但看着他讨好似的笑脸,还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决定奚落他一番,要他把东西拿走,以后少来打探吴鸣的下落。曾祥梅在旁边坐着,看王彩明那么急切的想知道吴鸣的下落就觉得不正常,但看着阿强在与他对峙就静观其变。 “我知道他在锡山公司高就,后来听同事说他离开了那之后,我什么也不知道。收到他在大良寄来的一封信,我给他父亲买了几罐心脏病的药后,对他的去向就一无所知。他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令人捉摸不透。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竟弄得这样神神秘秘地对我。” “这是你的事,你若是来讨药钱,我马上给你。”曾祥梅听了后就真的去写字台抽屉里拿钱,王彩明见状忙双手推着抽屉。 阿强虽已十分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来意,并非是为送节,感谢刚到顺德来时给予的关照,其直接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吴鸣的下落,在事实不清楚的情况下,倒感觉到吴鸣沉默着他的去向是件好事。在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下,说话也就大不一样,不需要做任何做作:“吴鸣也不知怎么搞的,有时突然打个电话来,等你想打电话给他,哪知就是对方已关机来答复你。”阿强实话告诉他,脸上的表情令王彩明不得不信:“前些天他说要辞工过来,哪知第二天又说来不了,老板对他有了大改变,我还真担心他不再来我这了,辞了工也只在另外的朋友那或旅社里住着再找工,真令人担心死了,这个孬货。” 孬货二字是他们的家乡话,意思有褒贬不一的用法,主要看对方的语气。王彩明听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再探听下去的理由。既然是说他第二次辞工失败,被老板娘的泪水所打动,现在正在考验他的老板,不用说吴鸣也还是在一家公司呆着。既然在公司里呆着,看来就不会轻易坏梁峰的事,而影响他在樱花公司进钱的事。因此,当天回到公司,他立即向梁峰澄清了这事,并原本一字不变一字不漏地将阿强的话向梁峰报告。梁峰听了,根据近半个月毫无动静的势态分析,觉得还是认真提防好。虽说已与梁福立、陈光荣等人碰过头,已制定以不变应万变的计策来对付吴鸣,但吴鸣此时已置身于暗处,还是令他有点心神不宁。在为公司办广告之事,到电视台回来的路上,径直将公司的车,开到市新政府大楼后面,打了个电话给大舅子田光辉。唐秘书立即风风火火地接他上楼。梁峰看着装修豪华的市长办公室,终于想着富庶地区人民的公仆是怎样办公了。想想他在容桂人大临时的办公室,就有点汗颜。 “稀客,今个怎么这么闲,有什么事家里说,与阿静过来尝尝你嫂子的手艺,她现在已是有级别的烹饪师了呢。”田光辉虽然正在为李长斌的事情焦头烂额,但还是温文尔雅地拉着家常,知道妹夫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以拉家常的方式等待着梁峰的请求,这是梁福立给他安排的第一个小节行动,先在田光辉脑子里印下个事儿,若真的吴鸣要乱来,就可以恶人先告状,让田光辉再次打电话告诉办案单位,交代事情该怎么处置。堂堂的一市之长,对这种芝麻小事也过问,可见定是件无中生有的事儿,这样办案单位也会酌情考虑处理结果。 “其实我也很想去尝尝嫂子的厨艺,可公司里的大小事儿总缠着脱离不掉。等我有时间,阿静又脱不开身,这样吧,你中秋节有没有空闲,不如到我那去坐坐?梁福立、陈光荣他们都想见见你。”梁峰扯着扯着就往他要办的正事上扯来:“他们做樱花公司柴油使用的中间商,没想有位员工要敲诈勒索他们,说柴油是走私舶来品的红油,还说我与他们联手短斤少两。那人经常打电话骚扰不休,令人好不生烦。” “你去年这个时候好像提过这事?”田光辉对妹夫的事记忆犹新:“廖局长没帮你办?”他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惦记李琳娜这时不知又在打搅哪位朋友,使尽浑身法术为弟弟的事奔波。 “办了,可那人滑得紧,找不到踪迹。”梁峰显出被害者的凄楚:“他经常打电话,还发信息说要我们十万块呢,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团乱麻,我们呢也不知理不理睬他好。” “这样吧,我再打电话给廖局长,他管辖着那片区域,叫他留个心眼。你呢,也将能作为证据的东西报给他,我想他会尽力的。”田光辉说着,电话铃响了。在办公桌上抄起电话,是关于市建报告的,就与市建办公室主任谈论起来。一时住不了嘴,很快十几分钟就过去。 梁峰见他忙着,就小声贴得很近地说了声:“哥,我走了。你忙,那事别搁太久。”梁峰说着见田光辉点了点头,一手示意他坐下,但见梁峰执意要走,就按了下秘书服务器,当梁峰跨出门槛的第一步,唐秘书就迎了上来,直送他下楼,目送他开车离开市政府办公大楼。 当车驶上容奇大桥时,不知什么缘故已塞车起来。梁峰想着与梁福立、陈光荣等人协商的第一计划已经落实,紧张的心情也就松了许多。十几分钟后交通终于通畅,车开到前面一看,原来是一辆小型农用车撞了辆摩托车,摩托车又撞了两辆自行车,地上留着两摊殷红的血渍,一清洁女工正用水在泼洒清洗着,看来是交通部门已取证过了。 梁峰握着方向盘,当车右转弯下滑到容山商场时,想想中秋节到了,该给台湾人一些甜头,便将车开进商场背后的停车场,觉得可多买几份,有车这样拿进公司也隐秘得多。如果说什么理由的话,就说是庆贺他在樱花公司上班三周年的意思,同时感谢公司领导对他的栽培,在这三年来给予的鼓励和工作上切实的支持。 中秋节前的容山商场,因场地和吸引顾客的需要,节日的主导商品都在大门外一字摆开,明码标价。梁峰没走进商场大门在外面拥挤的摊位前就选了几个柳编的花篮,篮内月饼水果,全用薄膜封闭,外观精美异常,因款式不同价格亦有所不同,都是以吉利的数字为价格的尾数。梁峰思忖好:卢文泉副经理一个,杨克新一个,张正昌一个,游武昌一个,四个合计已逾千元。由于提不了就由两位商场的小姐帮送到车上,梁峰顺便问了问二位小姐,有没有送货上门的服务项目。小姐告诉他有,只要出钱,就是送去北京也有人干。梁峰听了真叹谓现代服务行业的精细,心想如果是行贿那都可不由本人亲自出面,可见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做法。梁峰又问了问她们,如果将四个水果篮送到樱花公司,按发件人领取,收费多少,小姐告诉他只需四十块,又问他要不要帮送去,梁峰想了想,摇头笑笑,说声算了就开车往容奇大道而去。 南环酒店坐落在容奇大道始端,地理位置处在容器这块繁华地带的正中段,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当时是一个很耀眼的闪亮点,算是改革前沿杰作的代表,但随着后来大批建筑的崛起,渐渐地就将它在人们的视线里隐匿起来。但容桂人都不会忘记它曾经有过的辉煌,特别是梁峰这种年纪的人,对它的印象则更深、更具有幻想。因为那时他是正处一个幻想型年龄阶段的人,对四周迅捷发展所带来的新生事物都有种好奇的想法,希望探试那里面的一切。在记忆中,听人有声有色描述里面的一切,所以就成了一种梦。当他有能力去实现童年梦想的时候,这个世界已将南环酒店搁在了历史的舞台上。但顺德绝不会遗忘它所作出的贡献和曾经一时的辉煌,它也算是见证了顺德撤县改市、容桂合并、工业的崛起、城市的繁华以及许多人,人生沉浮的一切。确实,容桂人民不会忘记它,虽然岁月渐逝剥去了他外表的容颜,但内部的装饰已进行了几次革新升级,所以在虽不起眼中,还有它存在的实有经济价值。依然有灯红酒绿的男女进出,商人游人驻足,而构成它有生有息的一面。 梁峰开车到到榕树转盘红绿灯路口处,正遇红灯,时值上午十一点钟左右。突然,在他的左前方不远处,从高空中有位长发飘然、身着睡衣的女子仙女下凡似地直追而下。梁峰同时也真真切切地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顺德。接着就传来阵沉闷的响声,如地狱之门开启传来的一般,令梁峰在车上也感觉到脚下抖了一抖,心悚得紧。 出事了,这是梁峰迅速反应后第一个念头,他与前面车辆和后面车辆的司机都不约而同下车急速地朝女人躺着的地方奔去,离女人很近的行人刹时就围成了个圈子。大榕树下休闲娱乐的男女老幼,都捡钱似地朝那圈子拥去。当梁峰挤进去时,女人仰躺着,手指抽搐地动着,双眼正半睁半闭地注视着他,似认识到一救星一样,目光中充满了哀求之意。 一张五官端正、美丽姣好的面容,不知是恐惧还是内脏受击,脸上已泛着铁青色。当梁峰蹲下仔细辨认时,女人张了张嘴,弱弱道:“救我,顺德……顺德,救我……”如此重复中,嘴角和鼻孔里就溢出清淡的血水,很快就将一张美丽的脸庞涂抹得一塌糊涂。 旁边有人打电话报警,三分钟后便有110的警察过来。交警也正吃力地命令车辆各行其道,容奇医院离事故地只有二百米远,几位年轻力壮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急促过来,将仰躺着的女人小心地抬上担架。 梁峰看着女人嘴唇挪动:流出的血水已充满气泡,在微弱的吞吐中,一个个泡沫破裂,如她仍旧在呼唤顺德救我、救我顺德一样,令梁峰在临近正午的阳光下毛骨悚然:对了,是她,是曾在松下公司的同事,研发室里的那个文员,湖北女孩,****!由于车在路上搁着,交警发出最后通牒,他看着担架的远去,才跨进他开的海南马自达,满脑子又回到从前曾与她相处、与她嬉笑、差点被她泡上的情景。 回到公司,梁峰将车泊好,下车时才发现少了两个水果花篮,想想可能是停车时被人窃去,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手表,离下班时间不远,就打电话给卢文泉,让他过来提了两个水果花篮。梁峰声明:他一篮,杨克新一篮。 中午,知道田晓静不在家,他到老屋那吃饭,梁母见他神色不佳,就问他。他把上午遇见前同事****跳楼的事说了一回。梁母便吃惊地用符水、香烛为他驱惊。梁峰不信鬼神,为了不使母亲生气,就草草地呆了呆。然后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去午睡,他觉得昨晚与田晓静做事时间长了点,影响了休息。当头一落到大沙发扶手上时,便到了另一个世界去了。 天很蓝很蓝,湛蓝的颜色梁峰触手可及。在形似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天台,吴鸣跪在那求饶,浑身哆嗦发抖、冷汗淋漓。天空中一架巨大的播音747客机机翅平平地扫过大楼边缘,在扫过的刹那,陈光荣、梁福立和胡长松腾地从机翅上跳了下来,吴鸣见了抖得更加厉害。三人二话不说,就将他提了起来往楼下扔去,吴鸣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一忽闪,那扔下去的不是吴鸣,而是梁峰。梁峰手舞足蹈,狠命地想抓住什么,以阻止下坠的势态。忽闪,又在悬崖山涧之中下坠,梁峰心想有棵巨大的树或高高厚厚的草垫子垫着,这样掉下去就不会伤着。坠着坠着,却怎么也出落不到地面,突然看见吴鸣伸直着手,像鸟儿一样在飞翔。梁峰也学着他的样子,真的下坠的速度就慢了许多。后来竟又飘了起来,吴鸣飘得更高,在口袋里掏出石子狠命地往下砸。石子呼啸着从梁峰的身边擦过,左躲右闪,闪来闪去,突然一颗硕大的石头,往梁峰头上砸来,梁峰头一沉,竟又躺在南环酒店的大门口,正与****头对着头、四眼相望,和****一样血水也在直往嘴外涌,想抑制住,却怎么也止不了。吴鸣忽地又在他头顶上空盘旋,尖笑着,声音十分刺耳,直划破正午夜寂静的大街,梁峰想向路人求救,侧脸一看,人无踪影,就连从身边滑过的七路公共汽车也空无一人,再转回头,****已能说话了,她不是说,而是唱,仍是那一句:顺德,救我!救我,顺德!凄凉的声音中,梁峰觉得上空一块巨大的阴影直压下来。石头!是石头!!梁峰看得真切,吴鸣正抓着石头的一角,狠狠使劲地砸来,惊恐中,梁峰伸手一把抱住****,觉得她两个奶子贴着十分舒畅,下面竟又****想要进入她的玉门。突然吴鸣尖叫着一声:梁峰。梁峰回头一看,巨大的石块已触及眉毛,不由得大叫一声,惊恐万状地坐起。 梁峰一手抹了抹口水,一手仍抱着个枕头,手机的闹钟还在嘀嘀嘀地狂叫着。他看了看墙正中的挂钟:该上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月到中秋分外明,每逢佳节倍思亲。在外漂泊了几个年头,每当中秋节来临,这是吴鸣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它若不在中秋节这天早晨睁眼大声叨念着起床的话,就会觉得浑身难受,脑子里像少了根弦似的,空荡地难以忍受离乡背井这一时刻给予的阵痛。于是,唯有高叫两声,向家里岳父岳母打个电话问候下,心里才觉得可以安静、从容下来,慢慢地趋于平静,感觉顺德的空气是可以呼吸的。 九月二十三日中秋节这天,吴鸣的情绪有点反常,原因是女吴恬告诉他家里没钱过节了,连九月一日开学报名的钱还是向外婆借的。她说妈妈在纸箱厂里做事每月挣的二三百块钱,还不够家里零用的开销,吴鸣听了没像往常那哈哈地对女儿一笑,而是静静地告诉她:没事,爸爸正挣钱呐,一定挣好多好多钱给你买玩具、新书包、新衣服、新皮鞋,因为说要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吴恬平时在电话里说要买的。 这次吴鸣没吭声,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手指正捏着昨天下午从麦惠玲那借来的一百块钱。女儿在电话里追问他买不买那些东西,吴鸣呣了声算是回答后就要张琳接电话。张琳委屈得紧,一会儿就带着哭声讲话:“没法过了,钱一点都不耐用,再怎么省、怎么节约,水电费、有线电视费、小区管理费、卫生费、七费八费的,每个月没有六百八百的家用就开不了门。你该算算有多长时间没寄钱回家了,你记得么?”张琳的哭声震撼着吴鸣,仍一声不吭地听张琳哭诉:“老爷子有点钱没拿出来贴用,放在他的床上枕头下丢了,却埋怨起我来,真不知他怎么个想法。吴恬明明是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出生,你偏要在上户口时填上九七年元月元日,说要与香港回归同年,与共产党八十岁的生日相同,这回好了,户口按区域分配正在附小。他小姨虽是附小的老师,可年纪相差的问题还是要花一笔钱。她说如果是九六年出生找校长说个情也是能解决的,但偏偏是九七年,虽相差两三天,可按年限说起来一听就让人怪吃惊。恬恬的确也不小了,总不能又搁在学前班里呆一年吧。既然是去附小就读,她小姨是老师,那自然要进试验班对吧。那是许多家长都想把孩子送进去的好班,有这个机会你不会想错过让她不上吧?进去吧,各种费用一加,抖抖手一千几百块就不见了。不是大姐把去年借的三千块钱还了,我娘儿俩半年前就该饿死了。还有丁佳,越来越不听话,老穷则思变,变则思通?看来是得思通思通,不能再苦了张琳和女儿!于是,心一横,勾起了他更加坚定和十足的勇气去找梁峰谈那笔钱的事。 “喂,你说怎么样?赶紧过来。”吴鸣已不记清阿强这句之前说了些什么,想告诉他过完这个月再怎么着也要辞工,把工资收了好寄回家,但还是忍了,眼下是这样想,怕到时又会变卦,像上次那样说辞又辞不了工。 “赶紧过来,十几个人围在公司里烧烤,每人发一个月饼也叫过中秋?”吴鸣告诉过阿强公司今年过中秋节的待遇:“在容桂这边的公司哪家不是发月饼还要发几十块现金?我这儿有人送祥梅和我的中秋礼品都快堆成山了,包你连吃带拿!瞧你们那老板、老板娘,真他娘的与葛朗台和高老头没什么两样。你还在那帮他们组织员工,搞什么节目,真是庸人自扰,咸吃萝卜淡操心。赶快过来!”阿强发出最后通牒。这种招呼的声音与吴鸣在韶关被他招到顺德来时的音调没什么两样,但此时吴鸣已淫浸于思通的问题,竟也心平气和、语调一致得让人分辨不出真伪:“强,我不过去了。请代问祥梅和鹏鹏中秋快乐!”因为开始阿梅也在电话里相邀过他,通过话筒外的声音,可能是正在招呼客人上楼,又似在忙里忙外准备酒席,那些所谓的客人都操着吴鸣的家乡话,不用说也是在开展的老乡、王日华、张小军、危银亮、柴根等人,只是没听见李应龙和毛女夫妇及小孩的声音。吴鸣猜想他们此时应该还在家乡休养吧。 吴鸣还想通过话筒听那头闹意浓浓的场面传来的声音,但阿强长叹了一声“唉”之后,还不忘提醒吴鸣有时间就过去坐坐,便挂了。吴鸣呆呆愣愣地立在那,一种乡思又急速缠满了他的脑子,听陈培维召唤过去做活,手中便机械地握着根10毫米的钢筋,用铁锤敲打着一头,另一头凿在个油桶盖上,打出一个个圆眼。老板陈培维告诉他:这是在做烧烤时用来盛放炭火的底盘。如果去买一个就不合算,那些不锈钢烧烤小叉也是租来的,合算。 痛让吴鸣清醒,双手一松,右手极快极自然地握住左手拇指,很快就有殷红的血从指缝中冒了出来,陈培维见状捡起地上的钢筋铁锤,一边告诉何淑贤在他办公室沙发上还有两张邦迪,赶紧去拿给吴鸣用,接着又一锤一锤敲击起来。因为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比如将废旧渗漏的油桶中间切断,做两个水桶,这样在公司里烧烤才安全。化工厂严禁烟火,要烧烤就要格外小心。想着这些,陈培维也顾不了吴鸣的伤势,他知道这样砸一下也没什么。当初创业,建这些厂房,不是也这么一锤一凿地干,手上被砸了多少次都数不清,再想想吴鸣那种愁痛的样子,就直摇头。 下午下班的当儿,天空变得有些暗淡,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云是雾,让人有点分不清楚。反正朦朦胧胧、脏脏兮兮地令人感觉不出中秋节的气氛——看来今晚的月亮不肯赏脸给顺德。吴鸣不知是眼蒙蒙还是天空本来如此,烦闷的心因天气的变化而更加压抑起来,如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种儿,一反常态。当陈培维拿着两只烧烤叉在炭火上转来转去烤着牛肉和鸡翅,还不停地煽动着吴鸣的思想。吴鸣却怎么也不想说话,任陈培维一人在那唠叨着:“公司里的事呢,你就尽心点,待遇也好,报酬也好,我们心里都有数,平时的表现,对公司是否有所作为、有所贡献,大家都有眼睛能看得到。年终时自然都有回报。这方面你可放一万个心,我决不食言。至于麦副总说话向来没水准,她毕竟是个小学都没读完的女人,这样已很难为她了。……” 天渐渐地暗淡下来,吴鸣闷着不回话,转头看身后一群员工围着的炭火堆在抢食着,又回过来看看手中的两只烧烤叉,知道烤玉米棒子很慢,就将穿着火腿肠的那支拿起来嗅了嗅,口水直冒出来,因胃里空荡,一种强烈的饥饿感迫使吴鸣不顾热烫而小咬了一口。脑子里根本没想陈培维的话,反而在怨着老板娘麦惠玲小姐:谁让你中午那么省?饭做一点点,每人只有一小碗。说是十五要吃餐素,晚上你那最便宜的山水啤酒和荤食我就不客气了。 朱大冒烤了一串鱼干,拧了支啤酒来向陈培维敬酒,同时向吴鸣也扬了扬手中的瓶子。吴鸣不客气,也扬了扬,咕咚咕咚几大口下去,大半支啤酒就落肚。也许是坐得离炭火太近或喝了啤酒的缘故,吴鸣很快脸红脖子粗,汗液正沾湿着衣襟,就将衬衣的纽扣解开几个,用大无畏的精神将火腿肠消灭到肚子里,再拿空叉去找些易烤的食物,却已找不出些什么品种。吴鸣记得有十来个品种,可眼下只剩下鸡翅和青菜,就有点索然起来,只怨手脚不够快,也怨员工们如恶鬼出山,更怨老板娘小气得过分。因为那些东西送过来时,吴鸣就觉得会不够吃。他给所有的东西估了估价,山水啤酒包括瓶盖的中奖,也绝不超过二百块钱。 吴鸣很不情愿叉起几只鸡翅,烤了烤缩回来用小排刷蘸了些花生油刷着,撒了些糊辣粉和辣子末,知道油里面已摻了食盐和酱油,就又伸过去烤。见陈培维又在向朱大冒宣导着以公司为家的思想,料想朱大冒也有些心烦,便过去解围,拧着刚开的一支啤酒,冲他扬了扬:“陈老板,你放心,说这说那,就这么句话,公司发展得好我们就可以多拿奖金。工作长久也有保障,说来说去,为人就是为己,大家说是不是。” 金山、朱小冒、他妹夫等几个都笑打着嘘嘘:“那是,那是。”有几个业务员想说,因嘴巴里有食物就一个劲地点头,苏调不喝酒,见吴鸣开了场,就用业务知识对他部下的员工劝解和告慰:“底薪高的也好,低的也罢,我只希望莫让老板失望。高的要保持,低的迎头赶上。做业务其实就是看自己的本事。”苏调说话很快,略带有少少的结巴:“做业务也就是显示你做人的能力,会不会做人经过一段时间就能证明,我没什么好说,希望一女侍一夫,不要有别的想法。” 吴鸣和朱大冒听着憋气,把手中的啤酒喝完,叉上烤好的东西吃尽,仍觉肚子里还空着,就小声商议着待会儿出去吃点东西,要不晚上撒几泡尿,肚子里就空得胃酸直往上翻,饿坏着自个的身子,那才不合算。 两人小声嘀咕着,大门口一束摩托车灯光照来,所有的人都眯着眼睛去看,待车开近些,才见是麦惠玲载着大女儿赶来。大女儿花费六万块进了中山大学,学校有事是刚到家的,学的是经济管理学,说要帮助父母,以后把厂子搞好。 麦惠玲和大女儿到她母亲那过节,孤单老人一人又不愿意离开祖屋就去与她同过节,过完节赶来,见已有人停下了手中的操作便道:“嗬,就吃饱了?待会儿还要月饼发呢。”她说着,由女儿把车停稳,就到大圆桌上看还剩下什么东西。见还剩几只鸡翅和一小把青菜,就劝吴鸣和朱大冒再吃。吴鸣摇摇头,朱大冒说:“不了,我们吃得太饱了。这不,都吃完了,你都没得吃了。”朱大冒普通话不标准,家乡口音很浓,他弟弟和妹夫听出那是含有讽刺的意思,便跟着笑笑。 吴鸣毫无表情,看着麦惠玲把剩余的东西串了两串伸到炭火上去烤着,就起身离去。朱大冒跟在后头,朝大门外走去。李运峰见了,如熊猫叼着竹叶似地一边吸着青菜,一边问:“去泡妞吗?那可得等等我噢。我正想去借几本书来看看呢。”其实他只想有个伴出门。 “又去泡那书店的学生妹?”吴鸣问,因为好多次在书店里都见他在那有事没事地找那女孩子瞎侃,所以就取笑道:“我们到拱桥上站站,可不敢陪你去呢,万一那学生妹子有人在追她,你一掺和又不买书,没准会被人打得满地找牙都说不定。”有几位平时与他不和的员工,听了吴鸣取笑他,就放声地大笑。李运峰觉着没趣,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吴鸣本来后面一句话是取笑的,没想到在吴鸣离开奇江公司半个月后,李运峰还真的被人打了。因为那书店是当地一老大的弟弟开的,店主年轻得很,才二十来岁,也喜欢上那女孩,后被他哥知道了那女孩每晚都要与那黑鬼李运峰在店子里面聊天,就叫了三个小弟找个借口去打他。好在陈培维出面,才没被追到公司里来打,最后也算了结了这桩丑事。 吴鸣和朱大冒出了公司大门,到拱桥上并未停下来站着,借着昏暗的路灯在砂石路上行走。从拱桥到水泥路段有三百米左右属工业区道路,由于工业区还未被完全开发,路面一直等待着铺筑,所以时日一久竟坑坑洼洼布满了一地。虽说三五天不下雨,因排水沟都没有,还是有大大小小湿乎乎的泥巴在坑里陷着。若不小心粘上,越走越厚,让人抬脚都觉着难受。两人小心走过这段路面,右侧便是两家发廊,小姐们没事的就把台子放在露天品茗和吃月饼,见两人过来,便一半是挑逗一半是玩笑地觉得大概也是个外来工,就冲吴鸣和朱大冒笑笑:“两位靓仔,过来坐坐嘛,难得中秋夜,平时看你们走来走去,是不是也在将要开发的工业区做老板呀?”吴鸣觉得纳闷。朱大冒也不客气,竟站到她们面前,冲一位脸蛋身材都较好的女子笑了笑:“席景珍,今天我想赊账,你肯不肯嘛?同意的话等我到店里买点东西回来,再到里面与你算账怎么样?” 名叫席景珍的那女子听了款款一笑:“算账就算涨,别像上次弄不了三分钟,丢了接着又要再来,没出息得很就行。”说完身边另外几位女子也都笑了起来。吴鸣一听才知道朱大冒以前来过,而且上过那女人,听她们取笑着,吴鸣感觉出朱大冒的潜能。此人是少了点文化,如果多读点书,肯定是位媪文遐迩极易打动女人心的嫖客。 “要不我们就打赌,你这次三分钟能把我搞掂,我喊你三声娘。”朱大冒为了男性的尊严,有点不顾一切起来,也不管几个女子笑着起哄说作证人,急忙说道:“不准对我****,如果你输了,就让我白睡你三个晚上,怎么样?”一句没有人格的话,吴鸣听起来好笑。没料想两人到餐馆里吃完饭,朱大冒到药店里买了些金枪不倒丸,回来后别下吴鸣还真的去做了一次,弄得席景玲死去活来,不得不同意让他每晚十二点后去睡了三个晚上。两人晚上没事聊,席景珍就聊起了认识的江西朋友王彩明,在容桂樱花公司饭堂做过。朱大冒也听吴鸣有一句没一句地曾经说过在樱花公司干过。就把吴鸣的名字提起,席景珍就想见见吴鸣。 第二天下班后,朱大冒带吴鸣过去,席景珍问他是江西哪里人,吴鸣犹豫了会儿,想想过几天就要走了,不妨直接告诉了她,谁知她听后就问吴鸣认不认识王彩明。吴鸣想了想,慎重地告诉她:“每个县城都有十几二十万人,巧合到同一个城市打工,特别是顺德这么多外来工的城市,有一两个同乡在一起也不足为奇。我不认识他,王彩明这个名字好熟悉。若见面东扯西扯一下没准就能有认识的朋友,再有朋友而认识他都不一定。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他呢。”吴鸣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好歹在顺德的老乡没几个。有这么一个同县的也难得啊。” 席景珍听了点点头,那张姣好的脸庞给吴鸣的感觉很不好。她是曾与同学王彩明同居过的女人?四川的辣妹子?吴鸣思忖:王彩明真行,如今钱和女人应有尽有,或许都是顺德给予他的恩赐吧,但什么时候能轮得上自己呢?吴鸣心里默默祈祷:上帝呀,我的顺德!让“幸福”快点降临吧。是啊,人生行差踏错,我们年轻的吴鸣完全没意识到他正在犯罪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心灵正在慢慢地扭曲,如同一根长长的竹篙只会直着进死胡同,而不会竖着从胡同里出来。从此,在他人生风华正茂时,悲剧也就慢慢地拉开了序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或称“三十六策,是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语源于公元四百二十年距今一千四百多年的南北朝。第一计瞒天过海是历朝历代官员们用得最多的一计: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虽然李长斌的被捕,徐勇强和柳志荣配合佛山公安局事先做过周密的部署:切不可在短时间内泄露,不然漏网之鱼会逃之夭夭,再去追捕就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纸还是包不住火,因为他毕竟是田光辉副市长的大舅子,当他一押进囚车的刹那,还是被唐秘书的死党在旁边看见,她立马就告诉唐秘书,在会议还没有结束时,唐秘书又轻轻耳语给田光辉知道:“夫人的弟弟被佛山公安局带走了!”田光辉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在念二十来分钟的报告时,都停顿了好几次。关于顺德区未来发展纲要的报告,在边读边解释时也断断续续,最后还是让唐秘书来完成。中午陪市领导午餐后,田光辉想立马告诉李琳娜,但考虑她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就忍了下来。傍晚在参加完一个大型企业庆典大会回去时,才直奔大良人民医院。他还没有进贵宾病房就和唐秘书听到李琳娜数落的声音:“越大越不懂事,打电话问我在那,也不来看看老姐姐。”听李琳娜的声音应该是没啥大碍:“还是静静和阿峰好,快点来吃水果吧。”她指着陈璟孡刚刚洗好的水果要两人吃:“生这么个病,单位、朋友都争相过来探望,收了好些红包,说是压神。看看那些水果、营养品都快堆成山了,我还送了院长和护士们一些,呆会你两都多带些回家,别浪费这么好的水果。”她说着见唐秘书进来,没等他先打招呼就发话:“我正想找你们呢,还是送我回家吧,毕竟在家里舒坦些,不用闻这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老田,我们回家吧。” 田光辉要妹妹和梁峰先回家去,两人死活不依,就陪同着回到大院三楼,李琳娜见田光辉始终一言不发,就觉得怪怪的:“老田,你不舒服?”李琳娜把自己慢慢搁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见田光辉也在对面坐下就关心起他来,看见梁峰把几个水果篮和营养品拿进来就责怪起来:“不是让你拿回去给伯父伯母吗,干嘛那么客气。静静:你赶紧让他拧回车里去。” 田光辉觉得是该告诉她李长斌的事,就清了清嗓子又声音沉沉地:“长斌出事了!”“什么?”李琳娜愣愣地看着丈夫:“你说什么呀?”她脑子里闪速过不详的预感:“长斌怎么啦?”唐秘书站在她身后,弓下半截身子,几乎是耳语:“他上午被佛山警方带去佛山市公安局了,下午徐勇强把他给你买的水果和糕点都送回来了。”唐秘书把手上的水果和糕点轻轻地放在茶几上:“他是关心你的。” 李琳娜半响才回过神来,迅疾像疯了一样冲田光辉吼道:“老田,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我老半天呢?”“田市长今天一直很忙,阿姨您也在医院,这不,刚刚回家就告诉你呢。”唐秘书轻言细语道,语气非常委婉。 “他是干嘛被兴师动众地带走?”李琳娜不知就里,一时有点气冲冲,猛地站起声音也大了起来,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温文尔雅,淑女的声音:“是不是欺人太甚?我得立马给省厅打电话!”她说着就要拨茶几上的电话,田光辉忙制此着她:“我打电话问过冉局,他又问过徐勇强,说是贩卖毒品,而且数额巨大,涉及人数众多,才惊动省厅,在佛山只呆了个把小时就直押广监,看来凶多吉少。”李琳娜听着头嗡地一下,心像被掏空,感觉生命里失去个大元宝似地难受:“怎么会这样啊!”她重重地坐回到沙发里,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田晓静过去轻轻地挽着李琳娜:“嫂子,宽宽心先,有事慢慢解决才行,可别气坏了身子骨。只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有办法救出舅舅来。”她说着泪水也滑下了脸庞,想想和她年龄相差不大的舅舅,不禁也幽咽地起来:“哥,嫂子就这么唯一一个亲弟弟,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呀!”梁峰不停地点头称是,站在旁边没敢落坐。唐秘书心里也犯愁:国家刑法明确规定贩卖毒品超过一百克就是死刑,这事真的让人头痛! “外地押往广监的人员,一般都是死刑或死缓,最轻的也是无期徒刑。”田光辉然仍保持冷静的态度,他看着陈璟孡不停地递纸巾给李琳娜和田晓静擦抹着眼泪、鼻涕,知道姐弟的感情非一般,妹妹和李长斌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突然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此悲痛也是理所当然:“娜娜,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帮助他,希望有个好的结果。”他听着唐秘书、妹妹和梁峰也在劝解李琳娜,过了好一阵子,田光辉最后才摆了摆手提继续压低声音:“这件事希望你们不要往外传,知道的人越多,改变结果就越困难,没必要将来形成社会舆论,尽量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希望大家守口如瓶,切记我的话!”田光辉说着,他已在谋划如何营救李长斌,是保外就医还是…… 田晓静和梁峰在田光辉家一呆,不知不觉已临近午夜。整个城市已渐渐地陷入了宁静的状态,只有路灯光在轻叹着顺德的美色,把天空星星点灯的神话向深邃的太空里传播。两人离开政府大院,梁峰驾驶着海南马自达经过济世堂,他很想赶紧去告诉冯建民冯磊失踪的原因,免得宋永泉、袁芬、陈清珍等人老托付这事。但看了看田晓静,觉得当着她的面违背大舅子的话还是不妥,就鸣了声喇叭呼啸而过:还是明天吧! “你是冯建民吗?冯磊现在看守所二十七仓押着,赶紧多点送钱进去。”冯建民接到牛童枫的电话想问问他是谁,没想到电话就挂了。他看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再拨回去,拨了好一阵子才打通,原来是电话亭的号码,打电话的人已走了。牛童枫拘留半个月出来,因为喜闵银唆使武逹霖让人时不时痛打牛童枫,廖管教接到过胡长松打过来的关照电话,后来就把两人换了仓,把十九仓的唐元标调到二十五来做仓长,他答应唐元标嘱托,背下了冯建民的电话号码,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急急地告诉冯建民后,又继续通知其他需要通知的难兄难弟。当然更重要的是通知胡长松,他毕竟是堂哥牛沃珂的亲舅舅。虽然婶子去世了,但就这么个外甥,他也没理由不帮忙啊。当他打通胡长松的电话,刚张口提到牛沃珂,没想到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被骂得心里舒舒服服,而且高高兴兴:“你个衰崽,刚刚出来吧,现在自由了?往后多给舅舅惹点是生点非啊,再到里面去尝尝‘甜头’。你要再不听话,看看以后谁会去捞你!就是你爸妈把电话打破我也不理你的事。以后老老实实在纸箱厂里做事,再找麻烦上门,看我不修理扁你们。”电话里胡长松像记起了什么,顿了顿:“你爸妈没去接你吗?这阶段是严打时期,我不出力去捞人,你这时还能打这电话?以后好好做人,勤快做事,在纸箱厂多帮爸妈做点事。沃珂过几来天出来,别忘了叫他到我这来一趟,看他愿不愿意,我给他安排个事做。”牛童枫听了心里很激动,以前就听爸妈说长松舅舅要把堂哥弄进派出所上班,亲舅舅就是亲舅舅,看来这事一点也不假啊。 冯建民握着手机坐在就诊台前,一时间觉得很无头绪:儿子难怪这么久不见他的踪影,原来真的出事了!想想梁峰今天早上告诉他李长斌出事,唐元标也被捕,加上徐曼丽又莫名其妙地失踪,看来济世堂也会招灾惹祸、朝不保夕!他猜想那阁楼上或许还留下来有什么证据,心里忽地担惊受怕起来,凭他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觉得该行三十六计:溜之大吉——先把电话里托付的事办了,再仔细检查下阁楼里的旮旯角落。 这时,有病人进来看病,病人见新招聘来的医生就诊台前有病人候着,就往他的就诊台而来,他忙露出笑脸草草地应付接待后,便到现金柜把百元大钞和五十元面值的钱都收了起来,回到他的卧室,打开在写字台一边的保险柜,把这几天的营业额理了理,拧着黑色真皮包准备出门,边缘爱知道他习惯这个时候去银行存钱,就笑笑地冲他道:“注意安全,回来时到超市去买些青菜和新鲜的虾,小严和小于喜欢吃。”边缘爱说着看了看正在忙活的两人,冯建民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地点了点头,他迈出大门便径直往七路公交站台走去。候车时,远远地就听见警车发疯似地吼叫着,很快就右转弯直直地扑到济世堂大门口。冯建民心里凉了半截,想起在看守所呆过的一个来月,遇见的人和事,心里越发虚得慌。他赶紧挥手招了辆摩的直奔爱德城而去,同时简单地给宋丹丹打了个电话就把手机电池给卸下,很快又装了回去,形成信号无法接通的状态。 在爱德城到格兰仕五百米的中间,有一个小公园,外面看上去门庭挺窄,里面却假山流水环境怡人,借着树丛零零碎碎洒下来暖暖的夕阳,冯建民选择了较为偏僻的小凉亭坐下,在这里可以观察里面的一切还可以注意小公园外和马路对面的动向。冯建民在黑色真皮包里摸出软包装“中华”烟,弹出支点燃闷闷地吸着,他看着吐出来淡淡的烟雾在零碎的阳光下袅袅飘散,就似看见他人生近五十个年华飘逝一样。再看看手指间的烟更感叹不已:唉,人生真的就像烟一样,原来很多事很多人一直都会刺青,以为忘记了,其实它一直都在那里。一根烟点燃了,就如人生开始了,像人永远都被烟灰盖着一样,你越用力吸他,他就隐藏得越深,你永远也看不透他虚伪的一面,就算你用力吹掉或弹掉烟灰,他很快还是会把“心”藏起来。是啊,面对这事该怎么对宋丹丹和亲家公及亲家母讲?包里的两万多块现金,都给她?让她以夫妻的名义送一半进去,剩下的再加二十万让她和亲家回老家好好照顾孙女?也让他们像自己一样也彻底地将顺德遗忘?面对这么大的案子,那自己又游向何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三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每个梦想都有各自的不同点,但相同的就是我想做我自己的事情。其实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理想努力拼搏,也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澳门博彩业大亨何鸿燊的儿子何超琼接过父亲的班,为了将父亲垄断近四十年的基业发扬光大,在政府开放竞争的背景下,决定在国庆节前夕邀一批海内外的知名人士或内地具有实力的人士参加助彩。熊俊也是被邀请的一分子,面对何超琼的盛情相邀,他没有理由不去,因为何超琼直言可以免去他九出十三归的赌债,还免费贵宾接待。这是熊俊始料未及的好事,当接到邀请函的第二天,他便带着妻子卢娟芳和女儿熊杏芝,直接开着黑色丰田车全副武装而去。他不想坐飞机去,因为坐飞机太麻烦:坐飞机要到省城南昌去坐,又要提前订票,从南丰赶到南昌又要几个小时,算来算去最后还是决定一家人做一次自助旅行——开车来回!这多好,爱去那就去那随心所欲地,也可好好享受下旅途的风景,累了困了找个客站休息也花不了多少钱。 台湾六万多名教师首次举行游行活动的这天,熊俊一家人结束澳门之旅,他兴致勃勃地进入广东地段后,决定绕道到顺德一趟,看看吴鸣和徐勇强他们。在进入顺德后,他从电话本里找出吴鸣的一拨,却是关机。张琳告诉过他,他猜想可能是上班时间关机,就打徐勇强的电话,没想到一拨就通。晚餐和住宿自然免不了得到丰盛的宴请和热情的款待。在宾馆入睡前他才想起再打吴鸣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于是当晚计划明天一家人去广州游玩,再到广州的朋友那住一晚。大后天也就是三十号,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南丰去。因为国庆节前必须到岗,注意整个县城的安全警戒,预防突发性事件的发生。 熊俊带着妻子、女儿一家三口刚刚爬到白云山半山腰时,熊俊接到了吴鸣的电话,他听吴鸣的声音没有改变,还是爽爽琅琅的,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没变!是块好料。虽然九出十三归的债没了,但想着俄罗斯转盘那刺激的场面,还是要好好地干一票,毕竟让洪亮、田鸡、眯眯眼他们盯了那么久,也花了那么多钱,无论如何也要把它捞回来,不然可对不起自己一颗爱博的心。的确,这就是他的赌博人生得出的赌博理论。也正是这样,才会引来他走向盱江边上七层塔下饮弹自尽的结果。 “抱歉,昨天晚上加班,手机拉宿舍里,俊哥你现在在哪呀?”看着刚刚装好的两瓶水样,吴鸣笑呵呵着,面对乡音像以前一样还是乐乐观观:“来顺德玩阿。”吴鸣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担心他一家人真的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他摸摸口袋里仅有的四十块钱,嘴巴上甜甜地说着,心里却纠结难缠:麦惠玲总是不发工资,实在是没钱了,也只借你个一两百块钱,弄得身上总是一贫如洗。 “正在白云山呢。”熊俊也乐乐呵呵:“昨天晚上在顺德大良住,想找你聊聊天,没想到你手机打不通,后来打通了又没人接。那刑警队长人不错,招待得很好,改革开放的地带就是不一样。只可惜你没来,要不认识认识那多好,人在他乡多份照应也是好事。”熊俊站在半山腰远远地俯撼广州城市的远景,心情如同蓝蓝的天空一样,格外清晰:“你要不要也过来一起爬山呀?”熊俊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倒是吴鸣接得快:“俊哥真逗,也不想想,我要是也像你一样有台车还差不多。如果坐公交车过去,没准连日落都看不到。”吴鸣说着哈哈地笑着。 熊俊也同样回笑:“现在混得怎么样?要不要回去,也像他们一样,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钱虽然少点,但兄弟们终归是在一起嘛。”熊俊有点官腔起来:“到时候花个几万块钱,把你弄进派出所去上班,那不是下半辈子都有了依靠?”他希望吴鸣会爽快答应,因为电话里静默的两秒钟告诉他,吴鸣正在思考。 “行倒是行,可能要下个月或十二月份才可以。”吴鸣说话有点吞吞吐吐起来:“这边有些事还没有办妥,办好了自然就回去。”熊俊听了有点怪怪的:“怎么,遇见不开心的事了?要不要帮忙,反正那刑警大队的队长昨天晚餐时还说,在顺德有什么事,只要一句话保证随叫随到,有什么难处告诉哥。”熊俊非常关心起吴鸣来。吴鸣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与梁峰之间的事,就快速回道:“没事,就是公司里一些工作还没有完成,要是突然离开也没法让人接手,反正时间也不长,做人可得有始有终。俊哥,你说是不?” “那是,那是。我就是,看重你这一点。要不然,以前,每次分钱都叫你来拿,分给他们干嘛,我就是看中,你这个人。”熊俊说话有点喘气,妻子和女儿已把他拉下了几十米,他不得不加快步伐,于是说话就喘喘的:“唉,不行了,真的是缺乏锻炼,有时间我们再聊。” “行,到时候你打我的电话。”吴鸣嘿嘿地地笑着:“谁让你是有钱人?”吴鸣本想问问那刑侦队长是不是徐勇强,想想顺德也就一个刑侦大队,那应该就是他,便把电话给挂了。 因为凌晨五点钟睡觉到现在只睡了五个来小时,吴鸣握着手机站在锅炉房门口愣头愣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去大良送水样。他拧着一壶软水水样和一壶炉水水样晃晃悠悠地去搭公交车,把水样交给了胡琳琳,取了上一次化验结果单,在返回去等待公交车时,不经意碰上了赵云和宋丹丹。吴鸣庆幸手里没提着水样,要不然一眼就明白是来干什么的。 “星期天休息呀?看你越来越帅,连头发都那么前卫。难怪这么漂亮的美女跟着你,太有福气了。”吴鸣说着就像以前一样,友善地在他胸口上轻轻地擂了一拳,又活跃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赵子龙,恭喜你,听说准备和广西妹结婚了,是准备回家乡办酒席还是就在这边办?安排在什么时候?” “快了。”赵云说话很简洁:“这是冯磊的老婆,宋永泉的亲闺女。这是你爸和我以前在樱花的同事吴鸣。”赵云完全不像以前一样话多地相互介绍,让吴鸣觉得奇怪,见宋丹丹微笑向他点点头后就正经起来:“你两怎么了?看你们脸色不好,不舒服?”赵云没回话,宋丹丹脸色更加难看。赵云他看了看四周再看看天空又看看宋丹丹,便轻轻地拖了下吴鸣的衬衣袖子,示意到没有阳光的地方说话。 “唉,也不知道哪辈子造的孽。冯磊被送进看守所了,我刚和她给冯磊送钱进去。”赵云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宋丹丹,宋丹丹再次礼貌地冲吴鸣笑笑,这笑有点苦涩。的确,这是个未满二十岁妈妈的笑,还含有羞涩。“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现在做大老板了?”吴鸣说着见旁边有家士多店,想了解详细些就邀两人到店里去坐坐。 一直没开口的宋丹丹终于出声了,声音细细的,像午夜在人们耳边上飞过的蚊子一样,她知道两人是很久没见面要好的同事,就张口:“赵云哥,吴鸣哥你们先聊,我得赶紧回济世堂喂丫丫的奶。”她说着脸上泛起红晕,显得十分害羞。赵云想了想点点头:反正请了半天假,坐个把小时赶回去上下午的班也来得及,遂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宋丹丹也没说先走一步了,见八路公交车刚刚到站就小跑过去,两个男人看着她上了车,就到士多店争相付款要了两支蓝带啤酒和半斤盐水花生在门前的太阳伞下坐着,还像以前那样,喝第一口前相互碰了下酒瓶,仰起脖子大口地咕咚咕咚了几下,才重重地搁在桌子上,然后开始剥花生。 “老宋怎么不陪她来?”自从离开樱花吴鸣就没有吃过盐水花生,这时嚼起来感觉特别的香甜:因为他今天没有吃早餐。“今天是星期天,为了国庆节放假调班,刚好今天东裕公司技术员过来指导固体喷剂合理使用技术,老宋脱不开身,反正我现在也离开了涂装车间,固定在搪瓷线上上班,所以老宋就要我帮个忙。”“好人,好人!”吴鸣语气像以前一样玩笑着:“赵嫖,冯磊究竟犯啥事呀?那他爸爸最起码也该出面吧。”赵云没有很快回答,嘴巴里不停地嚼着花生,拿起酒瓶示意吴鸣喝酒,他咪了口啤酒,左右看看才道:“贩卖毒品那不是死罪么,连老冯都受到牵连,现在人都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药店被查封几天还是梁峰找上面的人,才网开一面,昨天才重新开张。”他说着缓了口气,吴鸣听着新鲜,只愣愣地看着赵云的嘴巴:“据说冯磊的老大是市长的小舅子,也就是我们容桂镇交警大队的大队长,我们老大的老婆是市长的亲妹妹,所以没有梁峰办不了的事。他们的关系七牵八挂的,我也搞不懂,反正没出事时都走得挺近,我看冯磊的事已是铁板钉钉,老冯就更别说。前几天下午在济世堂还查出好些****,光现金就有三十几万。乖乖!”赵云说着好像那些钱就摆在他面前一样,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要是有这么多钱,那早就不打工了,他们真的是太贪了。”他说着竟然笑了起来:“花十几万买套房子,做个小生意,带着老婆混日子,那多惬意。”他一边说着又示意吴鸣喝酒。 “梁峰的老婆是市长的亲妹妹?”吴鸣见赵云点点头,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心房:“那药店怎么办?由谁来打理?”“丹丹带着女儿,和冯磊的后妈妈一起管理。说起来老宋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生个女儿就像生钱一样,如果我老婆要是生个女儿,就是罚死我,我也要生个儿子才善罢甘休。要不然可对不起去世多年的老爸,和四代单传的这个家。”赵云脸上已红晕起来,他说着见酒瓶没多少酒,就要起身再去拿,吴鸣忙制止他:“得了,点到为止,你下午还要上班,改天时间恰当,我们一定一醉方休。”接着吴鸣又问了罗国庆、方良、吴德品、王彩明、袁芬和陈清珍等人的情况,只是赵云在说到谢东的情况时,感觉到有点莫名的悲哀:“人民教师就是不一样,后来他与程俊英离了婚,就不再找女人,说是为了惦记唐延露,程俊英与袁芬联系,才知道她已生下个男婴,这****的也真有福气,只是两人不再来往。”赵云说着说着,神色有点暗淡起来:“我老妈老姐,老是逼我结婚,可她总是在与我耗着,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年我一定要结婚!她如果不同意,我就请假回老家与我老姐介绍的那姑娘结婚,回来再与她处着,看她想晚到什么时候。” “不妥吧,可不能拿感情当游戏。”吴鸣把最后一点啤酒喝掉:“你这不是在祸害人家姑娘有么?”“祸害?她祸害了我这几年在樱花赚的血汗钱!都说生命有限,她愿意给我祸害也没办法。你说呢?”赵云看了看士多店里的挂钟,快十二点了,就站起来:“鸣哥,我们走吧。” 吴鸣看他有点醉醉的就过去扶住他:“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我还要去广州办事呢,还是我送你先上车吧。”赵云没反对,两人走到站台候车。赵云似有说不完的话,冷不丁把嘴巴撮到吴鸣的耳根子:“按说今天应该冯医生陪宋丹丹去,他担心会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往监狱送钱会把自己给送进去。”他说着响响地打了个饱嗝,接着道:“其实他这些天一直都在容桂镇,你可别往外乱说哦。”吴鸣想起第一次和赵云喝酒,醉得他直抱着电线杆吐的情景,就笑了笑:“如今这年月什么事都不好说,只能见招拆招地过日子。我是什么人,你还会不清楚?”赵云想问问吴鸣在那上班,刚要张口公交车来了。他觉得即便是问了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就借着吴鸣的臂力上了七路公交车。 吴鸣送赵云上了七路公交车后,他才上了十一路车。他看着刚刚响晴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翻滚,如他内心世界的晴空万里,又布满了阴霾:梁峰的老婆真的是市长的亲妹妹?那后台一定了得!他头靠着车窗玻璃,脑袋感受玻璃震动的频率,微闭着双眼,仿佛已窥视了他三十六个年轮的足迹:唉,事已至此,不管结局如何,多多少少还是向梁峰和陈光荣索要些赔偿。实在不行,那怎么着也得把后来拉下的一万多块钱给讨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国庆节,樱花公司按惯例放假七天。罗国庆与刘淑柔在深圳锦绣中华民俗文化村和世界之窗等地游玩四天后一脚踏回顺德,便接到梁峰电话的邀请,也算是不容拒绝的命令:“通知王彩明、吴品德、方良和余丸子,明天晚上到大良去吃饭。几个人都去,到时有话要交待,千万别忘了!”梁峰电话里声音铿锵:“你们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吃饭一事,具体位置明天再临时通知你,大家先集合好,再打的去,五人一辆刚好可以坐下。” 罗国庆接到电话很吃惊,冥冥之中觉得奇怪:在深圳回来屁股还没坐热,梁峰怎么就知道他已回到了顺德?真有点想不通,刘淑柔看着他那样儿,没吭声。她知道是梁峰交代的事,他不能不遵照吩咐去做。 第二天下班的傍晚,五人结集在容桂大道南2号——樱花公司南大门。等候的士的吴品德,是位善笑爱说的人。几个男人在路边一排蹲着,目光一律是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寻找的士——亮着红色空车标志的的士。方良向身边的余丸子要来手机打的士公司的招租电话,打完顺便告诉大家,他的手机昨晚在出租屋被人窃去,为了搞笑他是这么说的:“可能是我正与老婆做那事时,听到窗台开启的响声,正在兴头上不可能事半而止吧。等做完憩下来再去看,哪知窗户大开,把我国庆节买的一套西服、皮带、钱包尽皆俘去,真他娘的缺德。”说完几人未笑,他自个先笑了起来。 吴品德眼尖,见对面一辆空车的士,正要扬手去招,却被一对男女迎面将的士拦去。气得他高声叫骂了两句还愤愤然道:“毋庸讳言,顺德的市政基础设施在近几年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的,但难看的夏利出租车却给人的感觉是顺德太‘小家子气’,几辆破烂的的士,使得整个城市的美感大打折扣。我们老大也真是的,怎么不会向他大舅子提个建议,其实这是城市建设中一个很重要的一面。”吴品德看看还没拦着空车,不说点什么几个大男人在一起也闷得慌,就干脆买弄下口才:“的士是每座城市的透明窗口,最能向陌生的过客展示城市所具有的综合经济实力、人文素质,城市风情和对外交往的深度。顺德的的士给我的感觉是该提高它的文明程度了,最起码就是车身的质量。瞧那些的士给人破烂的感觉,与我的家乡的牛车又有什么两样?还有那的士司机为了拉客抢客,不安行车规则驾驶,随意调头,强行超越等等,造成多少险象环生?好几次我都感到惊心怵目又无可奈何,谁让我们没有自己的车呢?” 几个人都静默着,只有吴品德在呱啦,正说随意调头时,一辆空车的士已在马路对面调头朝他们窜来,让许多车都不得不亮着刹车灯来等它到达目的地后再前行。几人挤上车后,吴品德上车后说了声大良,司机便往容桂大道北段急驶而去,很快超了六七辆小车。在转弯要上容器大道时,被一辆小小的三轮车承载着庞然大物的包装泡沫,在人行道上给阻了两分钟,的哥气得直想下车去打人:“******三个轮子,比老子的车体积还大,路政也不管管,特别是市改区后,只管朝我们伸手要钱。”说着见三轮车让了道,便疯狂地踩着油门加速要把延误的两分钟挣回来似地朝大良奔去。 车经过凤山中路百佳超市时,余丸子想想今天上午路过这,那几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天气热了就赤膊上阵的样子,觉得确实是很不雅观,对城市的市容市貌是一种极大的诋毁。想说点什么,但他忍了,他知道几个同事被梁峰这样邀在一起,不用说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想达到什么目的。不然不可能会叫方良、吴品德、罗国庆三人也同去扑席。他们算什么?小卒子而已。看来要他们去,也是要塞住他们的嘴,或告诉他们怎样统一口径。吃饭、吃西餐,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可见梁峰能未雨绸缪,确实是块做老大的料。 王彩明晚上没去过大良凤山中路,此时他坐在的士里,才发现这里的建筑群比白天辉煌得多,白天触目可及的肮脏、小市民的浊流,在极其璀璨的霓虹灯恣意地闪烁中,掩盖得无影无踪。街道较长,在车上一时望不到尽头,能望得见的只是一串串五光十色、千姿百态的霓虹灯。他想想白天人烟稀少,晚上街道两旁人山人海,与白天的寂寥形成鲜明对比。他真不知这些人是哪儿冒出来的,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呢?他想:顺德像孙悟空大闹天空时,用于收集各类仙果、贡品美酒的锦囊袋,在这里收集了全国各地的高级动物。或许自己就是被收集于顺德的食品,正被顺德吸取了他岁月的精华,眨眨眼一年多时间就耗在了顺德。外面那些拥挤不堪的人流不也是被顺德收集的仙果贡品、美酒么?良莠不齐! 的士疯子似地冲到环山路新世界大酒店门口喘着气儿似地停下,将五人吐出,又纳了三位乘客,疯狂地上路而去。陈光荣在门口等了会儿,见五人下车,便十分热情、友好地迎了上去,将他们领进电梯,到四楼的西餐阁包间里落座。很快就有服务生小姐过来招呼,陈光荣便出门打电话告诉梁福立和梁峰:“他们到齐了,都在包间里候着,要不要先上点点心侍候?” “不用了,我与立哥正在下楼。”梁峰抢过梁福立的电话回道:“我想还是按计划行事。” 五人在餐桌上围坐,看着周遭典雅的装饰,情绪有点活跃开来,对这三星级的酒店品头论足起来。王彩明在议论中特别直接:“哇,三星级就这么豪华,那四星级、五星级还了得?”王彩明语气十分简朴:“活了这么三十几年,我是头一次到这么豪华的地方来吃东西。这次来还是吃西餐,真是上辈子集的福这辈子来享,真有点怀疑被道士开了天门,眼界大开呢!” 王彩明的话让几个人兴趣活跃起来,大谈各自到过的地方,没去过、没享受过的也照别人那听来的搬出来瞎吹,余丸子给香港老板做过私人保镖,到过的地方多,见的也多,自然吹嘘的也多。罗国庆学校一出来就进入樱花公司,所以只有听的份,偶尔插一两句,也是说这次到深圳在辉煌大酒店与刘淑柔住了几晚上的见闻和远远看见的地王大厦,也根本不知道他住的那酒店是不是上星级的。他只知道每晚双人间一百八十块,好在是有刘淑柔陪着同睡,要不他就会叫屈得直打脸蛋。 “从小到大,学校里刚出来,知道广州有个白天鹅宾馆。没想这次到深圳在辉煌大酒店里住还看见地王大厦,听那服务小姐介绍,原来是五星级酒店,难怪每晚每人六百八十块,住得我快破产。”罗国庆说,“要不是淑柔买单,这次去旅游我怕回都回不来呢。”几人听了不免又要逗笑他与刘淑柔之间的乐事,之后方良和吴品德也你一言我一语来显耀他们所到过的城市和去过的高档次场所。其实很多是自吹自擂,从小在山旮旯里出来,酒店里住都没住过,却说得活灵活现,令人深信不疑,也显现两人年近四十的资本,可内心却在不停地暗骂:无聊,什么时候去住过五星级大酒店?完几个人哈哈地笑着。这时梁峰和梁福立进来,梁峰见了陈光荣就问:“怎么这么开心?笑什么呢?” “他们想尝大学生鸡呢!”陈光荣笑着回答。 “大学生鸡?”梁峰问了句立即明白过来,是指高档鸡:“好嘛,这容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把吴鸣闹出的事给摆平,我想我们立哥花这么点儿小钱应该没问题吧。”说着看见梁福立笑了笑,然后便朝五位介绍起道上大名鼎鼎的梁福立梁老板来:“立哥曾经在道上红极一时,如今在房地产方面也亦享有声誉,他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缺少些知心的帮手。”梁峰说着就单刀直入起来:“今天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关于吴鸣的事,我们该怎么面对以后会出现的情况,如何去机智地应付,大家最好有个统一的说法。大家今天在一起,待会儿尽力喝、尽力吃,然后再去蹦迪。”梁峰说着向服务小姐一招手,很快食物便流水线似地摆上了长方形桌面。 在菜还未摆齐时,梁福立接着梁峰的话许诺道:“等那事风平浪静以后,你们愿意到我公司来帮忙的,尽管开口。在樱花公司你拿一千块一月,我可以支付你一千五,因为在我公司的员工,最低工资的也就是一千五。”梁福立说着环顾了下众人,见服务小姐摆好了食物,一扬手让她们出去,然后目光一闪,脸色一沉,语气变得沉寂起来:“不过我事先也可告诉你们,千万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这个人喜欢一报还一报,不管谁侵犯了我的利益,我都不会饶过他。天涯海角,我都有这个能力去摆平他,甚至他的家人。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你们的老大。”说时看了看梁峰,语气又轻松起来:“当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知道,今晚晚餐后没事能留下来蹦迪后由我做东,在六楼包几个房。爱找高档鸡也好,大学生鸡也罢,嫩鸡也好,老鸡也罢。只要是这里有的服务,你们留下来的爱怎么着怎么着。账单不用操心,我全包!”梁福立说完向众人笑道:“来吧,我们先干一杯,预祝万事顺风顺水。” 梁峰见众人兴致很高,严肃了一会儿的表情更加活跃,就看了看罗国庆,恰好与他双眼对视,眼中满是喜悦的兴奋。梁峰点点头,一仰脖子饮下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然后缓缓坐下,见几人手脚十分生硬地乱拿刀叉。特别是王彩明在切一块牛排费了老大力气未能如愿后,干脆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捏牛排的一角,将一整块夹起来往嘴里塞,咬下一大半,又将剩下的放回盘子里,然后心满意足地嚼着,顺着嘴里油油的直往肚里咽。梁峰看得直想发笑,见方良也动手就笑了笑,又摇摇头,觉得他们都是未被发掘出的国宝,今后能不能加以雕刻成材,看来还得花点时间。罗国庆他不想为这事陷入太深,待会儿该找机会让他回去陪刘淑柔,别让外甥女和他妈妈守着供租才一个月的新房。自然新村那儿治安不很好,得让他早点回去。 梁峰想得很多,很周全。这是有危机感的人的所为,才能想得如此周到,进行第二步计划,或许是因为思考,而产生危机感吧。因为研究而想得很周全,从上次吴鸣酒醉后向他索要十万块钱赔偿后,该如何去面对,这就是他认为必须去做好的事,必须保持的一种心情。这是一种静态,在他狂热后置身于静态里思考和研究中,越思考、越研究,心思就越重、想法就越多、想法就越高。今晚八人相聚西餐厅,在梁福立的计划中,是第二步的实施,也就是今晚安排好的所有节目。他知道,给人予恩惠,图的就是在公司尽量引导舆论,消解敌对不合因素,让公司上下包括台湾人都知道吴鸣是个诬陷、爱穿插流言蜚语的小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这晚,王彩明、方良、吴品德、余丸子几人玩得很开心。罗国庆听梁峰的劝解连迪斯高舞厅都未进,十点钟不到就打的一个人先自回去。车上,他借着酒劲总在想梁峰说过的话,有点难以启齿:真的有那么一天,会有差佬来过问公司使用走私红油的事,就说是吴鸣造谣,为了敲诈勒索梁峰十万块钱而胡言乱语。在事实面前能说得过去吗?这样做妥当吗?一想又想得头更加晕眩,于是最后决定到时再说,看局势的变化,与王彩明所持的态度去行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五章 《鬼谷子·本经符》:“言多必有数短之处。”意思是说多了一定有失误:直言贾祸,祸从口出。在顺德勒流看守所一所,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听见管教高声叫喊羁押人员名字,并补上一句捡好东西出来,那就意味着可以获得自由,能踏踏实实地走出看守所大门。如果是白天或晚上调仓,管教一般只是随意并且声音不大地叫唤羁押人员的名字,出来一会儿再进去几分钟,收拾些他们的东西,就被调换到其他监仓。牛沃珂在二十六仓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刚刚进来的第三天被提审过一次,后来就毫无动静。因此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心里一直没底:究竟是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他一概不知。只是看着时不时有人被大声叫喊了名字捡东西出去,就格外地羡慕。他熬了一星期,又熬了三天后,还是没听见管教叫他的名字,他知道只有再等待五天看结果。如果半个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肯定是枣擦屁股,屎核不分,或许就是刑事羁押吧。 孙武在二十六仓做仓长,喜闵银因唆使伍逹霖指使其他羁押人员时不时殴打、刁难牛童枫,两人才同时被调仓。武逹霖被调换到二十七仓,喜闵银被调换到二十六仓。喜闵银换仓后,日子依旧过得随心所欲,因为跟着番禺仔伍涛辉在容桂见过孙武一面,而且又同在一起吃过一餐饭。所以在特殊的环境里一见面,那真的是胜过一般的亲兄弟。“好死不死,尽‘吹水’,那吊毛好像是他砸了你们老大的铺子,我才常常给他紧紧‘螺丝’,教育他往后做人要留点心眼,没想到他打我的小报告,这不,我们才有机会又到了一起。”喜闵银被调仓,东西刚刚搁下,就坐到孙武紧挨门口的铺位上,盘着腿闲聊起来。有时候聊在外面做过的事,有时候又吹嘘在外面的风光,牛沃珂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有时候也偶尔插几句,那都是些恭维和赞扬的话。 “沃珂,你姓牛,那人也姓牛,都是在杏坛混。是不是你的同党呀?”胖嘟嘟的孙武是四川重庆人,说话总是满口的乡音,与牛沃珂虽然在一起呆了些时间,但一见到喜闵银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听喜闵银说着牛童枫的事,不禁随口问道:“如果真是,那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牛沃珂听了老半天才笑笑:“在杏坛姓牛的人很多,虽然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真的是在道上混,没准见面就认识,如果不是,那还真的不认识。”牛沃珂知道是喜闵银唆使人打了堂弟,内心明白,表面上却装得一无所知。因为他进监仓,在填写资料是报故意伤害,拿菜刀追人砍:“那**毛是砸人铺子,我可是拿大砍刀追人火拼,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牛沃珂说着像显摆英雄事迹一样恬不知耻:“算那杂种跑得快,等我舅舅捞我出去,看我不让兄弟们扒了他的皮。”放完大话,牛沃珂就注意起两人谈话的内容,或偶尔插话问问细节什么的。孙武和喜闵银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从见面吃饭聊到天南海北,闲下来闷得慌也聊在外面‘风光’的事,什么打架斗殴,什么追责讨债,什么趁机捅人一刀子都活灵活现地说出来。把旁边听他说话的人,都觉得他俩人在外面是老大的模样才善罢甘休。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在晚上十点钟仓长孙武一声令下:“开铺睡觉!”五六十人就闹哄哄地各就各位把被子毛毯打开;安排睡地铺的就将四米宽十米长的蛇皮编织布摊开,然后在上面铺上朔料薄膜,准备躺下时,牛沃珂像听到天籁之音一样兴奋:“牛沃珂,捡东西出来!”声音是从武警值班的观察位发出,莫约过了一支烟的功夫,铁门响起了叮叮当当金属碰击的声音,很快风仓门就被打开。李管教和两名武警在昏暗的白炽灯下走到空空的风仓四下里看了看。李管教把铁门的锁打开,两名花崽在走廊上把监仓的大铁门拖开。李管教等了等,听里面安静下来后,才让走廊上待命的花崽又缓缓地再把铁网门拉开,只容一人侧身通过,李管教让牛沃珂出来立即又把铁网门合上落锁。 “这回是三进宫哦,出去好好混呀,这门进来容易出去难。你小子还挺不错,在严打期间半夜三更还有人捞你出去,可见关系非同一般。”李管教说着在牛沃珂头上拍了拍,笑笑地接道:“不带点东西出去做纪念?同富裕大酒店那可是进来的人,都终生难忘哦。”牛沃珂乖巧地回笑了下,他知道同富裕大酒店指的就是看守所,便嘿嘿地道:“这大酒店,下次就是打死我,也不想再进来。”李管教点点头在风仓铁网格窗户往里面看了看,见里面五十六号人都齐齐地躺下,才带着牛沃珂出去,身后由两名武警紧紧地跟随着。 出了二十六仓的大门,牛沃珂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四周黑郁郁的植被、花木、藤蔓和天桥上隔三差五灯光的闪烁,像黎明时的启明星一样,耀眼却不光芒。他又看了看前方近百米走廊上昏暗发黄的灯光,此时却觉得格外明亮。他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捡,叔叔婶婶送进来的毯子不可能再带回家用吧,牙膏牙刷、换洗衣裤就更加不消说,都说这里面的东西晦气,带回家去会招灾惹祸,所以他没拿任何东西,只是满脑子地记住了好几个电话号码和孙武委托的事:千万别忘了打四川重庆的电话,告诉姐夫唐元杰,他在顺德出事了。至于费用,那自然是孙武平时加菜,多叫一份十块八块钱的红烧肉或油炸鱼什么的,和他一起吃作为报酬。 在过了两扇大铁门,到第三扇大铁门签名时,李管教问在里面有没有谁欺负过他,牛沃珂告诉李管教,说斯永光过二所后,孙武做仓长以来,仓里面一切正常,只是喜闵银调仓过来还是爱欺负新进来的人,接着便告诉李管教说孙武要他通知家乡的姐夫唐元杰,说他在顺德出事了等等。旁边等候他的警察小黄有点不耐烦,见他签了字就拉扯牛沃珂从大铁门中间的小门出去。两人出了看守所大门,牛沃珂见胡长松的三菱吉普警车停在大门口,便摸了摸光头高高兴兴地过去,他猜想应该是牛童枫出去告诉了舅舅,才特意安排这个时候来捞他出去。 “衰崽包,呆了一个月感觉怎么样?”胡长松把仰躺下的靠背椅调好,见同来的小黄在副驾驶室坐定,启动车就回头看了看牛沃珂:“下次还要不要进去?大酒店好不好玩?公家饭好不好吃?不是看在我死去老姐的份上,上次进去就该把你送去监狱坐牢。”听了胡长松的话,牛沃珂觉得无以应对,只得将头低下,然后又扭头看看车窗外时而明亮的村落和时而漆黑的田野,一言不发。 “胡所长,小孩子偶尔意气用事,犯点小错误也在所难免,改了还是好同志。”小黄笑笑地掏出烟卷,先递了支给胡长宋,他也叼了支,然后又把整盒递给牛沃珂,牛沃珂抽出支在鼻子下闻了闻:“中华烟真好,闻闻就知道档次。” “小小年纪就知道香烟的味道,看来你真是不可救药。”胡长松及其轻松地握着方向盘:“先去吃点宵夜,顺便说说里面的情况吧,如果关系重大没准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编制我慢慢帮补上。”牛沃珂听后心里非常激动,是啊,娘舅就是娘舅。“阿珂,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事咯。”小黄看了看牛沃珂,又看了看胡长松笑笑:“胡所长,其实我们的警力还远远不够,阿珂进来也正是我们需要人的时候,局里批准应该没有问题吧。”胡长松点了点头,他已经给廖局长打过好几次招呼,看来问题不大,就岔开话题:“到大良了,我们去哪宵夜好?”“去东海一族吧。”小黄很快接嘴,笑笑地冲胡长松道:“上次打牌我输了,所里就留我一个人看着,你们打包回来的那些黄鳝粥和炸螃蟹,还有糕点,我认为是最好吃的了。”“行,就依你,反正老板还差我一顿饭。”胡长松说着迅速将车拐入一零五国道往容奇驶去:“阿珂,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我跟你舅妈说过,家里房间那么多,随便给你安排一间住,反正以后在所里上班了随时也要住。明天我给你叔婶打个电话,就说你在这边上班了。”牛沃珂点点头笑冲胡长松保证以后不会乱来,一定安心好好工作。 孙武看着牛沃珂出去,这一晚他难以入眠。他一直担心家里人不知道他出事了,特别是挂记着姐夫唐元杰,要知道能够和唐元标到容桂做事,那都是唐元杰帮忙介绍的。孙武满脑子是想着如何让家里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想想徐曼丽无影无踪,冯建民还在容桂,既然是老乡,他们也应该会帮忙通知家人吧。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托牛沃珂和其他拘留的人出去帮忙。可当牛沃珂一迈出铁门,就又有点后悔不已,毕竟平时说过不少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性命攸关之事,怎么能这么马虎地托他?万一他要“点水”,那不是害了姐夫?孙武想着想着觉得越发不妥,但又无可奈何。他只有心里暗暗地祈祷,希望牛沃珂不要出卖他。同时也恨这张嘴言必有据,齿不关风。唉,做人不能说太多的话,说多错多,终最就像忙碌的蜘蛛,拼命地张罗着他的关系,去弥补一个个真实的谎言。在悲观情绪的制约下,孙武很快就出现神经质般的胡乱猜测,整晚没有安心歇息。 牛沃珂出去的第三天,孙武就被容桂公安分局提审,在面对确凿证据时,他不得不承认去年过年前在非一般舞厅趁突然停电的刹那用刀捅过一个人,到现场取证回来他便被戴上了手铐脚镣。预审员明确告诉他,挨了一刀子的那人,当天晚上就死了。 “******,要是知道是谁点了我的‘水’,老子非要亲手勒死他!”孙武非常气愤,可捏着手铐又无可奈何,只能在风仓里狠命地砸水泥墙壁告诉隔壁的冯磊,仰视带网格的天空,两人嚎叫了几分钟。喜闵银在旁边听了,也很颓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被提审,我也被提了。还把在渔场打工,砍了那人一只胳膊下来的事也给兜了出来,真是件稀奇古怪得紧的事,那都过了多少年呀。真的是此地有银三百俩,也活该我喜闵银倒霉!” 家住东华大街的李管教,非常清楚两人的事情,他应喜闵银老婆的托付,能照顾得到时,尽量照顾下,毕竟小时候和喜闵银的老婆是邻居。考虑了良久他才把大铁门打开,带好多天没见过太阳的喜闵银到花圃里去走一走,在走到十字天桥下的大水泥柱下面,看看阳光正斜斜地照耀在他脸上才缓缓地问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相声,是关于言多必失的,你现在的情况与那个相声没什么两样。”他说着笑了笑:“做人其实就这么几十年,许多人和许多事都是过眼烟云,重要的是让自己在当下活好,我看牛沃珂还是挺会做人,要不然那有那么轻轻松松地进出同富裕大酒店?”李管教的话点醒了喜闵银,迅即他明白了一切,后悔不该图嘴巴一时的痛快,又招来更重的牢狱之灾。想想孙武被提审后就戴上了手铐脚镣,那事态肯定非常严重。至于渔场的事,喜闵银倒觉得事过境迁,大不了只能是数罪并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六章 顺德是珠三角芳洲,大良是顺德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明朝建县以来,科举鼎盛、文人辈出,这都是顺德以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历史的辉煌和今天的繁荣。就文化而论,古有状元多名,有金楼、宗祠、拱桥多处,有开创岭南一代诗风的孙蕡,有“中国梵高”之称的怪才苏仁山;近有作家草明,有画家黎雄才,有竞技家李小龙等。其文化底蕴之深,让在顺德呆了几个年头、涉世不深的外来工吴鸣都赞叹不已。在历史的车轮滚动到二十一世纪两个年头后,他还是感觉到顺德的文化发展与经济繁荣似乎不够和谐,与故乡素有才子之乡美称的临川的深厚的文化底蕴相比,显得是那么的薄弱,不那么顺理成章。就顺德的广泛性和成就面来讲,与历史渊源及当今的经济繁荣相比,确实让人感觉到很不协调。 十月上旬最后一天的上午,吴鸣十点钟起床,将一些手稿等东西整理妥当,双手在脸上擦了擦,觉得还未睡够。因为朱大冒愤恨辞别,学徒二个月的金山去着又劝起麦惠玲来。 二十几分钟后,麦惠玲觉得后悔极了,又向吴鸣要来朱大冒的电话,避着人直接打电话给他:“回来帮帮我吧,你一时火气那么大干嘛?说马上给我滚出去,只是我的口头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是回来吧!云南那边出你多少工资,我也一样出,还不行吗?”吴鸣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她是一条丧家的老母狗在寻求安慰似的,但朱大冒给她的话还是拒绝:“回来?你放心,我不会露宿街头的,明天我一定会回去,回去结算我们的工资!” 从那一刻起,吴鸣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这次不论怎么样也得离开,他意识到这么一点。那就是麦惠玲那些低档次的狡辩,已在很多场合很多时候都不攻自破。开始如何如何地安慰她的工人,而后又老调重弹、原形毕露,令人无法接受她给予的现实。朱大冒走后的第二天,吴鸣向她正式提出第三次辞职,将书面报告静静地放在她的办公台上,不想多费口舌,转身就离去。他知道,留下来跟她探讨,只不过是在听她坑蒙拐骗的言辞以及那并不高明、低下得很的伎俩的劝导。在吴鸣看来,她对那些文化素质低下甚至是文盲的员工们来讲或许能生效,但他绝不接受。 最后麦惠玲和李运峰同时过来劝吴鸣给奇江公司三天时间招名司炉工过来,并教会他这套设备的欠缺之处如何处理。昨天整整一晚,那新来的广西工人算是琢磨了不少,所以吴鸣凌晨五点入睡,十点钟起来就整理好东西。他已确定今天可以脱离奇江这个“苦海”了,同时也为他能在这么个僻静的地方呆上几个月而感慨万千。同时想结算了工资后,首先该是给家里汇笔钱过去,要不然心难安宁。 下午三点钟过后,吴鸣将三个月的工资结清。麦惠玲看着吴鸣将几千块钱揣入怀里,心痛得直嘶哑咧嘴:“怎么样?不会少你一分一厘吧,我说过我是讲信用的,只可惜我们有缘没份罢了。”麦惠玲心痛出钱,但这种钱不能不出,对别人可以搜搜刮刮地扣点这扣点那,比如说是对方要辞职,那么得扣每月五块钱水费、二十块钱住宿费、两块五毛钱一餐的伙食费等等。但对吴鸣却不能这样,因为公司连社保也未买过,还有众多因素是办企业必须做到的都无法履行。吴鸣提出过多次什么工伤事故、养老保险等等,其实真的劳动部门一过来调查,大堆的处罚单会让她更加心痛。李运峰也告诉了她,吴鸣不是盏省油的灯,真的无法留住他,该是他的还是他的。好言相劝,别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对公司不利,想想李运峰的话,怕吴鸣真的出了公司,到劳动部门去参上一本,什么虐待工人,不按《劳动法》去做、每天上班十小时以上没奖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所以看着几千块钱被揣入了他的怀里,虽心痛,还是挂着牙痛一样的微笑:“阿鸣,若还来广东打工,第一站一定还是回到奇江来看看。”嘴上这么说,麦惠玲内心里却在呐喊:在辛村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更别说公司里。 钱到了口袋里,吴鸣说话则更加随意,虽遵循好聚好散的原则,看着麦惠玲满脸的无奈和沉默不语的陈培维,吴鸣轻松地冲几位跑完业务回来等候报账的业务员及何淑贤等人笑笑:“我现在是款爷,刮奇江的油,长自己的膘。瞧,我口袋都快撑破了。”吴鸣说着在口袋上拍了拍,接着又做了个怪脸,让在场的人哗然。都知道吴鸣说什么搜刮、长膘,只不过是指桑骂槐地揶揄麦惠玲,特别是大门不迈、光靠电话做生意的业务经理苏调更明白吴鸣话里的意思,就掺和着众人的笑声也嘿嘿了一回。 麦惠玲耳不聋,全听见了,但仍装着不知,脸也不红,用斗败了的公鸡打鸣般的声音问道:“准备去广州过夜?要不要明天清早再走?” “不了,先去趟深圳看看几位朋友,再直接回家。”吴鸣听麦惠玲问他的去向就警惕着,想起昨天上午带广西工人去大良水质化验中心送水样,出门时看见余丸子,担心水质化验中心的胡琳琳会告诉他吴鸣也在樱花公司做过,而且也是送水样来时,就把要去阿强那儿落脚的事儿给隐瞒了下来:“出门在外,双眼抹黑。深圳那么大,我这时还有点担心到了深圳找不到人,怕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呢。”办公室里的人听了,又响起一片讪笑。大伙儿都知道,他那诙谐喧哗的语言里充满了幽默。 “苏调,你去送送他吧。”麦惠玲说:“看你们这么投缘,真有点舍不得你走啊。千万记着,若还来广东打工,一定再来这看看。”麦惠玲再次说着这话。 苏调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看看门外那辆红色的男装摩托车:“我正想出门,顺便捎他一程。”于是吴鸣就一手提着红色的塑料桶,背着个包裹,到莘村大牌坊对面的206公交车站去等候到大良总站的车。当苏调再三告辞去北滘镇几家化工产品经销部看看后,待苏调转身不久,吴鸣就蹬上了一辆去中山的私家中巴车。他清楚,这样可以直达容桂镇的文明路口,离阿强住宿的南区也只有几百米远,打辆摩的二块钱便可到达。 上车后,吴鸣将行李往中巴的引擎盖上放好,便靠窗而坐,看着满眼的绿色和规划好准备建工业区的地方,还荒凉着,竟替古人担忧似地为萃村工业区只有二三家公司而由衷地叹息。此时虽是秋末,但在南方这块沃土上,绿色仍盈罩着一切,充满吴鸣眼帘的是几十个巨大的井字形状的鱼塘。绿色围裹中,零星里有几个大型助氧器正将水花打得很高,如在水面正开着的水花,被阳光一耀,就分外吸引人的目光,时而会形成彩虹,更加光彩夺目。当车走一程停一回吐纳着车厢里的“货物”,他就有更多的时间看着车厢外的景色。想想刚过完中秋节,故乡那秋色满天的秋叶飘零、秋风潇刹的山廓田野,心似有点凄凉的感觉,也许是心理作怪的原因,他想把故乡的秋色与眼前的景致连系起来,却怎么也连想不上。在车经过几道小河,看着河两旁翠绿的水杉和附近夹着的各种榕树及绿色的植物,又似看见故乡春暖花开有那么一段窄窄河床,旴江的两岸,童年的无忧无虑…… 几个工棚烂塌地在公路两旁的绿色中掩陷,吴鸣又目触了荒凉。在经过几家大型的石材公司后,便看不到远处的景致。由于车速和公路两旁的树木相隔太近,不一会儿双眼就有点晕花,于是他索性将双眼微闭,头转向了车厢内。吴鸣就这样头向后仰靠,闭目养神起来。 车到三洪奇大道停过两次后,下车的人少,上车的人多,很快就拥挤得挪不开身子。吴鸣明显感觉到有细腻的皮肤触及着他的右臂,心里猛地一惊,微微睁了睁眼,斜视一看,记忆中似在哪见过的女子,于是满脑子的寻找起来。在车水马龙到三洪奇大桥上时,便渐渐地有了席景玲的影子,以及她所在发廊里的两个女孩子的影子。她就是其中一个叫阿玲的女孩?!吴鸣深呼吸了口气,挺挺胸脯将双眼睁大了,精精神神扭头冲戴着眼镜的她一笑:“席景玲在君再来还好吗?阿玲,你这是上哪儿去呢?” 女孩正看着车窗外,见吴鸣冲她说话,就甜甜地一笑,身子一动,被外面站着的人挤着,又贴得吴鸣更近,一侧身左胸软软的肉团在吴鸣手臂上贴得更紧。虽做了几次后撤的动作,但都是无用功。两人脸对脸的已能嗅着对方的呼吸,吴鸣感觉出女孩吹气如兰的呼吸,便尽力抑制着放慢呼吸,他怕上车前吸过烟的嘴呵出吸烟的臭味熏着了她。 “席景玲?”女孩笑脸着,知道是指容桂过来的那位大姐,见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又问去向,就如实地告诉吴鸣:“去容桂。” “太巧了,我们同路,我也是。”吴鸣说话仍半闭着气,觉着憋得难受就转过头朝窗外深呼吸一回,又问习景玲的近况,也告诉她曾与席景玲打赌的朋友已去了云南。 也许发廊里的女孩都很健谈,她一张嘴就滔滔不绝。或许是在发廊做久了之故,也不在乎男女之间有别,竟这样靠着挨着吴鸣说了老长一气话,在到了大良总站才停了停嘴:“席景玲运气真好,在中秋节的第二天,便被正在工业区承包建筑的一个本地老板给包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众多的姐妹中,那老板就是相中了她。噢,对了,就是你那公司对面正准备建一个厂子的工程。” “她怎么会去君再来?”吴鸣想起王彩明曾告诉他,说席景玲去容奇大桥下做鸡,但忽而又到了北滘,而且是莘村这偏僻的地方,就问阿玲。 “王金莲不知你见过没有,在席景玲到君再来半个月后,她就去了中山。王金莲和席景玲是老乡,是偶然在容奇遇上了席景玲才带她过来的。据说王金莲是席景玲的同事,在容桂那家公司同过事,干我们这一行,通常是一个地方呆个一两个月,然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认识地方多的就换得勤,少的也是这个月在中山,下个月就回顺德。来回地做着才流水不腐,不然窝在一个地方,死水一潭,会把店面里的生意越做越没得做。这不,我这个月就去容桂,新潮发廊做。这回刚过去,有时间方便的话,你可得来给我捧捧场啊。” 吴鸣听后笑了笑,阿玲就真的把手机号码告诉吴鸣,也问了吴鸣的电话号码。为了相互方便储存,便各自打了一次,没接然后就储存起来。吴鸣想:存就存呗。当着她的面也是给份信任给她,真要说去新潮发廊找她,还不知门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呢,但转而一想,有了电话还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吗?想着不由得一笑,腾出只手来拍了拍脑袋,暗暗自骂:真是个笨蛋,怎么越来越傻,是不是奇江化工公司呆了几个月,人都呆傻了? 吴鸣想着,阿玲用指尖捅了捅他的腰间,吴鸣猛地血往脑门上涌去,以为她有什么非分之举。当与她目光相对时,才知道是示意他看她身体一侧发生的事。拥挤中一位头发梢染成金黄色的小个子,正用刀片在割一女人的小背包,中巴车在晃动,他割得非常小心,当车在容奇大桥收费站停下交费时,包已被迅速划出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手机、现金很快就被他全部抽出,又传给身后的两人。前面与女人正对着的中年男子朝得手的小个子道:“容奇到了,下车吧。”他的口音,吴鸣听起来有点像广西某个朋友的家乡口音,又不敢断定。其实断定了他也不敢吭声,他口袋里也揣着几个月的血汗钱,那可是张琳和吴恬几个月的生活费呢。 吴鸣看着所有的过程,但绝不敢正眼看,只是在阿玲引导下之后,用余光窥视了整个过程。因为当他看第一眼时,就遇着后来伸手接钱和手机的两人,一个是光头崽和一个是左脸有大块黑色胎记的两人正目光咄咄逼人的神情,知道他们是同伙,便听之任之。 中巴车到容奇大桥公交站停下,几个扒手拥挤着下车。阿玲也下了车,她所有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包,所以吴鸣就没有下车送她。当车再往前驶去时,那失窃的女人坐到了阿华的位置上。因为下车的人多,所以车上空荡了许多,吴鸣示意似地看了看女人的包,女人一声不吭、只是将包往大腿上一放。一手将被刀片划得长长的口子处拉了拉,她用十分幸运的语气自言自语来回答吴鸣的目光:“钱财乃身外之物,没被我对面的男人捅一刀子就算是幸运。真是‘治安治安,越治越不安’,这与抢劫又有什么两样呢。”女人说着在包的一侧掏出包纸巾,抽出一张拭了拭眼角的泪滴。车上寥寥的几人都看着她,和吴鸣一样没有吭声,心里却都在想:电视报纸上见义勇为的行为那么多,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 容奇大桥到文明路口很近,车轮滚动几分钟后就到了。临下车时,吴鸣对女人摇了摇头,给她以一脸色彩的安慰。在双脚落地,中巴绝尘而去后,便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安、疑惑笼罩了他的心头,慢慢地变成了一股冲撞心田的大潮。眼前的绿茵豪苑又似乎陌生了许多,真是几个月不见容桂,她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也许就是顺德遗忘他真实写照的缩影,一种实际发展的缩影,令吴鸣如井底之蛙似地面对着所有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生总有几处风口浪尖!别害怕,风大了,就做一只风筝,在逆风里轻舞飞扬;浪大了,就做一朵浪花,盛开在最惊心动魄的地方。面对困苦,不是别人阻挡了你,而是你自己缴械投了降。我们感叹没有机遇,其实周围机遇重重,只是我们缺少了推翻从前、再来一次的勇气。失去了痛苦中的挣扎,生活原来是如此的苍白。离开樱花近两年的时间里,郑洪美终于在上海化妆品行业立足了脚跟。为了扩大行业影响力,他决定在国家主席江****和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总统约翰内斯·劳相互致电庆祝两国建交30周年的这天,开刚买的奔驰车从上海到深圳,沿途在二线城市做一次市场实地考察。 这个星期日,袁芬有点百无聊赖,昨天打牌手气太差,大清早又被女儿弄醒不知是气还是真的上火,见露露一反常态总是在客厅和房间来回的奔跑,把前天刚刚搬进隔壁的王室和蒋婷婷夫妇也吵醒,就冲睡客厅的母亲用家乡话唠叨个不休,把枕边的陈之彬也弄得难以安身。陈之彬索性就带着露露,早早地去细滘市场买菜。他想:反正车间的那些员工又会像昨天一样再过几小时要过来打麻将和玩扑克牌,干脆就先把菜买好了,到时候也可上台去玩几把,反正娱乐不等于人生,但人生中也不能缺少娱乐。所以他没洗脸刷牙就牵着女儿的小手,下楼推着自行车往市场慢慢悠悠地骑去。 买菜回来在准备拐入容桂大道时,忽然被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有意地挡住去路,不由得赶忙下来扶住自行车,他怕正咬油条的女儿在后面掉下去。“之彬,好久不见,怎么还没见你长头发呀。”奔驰车玻璃慢慢放下,郑洪美薄薄的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地看着他,一边用手指了指:“典型的家庭妇男。”他说笑着从驾驶室里出来。陈之彬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郑襄理越活越年轻了,怎么白头发都不见了?”他看着郑洪美的奔头又看看奔驰车忽地觉得应该称呼郑总才对:“我的头发从开洗涤厂失败,就一直没见长进,还是你越活越年轻,头发都由白变黑了,瞧瞧多年轻。”陈之彬笑笑地:“你这是准备去哪呀?”“想你们了呗。”郑洪美说着摸了摸露露的头:“不到樱花来看看,心里总感觉像少了些什么似地。还在404住?”说着用肥嘟嘟的手往爱德城指了指。“没办法,工作依旧,上不上来下不下,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陈之彬自嘲地笑笑,想起大学毕业出来办厂失败,一直萎靡不振地打工,不由得羡慕起眼前的郑洪美来。郑洪美见露露吃完了油条,一双乌黑的眼睛不停地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早餐店,那热气腾腾的汤渍和蒸笼,吸引着她的眼球。郑洪美见店铺干净整齐,也觉得该吃早餐,就把露露抱了下来:“走,伯伯带你吃早餐去。”陈之彬也正想买早点回去,就把自行车扶到店门口停下。两个男人任露露要了些甜品,就各自点了些想吃的东西,在门口的四人座坐下。 “顺德的变化太大了,离开才两年的时间,容桂就变得差点让我找不着北。”郑洪美低头吹了吹豆腐脑,用小勺子搅拌下上面的白糖:“樱花那些老职员都还在?”“基本上没什么大变化,员工倒是变化蛮大,好些员工耐不住每天各个车间拉链式地工作,有能耐的都纷纷跳槽,只有那些一根筋和没本事的还原地不动。听说以前那个锅炉工吴鸣混得不错,都做了大公司的人事总管。”陈之彬看着女儿用筷子夹着小笼包就帮她吹吹:“科室里的老职员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去年搪瓷线上马招了些新人进来。” “这人滑得紧,当初那么压制他,他都能挺得住,真的是我几十年来少见的怪胎。我见他开完设备,保养好设备就要他拔锅炉房旁边草皮里的杂草和捡里面的石子,看他眼圈都发红了。没想到,他还真能忍。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当初不是卢文泉说要留住他,我早把他开出樱花。”郑洪美说着笑笑地:“没准我离开樱花,他们都笑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吧。”陈之彬知道他是在说吴鸣,就压低了嗓子眼:“在你离开后不久,有天晚上大家聚会,喝多了酒,没打到的士,我就骑自行车载他回公司,他坐在后面抱着我的腰说了好些话,他说知道樱花用的都是走私油,梁峰伙同陈光荣联手短斤少两赚樱花公司的钱,加上是走私油,每次装油到公司,他们都要赚好几万块钱,他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之后他也就不再言语此事,再后来他被挤出公司,也就与梁峰结下了冤仇,这疙瘩现好像现在都没解开。他说你也有份?” “这种人的话也信?他肯定是唯恐天下不乱。”郑洪美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是笑笑地,赶紧岔开话题:“那吴新华、梁峰和高飞他们怎么样?他们的电话号码我都没有了,有时间倒是想见见他们。”郑洪美想起手机拉在奔驰车里,不由得扭头看了看他的车。 “吴新华还是老样子,只是她老公的钢铁生意越做越大,她弟弟吴德清都离开机修部,辞工去帮忙了。吴德品本来也想去,可能是好不容易混到了组长的位置,加上夫妻俩人都在公司上班,所以就按兵不动。倒是吴新华说得实在:请工人干体力活,比自己人干强。”陈之彬说着看了看郑洪美身后的奔驰车:“梁峰现在了得,也有了自己的私家车,不仅是襄理还是镇人大代表。都是托了老婆的福,他大舅哥可是副市长呢。这不,人人都说老婆娶得好福气真不少。现在休息日叫他过来打牌都没时间。”陈之彬吹了吹皮蛋瘦肉粥,喂了露露两口,他就大大地喝了一口,像漱口一样咕噜咕噜了几下,咽下才缓缓道:“也算是诸慧华命不好,你走后没多久,高飞就被送去看守所强制戒毒。公司为了照顾她,允许她妈妈也在台干宿舍住,诸慧华生孩子时高飞都在看守所里呆着。过完年出来,公司不再录用他,只能去人才市场继续找工作,进了科龙没两个月,又被瘾君子勾引复吸,这回麻烦可大了,因为以贩养吸,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呆着,诸慧华只能让她母亲在身边带着儿子。” “毒品猛于虎,真的是一点也不错,切记少与吸过毒的人来往,他们一但毒瘾上来,就是连亲爹亲娘都不认。而且复吸的机率也非常高,一般都会以贩养吸,最终难逃制裁。”陈之彬见郑洪美吱吱地喝着豆腐花,接着便把冯磊贩毒和冯建民出逃的事都慢慢地陈述出来,最后说到宋丹丹做了妈妈,现在还和老宋的老婆管理着济世堂。 郑洪美一直静静地听着,把豆腐脑喝完咂了咂嘴巴,在桌子上抽出节纸巾沾了沾嘴角,然后慢条斯理像哲人一样:“人生总有太多的遗憾,遗憾会侵蚀我们的心,会干扰我们的视线,如果我还是在樱花呆着,也就不可能有我现在的公司。”他说着在衬衣口袋掏出名片,陈之彬双手恭谨地接过:“哇,董事长?怎么不带个小秘在身边?”郑洪美听了哈哈地笑道:“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待会我还要去宾馆接清霞呢,我是早上溜出来想看看樱花,问门卫,说卢文泉和于海莲带儿子回台湾探亲去了,才想着到爱德城来探探路,等清霞休息好了,还要带她来看看妹妹。她还在202住?” 陈之彬知道他是在问陈清珍,就点了点头:“还是老样子,只是前段时间帮宋丹丹的忙,人似乎憔悴了许多。”陈之彬忽地记起什么,接道:“这么千里迢迢地过来,也不直接过去看看?”“唉,打工哪有什么好住处?都是过来人,还不明白打工仔们的居住环境?反正中午大家聚一聚,下午我们还要赶去深圳福田,那里才是我们的终点站。” “又要到深圳开分公司?”陈之彬惊讶地看着郑洪美:“郑总真是宏才大略。能不能拉扯一把?”郑洪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笑地逗了逗露露:“让爸爸妈妈带你去深圳生活好不好?”露露只是茫然地看了看郑洪美,在陈之彬的催促下点点头又继续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 “哇,怎么是你呀!这么早过来也不进屋?”宋永泉像地底下冒出来似地,把满嘴的烤瓷牙露出,老半天也合不拢嘴。“来买早点?”郑洪美平静地问着。“你不是说中午才到?我正准备去买菜呢,清珍正在家里准备你喜欢吃的凉菜呢。”宋永泉点点头问道。见旁边还有一个座位,就到收银台把几人的单买了,他顺便要了个糯米糍,把荷叶剥开咬了一口到郑洪美身边坐下,也邀陈之彬中午一起吃饭,他看着郑洪美满头的黑发,不由地衷心赞道:“哎呀呀,你真是越活越年轻,离开樱花时像四十多岁的人,如今像三十岁的人一样,有什么保养的秘密呀。”宋永泉嚼着糯米鸡翅膀,不时从嘴巴里喷出细末。害得陈之彬赶紧把粥喂完了露露又抱到一边。“那有什么好保养,我做得是化妆品生意,如果自己都保养不了,那怎么向顾客交待?清霞每天睡觉时间不变,也是为了好好地保养自己。” “永清怎么没回来?”宋永全想想弟弟去上海快一年了,就问道:“他在你那里还好吗?如果条件允许还是让清珍也一同过去,别老是夫妻分离也不是个办法。” “电话都快打破了,她那么要强,永清也落得自由自在,我看还是随她意吧。永清在我那主管全面,如果不是他,我还能这么悠闲地和清霞出来?”郑洪美说着顿了顿:“如果深圳那边能够成,将来让永清和她一块在一起独当一面,这也是清霞的意思。”陈之彬笑了笑接话:“我和袁芬也去算了,反正经过9·11公司有点一蹶不振,还是离开樱花离开顺德好些。” 这时奔驰车里的电话响了,郑洪美点点头,赶忙起身过去把手机拿出来接听,原来是清霞休息好了,正要他回去接她,就冲几人笑笑:“中午就打扰你们了,要不之彬也在一起聚聚?看你的酒量还像不像以前那样牛。”宋永泉趁机忙又热情邀请。郑洪美坐进奔驰车最后冲陈之彬笑道:“难得两年没见面,我们几个搓搓小麻将,玩几个小时,让清霞、清珍和袁芬她们随便走走。”郑洪美说完把车倒好,冲几人挥挥手,黑色奔驰车很快就在几人眼里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生一世犹如九曲的黄河,曲折坎坷不平坦,我们在面对困难坎坷时,需要胸襟、包容,更需要坚定、坚韧。无论是自然界的灾害还是事业上的挫折,无论是家庭琐事还是遭小人惦记陷害。我们都当以水为镜——淡泊从容、沉着应对,胜不骄败不妥,宠辱不惊贫富不移。也许是种巧合,大良水质化验检测中心的负责人胡琳琳见不善敲门、长发披肩的余丸子进来,在填写送样单位时,忽想起吴鸣也曾在樱花公司做过,也是负责送水样,而且刚刚出门离去,就笑笑地问他是否认识吴鸣这人。余丸子听后如获至宝,在查证了吴鸣的送样单位后,一激动就蹭蹭地到中心大楼后面的市场,买了好些生果回来,算是酬谢三位女同胞们,同时也为以后水质能顺利通过检测过关而垫垫底。三位女性见了生果,先斯文了片刻,后便丢了性命似地,不惜体重增加,心安理得地在沙发上坐着,将那些东西往嘴里猛送。在嘴不停涨鼓着嚼食时,齐耳短发,能言善辩、体态丰满的胡琳琳,还不忘腾出舌头,卷送些音符给他:“吴鸣这人挺搞笑的,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 余丸子不喜好吃生果,在旁边吸着烟,嘿嘿地回笑道:“那是,他以前在樱花欠我大哥一大笔钱,正找他呢。”说着就到办公桌上操起电话拨了梁峰的手机号,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一消息告诉他。电话铃声响了好一阵子没人接,余丸子才忽地想起,该打他的手机,在正要搁下电话的当儿,听筒里又传来了沉闷的声音,如从地底层冒出来似的,让他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你好!请问找谁?” 余丸子听后辨认出是梁峰在问话,就高叫一声:“老大。”在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声音中,告诉了他刚获悉的一切。他知道吴鸣是梁峰的一个结,如果他能率先将这个结解开,自信做老大的不会忘记他的功劳,一定会有额外的奖赏,也能突出在众多兄弟中他的办事能力:“要不要我立马派人去找他?” 电话里梁峰沉寂了片刻,出人意料地只问他现在在哪儿。得知正在水质检验中心就叫他立即回去面谈,不要将这消息告诉公司里的任何人,包括他外面的朋友。 今年顺德的秋末和往年相比有些不同,国庆节以来有雨的天气断断续续,雨水骤降骤止、雨势时大时小,与春日的雨季没什么两样,还伴有短时的台风,偶尔阳光雨的光顾,频率也比以往高。但只要稍露出天空,则蓝天更蓝,白云更白。雨后的天气更加干净,空气令人倍觉清晰,感到非常舒适,再借助转瞬和缓的秋风吹来,余丸子驾驶着本田125男装摩托车,籍着成功者的心态,在阳光下穿着的雨衣被风翻起,如同一面飞扬向前的蓝色旗帜,舞动着由大良到容桂,箭也似地要朝红旗路口樱花卫厨(华南)有限公司插去。 他迈出水质化验检测中心大门时,雨点大而密集地正在清洗着过道以及马路中央的草皮和道路两旁树叶上的尘埃。想着梁峰的吩咐,余丸子便毫不犹豫地闯入大雨中,明知只需等那么十来分钟雨便会停止。也搬用他那好胜的心,在风雨中急速稳健地前进,他想赶在下班前,将这一消息如实地告诉梁峰。行至大良车站时,天已放出朗色,他就更快了,快到雨衣也懒得脱下。他怕耽搁了会见梁峰的时间,既然说获悉的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觉得还是第一时间告诉梁峰要紧,所以当车行驶在容桂长桥路段时,虽接近正午的阳光照在脸上有点辣脸,余丸子也没有脱去雨披的意思,而是在越接近目的地时,心情越激动,激动得与右侧一巷口突然冒出的蓝色农用双排座车差点接吻。这是一个事故多发地的巷口,余丸子虽反应迅速,但在车辆的惯性中,轻偏了点龙头正要从王十玲前面穿过时,扬起的雨衣却挂在了小农用车牌照的一角。在速度和惯性力量的作用下,雨衣的一角无疑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将余丸子腾地脱离摩托车,紧接着滚西瓜似地滚出七八米远,一头撞在人行道低矮垂直的路基上,旋即便失去了知觉。 当他在桂州医院渐渐苏醒过来时,已是第三天上午的同一个时间。梁峰和他老爸正在谈论着什么,他母亲见他眨巴着眼,竟不由自主喃喃地吐出一个字来:“妈!”接着便感觉到有泪水从他母亲脸上滴落到他脸上,然后又被他母亲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拭去,接着在他所能目视的周围看到的是七八张熟悉而又带有血缘亲情的脸孔。从他母亲一声阿弥陀佛声中,他记忆已渐渐地凝聚到人车分离的刹那。他知道,他已出了车祸,正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只是不知道是在桂州医院还是在容奇医院。他微动了下四肢,觉得并无大碍,一时便暗暗地庆幸是菩萨保佑:母亲每月初一十五的香算是没白烧。 余丸子醒过来半小时后,已是中午下班的时间。他母亲正喂他些稀粥时,梁峰和梁福立由护士领着进入了急救室,在他身边坐下。余丸子见了他俩已不觉得饥饿,张张嘴就说出了吴鸣的所在,但模糊不清。这是他醒过来思想开始动弹时,首先想好的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昏迷了三天三夜。从他获悉消息到现在,他还以为只是一小时之前的事:“峰哥、立哥,赶紧派人去抓他呵。” “你放心,我们知道了,你静心养好伤,其余的事我们来办。”梁福立说着微笑地轻摸着他的手,梁峰在一旁没吭声,只是在想该不该告诉余丸子吴鸣已离开了奇江公司、踪迹全无的事。正想着、考虑着,赵丽颖领着胡长松和小黄从大门外径直进入,见了梁峰也在,就张嘴乐呵呵道:“峰哥,你俩捷足先登也不告知一声?本想打电话找你,正遇着廖局长,他说你们已知道他醒了,没想我猴急猴急地赶来还是晚了一步。”胡长松说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来到床前,见余丸子冲他笑笑,就站立着告诉他:“你安心养伤,那肇事者我已托交警朋友处理着呢!正算计着怎样索赔。”他说着又看了看梁峰:“接替你舅舅位置的交警大队长他明确表示:事故确系那辆农用双排座车造成的,必须权钱负责!” 胡长松边说边向梁福立点头问候,冲梁峰挤了挤眼色,就算是熟人招呼随便的意思。梁福立正报以一笑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忙对在场的人示以歉意,边往大门外走去。几分钟后再返回来时,见梁峰、胡长松同余丸子散散淡淡地谈着些事儿,就走近对梁峰道:“我堂妹那有人闹事,得赶过去看看。失陪了!”说着朝余丸子看了看:“你安心把伤养好,往后有你的差事可做。” “做什么?我正计划把他招到我所里来呢,不过那是以后的事。”胡长松插话,见梁峰执意也要同去,就叫嚷嚷地:“去吧,我们都去,都什么年代了,还瞎闹腾,也不怕死。”余丸子思维渐渐活跃,觉得手臂和大腿两侧虽有摩擦的伤痛。再想想他在广西出生入死所受的刀伤,比起来还真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就挣扎着想起身要同去:“立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人敢在容桂闹事,看我不把他给挑了。”说着就要起身,赵丽颖见状忙哭丧着脸又把他按倒:“自个伤成这样,脚上还打着石膏,你不为自个作想,也该为我们想想呵。”说着泪水涌出,把他的想法给制住了。 梁福立知道余丸子是块可塑之料,再三劝慰之后,就不容拒绝地带着梁峰、胡长松和小黄告辞而去。当他黑色的丰田和胡长松开着的警用三菱吉普车赶到太空城大门口时,已拥挤了一大群人,大都是围观者。容山派出所的几位兄弟正在维持现场秩序,小黄要围观的人让开条道。梁福立和梁峰跟在胡长松身后,很快就挤到了王爱华身边。王爱华一手抚着兰容菲埋在她肩膀上的头,见了梁福立如见了救星般,有点口吃地告诉他们这里所发生的事。王爱华说着说着竟也呜咽起来,双眼因委屈而泛红,泪水也慢慢流了出来。在梁福立和梁峰听清楚大概的原因后,垫了垫脚跟,伸长脖子见两男一女被容山派出所的警察正在问话,就猛地推开人群,冲到两个男子面前大打出手。在问话的警察还未反应过来时,胡长松也蹿出来拳脚相加,不知是因气愤不是体虚,竟有点喘嘘着道:“这种低劣的伎俩也到兰姐美容院来玩,真不知死活,也不瞧瞧这事谁的地盘。在容桂,谁敢打她的歪主意,就是跟我胡某过不去。看老子怎样收拾你们。” 胡长松踢了几脚,觉着套了皮鞋的脚生痛就停下来看梁福立和梁峰发招。见躺在地上的两个男子满脸是血,女的已颓废地坐在一边披头散发,就伸手拉了拉梁福立和梁峰:“行了,立哥、峰哥,把他们带回去再说。”他本想让他俩打个够解气,见刑所长挤着人群过来就劝他俩住手,想想上次王彩明****他给了面子,这回为了避免众人挥手戳指舆论纷纷的谴责,就还他个人情。好赖还穿着制服,就劝住了两人,朝刑所长点点头道:“他们是团伙作案,内外勾结,简直是污染、败坏了兰姐美容院的名声。对他们得好好整治,没准在奇光路那边也是他们一伙所为。”胡所长说奇光路的事,是他所里一户籍警的亲弟弟去那****,被人偷去了身上的六千多块现金和手机等物品,那户籍警带他弟弟去报了案,后将这事告诉了胡长松,他猜想刑所长也知道才这样说。 梁福立见地上两个男子被打得差不多,容山派出所的兄弟也已为他们戴上了手铐。一年老的警察掏出包卫生纸,扔在地上,要坐在地上的两人将脸上、嘴角、鼻孔和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他怕这血弄脏了警车。这时,梁峰仍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有种想再揍他们一次的感觉在心头涌动。忽然他突发奇想地:如果这地上坐着的若是吴鸣该多好,真是不叫他死一百回,也要他死九十九回。但是什么时候能轮上是他呢? 胡长松与刑所长碰过头,事情不言而喻。二男一女被压上警车走后不久,刑所长随后也跟了回去,他说什么事都得讲个速度。如果拖一拖又有别的突发性事件发生,那就积得太多,处理起来也纷杂,容易出错。胡长松听了没什么好回话,只涨着干黄干黄的脸冲他转过去的背影,“那是,那是……”地讪笑着,最后还补上一句:“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喝茶去。” 围观的人群散去,太空城大门口又空荡了起来。兰容菲见梁峰曾经是她的顾客,便又如花巧笑着娉婷起来,王爱华仍轻轻怯怯娇娃似地扶住她。两人旁边是胡长松和梁福立,梁峰觉得尴尬竟跟在后面上楼,因为空城计已唱得他双腿有点发软,想想既然是兰容菲已通知了富华酒家送酒席过来,才极不情愿地跟上,好赖抵过一餐。反正再过半个小时就又得去上班,如果实在脱不开身再打个电话给卢文泉,眼下各种各样的小事情已无需他过问。他知道,现在公司里他需要做好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项目决策,再就是策划。能磕磕绊绊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完全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也该满意的了。而与卢文泉一唱一和地料理着生产部,真的一天半天不去公司打个照面也是件平常的事。只不过梁峰与兰容菲有了床笫之事,再在公众场合下会面,又是大白天的,就难免尴尬得很。但表面上还是得楚楚臻臻地应酬着,道貌岸然得像个君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济世堂右边斜对面的容奇大道,有一家旅馆,进出的门庭不大,在三米来宽十几个台阶上帖满了旅馆房间摆设的广告,上到二楼才是接待旅客的前台。在生意清淡时,老板娘就会让服务员在进出的门庭边,摆上张台子,招揽游客或需要歇脚的客人,介绍各种房间的价位。冯建民那天见了亲家母叶琇品、儿媳妇宋丹丹和孙女后,便搭车到中山小榄镇找同行的老乡想避几天,后来在谈话中老乡知道他药店被查封的事,本想留他住宿,但担心以后出事会背上窝藏的罪名,就婉言推辞了他。冯建民在晚上快十二点时,打的回到了容奇大道,悄悄地上到旅馆二楼,选了间三楼朝西的单人房,窗户正好可以直视济世堂的大门,如果药店把落地窗帘布全部都拉开,不但可以看见里面的柜台、中药柜和就诊台,还有他的就诊台和冯磊睡觉的房间门也可以看见一大半。 几天来,他一直把手机关机,只有在想和谁通话时才开机拨打,与边缘爱保持通话一般是在店铺打烊后才联系。当天晚上他知道药店被查封,立马就向梁峰求救:并承若以八万块钱的通关费立马到账。第二天下午梁峰和胡长松找到廖局长,在办公室里就把问题解决了。 “他前天到制药厂进货去了,正赶上药材基地的负责人在,就随同业务人员到广西基地考察还没有回来。”胡长松从梁峰那知道冯建民对他不在药店的解释,就恭恭敬敬向廖局长陈述:“等他回来,再让他到市刑警队去,或我们送他过去也可以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让他儿媳妇和小边在店里呆着,还怕他跑了不成?” “那是,如果他真的是从犯,刑警队还不早就通知各个派出所?”梁峰坐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笑笑地看着廖局长,见廖局长不时用眼睛的余光扫一扫梁峰进来时放在他大班台右角的牛皮信封袋,里面的两万块钱还露出些边边,就打着哈哈:“水从桥下过,好人落得做。济世堂每月都有十来万的营业额,多关一天门就多一天损失,自从去年9、11以来,各行各业都受到不同成度的影响,从大局出发,为了容桂的繁荣,我看还是让他们把店门先开着好,实在不行我担保也可以呀。” “行,有你担保问题一不大,听徐队讲,店主也确实不知道阁楼里和地下室里面的事,不过他回来还是一定要亲自去刑警队看看。毕竟在阁楼里搜查出那么多东西。”廖局长说着把牛皮信封纸放进了右边的抽屉里:“不过丑话搁在前头,我得问问大良刑侦大队,行,我马上就通知人过去把封条揭了。不行,那可别怨我没帮这个忙。”胡长松站起理了理警服,笑呵呵着:“有廖局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他说着迈步到廖局长办公桌前,压低了些声音:“我外甥的事怎么处理?他可是我的线人,上班都好些时间,立了那么大的功,也该给他个编制吧。”“哈哈,小胡,这事我早就知道,等统一上报就落实。”廖局长说着站了起来,往左边离开了大班台。 梁峰赶忙也站了起来,知道这是准备送客的意思,就目光祥和地与廖局长对视:“廖局长办事就是爽快,公私分明,没有办不好的事,不愧是人民的好警察。”他听后就浅浅一笑:“你说了不算,要你大舅哥说了,那才是铁板钉钉。”三人笑笑地出了局长办公室,在到容桂分局大门口时廖局长才停下脚步,轻言细语着:“唉,尽替古人担忧,老帮他人办事,可我那两个侄子的事只能是望洋兴叹。他们如果不去樱花上班或留在广西,或许就没有这档子事出现。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给我快八十岁的老妈个交代,弄得我都脸上无光。”他想说本来要妻子去帮忙探探,送点钱进去,但还是打住了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梁峰知道他是在说朱启明和朱启晖的事,一时只能露出惋惜的表情:“长彬的事也头痛,我大舅哥和嫂子也愁肠难解,都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解开这个结。”梁峰说着不由得顿了顿,目光迷离地看了看马路对面,北方的树种在南方的秋天里,有阵阵凉风吹过也有少少的黄色在徐徐飘落:“他俩的事人命关天,如果光是容桂这事还有得救,可和家乡的案子连起来,那国法也难容,您还是想办法劝劝老人家吧。” “是呀,这两个捣蛋鬼毕竟小时候是大妈带大的,有感情。可涉及外商的命案,连各省的公安厅都备了案,谁也帮不了忙。”胡长松曾经听廖局长提起过两人是由他母亲带大的事,就善解人意地看了看他:“明个我就让我外甥牛沃珂以他的名义送点钱进去,然后要李管教告诉他是你送的,这样外人也就没什么议论,这两个兔崽子心里自然知道你这个叔叔还是关心他们的。”胡长松趁机提出外甥的名字,目的是要廖局长记在心里,到时候想要提升,那都自然都不在话下。 廖局长听了点点头,接着拍了拍胡长松的肩膀:“还是你理解我呀。”梁峰听了也插话:“要不我让人去送也可以呀,他毕竟在樱花打过工,就以同事的名义送,那也显得从从容容呀。”胡长松听了,两人就低声争执着,廖局长没吭声,他知道两人的争执都会有效,缓了缓才不紧不慢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都分头去探探不就结了?”两人听了,知道是拉关系的一个点,就像得到个大元宝一样,高兴地向廖局长告辞而去。路上,两人心情就像蓝蓝的天空,没有任何污垢——胡长松陪同一下,一万块钱就落入腰包;梁峰则更是惬意:两万块钱就能搞定,那实在是太有赚头,如果万一不行,再添一万,看来没有钱不能摆平的事。 重阳节这天,躲藏在旅馆十几来天的冯建民终于放大了胆子,在晚上十一点打烊后悄悄地潜回了济世堂。他从天而降把边缘爱欣喜得抱着他久久不肯松开。亲家母叶琇品本来在阁楼上睡,见他两人这么个样,就主动要求到冯磊的房间去睡。她觉得晚上如果丹丹要喂外甥女的奶,想照顾下女儿,也不用跑上跑下。很快她就在冯磊的床上躺下,她看见小姑娘那么不害臊地抱着亲家公冯建民,看来要撮合阳艾珠与亲家公在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毕竟亲家公是走南闯北有文化的人,也怪遇见阳艾珠,知道罗思去世,为了安慰她就随口说了帮她和冯建民牵线搭桥的事,她想了想没一会儿就响起了重重的鼾声,宋丹丹则带女儿睡在冯建明的床上。 经过一晚的温存,冯建民好不容易睁开两个水泡眼,把窗帘拉开把才发现已是上午十点多钟,外面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远远近近老式建筑的房着关于罗思的事:“本来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在村里面瞎传呼,他知道了没一个月的时间便撒手而去。”阳艾珠说着,表情不像是她的老公去世一样,她心里清楚,从成都第一人民医院回到村里,她确确实实告诉过两个邻居:“你知道吗,没半个月的时间他人就瘦得成皮包骨,总是大把大把吃止痛药。断气没两天,天气是最炎热的时候,等君雨从顺德赶回去入殓,背脊都生出蛆来。”阳艾珠说着,也不顾忌周洁霞正抱着儿子心里难受:“肯定是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来报应。”阳艾珠说着勉强挤出了几滴眼泪,让冯建民感觉到她的的确确曾经是罗思的妻子,只是夫妻间感情怎么会那么的冷情?倒让他一时揣摩不透。 亲家母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还好没有向亲家公说要把她介绍给他续弦,幸亏还没开这个口,要不然这个脸都没地方搁,更别说边缘爱会怎么看待自己。 不知不觉到了响午时间,冯建民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在阁楼上看着亲家母送阳艾珠和周洁霞抱着婴儿下去时,他仍然不敢确定是不是要回旅馆去安全些,他点燃支烟在床边坐着,等边缘爱送两人抱着婴儿上了公交车回来,才问道:“我要不要再回旅馆去呀?” “不回去!他们拿了我们八万块钱,你凭什么还要回旅馆去?”边缘爱声音大大的,像吃了火药一样气呼呼,或许就是心疼那钱。在依靠着冯建民坐下后,见他点点头,声音很快就变得异常温柔起来:“回去干嘛呀,每天几十块钱不说,净吃些快餐,这样下去可不好。”边缘爱说着在他怀里撒了一下娇:“今天早上我特意起早去买了只乌骨鸡,煲了花生、香菇、淮参汤,饿了吧,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上来。”冯建民点点头,笑笑地看着边缘爱的背影,觉得小边说得很在理:好歹也花了八万块钱,没理由再回小旅馆去躲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章 非典据说最初的传染源是果子狸,是吃野味的人吃了果子狸引发的病毒。最早在广东发现,广东的钟南山院士将其命名为“非典型性肺炎”!俄罗斯医学院院士卡雷辛柯夫断言:fd是一种生物武器!是麻疹病毒与流行腮腺炎两种病毒的混合种,而这种混合病毒只有在实验室里才可以做出来,在天然环境中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他认定fd是从实验室流出来的一种生物武器。对于sars是一种生物武器,台湾和美国可能早已知情!吴鸣对媒体关于非典的报道在九月份就陆陆续续知晓了些许,所以出门、上车都尽量远远地避着打喷嚏的人。吴鸣下午在开展公司干部宿舍306室,接到环保局环境卫生科科长张震的电话:明天十点钟准时到龙江镇左滩面试。 这天是全球环境基金第二届成员国大会在北京召开的日子。虽然已是秋末,天空中有少少的云朵堆积,可人们的视野里总好像有袅袅的青烟在阻挡着什么,怎么也看不透边际,灰蒙蒙的让眼睛难受。提前十分钟吴鸣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处理场。他拨打了张震的手机,然后按他的指点朝垃圾处理场中央的一栋三层楼房走去,在快到白色瓷砖的大楼前,高高瘦瘦满头白发的张震欣喜地站在大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路上辛苦了。”张震操着北方口音,让吴鸣猛地感觉到分外亲切:“昨天上午人事部的在人才市场个人简历箱里发现了你的简历,本想让你昨天下午就过来,怕你太辛苦,所以通知你上午过来,路上还顺利么?”张震说着,和蔼可亲地看着吴鸣,见吴鸣微笑地点点头,也学他一样把眼镜在鼻梁上取下来用布擦了擦,就笑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是先到三楼办公室看看还是先去看看那几台锅炉?” 吴鸣将周围的环境瞄了瞄:“还是到第一劳动现场看看吧。”这时从大楼里出来几位衣着整齐的男男女女,他们都十分恭敬朝张震微笑点头,其中一位白白净净胖胖的男子道:“张局,我们还是按第二套方案去执行?”他似乎在等待张震的回答,见张震点点头,微微一笑就扭头追上了其他几人,朝一辆皮卡车走去。吴鸣跟随着张震像散步一样地前行,路上静静地听张震说着处理场的一切:“这是个临时的处理中心,有几套德国的设备还没到位。”他说着指了指旁边两台干烧锅炉:“这台是十吨的,那台是二十五吨的,基本上是机械化操作,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包吃包住。”他说着停了停,有几个工人正在开动设备把垃圾倒进炉膛,旁边指挥的见张震到来,声音也变大了,不停地叫唤着、指挥着。两人绕过两台设备,又到一排砖瓦窑似的燃烧室里看看:“这是处理特殊垃圾的场地,你不必到这里上班,只需要像刚刚高声叫唤的人那样负责就行。”吴鸣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药用棉和绑带等等,特别是那些残留的血迹,不由得捂了捂嘴巴鼻子,继续听张震讲话:“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一千四,加上其他补贴每个月不会低于一千八。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看完垃圾也该换换好心情。” 两人上了一个小斜坡,再上几级台阶,就将处理场尽收眼里。张震把周围指着告诉吴鸣:“这些都是暂时的规划,市局将来怎么安排难以预料,我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希望有个接班人,本地的都不怎么靠得住,他们啦呱拉呱地有时候就是骂你都不知道。”张震说着摸了摸两鬓白发。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钟,突然新款诺基亚响起了悦耳的铃声,他漫不经心地接听着,一边领着吴鸣从另外一条小路往办公楼走去。 离开嘈杂机器的轰鸣声,新款诺基亚声音挺大,幽静处吴鸣在旁边跟着断断续续也能够听出两人对话的意思,张震不想避开吴鸣,有时候说着,还微笑地看看他。吴鸣万分感激张震的信任,觉得应该是一见钟情的忘年交一样,友谊又迈进了一步。“张局,您可以回来了,省组织部已给佛山组织部对市领导关于那事的处理已予以否认,应该是田副市长个人的意见,我正在把你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您看需要再添置些什么?”“没必要那么铺张奢侈,不就是个办公的场所,小年,我昨天已接到组织部的通知,可能下午才有时间过去,你看什么时间过来都可以。”张震说完把电话合上,脸上没有一点喜色,他再次回头看了看处理场:“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和在江西南昌新建农场的牛棚呆都感觉一样,对这里我已有了感情,我希望你能够在这里好好工作。” 吴鸣刹那间觉得眼前的张震,形象有点高大起来,犹豫地站在办公楼前,感觉是不是应该进去?“走吧,这才是办公的场所。”张震行动缓慢,吴鸣也磨磨蹭蹭地并排上楼梯,到了整个三楼一分为二的里面,才知道这宽大的房子里面是张震的办公室和休息室,一张架子床搁在进门的右边,两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资本论》摆在最显眼处。吴鸣站在门口没有直接进去,待张震给他倒好一杯矿泉水放在茶几上,听了张震笑笑的话语才迈进了办公室:“我不喜欢茶叶,麻烦又费时,广东人可是视茶如命。我认为矿泉水才是真正的饮用之水。”张震说着冲吴鸣招了招手:“来,坐下歇歇。” 吴鸣半机械地到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捧起矿泉水深深地喝了一口,迅即感觉到心田异常惬意:“张领导,这水真的好喝!”“别叫我领导。”张震笑呵呵地抚了抚吴鸣的平头:“你可不知道这水出自哪里吧,这可是小年每三天让人从青岛崂山寄过来的家乡水。”张震说着在吴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在茶几上拿起红双喜递了一支给吴鸣:“烟还是广东的红双喜够劲,水还是青岛崂山的好。你感觉这里怎么样?如果愿意就填份表格吧。上班这里就由你住着先。”他说着在茶几下面抽出张印刷好的a4纸放到吴鸣面前:“看过你的简历,在几百份里面我就看中你,你愿意做我的义子吗?”张震说着眼光久久地盯在吴鸣脸上,吴鸣感觉到异常惊恐,却又欣喜异常,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仔细看完了表格。这是张普普通通的表格,相当于从新填写个人简历。吴鸣看完静静地看着张震再次出声:“我只有一个女儿,她大你三岁,现在在北京结婚成家。在顺德我可谓举目无亲,我和老伴商量过,想找个义子在一起生活,你如果愿意,明年上半年就可以把张琳和女儿的户口都迁过来,我们就在一起住,算是一家人了。你看张琳也姓张,那随便他人怎么去猜想都可以,张琳过来也可以好好地去其他部门上班,那五岁的宝贝不用说,我老伴也会把她当着心头肉来对待,因为她特别喜欢小孩子。机关里有幼儿园,就在我楼下不远处。你看怎么样?” 吴鸣从新端起茶杯,小咪了一口矿泉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张叔,这事干系重大,我得经过家人同意才行,毕竟家父还在世,从伦理上讲,要他老人家同意才行得通。”张震听后微微地笑道:“我真的没有看错人,作家就是作家,人格魅力永远都与众不同。南方冬季怡人,要不接老人家和家人一起过来过冬?”张震征询吴鸣的意思,见他愣愣地捧着茶杯发呆,就微笑着:“从你的简历上看,你父亲大不了我几岁,当初不是把年龄填小了几岁,我这时候也退休了,你大姐大你十七岁,你大哥大你十四岁,二哥大你八岁,二姐大你三岁,按年龄来讲,我做你的父亲应该绰绰有余吧?”吴鸣忽地想起《三国演义》里面的三姓家奴吕布来,就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在面对亲情和友情时,特别是面对忘年交,我认为一定要有所区分。不然,做人就失去他应有的尊严。” 张震听后频频地点点头,正要张口说话,小年汗流浃背地进来,想是上楼梯跑得太急:“张局,阿姨知道这一消息,她非常开心,立马在家里做了您喜欢吃的菜,等你回家吃午饭呢。”张震平静地点点头看着小年继续把他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小年跟着张震有七年了,在张震眼里,他永远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所以在很多时候他不想把小年推荐到任何部门,担心会害了他:“这里面的东西我要不下午带几个人过来搬回去?”“不用了。”张震说着把吴鸣介绍给小年,见两人握了握手接道:“他将是这里的主人,东西就由他处置吧。” “哈哈,老张,这回看你往哪里跑,子弹打不死,牛棚关不死,有没有被垃圾给淹埋掉呀。”满头白发的万丙生直直地闯了进来,笑呵呵地拍了下张震的肩膀:“走,跟我到省里看看我们的老上级。”“他从北京过来了?”张震非常吃惊地看着万丙生:“他现在身体还好吗?”“什么好不好,去了就就知道,他晚上的专机就要回北京呢。” 提起老上级张震心里就热乎乎的,他不会忘记朝鲜战争,和万丙生同在一个弹坑隐蔽的情景,也不会忘记老上级的谆谆教导,所以他一直坚持正确的立场,把那些阳奉阴违的,以权谋私的,贪赃枉法的人统统得罪的一干二净,在临了离休前还被人算计。“走吧,小李子在下面等着呢。”张震听到小李子,就知道是他的专车司机来了,他看了看吴鸣,把吴鸣介绍给了万丙生,然后几人就下楼。下楼时,两个老战友像孩子一样地牵着手不停地唠嗑:“省组织部正在调查市领导班子,田光辉的事看来难辞其咎,你又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话去跟老上级讲讲吧。”张震心里豁然开朗,到了黑色红旗小轿车前他停下了脚步:“小吴,让小年带你去我家里吃饭吧,阿姨做的饭菜可有特别的味道哦。”吴鸣觉得太冒失就腼腆地笑了笑:“不了,下次吧,以后大把机会。”吴鸣的话,话里有话。张震听着非常开心:“行,咱爷俩来日方长。”他说着看了看小年:“这样吧,你就辛苦下送他去容奇,下午休息,我坐老万的车就行了。”也许是急于见老上级,他向吴鸣点了点头,便和万丙生就钻进了小轿车,挥挥手小汽车很快就上了大道。 小年看着兢兢干干的吴鸣,话同样也多了起来,面对他的问话,吴鸣始终以点点头和微笑来回答一切。可能是小年停车停得比较偏僻,到白色丰田面包车还有段距离,路过一堆医用垃圾时,没吃早餐的吴鸣吐出了黄胆水,垃圾好像是刚刚倒在这里的,那鲜红的血还未干透,一股血腥味被风吹起来,小年也不由得捂了捂鼻子、嘴巴:“现在开始流行非典,这医用垃圾怎么能这么随便乱倒?”他说着赶紧坐进面包车里继续道:“现在在这里上班,可像在战壕里打仗一样,保不齐,就会被流弹击中。”吴鸣没有回他的话,上了面包车就微微地闭上双眼:这要命的地方,能够来这里上班吗?实在不行,还是向陈光荣和梁峰要一笔钱,回到家乡去好好地生活。 小年送吴鸣到了开展公司干部宿舍大门口,正是下班的时候,吴鸣下车后邀小年进去坐坐,小年看着涌动的人流摇了摇头,笑笑地谢绝了离去。杨乐乐看着吴鸣下车,惊奇得老半天都合不拢嘴,想想要不要告诉阿强他妹夫回来了?还是坐着那么高档的车回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泰戈尔在《民主主义》里曾道:凡是有生命的地方,生命肯定会按照构成生命的需要而决定取舍。活的有机体不会让自身变为自己的食物,它将它的食物变成它的自身。只有这样,它才能茁壮成长,而不是单纯的积累,或放弃自己的个性。张小英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渐渐地在每次发病前总有预感。星期二这天她从仓库回到宿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闹哄哄地去排队打饭,而是径直回到宿舍就躺下,她怕万一排队或端着饭碗晕厥过去,那影响力可就大了去了,在开展公司的那些村妇嘴里将永远都是个头版头条新闻。她躺在榻榻米上感觉到秋的凉意,背脊冷飕飕的不停往身体四下里扩散,脑海里不停地回放陈燕的影子,还有陈春宝那张穷神恶杀的脸,不觉间感觉到自己已飘飘然上到另外一个世界……“快点叫曾祥梅过来!”翠姨上个月和丈夫离婚就住到这个宿舍来,她打好饭菜回到宿舍,见张小英像一个大字一样地仰躺着,双脚不停地踢打着木板床,双手不停地机械运动,笃笃的像敲木鱼一样,声音老大。翠姨知道她发病了,就赶忙让身边的同事去叫曾祥梅过来。几位同事分头寻找,其中有一位在台干饭堂找到了曾祥梅。听同事一说,在餐桌上的游小台、温国忠也陪同着曾祥梅和阿强匆匆忙忙地往女员工宿舍赶去。 翠姨见过张小英发病,所以也学曾祥梅的样,用筷子把她紧闭的牙齿撬开,让嘴巴里的泡沫吐出来,这样就不会引起呼吸阻塞,危及到生命。之后再用母子掐了掐张小英的人中穴,没几十秒完成这个动作,她就像睡得正沉被人唤醒一样,迷迷茫茫地看着宿舍里拥挤的人,好像个个都是冲她而来。员工们见董事长和总经理他们都过来了,便纷纷退出宿舍,在门口张望着。曾祥梅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双手,不停地搓着虎口,这样可以更快地让她恢复知觉,这是曾祥梅听一位老中医说的:“姐,下午你就不要去上班了,我让人陪陪你。”张小英恍惚从一部长长的电视剧里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见游小台和温国忠也在,就勉强要起身,两人忙叫她不要动弹,怕她脑部突然充血又放出电来,再次发病,因为阿强在三人闲聊时提起过癫痫病的起因:是脑部不停地大量放电引起。 “下午就好好休息吧,让翠姨陪陪她。”游小台看着心里难受,从曾祥梅嘴里知道翠姨上个月离了婚,心情也不好,当他看着翠姨让人把饭菜拿出去,就知道她是挨着张小英的铺位,便冲曾祥梅缓缓道,然后又对着张小英尽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没事,开展就是你的家,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想办法处理好。”他说着给张小英挪了挪毛巾毯:“别思想压力太重,你只要好好休息调整下就没事的。” “你想回家去休养吗?”温国忠接着游小台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每月发一半的工资。毕竟你是开展的老员工,有困难我们不能不管。”谈到张小英的问题,温国忠曾经听游小台讲过这话,所以搬出来直白。温国忠的话让张小英眼前一亮,她声音弱弱地说了声谢谢,继续听他安慰的话。门口的员工们大都散去,但声音还是非常的噪杂,不时从过道和窗户传来些惊叫声或打闹嬉笑的声音,那都是于都话的声音。 “姐,我看你还是回南丰去休养吧,爸妈都希望你回去。”阿强待游小台和温国忠说了许久的话,最后才露出牙擦苏开口,双眉紧锁:“你都听小台哥哥讲了,给你发一半工资,那多好。爸妈现在也老了,腿脚不利索,希望有个儿女在身边,我们实在是忙不开,你回去不是刚好遂了爸妈的心愿?”张小英半闭半睁着双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种不服输的感觉:顺德,开展,你怎么能这样玩弄和遗忘我呢?命运这不是在捉弄人么?小时候一直在父母身边压抑地度过,结婚后发誓要过属于自己的日子,没想到还是闹到了离婚的地步。想想眼前的状态,那回到南丰岂不是又回到了?唉,这就是命呀!“行吧,过完这个月我就回家去。”张小英说完眼角流下了两行泪珠,曾祥梅轻轻地给她抹去:“你就好好的休息吧,有翠姨和你聊聊天,困了就好好地睡一觉,感觉还行就出去走走。”这时,刺耳的铃声响起,上班时间到了。几个男人默默无声地出了宿舍,曾祥梅交待了翠姨几句也跟着告辞。 上班铃响过,整栋宿舍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有不远处饭堂传来扫把在地上刷刷刷的摩擦声,张小英知道那是舅舅杨德昌在打扫卫生,就要翠姨拿水来喝。喝完水,翠姨在她旁边的铺位躺下,顺手把毛巾毯搭在肚子上,扭过头看着张小英:“亲人就是亲人,你身体状况不好他们都那么着急。唉,将来我有个头疼脑热,也不知道有谁来照顾我。”五十挨边的翠姨话语里充满了哀伤:“孩子们都大了,没想到这一把年纪却活得如此狼狈。”张小英知道她是赌气离婚就缓缓道:“孩子们都大了,完全没必要离婚,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谁让他长得那么帅,被女人追逐只是隔了一层纱,就当他是做了一次错事。”“不管他,反正离都离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半。这样过活,眼不见心不烦也挺好的。”翠姨语气铿锵,内心却一团糟:想想中学就与他在一起嘻戏,为了和他在一起,离开县城到乡下和他生儿育女,没想到年近半百,他却那么卑鄙地出卖感情。她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天为什么看着他们在床上要大喊大叫?如果是冷处理,或许就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吧。“你们还是复婚吧,就当那事没有发生过。”张小英眼睛渐渐地有神起来:“男人、女人其实就那么回事。”“他怎么能当着那个狐狸精的面打我呢?让所有的邻居都看了热闹。”翠姨眼睛红红的,好像一个月前的事又出现在眼前。“可能是鬼迷心窍吧,那女人也离开了开展,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下班在外面垂头丧气地溜达,好像是特别的郁闷。可能正在反思自己的错误,你就原谅他吧。”翠姨没有吭声,只是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她思想极为矛盾,眯着双眼忽地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么番话:现在这个社会,离婚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自己能够从新给自己生活的勇气和信心,相信自己没有男人一样可以活的很好;接着她又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离婚后的女人应该自信,自信的女人最美丽!是的,只要有自信,有生活的信心,就一样过得开心、快乐!一样可以生活的多姿多彩;一样可以拥有更美好的明天!所以,要学会给自己信心和勇气!给自己的生活一个目标,然后自己努力去实现自己的这个目标。有了生活的目标,女人就会有生活的热情和激情!不管是否年老,不管是否容貌娇美,不管多么的脆弱,只要给自己树立了目标,坚持努力的去实现;就会发现自己依然很有魅力!等实现了这些目标,便会感到自豪,便会知道自己原来很伟大…… 这个点正是上班的时间,人体生物钟让张小英完全没有了睡意,她看着翠姨似乎已进入了梦香就傻傻地看着窗口:回去?回去吧,看来地藏寺或七层塔那才是最好的归宿。做人几十年,一晃就三十六载过去,自己这身体,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年。唉,普度众生的观世音呀,就让我剩下的时间,在你面前忏悔,打坐供奉,保佑来生不再在苦海里飘零。张小英想着不由得又看了看墙壁上供奉的观世音。“小英,知道你中午不舒服,那时候特别忙。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杨德昌打扫完饭堂,接下来就是打扫这一段走廊,这样每天三次的工作,第二个阶段就算是完成。他经过窗口,见张小英没有睡着就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进来:“我打扫完走廊就没事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张小英见舅舅来了,便吃力地慢慢坐起,靠在通铺的墙壁上看着舅舅在对面的床铺上坐下:“小台哥哥要我回家去休养,说实在的,我真的心不甘情不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杨德昌掏出红梅烟点燃支,吐着烟圈,露出阿强一样的牙擦苏:“那有什么办法?身体不行,那是谁也抗拒不了的,你妈妈也说要你回去,我看还是回去好,如今这年月不愁吃不愁穿的,可不敢和二十年前相比。你就是在家里啥都不干也饿不着你,我看你还是回去的好,等身体养好了再过来也不迟。也省得阿强、祥梅和我们老担心你的身体。”张小英听了默默地点点头。杨德昌起身把烟灰弹出窗外,又落座:“琳琳老公还在干部宿舍住,今天中午有辆特别高档的面包车送他回来,乐乐说他进了宿舍就没有再出来,可能是吃过午饭了。”“舅,要不晚上宵夜我们一起聚聚,你通知下吴鸣,也难得我们在顺德这么多年。”张小英知道还有半个来月在顺德呆,就想好好趁机与亲人们聚聚。 “行吧,那你先好好休息,晚饭要不要我给你打过来?”杨德昌起身到门口回头见张小英摇了摇头,心想:那我得先通知阿强和祥梅,要不然他们又会带着张鹏,不知道在那蹭饭吃。“不用了,我三餐不吃都不饿,还是等宵夜一起吧。”张小英摸了摸发福的肚皮,知道早餐和午饭没吃,但的确是没有一点饿意。 打杨德昌进门,翠姨一直是醒着的,听他开口的南丰口音就知道是他。自从公司人人都知道他****的事,翠姨就极少同他说话,在她眼里,这种男人比杀人犯还可恶。她见杨德昌走了,就翻过身看着张小英:“我们出去走走吧,看你也睡不着,我知道南区新开了一家茶餐厅,味道挺不错,我们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坐上半天。”翠姨说着就坐了起来。“我不想去,那地方尽烧钱。我们还是宵夜在一起吃吧。晚饭你可以先在公司饭堂吃点,反正不要钱的。”张小英说着勉强想下地:“是该和大家聚聚了,因为我在顺德的时间不会太长。这一走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顺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顺德和开展遗忘得一干二净。”张小英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遗忘顺德,顺德遗忘。” “就是嘛,还在呼这么次小资的情调?”翠姨说着把鞋子踏好,一把将张小英拖下床:“走吧,没有男人,我们会活得更好!”张小英被拖得摇摇晃晃,出门后翠姨就挽着她的手,如挽着个病人一样出了宿舍大门朝南区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理学研究表明,侥幸心理是人的本能意识,这种心理反映在人们的各种思维活动中,通常情况下,侥幸心理只是一种潜意识,不足以支配人的行为活动,但是当一个人自控能力不强,这种潜意识得到孕育膨胀以后,就会引发冲动。冯磊进入看守所整整一个月的这天,早上七点钟准时起床,他把内物整理好,几十号人坐在各自睡觉的地方,背诵了《监仓十不准》后,便到风仓看了看网格的天空,蓝蓝的看不到一片白云,地上却湿漉漉的,明显是凌晨时下的暴雨还没有干透。见武逹霖叫昨天刚刚进来的两名羁押人员用毛巾毯把地上的水吸干净,然后再用干毛巾毯擦干净地,就让到大铁边,挤开几位羁押人员,把眼睛贴在褐黑色的大铁门上,透过母指大的瞳孔,看看外面花崽们开始忙这忙那的工作。他知道欧阳锦辉起床有跑步的习惯,许多羁押人员都提前洗漱完毕,有的在监仓里三五一群地聊天,有的就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动地想着心事,想到外面透透气的也只能在大门边站站,偶尔有几个慢慢腾腾的才去洗漱,冷不丁的就会被武逹霖踢上一脚:“摸妎等死呀,看你在外面就是社会的造粪机器,磨磨蹭蹭没一点人的活动朝气。”被踢的只能笑笑,谈得来或有菜票的便会随意回踢一脚落空,加快速度洗漱,而且绝对不会把水从靠大铁门正面墙壁下的一字型水池里,弄出丁点儿来。水池长莫约四米,高八十来公分,宽三十来公分,里面放着七八个水瓢。每天傍晚监仓关门,便有花崽进来把羁押人员冲凉没用完的水放干净,早上六点半准时再把水放满。手脚慢的在地拖干净后,他们刷牙大都会对着拳头大小的下水道,嘴巴牙刷几乎都快挨到洞口小心翼翼地洗漱着,洗脸时用水瓢勺水都只能勺一半,免得荡出来被人踢,都不知道。洗脸没有脸盆,都是用勺子勺水浇湿毛巾擦擦,就算是洗完了脸。 冯磊透过瞳孔,看着花崽们推着四轮车,分头给各个监仓送开水,就撤出身子,冲在四十来平米风仓绕圈圈跑步的欧阳锦辉招呼了声:“辉哥,开水来了。”欧阳锦辉没出声,只是笑笑地夘了他一眼,继续跑步。冯磊一声音叫唤,引来近六十名羁押人员不小的骚动,纷纷排队准备接开水。有方便面的就把方便面打开,把酱料放入方便面袋里,没有方便面的就拿朔料杯子准备接开水,什么都没有的,就依旧坐在旮旯里看着这些人闹哄哄。 武逹霖什么也没有,但他武大郎似的身材和说话的耿直,自从调仓的第二天,就博得欧阳锦辉和番禺仔伍涛辉的认可:是块做马仔料!武逹霖看着两排队伍已从开水龙头排到了茅坑边,仍不紧不慢地把几个搪瓷碗在铺位上一字摆开,把方便面块逐个放进搪瓷碗里,觉得不妥就到门口叫了句:“老大,泡几块面呀?”欧阳锦辉一边跑步,一边伸出两个指头,没有回话,武逹霖明白他的意思,就往第一个碗里加了块面饼。他再看看番禺仔,番禺仔已拿了个面饼到跟前,将面饼一掰为二,放了一半在中间的碗里,再把剩下的一半一分为二,扔了一半到第三个碗里,剩下的一把就塞进嘴里不停地嚼动起来,令那些没有方便面的都干咽着口水。 自来水管上方进出饭兜的小窗口打开,花崽冲里面高声吆喝:“今天口水比较烫,注意啦。”武逹霖不慌不忙拿起两个大搪瓷杯,把排在第一的两人往后推了推,前面自然就空出两个人的位置。这时人群比较安静,都齐刷刷地看着他把两个大搪瓷杯接满开水,再把三碗方便面泡好,逐一又放回到木板通铺上,接下来的就你争我抢起来,闹哄哄的不可开交。番禺仔便大声喝斥,看着菜票多的和有方便面的,都差不多打到了开水,便走出监仓到风仓大门的瞳孔看了看外面,知道管教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就回到二十厘米正方形的窗口,看着花崽:“秦顺风,明天早上带两个皮蛋粥进来,辉哥说好久没喝皮蛋粥了。”番禺仔出去提审,恰好管教叫他的名字有事,所以番禺仔就记着了:“现在多少钱一碗?” 秦顺风左右看了看,见队长离得远,就悄悄地冲里面回道:“这段时间查得严,两个皮蛋粥可能要五十块钱。”“行,等管教上班我就把钱划到你账目上,不过,明天就是天上掉刀子,你也要给我弄进来,明天可是他的生日。”秦顺风点点头:“放心吧,明天开风仓放水我一定带到,不过今天你一定要把钱划到我账上。”秦顺风说着,眼睛斜斜地看到队长过来,就冲里面高叫了一声:“还有没有打开水的,没有就关仓了,到时候别向管教讨水喝。”话音一落,他便把小窗口咣当落锁。 冯磊今天突然天胃口不好,莫正奇把方便面袋里泡的面吃完,汤汁一点也不剩都舔进肚子里,还是觉得只吃了个半饱,他看着冯磊没动那个花了十块钱菜票买的搪瓷碗,就惺惺道:“磊哥,怎么不想吃了?是不是昨晚宵夜吃撑了呀?”他说着就笑笑地挨着冯磊坐下。 当开始接开水的时候,欧阳锦辉已跑完步,他小憩了片刻便把衣裤脱尽,往墙角一扔,用水勺开始哗啦哗啦地,由头到脚地淋浴起来,武警在上面冲他叫好,他回过头去只是笑了笑,没几分钟冲凉结束,武逹霖拿着浴巾过来给他裹上,顺便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用香皂搓洗。欧阳锦辉回监仓见莫正奇坐在门口前排的通铺上,就用脚拇指点了点床沿,意思是让他离前排远一点,然后就在冯磊对面坐下,端起搪瓷碗呼啦呼啦地喝了几口方便面汤:“磊哥,发什么呆呀,泡太烂了就没味道了。”他说着用木筷子挑起一大口囫囵进嘴里,含含糊糊着:“进来一个月了,我看你差不多平均四天就被‘过堂’一次,没准今天你又要‘过堂’呢。还是吃饱点,别到时候没力气说话呢。”冯磊看了看勉强端起碗,也学欧阳锦辉一样,只是扒了口面,怎么也咽不下,就把碗重新搁下看了看莫正奇。 莫正奇明白他的意思,便喜滋滋地过去把方便面端起来到对面的铺位上坐下,三下五除二把面条捞干净,汤也喝了大半,才把碗搁下。“奇哥,汤还要不要?昨天晚上辉哥给每人发了包方便面,我搁在铺位上一眨眼就不见了,这回饿得慌。”西安老郭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莫正奇,见他点点头,很快就囫囵地把汤渍喝完,拿着碗到风仓里去洗,洗后一定要用卫生纸把碗擦干净,再倒开水泡着。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欧阳锦辉从货柜上拿了三条火腿肠,嚼了两根,把一根搁在武逹霖的碗旁边,然后向番禺仔挥了挥手,伍涛辉从两条烟里面各掏出一包,放在欧阳锦辉的面前,监仓里的羁押人员都蠢蠢欲动地看着他。欧阳锦辉把红梅烟抽出十支,放在通铺上,武逹霖洗完衣服,擦干净手:“三个人一支,不会吸的靠边站。”武逹霖说着就往伸过来的手上把十支烟派完。番禺仔在软装中华烟盒里抽出四支,恭恭敬敬地递了支给欧阳锦辉,他也叼上一支,最后两支分别给了冯磊和武逹霖。武逹霖正在吃着面条,把烟夹在耳朵上,待把面条和火腿肠吃完,烟却不见了。 “哪个****的拿了我的烟了?”他洗完碗回到监仓就大叫起来:“昨天晚上还偷方便面,辉哥,这人偷到监仓来了,可得好好管管。”“是谁干的好事!老子平身最恨这种人,有本事跟我去抢香港地下赌场呀。”欧阳锦辉吸着烟声音并不大,看着三五一群地围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吸烟的羁押人员,用手挥了挥:“偷烟、偷面的站到那里去。”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放开水的自来水龙头那。见没有人站出来就呵呵笑道:“不出来是吧?晚上看怎么收拾你。” 在几十平米的空间点燃十几支香烟,很快就乌烟瘴气起来,年轻的武警在上面看着,直咳嗽,像是被烟熏的:“辉哥,又在做神仙呀。”几十号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天窗口。“没办法,只能这样过活。”欧阳锦辉说着扬了扬中华烟:“要不要也来一支?”武警笑笑地摇了摇头:“你就慢慢地享受吧。”说着把ak四十七在肩膀上抖了抖离去。 冯磊手中的烟吸了三分之二,莫正奇又悻悻地过来,他最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就递给了他,很快西安老郭又围上了莫正奇。 不知是被烟刺激还是连日来想得太多,冯磊心事重重地躺在木板通铺上:辉哥的确说得没错,隔几天就被提审一次,一次次的问题越来越多,虽然每次都说只是自己买一点点来吸,可又牛头不对马嘴。“唉,怎么贩卖一百克就是死罪?那我只承认贩卖了四十五克,难怪动不动就提审。”他声音细细地对着欧阳锦辉说。欧阳锦辉老半天才缓缓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们为了查明案情和收集证据,被捕的人那么多,只要有一人松了口,你们就都被指控为犯罪了。要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古训,千万记住:说多错多,不关你的事只字不提。”欧阳锦辉的烟吸得很慢,他看西安老郭那样子,就把剩下半厘米的烟头让武逹霖拿给他:“武大郎,给那北方崽吧。”他见接了烟头的老郭不停地点头哈腰地道谢,就笑了笑:“唉,人命关天,看来我没十年都难出去。还是安安心心地呆着吧。”“问题是,我是死罪呀。”冯磊万分无奈,心里祈祷,但愿人多不会判那么重的刑。可想想三洪奇大桥上游的事,不禁越发忧心忡忡得厉害:老天爷,千万不要提起这事! 九点钟李管教准时上班,监仓里安静得鸦雀无声。他打开大铁门进到风仓,四下里看了看,再进到监仓见五十六人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两边的通铺上,示意番禺仔带领大家高声默读看守所规则《十不准》:“声音给我大点,别像蚊子一样嗡嗡,要不然就给我背诵三个小时!”时间呆得长的都见识过难捱的滋味,于是整齐划一,声音洪亮有力:第一条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第四条不许称王称霸,不许打架斗殴,不许拉帮结伙,不许……李管教听着琅琅的声音,转身出去要求隔壁的监仓同样背诵《十不准》,加上其他监仓同样背诵《十不准》,在这个点,整个看守所上空盘旋着嗡嗡声,犹如一个巨大的合唱团在顺德的天空下,此起彼伏。浩浩荡荡的如同波音747在看守所上空盘旋。 李管教满意地在走廊上徘徊,累了就在两个仓中间的沙发上坐下,休息没半分钟,一个花崽过来给了他一张a4纸,他看下面签名的是柳志荣,就知道今天要提审这两人。他走到二十五仓,先把唐元标叫了出来,再进去就把冯磊也叫出来,三人平齐地走到露天处,几天没见阳光的唐元标和冯磊,不由得用手掌在额前挡了挡太阳,见天桥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武警,个个把枪都握在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子说:“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对一个真正胸怀大志的人来说,不管遭受多少磨难,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忍受、并坚持着。惟其如此,他才能最终拥抱事业和生命的大满贯。吴鸣走在梦想与现实之间,长期被寻求索赔之事压抑得快撑不住,他经过再三衡量,决定将这种压抑好好地释放释放,找个时间到樱花公司去走走,亲自会一面梁峰。若实在无望,则希望还能再返回公司就职。 他是这么天真的想,也是这么认真的去做。因为人才市场上,他已是一个常客。面对众多企业的招聘者,已有点无脸见江东父老的感觉。除感叹顺德的弹丸之外,只好摆出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加上简历上的介绍,许多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都烦他怕他:有工作经验,曾在高职上混迹,还能做点文章,若招聘进来那还了得?不是在砸自个的饭碗么?因而在经过口舌之辩,金纺公司的廖小姐、四环球制药公司的李小姐、万和公司的张小姐及其他公司的招聘者一样,给吴鸣同样一道难题,那就是:“人事行政方面人员已超编,如果愿意留在我们公司做名生产工,我想是应该没有问题的。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怎么样?你想留在容桂这一带工作,我们只能这样优待你了。” 这样一来,吴鸣就有了想返回樱花公司上班的想法,而且打电话给诸慧华小姐,或许是老乡之故,也或许是曾因《南国春雨夜》和小说《老爸的赌注》感染过她的心,因而诸慧华小姐满口应承着:“两个证件都出自本公司,想回来绝对没问题,反正王彩明到公司来一年多了也没换好证件,正愁没人呢!” 电话里,诸慧华有点叨着不停,不忍挂机的样子,末了还老乡情意浓地扯上几句:“好久没有你的音讯,又有什么新作品问世没有?有的话,你可得给我瞧瞧呵。”吴鸣笑笑:“那是,那是。” 为了安全起见,吴鸣星期一的上午十来点钟给梁峰的办公室打去电话。在响过三次之后,才得到梁峰的回答:“不可能,要不要人是我们的事。招不招人是人事课的事,现在不要人!”梁峰的回答很干脆。吴鸣老半天合不拢机,最后才决定找个适当的时间到樱花公司去走走,会会王彩明和余丸子经常称之为老大的梁峰,为什么如此绝情寡义地拒他以千里之外。 第二天上午,吴鸣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似客商般进入了公司。门卫已换过几拨人,只剩队长周爱军、王室和邓剑明三人。那是进门填写表格时,问一新来的保安才知道。 吴鸣到生产部二楼没找着梁峰,当敲门进去时却见麦丽章小姐正甜甜地冲他笑着:“梁襄理办公室已搬五号楼那去了。”吴鸣说声谢谢。他本想与她拉呱几句,好歹也是几年的同事,但怕夜长梦多,就快速撤身。在下楼时,大门已莫名其妙地被关闭,吴鸣见涂装车间的小门开着便由此而出,走过小门,宋永泉张大着嘴巴看了吴鸣老半天才将满嘴的烤瓷牙牙晃来晃去:“阿鸣,在哪儿发达了?听王彩明说你在什么公司做人事主任,真了不起呵。”宋永泉一袭白色的工作装沾满了白色的尘埃。吴鸣知道他正清着粉房,所以身上才会如此。吴鸣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笑。看见罗国庆走过来,便长叫了一声:“鸭子!”这是几年前吴鸣给他取的绰号,而叫响了全公司,所以当吴鸣一声叫唤,便引来了众多的目光。 涂装车间没什么变化,几年过去设备保养仍完好如新。看着几处设备的改动处,吴鸣又想起梁峰。因为那都是经他之手而改进的。每一次十万八万的,想来已挣了个盆满钵满。罗国庆人显得很紧张,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吴鸣,生怕吴鸣乱走乱闯,觉着跟着他更安全些,同时也想探探他这么大胆地到公司来的目的。他想打电话告诉梁峰,又觉得不妥,看吴鸣出了涂装车间,也跟着朝锅炉房走去。 那是吴鸣工作了几载的地方,当他一脚踏进樱花公司大门的时候,一别几年的情感又茫茫然回到了以前……既然来了,他不能不去那看看,再去找梁峰。 这时是上午十一点钟,长发披肩的余丸子正守着两台全自动锅炉无所事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大门一侧的门框边,叼一支烟正悠然地吸着。当吴鸣从天而降似地到大门口时,他惊讶得老半天合不拢嘴。这就是吴鸣?他怎么敢如此大胆地到这来?想想大腿两侧的伤和刚刚拆除石膏绑带不久的退,就气往上涌,那不是他引起的是谁?但他既然敢进来,或许是应了峰哥的邀请?想想便还是忍住了,只用两眼瞪着。在吴鸣看来,似两柄尖刀正朝他插来。 吴鸣看了看污水池和清水池,再到污水房看了看。那脏乱不堪的设备、工具乱摆的场面,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曾拾掇得那么洁净的地方,如今已凌乱得这样。他摇摇头,罗国庆跟着一语不发。在出了大门后,他指着那一排崭新的厂房告诉吴鸣:“王彩明在大门口右侧上班,峰哥在中间的办公室,去看看吧。” 吴鸣很想与他谈谈久别后的事,以及刘玉华的情况,看他说话如此木讷和面无血色的样子,就无声无息地进去。见王彩明正大汗淋漓地装着挂钩,只怔怔地站在那,想起以前他打电话来要求进搪瓷车间,吴鸣真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找他去向梁峰说情。难道这就是通过吴鸣的面子所带来的效应?吴鸣不敢再往下想,只环顾整个空旷宽大的车间,见一道道工序正有秩序地进行着,有人闲、有人手忙脚乱,千姿百态的样子,竟感慨起来。 吴鸣一袭整齐的衣着,雪白色金利来衬衣已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王彩明一双深陷的眼睛也已被吸引过去注视了良久,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不顾手臂的汗水,愣愣地揉了揉双眼:没错,确实是他。童年在一起,小学中学在一起的邻居:吴鸣! 两人相见后,王彩明极不自然地开口说话。知道不是来找他后,王彩明心里有点不忍,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后,又带他到小门外。两人蹲着吸烟,左右顾及没人时才极短地说了一句话:“快走,梁峰不会放过你,你会吃亏的。”吴鸣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手中有他们的证据,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索赔的事,只不过是来问问他为什么不同意他回来上班,如果有条件可能谈妥的话,还是回来。所以也就没将王彩明的话往心里去,但心里还是有点悬悬的。在事情没办好、没办妥的前提下,吴鸣决定不告诉任何人此行的目的。 流水线上不能停留太久,王彩明在被同事叫过去后,吴鸣就按罗国庆指点的位置走去,在到搪瓷线车间正中的办公室时,透过宽大玻璃窗户,一个高大肥胖的身影映入吴鸣的眼帘:不错,那就是梁峰,比以前更胖了,肚子大大的已如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头发依旧长长地往后梳着。这种“奔头”是吴鸣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他很爱看他习惯性地往后抹着头发的样子,认为那样很酷。说起来确实是生活得有奔头的人。 梁峰并不很忙,在吴鸣一进入公司大门后不久,就接到麦丽章小姐的电话,梁峰心里一时揣摩不透:整天下、满世界地找他,为了他余丸子还受了伤,腿还短了几公分,是因为腰部肌肉牵引永远复不了原。他怎么胆敢直闯到公司来?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一时有好多的猜想凝聚在心头。不知该如何拂去:告诉胡长松?告诉梁福立?还是等他来谈谈?是谈工作,还是谈钱的事?他纳闷,他心悸,他惊恐不安,一直迟疑到吴鸣出现在他办公室的门外还拿不定主意。见吴鸣在门外徘徊,衣着光鲜不想进来,怕是极有修养,不想影响他人工作而所为,于是梁峰就与两位科长和一国外专家谈论着些问题,他要等吴鸣进来再决定。 吴鸣站了几分钟,见梁峰太忙,正准备出门去大门外等候,方良、赵云、吴品德出现在他面前,很快就东西南北地扯了扯别后的话题,后梁峰身边的一位科长出来,安排了他们一些事儿才散去。吴鸣心里空落落的,本想找他面谈,哪知到了公司里面这么个样儿,人就有点无精打采起来。到灶具车间门口时,老远就见周爱军踩着自行车向他招手:“阿鸣,好久没见!现在在哪里发财?”吴鸣就乐哈哈地告诉他:“哪里,没被饿死就是万幸,发财那可不敢当。要不我怎么会到公司来看看,找诸慧华呢?” “不好意思,阿鸣!梁襄理打电话通知我们,要请你出公司。”周爱军说着扶着直行车就往外走。言下之意,行动上已是要他赶紧出去。吴鸣满脑子忽地闪腾出一股怒气,恨不能到一号楼找游武昌总经理把所有的事情抖出来。在经过一号楼大门时,吴鸣想进去看看,周爱军告诉他梁峰说过不准他进一号楼,还说:“对不起,你不会让我们为难吧!老同事一场,你说呢?” 吴鸣窝着一肚子火走出樱花公司大门,远远地见绿色的七路中巴车在爱德城门口停着,就穿过马路到站台下等着,时间不大。他往钱箱里塞了两块钱,便毫无目的地乘着它,任它载着这个躯体向前行进。面对车窗外久违了、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如何泄愤、报复梁峰今天的所为。 七路中巴车仍旧向前晃去,吴鸣如魂魄出窍中被手机的铃声唤醒。他看看屏幕一时想不起是谁的电话,迟疑了片刻后接听,原来是北滘君再来发廊的阿华找他:“阿鸣,这么久了也不来捧捧场,你还在容桂吗?” 吴鸣告诉她,正在七路中巴车上,阿华就邀他下车,然后到顺纺大厦前见面。两人见面后,穿过容奇大道,到凤城南路和翔南路,经过富华酒店五十来米向左拐就到了奇光路。奇光路是条性商业街,各种性用品应有尽有。短短的两百来米街面,发廊却有近十家之多,还兼有性用品俱乐部、旅社、饮食等商铺。阿华靠着吴鸣,如一对情侣般地进入丽娜发廊,老板娘万丽娜很快迎了上来:“坐车辛苦了,吃了饭好好休息下。下午让阿华好好陪陪你,看看花溪公园、宏骏广场。散散心,看看顺德建设最漂亮、工业最发达的容奇是个什么样,最好赖着定居。” 吴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就讪笑着点点头。阿华招待吴鸣很细心,吃饭时帮盛饭,买啤酒倒啤酒,娴熟得如一个家庭主妇伺候着丈夫一样。最后,在另外一位女孩子和老板娘的对话中才知道,她们把吴鸣当成是阿华的老公来看待,对吴鸣如此宽容漂亮的妻子到发廊来工作,和他对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观念正确的理解,不由得大大地、由衷地表扬了吴鸣的开明。 “小燕子,你瞧人家两口子多好。你以后也要找位像阿华老公这么开明的人。发廊里工作有什么不好?做人青春就这么十几年,女人若浪费了这段宝贵时间,挣钱就无望了。”丽娜三十岁不到,已显得十分老成。她曾经和阿华与小燕子一样,也是从洗头工开始,当然也包括洗男人的“小头”。通过对她俩的对话,吴鸣知道了小燕子的家世,因家乡的贫穷而涉足于此,那时年龄十七岁不到,而阿玲也才二十岁还是上个月过的生日。吴鸣在吃完饭吃水果时,听她们东一句西一句扯着。闲扯中,吴鸣知道了许多骇人的事:丽娜发廊为什么只有几个人,而别的发廊面积虽小,里面却圈积着十几二十位漂亮的小姐,因为那是在容桂镇有权势的人在背后撑着。难怪有些店铺里给顾客准备的洗头、理发等工具只是一种摆设,只要有男人入内,能谈得拢的就被男人看中的女人,带到奇光路唯一的旅行社或女人们在附近租的房间里“办事”。丽娜发廊人少,是因为今天有几人去了中山,很快中山那边就有人过来,因而才如此冷清。但越冷清就越没人光顾,也许这方面的商业行情就这样,所以阿华就招吴鸣过来。一来算是旺旺店门的气氛,二则找个人来谈心解闷。她已不在乎挣钱,只是在中巴车上感觉吴鸣这人说话实在、有趣,便幻想着他就是她的老公。因此吴鸣才免费享受着美味的午餐。饭后吴鸣背着阿华打了阿强的电话,通了立马就挂掉。然后又站到阿华面前,他断定阿强立马就会给他回电话。 “啊,严不严重?行!我马上回去。”吴鸣握着手机,说了一通连阿强都听不懂的话,很快就借口离开了丽娜发廊。在与阿华挥挥手告别后,他上了摩托车仍摆脱不了梁峰对他举动的伤害,故而他坚信,失败只是一个过程,就如耳边呼呼的风,挫折只是能不断增加他的博大和厚度。他固执地相信成功是迟早的事,当那颗执着而永不安分的心再次强劲搏动的时候,吴鸣知道:上帝迟早会对他露出笑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侥幸心理是人的一种不正常的心理,是指某些人为了追求个人的目的,对自己的行为所要达到的结果,而盲目自信的一种放纵、投机取巧的心理。第八次被提审时,上午九点来钟,冯磊和唐元标被同时带出监仓,到了看守所第一道大铁门边的囚车时,四名武警立即给两人戴上了手铐。在给两人同时戴脚镣时,冯磊和唐元标才感觉到杀害冼业枢之事已东窗事发:这应该是去现场指证!唐元标看着右手手铐上部发光的疤痕时,脑海里就不停回放着勒死冼业枢刹那的画面。他觉得这次出门不对劲:以前提审话!”书记员严厉地打断两人轻言细语的交谈:“人在做,天在看。人命关天,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只有认罪伏法才是唯一的出路。”他说着,四名武警分别把两人架上了囚车,紧接着又往回赶。 两辆车在快到三洪奇大桥时,丰田越野车穿过马路往左边拐去,行进到上游两公里处,在一个工业区越野车停下来,紧接着冯磊和唐元标就被四名武警架下了车,上到一艘准备好的货轮上,到抛尸体的地方悠转了几圈。时值响午,在秋日的阳光下,宽阔的江面波涛徐徐,从水面折射出粼粼的碎光使两人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一会儿眼睛似乎适应了环境,远眺就极目苍穹起来。在台风的漆黑之夜这里是如此的恐怖,此刻阳光明媚的午时又是如此的安详静和。冯磊被微风一扫衣襟,感觉到这种惬意,可以让他飞起来。是啊,宽阔的江面就像人生的一面镜子,正在演义着准备落幕的好戏。冯磊觉得没有亲手杀死冼业枢,只是做了个帮手而感到欣慰,毕竟这些天在里面也了解了不少的法律法规和量刑标准,如果光是这一单,绝不可能会是死刑,只是加上那些事,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个结果。想到这,身体的重心不由得都落在了两支胳膊上,让武警们托着他的手越来越费劲,就架他到船中央放下,任由他无力地坍塌在船板上。 人的内心世界某个点一旦被突破,其内心世界的恐慌便荡然无存!就像唐元标一样,当侥幸心理被攻破后,任由徐勇强气指哪说哪,都如实地回答着,就连柳志荣拍照片都默契地配合着。他看着江面的渔船穿梭和水面偶尔的游鱼,感觉到自己就是那船和水里的游鱼,惶惑着会搁浅和被渔夫们捕捞,而失去生命。是啊,历朝历代都是一命抵一命,不用说自己已是一条被渔夫们捕捞住的鱼,随时都有被搁在案板上的刹那。可能是虚长几岁,他比冯磊冷静得多,时而看看远景时而看看水面,他有过想跳下去的想法,但耐不动年轻武警双臂的力量,加上手铐脚镣禁锢着他的行动,所以只有任人牵引。 九人回到岸边,没有直接上车。徐永强看了看手表建议吃了饭再回去:“都快两点钟了,大家都吃点饭再回去吧,呆会还有事呢。”在停车的正前方有几家快餐店,门口都搭着凉棚,书记员快步到几家看了看,见其中一家饭菜剩下最多,就招呼几人过去。老板娘懒懒地躺在靠背椅上没动,可能是在午休。一位十几岁的女孩便忙着打菜、打饭、乘汤,可能是看着两人手铐脚镣的缘故,在端两碗汤时,手抖动得汤溢到了桌面上。“行了,你就帮我们乘饭、乘菜吧,汤我们自己来。”柳志荣说着拿起还没有乘汤的碗,到一个巨大的钢筋锅里,用勺子搅了搅,汤里的紫菜和少许的蛋花就随着水的流向急速旋转,他乘一碗就喝一碗,接连喝了五小碗,才把勺子往底部一沉,捞了满满一碗紫菜和蛋花端着上桌:“师傅,一上午都没有喝水,多喝点汤吧。”他看着徐永强碗里的汤没了,就帮忙去乘一碗,同样是满满的紫菜和蛋花。这时,老板娘醒来就用家乡话叫骂那女孩,女孩又匆忙给几位武警乘汤,都是些清清淡淡的不见紫菜和蛋花。 冯磊双手端起碗一饮而尽,看了看女孩,意思是要汤,女孩在老板娘灼灼逼人的目光中,远远地探着身子把碗拿过去乘汤,回来时只把碗搁在徐勇气身边,由他轻轻地推了过去。徐勇强觉得两人不好吃饭,就给两人打开了手铐:“好好吃饭,别想太多,你们没事的。”他说着又独自去乘了碗汤,回来落座:“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死,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你们如果有重大举报,或许在量刑时可得到轻判。目前,还是把当下活好才行。” 有位年轻的武警战士就嘻嘻地笑了,他已经喝三碗了汤,正在吃第三碗饭,他停下筷子看着只喝了一碗汤的唐元标道:“中国人说话就是离不开吃,比方说吧,求职应聘不叫应聘,叫找饭辙,谋生叫糊口,岗位叫饭碗,受人雇佣叫混饭吃,被人解雇叫炒鱿鱼,花掉积蓄叫吃老本,摊上诉讼叫吃官司,男人花了女人的钱叫吃软饭,男人占了女人便宜叫吃豆腐,混得好叫吃得开,混得不好叫吃不消,惹人喜欢叫吃香,不招人待见叫吃闭门羹,受人连累叫吃瓜捞,被人特殊照顾那叫吃小灶,自私自利不管不顾那叫吃独食,就连挨人算计了都得叫吃亏。”他说着看了看唐元标:“大哥,你可能是挨人算计了吧,在容桂听你说话,我们应该都是成都人。”年轻的武警说着再次看了看唐元标:“或许是你那通吃的老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吧?这回可是让这三位大侠吃定你们了。”其他三位武警就笑了起来,其中有位可能是与他要好的就模仿他的语气:“我就是要你们记住:只要活计有得做,大家吃饭就不赖,想要饭菜吃得饱,活计必须做得好。”接嘴的武警说着,其他人没笑,他自己反倒笑了起来,把饭菜都喷出嘴巴,还好他用手捂着,才没让嘴巴里的食物喷到桌面…… 饭后两辆车回到看守所,两人以为可以去掉手铐脚镣,没想到不但没有去掉手铐脚镣,还又被带进了审讯室。“船是那来的?”徐勇强把审讯灯打开,冯磊从阳光下回到阴暗处,又被强烈的灯光逼视脸膛,似要把他心里所有的黑暗都统统驱散,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看着徐永强继续张嘴:“说吧,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这样对你有好处,在量刑时我们尽量提议往轻里判。如果是重大刑事案件,没准可减一半的刑呢。”面对着刺眼的灯光,冯磊别无选择,最后如实交代:“船是顺德港老大的,只是不知道他是谁。”他停了停,记忆里好像番禺仔知道是谁:“二十七仓的胡涛晖好像认识顺德港老大。”在面对未知的刑期时,冯磊已顾及不了许多,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事和小偷小摸的事都淋漓尽致地吐了出来。把临时请来的女书记员忙得记了满满几页纸,并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着额头和脖子的汗珠才罢休。因为她是坐在挂壁风扇的底下,吹不到风。当徐永强问冯建民是否知道什么时,冯磊一口回绝,他可不想失去菜票的来源,加之那毕竟是他亲爸爸呀! 在小房间审问了一个多小时,临近五点钟,两人才分别从两个小房间被同时带出。在大走廊上,两人静默着没有交头接耳,只是看着花崽们在各个监仓的小门口不停地往外接碗和塑料调羹,才知道一天就这样过去。在回各自的监仓时,两人见不远处有名管教,正押着的士小王进十二仓大门,冯磊才提心吊胆起冯建民来,同时恨自己总爱当着他的面爱夸夸其谈,把老爸偶尔在一些药材里面会加些鸦片或******的事,都说得神乎其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将吴鸣赶出公司大门,是一种错误之举。梁峰第二天接到吴鸣嚣张的电话,心里发怵得直恨自己太过软弱,为什么不及时通知胡长松和梁福立,哪怕是通知下陈光荣也好。后悔也好,担心也罢,事已至此,该认真面对了。梁峰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夹着烟卷逛着。思忖着怎么样将吴鸣诱到容易捕捉的地方。他知道昨天下午打电话告诉吴鸣到百草堂面谈是不可取之举,百草堂人多眼杂,晚上七点正值高峰期,若他躲在对面任何一间店铺,都很难让人察觉。所以,庆幸刚打电话回绝了他。正想该如何定计时,胡长松敲响了他的家门,与梁福立带着陈光荣也到了他家,都为对付吴鸣而来。 胡长松三人进门把皮鞋往鞋架下一踢,每人吸着双超薄的拖鞋到客厅,接过梁峰为他们泡好的茶往沙发上一靠,软柔地舒了口气。一副深思过后的样子,胡长松看着梁峰说:“峰哥,你怎么那么犯迷糊?当他出现时告诉我,我着便装在门口守住他,不就万事大吉了?”胡长松说,“当然从各方面考虑,你也是对的。人多眼杂,在公司很容易影响你的声誉。” “声誉?这时还有声誉可言?”梁峰愤恨着,神情异常。此时若吴鸣在他面前,定要生吞了他似地:“没想到,心软反被心软误,让他逞一时之狂,我看得尽快想个办法将他逮捕归案,要不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没错,得想个万全之策。既不惊动公司,又悄无声息地将他逮住,这样无论各方面的影响都极小,到时就看你这副所长的了。”梁福立说着看了看胡长松,他将副字音说得很重。言下之意是吴鸣真的归案在审理作材料该如何做手脚,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权力和机会:“如果你这若能做得天衣无缝,弄他去劳改几年。这事就万无一失。几年后,阿峰大不了跳槽或专心去做你的镇代表,再不济,到我的公司来都一样。” “峰哥用得着来我们公司么?”陈光荣听了梁福立为梁峰长远的考虑,就有点不赞同。因为他能进入政界做公务员,那在今后对他和梁福立的事业都有极大的帮助,所以就插嘴抢道:“田副市长只要在背后为他撑腰,几年后也该进入政府机构工作,不是更好么?” 胡长松不理会陈光荣后面的话,知道梁峰有田光辉罩着,仕途上以后一定顺风顺水无疑,何必言拙?倒是对梁福立说的做材料一事十分在意,想想以前也曾经手办过几个由熟人托关系来办的案子,就蛮有把握地道:“做材料一事,你们尽可放心。以前我在所里还没个副字的时候,也为亲戚朋友做过点事。事大事小都在我的笔尖,只要那小子能落在我的手上,到时你们可看看我的能耐,我要将他做得哑口无言,信不信由你们,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的。”胡长松有十分的把握,故而款款而谈,语气时大时小、时高时低,竟有些豪爽与侠迈之气,令人听了,毋庸置疑他确实能办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就让他经你之手去办。”梁福立说时,想着吴鸣这时踪迹全无,知道梁峰曾与他通过电话,就转头问他:“你约他在百草堂面谈,他当时是怎么样答应的?爽不爽快?” 梁峰听了,就把昨天下午通电话时的情况告诉几人,他说吴鸣在上班时打电话到他办公室,而且留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肯借钱就任由他约个地方见面详谈,如果愿意再招他回公司,则到公司面谈。梁峰最后还告诉了梁福立和陈光荣:“我看他回公司的心情很急切,最好是定个大概的时间,诱他到公司附近最好。记得电话里他急切切,像踩狗了屎说话的声音,不用说他也会应我之约。因为他说工作不好找,顺德走遍了也是一个样,终觉樱花公司好,我看还是约他到公司面谈好。” “到公司行吗?如果我带人过去抓他,那不太暴露了吗?”胡长松考虑到公司里抓人会惊动台湾人,虽说是执行公务,但在公司里多少也得给总经理招呼声。这样如果问起来不是多了一层麻烦?所以他一口拒绝:“我认为这样不妥,最好是在公司外面逮捕他,公司就无权过问。等我带他回所里,那就由不得他了,你们到时看得到。”胡长松自始至终只想让他们知道吴鸣一旦被逮住,生杀大权就在他手上,到时生与死、羁押与释放,只取决于他的意愿。这样也就显示了他在这件事上,是实实在在的出力者。所以在几次张口咸舌时,末尾总要摆上几句到所里如何如何,来展示他的能力。 “既然是他回公司的心切,我看就约他到公司里见面。”梁福立说:“约好后叫他到了公司大门就打电话告诉你,你借机说在开会,很忙。然后快速通知你。”说着看看胡长松,然后继续看着梁峰,“你就说会议要一会儿散了,叫他先在门卫处等着,等会议完了再面谈。尽量告诉他会议很快就结束,时间不会很长,值班的门卫你也可叮嘱好则更妙。” 梁峰听梁福立这样安排着,觉得此计可行,而针对公司的地理环境位置和保安人员与吴鸣的熟悉情况,觉得应安排与吴鸣关系不好不坏的周爱军队长去拖延他。周爱军在公司呆了几年,好不容易混到队长的位置,老婆是和吴鸣那时一起被人借故清出公司,失业在家。夫妻俩在细滘租了房住,就靠周爱军一人工资,真的明天应约,我立马送部诺基亚8850给你,怎么样?” “行,有立哥一句话。我怎么能不信呢?”胡长松从沙发上站起,到窗台前看着容桂分局大门进出停的车辆,知道那闪着红灯的大都押着名人犯,准备随时送去看守所。竟一时幻觉着吴鸣也在那车里面,而且是他亲自押送的。他脑子一忽闪又想着梁福立关于手机的话,转身道:“工作需要嘛,真的就是不应约,我看立哥也不会在乎一个手机是不是?”说着讪笑地:“我看峰哥,你这就打电话问问那小子怎么样,明天能不能去公司面谈。” 梁峰点点头,他不在意他们说什么手机的事,始终在考虑怎样与吴鸣沟通。当打电话给吴鸣,吴鸣说明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可到公司去面谈时,梁峰竟手儿有点颤抖地将手机关掉在茶几上搁下。用一种茫然失措后突然获得成功喜悦所充斥的双眼看着三人:“他答应了,明天准时应约。” “立哥,你输了,可得履行你的诺言。”胡长松笑着说。他知道梁福立说的堂妹,是那天在太空城见过的王爱华,大老板一个,若真的去刮她这么点油水也算不得什么。见梁福立一脸坦然乐意接受的样子,就冲梁峰和陈光荣招了招手:“走,出去遛遛。别老这样闷着,要不人都会生锈呢!” 胡长松说完,几个人也有出门的意思,梁福立年长,见他这么说就应道:“没问题,不就一部手机,充其量高档点儿也就八千一万的。我本想下次请你喝顿酒,花费个一万二万。若送你个手机,下次免去一餐饭食,我还有挣呢。”梁福立说说笑笑地带头出门,最后定夺道:“选好手机都别乱走,我看大家都沉沉闷闷,还是去喝下午茶好了。寻点乐子,开开心心去应付明天将要做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不是更好么?”这是梁福立多年来处事和面对突发性事件从来都不心慌的原则。他认为,做人过一天是一天,干一事是一事。真的双眼一闭睡着,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也不足为奇。重要的是过好眼前的一刻,所有只要等睡过觉才去完成和面对的事,那都等睡醒后睁开眼睛,用心和努力地去完成它。这样做人才实惠,才不会失去本应有的快乐。也正是梁福立拥有这种心态,所以在“老大”的位置上一处就是二十几年。他也为他的成功处世而非常满意,相信对胡长松这种人的拉拢和收买是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这不,从一部七千多块的诺基亚8550手机上就能看出一切。当然,梁福立对胡长松的看法,是从润迅通讯器材公司掏钱买了这部手机,在酒楼喝茶,品着幽幽的茶香,见他爱不释手地玩弄后才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七章 都说乐极生悲,的确快乐与悲痛是相辅相成地存在,就如人们的喜怒哀乐都一样,你有多大的快乐,冷不丁会有多大的忧愁和痛苦。正如付勇贵与向瑾国庆节刚刚完婚一样,在快乐的开始,就隐埋了这种痛苦。他心里非常紧张,从糖厂马不停蹄地赶到桂州人民医院,用了半个小时不到。他紧张地看着主治医生在忙碌地为向瑾做人流手术,脑门子罄满了汗珠。 这天因为生产部二课调休,下午袁芬与刘淑柔约好同时去向瑾家玩,三个女人在客厅里聊天,打电话约周洁霞也过来。在等待的时候,向瑾突然说肚子痛,她想中午也没吃坏过什么东西,感觉下身不对劲,便上卫生间去看看,当看见殷红的鲜血流在大腿两侧,不由得晕厥了过去。待周洁霞来了,袁芬见她还没有从卫生间出来,就焦急地把门踹开,才发现她晕死过去。三个女人手忙脚乱把她从卫生间弄到客厅沙发上躺下,才急急地打了急救电话和付勇贵的电话。三个有孩子的女人,这时候都把孩子撇在家里,想好好地聚一聚,没想到却突然遇上这种事。“******,还是陈清珍好,宋永清从上海过来探她,此时两口子可能还在床上缠绵地睡午觉呢。”袁芬永远都改变不了她大大咧咧说话的习惯,在救护车上也一样。她说着,突然看见吴鸣在摩托车后面呼呼地与救护车并排行进,就隔着玻璃窗不停地挥手,但救护车还是无济于事地把摩的拉下了老远,在右拐弯后就不见踪影。“******,这**毛穿得那么人模狗样,看他活得好不自在,前几天还到樱花遛遛,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的,真是枉长白大。”袁芬的话没有谁接,刘淑柔和周洁霞都低着头看着担架上的向瑾,连两名护士都白了她一眼,才感觉到说话不是个时候。 “她怎么突然会这样?”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付勇贵心急如焚地问年老的女医生:“对将来有没有影响?”女医生白了他一眼:“就当是一次流产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女医生看他紧张万分,一边开着单子一边不紧不慢道:“就是失血过多,为了安全起见还在医院观察两天。你们是新婚吧?”女医生见他点点头就接道:“近期还是要采取措施不要怀孕,过半年再怀,要不然子宫没修复好,对胎儿影响可就大了。切记!”女医生知道向瑾是本地人,也参加过她的婚礼,所以就特别多嘱咐了付永贵一番:“近一个月把她看作坐月子,好好照顾她,老向家可指望着她呢。”女医生的一番话让付勇贵鸡逐米地感觉好像在那见过这女医生。 三个女人在窗口看累了,就到走廊边的凳子上坐下。知道了是宫外孕,也没有太过吃惊,毕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但也庆幸以前从来没遇见过这事。“你刚刚看见张琳他老公?”周洁霞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问袁芬:“他不是在杏坛那边么?”她说着扶了扶镜架。“******,老娘在车里挥了老半天的手,他也没看见,真是晕死了。”袁芬说着哈哈地笑了。刘淑柔知道梁峰不会放过吴鸣,袁芬也听她讲过些两人之间的事,就轻轻道:“他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还敢在容桂晃悠,也不怕老大找他麻烦,万一被弄去坐牢那可得不偿失。”刘淑柔说话向来都是不急不躁,声音也慢慢悠悠,与袁芬相比,恰好是相反。 “他离开樱花都快两年了,怎么还会与梁峰发生冲突?”周洁霞离开樱花比吴鸣早,也没有称呼梁峰为老大的习惯,她好奇他两人的关系,毕竟以前和张琳在一起共过事,相处得也不错,就关心地问道。刘淑柔对这些事比较清楚,因为她老公罗国庆知道的事,大都不会隐瞒她。但现在还在樱花公司上班,也不可能道出实情,就笑了笑不语。倒是袁芬心底无私:“以前听我老公说,吴鸣在一次酒醉后说出了许多公司被人坑蒙拐骗的事,可能两人都参与到其中,因为职位不一样,获益也不一样,这也是他离开樱花公司的原因吧。听之彬讲,吴鸣还有些账与梁峰和背后的老板没算清楚,拖了这么久,所以才这么大胆地进入樱花公司,或许就为这事吧。” “他现在好像混得不咋地,正在找工作,昨天晚上那些男人出去喝酒,回家时老大告诉国庆,说他想回樱花来上班,被老大拒绝了,诸慧华还责备老大为什么不肯让他回来呢。”刘淑柔想让两个女人把围绕债务的事扯出来,就把吴鸣想回公司来上班的事给说出来:“可见人缘多重要,想是他不会做人吧。” “不会吧,这家伙嘴皮子可滑着呢,以前简直就是涂装车间的一块宝,他到哪,哪就有笑声,顺口溜说得一段一段的,没理由不招人待见。”袁芬说着看了看大门口,有几个人急促促地进来:“没准老大就是怕他重操旧业,或缠着他要旧账。”刘淑柔刚想回袁芬的话,见向瑾的爸妈和姐姐进来,就忙站起来过去打招呼,然后几人同时去手术室门口看看。向瑾的爸妈到问过女医生回来,见女婿焦急万分,就劝解着:“贵,没事,那医生是我中学时的同学,也是以前的隔壁邻居,她说好好调养下就没事。”做父母的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的焦急并不会比付勇贵少,家里就两个女儿,大的嫁到了大良,也是碰巧回容桂来才遇上这事。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大女儿嫁了,小女儿算是把付勇贵娶回了家,虽然没有明确说是入赘,但还是按入赘的方式操办了这场婚事。一个女婿半个儿,不由得也先关心起付勇贵来:“别想太多,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人又年轻,养养就会好的。”付勇贵的丈母娘看了看三个女人:“今天太谢谢你们了,改天请你们喝茶。如果你们今天不在,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这丫头向来见血就晕。”她说着看了看大厅的挂钟:“时候不早了,阿贵,你去送送她们吧。” 半天时间眨眼过去,三个女人觉得该回家去,她们谢绝了付勇贵的送行,和他的家人招呼声便离开了医院。刘淑柔住得近,与袁芬和周洁霞不同路,便步行回家。周洁霞和袁芬在等八路公交车时,周洁霞总是忘不了和张琳在樱花公司流水线上的情景,不由得又为吴鸣担心起来:“一个家庭突然失去了男人,婚姻的堡垒就会崩塌,梁峰真的不放过吴鸣,那无疑一个家庭就面临着解体。”或许是夕阳照在她脸上之故,虽然已是做了妈妈的人,但脸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可爱。“管那么多干嘛?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破裂,又有多少个家庭诞生,想想前段时间陈清珍和宋永清都快要闹离婚,这不两人又在床上卿卿我我?” 提起陈清珍,周洁霞就想起第一次在狮山公园与罗君雨亲吻被她看见,就底了底头脸上更加红晕:“清珍姐今天怎么不一起过来玩?”“她呀,我不是说过她在家里正在和宋永清恩爱吗?听我老公说,他这次从上海过来,就是要带她去上海一起工作,看来在顺德又要少一位姐妹,有时候我也想回湖南算了。”袁芬说着话语阴沉了许多:“我老公有点不服输,他觉得以前开工厂失败,不能就这么罢休,他想东山再起,特别是上次看见郑洪美开着奔驰车来,心里的想法就越来越多,我劝也劝不住,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真担心会像上次一样血本无归,再挨几年都四张的人了,万一再失败,那生活该多憋屈呀。”“上次他到我店里,他的意思也是想叫君雨去上海工作,我妈妈不同意,打工有什么好,我现在的水果店和蛋糕店都请了两个工人,干嘛还给人家打工?什么叫事业?我现在这样不也是挺好的么。”“******,等哪天真的失败了,再进不了樱花,我干脆给你打工算了。”袁芬说着又嘻嘻哈哈大笑起来。“真的要回去发展?”周洁霞认真起来。袁芬点点头:“计划过完年辞工,我老公算好了,年底发双薪,过完年一个人过来辞工就行,那样也不便宜了樱花。” 周洁霞觉得一时无语,闷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清珍姐要走,你也要离开,难道顺德就留不住你们?想想大家经常在一起聚聚,那多开心。唉,没想到大家都各奔东西,我会想你们的。”她的话语很伤感,脸上不再是红扑扑的,而是雪白雪白的:“是啊,人生事事难以预料,聚聚散散或许都可以成为往事,但在离别的刹那,还是会有种痛积压在心尖。”“唉,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后多电话联系不就得了?”听了周洁霞有点伤感的话,袁芬似乎看出了周洁霞的不愉快:“没什么,你到时候去外地旅游还多了个落脚点,你往这方面想不就得了?我家乡附近的张家界可是很有名的,到时候你和罗君雨带着孩,子一起来玩,不就又可以见面了么。”她说着拍了拍周洁霞的手臂:“走吧,车来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冯建民渐渐感觉到没什么危险,便像往常一样生活起来。有时候遇上节假日还请亲家公宋永泉过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但谈到更多的是冯磊。今天是整个樱花公司换休日,叶琇品买早餐时遇上清洁工洪槐花,知道后告诉冯建民,冯建民立马就打宋永泉电话,要他中午过来吃饭:“今个休息,过来看看外甥女呗,小丹子也说好想你呢。”冯建民知道他夫妻俩关系不好,叶琇品告诉他宋永泉休息,那就是有与宋永泉和好的意思。自从宋丹丹和冯磊结婚后,冯建民知道亲家公和亲家母之间感情不和之事。起床便嘱咐边缘爱多买些菜:“老宋牙不好,还是买些海鲜鱼什么的好,今天也不是什么周六、周日,生意会清淡些,我可得好好歇歇,和亲家公聊聊天。”边缘爱很爽快地答应了,在下阁楼时并黏糊地在冯建民脸上响响地吻了一下,冯建民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她下台阶:“小心点,太沉就打辆摩的回来,别心疼钱。” 冯建民连日来为儿子冯磊之事伤神,但今天心情却格外好。因为昨晚与边缘爱恩爱时,她告诉他怀孕了!冯建民想想这把年纪还有机会再做爸爸,心里那份喜悦真的是乐不可支:是啊,上帝关了一扇门——冯磊生死未卜;与边缘爱在一起——又开了一扇窗。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得与失吧,也是上天给予的惠顾,冯家一定会香火盛旺。就目前的情况,钱在生活中非常重要,但人口添丁的费用,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希望边缘爱怀的是个男婴,最好是双胞胎男婴。冯建民固守陈规千百年来的祖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想着决定还是抽时间去她老家看看,听边缘爱说家乡贫瘠,要么就给些资助或给她们家建栋楼房,反正在农村建栋房子也要不了多少钱,到时候睹物思人,她脸上也有光。想想现在非典让人害怕,大都去正规医院看病,生意清淡,这个时候去探望边缘爱的家人应该是比较合适的时候,他决定今晚好好同边缘爱说说这事,去见见比他还小两岁的老丈人,顺便按她家乡的风俗办办酒席,把结婚证也给办了。 宋永泉看四川作家成右写的《废都人》看到凌晨三点钟才睡,他知道明天不用上班,可以美美地睡到自然醒,没想到八点多钟就被冯建民的电话吵醒,他撇下电话又囫囵地睡到十一点半后才赶到济世堂。他跨进大门,有位坐诊医生频频向他点头,柜台的覃旭婷也冲他报以一笑。他笑了笑招呼声便进去看看外甥女,见她醒着就抱起来癫了癫逗她玩,没想到小囡囡哭得厉害,把叶琇品急得忙从厨房里忙蹿了出来:“不会抱就别抱,看你把孩子弄得。”冯建民刚刚送田晓静出去回来就笑笑地接道:“过来了。孩子怕生,多来看看他就好了。”宋永泉点点头,露出烤瓷牙笑了笑:“刚刚是梁峰的老婆?”冯建民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她现在也是奇虎难下,家里发生了大事,刚刚给她把脉,又有了喜。”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也让宋永泉在床边坐下。宋丹丹从卫生间出来叫了声爸爸,两个男人都同时回答了。她从叶琇品手中接过还在啼哭的女儿,背过身子给女儿喂奶:“爸,你们都去吃饭吧。我要把她奶睡了才行。”两人出了房间,见平时吃饭的饭桌,那位坐诊医生和两名护士正在吃饭,冯建民到临时摆好的饭桌前坐下,才客气地叫他们也过来喝杯酒,几人都摇摇头谢绝了,他们都知道今天是老板的家人聚会,接下来还要上班,不便参与,就冲冯建民笑了笑:“下回吧。” 在阁楼下面的空地,临时摆上的桌椅,就成了餐桌,宋永泉和冯建民坐在靠墙的最里面,边缘爱给两人倒啤酒,叶琇品不停地上菜上汤。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喝了两杯啤酒,边缘爱才挨着冯建民坐下,宋丹丹把女儿哄睡后,过来要叶琇品挨着宋永泉坐下,她看了看其他人在另一桌吃饭就回过头来看了看宋永泉:“爸,这些菜都是妈特意为你准备的。”宋永泉忙岔开话题:“磊磊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我问过几次老大,他都说上面的人正在努力协调,不用说应该是他老婆的亲哥哥去帮忙。”冯建民挨着宋永泉坐,知道他说的老大就是梁峰,便压低了声音,几乎成耳语:“自身都难保了,还有机会保别人?没看见她出门都霜打的茄子一样,哪有平时那么盛气凌人?”宋永泉正夹着花甲肉往嘴里送,筷子停在半空中不动:“我们老大出事了?”他心里也在为冯磊的事担心。“没有,是他的大舅子被双规了。”冯建民说着看了看斜对面吃饭的人,见没什么反应就接道:“刚刚她说着都快掉眼泪了,我还一个劲地安慰她,身子有喜不能太难过,她才悻悻地出门,要不我也不可能送她到车前,毕竟她嫂子的弟弟是磊磊的老大嘛。”冯建民说着把啤酒杯扬了扬,示意宋永泉喝酒:“看来磊磊的官司,也是难上加难呀,李长斌按说也是罪该万死。” “那如何是好?”宋永泉象征性地呡了一口啤酒,搁下杯子:“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八万块钱济世堂重新开业,也应该有搭救磊磊的一份吧。我看是再送点钱打理打理,应该比较妥当。”冯建民痛并快乐着又喝了口酒:“没用的,他的事钱再多都没用,如果她哥哥没被双规可能还有一线希望,把大家一起保释或保外就医。现在看来,还不知道李琳娜会不会丢车保帅,那过河的卒子自然就是磊磊、唐元标和小王他们了。”宋永泉听了心里好难过,一时无语。 “是呀,八万块钱,在农村都可以盖两栋一百平米的三层楼房了,可在容桂又能干什么?”冯建民说着看了看边缘爱:“爱爱,过几天我们去你老家走走,花五万块钱看能不能盖栋房子。你有了我的骨肉,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会怕见你爸妈吧?”宋永泉听了大吃一惊,叶琇品听了好像很顺理成章,她笑了笑道:“那天我还准备把君雨妈妈介绍给他呢,还好没开那口,要不爱爱可恨死我了,你别见怪哦。”边缘爱知道是说给冯建民介绍对象的事,便笑了笑:“那好呀,让她做二姨太不就得了。” “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的事还没理干净,又想拿枣核给人擦屁股,你不嫌手脏哇。”宋永泉说着狠狠地瞪了叶琇品一眼。冯建民知道他还憋着宋丹丹不是他的种,和怨恨叶绣品婚后还和那男人来往的气,于是轻轻地哼哈了一下:“做人几十年,眨眨眼就过去,怨恨和记仇太多,那无疑是给自己过不去,没必要揪住一件事不放,也把自己给揪得心痛,得不偿失。”冯建民说着见老宋杯子里啤酒不多,就看了看边缘爱,边缘爱很善解人意地又给宋永泉满上:“夫妻间没有隔夜仇,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想等和民哥打了结婚证,也应该叫你一句亲家公,你不会生气吧。”边缘爱边说边笑着端起小半碗排骨淮参汤,嗲声嗲气起来:“宋大哥,小女子现在身体不便,以汤代酒,也为往后可以叫你声亲家公来干一杯。来,大哥,大嫂我们一起来干一杯。”宋丹丹看着大她几岁的边缘爱,有点恶心:如果她真的与冯建民结婚,那以后就要叫她阿姨,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呀?是不是太超前了些?叶琇品倒是落落大方地把汤往旁边推了推,顺手拿起一个大杯子,咕咚咕咚地满上啤酒,泡沫很快就溢到了桌面,她忙端起先把泡沫呼噜呼噜地吸干净又接着倒啤酒,满了就冲冯建民和边缘爱扬扬手:“亲家公、未来的亲家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还用客气什么,来来来,我们都干了这一杯吧。”她说着也把啤酒杯轻轻地碰了碰宋永泉的杯子:“在这个世界上,人无完人,总会有许多无奈和心酸,只有尝试过才能体会个中的酸甜苦辣。特别是在顺德的这些日子,我更加明白了许多。老宋,希望你能明白。”她说着再次碰了碰他的杯子,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就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宋永泉端着杯子没动,宋丹丹就怂恿他喝掉:“爸,妈妈都喝完了,你可不许耍赖哦。”“亲家公,喝酒、喝酒。”冯建民端起杯子在他的杯子上碰了碰:“来,我们干了它。” 宋永泉蔑视地看了看叶绣品,冲女儿和边缘爱笑了笑一气喝完了杯中酒:“有些人杀人不用刀,只需要用简单的行动就可以把人的心给掐死。”冯建民忙摇了摇手掌:“算啦,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他干嘛,他还不是被四个轮子送他去见阎王了?这就叫恶有恶报,不过活着的人又能得到他什么呢?”冯建民知道宋丹丹真正的爸爸在正月间被辆农用小四轮车给撞死,得到的赔偿叶琇品和宋丹丹啥也没捞着。那时宋丹丹知道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所以什么都看开点,把当下活好才最重要。”冯建民说话的当儿,叶琇品闷闷地又喝了两大杯子啤酒,像农夫下田双抢半天没喝水一样,咕咚咕咚地一杯又一杯。冯建民看着没有劝她少喝,想想反正在家里,大不了就让她睡一个下午也不打紧:“老宋,来,干了它。”宋永泉也不像开始那么客气,听到冯建民的话,没碰杯就一饮而尽,又独自给自个满上,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抹了抹嘴巴:“这么些年,我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的人和事,很多次想过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得到的答案就是第二天同样要上班、开工,要不然衣食就没着落,最后才明白生活和生存的区别。”“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冯建民挟了口菜放进嘴里:“在樱花你也混得不错,现在的技术工可比一般的工人强多了。”“我也闹不明白,人活着究竟是为了吃饭,还是吃饭为了活着,很多时候想想这问题就头痛。但是在顺德的这些日子里,永远也忘不了在天南海北忍饥挨饿闯荡的日子。”宋永泉说着把杯中酒喝完。“行了,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还愁吃忧穿吗?”冯建民见他喝完了杯中酒,又给他满上,叶琇品也把酒杯伸了过来,冯建民就笑笑地给她满上。“妈,你少喝点。下午还要带小囡囡去超市买东西呢。”边缘爱喝完汤正在吃饭:“没事,下午让你爸妈休息休息,我陪你去。”她说着向宋丹丹眨了眨眼,又诡秘地笑了笑。冯建民看在眼里,想想老宋和亲家母这么多年没在一起睡过觉,觉得今天应该是个机会:“没事,今天让爱爱陪她去,我下午再买些菜,晚上继续喝酒。”他说着把酒杯端起来:“我们一起干了它。”冯建民还未说完,叶琇品就喝完了,又开了一瓶,给自己满上,又要给冯建民倒,冯建民忙把杯子拿在手中:“我不行了,还是给老宋满上吧。”宋永泉看着没动,任由叶琇品给满上:“就这一杯吧,下午我还想去容山书院看看,我们那老乡写的书还挺有意思,有时候想想那捡破烂的老头,其实我们还不如他的心态好。”冯建民不知道这书,也无从回答,就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个拾荒佬,我们总不可能活到那地步吧。书永远都是书,我们过的永远是我们自己的生活,我还是那句话:把当下活好。”或许是酒劲上来,宋永泉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充其量我们就是混吃等死,与乞丐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小囡囡在房间哭闹起来,覃旭婷和另外一个护士进去看看,宋丹丹忙搁下碗筷,追了进去。边缘爱已吃完饭忙着给三位盛饭。三人就静默着等待酒精的冲击,一边毫无胃口地扒饭,没几口冯建民搁下碗筷:“唉,不行了,我酒劲上来,得去躺一躺。”他说着见叶琇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趴在桌子上像哭像笑地喃喃自语,没人听懂她说些什么。“老宋,你扶她去休息吧。”冯建民说着没动身,他觉得去扶她有点不好意思。倒是边缘爱很勤快,可力气不够使,见宋永泉也搁下了碗筷就笑道:“未来的亲家公,你也来帮帮忙吧。”宋永泉有点酒劲上来,他曾今发过誓不再碰她,但看看眼前的情况,他极不情愿地架起叶琇品的胳膊,当手臂磨蹭着她的胸脯时,又莫名其妙地想着《废都人》里面的情节,有点冲动。 进到冯磊的房间,把叶琇品放在床上,见宋永泉在床缘坐下,边缘爱就偷笑地出来,并且把门在外面反锁上叫唤了声:“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就好好地休息吧。”冯建民已上到阁楼门口,他回头用手指了指边缘爱,眉毛鼻子都快笑到了一堆:在医学界里,其实一个蛋的男人也照样可以让女人怀孕,老宋干嘛苦了这么多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琳娜心里空洞洞的,她感觉到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很想逃避,却又无处可藏,多想逃避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可又心不甘情不愿。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十三条规定,受到严重警告处分的党员,一年内不得在党内提升职务和向党外组织推荐担任高于原任职务的党外职务。如果在受处分的一年期间没有出现其他问题,可以以思想汇报形式向党支部申请解除处分。是啊,一年时间,这一年会发生多大的变化,谁都难以预料,弟弟等不起,老田等不起,还有许多的人和事都等不起,如果要这么静默地等待一年,那与死又有什么两样呢? 上午从纪检办回来,她坐在沙发上就没挪动过窝,家里除了陈璟孡整理打扫书房和卧室偶尔发出的声音,和夹杂着零星的脚步声外,整个客厅里静悄悄的就有点怕人。李琳娜看着陈璟孡从客厅轻声滑过,便不由地想起辛然来:她怎么和老田会发生关系?而且还怀着孩子又莫名其妙地失踪。记得老田说过她回家乡去了,可现在公安局又在调查她的失踪之事。辛然可是比也也还小两岁呀!这就是男人的弱点?如果辛然是真的被人谋杀,看来老田也脱不了干系。李琳娜想着不由得心寒起来,杀人偿命,最终的指使者肯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她希望不是老田指使,也希望辛然的失踪与老田毫无瓜葛,只是纯所以的意外。即便是财产来历不明罪,也有办法去好好解脱,毕竟父亲在世也留有些财产,可怎么也没有价值上亿元呀,老田名下这么多财产,自己才知道三分之一,那老田的心里究竟又是怎么盘算的?是呀,明明都会料到事情的结局,却要走很远一段的行程去探索它的意义,相互走过的旅途,不过是在毫无意义地上演着一个闹剧的怪圈。 “阿姨,您想吃点些什么?”陈璟孡忙完了其他琐事,看看到了午餐的时间就轻声问李琳娜道:“这几天您都几乎没有进食,这样下去对身体可不好,看您这段时间都瘦了一大圈。”李琳娜感觉鼻梁是的眼镜很沉,就取下来用手扭了扭鼻梁,闭着眼睛,过来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没有饿的感觉,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她不想太麻烦,只想静静地呆着:“今天农历是多少呀?”陈璟孡快速地看了看大阅兵挂历:“农历十二。”她觉得很奇怪,也不多问便静静地去厨房准备做碗开胃的牛肉青椒面,好让李琳娜吃了午睡。 李琳娜非常困倦,就把脚架在茶几上,拢了拢齐耳短发,头沉沉地搁在沙发扶手上,两眼半睁半闭地看着窗外的木棉树光光的枝桠:是呀,在位时,风调雨顺,枝繁叶茂。如今光杆儿,只有孤单的枝桠林立,多像现在孤立无援的情景。唐秘书也被处分了,同样是财产来历不明罪,还有几位与老田走得近的人,也因乱搞男女关系和其他罪名给羁押起来。连日来遇上许多平日里巴结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极了——唉,真是世态炎凉!想想昨天去找丁副市长,还没谈三分钟就被他快意地催促出门,说要开一个紧急会议。想想以前大姐长大姐短地叫个不停,巴不得能留她聊上半天的情景,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他几句话还是告诉了她是因为张震的举报而引起所有的一起。倒是万丙生还能倒水让坐,但也无济于事呀,老田毕竟被押到其他城市去了,也不知道是在广州还是中山或是在深圳。她问过万丙生,万丙生也无可奉告,只能告诉她:这是组织的安排。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李琳娜极不情愿地看了看号码,在这种情况下,她害怕接电话,因为连日来接到不少的电话都是讽刺谩骂,有安慰的电话也大都是假惺惺的,末了会让她更加难受。她想起是田晓静家里的电话,就提起话筒搁在耳边:“喂,嫂子吗,我是晓静。”“静静呀,有什么事?”李琳娜一开口,田晓静就知道是她。“我不想上班了,这些天,那些人看人都怪怪的,感觉到上班特别的压抑。”“没事,我下午找你们主任聊聊,只是你别老担心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只需要把工作做好就行。”“嫂子,我真的受不了他们的刁难和鄙视的眼光,还是好好打理我的店铺算了。”李琳娜听田晓静口气坚决,就顿了顿:是呀,人走茶凉,自己都被通报停职反省,还有什么权力与她的主任沟通?只能沉重地叹了口气:“你已是成年人了,既然是这样,你就按你的决定去做吧,以后有时间多过来坐坐。”她想立即搁下电话,但感觉到田晓静还是没有长大一样,又觉得也许是一种尊重。就继续放在耳边,没想到突然传来梁峰的声音:“嫂子,这是我的意思,静静现在又有了身孕,我看还是不要那一千几百块的工资,好好在家养胎比较好。” “哈哈,真是个好男人,看来静静跟了你也是她的福气,你可要好好善待她呀。”李琳娜说着想笑笑,可哈哈两个字出口都是有气无力,她想挽住面子,就补了一句:“好吧,我下午还要上班,得午休下,等休息****就去看你们。”最后,她听了梁峰一些问候的话,就把话筒重重地搁下。 这时,大门门锁被轻轻地转动,李琳娜明明看着陈璟孡进厨房去了,那会是谁呢?她猛地站起:可能是老田突然回家了!她顾不得穿鞋,就穿着袜子快步过去开门。 “妈,我回来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田也眼睛红红的,进门把背包扔在地上就紧紧地抱着李琳娜。李琳娜心里一惊:“也也,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妈去接你。”她说着在女儿后背抚了抚,觉得不对劲就扶住田也的手臂:“又不是放假什么的,干嘛突然回家?”她看着女儿脸上的泪珠,猜想到应该出大事了:“告诉妈妈,你这是怎么啦?”田也没有回话,只是任由李琳娜扶到了沙发上坐下。陈璟孡听到客厅的声音从厨房里出来,见是她回来了就礼貌地笑了笑道:“小姐回来了。”陈璟孡见田也没有反应,脸上还挂在泪花,知道没趣就把地上的包收拾进她的房间,出来后轻言细语地告诉李琳娜面条已煮好:“我多煮了些,小姐一起去吃吧。” 李琳娜看着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儿,一时变化成这样也摸不着头绪,她看了看陈璟孡:“你先吃吧,吃完先午休,我们等会儿自个去。”她看着陈璟孡回厨房,就给女儿抹了抹眼泪:“是谁这么胆大欺负我女儿?妈妈给你讨还公道。”她把纸巾狠狠地扔进垃圾篓:“是男朋友欺负了你?” “妈,我不想上学了。”李琳娜听了老半天和不拢嘴。任由田也抽泣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告诉李琳娜:“辛然的堂姐也在北师大,和我还是同一个系,知道辛然在我们家失踪,爸爸被双规,就和男朋友一起闹到我宿舍,弄得整栋宿舍楼人人皆知。后来他们又打着条幅在学校闹,你都不知道那写得有多么的露骨,以命抵命,好像是要我去给辛然抵命。”田也抽泣地哭诉,李琳娜只能无望地把女儿的头揽在怀里,也悄悄地流泪起来:“也也,这都是作孽的事呀,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学校也不管管?”“妈,他们好像得小道到消息,说起来都事实摆在眼前一样。真的会是爸爸指使的吗?”李琳娜一时无语,才猛然间想起,自从田也上大学后,几乎就没有和老田有过性生活:“或许里面也有妈妈的错吧,总是在家的时间不多。”田也挣脱她的怀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李琳娜,李琳娜顿时感觉到女儿陌生起来,忙解释道:“或许是妈妈出差的时间太多,他们才钻了空子,没准是有人利用辛然来陷害你爸爸都不一定。”李琳娜一时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来安慰女儿,也担心田光辉的形象在田也的心里荡然无存,只能脱口而出地安慰女儿。 “爸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田也似乎得到些缓解:“有没有和你联系过?”李琳娜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回身强颜欢笑道:“没事的,要相信组织,你现在不是也入党了吗,应该知道党的章程和规则。是黑是白,终究会大白于天下。”田也听了她的话,心里坦然了许多:“妈,我饿了。”她说着站了起来:“昨天中午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东西呢。”她一边说一边也把李琳娜拖了起来:“走,我们吃饭去。” 李琳娜勉强站起,她看着陈璟孡已回房睡午觉,就轻轻地捏了捏田也的脸蛋:“傻丫头,长途奔波,不怕传染上非典?还是先洗个澡,待会儿吃了饭好好休息下,明天好回学校去。”“不,现在爸爸不在家,既然回来了我想多陪陪妈妈几天。等学校那边打电话来催,我再回去,那不是脸上也光彩些?”田也此时与进屋时已判若两人,说着还不停地抖动脑壳后面的马尾辫。李琳娜犹豫了片刻:“行,大后天是农历十五,我们一起去宝林寺烧烧香,祈求菩萨保佑你爸爸和我们全家人都平安无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章 陈****致电美国总统小布什说了一个谎,以后可能就要说很多的谎去圆这个谎了。所以还是诚实一点好,没有什么是不可饶恕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但善意的谎言,我们认为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太多的为什么,这是人之常情,相信很多人都有碰到过,宁愿晚一点知道结局,也不是种罪过。是啊,快乐难得啊,有时被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也许是在顺德生活久了,阿强和曾祥梅虽被如潮般汹涌的信息、繁缛的世事、纷艳的景象所迷惑,但亲情、友情之间的感情却丝毫没有日趋淡薄,反而只要见到吴鸣一次就多一份细心呵护着那份淳朴的亲情。不管在开心与不开心的时候,见了吴鸣总是以灿烂的笑脸去热情地问候,偶尔会夹些幽默的话语或搞笑的动作,即使是十分毒辣的言语,但语气上双方都会知道,并也能原谅地接受。 “哇,你怎么还没死呀。隔三差五就没有你的消息,也不见你的影子,过得还好吗?”曾祥梅笑哈哈地道,见吴鸣以笑回之又接着道:“今晚公司要加班,阿强待会儿送张鹏回来,你就陪他玩一会儿。他在幼儿园已吃过饭,我们全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要开个紧急会议,饭菜已做好在桌上,想喝什么酒自己在酒柜拿。” 吴鸣点点头,知道是四点来钟给阿强打了个电话,所以过来又嗅到了家乡的味道,他把挎包往墙上一挂,拧了毛巾去卫生间洗脸:“忙,你就先去吧。”吴鸣声音频频地。 “我走了,你吃好吃饱。晚上有时间再去宵夜。”曾祥梅说着一边披上粉红夹兰柳条工衣,一边蹭蹭地下楼而去。 吴鸣从酒柜里拧出两支珠江啤酒,先开了一支,倒满一碗,重重地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看着小餐桌上的几个菜,知道这都是曾祥梅刚刚特意回来为他做的,而且是按家乡风味去做。按平常如果吴鸣不在,她下班自然在饭堂将就下就过去了,因为晚上还要加班,时间短促。可见亲情是多么的难得,也多么的精心,令吴鸣永远都记着这份情,直到永远。 他深深地喝了口啤酒,筷子夹着湖南尖椒炒回锅肉,搁在眼前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微微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嗅吸了一回,才慢慢地放进嘴里。一种肥美刺激味蕾的辣便充斥了他的思想:回家吧,不论明天梁峰能给多少钱,都回家乡去算了。顺德可以遗忘,也可以被顺德遗忘。但故乡永远都是故乡,也是游子们心中抹不去的思念。 吴鸣慢慢蹭蹭地吃着喝着,一会儿又想到:明天下午就知晓一切!成也罢,败也好,终可把心头这块积压几年的包袱给抖落。如果成功回去,便可买辆面包车拉客,好好地与家人团聚生活。万一不行,回去熊俊那,和眯眯眼、洪亮他们,在他手下打工,也未尝不可。再说,此时应是生意最活络的时候。他想着,深深地喝了口啤酒。又重重地摇了摇头:唉,回去吧,别在顺德晃来晃去,把自己迷失得如同乞丐一样,时不时被顺德给抛来抛去,像狂风中的塑料袋,盛满了空气地忽来忽去,怎么也落不到顺德这块热土的根上。是啊,开展真的搬迁珠海,那顺德还有可留恋的吗? “姨夫,你怎么又来了?”虎头虎脑的张鹏,蹦蹦跳跳地上楼到了吴鸣跟前,看着吴鸣正在盛饭,就童言道:“哇,我们幼儿园的牛奶好难喝好难喝,饭更加难吃。” “那你在幼儿园喜欢吃什么?”吴鸣笑了笑:“要不要再吃点饭?” “只有豆芽吧,因为可以用手拿着一根一根地吃。”张鹏摇摇头说得非常认真:“不过最麻烦的就是吃饭前要洗手,饭后也要洗手擦嘴巴。” “鹏鹏,姨夫在吗?”阿强在楼下高声叫道,吴鸣听了忙回了句:“去吧,我在呐,吃完饭就带他出去走走。” “少喝点酒,在外面注意安全。”阿强吼了一句便开着红色小昌河车急急地往公司会议室赶去。 吴鸣酒足饭饱后,他惬意地牵着张鹏的小手懒懒散散地下没有扶手的楼梯,两人漫步了几十米,到了南区市场,在市场靠小河边有一个小小的草坪,桂花树正开着桂花,一阵微风吹过,便有清香扑鼻。他领着张鹏到草坪上坐下,教张鹏怎么打拳踢腿,在教完了福建少林莫家拳,停下来歇歇时,他远远地看见王彩明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搜寻着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决定过去看看老同学。 “哇,你真的是还在容桂?”王彩明声音不大,但惊讶的神色不亚于地震海啸扑面而来。他说着一边把吴鸣拖到他过来的地方,在树丛背后急促道:“快点离开顺德,要么回老家算了,我真的不骗你,梁峰不会放过你的。”他忽然气喘吁吁起来,双眼不停四下里顾盼,像是害怕着什么,担心随时会有刺客突然出现一样害怕着。“没所谓,贱命一条,没有谁会蠢到要我的小命吧。”吴鸣依旧笑嘻嘻着,但心里绷紧了一根玄。“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同学,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相信我!”王彩明十分紧张地看着四周,显然话语有点结巴。“没事的,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梁峰也没有傻到这种地步。为了几万块钱会把我置于死地。”吴鸣说着要掏烟出来,王彩明手脚快,一忽儿就把红塔山递到了吴鸣眼前。吴鸣看着笑了笑:“哟,上档次了,可见生活水平提高了,还是老同学混得不错。”吴鸣笑笑地接过叼在嘴上,掏出火机慢悠悠地燃上,本想给王彩明也燃上,见他手脚快已燃上,就顺手将火机塞进了上衣口袋:“今天是什么日子,天擦黑了还过来逛逛?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我真的没骗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与梁峰纠缠了,他真的是今非昔比!”吴鸣点点头目光仰视夜幕的天际,仿佛大良那边的夜空有闪闪的霓虹在召唤着他,那也是回家的方向:“顺德我不想呆了,明天我准备买车票回家,你还是在樱花好好干,顺德毕竟是能够让你快乐的地方。”吴鸣不知道王彩明什么时候戴上了手表,见他时不时不停地看手表,知道是与人约好了时间,就笑了笑:“你去吧,看你也没时间,等你回家,有时间我们再细细地聊聊,到时候请你喝我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 王彩明没有客气,他点头后就直扑开始站立的地方,很快就有几个人聚拢到一起,没一会儿都往文明路口而去。 晚上这个会议开得很糟糕,几个小时过去也没有头绪,就像茶话会一样,烟雾缭绕,果皮飞扬,温国忠做了很多次努力想把搬迁的循序调整好,可近百号人的会场,始终是嗡嗡声一片,阿强实在是看不过眼,便忽地站在温国忠身边,拿起话筒用宁都话嚷嚷了几句:“吵什么吵,吵个****毛呀。”阿强声音大大的,再通过扩音器传到喇叭,顿时,让整个会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片刻鸦雀无声起来。“别以为游总不在,你们就鸭嘴鸭舌。不想去珠海的就提出来,可以最后走,也可以提出辞工嘛,反正先走后走只是个时间问题。”他见下面安静下来,就又把话筒放回了温国忠面前,由他继续把公司的意向告诉在会的班组长或部门经理。 会议到十点半结束,吴鸣带张鹏回到四楼洗完澡没多久,曾祥梅就先回来了,他告辞刚下到楼下,阿强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两人在李应龙以前住的房门口相遇。“******,每次找工都匆匆忙忙,这次可是找了快半个月,身上还有没有钱花?要不拿几百块钱搁身上防防身?”阿强说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在灯光下一边掏出支红双喜给吴鸣:“祥梅回来了?”吴鸣点点头:“不用,钱我还有呢。”他回着话把烟接过来叼在嘴上点燃,其实他口袋里这时只剩下一百块钱不到。“走,那我送你去宿舍。”“不用,这么几脚路我五分钟都不用,还是省省吧。”阿强也不理会他,返身快速地上到小昌河面包车里:“你顺便看看小英姐吧,她过完年,病发得越来越勤,公司已决定给她发半薪回去休养,再过十几天她要回家南丰去了。”他说着见吴鸣上了车就猛地退出小巷,直直地朝宿舍开去:“祥梅回来了,我就可以晚点回去,看看那帮******是不是又在‘扎金花’或‘牛牛’和‘摸宝宝’。你要不要去看看?”吴鸣摇了摇头:“不了,看完姐姐我想早点睡觉,明天一大早去中山的那家公司看看,如果谈得来就在那上班好了。” 吴鸣不想让阿强太过担心,他知道阿强已帮他在开展说好了随时可以上班,但心里还是惦记着明天什么时候见梁峰比较好。人生中,我们的吴鸣没法预料,他与阿强的这次谈话,竟然是最后的谈话。他就像陈****一样撒谎,却也让阿强信以为真。不过,也是对阿强最后一次撒谎,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从看守所一所被过道二所,羁押人员的性质就起了完全的变化。在一所,这些羁押人员有些是行政处罚,有些是人民内部矛盾的劳教。而被过到二所,那就是敌我矛盾的确认,因为经过检察机关确认:犯罪事实确凿,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在一所接到检察机关下发的调查通知签名后,不超过三天,就会被过道二所等待上法庭的命运。 下午三点来钟,李管教把门打开,高声朗读了八个人的名字,他们手中便多了张检察院批捕确认证据的签字书,许多羁押人员在里面都呆了一个月以上,他们焦躁的心里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有的想尽快解脱,上厅等待宣判;有的想尽快出去;有的想可能没事,只是羁押时间长点。当莫正奇接到一纸通知书时,他愣头愣脑了老半天也反应不过来:“这不是天大的冤枉么,我们过,像这种情况,不签字也没用的,即便是你不签字,检察院已确认了,那就表明犯罪证据确凿,照样可以开庭审判、量刑。”山西老郭说着看了看他手中的烟,眼睛眯眯地泛着绿光笑道:“如果不签字,可能羁押的时间会更长,也有可能会在量刑时,认为你不认罪伏法而量刑重一些。”他说着又笑了笑,看烟已剩下不多就轻轻地道:“奇哥,来两口。” 莫正奇心里好难受,想着逃离家乡,背着父母到顺德来想打工,山穷水尽为了一餐饱饭,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此时觉得吸烟也没啥味道,就顺手给了西安老郭,任由他屁颠屁颠地去对面靠大、小便池旁边的铺位上坐下,又有几个想吸烟的人跟了过去。“签了吧,反正三年起步,从情节上来看顶多不会超过五年。”冯磊说着把剩下的一小截烟给了旁边的人,也靠墙壁坐下。看着番禺崽收拢其他几份起诉书,就逐一看了起来。这时,欧阳锦辉也随手拿了一份来看,他看着看着就在木板通铺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声音大得吓人:“良鑫!你老母,赶紧过来。”欧阳锦辉的声音不大,但在拍了那一掌之后,整个监仓和风仓都静悄悄的,这声音应该每个人都能听见:他是在叫唤良鑫。于是,几十双眼睛都定定地看着良鑫,他正准备从西安老郭手中接过烟屁股。因为良鑫这个名字好很记:良鑫近音良心。 良鑫知道自己进来第一天撒的谎,在面对起诉书时已苍白无力,就低下头,把一米七几的个头弓弯得不到一米六,平常那张古铜色的脸,此时已苍白得毫无血色,一双斗鸡眼配上凌乱的胡须,说多猥琐就有多猥琐,也难怪三十八岁都娶不到媳妇。他到了监仓门口第一个铺位前站定,不敢正面看欧阳锦辉的脸,只是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脚拇指头。“跪下!”欧阳锦辉狠狠地叫了声:“老子平身最恨说谎拐骗的人,你******,也配叫良心?你爸妈怎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真不知道这么龌蹉的事也做得出来。进来时你不是说偷了工地的钢筋去买钱,才被抓进来的吗?哼哼,这回有你好看的。”欧阳锦辉不紧不慢地说着,很想起来踢他几脚,但刚刚吸完烟就不想动,把起诉书递给了番禺崽,接着他又看了看武達霖。武達霖听番禺崽念着起诉书,知道良鑫是强奸他十四岁的亲外甥女进来时,想想也难怪輝哥会那么生气,毕竟辉哥讲过他的侄女几年前也被人强奸过,那时才二十岁呀!就觉得有节目可演。立时在良鑫背后狠狠地用双掌——双风灌耳,啪啪两声重重地扇了他两记耳光,紧接着就有人蜂拥过来像踢打沙包一样乒乒乓乓地拿他出气。跪着的良鑫,只能双手抱头,慢慢地倒下,脸朝铺角,卷曲着身子任人踢打背脊和屁股。 “行了,戏要慢慢演,帮他整理整理。”欧阳锦辉轻轻地道了声,他估摸着管教很快就会回来收起诉书,所以想等着晚上继续上演节目。武達霖听他发话很快就制此了众人的手脚。让西安老郭去拿毛巾给他擦脸,并帮他理了理衣衫:“知道吗,这就是撒谎的后果。去,到后面好好呆着。” 李管教回来收起诉书时没有进风仓,看见番禺崽送起诉书出去,良鑫很想冲出去报告,无奈被十几人堵住,只能回到角落继续卷曲起来。 晚上九点钟过后,是监仓最繁乱的时候。因为晚上七点到九点钟静坐结束,便要开始接开水泡面,或准备铺位睡觉。在混乱中,武達霖约了几个听话的人,趁良鑫不备时用毛毯裹住他的头,轻而易举地将他四仰八叉地弄倒。每只手脚都有两人按住,还有人扒他的裤子。他不停地挣扎,便有人用毛毯死死地压住他的胸口和肚子,令他动弹不得。 “这******还挺长挺大的,难怪爱做坏事。”武達霖说着用插塑料花时留下来的橡皮筋,狠狠地弹了下良鑫的命根子:“快点,硬起来给大家瞧瞧,看你是怎么做坏事的!”武達霖声音十分威严,说着又用橡皮筋狠狠地弹了他一下。良鑫隔着毛毯哀求着:“霖哥,你别打,让我自个来。”欧阳锦辉在对面的铺上听着冷冷地笑了笑,继续看众人玩耍他。 良鑫知道挨不过人多,只能用意识让命根子快速膨胀,在感觉快差不多时,猛然间感觉到揪心的疼痛——是一阵阵橡皮筋抽打的疼痛和夹杂着圆珠笔等硬物敲打命根子的感觉,他恨不能立马死去才感到快慰,眼泪鼻涕齐刷刷地流淌出来,流在了毛毯上:“求求你们,别打了,让我去死好了。”或许是反抗的缘故,声音有点竭斯底里,把值班的武警也招引过来:“辉哥,今晚又有节目?”“没事,就是和那强奸犯玩玩。”欧阳锦辉说着笑了笑:“连自己十四岁的亲外甥女都敢强奸,这还是人吗?不玩玩他,没准十年、八年后出去,老毛病又会重犯,该让他长长记性才行。” 年轻的武警战士在天窗上看着,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别玩出人命就行,悠着点。”他说完像没看见什么一样,扭头继续巡逻。心里却不禁地想着: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十几分钟过去,众人一哄而散。武達霖也坐到欧阳锦辉的身边。良鑫用毛毯把脸擦了擦,慢慢悠悠地穿着衣裤,每动一下就感觉到下面火辣辣的难受。“过来。”欧阳锦辉靠在墙壁上没动,只是双眼冷冷地看着良鑫。良鑫弓着腰过去,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水泥地上:“辉哥,我真的是罪该万死,如果那天不是喝了点酒,又在工棚里看****,刚好她过来也看了****,就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跪下!”冯磊在他背后狠狠地踢了一脚。良鑫不由自主就双膝跪地,低下头听欧阳锦辉训话:“想想看,你还配做人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憋着劲就去发廊消遣消遣,实在没钱就去找找路边鸡也可以,再不济就打打飞机,干嘛要做那么丧心病狂的事?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你觉得还配做人吗?你给老子好好地、重重地反省一百下。”良鑫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自然明白好好地和重重地是什么意思,因为也见识过其他人做,就左一手右一手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啪啪着响,还不停地数着数儿。“好你个**毛,竟然隐藏一个多月没说实情。”番禺崽拿着厚厚的牛皮纸笔记本在他头上重重地敲了下,然后把笔记本搁在木板通铺上,同时把圆珠笔也搁下说:“反省完,把记录你的那一页撕掉,重新如实记录好,一定要把经过写详细点,要不然下半夜扒了你的皮!” 在良鑫跪着反省时,送饭菜进来的小风窗打开了,外面花崽们开始往里面送开水。番禺崽按欧阳锦辉的意思给所有人都发了包方便面,唯独没有给良鑫。莫正奇晚上没怎么吃饭,在帮冯磊接水泡面后,就抱着发的那包方便面,坐到他的铺位上愣愣地发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二章 香港著名歌手罗文逝世的这天,南方秋天的阳光让人神清气定,仰望湛蓝湛蓝的天空使人总爱想点虚无缥缈、悠悠淡淡的事情。特别是几经午夜雨后的阳光,清晨则令人格外的清清爽爽,宁静的心底极易想起本应忘记和不该记起的事情。吴鸣昨天晚上和阿强同去探望了张小英,回到干部宿舍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陆陆续续做了好几个梦,弄得整夜好像没睡觉一样,到八点多钟才懒懒散散地出门。虽然他与梁峰约好了下午两点钟在樱花公司北大门见面,但觉得很快就要离开顺德,是该好好看看容桂全城的面貌,把她在记忆里定格下来。他早早地出门,也是怕阿强知道他没出门,会担心什么。 他慢慢悠悠步行到上佳市,在105国道下面的涵洞等待七路公交车,准备去容山看看。因为来顺德这几年一直没去过那地方,只是在容山书院会偶尔呆呆,从没到过山上。听张琳讲,那地方可以俯视整个容桂镇,所以想到那里探探究竟,还有她描述的那些坟墓。 或许是为了方便人们早上上班,仅有的七路公交车和八路公交车没多久就发出一辆公交车,车队的车很快就发完,所以在这个点还要搭乘这两路公交车往大良方向的市民就越来越多。吴鸣也在人群中等待,虽然是反方向,可远远地看见这两路车,却怎么也到不了跟前,因为两个车队的四辆在容里最狭窄的地方塞住了。吴鸣百无聊赖地在站台牌下站立着,把刚刚买的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吞下肚,接下来自然就是想吸烟。他缓慢地掏出烟点燃,知道就这么堵车,没个十分、八分钟,远远看见的公交车根本就不可能到跟前来。他半睁半闭着眼睛,正准备享受新一天早餐后的第一支烟,没想到突然有一支女士烟在眼前左右晃动,忙定睛看了看。感觉到眼前这衣着光鲜的女人有点眼熟,但又有点想不起在那见过。 “大哥,您也等车?”黎敏请吴鸣吸烟,见吴鸣点点头有点孤疑的样子就忙提醒道:“我是你同事方良的老乡呀。”黎敏声音大大的,加上她也叼着吸烟,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特别是一些女同志,都稍微远一点地辟着两人。吴吗费劲地想起那天去大良送水样回来,在容山书院看书后遇见的她。在吴鸣的记忆里她完全没有那时落难的轻言细语,而是开朗、热情大方。他忽地想起那时她还带着个女儿,如果不是看在那小女孩可怜的份上,也许根本就不可能理睬她:“你女儿呢?” “丫头已上完了初中呢。”黎敏好像十分欣慰。的确,一个外来工子女能够在这里上得起中学,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呀。她脸上洋溢着喜色:“这丫头正在长个,这时候都比我高了,像她爸爸一样。”吴鸣没见过她老公,只是记得方良提起过好像是叫马毛。就笑了笑问道:“马毛现在怎么样?”黎敏知道是在问她老公,想着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立马没有了血色:“这个挨千刀的,那次好不容易找到他,没想到却住在一个挨着农民房搭建的竹棚子里,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十几个人住在一起,还好他表弟方良和老婆过来玩遇见,二话不说就把俺娘俩带回他那。你说,那地方还是人住的地方吗?”吴鸣见过临时性工棚:“可能是临时的住处吧,所以大男人一起挤挤也很正常。”“不是,那是他们长期居住的地方,也还有拖家带口的。”黎敏说着有点难过:“他们一般是有人接到土木工程,就大家一起干,为了方便和省钱才长时间住在那地方。后来方良告诉他的老大,他老大把俺介绍给人家做保姆,没想到那主人挺仗义,知道玲玉上不起学,就帮她找了学校,还是孙浩兰老师亲自过来接她去学校呢。唉,还是顺德的好人多呀,就像你一样,要不那天没准我们就饿晕在路边都不一定。” “遇上这种事,谁都会这么做。”吴鸣缅甸地摇了摇头,把话题岔开:“他们现在活多不多?你老公还在那住?”黎敏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一大袋方便面微微地扬了扬:“听方良说,他和几个老乡都被抓起来了,好像是偷人家工厂的铜被抓。”黎敏有点语咽:“到顺德来,我都快两年了,他从来就没给过我一分钱,女儿上学虽然是免去一半学费,可还是要钱呀,还好俺那东家会先借钱给孩子读书,要不然怎么能够读完初中?”她说完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瞧瞧俺东家夫人肖琴,这都是她给俺的衣服,她人实在太好了。” “她现在是在读书?还是出来打工了?”吴鸣见过很多未成年人进入工厂打工,就关心起她女儿李玲玉来:“她应该有十五岁了吧。”提起女儿黎敏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按俺们家乡的说法,虚岁应该是十六岁。自从到了顺德后,她像一根葱苗一样,巴拉巴拉一个劲地长个子。初中一毕业,前几个月就进工厂去打工,她弄了张假身份证,没有谁不相信她有二十岁。今天说好了陪我一起去勒流,没想到工厂临时要出货,那我只能一个人去。”她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挨着科龙的一个工厂道:“她就在那里面上班,还是俺东家介绍的。” 吴鸣本想把那女士烟点燃,看见七路公交车来了,就夹在耳朵上:“车来了。”黎敏也看了看:“没想到这里也是汇车点,八路车也来了,你还是留个电话给我吧,到时候好答谢您。”“不用了。”吴鸣摇摇头后,又自相矛盾道:“方良那有我的号码。”他说着就随着拥挤的人流挤上了七路公交车,也来不及挥手。黎敏也到对面去准备上八路公交车。 与黎敏相遇时天空好像起了晨雾,在到了容山山就给吴鸣双手铐上。吴鸣在幻觉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人“请”出了岗亭,向前些天刚刚新买的银灰色丰田越野车走去,周爱军很多次看着吴鸣继续回头张望的眼神,都羞愧得无地自容:好歹以前同事还是在一起喜欢看书的伴儿。 梁峰此时站在三号楼三楼板金组的窗户前看着楼下的一切,见吴鸣那副熊样,正思考如何把话说死,决不能让这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小人轻易逃脱,也让胡长松手里有确凿的证据能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他思忖:既然落到胡长松他手里,看来还是下班后再去派出所做指证人比较好,带上佘丸子等人,看看这薄情寡义的人是如何的狼狈。不过尽量不要惊动台湾佬,以免节外生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下午三点钟吴鸣被带到城西派出所,进大院上了几级台阶,小黄带他到左边靠右的一个房间里开始问话:“姓名、年龄?”吴鸣如实回答。“你知道为什么带你进来吗?”吴鸣茫然地摇摇头:“我只想是找梁峰谈点事,要回本该属于我的钱。”“那你看看这个。”胡长松进门到二楼下来,把一个信封仍到了吴鸣面前:“这是你去年你寄给他的吧?”胡长松说着掏出支烟叼在嘴上,见吴鸣点点头,便咧了咧嘴:“你什么都不用解释,这就是带你进来的理由。”吴鸣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说梁峰已不讲情面了!但能不能说出幕后的一切呢?他思忖着:梁峰既然敢这么做,那张有自己签名的纸条也应该在他们手上,或已告知了他们,他们会不会串通一气反咬一口,说是自己的主意,要求他们每次送油给樱花公司都少四吨呢?这样,就是在这个派出所,也逃脱不了他们对自己的指控。吴鸣心惊肉跳,后悔当初为了拿那一万块钱和两千块买手机的钱。在他不敢确定的情况下,内心只有咬紧牙关把复印的记录单都承认是假的。吴鸣心里盘算着:看来这笔账,只能同梁峰和陈光荣两人慢慢独自谈了!是啊,我们年轻的吴鸣因为软弱,没能把实情讲出来,怎么也没料到就是这两张材料纸,便给他带来几年的刑期,由头以来,就是为了隐瞒一万块钱和一部两千块钱的三星手机,他没敢说出实情,最终让梁峰和陈光荣也没受到任何的影响,自始至终都逍遥于法外。 吴鸣思忖的当儿,小黄已记了满满的两页纸。他看着小黄把信封打开,从里面倒出一个银行存折还有复印的记录,才深深地感觉到梁峰已动真格的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在每页的下面签上你的姓名就可以了。”他接过小黄记录的两页纸,感觉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问话,他潦草地看了一遍便签上了他的两个姓名,随后又按了食指通红的指纹。可能吴鸣根本就没意识到签名、按手指纹带来的严重后果,只是还在不停地想梁峰为什么会这么做,就不怕鱼死网破?让警方知道他们每次都是用走私的“红油”来代替国产柴油,坑蒙拐骗地欺骗樱花公司?还是他们都有所防备?或已是狼狈为奸?要不要道出实情?吴鸣一时拿捏不定。 “我们有没有打你?”小黄问道。吴鸣摇摇头:“我认为你记录的有些不是这么回事,有几处地方不对。”吴鸣意识里感觉到有几处不对劲,就对小黄解释道:“说我对他们威胁,其实根本就不是事实,还有就是那些数据记录,其实都是子虚乌有。”吴鸣狠下心来,决定把事实先隐瞒下来就狡辩着:“可能是我一时糊涂吧。”小黄就又极不情愿地把两张纸递回给吴鸣看,在吴鸣接过看了一半时,胡长松从外面进来,就催促着:“还有什么好看?人家已报案,告你敲诈勒索,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吴鸣快速浏览了一遍,指出几处不对的地方。胡长松在旁边看着,就要求小黄涂改,吴鸣在涂改处按上了鲜红的指纹后,胡长松长长地吐了口气,才让小黄把吴鸣带出了小房间,到大厅左边的一排木沙发上坐下,又用手铐把他的手腕和沙发扶手同时铐在一起,就回去收拾后,又再到二楼胡长松的办公室里去了。 吴鸣在木沙发是坐着,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如何脱离此境,当他无意识触碰到裤袋里的手机时,才意识到该给阿强或祥梅电话。他用左手摸出来先是打了阿强的电话,没想到暂时无法接通;再打祥梅的电话,好像是电话里特别吵,就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便挂了。吴鸣冷静了片刻,想到梁峰既然是翻脸了,觉得还是打徐勇强的电话好,要么来个鱼死网破:“徐队,我是锡山公司认识您的吴鸣呀,我现在在城西派出所,上次说我那朋友的事,其实就是我的事,我现在被带到派出所。有些事,我只想当面告诉你。”“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你要么与容桂分局的教导员联系,他可以帮到你,你信任我,就可以信任他,我马上发他的电话号码给你。”徐勇强这时正在为欧阳锦辉指派马仔,杀害举报人陈先生之事奔波,所以很快就挂了电话。 吴鸣焦急地等待短信,想想还是打下阿强的电话,就拨了起来,电话通了吴鸣听起来,他好像是在车上,就长话短说,告诉他现在被押在城西派出所。小黄从楼上下来,见吴鸣在打电话,就径直过去一手把电话给抢了过去,他担心胡长松会责怪他太不会办事,怎么可以让嫌疑人打电话呢?他怕吴鸣上身还有什么通讯工具,就逐一检查了他的全身,把钱包、香烟、打火机和皮带都统统地一起没收起来,放进吴鸣背着的小包里面。最后,他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就拧着小包又上楼而去,向胡长松报告:“没想到这家伙还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胡所你看怎么办?”胡长松接过电话看了看上面拨打过的电话,觉得事情还是快点处理了比较好,就不紧不慢地告诉小黄:“没事的,只要峰哥下班过来一趟,就可以把他送走,不怕他耍什么把戏,证据总归在我们手上。”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吴鸣此时很想抽支烟,无奈上身什么也没有了。他焦急地等待时间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他看着其他科室的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去,整个派出所渐渐地空荡起来,他见胡长松和小黄从楼上下来,就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两人。也许两人也正注意着他,胡长松用漠视的眼光扫了扫,像在对小黄说,又似在对吴鸣说:“峰哥应该快到了,最后看他和陈光荣的意思,我们只是秉公执法。”他说着进了左边的办公室,小黄也跟了进去。 十月份中下旬之后,日短夜长的时间渐渐地明显起来,当前台值班的女警官离去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有点灰蒙蒙,夜幕似乎就要降临。梁峰带着佘丸子跨上几级台阶,熟练地进了左边办公室。陈清珍挽着袁芬的手,罗国庆、谢东、赵云和吴德品几人站在院落里没有上台阶进来,只是惊奇地看着坐在木沙发上的吴鸣,眼光里流露出不知是惋惜还是心痛的神色。“该死,得罪谁都可以,干嘛得罪我们老大?看来他是脑子出毛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吴德品一手挽着谢东一手挽着赵云道:“他那老同学怎么也不过来看看?”赵云不习惯被人这样挽着就挣脱开吴德品的手:“我们都是在大门口被佘太君通知过来看热闹的,没准他还不知道呢,就是知道也很可能去通知吴老大的亲戚都不一定。”“有用吗?和老大过不去就是找死。”袁芬搂着陈清珍接赵云的话:“多行不义终自毙,粗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一个外乡佬和本地人过不去,那就是自找麻烦。”陈清珍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与张琳相处的日子,面对眼前的一切便感到无所适从,她本来话不多,此时只有扭动腰身把袁芬的手挣脱,以示对她的话表示反感:好歹还在一套房子里住过几个月,袁芬怎么能这样说话?她一边想,一边看佘丸子从里面出来,到沙发前暴跳如雷地指骂着吴鸣,吴鸣只有猥琐地缩头缩脑在木沙发一角,用衣服盖住手铐,不让人发现他还戴着手铐,任由佘丸子用本地话叫嚣着。 这时小黄过来制止,梁峰跟在胡长松后面,害怕与吴鸣双眼对视。胡长松见佘丸子这副表情,也清楚他怒火中烧的缘由,毕竟为这事一条腿都短了几厘米,造成终身的残疾,走路一高一低,怕是看世界都会如此。就不由得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别跟这种小人计较,让他尝尝坐牢的滋味不是更好么。真的打他一顿能解决问题,那还要派出所干嘛。”胡长松说着扭头看看梁峰笑了笑:“你让外面的人都回去吧,陈光荣在老地方等着,我们吃完饭再送他走也不迟。”胡长松在那带人还吃过两餐饭没结账,按说他不会答应陈光荣,考虑陈光荣第一次在那吃饭说过的话:“胡所喜欢这里的味道,往后尽管过来吃,单由我来买。”觉得是考验他的时候了,便轻松、愉快地答应了陈光荣的邀请,好把那两次的账单一起让陈光荣结了。 “现在流行非典,还敢在外面吃饭?阿荣也真不怕死。”梁峰努力地笑笑,自然明白老地方是在味美思蛇粥大排档。因为那天喝酒后,三人相互开玩笑就说以后这里就是大家的老地方,想想顺路就扯了扯佘丸子道:“没准梁老大也来了,你消消火,和我们一起过去吧,他们在樱花下车就可以。”佘丸子极不情愿地迈动两条长短不一的腿,在下台阶时摇晃得更加剧烈。 “老大,你没那么薄情寡义吧?”愤怒的吴鸣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他的音调一半是压抑在胸间,但在空荡的大厅里还是有些许回音在震荡:“难道你们就不怕鱼死网破?”梁峰终于扭头瞄了瞄吴鸣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胡长松觉得这人太过讨厌,也不想理会,就看着吴鸣对梁峰道:“他说什么都没用,材料、证据都在,谁还会听他瞎囔囔?就等着洗干净屁股坐牢吧。”或许是回荡的声音震撼了小黄,毕竟材料是他经手,就喧笑着:“胡所,还是你们先过去吧,他这样胡搅蛮缠、吵吵闹闹,不如我先送他出去比较好。”小黄说着看了看胡长松,胡长松听了觉得在理就点了点头,于是把吴鸣拷在木沙发上的手铐打开,牵着吴鸣到一辆破旧的警车上去,把打开的手铐拷在后排的扶手上,像载着风中的浪子,在海面上飘摇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五章 曾祥梅总是心里不踏实,因为下午接到吴鸣的电话,说他在派出所里,可怎么也联想不起来会是个什么情况。吴鸣说话吞吞吐吐,加上下班又匆匆忙忙回家照顾张鹏,所以一忙就忘了电话里的事。阿强也是押货去中山,在过细滘大桥时接到吴鸣的电话。那时正是下午四点来钟,得赶在人家公司下班前赶到,要不货物交接就比较麻烦。他想等送完货回来再打电话问个清楚,可见到阿华一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在晚上回到出租屋四楼才想起,他拨了好几次吴鸣的电话都是关机,才感觉到情况不妙。他看看漆黑的夜空,想想还是明天再打,就囫囵着凉也没冲,便挨着儿子倒床而睡。 大部分日子里,一年四季的阳光每天都比阿强夫妇起得早。当他们夫妇俩起床推开门窗时,它已经满满地占有了整个顺德,展示出一如往常的神采。“他昨天打电话也没有焦急的样子,人也不在干部宿舍,现在电话又关机,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来可能真的出事了,你还是赶紧去城西派出所看看吧。”曾祥梅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安起来。她把张鹏料理好就忙催促阿强还是到那派出所去看看:“你送张鹏去幼儿园离那也不远,还是去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在那,他电话关机真是急死人。”这就是亲情的关系,也是初为人母的心肠,有许多的牵挂总会记挂在心间。她确实有点担心吴鸣出事:一个家庭,他是个栋梁,如果柱子倒塌,那家庭也就不存在了。更何况小姑子总爱装清纯与男人偶尔有染,也确实为吴鸣在张家感觉到有点不公平。 阿强没有开红色小昌河过去,他担心没有地方停车。把儿子搁幼儿园,也没有同老师打声招呼就骑着摩托车到了城西派出所。或许是还差十几分钟没到上班时间,他就在大门口等待。见偶尔有几个脚步匆匆的想拦下问问,见她们行色迫不及待地进去打卡,就静静地看着她们。 “您好,我想问问昨天下午是不是有个叫吴鸣的人进来过这里?”阿强见一年轻的男警察进来,看他身上的警服是崭新的,他想应该是刚刚进派出所来上班的,觉得应该比较好问话就笑笑地看着他:“他是我亲戚,他昨天下午打电话说在这里,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牛沃珂看了看阿强,记忆里好像听舅舅提起过吴鸣这人,就停下来仔细打量着阿强。这时,胡长松开着银灰色丰田越野车进来,好像遇上不开心的事,脸色惨白惨白的怪吓人,看见外甥与人谈话就没好气地告诉他:“阿珂,中午你送一个快餐到分局去,别把昨天那家伙饿坏了。”“谁呀?”牛沃珂有点不清楚,昨天抓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指的是谁。“就是和梁峰过不去的那人。”胡长松说着有点不耐烦,跳下车把门砰地关上,手里握着诺基亚8850,上了几个台阶便进大厅里去了。 阿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吴鸣,但听到梁峰的名字,就猜想十有八九与吴鸣有关,因为他听吴鸣很多次提起过这个名字,还有关于走私红油之事:“警察同志,“梁峰是樱花公司的人吧,我那亲戚也是在樱花呆过的,他是不是叫吴鸣呀?”阿强觉得应该就是吴鸣,就不由得笑笑地问道。牛沃珂明白阿强可能就是要找那人,脸色也不好起来,眼睛冷漠得如同十月寒霜:“你去里面问问我们所长就知道。”说罢扭头就进去打卡。 阿强犹豫了片刻,觉得既然来了,就应该进去问问,要不然啥事都没弄明白也太不值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到大厅问还在吃早餐的前台女警察:“您好,请问所长办公室在那?”女警察正在啃叉烧包,就用右手指了指头了声不客气,就一边喝冲好的茶,一边开始看文件。 阿强在下楼梯时,手里扶住不锈钢扶手,上面冰冷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每下一级台阶就感觉到心里滑凉一次: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吴鸣不是有他们犯事、作奸犯科的证据?这些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常,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他脑子一发热又找人去胡闹不成?还是对方不肯放过他?阿强满脑子猜想不透事情的缘由,觉得还是见到梁峰,看看事情该怎么处理好才对,便决定去樱花公司看看。阿强骑着摩托车,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温国忠找,就说外面有事可能晚点回公司。派出所离樱花公司很近,他打完电话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便到了樱花公司的北大门,见岗亭里面没人,就又往前行进了两百米在南大门停了下来,将摩托车搁在路旁边,准备去敲门卫室的门。 今天是星期六,轮着王室值班,他见有人过来,就从门卫室里出来:“你找谁呀?”阿强把太阳镜取下来在手里转了转,露出牙擦苏笑了笑:“我来找梁峰,他在吗?”阿强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掏烟。王室接过烟,脸上也有了笑容:“今天是周末,公司根本就不上班。”阿强听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自己天天上班,忘了那些真正按《劳动法》实施的公司,就不由得嘿嘿地笑了笑。“你知道梁襄理来公司了?他也是刚刚进去的。”王室把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道吐出道:“进去找就登记下吧。”“不了,我就在门口等他。”王室想说他刚刚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但转而一想,或许是两人电话联系好了就笑了笑:“要不进来坐坐?”阿强想想,既来之则安之,就不客气地跨入大门,进到门卫室。 “你认识以前在这上班的吴鸣吗?”阿强在方凳上坐下:“我是他亲戚。”王室一听头立马嗡地一下,心里后悔不应该让他进来,因为吴鸣是得罪了梁峰才被抓起来的,昨天当时在这个门值班,远远地看见吴鸣被带走,后来还问过周爱军,才知道是梁峰特意安排的:“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三舅哥,张琳以前也在这上过班,如果你是老员工,大家应该都认识吧?”“认识,她还和我老婆同在一条线上工作过,你妹妹人缘挺好。”王室说着有点紧张起来,他担心梁峰来了见他在门卫室里坐在,没准会误会与阿强有什么关系,弄不好连饭碗都不保:“在樱花公司,得罪谁都可以,千万别得罪梁峰,如果得罪他,随时都有可能叫你卷铺盖走人。”他说着探头探脑地看了看一号楼和台干宿舍,因为今天不上班,估计梁峰到公司来,可能是找卢文泉有事,就不由得紧紧地盯住台干宿舍的那条小路。“他在公司这么牛?那应该混得很好呵。”阿强弹了弹烟灰:“他进公司时间很长?”“是。”王室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条路:“不过比我和你妹夫进来的时间都晚。但人家会做人,深得台湾人喜欢,就像我们保安队一样,只要是会做人,同样可以后来者居上,就像昨天在那门把你妹夫弄进去的周爱军一样,比我晚进来,现在都做到了队长。现在这个社会就这个样,只要是会做人,就有升迁的机会。”“那你也可以改变下自己呀?”“唉,人在很多时候都无法改变自己的行为,更何况我是位军人出生,像周爱军那样的小人,我们明地里他是队长,背后谁不知道他的货色?给人当干儿子,怕是都没人要,我们只是习惯了就也觉得无所谓。不就是打份工吗?还能干一辈子不成?”“那是,那是。”阿强嘿嘿地笑了笑,又掏出烟给王室一支:“工字永远都出不了头。如果出了头,那就成了土字,也就意味着土已埋了人的半身。”阿强说完,两人都嘿嘿地笑了笑。“快点,梁峰来了。”王室马上收齐脸上的笑:“你还是在门口等待他吧,到时候别弄得我不好做人。” 阿强理解地跨出门卫室,站到大门口远远地看着梁峰,见他典着大肚皮骑上太子摩托车过来,怕他一加油门就过去,便直挺挺地站在中间等待:“喂,梁经理,早上好!”阿强见他一忽闪就到了眼前,便先打招呼。“你是?”梁峰接到过胡长松的电话,知道眼前这牙擦苏肯定就是吴鸣的亲戚,便脸上冷漠起来,语气也十分地不友好。“我是吴鸣的三舅哥,吴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您赔礼道歉!”阿强面对着冷若冰霜的梁峰和颜悦色着:“希望你能放过他,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坐下来谈。”梁峰仔细地看了看阿强,把他深深地在记忆里定格起来,心想容桂就这么大,没准什么时候都有可能遇上,万一会发生冲突,或被人打了闷棍,没准就会忘不了这张脸:“没什么好谈,要谈就找他的律师去!这样的小人你还帮他?张琳人那么好,没想到却嫁了这么个男人,做人也太得寸进尺了。”“别生气,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这人就是爱发些神经,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阿强依旧讨好着:“我们去哪坐坐?”“别费心机了。”梁峰见阿强掏烟伸过来就用手挡了挡,压低嗓子眼:“真的要谈,那你准备十万块钱来谈!准备好了再来找我。”梁峰说完,右手轻轻地带了下油门,红色的太子摩托车便载着他,飞一样地上了容桂大道。 待阿强骑上摩托车也上了容桂大道,梁峰已过了红绿灯。他知道已追不上梁峰,看来根本就没有面谈的机会,只有过了马路,直插四基路然后左拐桂州中学上了文明路,还是回公司上班好。他一边不紧不慢地骑着摩托车,一边想,要不要立即告诉张琳,说吴鸣出事了?梁峰既然说妹妹好,以前又是同事,让她过来求情,或许会有用。他一边想,一边也怨恨起梁峰来:如果他真的要一意孤行,那只有法庭上见,希望吴鸣能够勇敢地站出来,不就是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妹妹拿不出,大不了自己掏,也不能让梁峰他们逍遥法外!因为人生几十年,从来就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面对过任何一个人,今天算梁峰除外。 其实,当阿强拦住梁峰时,王彩明在宿舍的走廊里晾衣服,他已看了个一清二楚,相信吴鸣的大舅哥是在为他的事向梁峰求情。他拎着湿漉漉的衣服有点不知所措,但心里也在为老同学惋惜,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吴鸣。他觉得是该离开樱花,离开顺德的时候了,没必要合着去趟这趟浑水,因为与狼共舞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煎熬。就让顺德默默地把自己遗忘,或在潜意识里将顺德在记忆里抹去,就当人生中没有过这么次演出。当然,那还是要等到过年前,好歹也要把一年十三个月的工资收齐才能离开,要不然可对不起在搪瓷线上吊挂工件时流下的汗水和承受许多次精神上压抑的煎熬——唉,樱花:再见顺德!顺德baby!!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地处武夷山脉的抚州市,在过完中秋节进入秋末后,早晚的温差就特别大。在这种冷热交替的夜里睡觉,应该是人最舒坦的时候。开学以来每到周六、周日,张琳都要带吴恬到外婆家度过。这两天,娘俩都会睡到自然醒,然后起床精心地打扮一下,吃着吴东发老人买的早餐,张琳会和颜悦色地教育女儿吴恬:“叫佳佳哥哥过来一起吃。”老人就会用浑厚的抚州话回道:“我带他去食堂买包子、馒头,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吃饱了。”老人露出慈祥的笑,长寿眉一抖一抖显得越发让人耐看。他乐呵呵地看着正在看电视的外孙崽:“要不要跟你舅妈和妹妹一起去车站玩玩?”丁佳自顾自地看着电视摇了摇头,思想里根本没有同舅妈和妹妹出去玩的概念,更别说去车站吃饭。这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父母在北京打工赚钱,是为了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就及其懂事地回了句:“我还要做作业,你们出去一整天,还是让我陪陪‘阿公’吧。” “阿公”是临川市的方言话,也就是外公或老爷的意思。吴东发老人听着十岁外甥崽孝道的话,心里暖暖的:是啊,二女儿吴嘉莲为了和丈夫在一起,在垦殖场倒闭前就停薪留职出来,在老家临川罗针乡柘胡开过士多店,整过编织机织毛衣,摆过台球桌,样样生意都是辛苦地整钱。二女婿丁党庚是人民教师,如今也下海了。现在夫妻俩在北京开家士多店,比以前任何时候的生意都顺坦,两人把儿子留下来让张琳照顾,一小一老同睡一床,其实是老人照顾得更多,也算是这孩子在照顾着老人,两人相依为命着,每年到了冬天小孩就成了老人暖脚的宝贝。老人缓缓地点燃支烟,吸了几口觉得没味道,就又把电视机旁边的水烟斗拿起来捣鼓,他先点燃草纸卷成细长条的火种,像旧社会地主老财一样地摆弄着。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水烟,听着手掌里铜壶咕噜咕噜的响声,便心满意足地在太师椅上坐下,又接着掏些烟丝放进烟斗里,再拿火种慢慢悠悠地点燃,深深地吸了起来。 烟雾中,他看了看丁佳已聚精会神地看完了动画片《哪吒闹海》,又接着看《葫芦兄弟》,就笑笑地:“行了,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也该歇歇,让阿公看看。”老人说小孩一般都是笑笑的,孩子也非常懂事,就把遥控器递给了老人。老人选了中央台的戏剧频道,便仰躺着看电视,一边吸着水烟斗,透过袅袅青烟看着画面,老人想到了更多:三儿两女都成家了,大女儿退休住在六楼,一周难见几面,因为大女婿退休在小区围墙外盖了个棚子,还养了几十只鸭子,每天都要赶到郊外放养。然后大女儿每天早上就要到集市或小区大门口卖鸭蛋,上上下下的经过门前也忙活得没时间打招呼。只有住在二楼的二外孙崽上下班经常会进来坐坐,大外孙崽和小外孙女都在深圳成家立业,所以一年也难见几面;大儿子在山东青岛,如今像杳无音讯一样,更别说几年都难见一面;二儿子在老党校买了新房,每周都要过来看看,很多次要求老人过去同住,只是感觉五楼和六楼太高,爬上爬下太难,还是住在一楼舒服,而且这四栋楼房一百八十六套里大都是退休前的老同事住着,每天都会过来聚聚,那才是真正的开心一刻;三儿子阿鸣最让人不放心,自从前几年去顺德打工,总共才回来过两次,好像根本就没有家的概念:一次是在正月间,说车票难买,所以正月间回来。一次是在清明节后的一个月,为了接孙女去顺德读幼儿园。这两次总共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半个月。做生意的人没个年节,可说得过去,也就是做生意人的一个悲哀吧。可小儿子去顺德打工,怎么居然三个年都没回来过。如今这世道,真的是没有了年节的气氛,电视里还老播放着什么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老人想着想着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像要打盹。在被点燃的草纸火种烫了下手后,又猛地惊醒。见张琳在下面收拾台面就咳嗽了几声:“琳琳,鸣崽说广东冬天暖和,我还想去那里过个冬,看看是不是真的。” “行啊,我到时候和他商量商量,顺德的冬天就像这里的春天一样,特别适合老人家过冬。”张琳说着甩了甩刚刚洗过碗的手:“要不要带上佳佳,我们一起去我爸妈那玩玩?”“不了,来来去去太麻烦,如果没人在家,那些老东西来了打牌,没准会太失望。”老人说着哈哈地笑了几声接道:“你待会拿饭盒去食堂蒸饭时,顺便把菜柜里的米粉肉也拿去蒸蒸,中午加上些油炸鱼****和佳佳随便就能应付过去,晚上你还是回来炒个青菜就可以。”张琳回答了老人,看看丁佳在认真做作业,就牵着女儿的手,到单车棚去扶自行车。 上午九点来钟,张琳到了老车站扶着自行车上了一个长长的斜坡,到了娘家。吴恬从自行车衣架上爬下来就往外婆家的大门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婆婆、婆婆。杨瑾贤听声音从屋里出来,看着吴恬脸上是喜色:“恬恬乖,婆婆爱死你了!”说着响响地亲了口外孙女,又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地拍了拍:“去,张腾和外公在楼上,你去和他们玩吧,中午婆婆给你做油炸馄炖。”当吴恬蹦蹦跳跳地上楼梯离去,老人站起来看女儿时,脸上已乌云密布:“这个该死的吴鸣,不知道闯下什么祸,人都被警察抓起来了。”她说着圆圆的脸蛋紧紧一缩,满脸不很明显的皱纹,便呈现出来:“家里装了座机也停了,我正想让火根去通知你一声,你要不要赶紧去顺德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琳猛然间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呀?”她惊讶地问母亲。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阿强的电话,他说是昨天下午的事。”杨瑾贤说着叹了口气:“唉,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尽给家里添乱。我和你爸正商量你姐月底回来该怎么安排的事,没想到一出未了,又出一遭,真不知该怎么办,退了休比没退休的事还多,真是越活越忙。” 张琳一时觉得无语,双手搅在一起,慢慢明白当初不听爸妈的话,应该是件错误的事情,也后悔生活竟然是如此的捉弄人,看来坐在奔驰里哭泣还是比踩着破烂的单车强,为了家庭的琐事,冷不丁就要承受莫名其妙的压力:“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张琳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刚刚给恬恬借的学费还没还上,怎么又摊上这事。” “琳呀,欠爸妈的钱不用记在心上,你还是赶紧去一趟,阿强说你过去事情可能会有转机。”张毛毛见吴恬上楼,知道女儿过来了,就急忙下来通知她。老人毕竟阅人无数,知道这事只能趁早不趁晚,所以一看见女儿就催促起来:“你上身带钱没有?让恬恬留在这里,赶紧回家拿些换洗衣服。十点半还有一趟去广州的车,明上午就可以到顺德。”张毛毛说着把口袋里的几百块钱全都掏出来塞到女儿手里:“家穷路富,我去告诉火根,让抚州过来的那趟车等等你,你马上打摩的去纸管厂拿些简单的行李,直接到新车站去。”张琳握着父亲给的钱发呆,老半天蒙头蒙脑不知该干嘛,接着被杨瑾贤又数落了几句才明白过来要干什么,便小跑着下坡而去。她回到纸管厂宿舍,摩的在门口候着。张琳进去见老爷子正对着电视机正在打盹,就没有惊动他。她简单地收拾好行李,在出门时告诉正在写作业的丁佳:“舅妈要出趟远门,你好好地照顾阿公,妹妹在外婆家,你让阿公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丁佳坐在店铺里埋头写着作业,见舅妈离开了大卷闸门才回了句:“究竟要多久才回来呀?要不我好告诉老姑妈来家里炒菜?”张琳坐上摩的回道:“你让二嫂来帮帮忙也可以。”丁佳知道是说二楼的嫂子,就应了声知道了。 时值蜜桔成熟的季节,从南丰去顺德,没理由不带些家乡的特产给亲人尝尝。年近四旬的张平过几句话,基本上就是沉思默想着吴鸣的事:“看来梁峰不会放过他,一个本地人再怎么着也不会屈服于一个外地人,更何况他还有那么硬的后台,这事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如今是法制社会,只要阿鸣能够站出来把事实说讲清楚,不相信梁峰不会害怕!”阿强想着前天上午梁峰那张冷落鬓霜的脸,心里就格外不平衡:“他与人走私,短斤少两地让樱花公司使用走私柴油,自己从中得利,现在还倒打一耙,你在樱花公司上班,难道就一点都不清楚他与梁峰之间的事?”“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夫妻还能作证不成不成?他们只要一口咬定是吴鸣指使他们每次少装几吨油,一张嘴还能说得过他们三张嘴?”“不一定,你想想看,吴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怎么有可能唆使他们少装油?更何况还是走私油?”阿强开着车,看快要离开广州,恨不能快点回到顺德,只有到了容桂开展公司,他心里才会感到踏实:“他这事真不知从何说起,本来可以稳坐钓鱼台,没想到塞翁失马了。”张琳困倦地看了看三哥,声音弱弱地:“自从拿了人家一万块钱和买一部手机的钱,他几乎就没有拿过梁峰和陈光荣的一分钱。为这事,他老囔囔着不想在樱花公司呆,总是爱喝闷酒,好几次都把同租房子的袁芬和陈之彬都得罪了,连袁芬妈妈都劝他少喝点酒。有一次,他借着酒劲,在加班处理污水时,还跑到钣金组,深更半夜地打电话给游武昌,打搅人家休息。”张琳说着,心里也感觉着吴鸣有很多的苦处:“很多次,在深夜里他总是抱着我哭泣,后悔不该拿哪一万多块钱,将把柄落在梁峰手里。第二天,他照样还又要微笑地面对梁峰,他也确实不容易。” 张琳说着看看车窗外旭日东升的太阳雨,广州美丽的早晨好像都与她无关。她恨不能立马到了顺德,好见吴鸣一面,在他怀里哭诉:他一年多不在家,生活是过得如何的窘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七章 派出所属于一个外来词,来源于日语。本意是派出去的分支机构的意思,在日语中并不是特指警察的派出机构,任何机构都可以有“派出所”。在我国这个词演变到今天,就变成了专指公安机关的派出机构,就是我们所说的派出所。被押到哪里,吴鸣一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没有出容桂镇,因为没有过容奇大桥、细滘大桥或南头大桥。当小黄把囚车开进一个大铁门院落时,他看着不远处的灯光夜市,才知道是到了容桂公安分局,离樱花公司和城西派出所不远。 小黄下车到一扇深蓝色的铁门上敲了敲,再把吴鸣带下车,到铁门边没多久,铁门就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位穿着白色圆领休闲衫的老人把门打开便用桂州话招呼着小黄:“还没下班呀,真是辛苦你们了。”“胡大爷,怎么还是你值班?你一天上多少个小时呀?”小黄也用容桂话说着轻轻地推了推吴鸣进去,上了两个台阶,三人进了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唉,老朱请假了,我帮他着就要往外挤。“我不吸烟,哪有烟呀?”胡大爷说着挥手把黑影赶了赶,顺手把吴鸣推了进去,迅速将门落锁。“那你跟黄s要呀,我求求你了。”小黄听了知道是上午送进来的任维新,登记完咧了咧嘴角笑了笑:“这回该好好反省反省了吧,出去好好找份工,别再死缠烂打地找你妈要钱,她又不是银行,难道还会造钱么?那些分红和土地出卖的钱,你妈都帮你留着,等你娶媳妇结婚成家用,你真的是要懂得什么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才行。”小黄说着递了支烟给他,接着把火机也给他点燃,在接回火机时接敲了敲他的头道:“都二十三岁的人了,别老是胡乱来,尽丢我们容桂人的脸。”吴鸣眯了眯眼睛,感觉到眼前亮堂了许多,他看着小黄手里的云烟有点眼熟,因为烟盒翻盖撕烂的一角,是上午徐敏突然出现,他手一抖给吓撕烂的。“能给我支烟吗?”吴鸣低声下气道,眼睛里充满了祈求。他看着小黄递烟过来,伸手去接时,没想到忽闪一下被任维新给抢去。任维新乐乐呵呵地回到里面靠左边没有床架的竹凉席上,在脏不垃圾的棉被上躺下,嘿嘿地怪笑着吸了起来。“雷老母,真是个刁钻古怪。”小黄笑骂着又给了支吴鸣离去。 吴鸣夹着烟卷,没有想吸烟的感觉,只是觉得饥肠辘辘得紧。他到竹凉席上席地而坐,听着铁门咣当一响,猜想小黄已经离去,他看着胡大爷进了木门,在前台倒开水,就轻声叫道:“大爷,我大半天没喝水了,能不能给点水喝呀?”胡大爷点点头,没理会他。自顾自地用一个硕大的茶缸倒了满满一大杯白开水,慢慢地从铁网门中间较大的格子送了进去:“小心很烫,不够,待会再叫我。”吴鸣连声谢谢着。因为太烫,就小心翼翼地把大茶缸放在靠竹凉席对面的地板砖上。 这时,任维新在铁网门右边的茅坑里尿尿完,一边拉着裤子的拉链,一边到了铁网门前:“胡大爷,她为什么不给钱我?”任维新说着像小孩一样吸了吸鼻涕:“找个外乡佬住进家里,每次遇见同村的人,他们就笑话我。不行,等我出去,非打断他的手脚不可。”任维新说着愤愤地朝茅坑吐了口痰。“那得问你妈去,他们已经打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你不认也得认这个后爹。”胡大爷说着顿了顿:“当年我和你老豆在生产队挣工分,他可是生龙活虎,那像你这么好吃懒做,他要不是在台风天一脚滑进四基的河涌里没再回来,你今天也许就不会是这样。你妈也够辛苦的,那时你还在吃奶,她既要种田,又要种菜卖,还要照顾你那残疾的爷爷。她守寡了这么多年,如今生活得好了,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你还是好好找份工做,好好娶个媳妇过日子,大家一起和和睦睦地生活不是很好吗?”胡大爷说着要转身体离去,没想到任维新重重地啪了下铁门,金属碰击产生巨大的噪音顿时在大厅和铁网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回荡:“死把胡,去出去就拆了他的老骨头熬汤!”胡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隔里隔壁一米七几个头的任维新确实太像他爸爸,知道他九岁因为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只有停下脚步继续劝道:“你老豆死得早,你妈过到今天也不容易。我们隔里隔壁的,你还是听大爷一句话没错。”“听雷老母,要听你的,那你干嘛和你儿媳妇睡觉?你个老把胡,鬼才听你的!”任维新说着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老骨头扒灰。” 胡大爷听了,顿时恼怒万分:“丢雷老毛,胡说八道。你个死衰崽包,看来你不去班房里坐几年,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习惯。”说着愤恨地离去还丢下句话:“那年你发高烧,我把你抱去医院,简直就是一种罪过。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烧死算了。”任维新见胡大爷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就手舞足蹈地笑了起来:“你和我妈还睡过觉呢,要不然怎么会抱我?扒灰佬,扒灰佬。”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见吴鸣在不停地一边吹开水,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着,就抢了过去,大大地喝了一口,又猛地吐了出来,冲到铁网门前指着前台里的胡大爷发飙:“你个死把胡,想烫死我呀,我妈的钱你又拿不到…… 胡大爷知道他又在无理取闹地发神经,因为从上午进来,只要和他搭讪,他就会不依不饶,和你没玩没了,所以一直都没消停过。胡大爷想想是隔壁邻居也就没搁在心上,毕竟是看着他长大,也知道他有间歇性神经病。如果是外人,没准早就要用手铐把他吊起来,让他没坐没站,看你还敢不敢无理取闹。于是胡大爷看都不看他一眼,任由他像个多嘴婆一样叽里呱啦着,双手在胸前一交叉便趴在前台上休息。 从胡大爷与任维新的谈话和叫骂中,吴鸣渐渐地了解些任维新的背景。当任维新无聊地回到竹凉席,在脏不垃圾的棉被上坐下时,他还是友好地冲他笑了笑。“喂,你是干嘛进来?”任维新也回笑着问:“是不是找你老母要钱,不给才把后爸给打了?打得他进医院住去了才进来?”吴鸣知道只要和他一接话,没准就会被拉呱到天亮都不一定,便沉默地摇了摇头,把眼睛闭上,往墙壁是一靠。他的确是感觉到太累了,他任由任维新问东问西,不开口回答,只是点点头或摇摇头。“你是外地的?在这里打工?打工钱不好赚吧,我知道细滘市场有几家批发部的钱好弄,还有我家旁边的学校,那校长家的钱也很好弄,要不要我们一起出去弄弄?要不把我老母的钱弄过来也可以。有了钱,我们就去香港,听说那里地上都有钱捡……” 吴鸣听着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他趴在被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地问话着。他担心眼前这个神经病会突然袭击于他,不得不时刻保持着警惕,以免被无厘头地袭击了,受了伤害也没谁负责任。吴鸣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他扭头把耳朵贴在墙壁上静听外面的声音。开始一进来,还能偶尔听见汽车的的轰鸣声,现在已是静悄悄的,看来离午夜不远,或已是午夜,就沉沉地把头低下,想目前该如何脱离险境,要不要把梁峰和陈光荣让樱花使用走私红油和短斤少两的事供出来,或是承认那些数据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喂,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出去?”任维新盖着被子用手推了推吴鸣:“这把胡睡觉都很死,他以前在我家和我妈妈睡觉,都像只死猪一样,他老婆和女儿在村子里大喊大叫找老半天都找不到他,还是我妈妈提醒他,才慌里慌张地提着裤子,从我家后院进他自家后院……” 顺德的秋末温差也很大,吴鸣此时感觉到有点饥寒交迫,坐着坐着就不知不觉歪倒在铺在地板砖上的竹凉席上,一阵阵困意袭来,也不知道任维新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人在给他盖被子,他迷迷糊糊地峁了眼,把被子拖了拖垫在背脊底下,紧闭上双眼,在任维新不知是出于关心,还是想讨好中,渐渐地不知不觉就囫囵到天亮。他耳朵帖在墙壁上听了听,外面开始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知道热热闹闹的一天又生机勃勃地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当时间变成遗憾的温床,在李琳娜脑海里肆意地生长时,她感觉到人生就像做了个长长的梦,只是觉得梦走得太匆忙,没想到眼前竟是如此的迷惘,已渐渐地失去自我的方向——是啊,田光辉此刻肩膀上要扛多少的重量,难以想象,特别是唐秘书也不知去向,这无形中会增加老田重担。面对每天一如既往的生活,她许多的话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讲,她看着女儿回来像完全变了个人似地,不由得唠叨了一声:“快点,别磨磨蹭蹭,我们最好己时赶到,那时上香祈求才是最灵验的。”她把前天准备好的祭司品,严严实实地包裹后催促田也道:“到了山脚下我们再添些檀香和蜡烛,就一切就绪。”“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真诚?还讲究时辰做事,不是说党员都是无神论者,你怎么就那么虔诚起来?”“你不懂,人在逆境中要学会换位思考才行。你爸爸和唐叔叔现在生死未卜,你能不能配合下妈妈呀,别还像没长大似地,总让妈妈操心。” 田也听了没有回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她快速接过李琳娜手中的包裹,先夺门而出,迎着秋末清清爽爽又略显微热的阳光,到大院门口拦截的士。她知道自从爸爸和唐叔叔出事,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梁璟孡要求辞工,家里都是妈妈开始打理,出门都是以的士代步,可不像以前,只需要一个电话,小车立马会在楼下门口候着,从来都是从从容容地出门,不需要费任何的心机。 宝林寺位于顺德的东北面,万里无云下,李琳娜带着田也在上午十点钟前经过九龙壁时,看着天然麻石雕刻的九龙壁图案,在阳光照射阴影的后面,形成幽蓝幽蓝的光正一道道冉冉升起,凌空中似乎让人看不透巨龙世界的迷惘,在上几十级台阶的刹那,她感觉到心里格外的沉重:老田此时是被软禁还被羁押?唐秘书此时又会怎样?唉,世事难以预料,只祈愿普度众生的佛祖呀,愿您保佑他们平安! 母女俩曲折地上完九龙壁图台阶,在善男信女们中摩肩擦背,先到几个巨大的香炉前,逐个地敬了香,在栏杆前看了看整个大良的远景,青烟遥遥中,这个城市好像是离她倆越来越远,不用遗忘便可在心中抹去。母女俩歇了歇脚,随后带着满腔无比的虔诚到了大雄宝殿靠右边的功德箱,见里面的钱已被塞得满满的,就用手往里面塞了塞。这时两个年轻的小和尚,抬着个空箱子过来替换了李琳娜用手塞过的箱子。两个和尚准备离去时,见李琳娜把几扎赞新的百元大钞往功德香里塞时,不由得愣了愣,继而单手施礼,其中一位白白净净圆脸的和尚缓缓有礼道:“施主,请借步,法缘大师有话面谈。”李琳娜孤疑地看着两个和尚:“能确定是叫我吗?”“施主应该是田夫人吧,唐夫人正在法缘大师那做功德课呢,她说施主今天一定会来。”小和尚说着稽了稽首,左手做出引路状,在大雄宝殿清肃悦耳和一片梵音中,她看了看女儿,然后冲田也眨了眨眼睛:“穆阿姨也来了,你去罗汉堂看看,再去观世音那看看,妈妈随后给你电话。”她说着把手中的香袋递给了田也:“别忘了,先到后面的四大金刚那去上上香,计算好再逐一的都要上香。” 李琳娜由两个小和尚引领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到了大雄宝殿的右边,游客顿时稀稀落落,从绿植和草丛中传来的梵音,一时间显得格外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走进了一圈隐形的围墙,把人世间的沧桑都荡涤得干干净净。在小和尚的引路下,下了十几级台阶,到一排朱红色古典的走廊上,到了第三扇门前,白白净净圆脸的和尚没有敲门,只是双手合十:“大师,田夫人到了。”没一会儿门开了,李琳娜看着开门的中年和尚,听小和尚介绍:“这是法缘大师。”李琳娜颔首示意着敬仰,见他身后的穆芷桢正盘腿坐在铺垫上,左手单掌于胸,不停地挪动手中的佛珠,右手机械地敲击着木鱼,面对着一尊一米来高的观世音雕像,仿佛已进入了她内心世界的灵空,根本没在意李琳娜的出现。 “夫人请进。”法缘大师双手合十,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看着两个小和尚转身离去,便退了一步,见李琳娜迈进门槛,就随手把门虚掩起来:“施主乐善好施,每每施于阿堵物,想是有什么心结难以打开?贫僧可为施主略解一二。” 进到房间,踩着青砖铺就的地面,李琳娜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大师,我家先生和唐先生,有段时间没有音讯,能不能帮我们测算下两人今在何方,将来的运程会任何?”李琳娜轻言细语着看了看已停止敲击木鱼的穆芷桢正缓慢地站起。 “阿弥陀佛,两人心病属同,只是一南一北。”法缘大师说着,又把双手合十,对着李琳娜和穆芷桢闭目道:“回避之人是与非,孟东为吉仲宜西;安之南北加之季,此是神仙妙迹机。”两个女人听得云里雾里,都不解地看着法缘,心里同时在猜想这两句话里的意思,便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法缘两道长长的眉毛。法缘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祥蔼地看着两人:“南者退步,恐堕坑中;北沾碧玉,人知吉凶。二位夫君一南一北,都是劫数难逃。” “大师,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化解?” 穆芷桢看了看李琳娜问大师道:“我们愿散尽家财,只要两人安康便心满意足。” “非也,非也。” 法缘将左手分开摇了摇又合十着:“神龙战野,吉者得免殃诸事,通人未至讼可进。此乃两人的劫数,命里终有此劫。” 法缘说着顿了顿,见眼前两女施主还是满脸的迷惑就轻轻地咳嗽了声:“若为夫君赎罪,得心诚所至。早晚功课,佛祖自然会有感应,他日定可遇难成祥。” 法缘大师说着深深的朝两位女施主额首:“唐夫人,功课可回宝宅继续。如果田夫人确系诚心,亦可与唐夫人沾齿挂数,共谱祈求福音。” 法缘说着分开右掌,做出请移步出门之势:“到斋堂用膳吧,勿忘礼佛斋戒日事。” 李琳娜含笑着微微点点头:“大师,能不能详细告知老田和小唐两人今在何方?望大师指点一二。” 法缘见两人出了门槛,便站在屋里稽首,看了看李琳娜低头轻声道:“贵夫君在北与胞弟同城,唐君在南,二者相距不过方圆百里。善哉善哉。”李琳娜和穆芷桢听后,都各自称谢离去。 “看来丁副市长所说没错,老田确实是在广州。”李琳娜说着,任由穆芷桢挽着她的右手臂沿小和尚带来的路返回,在拾级而上时,耳语道:“小唐应该是在中山南区环城马岭,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托人通融通融去看看他。” “太谢谢娜姐了,只是大师说田副市长和长斌在广州,会不会真的是在广监呢?如果真的是在广监,那见面就无望了。”穆芷桢的语音有点哽咽,让李琳娜不由得摸了摸眼睛,感觉眼眶里有泪水,便抬了抬头,好让泪水不再涌出。当她快要上完台阶,看着大雄宝殿时,才想起还没有进大雄宝殿参拜过佛祖:“你打下也也的电话,和她先去斋膳堂,订个席位。我要参拜下佛祖才过去。” 上完台阶,穆芷桢松开李琳娜的手臂,见大雄宝殿的人流还没有斋膳堂人多,就轻轻地回道:“那我先过去,再晚点怕是没了席位,吃斋饭都不方便,你也别呆太久。”李琳娜听了点点头就径直往大雄宝殿走去。在抬脚准备上两个台阶时,见一女施主跪在左边第二个垫铺上突然往中间的跪垫倒去,把跪在中间的一女施主吓得腾地站起不知所措:“快来人呀,有人晕倒了。”李琳娜赶紧过去,很快就有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着。她见女施主口吐白沫,手脚不停地抽缩,便让人将她平放在合起来的三个舖垫上,用纸巾把她流淌的口沫擦干净,想撬开她紧闭的牙床,却有点无能为力,就用右手拇指狠劲地掐她的人中穴。 这时过来几个和尚,法缘也跟在后面。见女施主缓缓醒来,就稽首着:“没想到夫人还精通解救癫痫病人之急,善哉善哉。”李琳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在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她不想多话,只是急急地在女施主口袋里掏出些散钱和一本小小的电话薄。她觉得赶紧通知她的家人要紧。她翻开第一页,见写有三弟阿强的电话就赶忙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掏出电话拨了起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田夫人,你们还是随贫僧一起去斋膳堂用膳吧。”法缘施礼道。李琳娜点点头没回话,只是专注手机里有没有回复。 张小英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看近前的李琳娜又看看身边的几位和尚,见众人都张嘴说话,在忍着头部像被金针刺扎的剧痛,仰视地看了看金光灿灿的如来佛祖,才明白刚刚是晕厥过去。“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斋饭?”李琳娜声音柔和地问:“我正在通知你的三弟阿强。” 张小英艰难地坐了起来,她知道为了吴鸣的事,上午张琳和阿强去找梁峰,就央求李琳娜:“您快挂了吧,我三弟正忙着呢。”她说着喘了口气:“谢谢大家的帮助,我现在没事了,谢谢,真的谢谢大家!”她说着艰难地站了起来,她不想这么狼狈地呆在神圣的佛像前。记忆里,她跪下不久,是一直在祈求佛祖保佑吴鸣平平安安,没想到就失去了知觉。 李琳娜把手机放回手提包,一手扶住张小英到大门左边的圆凳子上坐下,田也和穆芷桢也过来了。田也见母亲扶住张小英,就问:“她这是怎么啦?”李琳娜摇了摇头:“没事,她只是低血糖晕过去了。”她回答时,感觉到手提包里手机在剧烈地震动,就掏出到大门外接听,原来是阿强正回她的电话,便过去把手机给张小英接听。张小英忍着头痛吸了口气,平静地告诉阿强没事,随后就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阿强心情非常沮丧,上午骑摩托车载着张琳到樱花公司,周爱军没让两人进大门。因为梁峰交代过:这几天,只要是关于为吴鸣说情的事,这些人一律免进。 张琳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老公的克星之地,她站在不锈钢伸缩门边与周爱军聊了几句,才知道吴鸣是在北大门门卫室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他真是犯浑,干嘛要和老大过不去,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周爱军说着瞄了瞄一号楼,见外面干干净净没个人影,知道星期一集体早会结束,除前台有个老乡妹子和车间在运转外,基本上带长字以上级别的,都到多功能会议厅开会去了。 他接过阿强递来的烟,又向阿强要了火,点燃烟靠在门卫室外面的墙壁上,看着两眼通红的张琳叹了口气:“唉,都说共产党的会多,我看台湾佬的会也不少,每周才五个工作日,会议绝不会少于十个,有时还加班加点地进行。”他说着嘿嘿地笑了笑,把两个劣质的假牙暴露得更加彻底:“遇上星期一,这会没个把小时都难以结束。要不你们还是十一点之后再过来,免得在这里白白浪费一个多小时,不划算。” 阿强点点头,觉得让妹妹在这里睹物思人,还不如带她去最热闹的地方走走:前几天给公司刻了枚专用章,本来前天就要去取,一忙没想到忘了。阿强想着冲周爱军笑笑:“那我们先去办点事,十一点后再过来。”张琳也感觉干等不是个事,见阿强骑上了摩托车就冲周爱军挥了挥手:“我们呆会再来。” 阿强骑着摩托车上了容桂大道,往北没几分钟就到了花溪广场。他把车拐进右边的一条小巷,在一家雕刻公章和修锁、换锁的店铺前停下。阿强扭头见张琳下了车,就把摩托车横放在店铺前。张琳愁眉苦脸情绪低落,脑海里净是吴鸣的影子,周洁霞和罗雨军推着婴儿车路过,连连叫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琳姐越来越漂亮了,突然出现在顺德,是为鸣哥的事?”周洁霞说着到张琳跟前拉了拉她的双手道。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张琳听了勉强将微笑挂在脸,见婴儿甜甜地睡着,猜想是他俩的孩子就压低了声音:“给宝宝取了什么名?” “周斯邁。”罗君雨回答得有点犹豫,像牙痛不愿说话一样,吐出三个字就嘎然而止。 “那叫斯斯还是邁邁?”张琳看着周洁霞问:“他姓周不姓罗,那老罗不生气吗?” “都升天了,还能生气么。我婆婆都想得开,就是他老埋汰。”周洁霞说着看了看罗君雨,脸颊又起了红晕:“等明年再怀上,一定让他姓罗。” “你们不怕罚款?就不怕孩子上不了户口?”张琳叹了口气:“如今养一个孩子都感到闹心,还是你们本地人有钱呀,罚款对你们来说都是刷刷水,真的好羡慕你们。” “有那什么,再生个男娃,我就想办法到老家给他上户口也行,好让我老爸在阴曹地府也安心。”罗君雨说着,语气有点悲哀:“如今这社会,在这方面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又不是什么天的的事。”罗君雨转而不屑着。让张琳再次觉得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如果像阿强告诉她,有十万块钱梁峰就会坐下来谈吴鸣的事,如果有钱,那吴鸣也就不会节外生枝:“唉,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呀,有钱真好。” “你找过梁老大没有?看来他这次不会轻易放过鸣哥。”周洁霞说着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他放出话,告诉公司里的人,不把鸣哥整得家破人亡,也要把他整得倾家荡产。姐,你可得留神点,袁芬、清珍她们都知道,前几天下班她们都到派出所,还看到鸣哥正戴着手铐,不过他们有点埋怨梁老大和派出所的人出去吃饭,却让他们回去。看来梁老大与那些人关系不错。” “是啊,如果我像你们这么有钱,吴鸣就不会摊上这事;即便是摊上这事,有钱同样也可以迎刃而解。”张琳说着有点伤心。 “先不说这么多,等找到梁峰再说。”阿强拿了公章出来,见妹妹与人谈话,就冲周洁霞和罗君雨点点头,把公章往后尾箱一放:“如果他还是像前天那么嚣张,硬要十万块钱谈判,那看来只能走法律途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有心想整吴鸣,看来是凶多吉少。”罗君雨看了看阿强递过来的烟,摇了摇手:“小宝宝在呢。”阿强笑了笑,本来想吸烟也把烟又放回烟盒。 “我楼上的邻居是律师,他在容奇路那开了家律师楼。如果要找律师,我回头给你联系下,没准还可以优惠。”周洁霞说着掏出手机让阿强报了号码,又接着打了过去。阿强把电话号码编辑好,四人说了些不远不近的话便分手道别。 十一点钟之前,阿强和张琳再次到了南大门,周爱军见两人来了就笑笑地:“你们稍候,我给襄理电话,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他说着回身到门卫室打电话。没几分钟,梁峰便高昂着头,大步流星地到了不锈钢伸缩门前。阿强没开口先递了支烟给梁峰,梁峰没接,只是看着张琳红着眼睛哀求。 “大人不记小人过,吴鸣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们先给您赔个不是,日后一定让他当面谢罪。”张琳说着抹了抹眼泪:“他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让你生气,我能理解,希望您宽宏大量。” 阿强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是啊,是啊。真对不起梁老大,希望你给个薄面,派出所那边也发话了,只要当事人撤诉,吴鸣再立下保证,事情也就过去了。” 阳光下梁峰眯起眼睛看着张琳和阿强,此时心里万分惬意,想着一年多的担惊受怕和惶恐不安,又觉得不能轻易罢休:“我没事,只是陈老板那里行不行得通,人家那么大的老板,被这事搅和了一年多,多少也要有点精神赔偿,你们说是不是?” “我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是个大老板,吴鸣也告诉过我,不会太难为人吧?”张琳听到赔偿二字,断定是要钱,心里便急了起来:“你别说一万块钱,我现在就是一千块钱都拿不出。”她说着就抽泣起来:“整整一年的时间了,我在家里带孩子上学,他一分钱也没寄给家里,如果真的要赔偿,那不是太刁难人了么?” 阿强知道妹妹说的是实话,想想吴鸣也太可恶,只有把牙擦苏露了出来,继续讨好梁峰:“吴鸣的实际情况就这样,少一点我们可以接受,您还是大人大量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弄得那么糟。我们赔偿些钱,让他诚心诚意给你们赔个礼道个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倒没所谓,只是陈老板那不好说。人家一年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生意,他才不会在意这十万八万的。”梁峰想着大舅子已被双规,结婚钱财被盗,田晓静又有了身孕,方方面面的开支挺大,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说过是十万,看在我们曾经是同事的份上,这事我做不了主,回头我再告诉你们。” “真的,我们一个外来工,要挣十万八万的,那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挣到。”张琳哭诉着:“你就行行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梁老大,我们真的求求你了。”张琳知道这事是梁峰说了算,只想用泪水来感动他。 梁峰听了有点心软,举棋不定。他忽地想起酒桌上梁福立的话: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吴鸣:“没办法,这事只能看你们的了。”梁峰说着脸色又沉淀起来,语气也变得硬朗:“就这样吧,我还上班呢。”说完转身就进了大门。 阿强听了有点来气,见妹妹像个泪人似地,便拍了拍她肩膀冲梁峰道:“行吧,到时候电话联系。” 两人回开展公司,一路无话。张琳坐在后面,看着离别一年后眼前的景致,感觉到容桂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她转而想到吴鸣的处境,又悲伤不已:现在人人都活的那么洒脱,独有自己活得这么狼狈,真的是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初怎么就会这么瞎了眼,还背着爸妈深更半夜地去看他?张琳想着,不禁两行泪珠又从脸颊滑落。 阿强双眉紧锁,在过一零五国道时手机铃声响了,过完国道把手机拿出来接听,对方已挂了。他看看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过去:原来是张小英独自一人去宝林寺敬香。他打完电话,知道姐姐是个好强的人,没准又犯病了,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更加沉重:爸妈年纪大了,姐姐的身体让人堪忧,没想到妹夫又出一辙。唉,这个马年怎么过的这么艰难?真的是举步维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章 每个独立的载体,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对同一事件或突如其来的境遇,与其他独立的载体对待同一件事或境遇时,因其情绪和环境的不同,他们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一时的行为的改变。马毛被抓的当天下午就被海尾派出所丢进了看守所。他像其他进“同富裕大酒店”的人一样,进行躶体检查拍照后,被安排进二十八仓。 在迈进大门的刹那,他屁股被廖管教重重地踢了一脚,顿时把外界的担心搁下,又担心起眼前的一切。他害怕会像以前听人传说一样:进局子先挨一顿暴打或受其他什么惩罚。他绷紧着神经上了一个高高的台阶,进了风仓立马有十几人围了上来。 “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国家主席换届准备召开重要大会。如果谁敢在监仓闹事,不遵守监仓规则,明天就纠几个榜样给你们瞧瞧。”廖管教今天心情很不好——儿子在学校伙同几个同学与其他班级的人打架斗殴,孙浩兰老师要他去学校领儿子。他看了看手表快四点钟了,今天不得不早点下班,托隔壁的李管教临时照看下两个仓:“相信有人领教过,到时可别哭诉着求饶,没个爷们相。”廖管教说着把大铁门乒地关上落锁,临了还从铁门中的圆孔看了看里面,接着用嘴巴对着圆孔冲里面吼了句:“都老老实实的!” 马毛进过几次派出所,那里面临时羁押的大都是两三个人,但进看守所第一次见监仓这么多人,一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哪里人?”武逹霖看着高高大大的马毛问:“干什么好事进来?” “俺是河南人。”他低头回答着:“没干啥,就是不小心拿了工厂一些废铜,被保安发现,就进来了。”马毛吞吞吐吐地说,双眼不停地四下里瞄了瞄,见眼前十几号人都虎视眈眈着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大哥,以后请大家多多关注。” “大哥?这里没有大哥!大哥都死香港去了。”武逹霖说着,伙同其他人一样怪笑了声,把马毛逼到了墙角。 “快点把衣服脱了,看你就三天没洗澡。”番禺仔伍涛辉近前双手揪着马毛胸前的衣服嗅了嗅:“北方侉子都不爱洗澡,听说有些人一年才洗几次澡,那他们是怎么过活的呀。”他说着看了看正在锻炼的欧阳锦辉:“辉哥,是让他先洗澡还是饭后一起洗?” 武逹霖见欧阳锦辉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水池,就催促道:“快点洗澡,待会就要开饭了。”武逹霖想想廖管教关门时的话,他可不敢随便违背,因为进来没几天他尝试过戴飞机铐的难受和痛苦。见马毛站到水池边把身上脱得一丝不挂,就用大水瓢在他背后冷不丁地从头到脚地淋了下来。 南方的冬天虽然温暖,但进入秋末,水开始变得寒冷。马毛被突然袭击地浇了下冷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牙齿咬得咯咯着响,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武逹霖害怕马毛会不顾一切突然地还击,就笑了笑:“这是进来的第一件事,也是管教特意交代的事,现在外面闹什么非典,如果把病菌带进来,那可就祸害了大家。”他说着把水瓢扔进水槽:“好好洗洗,把这块肥皂洗完,底裤和上衣先洗了,待会有人教你怎么把衣服弄干。明天把头发剃了,再把长裤洗了,这样就可以干干净净地坐牢了。”他说着把大半块肥皂扔到台子上。 马毛咬紧牙关机械地用水瓢勺了几瓢水慢慢地淋了起来,渐渐地就感觉到不再寒冷。他把肥皂握在手中,从身上每一寸肌肤滑过。肥皂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干干硬硬如石块,他通身抹了个遍也没见它消瘦多少,就偷偷地看了看围观的人,心里祈祷肥皂快点消融。 冯磊觉得看一个男人洗澡太没趣,就返回到监仓,见欧阳锦辉坐在通铺上闷闷不乐,不像前些天那么开朗便凑了过去:“辉哥,看你不开心?” “开心?坐牢还开心?”欧阳锦辉嘿嘿地笑了笑,长长的脸蛋拉得更长:“没想到老三老五办事那么糟糕,要他俩去办的事,他们却派了两个广西崽和一个河南崽去办,他们大刀阔斧地直来直去,没一点反侦察能力,两个月不到就扯东拉西起来。” “他们怎么啦?”冯磊坐在通铺边,双脚悬空着感觉脚上的铁链有点重,就稀里哗啦地把双脚搁到通铺上:“是不是把知道的事情都捅出了?” “还用说?人命关天,差佬会放过么?”欧阳锦辉说着叹了口气:“在性命攸关之时,人人都会想办法自保。用人不当呀,这都是自找的。只是想不通有些事他们不知道,却又被莫名其妙地提起,真是难以猜测。” 这时伍涛辉带马毛进来登记,到了通铺边停下:“辉哥,别想那么多了,看看磊哥这样,你还有什么火焰山过不去呢?”他说着,心里倒是担心前天被提审时说过的话,苗头就是指证欧阳锦辉,害怕他会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与其一件件事情被败露,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好。像我这样,没人来捞,只能干等着,但也心宽。” “丢雷老母,你的事算个毬呀。”欧阳锦辉心烦意乱地瞪了眼伍涛辉:“赶紧登记完,很快就要开饭了。” 伍涛辉把旁边的本子拿起来翻了翻:“武大郎,该你工作了。”武逹霖进来,见马毛还愣愣地站着,就踢了他一脚:“蹲下,别没规没矩的。”他说着见欧阳锦辉和冯磊在通铺前排坐着,就到对面第一个铺位上坐定,向马毛招了招手:“到这边来。” 马毛从新站起过去蹲下,他好奇地看着武逹霖,猜想不出他要干什么。 “什么姓名?”武逹霖笨拙地握着笔准备记录。 “马毛。”他轻轻地回道。 “什么?马毛?”武逹霖笑笑地提高了声音:“我看你还是叫**毛好了。人人都会念道你,真是个好名字。”他说着哈哈地笑了笑,几个跟进来的人也都哈哈地笑着,看光着膀子蹲下来的马毛。接着武逹霖又记录了马毛的年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在问犯什么事进来时,马毛觉得有点开不了口,支支吾吾地重复了先前说过的话。 “你个**毛,进都进来了,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呢?你别说是警察们冤枉了你吧。”武逹霖说着一边记录着:“老子只不过是在路边捡了条绳子,就被抓进来这么些天,你小子偷铜买,肯定是赚了不少的‘肥水’。” “是呀,我知道,你不就是捡了条绳子,只是没想到绳子的另一边还栓了头牛。”莫正奇在旁边笑呵呵地接了武逹霖的话,把进来围观的人全逗得乐乐呵呵,都知道武逹霖是因为偷牛才进来的。 “去去去,这没你说话的地方。”武逹霖说着站起来虚踢了莫正奇一脚:“你妈屁,哪里凉快哪里呆去!”他说着看了看冯磊,觉得没有冯磊罩着早就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武逹霖记录完把本子递给欧阳锦辉,他看也没看顺手就扔在了床头。伍涛辉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太过平常,没啥好玩,就冲几十号人吆喝了声:“都给我出去,排队蹲好。有菜的拿好菜,马上准备开饭了。” 当一盆盆米饭,由当天值班的人从监仓的小窗口接进来,摆到风仓水泥地面摆放好时,武逹霖见欧阳锦辉蹲下开始动手,就高声吆喝了句:“开饭!”很快窸窸窣窣扒饭和动勺子的声音就豁然开了。 马毛蹲在最后一排,他端着发黄的米饭,扒了几口,觉得难以咽下,就看了看两排蹲着吃饭的人群发呆。心绪恍惚中,他听到身边的西安老郭一边嚼饭,一边劝告他:“抓紧时间多吃点吧,要不一夜条长可难挨呢。”西安老郭埋头快速地扒拉着米饭:“这顿饭后,要等到明天中午才有饭吃,我看你还是赶紧多吃点吧。” 马毛端着红色朔料饭盆,见青菜上面有腊肉的油渍,知道是饭端进来时被人把上面的腊肉挟去,就勺起发黄的青菜,机械地放进嘴里嚼着。 “进来的前三天,你碗里别想看见肉,都被排前面的哪些人给虏去,三天后才慢慢地会多起来,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吃牢饭还讲究这些?”马毛一边机械地嚼着青菜,一边低声地回答着西安老郭:“如果三天不吃饭,能给我出去,我情愿饿三天。” “你想得美!你就是两餐不吃饭,那管教就跟你急。”西安老郭咧嘴笑了笑:“到时用喇叭筒给你灌米糊,那简直是比洗胃还难受,我又不是没见过。” “丢雷老母!食不言,寝不语。你老豆、老母没教过你呀?”番禺仔伍涛辉半弓半站着冲西安老郭狠狠地瞪了眼,他担心他的话会教坏了马毛:“你再鸭嘴鸭舌,明天就减你一半的饭量。”番禺仔说完重重地蹲了下去,在冯磊和欧阳锦辉中间的大搪瓷盆里,挟了块五层楼红烧肉,放进嘴里油嘟嘟地咬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叫好:“不错,不错。磊哥,你们四川人这肉做得太地道了,只是不放辣椒更好。” 西安老郭低下头继续扒饭,见马毛把几条黄不垃圾的青菜吃完,扒了几口饭就不动,便低声嘿嘿地笑了笑:“没事,过两天你就习惯了,到时候你可能比我吃得还多。” 马毛记得昨晚十一点钟的宵夜:一支啤酒和一大碗油汪汪的逹卤面。虽然凌晨三点多钟被抓,到现在已有十八个小时没进过食,但怎么也咽不下眼前这毫无味道的米饭。他看着前面有几位加了菜的正三五一群香喷喷地吃着米饭,不禁咽了咽口水,把饭兜往地上一扔,默不出声。 “别埋汰了这么好的米饭,小时候忍饥挨饿,长大了尽吃面食,来到南方吃这香喷喷的米饭,真的是像掉进了蜜罐里一样,没有菜我都能吃三大碗。”西安老郭说着,吝惜地把手中饭兜里的米饭刮得干干净净,接着又把马毛的饭兜端起,惬意地吃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任维新在黎明时分才闭上了眼睛,到南柯一梦中去旅游了。吴鸣耳朵贴着墙壁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心里明白已到了早上上班的时间。他仰躺着眼睛微微虚闭,透过大大的镜片,一睁一眨地看着胡大爷与朱大爷交接换班,各自在交接本上签了名。 “伲个衰崽包闹了一宿,现在总算安静下来了。看他一个比看十个人还难受。”胡大爷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临时的羁押室:“如果没送人进来,就让他们静静的,要不然非把你的耳根子给吵聋不可。” 脸型消瘦的朱大爷笑了笑:“那是谁呀?真的就那么难缠?”他说着把水杯从手提袋拿出放到前台上:“你认识?” “作孽。”胡大爷摇了摇头:“就是我隔壁的二愣子,脑子不好使。如果不是看在他死去老豆的份上,早就用飞机铐伺候他了。”胡大爷说着最后交待:“这二愣子着把快餐搁在前台上,掏出胡长松写的证明递给朱大爷:“这快餐是给我们所昨晚送过来那人的。” 朱大爷把老花镜戴起看了看红彤彤的公章:“小黄怎么没来?你是胡所的外甥崽吧?”牛沃珂点点头:“他忙着那,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和我舅舅去中山了。” “你们所还管到中山市去了?”朱大爷把证明搁进抽屉里,拿钥匙从前台的木门出来到铁网门前开门:“那真是够辛苦的。” “没办法,那些捞崽捞妹,用障眼法骗人,在我们辖区骗了好些人。在中山那边又在祸害人,现在被小榄镇派出所抓住,因为我们这边涉及的案情重大,自然要把他们押过来审问,没准很快就过来呢。” 铁门吱呀呀地打开,吴鸣眼前一亮,腾地坐了起来,把厚厚的镜片擦了擦,希望是来处理他的事情。 “阿新,快滴出来!”朱大爷咳嗽着叫囔:“是不是不想出去了?”吴鸣听得很清楚是叫阿新,就又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见任维新没有一点反应便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 “坐监坐舒服了,不想出去?”朱大爷笑笑地说,用锁在铁网门上敲了敲,顿时悦耳、尖锐的金属声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回荡:“快滴出来,阿新。” 任维新蒙头蒙脑地坐起,用本地话很不情愿地应了声:“做么也呀?”“让你出去呀。”吴鸣小声道。 “快点,让你出去还磨磨蹭蹭,真是傻得可爱。”牛沃珂不太清楚任维新的情况,只是听小黄说过这人脑子不好使,就又习惯性地催促道:“丢雷老母,你再不出来就把你再关个三天三夜!” “快滴啦,别犯傻,要不牛警官真的把你再关几天。”朱大爷像哄小孩一样地说着,两人同时走进了铁网门。 “我不出去!”任维新猛地站起:“叫我老母拿钱来,要不然我就打断那老鬼的腿。”他吸了吸鼻涕,用衣服袖子擦了擦,撅起嘴巴愤愤地盯着两人,像他俩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怒目圆睁。 “钱、钱、钱,钱你老母呀!都这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自己赚去。干嘛还找你老母要钱?不害臊。”牛沃珂说着过去推了推他。 “你看看,你们俩人年龄相当,人家都穿着警服上班了,你却还找老母要钱,真不知羞耻。”朱大爷也上前去推他出门。任维新反手一甩,把两人吓了一跳,忙往后闪了闪。任维新趁机夺门而出,同时把铁网门关上扣死。 “哈哈哈坐监?这回让你们三个人坐监。”任维新手舞足蹈地笑着:“你们不让我老母拿钱,我就让你们坐监。” 牛沃珂傻了眼,朱大爷扑到铁网门前拼命用手上的锁敲打着铁门:“来人呀,那个气性闹事啦。”朱大爷急得普通话、白话、容奇话脱口而出:“捉住雷又你好抬,雷老母!看不扒了你的皮。” 朱大爷的尖叫声惊动了正门大厅里的人,有几个身手敏捷的过来追铺任维新,有两人过来开门。朱大爷和牛沃珂出了铁网门气急败坏地去追任维新,吴鸣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如果他要是定定神,没准就可以混在人群中从正门出去,但吴鸣没这胆量,也不想这么做,他怕留下被通缉的罪名。 任维新出了铁网门,见几个人要控制他,他便撒腿往外冲,出了大门口到院落里,几个来办事的人慌不择路地避让着他,待明白过来是逃犯就又合着追他的三个人冲进空阔无人的灯光夜市广场。 任维新气喘吁吁地又笑又闹地骂着为什么老母不给钱,这时一辆黑色丰田轿车挡住了他的去路。廖局长认识任维新,就从车里出来大声吆喝:“嗩崽,你又在玩嘛也呀?”任维新见了他,立马停止了奔跑和反抗,任由追上来的人把他双手反扭起来。 “廖局,本来是来释放他的,没想到他撒腿就跑,真是病得不轻,还没签名就跑。”牛沃珂气喘吁吁地解释着,他不敢把被他反锁的事说出来,怕廖局小瞧了他,也是工作经验不足的表现。到时候让舅舅知道,没准又会责怪工作无能。 “算了吧,他一个神经病,还不知道能不能写出自己的名字都难说。”廖局说着走进了一步:“人头猪脑,跑啥跑,看你没你老豆一半的本事!二十好几也不知孝敬你老母,还整天找老母要钱。回去,好好听你老母的话,别再瞎胡闹。” 任维新此刻变得很乖巧,朵拉着头忽地抬起头冲廖局长嘻嘻一笑:“那你做我老豆吧,把钱给我,我要去香港捡钱,回来还你。” “跑,跑雷老母。”朱大爷满头大汗地追来,狠狠地扇了任维新一记耳光:“非关你三天不可。” “行了,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我们的工作那么多,没必要为一个傻子花费那么大的劲。” 任维新挨了一记耳光,忽地一下包住朱大爷,把他重重地摔到在地:“打我?就不让你同我老母睡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朱大爷从地上爬起要抓任维新,任维新双手推开朱大爷,差点又让他摔了一跤。廖局走到两人中间,冲任维新严肃道:“回去,你再不走,真的再把你抓起来。” 任维新听话地撇了撇嘴:“不理你们,还是找我老母要钱要紧。”他说着一摇一摆地往容桂大道走去,好像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还东看西瞧地看看各个店铺,冲里面的人傻笑。 吴鸣看着眼前的一幕消失,连大厅都静悄悄的,他到铁网门边往外看了看,见朱大爷和牛沃珂回来,就又回到竹凉席上靠墙坐下。 “来,这是你的饭!”牛沃珂把打包好的盒饭往地上一放,朱大爷才急忙把铁网门关上落锁。 “那我的事怎么办呀?”吴鸣过去把盒饭拿起,打开塑料袋问牛沃珂。“你自己看着办咯,下午三点钟之前还没人来捞你,那肯定是让你去‘同富裕大酒店’住住。”牛沃珂没好气地回答着吴鸣,转身离去时又接道:“十有八九你就是去‘同富裕大酒店’的料。” 的确,当吴鸣吃完饭躺在竹凉席上迷迷糊糊时,胡长松和小黄押了两男一女过来,分别把三人关好,就把吴鸣送进了看守所。看守所一所二十八仓,昨天有三人拘留到期,吴鸣自然就被送进了二十八仓。 吴鸣进看守所,和马毛一样,把衣服除尽检查拍照,吴鸣很不情愿:“干嘛要脱光衣服拍照、检查?”廖管教站在旁边看两名警察检查:“把你现在的状况留下,如果在里面会有不测,也是个证明,那都是为你们好。要不干嘛还要这么麻烦?” 吴鸣点点头,明白检查的意义,穿好衣裤后就跟着廖管教到了二十八仓。廖管教今天心情比较好,他掏钥匙开门时告诉吴鸣:“坐牢都得赶时候,以前一进去就会被打得扑垓。两千年后,国家抓紧了这方面的管理,只要你不闹事,就一切太平。如果真的有人欺负你,就使劲地拍铁门,那就是等于报警。” 吴鸣点点头,见门开了便自动地跨上个台阶,回头想看看廖管教和外面的景致,没想到鼻子尖差点被大铁门给碰上。 “哪里人?干什么进来?”武逹霖见吴鸣身上雪白的金利来衬衣,猜想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所以问话语气就有点软软的。 “江西进贤人。”吴鸣同样用软软的语气回道。他扶了扶眼镜,左右看了看,觉得书面和影视剧里光头犯人面目狰狞的形象,与眼前这些人完全格格不入,这些人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人呀!于是长长的吐了口气,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哦,我们是老乡呀!”武逹霖语气很快就硬朗起来,冲左右的人叫唤:“你们这些**毛,他是我老乡,谁都不准碰他,要不然老子跟你们没完!” “武大郎,你什么时候做老大了?”欧阳锦辉坐在监仓门口的铺位上扭头看着风仓笑笑地问,那些挡住他视线的人很快就让出条道来。 “辉哥,这么多天我就遇见一位老乡,还不能让我泪汪汪一次?”吴逹霖嬉皮笑脸地过去,一边牵着吴鸣的衣袖:“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看他戴副眼镜一嫖子人才,也不是什么大坏人。” “哎呀,鸣哥,怎么是你呀!”冯磊猛然间眼前一亮,不顾手脚行动不便,腾地从欧阳锦辉身边站起,拖着铁链稀里哗啦地下了通铺,到吴鸣面前拉着他的手:“你这是怎么回事?也到局子里来了?” 吴鸣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呀。” “嗨,说那么多干嘛呀,既然到这里来了,就有大把的时间‘吹水’。”武逹霖快活地站到两人中间,知道老乡与冯磊相识,那就不用‘过堂’了:“磊哥,还是让他先把澡洗洗,去去外面的晦气吧。” “你现在想洗澡吗?”冯磊征询地问吴鸣,他觉得武逹霖的话有道理,既然进来了,就不可能马上出去,要谈心有大把的时间。他问完吴鸣扭头又看了看欧阳锦辉:“我的新毛巾、底裤都给莫正奇了,你那还有吗?” “辉哥,柜筒里还有三套,就先让一套给他吧,回头等他菜票进来就还上。”武逹霖看了看墙壁上的橱柜赶忙接嘴,并挂副怪脸,把欧阳锦辉都说逗乐了,便哈哈地指了指他:“还你老母呀,还什么还?不就十块八块钱,看你小里小气的,就只配去偷牛。”欧阳锦辉说完,里里外外的人全笑了起来。番禺仔和莫正奇格外地哄笑着他。武逹霖不恼也不火,还愁眉苦脸搞笑地狡辩:“不就是捡了条绳子,我又不知道另一头还栓了只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阳历十月下旬,午后的阳光还有点微微灼人,杨德昌尾随翠姨和张琳走进干部宿舍斜对面盖着要扶她到床边坐下,翠姨忙挣脱张琳的手,十分厌恶着:“龌龊,以后你就没有这号姨父!”她说着到墙角边的一张小木方凳上坐下:“别脏了我的屁股,你们坐吧。” “算了,男人其实就那么回事。没必要放在心上。”杨德昌和外甥女张琳在床边坐下,他露出牙擦苏道:“那鸡婆是在容奇大桥下住,我们厂里有不少人都和她上过床。”说着掏出烟点燃吸上:“你没必要那么伤心,现在这年代,就男女之事而言,也就那么回事,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只要警告他下不为例就是。” “是呀。”张琳猜想十有八九是舅舅与那鸡婆上过床,才那么熟悉。想想当年与人偷情被吴鸣抓奸在床的尴尬,忙接道:“姨,没必要那么难过,夫妻感情永远是夫妻感情,姨父与那女人只不过是鬼迷心窍,逢场作戏而已。”她很想把当年的尴尬说出来宽宽翠姨的心,见舅舅在就忍了。 “你没有这样的姨父!我再强调。”翠姨狠狠地朝地上甩了甩鼻涕:“再也不和他一起过了!” 张琳坐在床上离翠姨没一米远,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都那么大了,离婚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不要让他再出轨就行。” “狗改不了****,与这种人还睡在一起,那不可能会幸福。”翠姨慢慢变得平静了些:“难怪前几个月就笑笑地说要离婚,女儿归他,儿子归我,没想到原来他是有预谋的。”翠姨说着站起来给两人倒了杯凉开水:“这下好了,就随了他的心愿,看他以后会过得怎么样。晚上我和你同在干部宿舍挤挤,明天我就申请去宿舍住。” “别那么草率决定。”杨德昌看了看翠姨那张好看的脸:“你才四十来岁,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两个孩子还没成家,还是好好想清楚再决定。”杨德昌一口气喝完白开水站起:“我老婆是个精神病,这么多年我都没离婚。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我们还不是照样要生活?”他说完看了看张琳:“现在吴鸣也不知道怎么样,你还是听阿强的,先回开展来上班,慢慢等待他事情的结果。上午遇见祥梅,她说把你安排进仓库上班,应该是个舒服的差事,而且工资也高。”他说着出门拿扫把,没想到差点撞到曾祥梅。 “舅,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已告诉阿强接张鹏时顺便多买些菜回来,也通知了小英姐姐。”曾祥梅侧身贴在过道墙壁上让杨德昌过去:“姨,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你就不要去车间了,还是和张琳先到我那去,我出门时已告诉了罗金铭你休息。” “不了,饭堂有饭吃,你们吃你们的,我打扫完卫生再过去喝支啤酒也行。”杨德昌拖着大扫把在过道里边走边说:“我得去饭堂做事了,要不待会又忙不开。” 晚餐在夜幕降临后开始,张琳做了拿手的煎豆腐和辣椒鱼干;阿强则做了芋头瘦肉辣椒糊;其余的都是曾祥梅按于都老家风味操办。阿强知道姐姐和妹妹喜欢吃,特意下厨做了这道菜。轮流过程中,始终有人陪伴翠姨聊天。当阿强把饮料、葡萄酒和啤酒摆上饭桌时,杨德昌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上了四楼,他担心那没有扶手的台阶,万一不小心绊倒滚落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可不能和前阵子三楼的小伙子摔落下去那样,只受了些皮外伤。他上完最后一个台阶见都齐齐地落座,便露出牙擦苏笑了笑:“他怎么没过来?我说过要他请假过来,他都答应了,还说一定来。” 曾祥梅知道他说的是姨父,就冲他眨了眨眼。阿强也明白,他怕舅舅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妻子用眼神制止他别再提姨父,便扯开喉咙高声着:“舅舅迟到了,先罚你一支啤酒。”接着,张鹏也学阿强叫舅公罚酒,张小英起身让坐,待杨德昌落座才欠了欠身坐下,端起阿强给她倒的雪碧:“舅舅,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多过来坐坐。有什么东西带回去吗?” “没什么带,月初已寄了上个月的工资回去,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这几年房子盖起来了,他们都过得太平,疯婆子还是老样子,前几天打电话回去,小囡囡还说奶奶会陪她玩,那真是不可思议。”杨德昌说着,牙擦苏竟然显得有点可爱起来。 “也许是返老还童吧。”曾祥梅笑笑地回答着他,一边给翠姨和儿子夹菜:“来吧,大家都趁热吃,特别是张强做的菜,凉了就没有口感。”她说着伸手把大汤勺递给张小英。 张小英接过汤勺,给张琳的碗里先勺了一勺:“那时候,只要是他馋了,就做这菜,害得我每次都要多做一碗米。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尝到张强的手艺。”她在给自己勺时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在顺德生活了近十年,真的要突然离去,心里总像少了什么似地。”她说着看了看妹妹:“现在吴鸣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我一心拜佛无杂念,昄依三宝弃红尘,每天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面前,都要祈佑他和爸爸妈妈平平安安。” 张琳听了姐姐的话,心里很难受,不由得低下了头:“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那只有等待梁佩榟律师的消息,希望周洁霞介绍的梁佩榟律师能帮上忙,也就不白花了一万块钱请他打官司。” “这么多钱?”杨德昌露出牙擦苏很惊讶:“律师的钱也太好赚了吧。” “是呀,他张嘴就要一万,要么就别打官司。”张琳心痛得眼睛发红:“刚刚还清债,没想到又欠上了。这一万块钱,我要打一年半时间的工,省吃俭用才能还上。”翠姨知道吴鸣的事,想想如果是老公去坐牢,那该多好。她想安慰下张琳,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却被张强的声音给压了回去。 “来,来,来,我们不谈这些。”阿强大嗓门着站起,又忍不住说了句:“就是咽不下梁峰那吊样的语气,花一万块钱官司赢了就值得,希望吴鸣这‘******’好好配合。来,都干一杯吧。”他说着把手中杯子由身边的翠姨开始:张小英、杨德昌、张琳、曾祥梅和儿子张鹏,逐个轻轻地碰了碰一饮而尽。孩子的模仿力很强,张鹏乐得来劲,也模仿阿强的样子一一碰杯才善罢甘休。最后,他把幼儿园学到的东西搬出来,连连让杨德昌喝完了一支啤酒,又开始了一瓶:“老师说尊敬长辈是我们祖国的好传统,那舅公在这里最大,我一定尊敬你,你可要乖乖地和我喝完那支啤酒才可以和大人们喝酒。”张鹏的话和劝酒的架势,让晚餐有了活跃的话题。 “我最多的酒量就是两支,喝完我就不喝了。”杨德昌又耐不住阿强的劝酒,在第二瓶开始不久脸上便充血得明显:“唉,如果吴鸣在他倒是可以和你喝个十瓶八瓶,年纪大了,做什么都不行了,喝酒也不例外。” “行了,不提那‘******’,为了他的事,我这段时间手气特别差,不管是赌牛牛、宝宝还是麻将,都是逢赌必输。反正见了梁峰之后,做啥事都觉得不顺利。”阿强前天出差钱包丢了,昨天打麻将输得口袋里干干净净,今天送货又出了不少差错,还让温国忠谄笑了一回。总觉得最近运气特别差,与吴鸣的事有关:“来来来,我们还是喝酒吧。” 杨德昌吞下一大口啤酒,长长地舒了口气,露出牙擦苏满意地笑了笑:“一个人运气的好坏,那都是自己的感觉,大多数取决于个人的心态和心情。”他说着看了看正与张琳和张小英聊天谈论吴鸣的翠姨:“像她遇见老公和别的女人上床,按我们家乡的说法,那也是触了霉头,需要用喜事冲冲,那好运很快就会回来。”他说完使劲地盯住翠姨那张好看的脸,觉得姨父也太****了,家里老婆这么漂亮,还要找那么低档次的鸡婆,也确实埋汰了这么好看的女人!他想着口水涌到嘴角忙吸了吸。 “舅,你喝多了?”曾祥梅也笑了笑:“要不要给你添点饭压一压?”张小英听了忙站起要给他盛饭。阿强立马打住她别动身:“不用,舅舅的酒量我知道,两瓶都还没到,你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几个女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空蔚蓝蔚蓝的,在风仓里从方格子仰望有点深邃无边。偶尔稀薄的白云像深蓝色空白的十字绣上堆积的少许棉花,后面的还来不及连上,很快就飘过从网格边缘消失,像蓝蓝的海面没有任何的杂物,让人感觉到蔚蓝并不是那么的美好,而是有种深深的忧郁积压在心头,挥之不去,抹之不尽——冯磊破例上午被过到二所,进了大铁门到二十八仓的风仓,双眼就没离开过头着一脚虚踢过去,把手中点火种的铁丝递给了甘小平。 刘德磊声音很大,冯磊和夏世荣正在监仓门口聊天,甘小平见两人停下聊天很诧异地看着他,担心会被群殴,就很不乐意地接了过来。先用手理了理从棉被里扯出的棉花,弄成毛茸茸的。再把小铁丝另一头用一尺多长的卫生纸裹住,最后把半尺来长的小铁丝夹在嘴上,由三个人将他托到已站在墙壁前的另外三个人的肩膀上,接着他又攀爬着上面两人的肩膀,扶着墙壁慢慢地将腰身挺直。 甘小平不敢回头看下面,心里清楚双脚此时已离地面有三米多高。他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把螺旋灯泡慢慢地拎下来握着扶墙壁,另外一手把嘴巴上的小铁丝拿下,他喘了口气,握着卫生纸把带棉花的一头插进螺旋灯泡座,小铁丝在正负极相碰隙间,棉花团着火了。 甘小平微微弓了弓身,把小铁丝递到第二层人的手中,很快就传到了地面人的手中。他又把螺旋灯泡从新拎回,在准备蹲下时,感觉到右脚一空,整个人字塔完全散了架,不由得悬空落下…… 随着撞击地面沉闷的一声音,甘小平感觉到右脚撕心裂肺地疼痛,他瘫坐在水泥地上撕牙咧嘴,倒吸着凉气。看着刘德磊把火种点燃用卫生纸搓成的绳子,知道火种已大功告成。 “磊哥,你们快来帮帮我,我的脚好像断了!”甘小平忍住疼痛叫唤着。 刘德磊把火种交给了冷静,接着又把小铁丝擦拭干净递给旁边的人:“把他藏回老地方!丢了要你的命。”他说完才到甘小平的面前蹲下,也不顾甘小平的疼痛和双手慌忙的阻拦,摸了摸他的脚腕,看着迅速的肿胀:“没事,肯定没断,只是扭伤了。”他说着站起来:“你们把他抬进监仓去。” 这时吸烟的人,都纷纷靠墙蹲下吸着。冯磊也靠在墙角席地而坐,他知道这是个死角,武警在天窗看不到下面。他叼着‘喇叭筒’吸了几口感觉到太呛就缓了缓,看着两边三人同吸一支自卷的‘喇叭筒’,像一所一样每人几口地吸着,便感叹日子过得越来越差劲,不由得又仰起头来看天空。 “没事,死不了。”刘德磊母指和食指捏着‘喇叭筒’,看了看头顶,进到监仓看坐在墙角边的甘小平:“要不要来几口压压痛?” “不用。”坐在冯磊进门铺位上的甘小平摇了摇手:“怕是我不能进行操练了,管教来了我怎么应付?” “丢,这算什么,就说你自己不小心出风仓门崴了脚,这事我见多了。许多人不想操练还特意装崴脚,不过被管教发现,就连续一周每天让他一个人站在前面单独操练到管教下班,那可够苦的。你现在是事实崴脚了,我们都可以证明,那可是因祸得福呢。”刘德磊说着笑了笑:“还是来口烟吧,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他说着把烟递了过去。 在甘小平接过‘喇叭筒’后,他转过身冲风窗里的人道:“甘小平崴了脚,大家是不是亲眼看见?”大家都异口同声回答是,有些还补了句:就在我身边,反应慢了些还没来得及扶住他,那知道他就那么不争气地倒下了。 冷静不吸烟,站在风窗中央晒太阳,他也学冯磊进来的样子盯着天空。因为在里面的时间太长,没有什么流动的景观可欣赏,唯有天空的云朵是活动的,所以大多数人在郁闷或想家的时候,都会仰望方格子的天空。 “樱花那锅炉工也进来了,好像是得罪了梁峰,人家告他敲诈勒索。你以前不是和他同事过吗?”冯磊吸着‘喇叭筒’眯起眼睛对夏世荣道:“他得罪了峰哥,看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犯傻呗。”夏世荣笑了笑:“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本地人,特别是有靠山或手下有小弟的人。”他说着慢慢地严肃起来:“锅炉工行业就这么回事,即便是事实,看来阿鸣也难逃一劫。” “唉,你们再怎么着也也是有期限的,我真不知结局会是什么个样。”他说着顿了顿:“很奇怪,我有些时间没收到菜票和信,也不知道我老爸和老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真是烦人得紧。” “别提了,我也一样。都不知道徐曼丽死那去了,给妹妹去信提她的事,但每次夏天的回信都只字不提她,也真的是奇了怪了。” 这时,外面的口哨声响起,接着传来花崽的声音:各仓开始午休了,到时别起不来,休息。 冷静看着天空,也许是脖子有点发酸,在低下头时见武警巡逻到天窗,就配合外面花崽的声音:“午休了,赶紧各就各位。”许多人觉得奇怪,见平时老实巴交的他怎么会那么大声吆喝,便顺着他的眼光一扫,都默默地回监仓去了,纷纷把手中燃尽的‘喇叭筒’扔进茅坑里,在用水冲干静时,监仓铁门被外面的花崽推拢。 “等等,格老子,我还没进去呢。”冯磊不慌不忙起身,朝外面大叫。见外面没有反应,就用手中的铁链在风仓漆黑的大铁门上猛砸,引来武警命令花崽们开门让他进监仓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五章 郑重声明: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顺德的遗忘》的作者。此书我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其他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其他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顺德的遗忘》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或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 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外来工与本地人的官司竟然是如此的麻烦!从事律师工作两年来,就数张强要求多:验证完执业证、又要看执业许可证,连工商营业执照都不放过。为了接过这个案子,弄得还特意去了趟工商局。这些天跑上跑下,把整个律师事务所都重新整理整顿了一番!还聘请了位文员小姐。他考虑完冯磊的事,想起早上张强打电话要求面谈,就有点不乐意:不就是一万块钱的事,这些捞崽捞妹也真的是够难缠的……梁佩榟在办公室来回度步,他看了看墙壁的挂钟,已是上午十一点钟了。想想从南区工业区过来,就是开车也要十来分钟,算算不会留太多的时间给张强,便拿起座机电话拨打了他的手机号:“你过来吧,我们十二点下班,我等你。” 他搁下电话,透过窗户玻璃俯视下容奇大道,又看了看手表,便静静地坐上大班椅,再次细细地看起冯磊的卷宗来。他希望按冯建民的意思,尽量能够不判死刑或从轻判决,也对得起冯建民给的四万块钱。更重要的是在行业里可竖立起亲办成功案例,对将来在行业里,树立起一定的威信和制造出良好的口碑,梁佩榟在不懈地努力着。 容桂大道济世堂马路斜对面商铺的四楼,走进梁佩榟律师事务所,进门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也就是出租屋的一个客厅,客卧改成办公室是聘请的文员办公处,主卧是梁佩榟的办公室。当张琳气喘吁吁地上了四楼,进门便在长条沙发上坐下。她已记不清跑过多少次这里,有时遇上梁佩榟前脚离开,她后脚又进屋。有时又遇上他外地出差,就算是白跑一趟。 刚刚聘请的接待文员热情地给她倒水,又赶忙电话通知梁佩榟:有客来了人。等待中,文员到办公室给她拿来卷宗:“这是梁律师对你老公按件案件调查进行的结果,你可先看看,有什么异议等他回来再说,他刚刚出门。” 张琳根本就没有心思看那些文字,毕竟已付过了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干嘛还要看这些呢?那都是律师的事,我们要的只是结果:“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呀?”张琳把卷宗搁在茶几上,看着眼前妖娆的文员,有点心急如焚。她担心赶不回去吃午饭,又担心睡不了午觉,更担心下午不能准时进工厂上班。这样的话,下午的工资就没了,那多可惜:“你们收费时说得那么好,现在怎么要我们来过问呢?” 文员腼腆地笑了笑:“我们是正规的律师事务所,我们梁律师有擅长的执业领域,您聘请他作为你老公这方面的辩护人,质量和效果一定会错不了。他现在在外面忙碌没准就是在见当事人都不一定,其实他为这案子也没少奔波,叫你过来,就是想再了解下你知道的情况,他不想耽误处理问题的最佳时间。” 张琳无言以对,在静默地坐下二十多分钟看完后,还是催促文员再次给梁佩榟打电话,问他还有多久回来。 文员进去几分钟过后出来:“大姐,真抱歉,梁律师突然去广州了,可能要下午四点钟之后才能回来。你要不下午再过来?或另约时间?” 张琳听了,不由得锁了锁眉头,把眼镜扶了扶,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那行,我还是下午再过来吧。”张琳接着说了声谢谢就闷闷不乐地下楼,心里不竟有点埋怨起梁佩榟来:这叫什么事嘛,同阿强说好了等待,没想到过来还是白跑一趟,来回又浪费了八块钱的摩的钱。现在还好有嫂子罩着,不然请一个小时的假,怕是都要扣好几块钱,一天下来按工资计算三十块钱不到,如果下午上不了班,又在外面吃个快餐,没准一天的工资就没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下台阶,在到二楼拐弯时,与冯建民撞了个满怀。 张琳低头忙不迭地道歉,没想到冯建民一眼就认出了她:“怎么是你?是来找梁律师的?” 张琳点了点头:“他不在,可能是突然接到电话出门了。”张琳第一次与阿强过来交钱,遇上冯建民和梁佩榟谈冯磊的事,知道他也聘请了梁佩榟为儿子的辩护人:“他秘书说是去广州了。” 冯建民拍了拍胸前的白衬衣:“那我也白来了。”他笑笑地说:“梁律师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我就在对面都难得见他几回,收了我好几万块钱,冯磊的事进展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去过几次看守所回来,我问什么,他就知道说‘没事’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宽我的心。”两人知道见梁佩榟无望,就不约而同地并排缓慢下楼。 “一个律师接这么多案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忙得过来。一年下来都不知道他要赚多少钱,更别说灰色收入,简直是比市长的实际工资还高。”冯建民说着笑了笑,他掏出烟点燃,待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接道:“去广州?看来是去广监了。” “广监?”张琳有点不明白,脱口说了两个字。 “就是广州监狱,专门羁押重刑犯的地方。”冯建民说着语气有点沉重:“那副市长的小舅子是个毒枭,我也不怕家丑外扬,我们都一样,我那死龟儿子就是给他打工才这样的。” “听阿霞说,阿磊可是赚了不少钱,比我老公强多了。”张琳的语气有点羡慕:“这世道,有钱毕竟好办事。” “是啊,有钱好办事,但有些事就是有钱,恐怕也办不了。真担心冯磊的事,不知道有钱办不办得了。”下完楼梯,到了阳光下,冯建民的语气哀怨了起来:“有多大的蛇就会有多大的洞,钱是赚了,到头来钱填进去,命也搭上了,真不如穷点,过得太太平平好。”冯建民很想把前天,差点被胡长松和小黄带进派出所去的事告诉张琳,当时还好边缘爱挺着个大肚子,在亲家母叶琇品的搀扶下,两个女人半拖半拉,用信封悄悄地塞了八千块钱块钱给两人,才算是逃过了一劫,要不然今天也不可能还站在这里与张琳说话。他一边说一边想,不由得嘴角轻轻地一提,似笑非笑着:“是啊,有钱毕竟好办事。” “像我这样,家里分文没有,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翠姨。 张琳呼噜呼噜喝了小半碗海带蛋花汤,才抬头问杨德昌吃了没有。杨德昌露出牙擦苏嬉笑地回她吃过:“哪餐开饭,我们搞清洁的都是在队伍还没有排起来,我们就先吃好了。”他说着点燃支烟在张琳的床边坐下:“小英回去这么多天了,东西都留给你,倒是省了不少钱,这些东西要去置办,还真的要费不少劲呢。”他见张琳坐在床头开始埋头吃饭就小声问她:“小英现在怎么样了?” “去南台寺带发修行了。”提起姐姐,张琳有点咽不下饭菜:“现在还没有房间、床铺,她每天早出晚归去寺庙里供奉,打坐参禅。” “才三十几岁的人,干嘛这么想不开,还可以结婚生子的,这不是难为家里人嘛。”杨德昌心里很惋惜大外甥女,见张琳停下不吃饭,就笑了笑:“你慢慢吃,我也回去休息下。”他说着,在临出门时,还深情地看了眼熟睡的翠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遗忘的顺德》之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网友们不要复制粘贴转载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 进入昼短夜长明显的季节。下班后,梁峰走出樱花公司南大门时,天已经擦黑。天空中好像有无数脏不垃圾的抹布在舞动,时而像只癫痫的山羊,时而像只夺命逃串的老鼠,时而又像一只张牙舞爪怒吼的雄狮,恨不能一口把顺德吞掉。逼得路灯不得不早早地亮起,把梁峰骑摩托车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压缩成饼干,和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一样,催促他赶紧到桂州中学前面的味美思蛇粥大排档去。 味美思蛇粥大排档像其他十几家大排档一样,虽然是临时性建筑的两层楼,但门眉上是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图案里的飞禽走兽和山珍海味都活灵活现地体现在上面,比其他大排档的广告都显得格外抢眼。因为它处在这十几家大排档的最左边,旁边是一大块待建的荒地,有宽宽的人行道,所以场地十分理想,停车也非常便利。生意自然在这个点上比其他大排档都好。 梁峰将摩托车骑到店门口停下,因为是熟客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招呼:“欢迎梁老大光临,他们在三号房等你。”梁峰点点头,他看了看右边的丰田越野车和并排的黑色丰田小轿车,知道梁福立也来了。他经过大堂时,见几位熟人,没有像平时那样招呼,而是面带微笑点点头便径直上了二楼。 “时间过的真快呀,阿峰,看你越来越富态了,想不做伟人都难呀。”梁福立见梁峰进来就哈哈地笑道:“来,过来坐。”他说着挪了挪身边的靠背椅。胡长松扭过头也笑了笑:“峰哥就是峰哥,在容桂镇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峰哥呢?” “去,有你们一半好,今天我也就不用还在樱花打工,下班了还要磨蹭半个来小时才到,这不就迟到了。”梁峰说着,见梁佩榟没来就随口道:“梁痞子怎么没来?记得小学时,他高我一届,那时总爱迟到,没想到如今成了大律师还这样,看来是本性难改呀。”他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胡长松把夹克衫拉链往下拉了拉:“你可别叫人家小时候的外号,要不然律师这张嘴,掐吧掐吧就可以让你倾家荡产,到时我可帮不了你。”梁福立听了也笑笑地,只是没出声。 “都是容桂人,干嘛那么生分,就是他在场,我说说也无妨,毕竟那是他小时候的事实嘛。”胡长松笑了笑摇摇手:“阿峰,我们之间笑笑无所谓,在外面可不敢乱讲,毕竟他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传出去也不光彩,对吧?” 陈光荣和梁峰听了都浅笑了一下,陈光荣赶忙移了移凳子接道:“不说这些,我看阿峰上班多好,那可是有职业的人士呀。”他说着先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吴鸣那家伙惹出这事,那可是过得顺风顺水,不过也就没有我们今天在这里一聚。” “什么顺风顺水?”梁峰说着顿了顿:“现在公司老员工也没几人了,如果不是有些额外的收入,和各位大哥的照顾,光凭那半吨的工资,如今的开销这么大,我怕是早两年就离开了公司,也就没有这么麻烦的事缠身。” “怎么,做到了襄理,离副理还差一步,是不是又想更上一层楼呀?”梁福立终于开口说话了:“有什么难处讲出来,大家都是兄弟,能帮到的绝不袖手旁观。”他说着脸带微笑双眼紧紧地盯住梁峰那张圆乎乎的脸,似要把他的内心看透。 “没什么,现在实行人性化管理,像那些老员工离去,新员工比较麻烦,动不动就倡议这、倡议那,弄的管理有些吃力。”梁峰说着端起服务员刚刚倒的红茶,先闻了闻,然后轻轻地吹了吹再唊了一口:“唉,升迁的事就别指望了,台湾人也不是猪,那短命鬼闹出这事,他们多少也会提防,到时候真的离开公司,各位大哥你们可得给条明路走走。” “阿峰,就为这事?”梁福立笑了笑:“兄弟永远都是兄弟,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放心到我公司来,和阿荣平起平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绝不会比在樱花赚得少。” 梁峰听了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就笑笑地看了看胡长松:“什么时候干脆去派出所上班好了,肯定任何牛鬼蛇神都不敢近身,人们都说,警服能够辟邪呢!可以和******画像媲美。” “哈、哈、哈。”梁佩榟进门听了,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了服务员,接道:“那感情好,这顿饭我请算了,把那敲诈勒索的事了啦,让我多一个成功案例,那可是水从桥下过,好人落得做,岂不是两全其美?” 梁福立和陈光荣是第一次见梁佩榟西装革履,都齐刷刷地看着他英俊的国字脸。梁峰欠了欠身让坐:“那可不行,这不摆明了是我们理亏,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简直就是屁话,黄河水那么混浊,你就是干净的也会洗脏,还不如跳进西江干净些。”胡长松说着众人都笑了:“事实就是如此,口供也一目了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案件定性,一定要去那小子的家乡看看,也好让峰哥您宽宽心,没准还可以捞上一票。”他说着看了看梁佩榟,然后让了让。梁佩榟右手往后理了理三七开头发,解开西装纽扣便在他与梁峰的中间落座。 “小时候记得有夏令时,那时候我正读三年级,阿峰,你那时应该是二年级吧。”梁佩榟岔开话题,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文塔公园霓虹灯闪烁,他清楚这时候应该不谈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为益:“后来我初中毕业就没有了。” “记得,每年我老豆在那两天都要熬夜守到两点钟才把时钟拨快或拨慢一小时,害得我老母每次都要唠叨他一个星期,所以记得特别清楚。”梁峰说着笑了笑:“我们大家聚聚,那事你看该怎么整?” “我家也一样。”梁佩榟接过前面的话题,再次岔开道:“‘夏令时’的历史由来已久,两百多年前富兰克林就提出‘日光节约时制’;上世纪初英国佬韦列又提出。直至上世纪初德国首先实施,英国和美国也不甘落后实施。”他说着唊了口茶,看其他人都在认真听他说话,见陈光荣向服务员举了举手,示意可以上菜,他担心其他人又会提到案件的事来,便快速又接道:“二战时,美国重新启动‘夏令时’制,六六年正式立法确定永久使用。在七三和七五年美国佬连续两年延长‘夏令时’制,以节约石油。现在全球实行的国家和地区已超过七十多个。” “那我们国家为什么实行了六年又取消了呢?”胡长松一边听一边掰指头,算算刚好六年,就问道:“是不是要和西方国家不一样呀?”他见服务员把茅台酒和煨狗肉同时端上桌,就微微地闪了闪身子,怕把衣服弄脏。 “不是,主要是因为我们国家东西部地域辽阔,只奉行一个北京时间,带来许多不切实际的反效果,没节约反而浪费。”梁佩榟扭头看了看他。 “唉,榟哥哥,你就别再探讨那么深奥的话题,什么节约不节约,我们不把这些菜搞定,那才叫浪费呢。”梁峰嬉笑地说,见服务员把每人跟前精致的小白酒杯都满上了茅台,便端起来先向梁福立敬酒,开始晚餐动筷。 席间东拉西扯,没涉及任何案件,几人都谈及各自的所见所闻,笑料百出。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严鑫和陈之彬端着酒杯进来了。 “老大,我们很久没聚聚了,看你匆匆忙忙上楼,这么久没下来,猜想一定是在吃饭,所以上来敬酒,各位别见笑哦。”胖乎乎的严鑫有些醉意,在陈之彬的搀扶下,他说着向四人扬了扬酒杯,再单独与梁峰碰了碰杯子,就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梁峰端起酒杯没动,倒是看了看满面红光的陈之彬:“上楼时怎么没见你?一忽儿地底下冒出来,你也真够神的。” “哪呀,我踩烂单车,怎么能跟你比,看你出大门,老远就叫你,怕是你急着赶路没听见,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个饭。”陈之彬端着酒杯笑了笑:“来,各位都干一杯把,祝大家财源广进。” “进个屁呀,还是把你的财神爷看好,等年后袁芬一辞职,你可就是快乐的单身汉,你不会也离开樱花吧?”梁峰看着有点醉意的严鑫哈哈地笑了起来:“来,我们大家干一杯吧。”梁峰说完,梁福立等人也跟着干了杯中酒,胡长松邀请两人坐下,陈光荣也随口。 “不一定,要看看郑科长深圳那边发展得怎么样。今天看着邢延如和方良辞职离开公司,心里总像少了什么似地。”陈之彬被两种白酒攻击着咽喉和胃,讯间感觉到想吐,忙定神压了压,舌头有点带卷,眼睛红红的:“做人一山看着一山高,也在理,真的高不成低不就时,可别忘了我们曾经是同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峰哥。” “二锅头是酒,五粮液是酒,茅台也是酒,都同样醉人,为什么差异就那么大呢?”严鑫似乎醉得厉害,说完坐下就扒在桌上,又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向其他人敬酒,没等几位反应过来,就又把杯中酒喝完,卷着舌头傻笑道:“茅台酒好喝,但樱花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有蔡青龙和卢副理把关,好些生意实在是快做不下去,还好有你和梁老大关照,才勉强维持到现在,货款被压着,希望年前能够结清,就算是万事大吉。”他说完便一头趴在桌上不动,差点把一个汤盘弄翻,吓得服务员赶紧给他挪了挪桌面。 “行了,行了。”梁峰也面红耳赤着看陈之彬:“你还是带你的财神爷赶紧走吧。”他说着向服务员道:“去下面叫几人过来帮他们回家。” 梁福立冷静地看着眼前醉态的一幕,待过来几个大男人把两人架下楼,才缓缓道开口:“酒后吐真言,看来推销确实不好做,要么就是公司流动资金紧张。”他说着看了看胡长松、梁峰和陈光荣:“来来来,我们都敬梁大律师一杯,不谈这些不相干的话题,真是扰人心肺败了酒兴。” 他说完,几人忙点头赞许,又恢复到梁佩榟谈“夏令时”之后的融融气氛之中。梁佩榟再次看了看文塔公园,见有些路灯渐渐熄灭,知道时候不早,便准备托词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七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遗忘的遗忘》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各位网友,不要复制粘贴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你们的行为,故盛大不予收录。 人生中有许多的事情,都往往出现在人们一刹那失误的判断,他们得出的结果,会让他们纠结甚至后悔终身。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的这天。下午两点来钟,当风仓和监仓的铁网门分别被花崽们在外面拉开后,一阵口哨声响起,二十八仓和其他的监仓一样,整理整顿好内物,五十六个羁押人员都定定地盘腿坐在通铺上,大声背诵《十不准》过后,便静静地等待管教的到来。 监仓进门靠墙壁分两排通铺,五十六人分成四排,盘腿坐着就不显得拥挤。欧阳锦辉坐在进门靠墙的第一个位置,冯磊过所后伍涛晖就紧挨着他,武逹霖则在对面铺位的第一个位,总要时不时回头告诫后面的人不许交头接耳。有些几进宫的懂得些规矩,便默不作声;有些是拘留或觉得事情不太严重的,则爱小声闲话,到得意处还会笑出声来,惹得欧阳锦辉不时地看看他们。 也许是在外面闲散或自由散漫惯了,一时间便嗡嗡的让人心烦,弄得欧阳锦辉不得不多盯了他们几眼,最后还伸出手点了点武逹霖,示意要他好好调教调教他们——别丢了模范监仓的脸。“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声后,换来零点几秒的宁静,接着便是被扇耳光者的奋起反击。 邬狄是昨晚进看守所的,还没来得及剃光头,他跳下通铺与武逹霖厮打,手还未伸出,便被武逹霖擒住双手动弹不得。伍涛晖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长发,很快就有十几人过来,手脚不知轻重地往他身上招呼。砰砰嘭嘭得像打鼓一样,二十秒不到,人便瘫痪在地动弹不得。 “小样,你以为叫邬狄就真的是天下无敌呀,这里是监狱,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待会让管教给你戴‘飞机铐’,你才知道什么是监仓规则和如何遵守《十不准》!”武逹霖说着双手擦了擦手掌的血迹,他感觉到是擒住邬狄双手,在他反抗时顺手抹着的,见擦不干净,便到最后面茅坑旁边的水池里,用水瓢勺了瓢水,慢慢地洗干净,再上通铺盘腿坐下:“狗有七条命,猫有九条命。到管教上班的时间了,不管你是狗还是猫,都给老子老老实实地规矩起来!” “去,你们几个去给他洗洗,整理整理,免得呆会出去理发,说我们欺负新来的。”欧阳锦辉说着用手指了指西安老郭,接着他身边的两人也纷纷跳下通铺,把邬狄架起,给他整理衣裤。西安老郭则到风仓的窗户上,拿了擦地的毛巾,用水打湿,随便捏了捏便过去给邬狄擦脸:“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里面也一样,都各有各法,谁让你坐牢都坐得那么开心,想笑想闹也要看个时候,大家都静静的,只有你不懂事,那肯定就要吃亏了。” 邬狄觉得脸上老擦不干净,就愤愤地夺过来自己擦。西安老郭担心他再吃亏就压低了声音道:“呆会管教来了,你千万不要报告这事,要不然你还要吃亏,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邬狄觉得擦得差不多,但浑身上下觉得疼痛不已,就随手把毛巾扔到茅坑边,还愣愣地站在过道上没动,他有点不想上通铺,想等管教来评评理。 “怎么,还想犯傻?”欧阳锦辉扭头看了看他:“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你才规规矩矩?”他声音不大,但监仓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能听见:“赶紧上铺位坐好,管教进来就要报数,木鱼脑瓜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报数不标准,晚上大家冲凉,你给老子报一千遍,不怕整不死你,看你还牛逼哄哄不。” 邬狄心里憋屈,只有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上通铺盘腿坐下。 风仓大铁门被咣咣当当打开时,廖管教抬腿进了风仓,后面跟着的两名花崽,手里拧了好几个大包小包,待报数结束便逐一报名领取。 吴鸣领到张琳送来的一床崭新的军用被,还有三百块钱菜票的签单,他签名后回到欧阳锦辉身边把东西搁下:“辉哥,我菜票进来了。那底裤、毛巾和牙膏牙刷都填单马上买回来还你。” “还啥呀,看你穿着金利来衬衣进来,其实你根本就是个穷酸相。”他说着笑了笑:“前天我让武大郎又填写了十套,那都是给那些匆匆忙忙进来的人准备的。就这么一套,没必要那么客气。” 吴鸣听了嘿嘿一笑:“知道辉哥是有钱人,每次都是大手笔,算是让我开了眼界,将来出去跟你混好了。” “别,你不是吃这门饭的人,将来给我做个军师还差不多。”欧阳锦辉说着笑了笑,低声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通铺木板:“将来的事谁都难以预料,在道上这么些年,往返香港无数次,为了小弟们还不是锒铛入狱了?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与香港那些富豪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只是小弟们看得起,对那些发不义之财的人做些适当的索取,不过绝不会像张志强一样得罪中国的三老之一。” 吴鸣有点好奇:“中国三老?” “江****、李嘉诚、金庸,这就是中国现今的三老,他们关系铁得出血。”欧阳锦辉说着看了看门口,见廖管教出门看着花崽给新进来的人理光头就压了压嗓子:“干嘛冠冕堂皇地去绑架李嘉诚的儿子?你还能脱离地球不成?那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吴鸣顿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因为前两天就听监仓里人闲聊,关于张志强绑架香港首富李嘉诚儿子的事。他想想事不关己便又嘿嘿地笑了笑:“粗胳膊拧不过大腿,那是他自找的,”他说着顿了顿:“我还是马上填单还一套吧。” “别那么小家子气,说过不用还就不用还。男人豁达点,就是男子汉。”欧阳锦辉说完便靠墙微闭起双眼:“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过所,真是烦到了极点。” 不用还那套用具,吴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后,在把被子放到他的铺位时,邬狄冲过人群挨着他,差点把他撞倒,弄得他不得不借势推了把邬狄,好让身体平衡。邬狄便惯性地趴在了地上,引起众人脱口而出的惊讶声。 邬狄迅速从水泥地上爬起,嘴里一边不停地大声叫唤:“管教,管教,我要向你报告!” 廖管教在风仓大门口看着他从地上爬起,站着没动。邬狄嘴里快速吐露被打之事,弄得廖管教一头雾水,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进去!哪有你这么没规没矩的?有事要打报告才行,如果都像你这样,岂不是乱了套。”廖管教语气非常严肃,一时间监仓和风仓里都静悄悄的,站在风仓的人都能听到门口花崽给人剃光头时,推剪的声音。 邬狄满心的委屈,忽地想起上午有人报告的样子,就定了定神立定,然后往前跨了两步:“邬狄报告!”迅速在离廖管教一米开外的地方蹲下。 “什么事?”廖管教严肃地看着他:“你是昨晚进了的吧?”邬狄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眼泪汪汪了起来:“他们打我,管教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有这事?”廖管教说着看了看监仓里面。伍涛晖便从通铺上下来:“扑垓讨打,大家都坐在铺位上静静地等您来上班,就他一人还说说笑笑,像个疯子一样,提醒了他好几次,他还我行我素。”他说着到了监仓门口,没有蹲下,而是靠着铁门框笑了笑:“武大郎过去劝他,他不但不听,还动起手脚来,那我们自然要去劝架,是不是?” “哪呀,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邬狄含泪辩诉着,声音还嗷嗷的:“他们一伙人打我!” “番禺崽,真的是这样?”廖管教没理会邬狄的话,只看了看里面的人,见纷纷点头,扭头又看看身后的人也一样,最后看了看欧阳锦辉,见欧阳锦辉点点头笑了笑,就猛地飞起一脚往邬狄胸口踢去:“扑垓!偷女人内衣内裤,被人追赶还还手打人,进来让你反省些时间还不老实,看来你真的是要好好地反省反省。”周围的人一听,才知道邬狄并不是因为酒后伤人进来,就都嘘嘘地笑他:扑垓,谎报军情,邬狄的变态佬,晚上有戏看咯,你可真是天下无敌呀! “出去!”廖管教非常生气,他老婆和邻居女人的内衣内裤凉在外面经常会莫名其妙地丢失,因为上午忙,忘了这人,没想到他还自己站了出来:“出去!好你个变态佬。”廖管教再次说着,就往地上爬起捂着胸口,准备出大铁门的邬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邬狄趔趄地到了外面,把大走廊的花崽们都吓了一跳。梁锦园忙定了定神:“要不要帮忙?” 廖管教没吭声,出门把腰间的手铐扯下,递给了梁锦园:“铐紧点,二十分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偷女人的内衣内裤。”梁锦园知道是要给他戴‘飞机铐’,接过手铐不假思索便铐住了邬狄的右手腕,邬狄想反抗,被廖管教又踢了两脚,这时过来两名花崽把他抓住,然后把他左手反过肩膀往后背,提着手铐再反手,将左手手腕铐上,便把他推到了墙边:“老实点,你越动越难受,还是老老实实反省下自己。”梁锦园看着廖管教进了二十七仓,就又接着给还没剃完光头的人剃光头。 邬狄双手一时动弹不了,双脚觉得走不是,站也不是,加上刚刚受的伤,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过十分钟他便低声哭诉着求饶起来:“管教,管教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梁锦园看了看墙壁上的圆挂钟,把邬狄手铐打开,廖管教又一脚把他踢进了风仓,同时看了看上衣口袋里的记事本,接着就把吴鸣叫了出来。 吴鸣出门与梁锦园打过招呼,便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看看高墙内远远近近的花花草草和忙碌的花崽们,感觉到阳光是那么的可爱。在面对现实时,他又茫然地看着廖管教,小心翼翼地询问:“十天前我寄了几封信,有没有寄出呀?今天是提审还是接见?” “那些信我阅读过,没有违规的情况,第二天就寄出了,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廖管教说着看了看右边的花圃,再看看天桥上持枪的武警,在回答他第二个问题时,语气便生硬了许多:“带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嘛,去了就知道。”廖管教说完,两人便默不作声往大走廊左边的尽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江锋 本章节省略3128个字未上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遗忘的顺德》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各位网友,不要复制粘贴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你们的行为,故盛大不予收录。收起 位于广西中部偏南的南宁市,简称邕,古称邕州。是广西省的首府,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同时也是一个以壮族为主的多民族和睦相处的现代化城市。壮族是世代居住在本地的土著民族,“小朋友”王杰就是土著人。因为南宁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使得整座城市满城皆绿、四季常青,也难怪有“绿城”的美誉。 离开现代集团,潘莉在父母的介绍下进了中国移动公司南宁总部的营业厅工作。对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来讲,她经过顺德…………省略3128个字未上传 ……………………“不吃了,没胃口。”潘莉把瓷羹往炖盅里一扔,霍地站起:“臭男人!”她说完,头也不回,拿起小背包夺门而出。 王杰为了买单,待他出去时,潘莉已无影无踪,他只得骑着摩托车沿她回宿舍的路上追去,到宿舍见还没有回来,便每条小巷逐一地寻找起来。在变换着摩托车远光和近光灯时,他心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吴鸣:该死的家伙,要钱没钱,要个头没个头,怎么就那么让潘莉上心,真是鬼迷心窍。潘莉呀潘莉,你可别让我太失望,我可是真心的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顺德的遗忘》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各位网友,不要复制粘贴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你们的行为,故盛大不予收录。 连续一周阴雨天,加上寒流来袭,整个看守所显得有点凄凉不堪。胡****接任国家主席一周后的这天,廖管教休假,由李管教临时代理。午休时很特别,监仓和风仓的铁网门破例没被外面的花崽们推上,在上面巡逻的武警如果不探头观察,也不容易看见铁网门是否关上。二十八仓几十名羁押人员,都习惯了监仓有规律的生活——到点睡觉,连午休也不例外。 午休时,悲伤悄悄地在吴鸣心里生根发芽,他看着上午从李管教手中接过潘莉的回信,感觉记忆里的她忽而回到眼前,忽而又是那么的陌生,此时在看守所里握着信笺,感觉到与她沟通已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整个心情都沉浸在灰色的世界里,巴不得潘莉遗忘他,就像她遗忘顺德一样,或许根本就不该给她去信。他茫然地卷缩在张琳给他买的军用被子里,一直在思索该怎么给潘莉回信…… “番禺崽,你出来下。”马毛听见欧阳锦辉的声音便转身抬头看了看风仓门口,吴鸣被他惊动便也跟着扭头看了看,见伍涛辉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起身跟去。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提审时你说没说过关于我的事?”欧阳锦辉把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十分沉定,目光如炬地盯着伍涛晖,希望他点头或摇头。 伍涛晖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一时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吞吞吐吐地:“辉哥,有些事纸是不可能包得住火的,我也是没办法,才开口。”伍涛辉想继续给欧阳锦辉说明,很快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两记耳光,迅速感觉到眼前发黑,眼眶觉得有液体流出,紧接着胸口、腹部和大腿,好像有闪电般的东西狠狠地撞击,不由得瘫痪下去,整个过程没十秒钟。 他想反抗,但根本没那个机会,承受所有的疼痛几乎是同时到来,他心里也明白,即便是反抗,可能得到的结果会更加惨烈,还不如软软地瘫痪下去好些。伍涛晖在倒地的隙间,似乎又看见有好几次跟着梁福立邀他和他的小弟们去与人火拼。他见过欧阳锦辉的身手,用迅疾如雷来形容看来一点都不为过,毕竟是从西山文武学校出来的高手,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扑垓!做二五仔做到里面来了,立哥有你这样的马仔真是丢人现眼。”欧阳锦辉愤愤地朝他脸上吐了口痰:“几年后出去,就是立哥饶你命,也有人要你终身残废,免得你脑残似地害了大家。根本就不与你相干的事,干嘛像多嘴婆一样。”他说着重重地在伍涛晖裆部踢了一脚,看着他张大嘴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风仓中间,欧阳锦辉才慢…………中间有2612个字未上传 …………令季华在水池边立住脚就诚惶诚恐得不知如何是好,任由那些围上来的人,动手动脚。欧阳锦辉锻炼完,接过武逹霖送上的毛巾随便擦了擦,回到监仓在他的铺位上便静坐起来,等待接下来的事情,也没理会令季华被人问这问那,还不时有人揪起他染成五颜六色的披肩发。 “广西崽呀,我还是你的老乡呢,嘻嘻。”陈强一双鼠眼愣愣地盯住他:“头发还蛮漂亮的,花了几百块吧?” “令季华?杀人?还杀两人?”伍逹霖把围观的人驱远些,揪住着他的头发左右开弓了两记耳光:“进来就老老实实,管你是杀人的还是杀猪的,进来都一样,赶紧把衣服脱了洗澡。”他见令季华没反应,就踢了他一脚:“没听见辉哥开始的话吗?别把非典带进来,赶紧洗澡!”他说着把一块刚刚拆开包装的香皂往水池台边一放,又用手指了指令季华的脑门:“死杂毛,好好把这块肥皂洗完,不然就别吃晚饭。” 大门打开了,伍涛晖进来收拾被子和日用品,李管教站在外面冲欧阳锦辉招了招手,意思是要他出去,欧阳锦辉笑笑地点头出门,其他人又继续玩弄起令季华来。 “还令计划?干脆叫零计划不是更好?就是因为你是个零计划,要就是没计划,所以才会被差佬逮进来吧。”邬狄说着也学武逹霖一样扇了令季华两记耳光,只是没用什么力气。 “看你骨轻三两,还会杀人?怕是杀了两条老母猪吧?”西安老郭憨厚地笑他:“干嘛把头发弄得一绺黄一绺绿一绺蓝,让人看见就不是好人,也难怪警察会把你当成杀人犯。” “没有,我确确实实是杀了我那老乡夫妻俩。”令季华狠劲地擦着肥皂,擦一会儿用水冲,又接着擦。他担心西安老郭会对他大手大脚,所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回答问题,还详详细细地说明: “在顺德半年多时间,工又没得打,快混到乞讨的地步。还好遇上老乡,他们夫妻俩专门在顺德收废钢材,运到老家那边翻新再卖出去,我在他们的船上打了两个月的工,他们一分钱工资都不给,还说白白地养活我。”令季华说着用水瓢勺了瓢水从头淋下:“没办法,就趁她老公外出,用绳子把那婆娘干掉。本来以为他老公不会回来,没想到还没半小时,他就回来了,于是索性用榔头一下子敲开了他的脑门,再把两人扔进了西江。” “那你有没有搞到钱呀?”武逹霖把几人轰开,单独问令季华:“是不是先奸后杀,还是杀了再奸,是不是裤子都来不及提,她老公就回来了?” 旁边的人听了都七嘴八舌地猜这猜那起哄,嗡嗡声让令季华不得不大声回答:“没有,我跟着他们两个月,学会了开船,把他俩用槽钢捆绑扔进了西江,翻遍整个船才搜到几百块钱,想想还不够我的工钱,就把船开到广西买了五万块钱。” “哇靠,一下子就赚了打工仔五年的工资,也活该你进班房来。”邬狄在旁边起哄。吴鸣坐在铺位上通过铁网格窗户静观令季华进来被人玩弄,见武逹霖还想继续调教他,就出声制止:“算了吧武大郎,进来了,都不容易,还是省省吧。” 这时欧阳锦辉进来,就用手指了指邬狄,风仓里的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都看着伍涛晖狼狈地夹着被子,拧着个透明塑料袋幸幸地出门,临了他还被欧阳锦辉狠狠地瞪了一眼,怕是伍涛晖今生都难以忘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顺德的遗忘》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各位网友,不要复制粘贴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你们的行为,故盛大不予收录。 霜降过后的顺德,被连续阴阴的灰霾笼罩着,太阳似乎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躲在厚厚的云层上面,偶尔偷偷地窥视下大地,然后就久久地躲藏起来。下午三点多钟,容奇路济世堂门前冷冷清清,许多商铺的门前偶有几个行人,他们也是步履匆匆,人们都穿着厚厚的外套,遇上冷风袭来,都不由得紧缩着脖子,弓躯地像乌龟在与兔子赛跑一样地前行。宋永泉看着亲家公冯建民被许永强和柳志荣带走,忙打电话告诉梁峰,梁峰立马赶过来,但看着大门上的封条,也无济于事。 “没办法,这是市里刑警队的人出面,怕是干系重大。”梁峰坐在车里面没出来,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廖局长和胡所长出差了,如果在,还可以想想办法。” “那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宋永泉露出烤瓷牙,眉毛挤到一堆:“老大,我们在容桂人生地不熟,就指望你了,好歹也要帮帮忙对吧。” “是呀,我们求求你帮帮忙了。”叶琇品抱着熟睡的外孙女,把头往前靠了靠,脸就像此时的天空一样:“看看这孩子多可怜,爸爸都不知道何去何从,现在连爷爷都看不到,就冲这娃,您也得好好地帮帮忙对吧。”她说着又看了看边缘爱:“瞧瞧,她也身怀六甲,那可是冯医生的骨肉。”叶琇品说着挤出了泪滴:“梁老大,真的求求你帮帮忙了。” 宋丹丹披头散发在门口整理日用品,显然是午睡被吵醒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边缘爱不时摸摸腹部,挺着个肚子也在帮忙,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检查柳志荣才让拿出来的,她见叶琇品在求梁峰帮忙,便也慢腾慢腾地过去:“是呀,峰哥您可真得帮帮我们,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说着脸色惨白地看了看叶琇品:“她也是个孕妇了,刚刚怀上,就冲两个还未到世上的孩子,您也该帮帮忙吧。” “是呀,是呀。”叶琇品点点头,脸上有点羞色。 “行,我试试看吧。”梁峰说着笑笑地看了看宋永泉:“老骥伏枥,你厉害呀,将来孩子出生,那怎么和外甥女相称呀?” “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这个忙您可得尽心尽力帮帮。”宋勇泉脸上起了微微的红晕:“到时一定重谢。” “走吧,还是我送你们去爱德城,反正顺路。”梁峰说着打开车门出来到后尾箱把门打开,过去和宋永泉把那些临时捡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后尾箱。他坐进驾驶室准备启动时,却见张琳站到了车门边。 “老冯,去那啦?”张琳见宋永泉在前排坐着,就问他:“好好的药店怎么被查封了?” 梁峰见张琳出现,怕会言及吴鸣之事,忙启动车辆丢下句话:“去和吴鸣做伴了,看见封条还明知故问。”他说着脚下…………此处有2231个字未上传………… 以前亲切了许多,就哈哈地露出烤瓷牙笑了笑:“有钱才是王道。” “钱,钱,钱。”叶琇品半责半备地拧着个塑料桶上楼:“这年月,人都******快被钱给憋疯了!四肢发达没钱的想钱,就发疯似地不管不顾地去抢劫、杀人;有钱的又被钱多弄得成神经质,老担心会被人绑架撕票;有些人为了体面地找钱,还不顾党纪国法,死占死拿,想方设法地去捞钱;更可怕是手中有丁点儿权力的,都会明目张胆地卖弄玄虚弄钱;像我们这些穷苦百姓,遇到丁点事儿,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没想到又被一大堆的钱给难得死去活来,钱真******是个婊子,都不知道如何说它是好。”她边说边走,见女儿抱着外甥女和边缘爱已转过上面的平台,就在第一个休息台上停下。 宋永泉一手提起纸箱装的两床被子,另一手提起个塑料桶,里面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及化妆品等东西,让他感觉到比两床被子还重:“是啊,有钱多好,请个搬运工,什么都不用麻烦了。” “死鬼,还骗我说卡里只有几千块钱,拿来,我给我们的孩子保管。”叶琇品把声音压得极低,说着把塑料桶放下就朝宋永泉伸手。宋永泉到了跟前幸幸地放下东西,小心翼翼地把卡拿出来,也极力地压低声音:“这是有密码的,我只是在考考梁峰,还记得我们的结婚年月日吗?那就是密码。” “他还用得着考吗?一看就是狮子大开口的主,亲家公上次给了那么多钱,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真的会办事,今天也就不会又给弄进去,看来是个无底洞,不能再往里面填了,还是实打实把我们的日子过好才行。” “那不想办法搭救老冯?”宋永泉孤疑地看着叶琇品:“小边能同意吗?她可是有老冯的骨肉在身。” “同不同意由不得她,明天我就带她和丹丹回老家去,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叶琇品说着探头看了看上面,听到二楼陈清珍开门接待两人的声音,才放心地接道:“先让她拿些钱出来,亲家公药店每天有那么多的钱进账,看在她有喜的份上,肯定也留了不少钱在她身上,更何况还是她隔三差五地去存钱。” “能行吗?”宋永泉似乎又看见叶琇品以前的嘴脸,心底不由得冒出股寒气:“如果她不回四川,要回广西老家去,你总不能死拧着她走吧?” “你真傻!”叶琇品说着微微地挺了挺肚子,像是要告诉宋永泉,要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考虑问题:“你是不是看书看多了,把人都看傻了呀?”她说着用银行卡在宋永泉额头点了点:“你晚上约梁峰出去吃个饭,回来就说要她也同去四川,是梁峰说的,她和亲家公还没办证,如果有什么牵连,怕会找到她广西老家去,那不就结了?再说,好歹她也是四川人的媳妇了,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和我们一起去呢?” “这样不好吧?”宋永泉感觉到眼前的叶琇品心机太重,见她挺挺肚子,真后悔那时不该看老乡写的《废都人》,有那么些冲动,还让她怀上了孕。 “没什么好不好,听老娘的没错!”叶琇品说着把卡塞进胸罩,感觉到卡帖在肌肤时才真正的踏实,在拧起塑料桶起步时还用手在胸口拍了拍:“快点,别让她们犯疑。” 宋永泉拧起两件行李,像个犯人一样地跟着她上台阶,心里不禁涌起阵阵酸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一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江锋。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遗忘的顺德》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各位网友,请不要复制粘贴上传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你们的行为,故盛大暂不予收录,在百度或腾讯可暂时免费阅读,现己上传至二百零一个章,求点击和收藏,谢谢各位朋友的抬爱一一江锋 与田也到宝林寺的那天,李琳娜请了尊观世音回家。在知道田光辉的去向后,她淫浸于佛法,整个内心世界都豁然开朗了起来——晨钟暮鼓,缘起缘灭皆由天,在噪杂纷乱的人群里,保留一种恬然,一份悠闲,守一窗灯光与一份淡淡的心情,让清澈的思绪,去净化岁月的浮华比什么都强! 田也返回北京读书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李琳娜已严如尼姑般地生活起来,比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殷勤百倍。她每天清晨六点钟准时起床,洗漱梳装后便供奉起观音菩萨来,在轮番诵读《大悲咒》数遍后,已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遇上初一十五,若没急事她一般是足不出户,吃些前一天准备好的斋饭,潜心在家静静地供奉起菩萨来,连电视都不会打开,她怕亵渎了她的虔诚。 其它日子,她一般在诵读《大悲咒》之后,就到附近的超市买些便于一个人煮的饭菜,或在就近的餐馆里糊弄一餐。中午午休后把陈璟孡每天要做的清洁工作,独自一人完成。晚餐后到外面散步,尽量往人少的地方漫步,她渐渐地害怕起遇上熟人或同事,更怕遇上非典。毕竟停职反省期间,也提报了提前离休的申请。 在火车登陆海南岛的这天,持续阴霾的天空终于豁然开朗,李琳娜在沙发上刚午休完,门铃就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邻居要来借东西或快递送东西上门,开门见是…………中间有2507个字未上传………… 象吧?”李琳娜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梁峰听他说:“她现在被警方通缉,如果缉拿不到,那对舅舅可是好事,到时我和佩榟说说,看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那舅舅可能没事都不一定。” “那你赶紧去试试,最好是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我见见你哥。”李琳娜说着看了看田晓静:“事情还是尽快处理好,免得夜长梦多。每次穆芷桢过来都说,人在里面呆得时间越长,越吃亏。” “放心吧。”梁峰说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像要离去的模样:“我一定让他想想办法,律师在这一行里,这点能力应该是有的。” “你想回去?”李琳娜看梁峰的样子:“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她说着又看了看墙壁的挂钟,才四点钟不到:“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或到外面去吃饭?” “不了,回去还有事,要不让阿静留下,我晚上来接?”梁峰说着看了看田晓静:“难得来一趟,你还是陪陪嫂子到阳光下去走走,闷在房间里时间长了,对身体可不好。” 李琳娜猜想梁峰确实比较忙,说了些客套话,就和田晓静同时起身到大门边要送梁峰出门,当她打开大门时,三人却惊讶地发现穆芷桢站在门口,准备按门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二章 郑重声明: 本人是《遗忘顺德》和《遗忘的顺德》的作者江锋。此人只在上传过,目前仍未签约。其他网站未经本人许可,擅自转载,且未署名文章来源,属侵权行为,本人暂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解决方案:1、请贵网站尽快删除此书;2、请贵网站尽快与本人联系,签署《遗忘顺德》或《顺德的遗忘》转载协议;3、在网页上删除违规广告的前提下于文章前后署名文章来源以及作者姓名等。 本人联系电话:13380335578和18038030498微信号jiangfeng752581848qq752581848和2786561750法律顾问联系电话0755--89569922手机号:15989355558 特别声明:各位网友,不要复制粘贴到其他网站,否则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你们的行为,故盛大暂不予收录,在百度或腾讯可暂时免费阅读,求点击收藏一一江锋 打娘胎里开始,每个命就孕育着走向死亡。面对再多的欢乐也抵不过经历的痛苦,人不过就是在痛苦中挣扎着了却一生。所以,我们活着的人,应该都要有爱心,少一点尔虞我诈,少一点势力,使得大家的快乐多些再多些,痛苦少些再少些。武逹霖过所没几天,欧阳锦辉也跟着过所,监仓里很快就混乱不堪了起来。 欧阳锦辉被过到二所后,廖管教上班消停的时间就很少,冷不丁就有人出来打报告:说某某某欺负了他;某某某抢了他的日用品;某某某又偷了他的方便面;某某某在吃饭时又抢了他碗里的菜;某某某又……令廖管教进入看守所上班就感觉到头痛。这两天,每天两餐牢饭都是盯着他们吃完才罢休。最后,他决定从其他监仓调名本地有些霸气的人进二十八仓做仓长,免得模范监仓的牌子挂到其他监仓去了,那可是与年终奖直接挂钩的。 从十七仓调过来做仓长的柳华胜是大良本地人,脸颊消瘦,二十七岁的他,看上去像个十八岁营养不良的孩子一样,竹竿似的个头,似乎随时都有被风刮散架子的可能,走路摇摇晃晃,像没个重心似地,让人猛地看去,都想上前去扶他一把。 “这是你们新任的仓长,大家都好好地服从安排。现在虽说是文明羁押,但你们如果不踏踏实实地呆着,等候检察院的决定,可别怪我无情。”上班时间,廖管教把大铁门打开,进到风仓让柳华胜进监仓去,面对鸦雀无声的众人,他露出被烟熏得黑黑的牙齿又笑了笑:“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就试试看!让你尝下‘飞机铐’的滋味,或手铐穿戴脚镣也挺好玩的,再不济就让你睡睡‘龙床’过过瘾。到里面来了,没有收拾不了你们的办法!” 邬狄行政拘留还有几天到期,心情可能格外激动,他感觉到里面的世界越呆越惬意,还有舒坦的感觉——现在看守所实行文明羁押,在风仓和监仓里,他想怎样就怎样,爱找谁聊天就找谁聊天,遇上不愿意和他聊天的就独自没事喃喃自语轻歌,把孙楠的《拯救》哼哈得有模有样: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恨更需要自由/爱与恨纠缠不休/我拿什么拯救/情能见血封喉/谁能把谁保佑/能让爱永不朽? 这天下午,他把刚刚进来号称锅巴的陈荣军戏耍了个够,没想到晚上睡觉还要打地铺,而且还挨着陈荣军睡,就囔囔开 …………中间省略2095个字未上传………… 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看港台片一样惊心怵目,或许是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所以他还是淡定地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马毛在回到被窝筒里时,才喃喃道:“年轻人心高气傲可以理解,但不知死活就太不应该了,与杀人犯令计划较劲,痛在身上又不是可以拈掉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看那该死的邬狄,今天虽然挨打了,明天都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才好。” “就是看不惯他那吊样,教训教训他也没什么不好,要不然他就算是白进了趟看守所,别那么没规没矩。”马毛轻轻地转动着身子,平躺了下去:“唉,还是美美地睡上一觉要紧,管他明天能不能睁开眼睛,人如果是这样死去,应该是最大的幸福吧?” “做人干嘛那么泄气?我们还是好好地活着,那才对得起家人。”陈强满嘴的四川口音:“就是家里人从此不再搭理,也要一个人活出自己的精彩。” “哟,狗嘴里怎么吐出了象牙。”马毛嘿嘿地笑了笑,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建筑工人呀,怎么说出来的话像大学教授一样,真佩服你会去偷钢筋卖钱。” 陈强在被窝筒里隔着被子撞了撞马毛,咧了咧嘴几乎是耳语着:“实话告诉你,我要真的是偷钢筋进来,那就谢天谢地了。只是我的事,怕是最低也要判七年徒刑,不想开点能活下去吗?” 吴鸣困倦地握着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笔记本也滑落到一边,疲倦中惊醒,就喃喃了句:“睡吧,有什么‘水’明天再吹。要相信明天的太阳照样会升起,人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两人听了点点头便默不作声。监仓里静悄悄的,能听到的只是风在风仓里打转的呼啸声和二楼武警来回巡逻的脚步声,整个世界算是真正的平息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四章 本章节中间有2336个字未上传。 也许生命中会有很多次相遇,却只能选择擦肩而过。就像树叶的生长与堕落的过程,只不过是一个寂寞的轮回。当李琳娜开门看见穆芷桢时,感觉极为平常。但梁峰看来却有点异样,从她的举动和门铃的位置来看,应该是站了很久,如果正常的按门铃应该在左边,怎么会在右边站立? 与穆芷桢见面,这次应该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在婚礼上,第二次是在庆祝顺德市成立十周年庆典的晚上。梁峰依稀记得像前两次见面时的场面,便堆满了弥勒佛似的笑脸。他知道这是对任何不很熟悉的人,特别是有些背景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所必须具备的第一印象。更何况身高一米七一,身材匀称,说话腼腆,笑带酒窝的穆芷桢。这个女人——让人瞧上一眼就记忆深刻。 他没有同穆芷桢太多言语,只是点点头说了声下午好就迈步下楼,田小静追了一步上去,声音像蚊蝇嗡嗡一样,告诉梁峰晚上尽量早点过来接她,如果时间允许,还是过来一起吃个饭,没准穆芷桢晚饭也和嫂子在一起吃,可更多了解下哥哥的情况。梁峰看着穆芷桢和李琳娜进屋,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告诉田晓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在她面前别乱说话,不要谈及我们家的任何事情,特别是我的事,言多必失,许多事都是祸从口出。” 田晓静知道老公说的她是指穆芷桢就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虽然穆芷桢大她几岁,结婚好几年都没有生育。因为叫唐秘书为叔叔,那自然就叫她为阿姨。回到客厅,她叫了声穆阿姨好,就在她对面坐下,和嫂子一起听她讲述中山的律师,告诉她唐秘书在马岭看守所的情况,她偶尔也插插嘴说说哥哥的事情,并陆陆续续把吴鸣如何敲诈勒索她老公的事也陈述出来,并且绘声绘色。 走出政府大院,下午的阳光有点暖暖的可人,梁峰坐进他的捷达轿车,心里忽然感觉到无所事事。现在身份不同,想的事情自然也不同,他觉得今天是周末,应该有点活动时间,把近期遇上不开心的事统统抛弃,给思想一个暂时的宁静。当捷达车下完顺峰山长长的斜坡,准备上容奇大桥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把车速放慢,拿起来看了看是梁佩榟的电话,就漫不经心地接了起来:“有什么关照呀?痞子哥,我刚从市政府大院出来呢。” “你时间宽裕,还是到我所里来吧。”电话里梁佩榟不卑不亢,声音里好像有不容拒绝的感觉,让梁峰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习惯性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没问题,痞子哥要求,马上过去 ……省略2336个字未上传…… 缓缓吐出道:“都是些子午须有的事,你也相信?”他说着看了看陈光荣:“阿荣哥最清楚不过了。” 陈光荣不停地点点头:“这人脑子里就是缺根筋,好几次狮子大开口,我才懒得理他呢。” “话不能这么说,第一次在看守所接见他就提到你,你是供应商吧,能逃脱干系吗?”梁佩榟说着把茶几上的红双喜拿起来抽出一支点燃,这时间他眼睛不停在梁峰和陈光荣两人脸上扫视,见陈光荣一副紧张的模样,梁峰也露出不安,便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收他一万块钱,才不会那么傻不拉几地去多一事,如果有个三万五万,没准他可以当庭释放都不一定。”他说着停了停,整个客厅静悄悄的,他见两人有点紧张起来就笑了笑:“当然,他当庭释放,那你们就注定要锒铛入狱。” 梁峰和陈光荣听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都睁大眼睛看着梁佩榟。良久梁峰开口了:“都是自家兄弟,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梁峰说着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状:“大不了也进去,和那混蛋在里面玩玩,逮住他就休了他的小命。” “阿峰,千万别这么想,这不是有阿榟嘛。”陈光荣可不想进去,因为前年冬天在增城与一女子在出租屋里被查暂住证,关了一天一夜,想想太可怕了,就不由得赶紧劝说梁峰,同时也要梁佩榟帮帮忙:“有阿榟在,不用担心,孙猴子再厉害还不是跳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阿榟,你一定有办法是吧。” 两人都定定地看着梁佩榟,希望他给个万全之策。梁佩榟把烟灰在烟缸边弹了弹,优游地吸了一口才缓缓道:“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梁字,第一次我还没问他敲诈勒索的案情,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不是敲诈勒索,只是想要回他应有的那一份,你们是不是太过小气?”他说着目光犀利地看着陈光荣又看看梁峰:“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老虎都吃饱了,干嘛还让一只可以话的关键词,避重就轻才行。” 梁峰似乎看到了希望,陈光荣知道梁福立堂妹王爱华刚刚调那上班,心里不由得多了些底气:“这些钱没所谓,只要事情办得漂亮,你一年少接十单小官司都有得赚。” “钱不是问题,我大舅子的事,你也要参与,酬金好几个五位数,你不会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吧?”梁峰见梁佩榟拐弯抹角谈到钱的问题,就扯出田光辉的案子要他帮忙。梁佩榟自然满口应承了下来,也要了李琳娜的联系电话,最后他看了看墙壁的挂钟:“行吧,我尽快和你嫂子联系,下个礼拜再抽时间去看守所看看,去广监要申请手续,得费些时间,你们就等待好消息吧。” 两人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都觉得梁佩榟挺能耐。三人便聊了些家长里短,梁佩榟更多地是问了田晓静身体的状况和李琳娜的近况,要梁峰好好善待田晓静,年后双胞胎降临人世,事情就多了,能动用的关系抓紧动用,别误了大好时机。 “这么大好的周末,那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吧。”陈光荣建议道。没想到两人都反对:梁佩榟说要去爱德城宋永泉那了解冯建民的案情;梁峰则说要去大良接老婆回家。于是三人同时下楼,到各自的车前离去。 梁峰启动车还没上容奇大桥,就接到田晓静的电话,说三个女人正在去新世界大酒店吃饭。他不由得摸了摸屁股上压着的钱包,想想要摸清穆芷桢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看来钱包要干瘪不少还是值得的,毕竟她白皙的皮肤和姣好的面容是那么的迷人,但大舅哥田光辉的事是大事,别让秘书把副市长给坑了,还莫名其妙,得防着点才是。但最终因为梁峰惦记着她的容貌,在酒后送穆芷桢回家,仅仅一次肌肤之亲,让穆芷桢如愿地做上了母亲。唐秘书半年后回家,还千感万谢梁峰,可苦的是田光辉多了几年徒刑,李丽娜和田小静始终被蒙在鼓里,那都是后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五章 ……本章节省略2011个字未上传…… 邬狄被令季华用手链狠狠地勒了脖子的当晚,两人都担心对方会在三更半夜,趁对方熟睡时攻击对方。所以,面对着“长明灯”,整晚两人都没很好地安歇。在黎明时,邬狄索性坐起来不睡,把双腿曲起双手交叉搁在上面,下巴重重地压在手臂上,眼睛死死地盯住对面通铺上的令季华,脑子里不停地盘算着:屈指还有三天出监,再怎么不招人喜欢,也绝不能便宜令计划,一定要让他吃些苦头!不就三天的时间,不管报告管教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廖管教非常头痛儿子在学校的事情,带着家里烦心的琐事到了他工作的领域,把二十七仓大铁门打开,见平安无事,就又看着花崽们把二十八仓的大铁门打开。花崽让开一边,他正要跨一个台阶进风仓,没想到差点被邬狄撞到了胸口,忙往后闪了闪。 “报告管教,昨晚睡觉前,我差点被人勒死。”邬狄说着眼泪哗哗了起来,还把衣服领子翻开,让廖管教看:“如果上面的武警不及时出面,我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廖管教很想赐他个“大鸡腿”,但看着他脖子上深深的淤血紫痕,觉得对方出手确实太狠。如果在监仓里真的死一个人,那这一辈子可能就与这份工作要说拜拜了。以前许多监狱出现过这种事情,最后参与的人都分别被判刑或加刑,人命关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干的?”廖管教努力把心里的愤怒压住,语气平和了许多,还带点笑意:“你杀他爹还是杀他妈了?他与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会下如此重手?” “杀人犯令计划干的,还有几个人帮手。”邬狄说着捏了把鼻涕甩在地上:“管教你可得给我主持公道。”他想说公平、公正的话,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其他监仓响起了背诵《十不准》和看守所规章制度条例的声音,廖管教就示意身边的花崽去二十七仓,让仓长带领其他人开始背诵条例。他听到了隔壁在开始背诵就跨进风仓,看了看坐在门口第一个位置的柳华胜。柳华胜立即明白该做什么,毕竟在看守所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于是起头《十不准》,让几十号人齐声背诵。 令季华看着邬狄猛地出门,心里咯噔了一下,想想上次廖管教那样对待他,就把憋屈的心略微放松了些:反正手铐脚镣都带上了,又害怕再受什么处罚呢?总不可能再打开手链“戴飞机”铐吧?想到这,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背诵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摇头晃脑起来。没多久,半眯着眼睛看廖管教让邬狄进仓。 柳华胜认真地背诵着,见廖管教向他挥挥手,便从通铺上跳下出门,其他人则继续背诵着条例。 廖管教觉得声音太大,就让花崽把大铁门虚掩起来。他知道这个远房亲戚对昨晚的事,应该不会隐瞒什么,先问问仓长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是亲戚关系。 背诵完毕,监仓里非常安静,可听到远处监仓背诵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像远远地听大合唱一样,让人回味无穷。吴鸣挺直身板坐了一小会儿,就用手指捅了捅令季华的腰间:“蛤蟆头,仓长出去这么久了,你不会有事吧?” “丢,我有事可就饶不了他,反正老子必死无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仓长。”令季华不在乎吴鸣这样称呼他,因为他也叫吴鸣为“四眼仔”或“二狗子”。而吴鸣叫他蛤蟆头,是因为令季华剃了光头,脑壳就像青蛙的背壳一样。吴鸣的家乡叫青蛙为蛤蟆,所以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蛤蟆头”。有时令季华叫吴鸣“二狗子”,吴鸣还会叫他“三狗子”,但其他人绝不敢这样叫他,不然他会立马翻脸,用手链砸人。 西安老郭下通铺去尿尿,回来听了令季华的话就压低声音道:“昨晚上宵夜时,仓长告诉 ……本章节有2011个字未上传…… 更爬进人家的厨房去偷饭吃,还偷人家衣服穿。”廖管教说着嘻嘻地笑了笑:“快点,收拾好行李,去劳教所的专车在等待你的大驾光临呢。” 西安老郭觉得很没面子,见吴鸣站在过道上就委屈得难受,拦住他诉苦:“又没杀人放火,只不过是在顺德失业流落街头,偷吃了些别人的饭菜和几套衣服,有必要拉去劳教吗?” “不可能吧,光是饭菜和衣服不可能这样。”吴鸣用同情的口吻回道:“人民内部矛盾,不会对你人生有任何污点的记录,可不是什么犯罪记录。” 西安老郭觉得很无奈,把判决书递给吴鸣看,很快又被马毛和陈强抢去。“哇,一个晚上吃了人家半斤多鱼翅,搬光了人家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马毛看着判决书,不禁大叫了起来:“老郭,你在顺德吃东家摸西家,那可是过着大款的生活呀。” 也许是马毛声音太大,廖管教发完手中的起诉书,就探头看了看监仓里面:“还叫?吵吵闹闹得没个样子,再鸭嘴鸭舌,这两个‘英雄’就是你们的榜样。”廖管教一边说一边看着邬狄和令季华,话音一落,监仓里立马安静了下来,都纷纷上到通铺各就各位盘腿而坐,静静的没有声息。 监仓里,在通铺上看得到大铁门的,都目送着西安老郭。他拿着一个薄薄的红色塑料袋,因为没有牙膏牙刷,就径直去风仓收拾他的底裤和毛巾。在准备出门时,吴鸣忽然看见大门外李管教在给唐元杰打开手铐。不由得记忆里快速寻找这张熟悉的脸:没错,刚进樱花,他确实是在细滘十基围住的邻居,与冯医生很要好。 廖管教知道又有新人进来,就冲李管教点头笑了笑:“辛苦你了,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水也流得太快了吧?但每个监仓从来没有低于过五十个人。”他说着侧了侧身。 “他的同案犯太多了,几十个监仓各关一人,我看了看表格,冯磊已过所,也只有这个监仓没有他的同案犯。”李管教说着把唐元杰推了推,唐元杰很自然地就进了风仓,双手相互抚摸手腕,并把厚厚的黑色皮夹克拉链往下一撸。随即廖管教把西安老郭带出风仓,大门便咣当地被关上落锁。风仓和监仓里立马又响起各种各样的谈话声,像一大群苍蝇在叮咬一堆烂肉,被猛地赶起,嗡嗡声不绝于耳。 “穿这么多衣服你不热呀?”吴鸣第一个跳下通铺,拥挤地出门到了风仓,和其他人围住唐元杰。 “四川老家都下雪了,没想到顺德还这样热乎。”唐元杰说着狠劲地眨了眨水泡眼,用手抹了抹鼻子,又双手摸了摸光头:“离开顺德几年,变化可真大呀,连天气都快忘了。”他说着把皮夹克脱下,又把里面的毛衣也脱下,只穿了件衬衣。 吴鸣看着他的光头,猜想他在四川老家的看守所应该呆了些时日,便拦住其他要对他动手动脚的人:“这是我以前的邻居,在外面可是正经的老大,谁都不准动他。”吴鸣说着扶了扶镜架,其他人知道没趣就纷纷散开,马毛和陈强站在吴鸣身后听两人谈话,还不时对唐元杰笑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六章 ……本章节中间有2003个字未上传…… 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蜜桔树因为采摘了果实,而显得枝桠凋零,漫山遍野像站了无数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机,让人瞧了猛地觉得惋惜。熊俊带女儿在二姨妈家吃过午饭,开着乳白色丰田车经过乱坟岗到了读书岩时,把车停在了大门口——他答应了女儿饭后去读书岩山服不了自己。 熊俊愣愣地站了几分钟,看了看身后的石凳:是不是这个石凳有蹊跷呀?但他是个无神论者,想想就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管它呢,会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虽然没有了澳门赌场的赌债,但精心筹划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放弃吧?好歹还养着田鸡、洪亮和眯眯眼等人,吴鸣不能参与,虽说是可惜,但也不见得是坏事…… ……此处有2003个字未上传…… 进客厅时,不禁抱怨起弟弟来:“从小到大就宠着他,有好吃的就紧着他,把他娇生惯养惯了,到头来还闯下这么大的祸。真的把吴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不把人气死才怪呢。”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吴东发搁在太师椅上,向来爱说话的吴银莲继续对着父亲数落着吴鸣:“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在鸭棚,就听到徐家边路过的人,说家里有公安局的人来了。”吴银莲一边说着一边在沙发上拿毛毯给老人盖住:“这回宿舍里那些长舌婆又有得话说,没准鸭蛋都没谁买,还尽让她们白眼。” “说这么多干嘛呀?”陶凡斋心烦地瞪了眼老婆:“鸭蛋没谁买,大不了留着自己吃,我们都有退休工资,还会饿死么?”陶凡斋满口的南昌话,为了宽慰老岳父就讪笑地道:“这个死顽皮猴子,我刚和银莲结婚,他才三岁不到,把他驮在脖子上骑马,路过刘佳地那片梨园,他竟然伸手摘人家梨子,那刘颖清是派出所所长,当时就要拉人去派出所,还是看在我是造反派司令的份上才善罢甘休。”陶凡斋说着一边给吴东发支梅州烟:“眨眨眼三十几年过去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消停过。你也别生气,年代不一样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把自己的身体看重些,没必要想那么多。”他说着顿了顿,为了宽老人的心就把他长子和儿媳妇的事搬出来:“你看看垈辉还不是被我赶出家门,他和肖燕两公婆自己闯荡,现在在深圳混得有模有样。孩子就是要逼一逼,才会有他们的出路。鸣崽这次真的要坐牢,没准还是件好事都不一定。” “我不说,你说这些干嘛呀?”吴银莲展出圆圆的脸蛋笑了笑:“老爸,你想吃点什么?我上六楼给你煮去。” 吴东发一手依然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抬起摇了摇,声音微弱道:“你们都回去吧,你们的事也多,有佳佳在,有什么事就让他告诉你们。” “要不要我赶紧打电话去北京,叫吴嘉莲和丁党庚回来?看你们每天吃着咸鱼腊肉过日子,瞧瞧佳佳都快皮包骨了。”吴银莲心痛地看着外甥崽:“看看,张琳去了顺德,他越来越瘦了。” 丁佳一直在旁边看着阿公,心里想着:店门口旁边就是阿公的菜地,老姨妈怎么就不来帮炒炒菜呢?嫂子胡小红每天去乡下帮别人收桔子,早出晚归,自己都忙不过来,收完桔子又要贩桔子卖,还要照顾几岁的陶雨芯。想着舅妈叮嘱要嫂子来炒菜,心里就乱如团麻,又不知如何开口。 吴东发看着大女儿喋喋不休,就再次缓缓道:“去吧,你们都去吧。”老人说着,见吴银莲和陶凡斋进了小客厅,从正门出去进了小区,就看了看丁佳:“佳佳,你作业做完了没有?明天还要要上学呢。” 老人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手仍然捂住胸口,见丁佳听话地出到店门口,在方桌上准备做作业,就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停地回忆过去:三年自然灾害,三岁还像缨儿一样大的银莲,如果不及时把她收养,还会有今天?如果还在农村,能有这份退休工资吗?为了拯救她垂危的生命,吃了多少的龙眼荔枝和墨鱼,吃过多少偏方,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七章 ……本章节中间有1837个字未上传…… 离圣诞节前的一周,唐元杰被管教带出去,徐永强和柳志荣已提审了他三次。每一次回来他都沉默寡言,看着那些嘻嘻哈哈,嬉皮笑脸的同窗,就会把鱼泡眼瞪得圆圆的,令他们不得不辟他远远地笑去或闲谈打闹。只是吴鸣抱着个日记本总是胡乱地写些什么,倒让他觉得可以亲近。他告诉柳华胜要与吴鸣挨着睡,当晚安排铺位时,就让他睡在吴鸣右边,左边挨着令计划,令季华只能四仰八叉地睡着,因为戴着一字镣的双腿大大地张开着,一人占了两个人的铺位,也是没办法的事。再前面,就是仓长的第一个铺位。 很多时候唐元杰不肯说话,除了背诵《十不准》和看守所规章制度外,一般一天难张几回嘴。遇上管教没上班的时间,他都是坐在他的通铺上,头靠着铁窗户一语不发。 这天晚上深夜,他辗转难眠不停地翻来翻去,把随身带着的一张照片拿出来偷偷地细瞧,看着看着就抹抹眼泪,上面的武警见了也不吱声,毕竟他没影响其他人休息,就又迈着正步继续巡逻。 “阿杰,又想家想女儿了?”吴鸣写着写着困倦了,打了会儿盹,又来了精神,隔着被窝筒知道唐元杰翻来翻去睡不着,见左边的马毛呼噜呼噜地睡得香甜,就侧身看着他,小声耳语道:“身陷囹圍,许多事已鞭长莫及,可以想,但别太执迷。” “唉,能睡得着吗?很多事怎么也想不通,离开顺德都几年了,我也做着正经生意,水泥厂还有那么多的账目没清,都不知道一个女人能不能搞定。”唐元杰低声叹息着。 “你开水泥厂了?”吴鸣很好奇,在顺德打工,回家居然可以做那么大的老板:“那得多少钱呀?” “那呀,我只是买了两辆重型卡车,请了几个工人,专门给水泥厂送煤,一年混点饭钱图个家庭温饱而已。”唐元杰低声时语气平静了些:“没想到陈年烂芝麻的事又给抖露了出来,真是祸起萧墙咎由自取。” “怎么会这样?”吴鸣听了觉得好奇,吸了口铁窗外冷冷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是不是又被二五仔给坑害的?” 唐元杰见吴鸣没有了睡意,把被子在耳边往下拉了拉:“在第三次提审时,才明白是我老大把我给招供了,也算是我把我亲哥给害了,如果他踏踏实实地打工,我们家也就还有人照顾年迈的双亲。”他说着吸了吸鼻涕,水泡眼泛红泛红的:“那时有钱,如果不是我老婆阻拦,让我哥一同去贩煤,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女人就是鼠目寸光,没有一点家族的团结思想,总想攀比,比亲戚过得好,就像高人一等一样,这都是攀比惹的祸呀。” 吴鸣听了点点头,想想张琳也是这般模样,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心里忍了忍:“那你老大现在怎么样了?他不会逍遥法外吧?” “在广监呆着,他想不死都难,现在看来是想把我作为垫底的,看有没有解脱的机会。”唐元杰说着眨了眨水泡眼,像要看清世界的一切一样,语气沉稳了起来:“他一个交警大队长,主控了整个顺德的货源,如果是兄弟,他应该给我扛着才是,没想到还把我给抖出来。” “那你哥呢?他不会很严重吧?”吴鸣平常与他聊几句天,知道他是三姊妹,上面有大姐和哥哥,他排行老三。 “唉,别提我哥了,就是被白敏那婊子给害的。”唐元杰说着黯然伤神:“白敏在香港因为命案死里逃生回到祖籍杏坛, ……为了维权,此处有1837个字未上传…… 真是罪魁祸首。” “面对死神和重刑,世界上没有几人能够大义凛然,慷慨承揽,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还是高级动物的人,一个女人?”吴鸣说着,觉得一个国家公务员会去以贩养吸,真的是不可理喻:“容桂镇一个交警大队长,按人口计算,那可是与我们县交通局局长一样,平起平坐的。” “现在我的问题也来了,国家刑法规定贩毒超过五十克就判死刑,我每次承认只有四十五克,可怎么也说不过去,他们也不知在哪里得出的数据,竟罗列出有两千零七克,看来是凶多吉少。”唐元杰说着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想明白了什么事一样:“水泥厂的账目结不结看来已没有多大的意思,只是苦了我女儿!” “你女儿怎么了?”吴鸣非常关切道,因为吴鸣也无时不刻地在想他的女儿吴恬,有时候还轻轻地流泪,没有在孩子成长最关键的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两岁时,因为贫穷,死活着吵吵闹闹要买一根两块钱的冰激凌,我都拿不出两块钱,所以才到顺德来闯荡。回去还没过两年消停的生活,没想到又各分东西。”唐元杰说着眼里流下了泪珠,忙用手抹了抹,把照片给吴鸣看:“老婆可以不要孩子再嫁人,女儿九岁了,怎么着也会记得我的模样,即便是她妈带着女儿嫁人,她会好过吗?遇上禽兽不如的继父,人生将来的日子,都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变故,这是我最担心的!” 吴鸣沉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唐元杰的话,借着明亮的长明灯看过塑的照片——秋天,在别墅前的花园里,一漂亮时髦的女子头依靠在唐元杰的肩头上,两人各一手扶住前面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笑憩如花,满眼里充满了幸福,脸上洋溢着满足。 “你还记得十基围的冯医生吗?那时你也在十基围住。”吴鸣仔细看完照片,内心有隐隐约约的阵痛,心里发酸得难受,拼命不让眼泪流出,就小声地岔开话题道。一边不停地打量着唐元杰:“你比以前胖多了,脸上尽肉坨坨,像个发福的人。” “昨天我提审回来,遇见老冯出去会见律师,看来他也凶多吉少,本来白白净净的人,现在更加白得毫无血色,肥嘟嘟的连走路都一摇一摆。”唐元杰露出牙齿笑了笑,脸上的肉堆得更加圆满:“路到了尽头,发福不是什么好事,都说行刑半年前的人就会开始发福,而且皮光肉润,我是不是很快就要过所?挨不了多久就要……”他说着嘎然而止。吴鸣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没接嘴,就听到他右边的声音。 “就要行刑吗?”令季华也睡不着,听两人说了那么多话,就接道:“人生几十年,都得朝一个方向而去,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人来到这个世界,其实就已经注定了死亡,只不过是活着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令计划戴着一字镣,翻不了身,就扭头看着唐元杰的后脑勺说:“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我******铁定了是死刑无疑,真后悔邬狄那王八蛋出去前,没弄死他!” 唐元杰听到后面的声音就平躺了起来,也扭头看着他,想起邬狄带着手铐穿脚镣痛苦难言的状态就咧了咧嘴:“那人跟你有那么大的仇恨吗?他才戴了三天的手铐穿脚镣,人都变形了,看来一辈子都会受到影响。”唐元杰说着露出苦笑:“能饶人处且饶人,感情他活在这个世间的时间都不会忘记你,也算是你留下的功德吧。” “丢,专偷女人的内衣内裤,还是人吗?口口声声说公平公正,难道他做的事就公平公正?”令季华说着竟然笑出了声:“变态的心理,把人家女人的东西拿去,没准就开心,看着她‘打飞机’都不一定,就是一个纯粹的变态佬。” 吴鸣也平躺过来,看见天窗上的武警用手往下面指点,就用手肘动了动唐元杰,嘴巴向天窗撸了撸。唐元杰看见武警的动作,就笑了笑,把被子盖了半个头:“睡吧,别弄得兵哥哥生气,要不然整晚都没觉睡,那才不划算。” 令季华倒不在乎,他嘟嘟囔囔着,见唐元杰和吴鸣没理他,只得把被子艰难地拉了拉,手上的铁链在被窝里叮当作响,便两手摊开,铁链压在胸口,闭目自怜为衣,沉浸在他的灰色世界里。 唐元杰背朝令季华转了个身,见吴鸣也转了个身对着马毛睡,只能独自卷缩起来,头被被子盖住,眼睛笼罩在暗色里,被寂寞吞噬着。一直在思索活着的理由,任泪水在眼眶打转。他不是不想振作,不是不想努力,只是事已至此,没有了任何的借口,让女儿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七章 ……本章节中间有1837个字未上传…… 离圣诞节前的一周,唐元杰被管教带出去,徐永强和柳志荣已提审了他三次。每一次回来他都沉默寡言,看着那些嘻嘻哈哈,嬉皮笑脸的同窗,就会把鱼泡眼瞪得圆圆的,令他们不得不辟他远远地笑去或闲谈打闹。只是吴鸣抱着个日记本总是胡乱地写些什么,倒让他觉得可以亲近。他告诉柳华胜要与吴鸣挨着睡,当晚安排铺位时,就让他睡在吴鸣右边,左边挨着令计划,令季华只能四仰八叉地睡着,因为戴着一字镣的双腿大大地张开着,一人占了两个人的铺位,也是没办法的事。再前面,就是仓长的第一个铺位。 很多时候唐元杰不肯说话,除了背诵《十不准》和看守所规章制度外,一般一天难张几回嘴。遇上管教没上班的时间,他都是坐在他的通铺上,头靠着铁窗户一语不发。 这天晚上深夜,他辗转难眠不停地翻来翻去,把随身带着的一张照片拿出来偷偷地细瞧,看着看着就抹抹眼泪,上面的武警见了也不吱声,毕竟他没影响其他人休息,就又迈着正步继续巡逻。 “阿杰,又想家想女儿了?”吴鸣写着写着困倦了,打了会儿盹,又来了精神,隔着被窝筒知道唐元杰翻来翻去睡不着,见左边的马毛呼噜呼噜地睡得香甜,就侧身看着他,小声耳语道:“身陷囹圍,许多事已鞭长莫及,可以想,但别太执迷。” “唉,能睡得着吗?很多事怎么也想不通,离开顺德都几年了,我也做着正经生意,水泥厂还有那么多的账目没清,都不知道一个女人能不能搞定。”唐元杰低声叹息着。 “你开水泥厂了?”吴鸣很好奇,在顺德打工,回家居然可以做那么大的老板:“那得多少钱呀?” “那呀,我只是买了两辆重型卡车,请了几个工人,专门给水泥厂送煤,一年混点饭钱图个家庭温饱而已。”唐元杰低声时语气平静了些:“没想到陈年烂芝麻的事又给抖露了出来,真是祸起萧墙咎由自取。” “怎么会这样?”吴鸣听了觉得好奇,吸了口铁窗外冷冷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是不是又被二五仔给坑害的?” 唐元杰见吴鸣没有了睡意,把被子在耳边往下拉了拉:“在第三次提审时,才明白是我老大把我给招供了,也算是我把我亲哥给害了,如果他踏踏实实地打工,我们家也就还有人照顾年迈的双亲。”他说着吸了吸鼻涕,水泡眼泛红泛红的:“那时有钱,如果不是我老婆阻拦,让我哥一同去贩煤,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女人就是鼠目寸光,没有一点家族的团结思想,总想攀比,比亲戚过得好,就像高人一等一样,这都是攀比惹的祸呀。” 吴鸣听了点点头,想想张琳也是这般模样,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心里忍了忍:“那你老大现在怎么样了?他不会逍遥法外吧?” “在广监呆着,他想不死都难,现在看来是想把我作为垫底的,看有没有解脱的机会。”唐元杰说着眨了眨水泡眼,像要看清世界的一切一样,语气沉稳了起来:“他一个交警大队长,主控了整个顺德的货源,如果是兄弟,他应该给我扛着才是,没想到还把我给抖出来。” “那你哥呢?他不会很严重吧?”吴鸣平常与他聊几句天,知道他是三姊妹,上面有大姐和哥哥,他排行老三。 “唉,别提我哥了,就是被白敏那婊子给害的。”唐元杰说着黯然伤神:“白敏在香港因为命案死里逃生回到祖籍杏坛, ……为了维权,此处有1837个字未上传…… 真是罪魁祸首。” “面对死神和重刑,世界上没有几人能够大义凛然,慷慨承揽,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还是高级动物的人,一个女人?”吴鸣说着,觉得一个国家公务员会去以贩养吸,真的是不可理喻:“容桂镇一个交警大队长,按人口计算,那可是与我们县交通局局长一样,平起平坐的。” “现在我的问题也来了,国家刑法规定贩毒超过五十克就判死刑,我每次承认只有四十五克,可怎么也说不过去,他们也不知在哪里得出的数据,竟罗列出有两千零七克,看来是凶多吉少。”唐元杰说着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想明白了什么事一样:“水泥厂的账目结不结看来已没有多大的意思,只是苦了我女儿!” “你女儿怎么了?”吴鸣非常关切道,因为吴鸣也无时不刻地在想他的女儿吴恬,有时候还轻轻地流泪,没有在孩子成长最关键的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两岁时,因为贫穷,死活着吵吵闹闹要买一根两块钱的冰激凌,我都拿不出两块钱,所以才到顺德来闯荡。回去还没过两年消停的生活,没想到又各分东西。”唐元杰说着眼里流下了泪珠,忙用手抹了抹,把照片给吴鸣看:“老婆可以不要孩子再嫁人,女儿九岁了,怎么着也会记得我的模样,即便是她妈带着女儿嫁人,她会好过吗?遇上禽兽不如的继父,人生将来的日子,都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变故,这是我最担心的!” 吴鸣沉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唐元杰的话,借着明亮的长明灯看过塑的照片——秋天,在别墅前的花园里,一漂亮时髦的女子头依靠在唐元杰的肩头上,两人各一手扶住前面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笑憩如花,满眼里充满了幸福,脸上洋溢着满足。 “你还记得十基围的冯医生吗?那时你也在十基围住。”吴鸣仔细看完照片,内心有隐隐约约的阵痛,心里发酸得难受,拼命不让眼泪流出,就小声地岔开话题道。一边不停地打量着唐元杰:“你比以前胖多了,脸上尽肉坨坨,像个发福的人。” “昨天我提审回来,遇见老冯出去会见律师,看来他也凶多吉少,本来白白净净的人,现在更加白得毫无血色,肥嘟嘟的连走路都一摇一摆。”唐元杰露出牙齿笑了笑,脸上的肉堆得更加圆满:“路到了尽头,发福不是什么好事,都说行刑半年前的人就会开始发福,而且皮光肉润,我是不是很快就要过所?挨不了多久就要……”他说着嘎然而止。吴鸣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没接嘴,就听到他右边的声音。 “就要行刑吗?”令季华也睡不着,听两人说了那么多话,就接道:“人生几十年,都得朝一个方向而去,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人来到这个世界,其实就已经注定了死亡,只不过是活着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令计划戴着一字镣,翻不了身,就扭头看着唐元杰的后脑勺说:“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我******铁定了是死刑无疑,真后悔邬狄那王八蛋出去前,没弄死他!” 唐元杰听到后面的声音就平躺了起来,也扭头看着他,想起邬狄带着手铐穿脚镣痛苦难言的状态就咧了咧嘴:“那人跟你有那么大的仇恨吗?他才戴了三天的手铐穿脚镣,人都变形了,看来一辈子都会受到影响。”唐元杰说着露出苦笑:“能饶人处且饶人,感情他活在这个世间的时间都不会忘记你,也算是你留下的功德吧。” “丢,专偷女人的内衣内裤,还是人吗?口口声声说公平公正,难道他做的事就公平公正?”令季华说着竟然笑出了声:“变态的心理,把人家女人的东西拿去,没准就开心,看着她‘打飞机’都不一定,就是一个纯粹的变态佬。” 吴鸣也平躺过来,看见天窗上的武警用手往下面指点,就用手肘动了动唐元杰,嘴巴向天窗撸了撸。唐元杰看见武警的动作,就笑了笑,把被子盖了半个头:“睡吧,别弄得兵哥哥生气,要不然整晚都没觉睡,那才不划算。” 令季华倒不在乎,他嘟嘟囔囔着,见唐元杰和吴鸣没理他,只得把被子艰难地拉了拉,手上的铁链在被窝里叮当作响,便两手摊开,铁链压在胸口,闭目自怜为衣,沉浸在他的灰色世界里。 唐元杰背朝令季华转了个身,见吴鸣也转了个身对着马毛睡,只能独自卷缩起来,头被被子盖住,眼睛笼罩在暗色里,被寂寞吞噬着。一直在思索活着的理由,任泪水在眼眶打转。他不是不想振作,不是不想努力,只是事已至此,没有了任何的借口,让女儿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2053个字未上传…… 从南丰到广州,上了一零七国道,由于断断续续地修建高速公路,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塞车,特别是遇上雨天,交通事故频发,那堵上个半天一天都司空见惯。 到南丰一趟,对胡长松来说没有丝毫收获,倒是小黄品尝了南丰蜜桔,又接受了付国庆和杨小毛赠送的几箱蜜桔,却感觉到如获至宝:“南丰蜜桔确实不错,也难怪斯大林会如此夸赞南丰蜜桔,皮薄细腻甘甜,的确是中国十大蜜桔中的精品。”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次你品尝到的应该是军峰山山脚下,也就是县城附近的蜜桔,据我了解,南丰县水南那边的蜜桔才是极品。从宋朝开始,就陆陆续续要进贡给皇帝享用。你来南丰一趟,算是做了回真命天子。”胡长松开着银灰色丰田越野,感觉到有点困困的,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现在各地为了搞活地方经济,南丰附近的县城也大量种植了蜜桔树,可三年后挂果,吃起来与真正的南丰蜜桔相比,那完全是两码事。” “树苗不对吗?”小黄说着在挡风玻璃前拿起一大一小的两个蜜桔,把小的剥了皮一下就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他们要依葫芦画瓢,就到蜜桔最好的地方去买树苗不就得了?” “即便是这样,可在不同的地方种植,挂果后品尝,口味就是不一样。”胡长松说着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很多蜜桔运到我们那里去,都打着南丰蜜桔的招牌,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南丰蜜桔,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货。据我了解,因为我们广东有四会的沙糖桔,所以南丰蜜桔到我们那去销售的就不多,百分之八十都是运到上海、北京。因为南丰县附近的县城鱼目混珠,倒让真正的南丰蜜桔,慢慢让我们广东人淡忘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小黄听了明白地点点头,把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又剥起皮来:“这大的和小的是同一块地里种的?” 胡长松右手离开方向盘在鼻尖上揉了揉:“肯定是,我们进县局时,看着有人用独轮车推了几大框进去,然后用纸箱分散包装,那还有假。”胡长松感觉到太困倦,就把车速放慢,靠路边停下:“你来开一下吧,慢点,我太困了。等我休息个把钟,我们争取晚上十一点之前到家。” 小黄求之不得!因为出门时,他说过好几次,胡长松始终都没答应:第一他没有驾照,第二又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加之临近傍晚视线不好,所以没有答应小黄的要求。这回胡长松感觉到确实太困倦了,所以才开口让小黄来开车。 两人分别从车头交换位置,把副驾驶室靠背放平。当车启动时,胡长松再三叮嘱小黄慢点,然后把备用的军大衣往身上一盖,就沉沉地进入了梦香。小黄心里美美地握着方向盘,一边目视前方,一边看看道路两边的风景,偶尔看看后视镜被他远远超过的各种车辆,心里美美得不行:进口车就是进口车,开起来的感觉都不一样。 小黄开着车见胡长松仰面朝天地睡着,嘴巴张得老大地打着呼噜,心想胡所确实太累了:昨天下午出发,到赣州战友那聚会弄到凌晨一点,天蒙蒙亮又出发赶往南丰。没想到内地的休息日就是休息日,头头脑脑一个也没见着,本以为事情办完可好好地休息一下,没想到胡所心情不好,接着就要赶回顺德。 小黄看着胡长松香甜地睡着,也不禁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着车窗外夹着蒙蒙细雨的暮色降临,他把车前照灯打开。于是,他深深地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2053个字未上传…… 有些事你大舅子也纳闷,他说十有八九是唐秘书出卖了他,但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你嫂子有没有对外人说过些什么?” 梁峰一头雾水,端着酒杯脑子里快速反应:可能是与穆芷桢缠绵时漏了嘴,被她套了话,就模棱两可着:“我嫂子与唐秘书的老婆走得很近,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嫂子话太多了。” “关键的时候女人多坏事,别以为随口说说算是聊天,可一但参与到官司里面来,那可是要害死人的。”梁佩榟说着夹了口菜,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缓缓道:“还是告诉下你嫂子,对唐秘书的老婆不要说太多的真话,别把你大舅子害了,还说她是个大好人。” 梁峰听了点点头,心里突然觉得漂亮的穆芷桢有点可怕起来,本来今晚还计划去大良会会她,看来今生也不能再碰这个女人。 三个大男人说东道西,聊了些时下里流行和最近新闻里的事,品尝完炖河豚,已快到晚上九点钟。一瓶五粮液三人下肚,都感觉良好。梁佩榟在准备买单前就借口先行告辞,梁峰打着饱嗝,看着陈光荣付了一千三百块钱饭钱,才想起再打胡长松的电话,但得到的结果和开始一样,不禁心头紧了紧:老天爷,在今年的车祸里,可千万别有他们的名字!对付吴鸣,他们可是出击的重拳,绝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陈光荣见状,也从黑色真皮手提包里掏出手机,翻开梁峰打过的记录,拨打了一次,可得到的回复和梁峰一样,两人不禁哑口无言。 良久,陈光荣站了起来:“我们还是去派出所看看吧,没准两人回来了都不一定,还想卖什么关子呢。” 梁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两人下楼分别到了各自的车前。梁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胡长松的回电,迅速翻开来一看,原来是田晓静要他赶紧回去:说他老爸在回家的巷子口被摩托车给撞了,正在送往去桂州医院的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零九章 ……本章节中间有1829个字未上传…… 阳历十二月下旬的顺德,天空时晴时阴,上午阳光灿烂,午后可能就阴阴凉凉,傍晚很快就细雨绵绵,还再夹杂着些微微的北风,让人感觉到南国也进入了所谓的冬季。但第二天照样和昨天一样地循环,似乎在提醒人们这就是南国的仲冬——阴晴细雨没有个定数。 接到吴银莲的电话,张琳再次茫然失措,她站在仓库办公台边愣愣地发呆。曾祥梅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到仓库看看备料的情况,见她木头似地站在那一动不动,就关切地过去问她:“你怎么了?又想吴鸣了?” 张琳还未开口,两行泪水就流了下,曾祥梅忙掏出纸巾给她:“别想太多了,把自己弄得精神憔悴也没意义。日子要继续过,你就当是他出了一趟远门,事情总会有个结果,只是用耐心和恒心去等待。” 听了曾祥梅的话,张琳心里更加憋屈,竟咽咽地抽泣起来:“我才不想他呢,一个大男人,完全没有家的概念,你看看,现在他坐牢还要用钱,我省吃俭用要顾两头,这都没所谓,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有顺德的警察找到家里去了,把七老八十的老爷子吓得卧床不起,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说着抽泣得更加厉害,泪水滚滚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砖上,好像要用所有的委屈把世界砸碎,让心痛永远地消失:“我们隐瞒老爷子两个多月,就是怕他心脏病引起身体不适,哪知道他们冷不丁地找到家里去,这不是明摆着是要老爷子的命么?” 曾祥梅立即明白张琳为什么发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再次掏出纸巾给张琳,张琳接了把眼镜摘下来,先把眼镜上沾着的泪水擦净,再缓缓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嫂子,你看看,我现在都不知道该顾那头好。” “那姨夫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按家乡的习俗曾祥梅照张鹏那样称呼吴鸣,她挽着张琳的手臂,让她在方凳上坐下:“家里就留一个高龄的老人,也确实让人放心不下。他们怎么能这样办事?还身为人民警察,那与杀人犯有什么两样?” “老爷子倔强得很,本来他二哥在老党校买了新房,可嫌五楼六楼太高,爬上爬下不方便,又贪纸管厂宿舍退休的老同事多,所以他二哥再怎么劝说要他过去住,他死活都不肯过老党校那边,还揽着照顾十岁的外孙崽丁佳。”张琳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这日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才好。” 曾祥梅听了沉默无语,只有看着张琳再次抽泣流泪,呜咽着:“不是看在恬恬的份上,早就不跟他过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一个女人家要里里外外地照顾,还拖着个坐牢的男人,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来花,如今打工安定了两个月,没想到家里又出事了,真的是让人没法活,像小英姐姐一样,静心那多好,做个活死人比什么都强。” 曾祥梅一听到张琳说离婚的话,就急了起来:“困难是暂时的,千万别想着离婚,不光是看在恬恬的份上,还要看看两边老人的份上,女人一定要学会让自己坚强。”她说着见里面有点暗,就随手把灯打开,看着张琳双眼红肿不停地抹眼泪,心里也不好受:“嫂子能感觉到你的心痛和说不出来的无奈,但你要坚强。别以为离了婚什么都好了,你看看翠姨,前些天还后悔得直吐黄胆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呀?”张琳依旧呜咽抹泪着:“是回去,还是继续留下来?” 曾祥梅觉得她不好裁决,就顿了顿:“马上就要下班了,张强接张鹏可能已经回家,你也不用去饭堂吃饭,反正晚上不加班,叫上翠姨,今晚我们就在家里‘打边炉’。看看张强的意思,是留下好还是回去好。” 没有了主心骨,张琳只能点点头,回到她的工作区域,把抽屉锁上。另外几个同事都同情地看着她,见曾祥梅在那,就没像平时那样提前准备下班的动作,还磨磨蹭蹭地清点当天发往各个流水线上结余的配件。张琳像病人一样慢腾慢腾地,一 ……为了维权此处有1829个字未上传…… 作加起来的时间,比流水线上的人还少,捡捡废品,一个月可挣那些员工们两个月的工资。” 翠姨盛饭回来,挨着杨德昌坐下,见杨德昌有些酒话,就问阿强:“都两个多月了,那律师究竟有没有个说法?我也想给那该死的请个律师。”她说着扒了口饭,却没伸筷子夹菜。 “他的事不用请了,请了也是白花钱。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杨德昌知道翠姨是在说她老公,便露出牙擦苏哈哈地说着,又把话题岔开,给翠姨夹了一大块扣肉:“女人吃些肥肉,可以养颜,增加皮肤的细腻度,这可是我下午扫地在一张海报上看到的,毛主席就非常喜欢吃这菜。” “那些垃圾广告你也信?看你没读过书,还认识几个字。”阿强说着笑笑地把杯中酒喝完,张琳见一瓶五粮液已底朝天,就去给他盛饭,见舅舅酒也喝完,就也顺便把杨德昌的饭也给盛好。 张琳没心情吃饭,喝了一小碗鱼头豆腐汤,和几勺子芋头糊,就基本上没动过筷子,想想老大姐下午的电话,就轻轻地对阿强说:“他们到家里去,无外乎就是想要钱私了,真的是目无王法。披着人民警察的外衣,竟然干着祸害百姓的勾当,简直就是人民警察中的败类。” “不管他,要钱没有,要命去监狱里要。”阿强说着把嘴里的饭菜咽下,露出牙擦苏,打着酒嗝嘿嘿地笑了笑:“对那些棺材上刨花——死要的人来说,他们始终会不得好死,怎么能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开得了口?还千里迢迢地上门去要?” “可能是办案程序吧,千万别无中生有。”翠姨吃完饭,在帮忙捡碗筷时插话:“如果是瞎说,被他们知道,告你诬告罪就麻烦。我们在家里说说可以,但千万不能出去传扬。” “中国这么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暴富的警察他们暗中可是富得流油。”杨德昌说着把他的红梅烟掏出来给阿强一支,阿强忙推却,反给了支红双喜给他,接着听杨德昌说话:“我村里的邻居小胡子,以前家里穷得叮当响。警校出来,进了公安局上班,没三年时间就在街上最热闹的地方买了最贵的一套房子,明白人想想都知道,就三年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够付首期,钱会从天上掉下来?那肯定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得来的钱!” 阿强见舅舅喝多了胡话,便起身送客:“说那么多屁话干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说着见收拾得差不多,曾祥梅也领着儿子去冲凉房洗澡,就回头对张琳和翠姨道:“回宿舍叫王日华或细根他们看着点舅舅,他今晚可能是喝多了,别让他在外面发酒疯。” 下楼时,阿强特意挽着东摇西晃的杨德昌,他担心下没有扶手的楼梯危险。到了大门口,他再三叮嘱张琳:“想什么时候回去,告诉我。到时候,送你去广州坐车,也顺便给爸妈捎些东西回家。我算不上是个孝子,但千里之外,也是我和祥梅的一片心意。” 半斤多白酒下肚,阿强也有些微醉,但看着舅舅总是露出牙擦苏往翠姨身上靠的那样子,还是决定开车送三人回公司宿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章 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结束后的一个月,监仓里的羁押人员渐渐地少了起来。到圣诞节的前几天,二十八仓少了整整十二人,顿时像空荡了许多一样:在过道上打地铺的面积都少了大半截,只有六七个不愿意在通铺上挤的羁押人员,乐意在开铺时动作一番,便宽宽松松地在地铺上躺下。 白天,阴雨绵绵的时候,遇上管教没上班,这些羁押人员就会找些碎纸片,用手撕成小方块,在上面写上车马炮等等,然后在木板通铺上用细小的铁丝刻成棋盘,或找仓长和吴鸣借笔,把叠好的被子挪开,在角落里画上棋盘,便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下起棋来。当然,这时候也是粗口最多的时候…… 有些喜欢下南瓜棋的,便到风仓的角落里去挖些细小的石子,实在挖不到,就在提审或接见律师时,趁管教不留意,在花圃中捡些漂亮的小石子,来充当成棋子。玩完后就会像宝贝一样地收藏起来,遇上有人要借,还得看看是谁。 每周一,是管教仔细检查监仓的日子,看见通铺上的棋盘,便会笑笑地骂道:“你们这些叼毛,又在上面乱刻乱画,违反监规。站出来!是谁干的?要不查出来就有你好看的。”廖管教说话,监仓里静悄悄的没谁吭声,他就看了看柳华胜,柳华胜眨了眨鼠眼,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是以前划的。” “开玩笑,我可是火眼金睛,上周检查这地方都没有,肯定是你们中间谁干的。”廖管教说着收敛了笑容:“我再说一次,究竟是谁干的,还没人承认?”廖管教说着停顿了片刻:“那我可就得全体处罚了。” 四十六名羁押人员都鸦雀无声,柳华胜觉得是仓长,这时应该站出来说话。他静默了片刻,声音微微道:“我看见邬狄出去的前一天,他不知在哪捡了个石子,吊着只手在那搏命地刻着,像要和谁下棋赌输赢。” “他们赌什么?”廖管教见柳华胜接嘴,就回过头去笑了笑:“在里面还有得赌?看来是贼心不死呀。” “他们赌中饭和晚饭里面的晕菜,谁输了就把饭菜里的晕菜给赢的一方吃。”柳华胜声音像蚊子一样地嗡嗡着,由于监仓里太静,廖管教还是听得明明白白:“那谁和他赌了?”廖管教觉得稀奇,就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看就是个好赌之徒,也难怪会来坐牢。”他笑完又严肃了起来:“自己老老实实站出来,别逼我调查,真的要查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廖管教的话虽然带着笑意,但究根知底的都惧怕他三分,监仓里依旧静悄悄的。 “邬狄那神经病,他一边刻一边招兵买马,可谁看他那小样都不爱搭理他,所以他白白地刻了半天,结果谁也没和他下过棋,第二天他就出监了。”柳华胜机灵地细声道,让马毛和其他人心里都着实感激着他。 “一群乌合之众,想想你们还有隐瞒的,今天多背诵一小时监规条例。”廖管教说着走出监仓大门,到风窗看了看网格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就没去水池边看看,只是四周看了看,见没什么异样就出了风窗大门。他看了看墙壁上圆圆的挂钟,快十点钟了,就又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柳华胜,并用手指了指他,柳华胜知道是要开始背诵条例,就起了个头,四十六人都异口同声地背诵起《十不准》和条例来。 背诵半小时后,声音略低了些。廖管教便怒目圆睁地进来:“你们这些叼毛,背诵条例都偷工减料,都给我坐正,挺胸收腹,气沉丹田,把男人的本色拿出来,要不然下午接着背诵。”他又让柳华胜起头背诵。这次每个人的的确确是高声背诵,让其他监仓的管教们听到,心里都暗暗佩服模范监仓的行为。 廖管教满意地跨出风窗大门,远远地就见李管教带着个人过来,便仔细地想了想:这好像是哥哥家隔壁的“气性佬”,叫什么来着,他一时想不起来。 “老廖,他可是受人之托的,你哥还特意嘱托要关押在你的监仓里。”李管教小声笑道:“纯粹就是个神经病,把他带进来还吵吵嚷嚷地要回家,好像没有思维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烦。” 廖管教仔细地看着任维新的脸,才想起当兵前与他父亲在一起挣公分时的情景,心里多了些恻隐之心:“‘衰崽包’,没事怎么到这里来了?”廖管教笑笑地说着。 “丢雷老母,拉我来这里做什么?”任维新气呼呼地用容桂话冲廖管教叫嚷:“那‘把胡’让我老母不给钱给我,我砍他两刀这很正常的嘛。” 李管教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笑地离去时一边道:“老廖,这个刺头就交给你了,他胡说什么你都当没听见最好,如果你要理会他,不把你气死才怪。”李管教说着已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冲廖管教做了个鬼脸:“老廖,好自为之吧。” 廖管教知道他九岁被烧成这样,但想想当年和他老爸在一起时的情景,心里还是不忍心对他怎样。看着大开的风窗大门,他把任维新往里面推了推,要让他进去。没想到任维新戴着手铐,反身就给了廖管教两拳:“‘巴耶公’,我要回家,早餐还没吃呢!”任维新一声大叫,惊得监仓里背诵的声音都戛然而止,看得到大门外的,都看着两个花崽手忙脚乱地给任维新打开手铐,接着就把他推进了风窗,又立即把风窗大门关上。 大门一关上,里面就乱哄哄起来,许多人知道新人来了,有戏看,就纷纷跳下通铺,连令季华都拖着一字镣,慢慢地挪出去看热闹,众人把任维新团团围了起来。任维新虽然是神经有毛病,但看着那些故意做出怪异和夸张的脸,还是胆怯得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非典猖獗,大冷天的第一关就是让新人洗澡。众人要他脱光衣服到水池边冲凉,他没有丝毫的反抗,像木偶一样任人支配。任维新到了水池边把水瓢拿起来,发现里面没水,就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令季华迈着缓慢的步子过去看了看,才知道水池漏水了。就又要他站在毛毛雨中“干洗”,用半干半湿抹地的毛巾在全身擦拭,算是干洗。 莫约半小时后,当大铁门吱吱呀呀地要打开时,众人一哄而散,都极速地各就各位,只有令季华行动缓慢,当廖管教进了风窗,他才迈进监仓的大门。风窗中央,任维新一丝不挂,淋着毛毛细雨嘴唇发紫,愣愣地站在哪里发呆。 “里面好不好玩呀?”廖管教笑笑地看着任维新:“不怕你天不怕地不怕,犟得像牛一样。衰崽包,只要你进了监仓,我就会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赶紧把衣服穿好。” 任维新撅起嘴狠狠地瞪着廖管教,到门边把衣服穿好,一忽而又像三岁的小孩一样讨好地笑了起来:“‘细把胡’让我出去吧,我让我老母和你睡觉。”他说着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我不找你要钱,管我老母要总可以吧?” “丢雷老母,你个‘气性’,再胡说就对你不客气了!”廖管教非常生气,心里埋怨哥哥不应该让他进他的监仓里来,可又米已成炊,也不好再把他送到其他管教的监仓去。他回头要出风窗大门,准备不理睬他。当他左脚正要跨出大门时,衣服领子却被任维新死死地揪住,任维新一边揪住还一边大叫:“不给我出去,那你也别出去!”说着一边用力往监仓里拖。 完全出乎廖管教预料,他赶紧拿出部队里练习过的擒拿术,往下一蹲,反手就把任维新摔在了地上,两名花崽赶紧进来按住了任维新。廖管教气得脸都通红,把手铐从腰间扯下,迅速铐上了他的左手,三人把他拖到了铁窗前,另一只手铐铐在了铁窗上,才腾地跳开,廖管教气呼呼地指着任维新道:“作死是吧?看来不治治你都不行。” 吴鸣和唐元杰肩靠肩,两人在铺位的墙壁上靠聊着天,没去理会进来的新人,待到廖管教把他铐上,才细看了那张脸,原来是在容桂公安分局一起呆了一个晚上的任维新。 任维新被铐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和脚还不停地乱舞:“放开我,要不然饶不了你!放开我,我出去就砍死你……”他咆哮着,声音大得惊人,连其他监仓的几名管教也快速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瞧瞧,这就是百年一遇的刺头。”李管教见廖管教警服领子翻乱了,就帮他理了理:“这种人就是一个活死人一样的造粪机器,把他送进看守所,还不如送到神经病院好,简直就是‘同富裕大酒店’的负担。”李管教说话有点同情地口吻:“你没事吧?” 廖管教摇摇头看着监仓里的柳华胜:“中午把饭兜放在窗户上让他自己吃,下午我再来收拾他。谁都不准和他搭话,要不然一起收拾。”廖管教说着回头看着几名管教,声音仍旧愤愤地:“在看守所工作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被犯人给揪了衣领,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气性’。”他说着出门,其他几位管教一边安慰他也跟着出门,两名花崽迅速把大门落锁。在上面多出几名巡逻的武警,都定定地看着下面的任维新还在张牙舞爪地咆哮。 这时,派饭的花崽已打开小窗口开始往监仓里送饭,因为雨越下越大,所以集体在监仓里吃饭。看着饭菜,任维新的声音渐渐地低落了下来,在他的记忆里,已有吴鸣的印象,所以他看着吴鸣就一个劲地又傻傻地笑着,最后用生硬的普通话道:“老友,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来帮帮忙把我的手镯打开。” 西安老郭去劳动教养,接下来都是陈强给吴鸣和马毛料理生活,吴鸣看了看陈强,陈强会意地笑了笑:“****,你还是老老实实些,免得吃那么多苦头,没有钥匙谁能给你开手铐呀。”陈强说着把属于他的那份饭菜端起来,绕过唐元杰、令计划和柳华胜下了通铺,出监仓大门给任维新送去,一边走一边把上面几块红烧肉,呼噜呼噜地吸进嘴里,然后笑笑地往铁窗台一放:“你就慢慢地享用吧,这是规矩。” 也许任维新确实太饿,他用一只手端起朔料饭兜,脸埋下就囫囵吞枣起来,监仓里的人只吃了一半,他已经用舌头把饭兜都舔得干干净净,吃完就看着吴鸣傻笑:“这里面的饭怎么这么香,会不会下了药呀?” 马毛收到女儿寄进来的菜票,这几天饭量小了不少,就把剩下的几口饭,端起来朝他扬了扬:“还要不要?要就给你。”任维新也不客气,把饭兜在铁窗的网格上蹭了蹭,马毛就把剩饭和一块红烧肉倒进他的碗里,把饭兜往通铺上一放,看着窗户外的任维新笑了笑:“小子,看你就是吃牢饭的料,本地人也不过如此。” 任维新没吭声,吃完饭兜里的饭,见窗台上还有几粒跌落的米饭,就又捡起来塞进嘴里才满意地笑了笑:“谢谢,谢谢!我都两天没吃饭了。”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显得很诡秘地道:“等我出去出去后,找我老母要到了钱,一定带你去香港吃大餐。” 马毛知道他是个傻子,也懒得理他,看着陈强把三人的碗和勺子收起,用纸巾擦拭通铺后,就把铺盖打开,唐元杰也打开铺盖,吴鸣便夹在中间,等待陈强过来帮忙。 可能是吃饱了的缘故,任维新站在窗外,看着监仓内的人都开铺睡觉,竟然站着睡了一个中午,到廖管教上班才来了精神。他看着廖管教进门,就又来神了:“‘细把胡’放我出去吧,我不管你要钱行不行?” 廖管教没理会他,进监仓看了看,见令季华在用袜子包裹一字镣的铁腕,就笑了笑:“你个死叼毛,还挺有办法,看来得让你多戴半个月才行。” “你不是说戴半个月吗?”令季华非常懊恼。虽然,邬狄出监后,晚上睡觉有新进来的人,用一根小铁丝帮他打开脚镣上的锁,睡觉睡得好些,但白天还是行动不便,想想就软了下来:“廖管教,你就行行好吧,我下次再也不敢违反监规了。” “行行好?你流落街头,人家夫妻收留了你,你到打一耙,还把人家夫妻俩给杀了,你那时候怎么不知道行行好呀?”廖管教说着又看了看铁窗外的任维新:“戴着一字镣还出去戏弄新人,等他接了你这班再说。” “廖管教,我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令季华再次哀求道,声音已有点呜咽,像猫哭耗子一样,令人作呕。 “行,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再看你三天的表现。”廖管教说着就走出监仓大门,在准备出风窗大门时,任维新又开始了嚎叫:“你快递放我出去,要不然我杀了你全家!”他叫着叫着,一边把手铐在铁窗上弄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雷老母,你不放我出去,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廖管教确实是生气了:“好,我就看谁饶不过谁。”他说着就让外面的花崽进来,把任维新的手铐打开押出风窗。待任维新再被带进来时,他已像邬狄那样戴上了手铐穿脚镣,可能是手铐脚镣戴得太紧,整只手都已勒得紫青发肿,脚也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本章节中间有1053个字未上传 顺德暖冬的日子,微风四起,艳阳旋照,天空并不是蔚蓝,而是带有惨白的颜色,时不时就有鱼鳞片似的云朵飘过,就像蒸不熟的馒头一样,让人看了就厌食。午后在阳光下行走,虽然脸上被太阳光暖暖地裹住,但有微风掠过时,身上还是感觉到寒意阵阵,让人不得不加快步伐,寻找避风的港湾。送走叶琇品、宋丹丹和边缘爱之后的日子,宋永泉又过起了单身汉一般的生活。 周日的这天,宋永泉到方良家蹭饭,被热情好客的方良夫妇灌了几小杯竹叶青酒,扒了几口饭,便匆忙告辞要回宿舍去休息。他从四基路到了红旗路口,远远地见周爱军像霜打的茄子跟在肥肥胖胖的老婆身后,低着头看着车轱辘缓慢地转动向前。他老婆好像很生气一样,嘀嘀咕咕地数落着他:“还是个军人出身,怎么就那么没骨气,两个小烂崽就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也太不是个男人了,凭什么要你赔二十快钱?那可是你半天的工资呢!” 周爱军低着头木讷地吐出几个字:“自认倒霉算了。”说着依旧低着头,像害怕见人似地,头勾得更低,心里明白老婆的话没错,后悔当时没同那两个烂崽干一架,万一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再找梁峰来解决也未尝不可,毕竟把吴鸣弄进去,好歹也做了回恶人,他总得还个人情吧? “不就是辆自行车,又不是镶金的,被不小心碰倒,又不是故意的,他们凭什么推推搡搡像打你一样?都不知道反抗,还用得着给钱?”她推着自行车憋气地扭头看了看老公:“你看看,眉毛角都像熊猫眼一样了,没找他们要钱就不错。你不是说有老大罩着,在容桂怎么会这样?” “人家峰哥是个人物,那来那么多时间理会这些小事?我困了,还是回出租屋休息下,四点钟我还要上班呢。”打家乡出事,周爱军在老婆面前,人就像矮了一节,说话总是低三下四,他用眼角余光看着宋永泉摇晃快到面前,希望老婆不再发话。 “军哥,两口子好潇洒呀,这么早就逛街回来?”宋永泉露出烤瓷牙嘿嘿地笑着:“天还没黑,就急匆匆回家,想办事呀?” “我想办就办,你现在是个单身汉,你想办还没得机会呢。”周爱军也露出镶金牙回笑着:“你喝酒了?看来老婆不在,你是越过越潇洒了。”周爱军说着,瞄了瞄老婆一眼,见老婆笑笑地扭过头,知道有同事在,老婆多少还是会给些薄面,心里就宽松了些许:“要不去我家坐坐,再给你来二两?”周爱军笑笑地客气道。 “别瞎扯****谈,我人都快趴下了,方良那家伙酒量也太厉害,我还是回宿舍去躺躺。”两人说着从北大门到了南大门。王彩明正从大门里出来,见了三人就笑笑地点点头,站在人行道上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张口道:“上班太累了,连续休息了两天才缓过劲来,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呀,我才刚刚起床呢。” “都什么点了?你就是见外,方良约了你那么多次,都不去人家家里玩,我可是酒足饭饱回来了。”宋永泉说着响响地打了个酒嗝:“你梦完周公,我也该去见见他老人家了。” “单身汉,休息日就是好,可以睡得天昏地暗。”周爱军瞪大眼睛看了看老婆,又努力把眉毛扬了扬看着王彩明:“你真的要辞职回家过年?那可得提前写报告,要不然诸慧华那边审批还要花不少时间。”昨天中午王彩明在门卫室与他聊天,谈到准备辞职回家过年,就顺口道。 “我也想回家过年,但我女婿和亲家公那边的事还没有个定数,看来今年我得在顺德过年了。”宋永泉说着,觉得酒劲上来了,忙摇了摇手:“唉,先不谈了,我得见见周公去。”他说着抬腿下了个台阶,要右拐进大门。 周爱军见他要进公司大门,就冲王彩明笑了笑:“我四点钟还要上班,该回去休息休息,你也该去填饱下肚子,有时间我们再聊。”周爱军说完继续看着车轱辘低头前行,没想到差点被一辆女式摩托车给撞上,正想回骂一句,宋永泉却回头朝骑车的女人打招呼:“艾珠,你也会骑摩托车了?” 阳艾珠歉意地向周爱军点点头,看了看王彩明,便带着喘息地告诉宋永泉:“你手机也没一个,打电话到清珍那,你不在。打到公司,又说找不到你人,家里那边出事了!赶紧跟我回去,慢慢告诉你。” “出事?”宋永泉猛地清醒了许多,走近一步看着阳艾珠的国字脸:“怎么了?她们回去也没几天,怎么就会出事呢?” 阳艾珠坐在摩托车上没下来,一只脚点在地上,双手吃力地扶住摩托车龙头:“快点上车吧,到家里说去。”宋永泉听了,向王彩明和周爱军夫妇俩点点头告辞,然后头重脚轻,别扭地跨上了女装摩托车。因为车身短,脚也不好搁,双手一时不知抓那好,在阳艾珠启动摩托车后,便不由自主地双手抓住她腰间的衣服,像搂着她的腰一样坐在后面。周爱军看着就露出金牙,坏坏地瞪着怪眼笑他,连王彩明也好奇地看着两人像情人一样地离去。 去周杰霞家要经过细滘市场,在过一个陡峭的小桥时,迎面来了辆大货车。路窄,阳艾珠心慌,一时把握不住龙头,在歪歪扭扭了几次后,摩托车便铲在了路边。宋永泉失控地趴在了阳艾珠身上,阳艾珠趴在前轮上,一时动弹不得。宋永泉坐在后面,阳艾珠本来心里觉得安逸,没想到右手手掌已被砂石磨破了一大块皮,痛得她斯牙咧嘴。 星期天去市场买菜的人多,有几个新来的同事认出了宋永泉,都纷纷上前去扶两人起来,一同事见没什么大碍就随口笑道:“两公婆,没事也别在大街上秀恩爱,怎么能让老婆载老公呢?宋师傅真是太享福了。” 宋永泉起身没有说话,只是露出烤瓷牙笑了笑,见阳艾珠右手掌磨破了皮,便心痛地拿起来用嘴吹了吹,见同事把车扶好,就笑笑地道谢。 “老宋,你这是干嘛呀,怎么能让老婆骑车?”吴德清像地底下冒出来一样,他正骑摩托车路过,远远地见两人倒下,就赶紧上前来看看:“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吴德清说着看了看阳艾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细滘医院。 “谢谢,不用了,只是擦破点皮,又没出血。”阳爱珠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车尾箱拿抹布擦了擦手,然后左手往后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我们乡下人可没那么矫情,以前干农活有时伤得比这还厉害,不去理它,三两天自然就好了。” 宋永泉怕吴德清继续误解,就露出烤瓷牙解释道:“这是罗君雨的妈妈,我们正要去周杰霞家里有事。”宋永泉说着,人渐渐地清醒过来:“你这是干嘛去?星期天也忙乎得东冲西突的,做老板就是不一样。” “哪呀,什么老板不老板的,自己给自己打工,只是混点饭钱过日子而已。”吴德清说着笑了笑:“像你们上班多好,一个月有八天的休息,我们命苦,有时候连过年过节都忙得上蹿下跳。”他说着看看身边几位穿绿色冬装工服的人:“你们都是老宋的同事吧,瞧瞧,你们多自在,我还得半小时之内把客户索要的 …………此处有1053个字未上传………… 地睡着,就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到厨房洗了手再到客厅,见宋永泉在沙发上坐着,才缓缓地开口: “中午吃饭时接道丹丹的电话,她说边缘爱失踪了,要你留意下她是不是回顺德来了。如果是,要尽快打电话告诉她,免得她们记挂。”阳艾珠说着给宋永泉倒了杯白开水,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年轻人就是爱胡思乱想,都快生产的人了,还那么不知轻重,真让人操心。” “是什么时候的事?”宋永泉一边问一边把白开水一饮而尽,人才感觉到再一次清醒:“丹丹没事吧?” “听说是昨天的事,丹丹和你孙子都很好,只是你老婆有点不妙。”阳艾珠说着顿了顿,见旁边的婴儿床在摇晃,知道孙子可能醒来,就起身掀开小蚊帐,将周斯邁抱起来给他把尿。 “她怎么了?”宋永泉听到女儿和孙子没事,紧张的心里顿时松了下来。 “琇品流产了,还好大人没事。”阳艾珠说着看了看宋永泉,见他没什么异样就接道:“丹丹说她昨晚整夜没回家,大清早一回来就感觉到不行。去卫生院一检查,医生说她性生活太冲动了,动了胎气,只能给她流产,才能保住大人的性命。”阳艾珠说着摇了摇头:“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真的是难以想象。” 宋永泉没说话,他幻觉着叶琇品应该是和老相好约会去了,才让他的儿子就这样夭折。他紧紧地锁了锁眉头,看着阳艾珠把周斯邁料理好,就起身道:“天意难违呀,什么都不用说了,丹丹和孩子没事就好。”他说着把茶杯放下:“我还是回去吧,即便是边缘爱要回顺德来,那最起码也要明天才到。” 阳艾珠礼貌地留他坐坐,说等吃了晚饭再走。宋永泉看了看墙壁的挂钟三点钟不到,就执意要回去休息。临出门时,他告诉阳艾珠,上班时间,可打公司电话转涂装车间要他接,其他时间他一般不会离开宿舍,打到门卫室,保安也会叫他去接。 下楼时,他心里暗暗庆幸还在公司去上班,看来这个年完全没必要回去过,只是后悔那张卡被叶琇品缴去,觉得实在可惜。如果女婿和亲家公老冯的事,真的需要用钱,再要从她手里拿回,那一定比登天还难。结婚快二十年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宋永泉却十分清楚叶琇品的为人和秉性。只是看在女儿宋丹丹的面上,才和稀泥地过到了今天。 他出了楼梯口,见几个摩托崽在那待客,就扬手招了辆过来。待师傅问他要去哪儿时,他被寒风一吹,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去爱德城,觉得把边缘爱失踪的事,告诉弟妹陈清珍很有必要。毕竟在回四川老家前,边缘爱在她那住过两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中间有1093个字未上传 泰戈尔在《修道者》中对友谊有这样的描述:朋友们在这个世界上因缘分偶尔相遇,这缘分使我们在某一段路程上相聚在一起。然后就来了我们一定要分手的时刻。的确,张琳与翠姨的友谊就是这样。阿强与曾祥梅结合,两人身后便串连起了一大群亲戚。很多时候,相互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对方。按古时的叫法,现如今有许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对方。翠姨离婚后,两个女人挨着铺位,同睡同起,就像年龄相差悬殊的姐妹一样,要好得无话不说。特别是躺在床上隔着被子,两人头靠头地拉着家常,说着女人的悄悄话,有一种让人称之为亲密的行为,就显得更加切贴。 “你现在可以潇洒了,我还在水深火热中煎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加班冲凉后两个女人同时躺到各自的被窝里,开始习惯性地交谈。张琳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全世界的空虚都给了她一样,话语里充满了哀伤:“眨眨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拿起来,却难以放下,难道这就叫感情?” “你不会是又在想吴鸣了吧?”翠姨知道张琳话里的意思,作为一个过来人,也能够理解张琳此刻的心情,便咬着张琳的耳根缓缓地笑了笑:“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们家乡对男女之事有这么种说法:男硬一阵风,女痒三月功。在如狼的年龄,你不会是想老公想得要发骚了吧?” “翠姨,你为老不尊真不要脸,好像女人没有了男人就活不了一样,是不是你痒痒得不行呀?要不要让我舅舅给你解解渴?”张琳用被子盖住半边脸,因为没戴眼镜,说话嘴巴都快挨到翠姨脸上。 “别瞎说,他的心思我知道,对一个经常会去****的男人来说,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有个神经病的老婆。我那该死的现在在牢房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判死刑。”翠姨说着有点动气,心想把杨德昌猥琐的容貌说出来,但还是忍住了:“一个张得那么怪异的男人,还整天异想天开,都不看看自己的年龄,也太痴心妄想了。” “相貌和缘分是相互相呈的,你看上去像三十岁的人,徐娘半老,还有三分姿色,你要是去征婚,怕是从你床前可以排到上佳市都不一定。别那么没脸没皮地笑我。”张琳说着把薄薄的嘴唇扁了扁:“每个寂寞夜晚里的女人,都会想要一个知心体贴的男人在身边度过,说些心里话,聊些趣事,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知心、体贴?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这样的男人?他们大都是满足了欲望就不顾一切地自己休息,还会在事后和你情意绵绵地叙话?除非是谈恋爱的那阵子。”翠姨想想为什么不愿意和老公过性生活,就哀怨得不行:“唉,他们都好像拿女人做泄欲的工具,完全没有真实的情感,婚姻里的结婚证好像是一张让他们泄欲的证书一样,我们女人只有惟命是从,真的是可悲之极。” “男人与女人有肉体上的需要也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如果脱离这种现象,那还叫夫妻吗?”张琳想说婚外情的事,还是忍了忍。她想起婚后与几个男人有过肉体上切夜的接触,在感觉里完全不一样,便叹了口气:“如今像阴阳两界一样地生活,真的是没有任何可生活下去的激情,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两样?” “看来你还是想追求真正的生活,那你不为孩子想想?”翠姨知道张琳如今还有人在追求她,是因为知道吴鸣坐牢去了,所以追求她的人便越发张狂,这人还是祥梅家的隔壁邻居:“这事你还真的该好好考虑考虑,没吃过猪肉,我好歹也见过猪跑,比你多活了十几岁,见过不少借口感情不和的人离婚,他们最终还是再婚,三婚,甚至四婚五婚,等到六十几岁,最后还是一个人孤独地老去,你说人活得这样有意义吗?把那些携子之手与之同老的千年神话,都羞辱得无处躲藏,这就是改革开放带来的负面性垃圾。你可不能动不动就学外国人,把婚姻当儿戏来对待。要看看双方老人家的脸面,更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去全面考虑问题。” 张琳听着有点丧气,但又不好表达内心的祈愿,只得将被子在脖子上压了压:“人生几十年,当初你和姨父又怎么会恋爱在一起呢?还离开城市到乡下去养儿育女地生活。难道这就是感情?” 这是个让翠姨揪心的话题,想想当年在学校的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初恋时不懂得爱情,头脑一发热,加上又怀上了孩子,所以还没毕业就随他去了。你不也是自己恋爱的吗?连爸妈死劝烂说的话也不听么?”两人长时间在一起,所以聊过不少以前的事,翠姨就知道张琳以前有不少风花雪月的事,还包括在高中时与周里京的故事,和婚后与刘健交往的经过,甚至在中山梁氏集团的故事。 张琳被翠姨反问了几句,觉得哑口无言。于是,她平躺了起来:“唉,顺德这该死的地方,真的是聚也依依散也依依,反正明天领了工资,后天就去广州坐车回家,两个多月没见恬恬,也不知道她又被外公、外婆给宠成什么样子,很多时候我还是想女儿多一点。” “你还是想回去?”翠姨没有翻身,还是侧卧着身子看张琳:“那吴鸣这边的事怎么办?”翠姨心里有点不舍,离婚后像姐妹一样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不由得惋惜起来:“回去你怎么生活呀?” “顾不了那么多了,尊老爱幼,你看看,老人和孩子都在家,我能不回去么?那七老八十的人被他们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年,如果万一不行,我迟早还是要回去的。”张琳说着,眼眶里伤心地储满了泪水,眼睛一眨,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滴便两边滑落。翠姨看得真切,心里也不好过:“回去你怎么生活呀?” “家门口陈老板开了家纸箱厂,他二哥和那老板以前是同事,去说说情到他那里去上班,不管赚多赚少,好歹还能照顾到老人和小孩。再怎么辛苦,终归是在自己家门口。”张琳说着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这边由强哥看着,多找几趟律师,只是辛苦他了。” 翠姨庆幸她父母身体还好,两个孩子生活也能够自理。对张琳此时的处境,她心里万分同情,却又无可奈 …………中间省略1093个字未上传………… 眼睛,就平躺起来。她闭着双眼,却没有睡意,脑海里不停地浮想联翩:当年和吴鸣相识相知的一切,和婚后发生的一切。想想刘建在她身上留下的韵味,便更加想快点回到南丰去。不管这几年来,刘健是否已经结婚,有了家庭,但只要再看看他一眼,那也是对心里最好的一种慰藉。 第三天的早上,阿强到办公室打了个照面,便开着昌河面包车到了饭堂大门口,他跳下车见舅舅在打扫卫生,便过去打了声招呼,顺便给了支烟给舅舅:“你没什么要带的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没有,她一个女的,哪能带那么多东西?”杨德昌把烟点燃,搂着扫把杆露出牙擦苏道:“上车下车那多麻烦,还要每家门户地去送,真是回家一趟就像搬家一样,比做什么都辛苦。” “不会的,到了广州我和那司机把东西装进卧铺车,到了南丰有火根去接,到时候让他们都到老车站去拿,她不过是在车上看着点行李罢了。”阿强说着就往去女宿舍的走廊走去。 上班时间,宿舍和饭堂都静悄悄的。阿强是个大嗓门,张琳把两个包收拾妥当,专等阿强的到来。听到哥哥的声音,她探头看了看走廊,没想到还看见游小台和温国忠带着行政部主任进了饭堂大门。她没有叫阿强,只是吐出三个字:“小台哥。” 阿强听了,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哥,早上好。你可是一年难得几回到这里来。”阿强说着回头看了看张琳,合着三人的脚步一起向她走去。 “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工厂搬迁也琐事缠身,算我这个堂哥对你们关心不够,请多多包涵。”游小台声音低低的,圆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着从行政部主任手里接过两个礼品盒递给张琳:“这是给二伯和二妈的一片心意,麻烦你捎给老人家,在大陆半年多时间没去看望二老,也请他们多多原谅。” 张琳接过礼品盒,感动得眼睛发红:“谢谢堂哥,我替我爸妈谢谢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让几人进宿舍。阿强看着张琳铺位上的两个大提包,便提起来出门。 过道上,游小台让了让:“千万别这么说,亲情浓于水,更何况我们还未出三服。”游小台说着,跟在阿强后面出门。他觉得里面的空气太混浊,就紧紧地跟随着出了饭堂大门,到红色小昌河车前:“开展就是你的家,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 张琳一直尾随着到了车前,温国忠接过她手中的礼品盒,交给阿强放进车里。她那不争气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真的不想离开开展,但又毫无办法。”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别难过,我说过开展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即便是搬到了珠海,你也一样可以过来。”游小台轻轻地拍了拍张琳的肩膀,行政部主任忙掏出纸巾给张琳。张琳接过纸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听游小台继续安慰她:“别太颓废,做一个阳光、坚强的女人,花有新开,物非人非,情有旧伤,但什么都会过去,吴鸣的事只是个过程,你们早晚会有阳光灿烂的那天。” 张琳擦干眼泪不停地点头,见翠姨远远地过来,就仰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她不想在离别时让翠姨也伤心。 “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行政部主任看了看游小台和温国忠:“我们还是上二楼看看那些男员工宿舍,该如何整顿。趁过年的时机,要不都把它们改成上下两层通铺,那样空间位置大了,也免得他们总是吵吵闹闹,说走路连搁脚的地方都没有。” 游小台点点头,在转身时还不忘告诫阿强开车慢点,注意安全。杨德昌见三人上了二楼,他才把扫把搁下,穿着雨鞋叽咕叽咕地到了车前,他把红梅烟掏出给了阿强一支,点燃后,看着外甥女和翠姨拥抱在一起,知道女人离别就是这么回事,便也说着要阿强路上注意安全的话。 两个女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阿强看了看手表,估摸着去广州要花的时间,见两人依依不舍,便不耐烦地露出牙擦苏道:“两人整天在一起,有什么话说不完?回家后,你们还可以通电话嘛。”阿强狠狠地吸了两口烟,便把老大一截红梅弹出老远,进了驾驶室。 张琳似乎非常无奈,她坐进副驾驶室,把眼镜摘下来。和站在车窗外的翠姨一样,任由泪水来奏响离别的乐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中间有1046个字未上传——江锋………… 圣诞节(christmas)又名耶诞节,译名“基督弥撒”,是西方传统的节日。他们把它当作耶稣的诞辰来庆祝,所以故名“耶诞节”。高墙里没有圣诞节的概念,二零零二年剩下最后几天,吴鸣被带出了二十八仓。 廖管教今天上午因公出差,由李管教临时代管二十七仓和二十八仓。吴鸣跟在李管教身边,显得非常猥琐,他穿着二姐吴嘉莲给他编织的浅灰色毛衣,被寒风一袭,就像穿着件单薄的衬衣一样。虽然李管教特意带他从天桥下多走几步路,要让他多晒晒太阳,但他还是不得不把身子紧紧地缩起,勾绕得像一米五高的人一样,双手紧紧地交叉在肚子上,慢慢地尾随在李管教身边。 “今天是提审还是律师接见?”吴鸣抬头看了看天桥上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警,低声地问李管教:“如果是律师接见,我看还是免了吧,与他没什么好谈。” “怎么?你的律师不中用?”李管教始终抬头挺胸目视着四周,把一米八三的个头挺拔得像姚明一样:“不管有没有用,花那么多钱,还是去见见比较划算。” “都两个多月了,才见过我一次。”吴鸣说话声音有点颤抖,那是被阳光下的冷风给袭击的,他牙齿打颤着:“请一个律师得花多少钱呀?” “这没个定数,最少也要八千块钱以上,有些可能要十万八万都不一定。既然他来了,你还是去见见好,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让他去衡量衡量不是更好么?”李管教说着脚步放得更慢,他浓眉大眼地看着吴鸣走路像小跑一样地跟随着,知道几个月没走路的人应该会是这样,就不由得慢了下来。 “我告诉他,那些记录是事实,他根本就不予理睬,说与本案无关,就问敲诈勒索是不是事实,你说,这还叫律师吗?如果梁峰和陈光荣不欠我回扣钱,我凭什么找他们要钱?”吴鸣说着气血上涌,双手离开腹部,摔手步行起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就像看见梁峰和陈光荣一样,眼珠子瞪得圆圆的:“这个律师也姓梁,他说是受我老婆和大舅子的委托,你说有这样办事的吗?好歹也要明白个为什么才行呀。” 李管教表情严肃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吴鸣:“那提审时你为什么不把实情给他们说清楚?这可是个依据。” “进来快一个月的时候,他们提审过我一次,我在派出所说明,一定要市刑侦大队的徐勇强来过问问这事,才把实情说出来。可那天下午,来了三个人,廖管教把我带进审讯室,其中一圆圆脸的张口就说他就是徐勇强,我当时就非常纳闷,在锡山公司我见过徐勇强,这人根本就不是!”吴鸣说着又被冷风一袭,便握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那你怎么回答他们的问话?”李管教说着双手把大盖帽正了正:“之后就没有提审过?” “没有。”吴鸣说着声音低沉了下来:“只是还像在派出所做笔供一样,没五分钟就结束了,其中一人还说是容桂分局的教导员,因为我和徐勇强在锡山公司见面聊天时,当时是把我的事,说成是我朋友在容桂的事,他说可以找他那容桂的教导员,那是他最信任的人。” 两人聊着聊着,走完十字大天桥下的一段路,到了律师接待处。吴鸣看着梁佩榟的胸卡,便进了一间刚刚有人出去的房间,李管教在门口站着。 吴鸣内心非常厌恨梁佩榟第一次的问话,当他再次要把前因后果说出来时,梁佩榟忙摇了摇手:“别说与案情无关的事。”吴鸣听了头脑一热,霍地从高高的木凳子上站起:“你不配做我的律师!我强烈抗议,要求辞退你做我的律师。” 梁佩榟不怒不恼地也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从背包里抽出张a四纸,要吴鸣在最下面签字:“可以,那你就在下面签个名吧?好歹你老婆和他们也认识你的字,也证明我来了解过案情,看过你。”吴鸣异常恼怒梁佩榟的行为,在窄窄的桌面上,他拿起支黑色的水笔,二话不说就草草地签上了名字。 看着吴鸣爽快地签字,梁佩榟长长地舒了口气,至于上面的空白,该怎么去填写,那都是经常要做的事,算不了什么。同时,他知道第一次有了他的签名,张琳和阿强给的两千块钱定金,就铁定了是他的囊中之物。说好一万块钱分三次付清,这第二次签名,那四千块钱也就顺理成章了。至于剩下的钱,只要吴鸣在开庭前托管教让他签个名,就不怕你张琳和阿强不给钱,要知道里面和外面的信息不通,谁也不知道个结果。反正律师做得就是打官司的事,还怕你飞了不成? 他小心翼翼地把a四纸收好,出了接待室,看着吴鸣跟在管教后面猥琐地前行,估摸着去提冯建明的管教也快来了,就站在大门外张望。他见冯建明与吴鸣在不远处见面交谈,就冲带冯建民出来的管教招手 …………为了维权,此处省略1046个字未上传………… 笑,用容桂话快速道:“我也一样,绝不乱来。”他说着就慢慢挪动到床缘,想跳下来。 “别急,一个一个来。”廖管教说着,身后的两名花崽,带令季华出去,把一字镣铐换成细小的铁链,手上依旧戴着手链进来。令季华感觉到人特别轻松,脚却还像带着一字镣那样地走路,只是人挺得高些,腿还是张得开开地走路。廖管教看着他进来,任维新已下到地面,他弓曲成九十度,没戴手铐的手不停地摇摆,迫不及待窸窸窣窣地出去,廖管教也跟在他身后出去。监仓里很快就又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 大概十几分钟后,大铁门开了。大家都以为是任维新回来,没想到却见廖管教非常生气,怒气冲冲地进来,指着令季华大声地叫道:“好你个令计划!你个死叼毛,真的是死心不改。小铁丝在哪儿,马上给我交出来!”他说着眼睛狠狠地盯住柳华胜,令柳华胜不由自主地在他的铺位边缘,从木板的夹缝中抽出一根十几厘米长的小钢丝来。 廖管教一把夺过,在手中狠劲地想把它搓成铁团,没想到被钢丝锋利的一头扎破了右手中指,他忙摁住指尖,气急败坏地命令季华和柳华胜出去,花崽们连大门也来不及关上,便按廖管教的意思开始忙碌。 陈强坐在窗户边和唐元杰看着大门外,吴鸣尿尿完回来扒开两人,坐在中间,夏军也扑上来看着门外,和大家一起听任维新嚎叫不已:“又关哦擦事?”任维新说的是容桂话,叽里呱啦一串一串的,又急又快,好像是在和廖管教争议着什么。待花崽们给令季华戴上了手铐穿脚镣,把弓曲成九十度的他推进监仓,出去时才把大门关上,监仓里的人顿时都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大门隔音效果很好,即便是大家都屏住呼吸,也只能偶尔断断续续地听到任维新几声竭斯底里的高音,大意就是不服从廖管教的安排。没多久,大门开了。柳华胜戴着一字镣被花崽送进风仓,他扶住墙壁进到监仓,把参与到私自打开手铐脚镣的靳永礼和盛博威都叫了出去,然后就艰难地在通铺上坐下。 时间不大,刚刚出门的两人都一一被戴上一字镣,排着队逐个逐个地进来。任维新戴着副手铐,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地叽里呱啦地叫骂着廖管教。廖管教也不理睬他,只是推了推他进监仓大门。 “阳奉阴违,竟敢私自打开刑具,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这是严重违反监规的行为。还有你,身为一仓之长,居然伙同他们来骗我,看来不让你戴半个月脚镣,那实在是对不起,我看得起你的那份情义!”廖管教说得吐沫横飞,看着令季华又在用袜子缠裹脚镣上的铁环,便过去一把抢了过来,随手就扔到了大走廊上:“别以为你必死无疑,就胆大妄为。我要让你带着它过所,甚至可以让你戴着它上刑场都不一定。你信不信?” 柳华胜低着头,想想因为哥们义气砍伤了人进来,没想到为了哥们义气,又得罪了这个远房亲戚,心里便确实难受,就微微地抬起头,斜眼狠狠地盯住任维新:不是这个神经病告密,廖管教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呢?连续这几个晚上,都是靳永礼和盛博威给令季华打开脚镣睡觉,到第二天早上管教来上班,又从新戴上。你个神经病,他们不是也帮你打开脚镣来睡觉的么?怎么就那样口无遮拦。他想着十分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凭什么我还要戴手铐?”任维新猛地蹦出句话:“细把胡,快递帮我打开,你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一条。”他本来已坐上通铺,没想到突然蹦了起来跳到过道上,双手戴着手铐指骂起廖管教来:“丢雷老母,你个细把胡,你断子绝孙呀,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那是你戴手铐穿脚镣,有人给你晚上打开睡觉,现在那刑具不够,要不然还要你再戴个十天八天才行,光戴个手铐多轻松,别那么不知好歹。”廖管教担心他突然又发起神经病来,始终提防着他,见他跳下了通铺,便往后退了两步。 “那细铁丝是怎么弄进来的?”廖管教觉得有点累了,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说着右转身看着通铺上的令季华和柳华胜,觉得应该是那靳永礼或盛博威给两人打开刑具的,就又转过身看后面的两人:“说,那细铁丝是怎么回事!” “我进来的第三天下午,就在你站的地方捡到的,后来他又要了过去。”盛博威看着靳永礼道:“我可是冤枉的,礼哥才是真正的开锁高手。” 廖管教仔细看了看靳永礼,想起他为什么进来,就嘿嘿地笑了笑:“靳永礼?你连银行都敢去偷,也难怪你有这手段。看来一定要你戴到过所才行。”廖管教说着转身到监仓门口,回头继续四周看了看。盛博威觉得委屈得不行,就像病猫一样呜咽着:“我是无辜的,只不过是在监仓里捡了根小铁丝,我还有一个礼拜就拘留到期,廖管教,你还是饶了我吧。” 廖管教听他用的是大良话,便也用大良话回他:“没得铿!不让你吃些苦头,就不知道坐牢的辛苦。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你出去后再违法犯纪,也知道该如何去遵纪守法才好。” 盛博威无奈地垂下了头,见廖管教出了监仓大门,又忽地返回,就又想开口求情,没想到廖管教却对着柳华胜先发话了:“看来你也该换换仓了,我可不想看见薄情寡义的人。”他说着又看了看唐元杰:“你把他的东西收好,从现在起,你担任二十八仓的仓长,再有什么问题就拿你试问。” 唐元杰突然被廖管教命令担任仓长,有点不知所措,他一边想如何拒绝,一边站起在头顶上的柜筒里,把属于柳华胜的东西装进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这个仓长我可干不了,我不会写又不会画,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叫你干,你就干,又没让你上刀山下油锅,你只要好好地看住他们别再私自打开刑具,把每天的饭菜看好他们吃完就行了。”廖管教说着见柳华胜下了通铺,便催促地接道:“快点,别像个死人一样磨磨蹭蹭,你又没戴手铐脚镣,我看你做仓长最适合了。” 柳华胜接过唐元杰递给他的塑料袋,一只手扶住墙壁,慢慢地出了监仓大门,他回过头去最后看了看令季华和靳永礼,又狠狠地瞪了眼任维新,他希望两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决不能轻易地放过任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中间有1010个字未上传………… 下午四点来钟,冷冷的阳光一忽闪就没有了影子,好像犯困的婴儿一样,很快就让大地黯然失色。天边起了薄薄的雾碣,让人看了就像是五六月份的傍晚——夜,很快要降临。接见完冯建民,走出两扇巨大黑色铁门中的小门,到第三扇大铁门时,梁佩榟由一名狱警带着他到储物箱框格里,拿回他的两部手机。他迈出第三扇大铁门右侧的小铁门后,看了看两个手机的未接电话:一个是阿强打来的,另一个是梁峰的。他没立即给两人回电话,而是看着快要落幕的天际,开车离开勒流镇同富裕。快到容奇大桥时,他拨打了阿强的电话,他想知道阿强的意思,然后再联系梁峰或陈光荣。 “确实是件麻烦的事,当事人那边看来是没任何希望。这样,只有等待法院的裁决。”梁佩榟停下车,看着德盛广场,想了许久才对电话里的阿强说这番话:“法院那边我想办法疏通疏通,问题应该不大。”他说着又顿了顿接道:“主要看你怎么去做,一份付出,自然就有一份收获。” “那没问题,只要我妹夫他没事,或能够减轻或免予处罚,再添个三五千块钱,那我们也乐意。”阿强握着手机在公司楼下,避着人大声道:“梁律师,这事你可得上心呐。” “这你就放心了啦,我们律师都是尽心尽责地为人辩护,要不然一单案子,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其实我们付出的心血也蛮多的,就这两个来月,我忙前忙后地跑材料,找人托关系。光汽油费都花了好几百块钱,更别说请当事人吃饭等等的花费,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地付出呀。”梁佩榟说完就静等阿强的回复,想看看阿强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做。 阿强记得,看过上次带妹妹一起去找梁佩榟,谈关于吴鸣官司的事,亲眼见有吴鸣签字的两张接见笔录,也确信梁佩榟是去过看守所。当时和妹妹也答应了他,如果事情有所进展,就付第二笔款:“他现在情况怎样,还好吗?” “我刚刚从里面出来,因为接见按规定不允许带手机进去。这不,你打电话来我也没及时接到,真抱歉。”梁佩榟说着嘿嘿地笑了笑,把嘴巴贴近话筒,他相信阿强应该能够听到他的笑声。 “辛苦了,要么明天约个时间,请你喝茶,顺便把第二笔钱给你,你看怎么样?”阿强很想知道妹夫的近况,也想了解下事情进展得怎么样。因为进了看守所,在案情还没有得到法院的判决前,家属、亲人和朋友是不可能见到嫌疑人,他们想知道当事人在里面的情况,那只有通过律师,才能了解到当事人目前的生活和情绪的状况。 “可以呀,等我安排好时间,再通知你吧,地方由你选。”梁佩榟说着顿了顿,想让阿强尽快把第二笔钱付了,便故作沉聆:“这次与他谈了很久,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他精神状态也不错。如果真的要上法庭,我会提前几天告诉你们,到时候在法庭可见他一面。”他说着狠劲地按起了汽车喇叭,把手机伸出车窗外不停地左右摇摇晃晃,最后又放到嘴边:“唉,不说了,我们还是面谈吧。”他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阿强聚精会神地听着,还想回谢他一声,没想到咔擦就断线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猜想梁律师可能是在开车打电话,就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摸出烟点燃,要进办公大楼。 “你个死人头,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你怎么遛到这里来了?”阿强抬头见是曾祥梅就露出牙擦苏笑了笑:“老婆,又有什么事呀?我不是在接梁律师的电话,才到外面来嘛,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让人听了到处一扬,你以为脸上光彩呀?” 曾祥梅一听到梁律师三个字,就知道与吴鸣有关,心里不由得紧了紧,便收敛了笑容,关切地问道:“他怎么说,吴鸣在里面还好吗?” “人家太忙了,说约个时间面谈。”阿强说着深深地吸了口烟:“律师的笔和嘴,就是锋利的刀片,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身上,可以四处游刃。我们还是赶紧给他准备好钱,要么没罪,也会被他扇成重罪。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律师。不然,那可是给吴鸣自找苦吃。” 提起吴鸣,曾祥梅心里苦涩得紧,她从一九九二年与阿强谈恋爱开始,就认识吴鸣。那时,开展公司还在文明路口,吴鸣利用出差的机会去看望张琳。当时,她上洗手间经过厂房大门口,正好遇吴鸣问她这里是不是开展公司。吴鸣一身洁净的穿着,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得知是张琳的未婚夫,知道是将来的亲戚,所以后来聊天就多了起来。在婚后遇上不开心的事,逢年过节只要能在一起也会对吴鸣唠叨,那都因为是张家的外姓,所以在张家这个大家庭里,只要两人有时间在一起,就会说些心里话,不管是开心还是埋汰的话,都可以随随便便地说出来,心里也感觉到痛快。 吴鸣到顺德的这几年,两人相聊的时间多,忽然有几个月没有了吴鸣的消息,她心里自然就紧张万分:“嘀嘀咕咕说那么多干嘛,他在里面还好吗?”曾祥梅再次问道。 “坐牢还能好到哪儿去,又不是出门做客。”阿强露出牙擦苏愤愤道。他最近手气不好,送妹妹到广州回家,将身上的钱全都给了张琳。虽然答应了借一万块钱给妹妹,他想从牌局中赢得,没料到,越是想得到,却越来越事与愿违,心情自然就不那么顺坦:“这******,真的是害人不浅,都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还。琳琳也真倒霉,摊上这么个老公,人家的日子都是越过越好,她却过的一塌糊涂,债台高筑,还不如一拍两散干干脆脆的好。” “放你的狗屁,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说说气话倒可以,可千万不能对张琳这样讲。”曾祥梅从未见阿强 …………为了维权中间省略1010个字未上传………… 中,这个最小的外甥崽是最能干的!虽然二外甥在江西农科大毕业留校,娶了教授的女儿,在省城成家立业;大外甥崽子承父业地留在了南丰五零三车队;在他眼里,觉得阿强是混得最好的! “怎么,你也会差钱?”他惊讶地看着阿强,心想可能是玩牌手气太差,想借点钱翻本,就笑了笑:“有,要不要多拿点?我去柜员机取。”他知道这个外甥崽家底殷实,也根本不在乎三五千块钱,所以爽朗地说出。 “不用,两百块就够了。”阿强不想解释什么,他怕对舅舅越解释,他越啰嗦,耽误了接张鹏的时间。见杨德昌掏出一沓散钱,慢慢地数出二十张,一把接过,看也没看就塞进屁股口袋,右手轻轻转动油门,便风一样地离去,把杨德昌弄了个满头雾水。 曾祥梅到了车间,准备去仓库看看备料的情况,当她要跨进仓库大门时,却被罗铭金欢快地叫住。罗铭金到了她跟前压低了声音愉悦地道:“我做爸爸了,你说怪不怪,罗建华他老婆也是今天下午生了个男娃,两个孩子还是同一个时辰出生。” 曾祥梅听着有点云里雾里,一时想不起罗建华是谁,就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细想。罗铭金见她那样,就解释道:“就是和吴鸣前几年在一起找工的,我堂弟呀。他现在可了不得啦,在他那老团长的帮助下,娶了个上海本地姑娘,自己开了个加油站,现在身家可是上百万了。” 曾祥梅一听吴鸣二字,想起他刚刚来顺德的情景,就联想起和罗铭金同铺的罗建华,忙笑了笑,这笑有点苦涩:“恭喜你们了,是不是今晚要庆贺一下啊?” “那必须的,今天先哈皮下,到满月时,再请你和强哥搓正餐。”人逢喜事精神爽,罗铭金边说边笑,嘴巴都快合不拢:“我就不去找强哥了,还是你通知他,我们下班就到聚仙楼去。先把晚上加班的事安排好,大家不醉不归。”他说着摇了摇手:“我再去通知其他几人,我们聚仙楼见。”话音一落,便快活地离去。 看着罗铭金离去,他再次提起了吴鸣,曾祥梅心里阴沉了起来:是啊,两人同样的来顺德,可一个年纪还轻的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而此时,他还在牢房里呆着,都不知操碎了多少人的心,难道这就是命?唉,吴鸣呀吴鸣,或许你命里注定有这一劫,怕是天意难违。 她想着想着进了办公室,决定马上打电话告诉老公,她担心打晚了,阿强会买了晚上的菜,那样就太浪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为了维权,中间省略1021个字未上传………… 进入隆冬的顺德,日短夜长分外明显。给阿强打完电话,梁佩榟回到他的律师事务所,没多久,天就暗淡了下来。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因为对面都是些低矮的建筑,所以可以远眺海面。这时,容山路两边高高的路灯忽地亮起,一边延伸到容奇大桥,一边跨海到顺德糖厂。就像一条蜿蜒的光带,将容桂镇的西北部稳稳地罩住。 梁佩榟打完阿强的电话,当时没有回梁峰的电话。他回律师事务所,看着远景才想起,要回梁峰的电话。原来是陈光荣约两人去富华酒店,说梁福立从香港也过来了,邀他一起到富华酒店聚聚。他没有立即答应,在迟疑片刻后,才缓缓回道:“现在手头的事情太多,每天都在不停地接见人,刚刚接见完冯医生回来,还有许多材料要准备,要不改下次吧。” “哈哈,佩榟哥,你真的是比国家总理还忙呀。人家立哥来一趟内地也不容易,我也是刚刚下班,正准备过去呢。”梁峰接着电话,骑摩托车正准备出公司大门,他听到梁佩榟提起冯建民就接着问道:“那老冯的事现在怎样了?” “眼下还很难说,看过卷宗,就材料里面的情况来分析,检察院可能会起诉他犯窝藏罪,那量刑就会有高有低。”办公室里门窗紧闭,梁佩榟一边看着海的夜景,一边思忖梁峰会怎么回话。 “钱不是问题,要个三两万块钱,也应该。瞧你辛苦的样子,做律师看着是轻松,但那种真正的劳累,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完全是难以体会的。你还是过来坐坐吧,就算是给脑子补补氧。”梁峰笑呵呵地执意要梁佩榟同去,他更多的是想了解下李长斌和田光辉的事。因为前天送些土特产到李琳娜家,李琳娜说他收了钱,见过两人一面,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转告下冯医生的亲家公,先准备一万块钱疏通关系,至于他女婿的事,冯医生都进来了,也不知道他这个丈人有没有能力,如果没有,就没什么必要费太大劲,还是让法律援助那边走走过场,毕竟人多事大,只能顺其自然。至于他亲家公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会具体操作。”梁佩榟说着感觉到肚子在唱空城计,但还是忍住了答应过去聚聚。他猜想梁福立从香港过来,十有八九也是想问问欧阳锦辉的事。但始终都没有他的联系电话,和详细住址。每次都是梁峰或陈光荣联系,觉得他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看来得多多提防。吃饭归吃饭,喝酒归喝酒,真的要再次见面叙话,那只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不谈论任何与案情有关的事情,只能说说酒话。 “没问题,我可以通知他,你也到富华酒店去吧,我们立哥可是想见见你,许多事面谈不是更好吗?”梁峰知道宋永泉没有手机,梁佩榟每次去找他,都是先打电话到爱德城找陈清珍,然后由她通知宋永泉过去。他握着手机,静等了足足三秒钟,才听到梁佩榟平稳的一声回话:“那行吧,可能要晚点到。” “没事,我的车送去保养,也要花点时间过去,到时翠雅苑见。”梁峰快速接道,他知道富华酒店就那几个包间,陈光荣都已订好了翠雅苑。他想,即便是比梁佩榟晚到,那门口的礼仪小姐,也同样会带他到楼上的包间里去。 梁峰把手机揣进夹克衫内衣口袋,想想宋永泉可能在饭堂已吃过晚饭,就骑着摩托车到了7a101宿舍的窗户前。他敲了敲磨砂玻璃窗,见韩钦伟来开窗,就冷冷地低声道:“你叫老宋出来,那边有事找他。”说着将摩托车骑到路中央等待。 宋永泉刚刚冲完凉,头发还湿漉漉的,他小跑着出来。路灯下见梁峰示意他上车,也没问什么就跨了上去。 梁峰将摩托车开出大门过了马路,左转弯后再右转弯在自然新村的铁围栏边停下。他知道宋永泉不吸烟,便自顾自地点燃支吸了几口,才缓缓道:“你亲家公的事可能问题不大,只是你女婿的事,可能就麻烦了,瞎子都知道贩卖毒品国法难容,只是看花多少钱,能不能留住条性命。” 宋永泉听韩钦伟说梁峰找他,心里就明白是关于亲家公和女婿的事。摩托车停下,梁峰开口说话,他便下了摩托车,他担心梁峰双脚支撑不稳,就下来站直看着梁峰说话:“梁律师那边已启动相关程序,开始要钱打点了,你连个电话都没有,办事一点都不方便,现在手机越来越便宜,有这么大的事情要办,还是赶紧买部手机吧,也方便与家里人联系。” 宋永泉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忸怩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话:“大概要多少钱?” “那肯定是越多越好,如果一时不济,先给个三两万也行。”梁峰借着昏暗的路灯光说着,仔细地看了看宋永泉的脸,见他满脸的愁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我也是刚刚接到梁律师的电话,他已经到看守所接见了你亲家公,他们律师也不容易,跑上跑下,找人托关系,方方面面都要用钱。按正常的手续,他在去接见前就要谈好费用,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找过你都没谈多少钱,也算是够意思的。” “那是,那是。”宋永泉露出烤瓷牙,咧了咧嘴角:“有老大出面,谁都会给个面子。” “丢,面子的真没错,没上三十岁就是条哈巴狗,结婚了还像个小孩一样,难道你想做老顽童周伯通不成?” “我可没那么高的武功,如果有,回到大宋时代,没准就没有打工一词,或许就是个长工,有员外的千金看上都不一定,哪还用打工?”赵云说着嬉皮笑脸起来,令宋永泉从钱的困惑里暂时解脱出来:“干嘛大宋时代,如果你回到三国时代,岂不是更好?” “是啊,刘玄德没准把阿斗给你做干儿子,再赐你个半壁江山,那多好。”谢东哈哈地笑了起来:“那赵子龙还用取广西妹子做老婆?” “去,广西妹怎么了?”赵云说着轻轻地推了推谢东:“总比你现在是个懦夫好。”谢东碰到了宋永泉,宋永泉避了避,忽地被懦夫二字刺痛了心,就轻声道:“你们疯你们的去吧,我还有事要办。”说完也不理睬两人,埋头继续前行,他想到弟媳陈清珍那打个长途电话去广西,问问边缘爱,现在还能拿多少钱出来救冯建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中间有832个字未上传………… 回到南丰,已是凌晨三点多钟。当长途卧铺大巴车进入南丰县境内后,张琳就再也无法闭目休息,她看着车窗外黑黝黝的一切,和偶尔会车时,对面车辆灯光照亮的景致,便知道到了哪里。白舍、望田、耀里、十里亭,那都是她初中和高中暑假时经常会去的地方。特别是和吴鸣恋爱时,经常会背着父母,坐班车去长红垦殖场。遇上张毛毛的同事看见,问她去长陂干嘛时,她就会笑笑地回答:“去我同学曹珊红家,她过生日呢。”过些天再遇上同一司机问她,她便又会回笑:“同学她妈过生日呢。”就这样,高三复读的第二年,便不得不奉子成婚。 回想起恋爱时的甜蜜,张琳感觉仿佛是在昨天,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幸福,是那么的溢于言表,那么的…… “县物资局到了,下车的抓紧点时间,前面是人民医院,有下车的做好准备,大家都想快点回家抱老婆睡觉呢。”售票员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与火根最要好的工友之一,因为小时候脑壳大大的,所以老车站的邻居们都爱用家乡话叫他大脑袋棒里,直至他成家立业,要好的还是爱这样亲切地称呼他。 张琳掀开被子,下到卧铺的过道:“到人民医院看看我哥是不是在那接我。”她扶了扶眼镜看着售票员:“我还想下车就去看看我公爹。” “不用了,车要停在老车站,火根都说了在那接你,离你家只有十几个台阶,多近,想老人家明天一早也可以去呀,这三更半夜,还打扰老人家休息呢。”售票员说着便下车看人拿行李,他怕有人混水摸鱼,把别人的东西顺手牵羊走了,那车站也有责任。 张琳想想也是,就坐在过道的空铺上。心里非常感谢这位儿时的邻居。是呀,两餐饭,都是同他们一起吃,因为司机载客到哪个饭庄吃饭,都是免费的。她看着车缓缓滑行到人民医院,眼睛瞪瞪地看着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和大门口。临上车前,她接到吴光源的电话,说公爹已经在县人民医院住院。她知道,住院部里有一位和她共同生活了七年的老人在里面煎熬,她的心也飞到了那里,毕竟和吴鸣结婚七年,也叫了老人七年的爸爸。 到了老车站,张琳一下车,便感觉到异常的寒冷,还好在顺德知道家乡的寒冷,所以每过两百公里,她就加一件衣服。下车时,她已臃肿得像个胖子,只能站在那看火根和司机们,从卧铺车底下把行李一件一件地拿出,然后又看着他们帮忙拿到家大门口。 张毛毛从楼上下来,杨瑾贤也到大门外接,就像卸货一样,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接进屋里。“琳呀,你冷不冷,赶紧到屋里去,和你妈在楼下睡,恬恬和张腾在楼上睡得正香,别吵他们了。”张毛毛说着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别回纸管厂了,现在也打不到摩的和拐的,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火根看着老爸穿着睡衣,被冻得发抖,就忙催促老人上楼睡觉。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琳和母亲睡一床,当她睁开眼睛已是呴午的时候,她听到外面吴恬的声音,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便迫不及待地出门。她大叫了两声女儿,吴恬只顾与张腾嘻戏追逐,全然没理会张琳的叫喊。张琳心里酸酸的,知道孩子有好几次聚着又离散,心里已生成隔膜,不由得无奈地返回房间换衣出门。 “吃了饭再带恬恬走吧,都快十二点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你妈正在做菜呢,待会火根和曾学慧带张欢也会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多好。”张毛毛正准备出门,见二女儿起床就关切道:“我去三栋看看那帮老棺材打牌,你就看看张鹏和恬恬吧。”老人说着就出了大门。 张琳听嫂子也来就点了点头,看着父亲蹒跚地离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是啊,岁月不饶人,外出打工这几年,父亲确实又苍老了许多,妈妈的双鬓也染上了白发。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法则,正一步步走向尽头。她知道与曾学慧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不多,自从大哥和嫂子结婚后,除逢年过节,在一起吃饭加起来也没十餐。嫂子虽然不是南丰人,但随父母到了南丰生活,她母亲在人民医院做妇产科主任,所以目光总有点鄙视这个大家庭。她在中国人寿保险公司上班后,来的机会就多些,可总不那么凑巧在一起。所以张琳也想和嫂子亲近些,就洗漱着等待大哥一家子光临。 “妈,你做的油炸清汤太香了,我和欢欢还没上完宿舍的长台阶,老远便闻到这味道,就知道是妈妈在做这菜。”曾学慧进屋到厨房里见杨瑾贤在忙碌着,用生硬的南丰话冲背对着她的杨瑾贤道。 “唉,可惜吴鸣不在,他可喜欢这菜呢。”老人慈祥地转过脸看着大媳妇,见张琳也进来就又笑了笑接道:“他还喜欢吃油炸草鱼块,要酥酥的那种。每次有这菜,他都可以多吃一碗饭,多喝半支啤酒,你爸也一样。” “妈,你别提他了。”张琳听着吴鸣二字,心里就不好受,说完转身出了厨房门,和张欢聊天。 曾学慧到老人跟前:“妈要不要我帮忙呀?” 杨瑾贤也不客气,在老人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吃过大媳妇做的饭菜,便笑笑地道:“把橱柜里的碗筷拿出来,准备吃饭吧。只剩下这菜就完了。” “妈,什么时候也教我做油炸清汤,火根和欢欢老想吃,可我怎么也学不会。”曾学慧用自来水冲洗着从橱柜里拿出的碗筷道:“做过几次都失败了,就是做不出妈妈做的味道。” “油炸的东西还是少吃一点,长时间吃,很容易致癌。”杨瑾贤笑笑地回道,一边用捞子把炸好的清汤慢慢地捞起来,倒在碟子里,数量不多,已堆起了满满的一盘,很快就香气四溢。张腾、吴恬和张欢进来手也没洗,就争吵着要吃,曾学慧慌忙给两个小孩子洗手。 杨瑾贤见张琳也进来了,就要他去叫张毛毛吃饭:“他在第三栋和那些老棺材打牌,你去叫他来吃饭吧。” 清汤是南丰县独特的食品,以手工自制的皮为上品。里面包裹着新鲜的肉末搅拌姜葱及其他佐料,通常是放锅里煮熟,做早餐或宵夜。后来,人们用纯净的花生油煎炸成酥,就成了风味的地方小吃,也是大老爷们下酒的上品辅料。曾学慧用手 …………为了维权,此处有832个字未上传………… 杨瑾贤洗完手,帮两个孩子备好了饭。通常都是让两个孩子先上桌吃饭,就看看两人碗里的饭菜热不热。老人一边给孙子们吹吹饭菜,一边道:“今天我多包了一些,饭后你带些回去,自己油炸就可以了。” 火根从柜子里拿了支南丰啤酒,见张毛毛进来就问道:“爸,要不要来碗啤酒?”张毛毛见了忙摇头摆手:“不要,不要。这大冷天的,喝了尽爱尿尿,还是喝过年张强买的马爹利好,身上暖和,还不用老跑厕所,要不然和那帮******打牌,他们还嫌你耽误时间呢。” 跟在老人身后的张琳忙接嘴:“爸,可以多喝点,强哥又给你带了两瓶回来。” “葛各该死个料崽弓里,尽乱花钱都不知道孝敬老娘。”杨瑾贤笑笑地用南丰话接过女儿的话,对张毛毛说:“给你买酒烟买,给我什么也没有。” “那每次他和祥梅给那么多钱给你,你自己不会去买呀,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张毛毛说着呵呵大笑起来:“老婆子,钱花了才叫钱,不花就是张纸。你还能把它缝成衣服,留着带进棺材里?没准三天就会被人撬开棺材,还暴尸荒野呢。”张毛毛说着到柜子里把剩下三分之一瓶的的马爹利拿出,自顾自地用小碗倒了起来,一边还问火根要不要来一点。 火根埋头喝着啤酒,赶忙停下摇了摇头:“他们都说我发福了,其实我才一百六十斤。胖点好,有好几次与站长去乡下出差,和站长站在一起,他们都以为我是站长。看看,我胖这就叫官相。”他说着站了起来,故意卖弄着官腔,像中央领导人在阅兵式的语气一样:“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火根知道这次弟弟让妹妹带了钱回家给妈妈,就冲母亲笑了笑接道:“妈,钱对你来说已经没用,还是我来帮你花掉吧。别放在口袋里。摸进摸出,把口袋摸烂了,那才不划算。” “妈,我给你买份保险,那比较实在,在百年之后,你可以确认谁是受益人,那你面子可就大了,到时候谁都想巴结你,你就是皇太后老王爷。”曾学慧说着把廋长脸笑成了个圆西瓜:“你们也不懂那些条条框框,我在保险公司干,多少对那些潜规则细小的文字会有一定的琢磨,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让您老人家吃亏。” “恬恬的保险,又该交年费了,那小博士保险可不可靠呀。”张琳为了尽快让女儿与她融洽,正一口一口地喂吴恬的饭,一边问嫂子关于女儿已买保险的事,弄得张腾也不肯吃饭,老要杨瑾贤喂一口吃一口。 “你信不过保险公司,最起码也该信任我对吧。”曾学慧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极不舒坦,本计划过来是想再劝杨瑾贤买份保险,见张琳在问就忍了下来:“恬恬的保险,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你们每年投资那么一点点,等她到了十八岁,按现在的房价算,都可以再买一套小一点的两居室。那不是你的养老金都有了?这多好,那可是一保多险呢。”曾学慧说着夹了只油炸清汤,又看了看杨瑾贤:“妈,要不我也给你买份?” “算了吧,吃饭!”张毛毛小饮了一口马爹利:“儿孙自有儿孙福,讲究那么长远,还不知钱会不会打了水瓢。”的确,待到吴恬真的到了十八岁,在领取小博士保险时,才让吴鸣头痛万分。终于明白,原来保险公司的条条款款,尽可以那么地捉弄人,更别说买一套小一点的两居室,其实就是买一间卫生间都不够!因为十八年后,吴恬所领取的收益,只有国家人均标准工资,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还要分三次返还,手续繁琐,但这都是后话。 几人继续笑话着午餐,杨瑾贤卧室的座机电话响了。火根坐在最外边,便起身去接。不久,他回来后,便阴沉着脸告诉张琳:“你公爹已是癌症晚期,刚刚出院,他们都已回纸管厂宿舍去了。” 张琳听了,愣愣地端着饭碗,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就两个月的时间,我去顺德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呀?” “快点吃,不用去医院,还是赶紧带恬恬回纸管厂宿舍去吧。”杨瑾贤说着,心里十分不痛快,不由得又提起吴鸣:“葛各该死个料崽弓里,都不知道大家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这辈子来还。癌症晚期,也不知能不能挨过半年。如果他不能为老人家送行,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 张琳正吃着饭,听了胃口全无,她把小半碗饭搁桌上,就再也没心思吃饭。她见吴恬已经吃完饭,便带着女儿回纸管厂宿舍去了。路上,她计划着晚上还是给吴鸣写封信,告诉家里发生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二零零三年元旦临近,监仓里依旧。将柳华胜换仓是为了不让远房的亲戚们有口舌之争。到了十一仓门口,廖管教给同事打了声招呼,便将柳华胜的刑具打开,让他进去,然后郁闷地吸着烟卷回到了二十八仓。他让花崽把监仓大门打开,觉得还是该给任维新把手铐打开,要不然吃饭、冲凉也不方便,可对不起哥哥家的隔壁邻居。回头他老母真的要说什么,也不好向哥哥交待。 “怎么样?要不要解放、解放呀?”他进了风仓,慢慢度步进监仓,人还没到,先向监仓里的任维新问道:“雷个气性老,在外面嚣张跋扈,里面可不是你自由自在的地方,你要不要解放、解放?”他再次问道,说着迈进监仓。没想到,胸口突然被任维新狠狠地用双拳猛击了一下,差点没仰面朝天地倒下。 “雷老母,雷个俎嗨!”任维新说着又用脚踢了过去:“说话不算话,就像个大姨妈,谁服你呀!”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的廖管教,身手敏捷。他慌忙避开任维新一脚,接着用一招海底捞月,让任维新四仰八叉地摊到在地。后面跟随的两名花崽,挤过廖管教身边,想擒住任维新。没料到,他猛地站起,反被他用合拢的双手,给抽了几记耳光,还发狂地舞动四肢,令两人无法近身。 廖管教忙把口哨掏出,响响地吹了几声:“到这里来了,不信治不了你!”廖管教含着口哨,气急败坏地指点着任维新,本来圆圆的脸蛋,一时竟变成了马脸:“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这都是你自找的!治不了你,我就不姓廖!” “你不姓廖?那就跟我姓任吧,细把胡。”任维新嘻嘻哈哈地接道,一边狂笑地舞动戴着手铐的双手:“你要是叫任我行,保准没谁敢欺负你。” 廖管教不理会他,口哨声引来了三名管教和四名花崽。他们都看着任维新咆哮,手舞足蹈像跳大神一样地冲廖管教叫嚣。几位管教看了,他们知道是个气性佬,就都无奈地摇摇头离去。廖管教命令进来的四名花崽:“去,你们去把那大门板抬来,看来不让他睡睡龙床,他永远都不会改变!” “嘿嘿,龙床?细把胡,那是什么样的玩意,睡得舒服我就不走了。”任维新不知是跳累了还是听到龙床觉得好奇,声音都渐渐地小了起来,嚎叫声也慢慢地平息。在天窗上的几名武警,看着没什么大碍便纷纷离去,继续在上面四周巡逻。 “细把胡,龙床是什么玩意呀,好不好玩?能睡觉吗?”任维新忽然就像对老朋友说话一样,让全仓四十几名羁押人员,都好奇地看着他靠在墙壁上,像无事一样地傻笑:“你就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不再砍那扒灰老。” “想得美!你再反悔也没用,他已残废了,雷老母怕是要养他后半生呢。你说不就不,那国家还要法律干什么?你就等着法院的判决,洗干净屁股,到监狱里去呆着吧。”廖管教虽然脸色铁青,但也慢慢地平息起来:“大家都快快活活地过元旦,你就在龙床上呆着吧,你不吃这苦头,就永远也改不了****的习惯!” “雷食屎妎啦!”任维新又跳了起来:“我就是找我老母要钱,你个细把胡管得着吗?关雷擦事?”他说着一边又跳了起来,唾沫四飞,手舞足蹈,还时不时滑稽地拍拍光头,像舞台上的小丑一样,令其他羁押人员捧腹大笑。 这时,那几名花崽抬来了块大门板。木门板有一米多宽,四个角上都挖了个几厘米的圆洞,离门的边缘有五厘米左右。廖管教扭头见门板抬来,就命令四人进来去抓任维新出去。 任维新巨力挣扎,光着脚丫上通铺绕过盘腿坐着的人,四处奔窜,把许多叠好的被子也踢得乱七八糟。夏军个子矮小,被他踢了一脚,差点没滚到通铺下去,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廖管教也抿嘴着嘴笑出声来,像是不再那么恼怒:“真是个活宝,丢人现眼,我们容桂怎么会出这么个现世宝?” 夏军生性好强,虽然个子矮小,但脾气挺大。被任维新踢了一脚,待他再次经过身边时,便用脚拌了他一下。任维新便重重地趴在被子上,才停了下来。嘴巴咧得老大,就像孩童在追逐嘻戏打闹,玩笑一样地欢笑着,嘴里还一边不停地用桂州话笑道:“人多欺人少,细把胡,有本事你一个人来拀我?你要是能拀到我,我就让我老母和你睡觉。” 廖管教听着又来气了,他再次命令四名花崽:“快点,赶紧把他抓住!免得他满嘴喷粪。”。但任维新手舞足蹈,还是让几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捉稳。然后,每人一手每人一脚地把他抬了出去。廖管教任由他骂爹骂娘地叫喊,也跟着几人出门,随手把监仓大门给关上。 大门一关上,监仓里就哄乱起来,有些学任维新的举动和言行玩笑;有些靠墙而坐摊开四肢,愣愣地想他们的心事;有些觉得无聊就会怪异叫一声:幺儿,你妈妈勒我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叫完便又垂头丧气,无力地坐在通铺上发呆。 “这家伙真的是病的不轻,在花溪公园还没建成,那时候还是个巨大的污水池塘时。我见过他,好像缠着个女人,应该是他老妈。”唐元杰和吴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轻轻地闲话:“他老妈有几分姿色,看上去四十岁不到,属徐娘半老的那种。我路过见他死劲地拽着那女人,还不停地叫唤着:老母,返喔凯。” 在广东这么些年,吴鸣不会说白话,却能听懂不少。唐元杰虽然发音不准,但他还是知道后面那句话的意思——老妈,回家。他提起那污水池塘,吴鸣想到了很多,连同与工友们的玩笑也历历在目:“池塘边是野鸡们呆的地方,以前我的同事也会去那找鸡婆。一般正常的女子是不会在那驻足,要不,非惹来是非不可。” “没错,记得从老家刚到容桂,我老姐要我在那下车等她。搭老乡的顺风车,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当我下车时,见好些男人围住我姐问这问那,后来见我和几个老乡过去,他们才散开。”陈强在过道上无聊地走了几个来回,听吴鸣说话就凑了上去插话:“之后才明白是这么回事。当时真的不知道,要知道肯定会跟他们来事。”陈强说着就用手指甲掐鼻孔中长长的鼻毛。 唐元杰看着觉得恶心,本来是看着他说话,就又扭过头去看吴鸣:“这种人也弄进来,他们也不嫌麻烦,还不如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好。我看就是把他送去监狱劳改,没准冷不丁地都会发发神经。” “这种人不抓进来也麻烦,他的秉性难改。在社会上危害巨大,加上他孔武有力,没准什么时候神经错乱,想不到给人一刀,弄出命案,那可是件大事。”吴鸣说着见靳永礼在与夏军,用石头剪刀布赌晚饭里的晕菜,就笑笑地点了点头。 “也是,我以前有个邻居,像他一样。”唐元杰接着吴鸣的话道:“那家伙孔武有力,四肢发达。以前在道上混得不错,可能是得罪的人太多,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走进小巷,被人用笼子套住,稀里糊涂地挨了顿打,可能是头部伤的太重,第二天就变得神经兮兮。之后,他便疯疯癫癫。” “那后来呢?”陈强觉得好奇。 唐元杰说着笑了笑:“在大街上,见了俏姑娘就去搂抱;到人家店铺里,想拿啥就拿啥。弄得左邻右舍,街头巷尾都不停地有人报警,可警察来了也没办法。最后,辖区派出所就送他副手铐,让他戴着四处溜达。没想到,他竟然打开了一边,在大街上将一女人的手铐上,一边把人家裙子都扒光了。” “那肯定是发骚了。”陈强听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派出所没办法,他家里又留不住他。派出所见他家里两个老人都被他整得遍体鳞伤,只能到铁匠铺,给他特意打了副手铐脚镣。但他戴着还是在大街上胡作非为。” “你们那没有精神病院?”吴鸣脑壳里幻想着那人为非作歹:“这样,长时间也不是个办法呀?” “去精神病院不用花钱呀,现在这世道,动不动就讲钱。人心都被钱给洗黑了,谁还会在乎他的死活?后来没多久,他就忽地无影无踪了。” “快点,快点。开门了!”陈强对着两人,通过铁窗可以看到风仓大门。见大铁门缓缓开启,急忙跳了下去,回到他的位置上去。其他人立马收声,监仓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叼毛,这回看你还老不老实,不信你能挨过三天!”廖管教说着进门往旁边让了让,四名花崽吃力地将木门板上的任维新抬进了风仓。在进大铁门时,门板略微斜了斜,任维新便贴着木门板,四肢肌肉紧绷。因为重心不稳,四肢的手铐把他四肢勒得发痛。他咬紧牙关,怒目圆睁,犬牙咯咯作响。 “出声呀,看你还能撑多久。”四名花崽在进监仓大门时,门板又斜了斜,廖管教看着任维新痛苦万分的样子,便笑了笑:“不怕你牙尖嘴利,狗一样地嚎叫,有种你就别求饶。” 进了监仓,廖管教指挥四人将木门板竖直。虽然四名花崽轻轻缓缓地动手,但大冷天的,任维新额头还是沁出豆大的汗珠。待木门板立正,他光着脚丫落地,才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他一言不发,两腿张开,双手像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伸直,依旧一言不发地盯住廖管教,像要喷火似地,却又无可奈何。 “这回你该醒醒了吧,在龙床上还没有不老实的人,许多铁骨铮铮都屈服于龙床,就不信你个气性佬,能挺多久。”廖管教说着看了看令季华和靳永礼:“你们两个如果还敢私自打开刑具,我就再弄两块门板进来,反正现在监仓过道上有大把空位,不怕收拾不了你们!” 令季华弓着背坐在通铺上,不停地点动蛤蟆头:“管教,我知错了,求求你把脚铐松一点吧,我的脚都快勒断了。”他用阿谀的口气,小声向廖管教报告,靳永礼也点头称是。 “你们两个滑头的家伙,那是用大铁锁锁住的,你们不去转动它,根本就不可能会紧,别没事找事。”廖管教说着又看了看盛博威:“还有一周就自由了,过完元旦出去别再打架闹事,好好做人做事,别再给家里添堵。你老爸老妈就你一个儿子,家里条件也不错,干嘛和那些烂崽混在一起?人家打工一个月还赚不到一千块钱,你挥挥手一石头砸开那老师的头,去的人那么多,就你做出头鸟,不是看在你老爸赔偿了一万块钱的份上,不说拘留半个月,就是送你去监狱呆几年都有可能,别再丢顺德人的脸了。切记,好自为之。” 廖管教一番话说得盛博威低下了头,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到通铺上。他呜咽着:“放心,我再也不会去做傻事了。你就行行好,把脚镣给撤了,我只不过是在地上捡了根钢丝,实在是太冤枉了。我求求你了,管教。” “冤枉?到这里来的人,没有谁不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廖管教说着笑了起来:“不行,说过的话怎么能朝令夕改?最起码也要戴三天才行,那当然要看你的表现,如果表现好,三天就让你自由,万一表现不好,就一直戴到你出监为止。” “那给松开一点点吧,你看看,我的脚都快被卡断了。”盛博威低着头不停地用手掌擦着眼泪,让廖管教起了恻隐之心。他上前看了看盛博威的脚,确实有点紫青,便掏出串钥匙给了名花崽,将三人的脚镣都松开一点点。这一松不要紧,只是盛博威怎么也没料到,反而会带来更重的处罚。 “报告管教,我不想做仓长。”唐元杰盘腿坐着,把右手举了起来,又迅速放下:“我不识字又不懂管理,进来的时间也不长,完全没能力任胜。”监仓里很静,廖管教本想要他安排人,去照顾任维新的吃喝拉撒,没想到他却提出不干,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你们中有谁自告奋勇来做仓长?”廖管教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担心照顾不好任维新,怕闹出人命,就转身看着众人。他话音一落,监仓里依旧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他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没一个出息的东西,都是混吃等死的种。又没要你上战场,厮杀拼打,怎么就那么没胆量?” “我来。”夏军腾地在通铺上站起,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大家都不上,那我来吧。” 廖管教看着个子矮小的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有你这样报告的吗?规矩都不懂,还想做仓长。坐下!”他说着转身出了监仓们,又回头吩咐四名花崽把把木板门放平,任维新再次疼痛难忍,在四人将他连同木板门放平后,他便不停地用头后脑勺撞击木板,嘭嘭嘭地像打鼓一样,声音响得怕人,嘴里不停地高叫:“细把胡,有种你就不要再放开我。你别走,我一定会杀了你全家,我要杀了你全家呀…… 廖管教不理会他,怕任维新继续撞击木板,真的闹出人命,便让一名花崽进监仓,找了块毛毯垫在任维新的头下。接着,他到二十七仓,将番禺崽伍涛晖调进二十八仓来做仓长。说来也怪,打伍涛晖一进监仓,任维新便乖乖的像木头一样地躺在那,扭头仰视着伍涛晖,好像见到亲人一样,咧嘴呵呵地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19个字未上传…………江锋:给力文学网严重侵权! 二零零二年最后的两天,上午十一点钟的阳光还是懒洋懒洋的,比懒汉还缺乏活力,更别说它的热情,就像随时要隐埋光亮,怕见人的小媳妇,还害羞羞地悬挂在偏西的天空,让人觉得并不那么可爱。阿强安排完手头的工作,也像太阳一样懒洋洋、百无聊赖,想去看看那些上晚班的同事们是不是已经开局,但还是忍了下来。知道手气不好,该忍忍手,便慢慢地度步上了三楼,去看看昨晚从珠海回来的堂哥。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游小台进办公室不久,正把手提包搁大班台上,见阿强无精打采进来,就笑了笑:“你怎么这个样子?来,喝杯茶提提神吧。”说着又调笑道:“晚上加班别太猛,看你无精打采,就知道房事过度。” “房事?我那有那心思呀,这段时间人都快烦死了,都是被吴鸣那事给整的。”阿强进门到沙发上坐下,见水已烧开,知道是人事助理小姐提前进来准备好,便露出牙擦苏笑了笑回道,一边开始泡茶:“小台哥,什么时候动手搬迁珠海那边呀?感觉顺德快呆腻了,换个新环境,或许会精神百倍。” “熟悉的地方没风景?”游小台笑了笑,见阿强还是板着脸,便也正经起来:“顺德可是日新月异,如果不是曾凯子这样闹腾,我也不想离开顺德,毕竟在这里十几年,方方面面关系也多些,在珠海凡事都得从头开始。”游小台说着也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当他拿起阿强冲好的红茶在鼻尖前闻了闻,忽想起昨下午与聂总见面谈过的话,便没有喝又放下接道:“哦,对了,元旦你可能要加班。聂总和夫人要过来,想买套别墅做落脚点。这事你和祥梅可得做好向导,他的目标就是要在陈村那边。” “他什么时候过来?”阿强听了忽地精神起来,手中握着的小茶杯,吹也没吹就喝了一小口,烫得他忙露出牙擦苏呵了呵气,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元旦他们不休息?” “他有什么休息不休息,小儿子留学美国去了,夫妻俩形影不离。你和祥梅陪他们,就当是加班吧,我还得去趟旧金山。”游小台说着拿起茶杯吹了吹,小呡了一口。见阿强点点头就接道:“他的外贸部又有一个大订单,希望你能顺顺利利地拿下,千万别让曾凯子钻了空子,他公司很多业务,都是他在开展时结识的,从我们这里挖过去。” 提起曾凯子,阿强想起了那时陪聂总夫妇去陈村游玩回来,他总是问聂总的去向和联系方式,好几次都是借酒劲没能言明一切,就笑了笑:“他问过我很多次与聂总的联系方式,我没告诉他。这******,怕是也想与他有业务联系。” “肯定的,是块诱人的蛋糕,谁都想分享一份。”游小台说着见堂妹夫温国忠进来,点点头接道:“只是他没那么大的胃口,要不然,公司百分之八十的业务都会被他侵蚀。” “那时他还拉祥梅进他的公司,我们怎么可能答应呢。”阿强回话,一边又多倒了一小杯茶水,点点头示意温国忠喝茶:“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元旦他着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还好在他家里没吸烟,后来王夫人告诉祥梅,那是花一百多万竞拍来的一件古董。以前有人拿它做烟灰缸,后来的生意就没得谈了。看来吸烟不但影响身体,还影响生意呢。” “是啊,这就是尊重他人习惯得出的结果。”游小台说着,班台上的座机响了,便起身去接。阿强感觉到腿部发麻,很快铃声响起,忙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梁佩榟的电话,他赶忙出门接听。 “你妹夫的事,我已找检察院的朋友,可暂告一段落。年关临近,政府部门许多事都会推迟到年后进行,现在可是打点的好时候,我又有许多事情要做。”阿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一字一顿,明白梁律师来电话的意思,便搪塞起来:“那劳您费心了,我正在开会,待会再给你电话。” 阿强把电话挂了,他只是想考虑周全后,再与他沟通。他来电话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就是要钱去打点,想想前几天给他四千块钱说过的话,就有点追悔莫及。但也还没有个明确的结果,有必要这么急给钱他吗?阿强想着,一边喃喃自语:你不就是想要钱嘛,给了那么多律师费,还好意思开口再要?真的是喂不饱的野狼!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皱紧眉头返身度步进门。温回忠见状,平时接电话都不会避开两人,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有烦心事?” “唉,别提了,都是我妹夫的事。”他说着回沙发上落座:“那律师说年关临进,是打点的最佳时机,看来是想要我花钱去打点。我们谈妥了是一万块钱,现在已给了六千块钱,都说好了在开庭前付清,现在还没有任何开庭的迹象,我有必要掏钱吗?” “这钱千万不能先给,你可以口头上先答应他。这样,在法庭上他会多动动脑筋。”游小台接完电话回到沙发前便,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下,给两人续了茶水,不紧不慢接道:“这种事见过不少,谈妥的要给,另外的则要三思而行,只有官司顺顺利利,确实值得,官司完了再给,那才的的确确是他的辛苦钱。” “问题是他刚刚来电话,虽然没有直接说要钱。但那意思就是想现在就要,我都不知任何回复他。”阿强显得有些无奈:“年关、年关,真是过年的难关!” “没事,你只是个打工仔,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可以找个借口,说手头紧巴巴。然后告诉他,答应的一万块钱在开庭前给清。至于打点的钱,开庭后,再给他补上,不就结了?”温国忠喝了口茶水道:“或者说家里出了什么状况,一时真的是拿不出钱。我想,他身为一名律师,最起码也应有一定的职业道德,不会那么为难人吧。” 听了温国忠的话,阿强点了点头。想想张琳回去,家境的确困难,窘迫得捉襟见肘,便决定实话实说,看看梁律师会不会通融,再怎么着也答应了给一万块钱,分三次付清。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官司方面的事。如果是做生意,那就是两码事。毕竟生意不在人情在,细水可以长流。”游小台说着把茶水喝完,又给三个小茶杯满上,小茶壶里的茶水也刚好倒尽:“在台湾我见过某些律师,只收钱不办事。想来大陆也会有某些昧着良心的律师,他们一旦认定钱财为上,扭曲了灵魂,怕是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你还是找个借口,按国忠的想法去做,比较稳妥。” 他说着把小茶杯端起,冲两人示意喝茶:“行了,我马上要去广州。下午的机票,这里你们就费心了。但愿吴鸣吉人自有天相,这一万块钱律师费不会白花。”他说着把茶水一饮而尽,拿了手提包出门,阿强和温国忠也跟着出门。 下楼梯时,阿强心里空落落的:过年要不要回家?吴鸣出事,万一突然间有事要赶回来,火急火燎,那年也过不好;那要不要去祥梅家过年?屈指算算,有好几年没在丈母娘家过年,想想还是避开南丰好。要不然,爸妈一定会追问吴鸣的事,就是见了吴鸣的亲戚们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唉,算了,还是晚上和祥梅商量商量,尽量不去南丰过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中间有1073个字未上传……江锋:给力文学网严重侵权!请追究上传者相关责任,否则本人追究贵网站的责任! 二零零三年元旦的这天,天空下着濛濛细雨,还大夹杂着细小的冰粒,合着偶尔的劲风,把路人的雨伞吹打得扑扑作响,将冬季的寒冷,宣泄得一览无余。湿漉漉的大地,在即将落暮的暗光里,就像回光返照的老人一样。有一层油光的折射,把那些蜜桔树的树叶,衬托得分外明亮。如同孩子垂泪的眼睛,让人见了心痛万分,却又喜忧参半。吴嘉莲和丁党庚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北京,把盈利的超市低价转让给老乡。从南昌机场回到南丰时,已是傍晚时分。在上完南丰县第二中学长长的斜坡后,便遇上了知心好友雷凤娇。 雷凤娇在农行储蓄所上班,与吴嘉莲是从小到大最要好的伙伴之一:“你怎么才回来?你爹怕是真的不行了。你哥给我们看过ct和检查结果,是肺癌晚期,还伴有其他癌症!”雷凤娇声音幽咽,低声道:“胡玉兰和她老公骑自行车先走了,我们听你二哥说,今天你们会回来,所以都想过来看看,也顺便看看老人家,没想到老人家身体突然这么糟糕。”她说着,见吴嘉莲呆若木鸡,好像肩膀上的挎包要把她压垮,忙习惯性拥抱了起来:“大冷天连摩的都看不到,如果纸管厂宿舍有摩的或拐的,怕是我们就会擦肩而过。” 吴嘉莲听了她第一句话,心里像被什么猛戳一下,整个人都快瘫下去,还好有雷凤娇抱着,人才勉强地支撑着。她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努力把激动的情绪控制住:“谢谢姐妹们还记得,要不我们再回去,吃了晚饭再走?” “下次吧,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雷凤娇说着,见吴嘉莲依旧呆若木鸡,停了停便接道:“她爸去老家了,听说我公爹身体也不行。这个寒冷的冬季,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老人会挨不过去。元旦放假一天,她作业一大堆,要不然我们一家人都去了。”她说着看了看吴嘉莲身后的丁党庚,勉强挤出点笑容点点头。 丁党庚和雷凤娇的老公是大学的同学。在实习时,经人介绍到大山里的长红垦殖场相亲。那时,雷凤娇和吴嘉莲都同在长红玩具厂上班。于是,两对年轻人便同时结婚,同时生娃。所以,雷凤娇的女儿和丁佳同年出生。至于后来两人的娃娃亲,会发展的如何,那都是后话。 “哟,丁老板,你越活越年轻了。”陶建忠撑着雨伞迎面走来,见丁党庚淋着雨,忙把伞往他头上靠了靠:“飞机晚点了?怎么现在才到?明天怕是要下大雪,回来了就好。”陶建忠的出现,吴嘉莲非常清楚,他肯定是去看老爸了,便也强打着笑脸邀他返回吃晚饭再走。 “不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抓紧时间陪陪你老爸。”陶建忠说着也微笑了下:“其实我们这里比北京还冷,毕竟北京室内有暖气,像我们处在亚热带的中间,冬天室内没有暖气,真的是比北京还冷。”他说着拍了拍丁党庚的肩膀:“改天到我家去坐坐,明天我还过来看看老人家。” “谢谢你了,冬瓜。”吴嘉莲叫陶建忠的小名。因为他与吴光源亲如兄弟,小时候大家经常会在一起玩,所以长大后还习惯这样称呼他。虽然,他现在是县国土局局长,却没有任何架子与儿时的玩伴们交往:“听你大姐说,老人家是因为知道吴鸣的事,才突然整个身心都摊了下来,也不知道吴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在家里问过张琳,她只是一言不发,看来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说着掏出烟给丁党庚一支,丁党庚接了,却没有接着他伸过来的火点燃。 “远山远水的,鞭长莫及呀!”丁党庚不想谈及吴鸣,因为是件丢人的事,忙转过话题:“难得你这么大冷天的过来看老爷子,你爸妈现在还好吗?”他见妻子与雷凤娇相拥说话,便问候起陶建忠爸妈安好。 “身体还行,只是住我弟弟陶建平那,总被他家里的琐事闹得心烦,但又不得不为了几个孙子们的事操心。”陶建忠说着,将圆脸淡淡地笑了笑:“老人们大都痛爱小儿子,我们也不能勉强,如果你老丈人要是住在老党校,或许情况就不会这样,毕竟小游会照顾得更好些。” 丁党庚知道是说大舅哥家,小游是吴光源前几年续弦过来的妻子,还带着位与小侄子一样大的女儿,后改名为吴欢。便点了点头,没接话。只是把双肩沉重的背包抖了抖,以缓解背带的勒压,看了看两个如漆似胶的女人。 陶建忠见状,明白大冷天还下着冰粒子,又临近天黑,这不是长谈的场所。便叫雷凤娇同行:“凤娇,我们同路,赶紧走吧,万一雨下大了,可麻烦呢。”他知道雷凤娇住在南面,离他家不远,就笑笑地叫道:“他们刚下飞机,又坐了那么远的车,也该回家歇歇。” 雷凤娇依依不舍,但觉得陶建忠说的是实话,便说了些安慰的话,就挥挥手告别。几人分手后,吴嘉莲和丁党庚到了纸管厂宿舍的大门口。她想从外面的卷闸门进去,往前走了十几步,见卷闸门关上,便由小区大门进入。到了吴鸣的家门口,她高声叫喊着张琳的名字开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的,便推门进去。 “崽呀,你可回来了,快救救鸣崽呀。”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小客厅右边的小房间里传出。那是父亲吴东发的声音,吴嘉莲从小到大老爸都爱这么叫她,吴东发也听得出是二女儿的声音。 吴嘉莲来不及换鞋,把一个稍大的背包和几个手提袋扔下,就小跑着进了房间:“爸,我回来了!”话音一出,便泪水汪汪地到吴东发床前。看着被窝里只露出满脸胡渣,异常苍老消瘦的吴东发,不由得大哭起来:“爸,我们这就去北京治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治疗癌症也不是什么难事。”的确,吴嘉莲是出于一片好心,也恨不能用身上揣着的十五万块现金,把老人的病治好。 “嘉莲,你说什么呀!”吴银莲在二楼小儿子家,与吴广源、丁佳、张琳、吴恬正和小儿子陶筱辉等人正吃饭,听到妹妹的声音,便匆忙地下楼进来,丁党庚也跟在她身后:“爸,你没事的,别听她胡说八道,人家医生都说没事,休养休养,过了冬天就会好起来。”她说着,一个劲地冲回过头来看她的吴嘉莲,狠劲地眨着眼睛。丁党庚见了,便也狠狠地用手指了指吴嘉莲。 老人阅人无数,躲避过小日本锋利的刺刀,参加过解放战争。在解放上海时,从两米多高,堆积的尸体上爬过。那时,一个连的战友,只剩下三人。但是为了吴鸣爷爷的遗命,没能去抗美援朝。晚年也目睹小区以前的同事一个个离去,知道从医院回来,就再也不能下地走动,要偶尔地走几步,都困难异常。听吴嘉莲一说癌症,心里便明白了起来:是啊,以前生病大都是路过进来看看,这次都不约而同地到来,怕是另有蹊跷。 吴东发把皮皱皱干枯的手从被窝里抽出,扶了扶头着,见陶凡斋进来,就随手给了他支烟。 “这个顽皮猴子,我和银莲带他,就经常捣蛋。”陶凡斋说着,把烟卷点燃笑了笑:“五岁那年,带他在长陂派出所后面的打谷场上看电影,晚上死活要赖在林水娇家睡,可能是和她两个弟弟玩得太疯,憋了泡尿,摸黑找不到尿桶,摸到个大米缸,竟然把尿尿拉到人家米桶里去。” 吴东发咧了咧嘴,算是笑了。陶凡斋哈哈地大笑,依旧用满口的南昌话接道:“都是隔壁邻居,早上去接他,要打他的屁股,老林还拉着不肯。那时候米多珍贵呀,老林还说童子尿避邪呢。” 吴东发知道有这么回事,和老林是要好的同事,事后还再三赔礼道歉。老人吸了几口烟,似乎有了食欲,就张了张嘴:“银崽,你们都吃饭了没有,我想吃点面条,要抚州的挂面。” “有。”吴银莲眼睛一亮 ……为了维权,此处有1073个字未上传……江锋 ,就将另外一间大房间改成了个客厅,如果遇亲戚朋友来,就可把客厅的两用沙发打开,当床供客人下榻。 为了建这个店铺,当时的纸管厂厂长邱珂理,还特意找吴鸣谈话,说是违章建筑。吴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竟理直气壮地嚎叫:我下岗了,你们又不给我安排工作。我一家三口,总不能喝西北风吧。我开个店铺,也算是自谋生路,减轻我们垦殖场的压力,又有什么不好呢? 老人睡的房间很小,几人进去基本上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吴银莲挤过吴光源和陶凡斋,就要出门。丁佳正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后面还跟着张琳牵着吴恬的小手。 “阿公,挂面煮好了,赶热吃吧。”丁佳用托盘小心翼翼地端着面条,里面的人忙将身体往墙壁和衣柜上靠,让出踏脚的地方。吴嘉莲见儿子这么懂事,不禁热泪盈眶:“崽呀崽,妈妈想死你了。”她说着忙把托盘接了过去,又嘿嘿地笑了笑:“你们一个个大人,怎么能让个十岁的孩子端面条呢?” 丁党庚见老岳父想坐起来,便上前扶了扶老人。待吴东发坐稳,吴嘉莲就坐在床边,给老人喂起面条来。老人吃了几口就不想吃:“崽呀,你和党庚赶紧去吃饭,让佳佳来吧,我看着他吃得香甜些。” 吴嘉莲含着泪水愤愤道:“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老爸的。爸,明天我就带你去抚州治疗。钱,我来出!”她怨气地起身,把碗搁在柜子的一角。吴银莲忙挤了进来接道:“快点带党庚去吃饭吧,筱辉那给你们留好了饭菜。” 这时,胡小红抱着陶雨芯进来,见状又退了出去。天空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吴恬独自一人跑到外面,她张开双小手接雪花玩,小嘴不停地叫唤着:爸爸,你快点回家……张琳没理会女儿玩耍,上二楼给吴嘉莲和丁党庚准备饭菜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1023个字未上传……江锋:希望那些网站处理违规上传此书者,谢谢! 二零零三年的元旦,监仓里没有节日的气氛。放假一天,整个监仓四十几号人千姿百态,怪异淋漓。就像一幅离奇的懒人图,没有丝毫的生机和活力。偶尔有几人推搡动弹,也是一幅病怏怏的样子。连开玩笑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要死不活。仿佛一切都在慢慢地凝固,连流动的空气也一样,变得浑浊不堪。到了第二天,廖管教上班,将二十八仓大铁门打开,外面冷空气形成对流,从天窗忽嗖忽嗖地穿过时,里面几十号人才真正地活了起来…… 廖管教进风仓看了看,再慢慢地度进监仓:“节假日你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他学四川话笑笑地说着,看了看躺在门板上的任维新,见平躺着就像躺在沙发上一样舒服,心里便十分地纳闷:睡龙床没有誰能挨过三天,他怎么就那么淡定?不会是快翘辫子了吧?他想着,走进看了看:“气性佬,龙床睡得舒不舒服?” “冇吔。”任维新坦然地躺着,扭头看着廖管教笑了笑:“龙床睡得多舒服,我才不怕什么龙床。在这里躺着多好,吃饭有人喂,每日有人帮忙擦脸,渴了有人喂水,晚上还有人盖被子。”任维新用容桂话一串一串地说道,引来几十号人哄堂大笑。 “是呀,连睡觉都格外踏实,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站岗放哨,连鬼神都不敢亲近。”靳永礼学任维新的口气说笑着,引来众人再次哄笑。廖管教听着,气打一处来。想开口接话,没想到盛博威像抢功劳一样,快速接着靳永礼的话继续调笑:“每天吃着免费的两餐饭,又有高墙挡住寒风,还有这么多兄弟们相伴,简直是在仙境里呆着一样舒服。” 廖管教听了,立马将脸拉长:“好,看你们这帮贱骨头,别太嚣张。你们以为这里真的是同富裕大酒店?那你们也就真的是太贱了。”他说着看了看番禺崽,要他带领大家背诵条例,待伍涛晖起了头,就招手要他出去。 背诵完《十不准》,因为没有人带领背诵其他条例,所以监仓顿时鸦雀无声。听着其他监仓背诵的声音,他们又开始叽里呱啦地聊天,就像菜市场的小贩与顾客讨价还价一样地玩笑起来。 夏军和陈强石头剪刀布,五战三胜制,赌午餐的晕菜;靳永礼与其他人逗笑,玩弄昨天和前天进来的新人;令季华与唐元杰挨得近,就低头聊天;知道盛博威还有几天出监,便有不少人都围着他,谈笑地讨好他,希望他出去帮忙打个电话告诉亲人,在里面的情况;吴鸣则像另外十几人一样,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屁股没挪动过窝,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像世界末日已压在头着,进了监仓。他进去看了看任维新的手铐,见太松了,就将他四肢的手铐都相对紧了紧:“我看你还玩什么花样,别到时候又说是手铐戴的太松,自己手都可以自由地撸进撸出。” “干爹,你快给我松松呀。要不然,我可不跟你去香港。”任维新见番禺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叫道:“怕细把胡干嘛,想做真正的老大,你就大胆第和他一架。保证让我老母同你睡觉,我才真正的服你。” 廖管教听了哈哈地笑道:“衰人,你什么时候又有干爹了?”廖管教说着转过身子,看着伍涛晖笑了笑:“行呀,番禺仔,调仓过来还没三几天,就收了干儿子,你是越来越出息了。”伍涛晖听着把头低得更低:心里埋汰千禧年那天的晚上,与欧阳锦辉去容桂,见他衣衫褴褛,脏不垃圾。后悔不该开玩笑,说收他为干儿子,还带他去香港。没想到时过境迁,这气性佬还念念不忘。冥冥中又相遇到一起,真的是缘分吗?怎么就那么倒霉会遇上他,真的是无法解释。 “反骨崽,我一直都想着去香港,看来没希望了!”任维新说着,忽然大叫了起来:“老天爷,如今是什么世道呀,尽是 ……为了维权,此处有1023个字未上传……江锋:请给力文学网和136书屋处理违规转载者!谢谢。 天作孽不可为,人作孽不可活。他这是干嘛呀,气性就是气性,真的是不知轻重。”盛博威像一只弓躯的虾米一样,艰难地挪动到通铺的墙壁下,也不管叠得八角整齐的被子,将身子往上重重地靠了过去:“太难受了,看来这几天会很难熬。老这样弓成九十度,怕是会把人弄成了残疾。” “没事的,你和廖管教都是本地人,没准等一下就会给你解放都不一定。”夏军说着,挪了挪屁股,挨近他靠墙摊开四肢:“要不再求求他?” “没用的,这回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我。”盛博威说着,觉得一字镣加上了手铐,不但手腕快勒出血,脚上已被手铐给磨破了皮,皮肤正火辣辣的疼痛,就要夏军帮忙,去找块碎布条来缠裹。 夏军非常乐意,因为写了很多封信出去,都寥无音信。所以他还指望盛博威出去,给他嫁在顺德的姐姐打个电话,告诉她里面的情况,赶紧送点菜票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1092个字未上传……江锋:希望处理那些违规转载者!再次郑重声明:此书只在上传过,其他未经本人和许可转载的,均为侵权行为。 监狱里与外面的信息不通,吴鸣整日里魂不守舍。天空一整天都阴暗阴暗的,如同他的心情,怎么也开朗不起来。是啊,人生大好年华,年富力最强的阶段,却这样在里面虚度,实在是愧对吴家列祖列宗。他进来两个多月,只收到张琳的两封信和潘莉的一封信。之后连续给两人回了几封信,也没见回音。他问过管教,得到的回答是:信里面如果你涉及有关案情的话,对方肯定就收不到。狱政科审阅一定会卡下,或他们的回信里,有碍你在里面静心思过,那你也同样收不到。 王杰找了一整晚潘莉,都没寻到她的踪影。原来,潘莉看完吴鸣来信的当晚,在躲避王杰的时候,恰好接道蒙秀丹的电话。蒙秀丹经家里人介绍,和潘莉一样,在南宁物色了个男朋友。今天恰巧过来见面,因为晚上聚餐太晚,耽误了回柳州的车,只能在男朋友家住一晚。她正愁没谁陪她过夜,没想到一打潘莉的电话,却爽快地得到她的应承,立即赶来。 蒙秀丹比以前瘦了,脸型也改变了不少。当潘莉站在大门口,借着明亮的灯光,第一眼看见蒙秀丹时,惊讶得老半天都和不拢嘴。在潘莉的记忆里,蒙秀丹有太多的改变,而且说话也改变了很多。轻声细语,还不时地眨动着双眼:“老顽童怎么会这样,你真的想去顺德看他?” 潘莉中午没休息好,与其他人打过招呼,两人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上床休息。于是,两人晚上便同床共眠。潘莉待关灯后,平躺着便坦然地告诉蒙秀丹,明天一定去顺德,要见吴鸣一面:“去,一定要去,我怎么也不相信老顽童会去坐牢。”潘莉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明天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趟顺德?顺便还可以看看留在那里其他的同学?” 蒙秀丹含糊地,支支吾吾没有立即应承。但在天亮时分,当潘莉起床,她也毫不含糊地起床。两人经过十几小时的奔波,竟然如意地在三洪奇大桥见到了阿琪,他正骑摩托车前来接她俩。在摩托车上,阿琪告诉她们:韦小慧怀孕了,叶丽萍也 ……为了维权,此处有1092个字未上传……江锋:希望处理那些违规转载者!再次郑重声明:此书只在上传过,其他未经本人和许可转载的,均为侵权行为。 输,他可吃了我的咳痰,只是细把胡没尝到有点可惜。”他说着像得胜的将军一样,用含笑的眼光看着围上来的人。 陈强看了看他的四肢,都淤血红肿,想用布条缠裹手铐已没有空隙,见任维新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就用四川话调笑起来:“幺儿,你妈妈勒我哟,你真是个坐牢的料,比共产党员在渣滓洞还厉害,真是气性的不行。看你就是想粗胳膊要拧过大腿,当心胳膊断了,小命丢了,那才得不偿失。”陈强说着,一边还: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看来往后遇上湖北佬,做什么都要留个心眼。的确也是,几年后陈强出去经商,遇上湖北人,不管做什么事,都退避三分,不与湖北人深交。 “强子,没必要这么做。你抢人晕菜不对在先。可怪不得他人,做人将心比心,你连续几天没晕菜吃,你会怎么样呢?管教处罚你,那都是你自找的。”吴鸣见他把被子铺好,就轻言细语道。唐元杰也接话着:“算了,进来了都是难兄难弟,这事没必要放心上。”唐元杰说完,钻进被窝筒里,把头埋了进去。 吴鸣也躺下了,陈强挨着吴鸣无奈地摇了摇头躺下:“进来已经三个月了,为什么比马毛先进来,却还没有接到检察院的起诉书?真是奇了怪。” “你到底是犯啥事进来?”吴鸣小声道。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都是那老板娘的女儿太风骚,害得老子进了班房。”陈强说着,一转身,嘴巴几乎快挨到吴鸣的耳边:“你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那老板娘的女儿是白虎星下凡,都十六岁了还没长毛。那天加班,公司里没人,这丫头可能是在电脑上看了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时竟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大叫要我进去,那自然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切。” 陈强说着沉重地叹了口气:“只怪当初不知道,在完事后,应该在她的****轻轻地拍三拍,那人生的运气就会如日中天。” “这你也信?”唐元杰忽地把头伸出被子,咧嘴怪笑地抬起头看着陈强。 “真的,我姐夫的弟弟就是这样,不但娶了顺德本地的女人,还开起了一家不小的装饰公司,那女人也是白虎星。”陈强说着又叹了口气:“我的会计办公室是在隔壁,她后来总是趁公司里没人,就来找我。她妈妈知道总是晚上加班来找我,她回答妈妈:居然说是来找我补习英文,准备为中考冲刺。”陈强说着嘿嘿地笑了笑,满脸一副怪样:“她说她妈妈下面也没长毛。” “你不会是和她妈妈也那个了吧?”唐元杰说着,觉得脖子抬起来不舒服,便干脆把头搁在窗台上,扭头嘿嘿地笑着:“看不出老乡真的是禽兽不如呀。” “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我姐夫弟弟的老婆。”陈强说着顿了顿:“小敏是他前夫留下来的女儿,没想到和她妈妈一个样。我后悔不该听姐姐的话,到她公司去上班,要不然也就没这档子事发生。” “白虎星都是克夫相,算起来小敏应该是你的外甥女对吧?这事你也做得出来,真的是人面兽心。”唐元杰说着觉得恶心,想着中午他捡地上的饭菜吃,心里没有一点的同情,还觉得管教处罚他太轻。 “唉,没办法,男人总是经不起女人色相的诱惑。大敌当前,还管她是不是白虎星,反正干完再说。”陈强说着叹了口气:“那我姐夫的弟弟怎么就没事,他还活得好好的?这事,也不知道我姐会怎么去处理。” “有你姐姐帮忙,那可能是她们不起诉你,或许你没事,很快就可以出去。”吴鸣终于明白陈强是这么回事进来,唐元杰也觉得没什么新鲜感,便扭了扭身子,将头抬起离开窗台,滑进被窝。或许是他动作大了些,把身边弓躯的令季华弄痛了。令季华抽出只手拍了拍唐元杰:“我手腕和脚腕的皮都快被你弄破了,悠着点。” 唐元杰忙笑了笑:“不好意思,睡吧。这世界什么都是浮云,还是睡觉踏实。” 监仓里静静的,陈强平躺着,将右手碗搭在眼睛上,想努力地睡去,却怎么也难以入睡:小敏已有了身孕,十七岁还不到。她妈妈是本地人,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求报警,或许什么事都没有,只要小敏去堕胎,或与她结婚,那应该是亲上加亲。但大她二十二岁,这可能吗?更何况,她在妈妈的教唆下,死活都说是强奸。看来凶多吉少,难逃此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21个字未上传……江锋:郑重声明:此书只在上传过,其他转载均为侵权! 清华大学一教授说:人不把自己逼一下,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是多少!斋饭后离开张小英,从南台寺回去。张琳带着女儿经过十字街爱爱发廊,还没进门,汪爱华眼尖便热情地邀请母女俩进去坐坐:“灵灵你越来越漂亮了。”汪爱华还习惯在学校时那么称呼张琳。 张琳牵着吴恬的小手,进了发廊。她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变化,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见老同学拿糖果给女儿,就连忙制止:“别给她,吃滑了嘴可不好,一年都不知道要吃多少钱零食。”吴恬愣愣地不敢接,汪爱华便笑笑地拉起她的小手,把几粒糖果塞进她的外衣口袋:“不怕,大姨给的,妹妹在隔壁的游戏店里玩呢,去找找看。” 张琳每次从顺德回来,都会带女儿到店里来玩。所以两个小孩都很要好。张琳看着女儿出门,见汪华不在,便小声地问道:“每次来,怎么都不见姐姐的影子,是不是你妈妈身体又不舒服呀?” 汪爱华摇了摇头,没立即回答。她到后门边掀开布帘看了看上阁楼的梯子,才返回到张琳身边耳语道:“她和小曾离婚了。”她一边说,一边挨着张琳在沙发上坐下:“我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回事,小曾说她在这里与人乱搞。姐姐又说他在外面有情人,整天开着城管车出去泡妞。结果,闹来闹去,便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两人只能到民政局协议离婚。” “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张琳紧了紧上衣,看着外面天气渐渐变阴,怕是晚上还要连续下雪:“大冷天的带孩子,光洗衣服就让人难受,小曾不会一个孩子都不要吧?” “孩子都那么大了,他抢都来不及。正是因为他妈妈在后面捣鼓,听邻居说姐姐的坏话,事情才弄到这一步。那老不死的还口口声声说不能要做****的妈妈,把三个小孩都教坏了。”汪爱华说着在茶几上到了杯白开水给张琳:“老大、老二都归他了,姐姐带着小的,没准这时正窝在家里烤火呢。” “那她不来上班了?”张琳轻轻地呡了口开水:“到了繁忙的时候,这里忙得过来吗?女人要带孩子,又要打理生意,也确实太不容易了。” “小的才两岁多,怎么能离开大人?我妈妈那样子也带不了他,只能是娘不离身,到了忙时她自然会过来。这时,小家伙可能正在午睡呢。”汪爱华说着听见梯子上有人下来,便转过了话题:“吴鸣在顺德的事怎么样?女人的青春期是有限的,做人可要活络些,没必要像藤蔓一样只缠在一颗大树上。” 提起吴鸣,张琳心里就哇凉哇凉的,仿佛掉进了冰窖一样,连说话都变得呆板:“还能怎么办,花了那么多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昨天强哥打电话说,事情可能要年后才有分晓。”她一字一顿地道。 这时,布帘掀开,一位穿荧光绿中山装,莫约三十几岁的男子从里面出来,满脸疲惫地低头出去,像害怕遇见熟人似地,出门便拐进右边的小巷。紧接着阿罗也出来,还一边整理外套,看见张琳竟然兴奋地扑上去拥抱,三个女人挤在了一起。 “琳姐,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还保持着如此苗条的身材,真是令人羡慕死了。”阿罗脸上红晕斑斑,显然刚刚兴奋不久。 “唉,别提了,我整天食不果腹,还能胖得起来?买一点点肉给孩子吃都要斤斤计较,哪像你们,过日子都是讲究吃什么好,而我只想着怎么吃饱才行。这就是差距,也是我胖不起来的原因。”张琳勉强笑了笑,但笑得心里发苦。 “那来我这里帮工吧,带恬恬也来,保证把你娘俩喂得胖胖的。”汪爱华正色道:“给你双倍的工资,提成加倍。要知道,做女人可别浪费最好的年华。” “是呀,风有风的自由,云有云的温柔,没必要模仿,就做我们自己个性的女人,有什么不好?”阿罗说着掏出茶花女士烟,给汪爱华和张琳:“要不要来一支?” 两人忙摇了摇手,见她熟练地点上火,吐出口淡淡的青烟,接着又煽动红红的嘴唇:“山有山的高度,水有水的深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琳姐,你那魔鬼般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可是无价之宝呀。现在是什么年代,可不是饿死事小,失节是大的古时。只要认为自己快乐的事,就大胆地去干,认为值得的就去珍惜守候。” “是呀,那个人前不说人,那个人后不被人说。只要自己活得开心,日子过得红火,才不怕别人瞎说。别看我姐离婚,她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我妈心里不好受,被小曾带去的两个外甥女,她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 “怕什么离婚,我才不怕呢。家在福建,又有谁知道?只要赚了大把的钱回去,脸上才有光有彩。在亲戚朋友们面前,腰杆都挺得直直的。”阿罗说着深深地吸了口烟:“我可不会像小芳和翡翠她们,小芳离了婚去北京,现在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翡翠比我还胖,你们都知道。她惦记着女儿和老公,总是用想念和希望去斗争。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婚姻这事情上,从来就是不公平的。做人只要想得开,什么也就不在乎了。很多时候,我面对婚姻,知道是在玩一场逢赌必输的游戏,但只要不在他们身边,我就竭尽全力地去忘记一切,哪怕是今生。” 张琳听着两人轮番口舌,渐渐地将嘴巴和不拢,老半天才叹了口气:“弹丸之地的南丰,你们以为是大都市呀。爱爱,你做老板娘没所谓。阿罗你家在几百里之外,那当然就像盖了块遮羞布一样,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而我,万万不能和你们相提并论。”张琳说着,心里明白她俩话里的意思。为了岔开话题,她小声地问汪爱华:“刚刚那出去的男人,好像是吴鸣以前在垦殖场场部的同事,姓什么来着?” “他呀,那是这里的老顾客,姓戈,叫什么名字来着,就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叫他戈老板。”汪爱华说着嘻嘻地笑了起来:“家里老婆那么漂亮,没想到每周都要到这里来快活快活。唉,男人也真是的,就像人家说的,你有了小汽车,就保证不会去挤公交车?我看他就是偶尔来挤挤公交的人。” “哦,是他!”张琳忽地想起了什么:“记得还没和吴鸣结婚时,在长陂与他在一起吃过饭,还是位领导呢。” “他?你就别想了,戈老板可是位妻管严。难怪出门招呼都不敢打一声,原来是遇上熟人。”汪爱华说着,淫淫细声地笑了起来:“他弟弟精通日语,大学毕业,实习时来过几次,还口口声声说要娶一位南丰女孩,带去上海生活。我看你俩脾性挺相近,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他人真的是风流倜傥,比他哥英俊潇洒多了。扬言就是要二婚的,带小孩的他最中意,他可喜欢小孩呢。” “你也太不正经了,就不怕吴鸣出来砍死你?”张琳听了面红耳赤,轻轻地推了下汪爱华:“你别姓汪,姓王就好了。简直是十足的王婆,我可不是潘金莲。” 阿罗坐在边上,中间的汪爱华动作大了点,竟把她挤出了沙发。阿罗拍了拍屁股站起,双手拢了拢头发,嘻嘻地笑道:“这么好的男人,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琳琳,如果你不上,我可要抢咯。到手我就离婚,再带我儿子和他结婚去上海生活,他立马就可以做现成的爸爸,那多好。”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21个字未上传……江锋:郑重声明:此书只在上传过,其他转载均为侵权! 汪爱华忙起身倒茶,坏坏地看了看张琳,又看着后生崽:“戈国辉,说曹操曹操到,真是缘分不浅,你看看她怎么样,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呢。”她说着哈哈地又笑了起来,竟把开水倒在了茶几上。 张琳羞红着脸,心砰砰地跳着。感觉像初中时代,第一次接到男同学写的纸条一样。忙转过身去照镜子,还不时通过镜子看看戈国辉:的确,一米七几的个头比吴鸣高出十厘米。白白净净的脸上,还充满了阳刚的朝气。 戈国辉多看了张琳几眼,心里深深地把她的身影定格:好苗条的身材!看她戴副眼镜,不用说也是读过书的人。那笑,还用手背捂着,就像茶花女一样,令人伶爱万分。她就是今生的守望?戈国辉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或许正是因为这一颤抖,他才如意地做了吴恬的后爸,还让张琳为他生了个儿子。当然,在家哥姐六人,最小的他,还是着在孩子脸上响响地亲了一口。吴恬看着撅起小嘴,头一扭,便跨进了爱爱发廊,一边还用泽润的童音叫道:“你们大人坏死了,我再也不理你们。”张琳没理会吴恬的感受,依旧抱着小孩与汪华进了发廊大门。 这时,阁楼上有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下来。张琳知道是汪爱华从乡下请来的学徒工小盼,便看着她接手为客人洗头。汪爱华擦了擦手,从张琳怀里接过小孩,使劲地冲汪华眨着眼笑笑地道:“相请不如偶遇,姐,晚上要不回家里吃火锅算了。大冷天的,我们一起陪陪妈妈。”她说着看了看张琳:“灵灵在,戈国辉也刚刚上了阁楼。今天天气这么冷,看来也没什么生意,要不我们还是早早地回去吧。姐,你说呢?” 汪华看着妹妹的眼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张琳:“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不是我留连续了两年级,怎么着也不会与妹妹和你同班,才有你这么个要好的同学。”她说着,明白妹妹的意思:“难得来一趟,就留下来聚聚吧,待会再邀几位朋友过来,带上恬恬一起去热闹热闹。” “妈妈,去那呀?”吴恬拿着几个烫发的夹子玩弄着,听了忙问张琳:“我想回去看电视,和佳佳哥哥玩。看看爷爷要不要喝水,爷爷老是说,水都没谁给他送一口。” “没事的,有你佳佳哥哥在家里,你爷爷就一定会有水喝。”汪华说着笑笑地蹲下:“我家刚买了个超大的彩电,还有很多超好玩的玩具。你如果去了,我就送你几个,去不去?” 吴恬听了,忙把发夹仍在沙发上:“那我们这就去吧。”她说着到张琳身边接道:“妈妈,我们快点走吧,我想玩玩具呢。” 张琳答应了吴恬,汪爱华笑笑地摸了摸吴恬的头,到后面掀开布帘冲阁楼上叫道:“戈国辉,等下你买些饮料过来,我和张琳她们先回家去了,晚上吃火锅。”汪爱华说着到小盼身边交代了几句。几人便步行往南门大街走去,吴恬蹦蹦跳跳总是走在最前面,害得张琳时不时要停顿与汪爱华和汪华的谈话,追上去牵着她的小手,担心她被各种各样的车给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些无良的网站!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燃文书库和给力文学网严重侵权!为了维权本章节省略939个字未上传。江锋…… 二零零三年小寒的这天,距二零零二年的除夕还有二十三天。诸慧华领着小王到员工宿舍,挨个签发刚刚到手的春运车票。从第一个宿舍开始,领到票的和还没拿到票的都紧紧地尾随着她们看热闹,从第一个宿舍跟随到第二个宿舍,希望申请的车票能早点到手。卿士臣、郑希艺和武长生等人拿到火车票都不停地叫唤着“噢耶”,让那些还没拿到票的同事们都分外眼馋。王彩明握着手中的大巴票,心里空乏的紧:从顺德到广州的票有了,再从广州回南丰的车票会有着落吗?保不齐可能要在广州越秀南住一晚才行!他机械地随着同事们的脚步到了第三个宿舍,见同事们都围拢起诸慧华和小王,独有宋永泉,像个旁观者一样把手中的书,扔在枕头上,愣愣地看着同事们热闹,便挨上去坐下。 “过年,真的是太重要了,忙忙碌碌大半年,看来奖金都塞进春运的轮子底下,也是件毫无办法的事情。”王彩明笑笑地直接问道:“你不想回家?怎么不去问问票有没有到?” “回什么家?无家可归,我根本就没订票。”宋永泉露出烤瓷牙,将薄薄的嘴唇咧了咧,算是回笑了他:“还是呆在顺德好,回去满天雪花飘飞,道路泥泞,玩也没个去处,过年不过是窝心十几天而已,还是不回去好。” “不想老婆和孩子?”王彩明说着靠近了些宋永泉:“过年也就是这么回事,与天气无关。天气越坏,呆在家里陪着家人,那才是真正的过年。”王彩明说着掏出烟卷正准备点燃,没想到突然被方良抢去。方良乐呵呵地自顾自地将烟卷点燃,接王彩明的话冲宋永泉笑了笑:“没准还可以窝在被窝里搂着媳妇吃饭呢!老宋,你还是回家去好。” 宋永泉没回方良的话,只是笑了笑站起,听王彩明问方良的话:“你不在公司住,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第一时间就过来问票?老婆不回去吗?一个人能够订两张票?” “那有什么不能,给手续费呗,这也是公司的福利呢。”方良笑呵呵地吸着烟,看着那些围拢诸慧华和小王问七问八的人笑了笑:“我的票可能要明天才到,别忘了我可是消息灵通人士,你与吴德品的那些破事,俺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老宋,你说是不是?”他说着看了看左边,没想到宋永泉已不知去向,又看了看拥挤的人群,没见他的影子,便索性和王彩明一起在宋永泉的床上坐下。他想待人少时,再问问诸慧华,把回河南老家的火车票确定下来,回去也好向老婆有个交待。 提起回家过年,宋永泉心里不是个滋味 ……为了维权此处省略939个字未上传。江锋:燃文书库和给力文学网严重侵权!那些无良的网站,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没想到她死活不依,那死鬼拿着刀子逼近,不知道是他还是边缘爱滑跤,竟直直地扑到刀尖上,顿时鲜血四溅。”宋永泉上到三楼,门虚掩着。正想敲门,没想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灌进耳朵,不由得驻足细听起来。 “怎么会弄到动刀子的地步?你不会是和老相好有预谋吧?”宋永泉听出是阳艾珠的声音,便静静地听里面的谈话:“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怎么对一个孕妇下得了手?这可是难以饶恕之罪,既然他已不知去向,你还是赶紧到派出所去自首,又跑回顺德来干嘛,这事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琇品,我看你还是马上去派出所自首,如果要在我这儿呆,保不齐我都会被当窝藏犯给处理。” “我们都不是有意的,只是想从她手里拿些钱来救老冯和磊磊,她不但大骂我俩死不要脸,还口口声声说要把我俩相好的事告诉老宋,这不是不想让我俩活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死鬼喝了些酒,竟从厨房拿出尖刀威逼,事情才突变到这地步。”老宋在门外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婆姨又返回到了顺德。他听到叶琇品隐隐哭泣的声音,心里没有半点的同情,还恨不能进去狠狠地抽她几个耳光解气。 “我这里也不能久留,你还没吃饭吧。我把饭菜热一下,你填填肚子,还是赶紧去清珍那。叫老宋过去商量,看怎么处理这事。”阳艾珠说着,转身要去厨房准备饭菜。 “那还有心思吃饭呀,这两天从家里过来,在火车上我只吃了一餐饭,根本就没有吃饭的想法。人一点都感觉不到饿,满脑子都是边缘爱喷出鲜血来的样子,恶心得让人难受。”叶琇品声音奄奄的,不停地吸着鼻涕:“你还是赶紧帮我联系下老宋吧,他毕竟在全国各地跑过,出了这种事,到什么地方去躲躲,哪里安全,他应该知道的。” “人是铁饭是钢,今天老宋休息,中午准备了他的饭菜,没想到他没过来。你还是吃点饭吧,这时去爱德城,怕是他们也冷锅冷灶,继续饿几小时再吃晚饭,真担心你会受不了。瞧你流产不久,又这样挨饿,就不怕老宋他们看见心痛?”阳艾珠边说边往厨房走去,宋永泉听着远去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他站在门口,看着上楼拐弯的休息台,上面的窗口正对着一零五国道,一直暗暗的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小雨被风刮起,打在毛玻璃上,很快就起了朦朦的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就像宋永泉的心一样,被揪心的事还没解决,又有难事贴上心头: 人命关天,对一个这样背叛老公的女人,有必要窝藏她吗?女儿宋丹丹已经长大成人,小时候就厌恶她对爷爷奶奶不好,这时已分开生活,虽然坐月子时她照顾了一阵子,但终究心里也没有这个妈。作为夫妻,她红杏出墙这是公开的秘密,和阳艾珠好上,也是缘分,算是对叶琇品的报复。此时,宋永泉站在门外,犹豫不决。 “赶紧点,趁热吃吧,吃完下楼叫辆摩的去爱德城。”阳艾珠把几个碟子搁在茶几上,盛了碗饭递到叶琇品手中:“到顺德,你是第一个找到我这的吧,你去清珍那,千万不要对他们说到过我这里。要知道,一尸两命,一旦有人报失踪,公安就会追查到底。你如果不和我说起这事,我不知道,没关系,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但说了就不一样,日后真的追查起来,没准我都会被公安抓起来讯问。人命关天呀,尸体怎么处理?” 叶琇品埋头扒了几口饭,夹了块辣椒咸鱼,刚刚有了点胃口,听阳艾珠问,便含着饭回道:“那死鬼把她拖到后院的小地窖里,用泥土填实,再用水泥封实和地面一样平,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没进过他家后院。没想到第二天他就不知去向,只是告诉隔壁的邻居,说要岀趟远门,去山东找什么亲人。”辣椒确实开胃,她一边囫囵,很快就扒完了一碗饭。待阳艾珠帮她盛第二碗饭出来时,她接道:“这样的男人也有,没事就黏黏糊糊,出事就溜之大吉,真不是个东西。当时我也想着去报案,只是担心有口难辩。” “的确也是,她是广西人,被你们带去四川,只是她家里人还不知道她的去向,如果万一知道她失踪,那很快就能查出她失踪前与谁在一起,不用说你就是最关键的人。”阳艾珠看着她吃了大半碗饭,才缓缓道:“没准他带着边缘爱和你的钱出省,又和其他女人鬼混都不一定,你也真是瞎了眼,他都没想到带你一起出逃。” “真是鬼迷心窍,肉体的欢愉,怎么也抵不过精神的伤害。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叶琇品扒完最后一口饭,见茶几角有阳艾珠为她倒好的白开水,便端起来一饮而尽:“我还是想尽快见到老宋,好歹和他还有一纸婚约,丹丹虽然不是他的骨肉,但好歹他也应承了做父亲十八年的义务。” “你也真是的,女人最怕魂不守舍,对男人不忠。没想到你糊弄老宋这么多年,也确实太不应该了,老宋人确实不错。”阳艾珠说着叹了口气:“雨君他爸爸不在世了,我如果能和老宋相好,过完后半生,那也是做人的一种幸福,你真的是躺在肉窝里,偏偏要到粥窝里去打滚,你说该不该?” “别说了,就算是我瞎了眼,错了一次。”喝完水,叶琇品坐下。听了阳艾珠的话,声音又哽咽起来:“这事千万不能让老宋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知晓,还好边缘爱的家乡在广西,她怀孕后家里那边也不知道,希望他们不要太快去找女儿的下落才好。” “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阳艾珠压低声音道:“见了老宋,又怎么说?本来人家过年都是急匆匆地回家,你这时却反过来,有什么理由?” “他是我老公,女儿又出嫁。这时过来和他在一起过个年,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叶琇品说着声音也越来越细:“边缘爱的事,除了那死鬼,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艾珠姐,你千万要守口如瓶呀。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也因为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好邻居。所以一到顺德,第一个就想到,到你这儿来。”叶琇品说完,阳艾珠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屋里静静的,宋永泉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他定了定神,准备下楼,决定赶在叶琇品去爱德城之前,打电话报警,给这无情无义的婆姨以报复,没料到楼下响起了齐依莲抱着外孙崽哄笑的声音,他忙往楼上跑去躲避。 “哟,来客人了?”齐依莲推门进去,看着叶琇品笑了笑,阳艾珠忙从她怀里把周斯邁抱过来:“楼下就有摩的,打辆摩的过去,安全。” “怎么刚来就走,哪有这样待客的呀。”齐依莲笑笑地看着外甥崽,对阳艾珠道:“这不是老宋的老婆吗,他在公司住宿,你还是在这里住下吧,这里也宽敞,还有一个房间空着呢。” “亲家母,她去爱德城还有事呢。”阳艾珠希望叶琇品快点离开,忙接道。没想到齐依莲却热情地挽留:“老宋他弟妹那也不方便,我到过几次,都觉得拥挤不堪。你干脆就在这里住下,告诉他们你从家乡过来了,让他们都来聚聚不是更好么?”她说着,再三挽留:“有些外地人说我们本地人不善待客,那是对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而已,老宋那可是熟悉的人,更何况还是你的老乡,又是隔壁邻居。不留客人,不怕人笑话?艾珠,还是让她在这里住下,让老宋也过来住,不是更好吗?”阳艾珠很无语,不由得看了看叶琇品,希望她快点离去。 “那我还是先去清珍那看看,顺便也会会老宋。”叶琇品说着冲齐依莲笑了笑点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还是等一会儿吧,外面下雨了,越来越大,你就是坐摩的,也会打湿衣服。”齐依莲继续挽留,一边把备好的年货拿了些出来,邀叶琇品坐下。三个女人就聊了些闲话,一边逗笑周斯邁。阳艾珠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赶紧停雨,她可不想把杀人犯留在家中,更别说过夜。如果老宋真的也住过来,还担心他半夜走错房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68个字未上传……再次申明;《遗忘顺德》只在独家上传,其他网站转载均为侵权。燃文书库和给力文学网严重侵权!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有两个月没交社保了。年前遇上变态的“阳艾珠”窝心、搞笑。贱内三天不在家,又赶写了两章——江锋…… 交人交心,真诚的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心里;虚伪的人,走着走着就淡出了视线;虚伪的人,认识了一辈子却只若初始,难以交心;而真诚的人,一朝相识,恰似故人归。李琳娜心里非常烦躁,每次收到田光辉的回信,都是相同的语言:我会坦白从宽,积极改造,争取政府的宽大。从不言及里面的生活情况,让李琳娜参禅打坐都心神不宁。打坐完,天渐渐地放亮,还下着冰冷的细雨。她站在窗前,看着黎明中的木棉树,有许多花蕾在劲风中绽放,心里有种说不出思念田光辉和女儿的感觉。她移步到茶几前坐下,想想田也很快就要放寒假,心里又坦然不少。再想想田光辉,心里不禁就纠结得难受:如果说人与人的相遇靠的是缘分,那人和人的相处,则靠的是一份真诚,穆芷桢是吗?田光辉究竟还有什么事隐瞒着?他完全没有在校园时那么真诚、磊落,真的是时间让人改变了一切!如果他虚伪地隐瞒事实真相,小保姆辛然的死与他有关,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那真的是在挥霍初恋时的感情,一眨眼就二十年了。 李琳娜想着,屋子里寂静的怕人,就像在没有生命的空间一样,任由时间锋利的刀刃宰割,让她无处适从。不知过了多久,她百无聊赖地站起,机械地做着每天做的事:去超市买些蔬菜。她在伸手拿雨伞时,突然改变了想法:还是去看看静静吧,毕竟她很快就要生产了,好歹也是孩子的舅妈,再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她算计着时间,决定到了容桂再打电话告诉她。免得她和梁峰兴师动众,没准告诉她 ……为了维权,此处有668个字未上传……再次申明;《遗忘顺德》只在独家上传,其他网站转载均为侵权。燃文书库和给力文学网严重侵权!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有两个月没交社保了。年前遇上变态的“阳艾珠”窝心、搞笑。贱内三天不在家,又赶写了两章——江锋 下车理了理西服,便一颦一笑地看着三个女人的背影。他知道这两个女人在大门口候客,没准梁福立和陈光荣就在楼上,正观察下面的一切。所以,他必须做出面对观众的姿态,因为一个人的形象在此时最容易暴露得一览无余。 到了台阶前,当梁峰正准备抬脚时,裤兜里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叫唤着他。他忙掏出来一看,见是李琳娜的电话,便忙小跑地追了上去。到田晓静面前停下,并把手机屏幕给她看了看。田晓静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一按接听键,便惯来李琳娜捻熟的声音:“你是怎么回事呀,挺着个大肚子还四下里乱跑,都快生产的人了,可得注意安全。我到你楼下了,打你的座机没人接,打你的手机也一样,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都快做妈妈的人了,能不能让人省省心。” 田晓静听着嘻嘻地笑了笑,就像当着李琳娜的面一样撒娇:“嫂子,手机有辐射,我很长时间没碰过了。这时候家婆可能出去买菜,今天阿峰朋友请来喝早茶,没想到嫂子大人光临寒舍,真的是又让你担心了。我立马让阿峰去接你,我们在翠园酒家见。”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机给掐了,怕李琳娜会继续啰嗦一通,还不肯过来。如果见面嫂子还要责怪,那自然会用肚子里的孩子去说话:怕辐射,自然要长话短说。她把手机还给梁峰,便催促他赶紧去家门口接李琳娜过来。 李琳娜过来时,梁福立和陈光荣已喝了小半壶红茶。梁福立看着梁峰前面气质不凡的女人,知道是田夫人驾到,忙客气地让她在首席落座,旁边还空出个位置。他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田光辉现在还在广监,但人是三节草,不知那节好,说不准,那阵子他又复出,都不一定。因为,见过官场许多复出的事。所以,至始至终梁福立都特别地恭敬李琳娜。在她没到之前,不但换了台位,还换到翠苑酒家最豪华的包房里。只是习惯迟到的梁佩榟倒是费了不少口舌,问了好几位服务员,才找到几个人落座的包厢。 “换到包厢也不来个电话通知声,害得我像无头苍蝇一样,瞎问了一通。”梁佩榟进门先破例地笑了笑,见李琳娜身边空出个位置,就径直过去:“老大就是老大,出手就是阔绰,这包厢不会比五星级的差,真的是氛围都不一样。”他说着冲李琳娜和几位女人点头致意,慢慢地在李琳娜身边落座。梁福立没有出声,只是含笑地点了点头。 “梁大律师,见过大世面的人物,知道具体位置,找个包房应该不是那么难的事吧。”李琳娜笑笑地说着,一边优雅地给他倒茶:“真是无巧不成书,来容桂一趟,竟然还能与你共进早餐。如果你不到场,没准我待会还要去你的律师事务所找你呢,真的是缘分不浅噢。” 梁峰和陈光荣听了,都哈哈地笑着。田晓静挨着李琳娜坐,便探头看了看梁佩榟:“我哥的事,有什么进展呀,我可是盼他出来过年的哦。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去做,我想得到的结果,就是让我哥哥早点出来。我还希望当我走进产房时,身后会有我哥的影子相伴。”田晓静说着,梁峰、肖琴和阿娟都不停地点头,一边说些恭维梁佩榟的话,还不停地要他尽快给个说法。 梁佩榟微笑地点头,呡了口红茶,放下便动筷子夹了个叉烧包,一手把下面的纸皮撕掉,咬了一口:“不错,与香港大茶楼的味道一样。立哥,赶紧尝尝是不是这个味。”说着又扬手要大家一起动手,他仍坚持席间不谈案情的方式,与几人相处。 陈光荣和梁峰知道他的习惯,就小声对身边的人解释。几个女人听后,自然就又转过话题,大都是相互赞赏对方的美丽,或说些夸张、玩笑的事情。八人边说边笑,嘴巴不停地将服务员送上桌面的甜品和小吃慢慢扫尽。 边吃边聊的时间过得很快,服务员推了几车食品过来,已所剩无几。李琳娜没吃多少,她很想询问田光辉近来的情况,可每每一开口,都被梁佩榟打哈哈地,说其他事给回了过去。所以,她只能扭头叮嘱田晓静一些事情。还要她身边的梁峰多注意,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到医院去。 “大家要不要来点啤酒?老喝茶也没什么味道?你们几位女士可上些饮料。”梁福立开口说话了,声音平平的:“要不来点白酒也可以,天气阴冷潮湿,喝口酒对身体可是大有益处的。”梁峰和陈光荣听了频频点头,陈光荣回头要身后的服务员在酒柜里拿五粮液过来。他很想说些顺口溜,但看着李琳娜那高贵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立哥想得周到,我正要提议呢。” “免了吧,待会还有事。”梁佩榟忙摇手拒绝:“喝得面红耳赤见客户可不好,如果是晚上还有夜色的掩护,醉了大不了回家躺下就万事皆休,要喝还是你们喝吧。” “佩榟哥就是见外,今天休息日,哪来那么多事?”梁峰毫不客气把酒打开,由服务员逐个在男人面前的酒杯里满上。梁福立看着服务员拿来高脚杯饮料,摆在几位女士的面前,便端起酒杯,声音依旧平平的道:“为了庆祝田夫人大驾光临,我们大家都敬她一杯吧。”他说着稳稳地将酒杯伸向李琳娜,礼貌的碰了下杯子,见李琳娜用吸管呡了呡,便一饮而尽,把一两二钱的酒杯还倒过来示意,以示对李琳娜的尊敬。 梁福立开了个头,陈光荣和梁峰便开始唱戏般地劝女人们喝饮料,同时也劝梁佩榟开饮。每人两杯下肚,一瓶酒很快就底朝天。陈光荣随后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待服务员再次给梁佩榟满上,便站起来伸手碰杯:“梁律师,这次多亏你了,欧阳锦辉的事才如此顺利。希望伍涛晖的事尽快也有个结果,我代表他的家人向你敬酒。来,干一杯!”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待会还要见客人呢。”梁佩榟用手捂住酒杯,一边说一边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老宋又有麻烦事来找,两单官司未了,又添一单,看来他真的是官司缠身呀。” “糗!他来找还不是给你送钱来了?这是好事呀。”梁峰笑呵呵地握着酒杯,他想待陈光荣敬了酒,立马再敬他的酒。梁峰决定要梁佩榟在酒桌上,酒后道出关于田光辉和李长斌的事来:“他那事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怎么又添一单官司呀?” 梁福立似乎看出梁峰的心思,便笑笑地看着梁佩榟:“喝吧,中午大不了休息两小时,让他下午去你的律师事务所,在里面数钱,那不是更好么?”梁佩榟听了,想想也是,便端起酒杯向几位女士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夹了口菜,苦笑道:“他要是有钱就好,本来说好了给钱,没想到都被他老婆给独吞了。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不说,钱还被那男人给卷跑了,你说这人到不倒霉?” 几个女人都停下了她们的谈话,眼睛定定地看着梁佩榟。“他也太妻管严了吧,还怕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真是少见的男人。”阿娟笑笑地看着梁佩榟,见他脸上起了红晕,就笑道:“你喝了酒回去,怕不怕你老婆呀?” 梁佩榟没回答阿娟的话,只是看着梁峰说话:“他的钱交老婆保管,回到老家,他老婆又双手送给那个男人,为了要更多的钱,没想到竟然伙同那男人把老冯的老婆给杀了,还一尸两命呢。”他说着看了看田晓静。 “这是个歹毒的女人!”李琳娜听着呡了口饮料:“怎么下得了手呀。”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只是电话里简单地说了声。他老婆被城西派出所抓去,还是他报的案呢。”梁佩榟说着,打了个酒嗝,见酒杯又被满上,便轻轻地往前推了推:“这酒我不能再喝了,要不然一觉躺下,没准会睡到第二天。” “没事的,睡就睡呗,他老婆那事人命关天,被派出所抓了,也要送到案发地去审判。”梁福立说着端起酒杯要梁佩榟喝酒:“姓宋的竟然没钱,那前两单官司都搞不定,还谈什么他老婆的事情?喝吧,你完全可以一醉方休,睡到明天都可以,把手机关机,谁都不理,那才是真正的过休息日。”梁福立说话,梁峰和陈光荣忙呼应,于是几个男人又喝了杯酒。 “痞子哥,我那大舅子的事,能不能搞定呀,票子飞了那么多出去,怎么还没见反应?”梁峰也有点面红耳赤,说话也渐渐地咬舌头:“还有二十几天就要过年,他怎么还没有去体检?” “是呀,保外就医首先要检查身体,他有没有去检查过身体?”李琳娜挨着梁佩榟,所以说话声音细细的,她最关心的是弟弟,于是紧接着又问:“我弟弟的事究竟会怎么样?那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已逮捕归案了?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可真得你出力。” “放心吧,你们准备好钱就行。前天他已去检查身体了,只是在等待检察院那边的批复。”梁佩榟笑笑地说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一忽儿,他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唉,国法难容呀,长斌的事我只能尽力而为,到广监看他那样子,可能他自己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能不能狸猫换太子?”陈光荣像其他人一样,仔细地听梁佩榟说话,见他戛然而止就问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够通融过关,田夫人应该没问题吧?” “你太天真了,以为还是大宋时代?如果酒喝多了,赶紧带肖琴回家睡觉算了。”梁福立声音笑笑的,引来几人苦笑地摇头。李琳娜沉默了许久,明显感觉到田晓静靠在她身上,便叹了口气:“钱,不是问题。梁律师,你还是尽心尽力吧。长斌的事,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不会怪你。” 梁佩榟点了点头,双眼充血地看着梁峰:“上回你说要给张有吴鸣签字的单,给我看看。找到没有?” “时隔太长了,还没找到。找到了,我第一时间会给你,看有没有用。”梁峰说着见阿娟在买单,便看了看手表,再看看梁福立和陈光荣笑了笑:“走吧,都快一点钟了,她也该休息了。”他说着扶起田晓静,没想到李琳娜却把他轻轻地推开,她担心浓浓的酒气会熏坏了田晓静,影响肚子里的胎儿,便和肖琴扶住她缓慢地出门。 梁峰紧紧地跟在三个女人身后,下楼梯时,他不时地拍了拍屁股:从日记本撕下来的那张纸,其实还夹在钱包里,他决定不给梁佩榟看。因为上次单独都没给他过目,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场,怎么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让梁佩榟多一份把镊他的证据,还让李琳娜她们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75个字未上传——江锋 任维新再次被锁上“龙床”的第二天,上午的雨下得很突然。虽然只下了十几分钟,却让上班的廖管教措手不及。他进入工作岗位,让两名花崽把二十七仓大门打开,开始背诵条例。便亲手将二十八仓大门打开,冒雨观察了风仓再进入监仓。他没直接让伍涛晖带领大家背诵条例,而是先看看再次锁上“龙床”的任维新,见他四仰八叉地睡着,眼睛深陷,像个垂死的老人一样无神,便抹了抹在外面淋湿的头发,又用湿漉漉的手掌摸了摸脸颊。感觉到手掌还有水珠,就轻轻地甩了甩:“衰崽包,这回舒不舒服呀?我看你还逞强!” 任维新躺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双干枯的眼睛偶尔还在眨动,谁都会以为他“翘辫子”了。任维新无神地看着廖管教,忽然感觉到嘴唇有水滴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然后和着痰液吞下。 “昨天两餐饭都没吃,晚上给他泡面也不吃,问他要不要开水,他也不吭声,简直就是个活死人。”伍涛晖戴着刑具坐在通铺上,人弓躯得像个圆球,努力地扭头看着廖管教:“他说,不帮他打开手铐就不吃饭。” “想得美!以为绝食就可以减轻处罚?如果人人都这样想,那‘同富裕大酒店’都不用开饭堂了。”廖管教回身说着,又抹了抹头发,甩了甩手指:“中午再不吃饭,就给他灌米汤!又不是没试过,三个月都不会死人的,就看他受不受得了。” 任维新感觉到眼皮上有水珠,他想摇头甩掉,可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反而觉得水滴流到了眼角,便一边拼命眨眼拼命地摇头,想把水珠甩脱,却把眼泪也急出来了。廖管教听到身后有动响,回头看了看:“鳄鱼的眼泪,看得多了,你不好好配合,那只能让你尝尝抗拒的后果。” “死把胡,老子就是连米汤也不喝!看你怎么吹我。”任维新的声音沙哑,但还是竭斯底里:“你马上把我放了,什么事都好说,也让我老母和你睡觉。不然我就这样躺着等死,做鬼也不放过你。”任维新的话让廖管教听得毛骨悚然,不由得过去在他腰间虚踢了一脚:“死造粪机器,想吃想喝我还不给你呢!” 任维新本能地扭了扭腰,感觉到屁股好像被裤子给粘住,便左右不停地挪动起来。无奈手脚被铐住,只能小幅度动弹:“死把胡,我要拉屎,快递帮我打开。”他声音有点沙哑,语气突然完全变了:“廖把胡,求求你打开吧,我真的要拉屎。”任维新语气突然改变,让全仓人惊讶,但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他是个气性佬,也能理解。 廖管教没理会他,出门让两名花崽进来,给他把手脚的手铐打开,任维新费了好大劲才缓缓地站起,他活动了四肢,用手指捏了捏屁股的裤子,便斯牙咧嘴起来。伍涛晖看见他裤子上很快就显出血迹,忙用容桂话小声道:“别动,你屁股出血,肯定是生疮了。还是求求管教放了你吧,再躺一天,没准你半个月都好不了。还是乖乖地听管教的话,别给自己过不去。” 廖管教站在风仓门口,没进去,他看着两名花崽架着任维新到最里面的茅坑,老半天也没见他蹲下,便嘿嘿地笑了笑:“别磨磨蹭蹭了,想活动活动筋骨是吗?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还能拉屎?你骗鬼去吧。”他边说边走,跨进监仓:“有尿呢赶紧尿,没尿回到你的宝座上去,让大家看看你屁股生疮,难受的滋味,免得你躺在龙床上还说舒服。” 任维新费了好大劲,才滴了几滴尿,在回龙床上时,语气已软塌塌地想哭:“管教,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了我吧,我一定让我老母和你睡觉。”四十几号人听了,都嘻嘻哈哈地笑着,把廖管教气得面红耳赤:“没得啃!真是丢人现眼,别说把容桂人的脸丢尽了,就是顺德人都为你感到耻辱!还是在你的龙床上反思反思,三天时间不到,我绝不会放你。”说着,便命令两名花崽将任维新重新锁上龙床。 任维新继续哀嚎求情,廖管教不理睬他,只是扬了扬手,让伍涛晖带领大家开始背诵条例。几十号人洪亮的声音,很快就把任维新的声音给淹埋。大家背诵着条例,前面能看到他的,都一边背诵一边看着他渐渐地没有了声息,竟然在朗朗的背诵声里昏然睡去。廖管教看着直发笑,待背诵完条例,照旧把伍涛晖叫了出去。 午饭时,陈强负责给任维新喂饭喝水。陈强每喂他一口,就会用四川话怪怪地叫唤一声:“幺儿,你真的好乖哦,爸爸喂你饭,将来怎么报答老爸呀。”能听明白的都哈哈大笑,任维新似听不懂一样,只顾张嘴不停地接饭接水。陈强慢了点,他还不乐意,用容桂话笑骂地催促:“丢雷老母,快递!” 午休和昨天一样,只是一上班,廖管教跨进监仓,便叫唤盛博威:“捡好东西,你给我滚出来!”盛博威坐在通铺上听了,戴着手铐穿脚镣,忙连滚带爬地下到地面,也不顾忌手腕和脚腕被手铐卡出血。他估摸着拘留的时间到了,那是他天天盼望的日子。他没开口说话,而是看着廖管教亲手给他把手铐打开,再把脚两边的锁逐个打开。也许是禁锢久了的缘故,盛博威想站直身子,竟费了好些时间,但还是半弓半曲着。 “出去好好混呀,可别再进来,不然的话,进来再把一天的刑期补上!”廖管教说着,见夏军冲他叮嘱,便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滚?别指望他什么,不把你底裤脱尽检查,你休想出那三层大门。”盛博威屁股挨了一脚,人竟然站直了身子,他回头看了看夏军和躺在门板上的任维新,没想到在出监仓大门时差点摔了一跤。 “别回头,你还想进来呀!这是规矩。”廖管教跟在他身后,推了推他的肩膀,两人同时出门。 看着盛博威出门,几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住他的背影。夏军希望他记住电话号码,尽快给他姐姐打电话,在里面没有菜票,那日子真的是过得惨不忍睹。 靳永礼带着刑具行动不便,他对身边的李素坤低声道:“柜子第三格有盛博威留下的东西,你去拿着用吧,记得分一半给我。”他说着扬了扬头,眼睛盯住对面的通铺,冲第三个柜筒眨了眨眼睛。 李素坤知道他指的是那个柜筒,便跳下上到对面的通铺,踮起脚跟把柜筒门打开,正伸手拿盛博威留下的东西时,没料到被陈强狠狠地踢了一脚。他不由自主地双腿跪下,肩膀撞到吴鸣身上。“你个该死的湖北佬,来了才几天呀,还说是三进宫,你******简直就 为了维权,此处有775个字未上传——江锋 子戴着刑具也能弄死你?”他说着回过头看陈强,语气改变了很多:“这事就算过去了,他害你捡地上的饭菜吃,这回你打了他,也算是给无情无义的湖北佬一个教训。你小子也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坐过几次牢又怎么样?还不是混得惨不忍睹,照旧又进来了?做人还是识相点,这世道,既然是国家都提倡公平、公开、公正。你觉得实在不服气,也可以公开单打独斗,老子肯定给你们做裁判。” “没问题,我和鸣哥都给你俩主持公道。你们不会介意吧?”唐元杰说着笑笑地看了看吴鸣又看了看两人:“要不晚上在开铺前比划比划?” 李素坤看着高出他半个头的陈强,觉得与体格健壮的他动手,讨不到便宜。便看了看靳永礼,见靳永利摇头,就没吱声。起身下地穿拖鞋时,他见大铁门缓缓开启,便忙跳上对面的通铺,在靳永礼身边坐下。 “来、来、来,又给你们发奖状了,这可是检察院好不容易盖下的公章,千金难买呢。签了名,你们可以到一个崭新的环境去生活,相信你们没去过。”廖管教进门便笑呵呵大声呼叫,所有人都静静地竖耳聆听,看有没有他们的名字。在宣读到第三份过检名单时,陈强摊了下去……强奸未成年少女,犯罪事实确凿,予以批捕…… 宣读完五份名单,廖管教见几人在逮捕书上签名后,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你们几个,赶紧把东西收拾好,马上过所!”廖管教说着,站在监仓门口看几人收拾行李,没一会儿几人便拎着简易的手提袋出门。门口站了好些管教,因为这一走廊同时有好几个监仓的羁押人员过所。所以,其他监仓的管教都过来维持次序,连天桥上也多了好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警,他们正密切地关注着下面的动静。 李管教把二十五仓和二十六仓的三名羁押人员带出,到二十七仓大门口,见廖管教让二十七仓的四名羁押人员出来,便笑笑地道:“这回你又轻松了不少,一下子十几人过所,担子轻了许多。” “想得美,他们过到二所,没准很快就又有新人进来。没有个吃力的仓长,怕是更加烦人。”廖管教说着,掏出烟给了支李管教,一边点燃一边道:“你那仓还有没有‘老油条’,要不然换一个到我二十八仓来做仓长?” “行啊,到时候让‘牛魔王’过去不就得了。”李管教说着吸了口烟,一手把大盖帽整了整,笑道:“他可是两次过检都没通过,在特务连呆了好些年,身手不错,为人处事也有手段,就怕他随时会被释放。” “丢,你说和没说就一个吊样。”廖管教笑笑地说着,他知道“牛魔王”的事情,是因为执行公务时,误伤了人命,便在李管教手臂上拍了拍。两人和其他管教,命令过所的羁押人员排好队伍,然后点名。点名完毕,便领着几十号人,往走廊尽头走去,左拐弯不远就是进入二所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75个字未上传——江锋 上午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把整个看守所,里里外外都彻底地洗了个干干净净。陈强拧着红色塑料袋,在队伍中慢慢行走。到准备拐弯快接近看守所二所大门口时,队伍便停顿了下来。四米高,五米宽的网格伸缩门,只开了一米多宽,每次只容两人进去。陈强个头高,一眼便见每次进去的两人,都被二所的管教用仪器在眼睛前扫一扫。他知道那是在测量体温,因为这段时间听进来的人说,外面非典闹得很厉害,每个进来的人都要经过仔细、严格的检查——用仪器照眼睛来测量体温。 这次过所有近百名羁押人员,陈强估摸着要花些时间,便怀着颗淤负的心,心有余悸地看眼前和稍远的景致,心里在为过所又要面临怎么样的处境而担忧。他看着离脚边一米不到的长廊,多想在那石凳板上坐坐呀;那郁郁葱葱的叶子花和米兰花,多想过去闻一闻它的香气;还有天桥上武警们巡逻的过道,站在上面能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他脚步机械地往前挪动,看着上午经过雨水洗漱过井字形的水泥路面已泛白,与花坛里那些小树木下面湿润的泥土,便想到了家乡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干嘛要来顺德?干嘛要听姐姐的话,进小敏家的公司?干嘛不留在四川家乡,弄个小水库、开垦些荒山,搞养殖和种植,与年迈的双亲一起生活?非要转辗广州,又流落顺德?且进了姐夫弟弟家的公司,结果又遇上了小敏? 想到小敏,他心里便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丝不挂的她,还有东窗事发她母亲那河东狮吼的叫骂。更忘不了,临上囚车时挨的好一些耳光和拳头。还有姐姐、姐夫哀怨的眼神,怕是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再来往了。人生活得还有意义吗?在杏坛分局临时羁押时,遇上位算命先生。听他开导过的一番话,后来还劝导马毛,那用在自身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真的是难以自 为了维权,此处有775个字未上传——江锋 冼管教看了看他的起诉书,让他到右边的第一排站立,然后喊口令向右转、齐步走。一行五人沿着右边的走廊,挨墙行走。经过几个没关大门的女犯监仓,见里面那些齐耳短发的女人都在静坐,几人不禁嘘嘘了起来,都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些坐在矮朔料凳子上的女人,特别是坐像不好,把双腿叉得老开的女人。 “还死性不改?想违反监规?走没个走像,再要嘘嘘,待会分你们到监仓,让仓长去‘操练’你们,免得你们精力过剩。”冼管教跟在五人身后道。在经过三十仓和二十九仓时,见江枫准备出门,便笑了笑:“巾帼不让须眉,今天没有女羁押人员过所,你可消停了。” “敢过所吗?我这两个监仓都严重超员了,还要来人,那让她们睡茅坑里算了。”江枫说着笑了笑,用手拢了拢齐耳短发,一手把镜架扶了扶:“你那两个监仓怕是每个仓都超过二十五人了吧?有没有摊开地铺呀?” “还没呢,还没到高峰期。”冼管教说着回头喊了声立正,五人停下。他快步去开二十八仓的大门,因为前面的人已到二十七仓的大门边,所以他命令陈强和他身边的彦安进了二十八仓。再往二十七仓去开门时,回头冲江枫笑了笑:“江姐,没事的,那些监狱很快就要过来提人。” “鬼晓得哟,现在外面非典那么怕人,那个监狱还敢要人?他们怕非典万一从我们这里带进监狱,在那么高密集度的人群里一旦爆发,怕是党中央都难以保他们。”江枫笑笑地说着,声音不大,但因为里里外外都静悄悄的,所以两人说话,虽然相隔了十几米,但还是像在近前说话一样。 陈强和彦安进了二十八仓,他低着头挺直身板,让人一看就是个大块头。彦安只有一米六的个头,他扭头左右不停地扫视,看看监仓里面,又看看眼前静静地坐着的二十一人。末了还抬头盯住头着,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冷静没出声,刘德磊声音最大,把彦安委屈得直流眼泪。 冼管教心里明白事情原委,但还是指责彦安:“刚刚过所,一个凳子有必要抢吗?待会就有花崽送凳子进来,每人一个,就不知道你屁股有没有洗干净。”冼管教说着命令两人把手中的塑料袋提进监仓里去。待两人出来时,门口已开始派送饭菜进来。 陈强领着刚刚拿到的凳子,在冯磊身后坐下。当每个人的饭菜被值日生一一送到他们的脚下时,冯磊一转身,便对着陈强吃饭,把一包辣椒鱼仔撕开,倒在一个红色的口盅里,很快,冷静也围了上来。甘小平坐在旁边,他想伸勺子勺条辣椒鱼仔下饭,没想到被冯磊瞪了一眼,忙把勺子缩了回去。 “才几点钟呀,怎么就到了饭点?”陈强勺了条辣椒鱼仔,小声问冯磊:“二所的菜好像比一所好,只是米饭太差。” “你就省省吧,早点吃饭,管教们就可以早点下班。”冷静说着勺了条辣椒鱼仔:“这些米,都是国家三年前的库存米。按说是不能给人吃,只配做饲料。但我们与圈养的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静哥知道的真多,不愧是大学生。”甘小平笑笑地说着,将勺子伸进口盅勺了条辣椒鱼仔,在辣呼呼的味道中,大口大口地勺了几口饭,然后含着饭,声音闷闷地:“每天都知道要吃什么菜,周一到周五一成不变,只有周六周日会不一样,都不知道是不是从管教或武警那边的饭堂剩下的菜,我们吃得却格外香甜。” “得了吧你,有的吃还挑三拣四,老子呆了几年,都能断定明天吃什么菜,要不我们赌赌?”刘德磊说着把斯大林一样的胡须抖了抖:“要是输了,给你一箱方便面。赢了,等你菜票进来,就买一箱给我。” 陈强问冯磊的话,没想到被几人接去。冯磊没去理会他们的话,只是低声地问陈强:“鸣哥还在二十八仓?”他见陈强咽着饭菜点点头,便接道:“他的同事夏世荣上个月已‘上场’了,听管教说,是送去清远监狱。鸣哥在那过得还好吗?” “好什么好,再好也是坐牢。只是他人缘好,谁都让他三分。”陈强说着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他没把做吴鸣马仔的事说出来,他怕冯磊会瞧不起他这个老乡:“好像与你案件有关的唐元杰从四川押来了顺德,他就挨着鸣哥睡,两人经常说悄悄话。从他们的谈话中,提起过你,你们很熟?” 冯磊听着,啊了一声,便没有了食欲。想想曾经那么崇拜的杰叔,在道上和老乡面前威风四起,真后悔不该踏上这条不归路,更不应该和他哥哥去弄死冼业枢。他见陈强吃完了还在死劲地刮朔料饭兜,便道:“你能吃饱吗?不够吃,这饭给你。” 陈强毫不客气,含笑地把饭兜伸出,让冯磊刮尽了米饭给他。他见口盅还有几条辣椒鱼仔,便都倒在了饭上:“好几个月没吃过这鱼仔了,将来出去,一定要吃个够!” “我认识吴鸣,以前在樱花和他同事,还是要好的朋友呢。”彦安端着饭兜弓躯着到陈强面前,低声说:“几年前,我们经常在一起宵夜、喝酒,要好着呢。”陈强听着,见他碗里只有米饭没有菜,便勺了两条鱼仔给他:“****的,你还真会认识人,他怎么个模样?”陈强怕他偷听胡说八道,就板起脸问他。 “他一年四季爱理平头,戴一副大大的眼镜,个子和我差不多,说话文绉绉的,好像是个有学问的教授一样。”彦安说着,便蹲了下来:“吴鸣的嘴皮子可好呢,那时候在公司,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一定是最有笑声的地方。他老爱给别人起外号,那我们自然也给他起外号,我们都叫他老顽童,吴鸣。” “吴鸣是你叫的?你个死吊毛,算你运气好,今晚的‘过堂’就免了。识相点,到购物时,别忘了请大家宵夜。”冯磊说着,见彦安拼命点头,便站起双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光头:“滚,滚后面吃去。”他说着进监仓喝了口白开水,戴着脚镣爬上通铺靠墙而坐:唉,怎么好端端的杰叔也会进来?看来是夜长梦多。很久没收到老爸的信,也不知道济世堂现在会怎么样?菜票都是丹丹寄来的,掐指一算,女儿也有一岁多了,她这时会叫爸爸了吗?唉!女儿呀,爸爸想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01个字未上传——江锋…… 鬼谷子在《捭阖》中,高屋建瓴地推出圣人行为曰: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陈强过所的当天,二十八仓便进来了三人,第二天又进来五人。于是,监仓里又显得拥挤不堪起来。当天进来的三人中,有一年约六旬的老人,看上去道骨仙风,见谁都爱和蔼地笑着,但从不言语。只是在登记时才说了些话,却让伍涛晖吃惊不小。 “既然你会相命又懂风水,你为什么会进来?就没给自己算算命?”伍涛晖戴着手链在通铺上登记完,把本子合起:“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扇大门,获得自由,如果算准了,我一定拜你为师。算不准你就打地铺睡到过所!”他说着瞪起水泡眼看仇魃掴。 “拜师,我看就免了,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还有生辰八字。”仇魃掴站起到通铺边缘坐下,一手抚摸着山羊胡须,双眼便目光如炷地盯住伍涛晖的脸膛,一眨不眨。 时值晚饭后洗澡的时间,监仓里吵闹不堪,许多羁押人员光着身子,穿着底裤在风仓门口进进出出。连令季华也拖着手铐穿脚镣,拿着毛巾去洗脸洗脚。他们一个个斯牙咧嘴,夏军则嘴里哈着热气怪叫不已:你妈妈勒哦哟,不冻死人才怪!都说洗冷水澡可以锻炼身体,但顺德的天气也不暖和呀,这不是要人命么。任维新听着,躺在“龙床”上,则嘻嘻哈哈地怪笑,一边自言自语:冲凉做什么,尽浪费水,还要洗衫,又费肥皂。天天洗,太浪费了,还不如省些劲,又可以省下些钱,用来做去香港的路费,那多好…… “同富裕大酒店”,每天这个点,是声音最噪杂的时候。站在高墙外,也能听到里面纷杂的声音,就像一大群苍蝇在半空中盘旋一样,都为洗澡忙碌着。他们怕洗到后面,池子里的水脏,所以一个个争先恐后,没谁理会伍涛晖对仇魃掴说什么。只有吴鸣和唐元杰靠着墙壁,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听伍涛晖说话。 伍涛晖说完,仇魃掴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他右手母子不停地在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的两个指关节上来回地掐着。良久才缓缓睁开双眼,又双目放电似地盯住伍涛晖的脸膛,一手不停地抚摸着山羊胡须:“快了,你可以回家过年。”他说着停顿了几秒接道:“但年后得离乡背井,远走他乡,以福建海边为益。” 伍涛晖听到可以回家过年,心里一喜。可接下来听到要离乡背井,心里又不由得咯噔一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去香港不行吗?” 仇魃掴摇了摇头,双眼又微闭起来:“命里如此,不可逾越。天机不可泄露,随命吧。”他说完又恢复到和蔼的样子:“有没有洗漱用具,暂接一用,届时一定还上。” “行呀,仇大师,我这里有两套,你拿套去用吧。”唐元杰的话,解了伍涛晖的围。伍涛晖为了照顾喜闵银,每个月都过得紧巴巴。所以虽然戴着手链也腾地站起,在头八道吧?”他微笑地说道,却被吴鸣隔着被窝筒轻轻地踢了一脚,又忙改嘴接道:“别见怪,我就是好奇,你能不能教教我们?”说着回头看了看吴鸣。 “行,没问题。”仇魃掴说着稍微抬起了些头,用左手垫着头看了看吴鸣:“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像,四像生八卦,八卦里面又有六十四小卦,配合着阴阳之说,根据每个人的属相及生辰八字,便是相命的来由。”他说着看了看吴鸣,见李素坤已鼾声如雷,吴鸣和唐元杰却聚精会神地听着,便接道:“宗师鬼谷子真可谓是仙人,他研究、创始的一切,都无懈可击,不得不让人发自内心对他敬仰。” “那你开始给番禺崽相命,右手不停地掐算着什么,那是怎么回事呀?”唐元杰小声笑笑地问道:“就像港台片里的大师一样,那样掐指头,这是算什么呀?” 仇魃掴没有回答,他笑笑地看着唐元杰,见吴鸣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他,半响才缓缓吐出:“那是根据八卦里面的八个字,配合伍仓长的生辰八字,加上他脸羡之色,便可预算他近期之运况如何。” “那八个字呀,你快点说呀。”平时淡淡定定的吴鸣,一时也被仇魃掴的话吸引,很想知道个一二:“仇大师,您就别卖关子了,不说明天,我现在就拜你为师,反正在里面呆着也没什么想法,跟着大师学点东西,那才最实惠不过,只是没有什么东西作为拜师礼,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补上。” 仇魃掴含笑地看着吴鸣,又看了看唐元杰,许久才缓缓地吐出八个字:“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两人听得莫名其妙,都不禁眼瞪瞪地看着他,在长明灯下眼睛闪着迷惑的幽光,一语不发地看着仇魃掴,接下来的解释。 “这是八卦的总诀,如果按伏羲和伏羲八卦与周文王及周易文王八卦来分,则有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先天八卦是: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后天八卦:震东,兑西,离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南。每次母子掐到的地方,那都是卦卜之数。” “太悬了,我一句都听不懂。这到底都是指的什么呀,太难懂。”唐元杰听得云里雾里,人也被仇魃掴的话说得犯困,他 ……为了维权,此处有801个字未上传——江锋…… 宝林寺法缘大师已把事情平息下去了,他告诉主任,说弥悟走眼辩相有误,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廖管教把仇魃掴叫到大走廊上,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他则在藤椅上坐下:“现在社会和谐,你们道家与佛家不会有什么冲突吧。” 仇魃掴沉了沉气,在沙发上坐定,目光冷冷的看着廖管教:“什么事都有前因后果,不是空穴来风。都说天下寺庙是一家,但佛教和道教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就拿这次上主任家去看风水来说,就有一定的分歧。” “堂堂的市办主任,家里要看风水,也没必要请道家和佛家同时来布置呀,是不是钱多得烧手?你看看,把你们两家都闹得不和了。”廖管教说着掏出烟,给了支仇魃掴,又毕恭毕敬地给他点上:“和尚好像不吸烟吧?” “哪呀。”仇魃掴说着笑了笑,山羊胡须不停地抖动:“他们不吃钱到时真的。只是大把大把地赚钱而已,不管是香客还是游客,都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宰罢了。在一些上级别的寺庙,他们去高官或大财主那施法,每次收益八万十万都是个小数目,每每遇上上百万的都司空见惯。如今许多寺庙他们都按月发工资,他们的工资大都是上班族的好几倍。目前人多为患,许多寺庙都不敢再招人了。” “是呀,现在的寺庙可赚钱了,想做和尚还是件难事。他们有政府的补贴,还有景观资源收入,加上一些善男信女的暴发户施舍。也难怪他们一个个都肥头大耳,腰缠万贯,那可是公开的秘密。”廖管教说着把声音压低了些:“主任信道教,他夫人信佛教,这回可为难你了。出去方便的话,到我家去坐坐,我可是在云南被你们道家救过,我们一家人都信奉道教。” 仇魃掴听着点了点头:“幸会、幸会。只要能走出这高墙,一定让你如意。”他说着顿了顿:“强龙难斗地头蛇,但不管怎么样,我还得去韶关南华寺一趟,找弘一法师理论理论。” “那是你们的事,在广东可是信奉佛教的多。”廖管教说着,又递了支烟给仇魃掴:“你的头发就不理了,免得出去不好看,弄得道不道,僧不僧的可不好。要不然让你的门下看见,还以为你不做道士,改做和尚了。”廖管教说着,露出黑漆漆的烟熏牙笑了笑。 “谢谢,那可就谢谢廖施主了。”仇魃掴淡淡地吸着香烟站起:“那款已退还,我究竟还有多久出去?” “这个。”廖管教说着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思后接道:“最多半个月,快则十天,不过最快也要七天。”他说着站起,一手拍了拍屁股,把大门拉开让仇魃掴进去。 当他将门关上,准备去二十七仓看看的时候,心里不禁笑了起来: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主任老婆报案,如果不是主任说情,别说拘留,就是判你个三年五载,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毕竟你开口要了人家八万块,钱都到了口袋里了,那也算是犯了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28个字未上传——江锋 南丰附属小学,位于县城南门大街的沿江路,挨近盱江索桥,背靠古城墙。大门左边是条窄窄的小巷,离大街有三十几米远,右边是一排低矮古香古色的建筑,没有任何的商铺,都是居民住宅开着的小门。学校的正门朝西,门宇四米多宽,大门朝直五十米开外便到了尽头。再分出两条小巷,左边可到县文化馆广场;右边经过窄窄的巷子五十来米连接沿江路。因为学校处在这一角落,所以近千名学生开学后,孩子们上学和放学,加上家长们的接送,这里便显得人山人海。再加上许多小贩在人多时,临时摆设小摊,就显得更加拥挤不堪。令许多来接送的家长们经过这一路段时,免不了都要费不少周折,在摩肩擦背中格外细心地照看着他们的小孩。 戈国辉一手握着雨伞,一手轻挽着张琳的肩膀。在进入小巷后,扶着自行车的张琳便扭动着肩膀,让戈国辉搭在肩膀上的手无奈地放下。她担心父亲张毛毛随时会从文化馆里出来,也担心在文化馆巷子口三楼住的大姨会看见,毕竟大姨也参加过她和吴鸣的婚礼,还到家里吃过喜酒。当然,她更担心,张华会带着吴恬离开学校。毕竟已放学半个多小时,三条小巷已人烟稀少,只要是随便有人路过,便可以一目了然。她担心吴恬看见她与戈国辉太过亲密的样子,都不知道如何给女儿解释,毕竟从认识戈国辉开始,就要女儿叫他为哥哥,也的确是因为她大戈国辉三岁。 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凹凸不平的砂石操场上,地面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枝叶凋零的苦楝树不时有苦楝籽被寒风刮落,砸在水坑里溅起水花,令吴恬兴奋地从走廊上,跑去水坑边把苦楝籽捞起,然后堆积到老师办公室门口的右边。 “恬恬,你又不听话了,把手弄得脏兮兮的。”张华一手握着笔,一手扶住眼镜,站在办公室门口脸露温色地看着外甥女:“你看你,把鞋子都弄湿了。做完作业没有?” 吴恬满脸天真,顽皮地笑了笑:“做完了,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你妈妈不要你了!”张华半笑半责怒道:“等我批改完作业,跟小姨回婆婆家算了。学校的同学们都被家长接走,就你像没人要一样,还这样不停小姨的话,要不然小姨也不要你了。” “哼,我爸爸要我。妈妈说了,只要我每天睡觉前数一千个数,坚持数够了一百天,我爸爸就会回来。”吴恬说着响响地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涕接道:“小姨,每天数一千个数,那一百天我数了多少个数呀?”吴恬说着双脚不停地跳动,希望把鞋子里的积水给跳出来。 “那问你妈妈去呀,她没上班,有大把时间,这几天总是这么晚来接你,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张华说着在门口让了让,要吴恬进办公室去:“快点进来,把鞋子换换,要不然生病又要打针,你不怕吗?” “我不怕,婆婆会带我去胡医生那打针,他打针一点都不痛。”吴恬说着,慢慢地磨蹭进去。张华伸手在她的羊角辫上抚摸了一下,在转身要进办公室时,张华见姐姐穿着一袭红衣走进了学校大门,戈国辉站在大门口没进来,便随口道:“快点背好书包,你妈妈来接你了。” 吴恬听了,鞋子来不及换,也不背书包,便挨着张华冲出了办公室,见张琳缓缓走来便远远地叫唤着妈妈。 张华给几位老师打了声招呼,拧着吴恬的书包追到张琳面前。她没有言语,只是远远地看着戈国辉点了点头,因为听姐姐说过,那是她的同学。 “妈妈的身体要不要紧?大伯回来的时候,她说胸口很闷,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张琳接过妹妹递过来的书包沉闷地问张华:“屋漏偏逢连夜雨,老爷子现在瘫痪在床,真的希望妈妈不要有什么问题。” “别想多了,妈妈是药剂师。她自己的身体肯定自己清楚,你还是多为恬恬想想。”张华说着又看了看大门口的戈国辉:“你大他三岁,有可能会走到一起吗?恬恬可是认准了吴鸣是爸爸,那他又是什么呢?” “他是大哥哥,妈妈每次都要我这么叫他。”吴恬说着一脚又踏进水坑。让张琳惊叫不已:“又把鞋子弄湿了,你想把妈妈累死呀。”她说着,将书包搭在肩膀上,一手拖着吴恬,三人快速到了大门口。张琳把吴恬抱上自行车,戈国辉便扶着,几人径直地往右边拐弯出去。 “哟,这么巧呀。辉仔,才见了几次面就做起了护花使者?”几人刚出巷子口,差点与小曾迎面相撞,小曾乐呵呵地笑道:“真的是兵贵神速呀。” 张琳羞红着脸只是笑了笑,张华认出是汪华的老公,便礼貌地笑道:“这么匆匆忙忙,难道是有钱捡呀?” “别提了,珊珊她婆婆,心肌梗塞,我正给她找车,准备去县人民医院呢,都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挺过在一关。”小曾说着语气暗淡了下来:“不管怎么着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婆婆。” 张华偶尔会去爱爱发廊,也知道小曾与汪华离婚的事,见小曾还那么有情有义地对待老人,心里便肃然起敬:“车叫到了没有?要不我们一起去汪华家看看?” “局里的车停在文化馆广场,我过去开车,你们先过去吧。”小曾说着急匆匆地从戈国辉身边擦过。他知道几人沿着沿江路往前走几十米,便可到汪华家。他想开局里的车送老人到县人民医院去,那里毕竟比东门大街的县中医院强。只是当小曾开着车过来时,见汪华呼喊着老人,并趴在老人身上痛哭流泪,才知道老人已撒手人寰。只能送在中医院上班的同学回 ……为了维权,此处有728个字未上传——江锋 县城也是独一无二的。” “辉仔哥哥,我想吃大龙虾。”吴恬坐在自行车后面,迫不及待地接嘴叫唤。张琳忙扭头看着女儿笑道:“吃完饭,待会儿回家,姑妈和爷爷问我们到哪儿,你该怎么回答他们?” “在婆婆家吃饭,婆婆做的油炸清汤太好吃了,简直是比龙虾还好吃。”吴恬饥肠辘辘板着个脸孔,严肃地叫道,一瞬间完全没有孩童的天真。令张华听了惊讶不已,一边走一边扶着镜架,借着路灯的光,仔细地看着姐姐:“你怎么能教恬恬撒谎呀?吃餐饭,耽误些时间,也没必要那么夸张地教坏了孩子,你变化也太快了吧?” “唉,没办法,老爷子身体不好,心脏病又特别严重。说了实话怕他生气,像汪华妈妈那样四肢一蹬,那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张琳说着看了看戈国辉,又看了看妹妹:“老人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了,我们也是为了他好。” “是呀,其实这只是善意的谎言,你没必要那么在意。”戈国辉推着自行车,缓缓地点头道:“一个人一生免不了会说些谎话,那要看什么样的情况下去理解,恬恬都明白是为了爷爷好,又有什么不可取的呢?” 张华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目光迷离地看着远处的路灯,就像是看着越来越模糊不清的张琳。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爸爸又去文化馆打牌了。”她说着就冲张毛毛摇手。老人没有反应,只是低头步履匆匆。张华连续叫唤了好几声爸爸,张毛毛才反应过来。几人同时也到了他身边。 老人耳朵不好使,张华大声告诉是姐姐同学的妈妈“过了”。半响,才明白过来。张毛毛看着戈国辉,以为是小女儿的男朋友,忙笑笑地点了点头:“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老人刚刚过世,我们给老人烧了些纸钱,正准备回家去呢。”张琳说着看了看父亲:“爸,你还是少打点牌,晚上多注意休息,千万别把自己累得比上班还辛苦。” “没事的,我会注意身体,我倒还希望像前天坐在我对面打麻将的老李一样,摸了手好牌,一激动,钻到桌子底下捡一张牌,竟然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他那样‘上路’,才算最痛快地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枉他一生钟爱打麻将。”张毛毛说着笑了笑,见几人没有话语,就摸了摸吴恬的头:“晚上要不要去和腾腾弟弟一起睡觉呀?婆婆带着他在家等你呢。” “我才不要呢,他是男孩子,我才不和他睡觉。”吴恬坐在自行车后面摇了摇头:“外公,我饿了,我想吃饭。” “那赶紧,赶紧回家去吃饭,别饿死了恬恬。”张毛毛说着,看了看戈国辉又看了看张华:“带你男朋友一起去吧。我也得赶紧去,要不然那几个老骨头,三缺一,没准都火烧眉毛了。” 老人说着转身要走,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又忙回头问张琳:“琳琳呀,吴鸣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这几天也没接到强强和祥梅的电话,都不知道他坐牢过得怎么样。” “没事的,律师说了,要等到过完年才知道结果。你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身体要紧,打牌别打太晚,早点到强强的新房去休息,最近那些小偷小摸的蟊贼,总是爱乘人不在家里,会拆门拆锁地进屋盗窃,你还是早点过去吧。”张琳说着,见父亲转身离去,心里又难过了起来。 “妈妈,坐牢是什么呀?爸爸在坐牢了?”吴恬见外公离去,就问张琳:“妈妈,牢是什么呀?”张琳听着立马把脸沉了下去,没理会吴恬的叫嚷。在她再三的追问下,不得不语气幽咽地告诉女儿:“牢就是关那些不听话的人,和喜欢做坏事的人的地方,你要是不乖乖地听妈妈和小姨的话。就把你关进牢里,叫你坐牢去。” “那好呀,我就可以见到爸爸了,我才不怕坐牢呢。”吴恬幼稚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张华的心,几人边走边听吴恬说话,任由她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心里却纠结得不行。在上北门大街那个陡坡时,张华不由得想到了更多:姐姐这样行吗?姐夫的事还没有个着落,就公开地与人来往,都不知道吴恬的将来会过得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27个字未上传——江锋 在很多时候,爱是一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而善良的人,则选择伤害自己。就像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一样,有些则是注定被别人等待。在诸慧华眼里,高飞是她等待的人,也是她选择了伤害自己,并坚定要等待他服刑回来一样。把母亲和孩子送回江西老家,生活便单纯了起来。她每天打两次电话回家,要的就是能听听家里人的声音,更想听听一岁多孩子的声音。下班前给母亲电话,听说女儿着凉有点不乖,还发着高烧。下班和吴新华到花溪公园散步回来的路上,还是不忍又给家里打去电话。刚刚听到母亲说现已退烧,没想到手机却被人一把抢去,不由得一声惊呼,戴着眼镜拼命去追赶。见周爱军扶住宋永泉,也顾及不了许多。毕竟那手机是花了近一个月的工资,省吃俭用买来的,必须找回来! 她奋力地追赶着,不时要扶扶镜架,气喘吁吁中还不停地叫唤着抢劫。渐渐地她感觉到有点体力不支,见有许多人在追赶那人,便放慢了脚步。待到了人群外围时,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他抢了我的手机。”诸慧花喘气如兰地说着,很快就有人闪身让她过去,因为围观的大多数是樱花的员工,对人事课课长都有很深的印象,他们大都脸露同情与谦让的表情,让她缓缓地到警察跟前。 那人被几人死死地摁在地上,身穿警服的高个子站在人群中,接一警察从那人身上掏出来的东西。“咦,怎么有三部手机,看来是个惯犯。”诸慧华忙过去看了看:“那白色的是我的。”她伸手想拿回,高个子警察忙闪了闪手:“你确定是你的?” “是,刚刚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我家里的电话。”诸慧华说着把家乡的区号和电话号码给报了出来。”高个子警察打开手机查阅后,没立即还给她,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和笔:“把你的证件拿来看看,我们要个做登记。”尽管旁边的人都确认她是公司的人事课课长,诸慧华还是把暂住证掏出给他登记。 “喂,警察同志,那黑色的手机是我的,刚刚追赶他时,没想到还被他给顺手牵羊了。”宋勇泉说着狠狠地朝那人踢了一脚:“真的是手脚太快了,我头部被你用砖头砸了几下,你可得赔偿我误工费和医药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右边一些店铺里的客人也纷纷涌出。警察把那人铐上,从地上提起,便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看你还是个孩子样,怎么会做这事?叫什么名字?”警察说着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老老实实说实话。” 那人支支吾吾,满口京腔道:“戴小强。” “是你呀,你高中都还没毕业,怎么就学得这么坏啦?我老婆还帮你联系你同班同学任慧兰,时不时不停地会说你的好,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人群中,卿仕臣挤了进来,听到戴小强三字,忙细细地看了看。 “我也是没办法呀,慧兰要我给她买部手机,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只想这么着。”戴小强极力将头地下:“你们能不能不让阿兰知道这事呀,我求求你们了。” “她不是有手机吗?你干嘛还要这样做。”卿仕臣想着老婆多次给任慧兰打电话劝解,忽地有点同情起戴小强来。 “她手机掉茅坑里废了,我爸、妈又刚好出差。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所以才想着拿别人的去给她。”戴小强说着头低得更低,像梁峰一样长的头发,往前搭拉着,把整张脸给盖住。 一名警察用对讲机联系总部,高个子警察,把诸慧华和宋永泉的证件登记好,又记录了两人的电话号码:“如果需要你们作证时,你们务必到场,手机先还你们。” 诸慧华接过她的手机,千感万谢,便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着手机,又忙着给母亲打电话,她担心电话没挂断,母亲那边可能会听见她叫喊抢劫的声音,忙给母亲解释。 “你这新手机打过报警电话?”高个子警察疑惑地看了看宋永泉。 宋永泉点了点头,借着路灯光,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特别是公司里那些老员工。他接过手机,拿在嘴巴前呵了口气,便在胸前擦了擦。当他再次呵气一手按在胸口时,人竟然软软地瘫了下去,把围观的人和诸慧华都吓了一跳。卿仕臣和王彩明忙将他一把抱住,高个子警察见状立即向总部报告,忙呼叫救护车过来。 当宋永泉睁开眼睛时,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他微微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周遭的白色,才想起应该是躺在医院里,因为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感觉到在医院里才有。 “老宋,你可醒来了,看你一直昏迷不醒,都让人担心死了哦。”坐在床边的阳艾珠用家乡话说着,站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饿呀,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两天?我不会这么能睡吧?”宋永泉头晕晕的,见阳艾珠穿着打扮好像与平时太不一样,就努力地左右看了看,见空无一人,便露出烤瓷牙笑了笑:“珠珠你今天好特别哟,就像新娘一样漂亮。”宋永泉缓缓道:“记得你结婚那天就穿得这样,还羞答答地让人看了眼馋。我还一直心里暗骂罗思艳福不浅,只可惜他不懂得珍惜,让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不知饱足,去容奇大桥下嫖妓。” “你别没正经的,都什么岁数的人了,也不怕让人听见笑话,孩子们晓得都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们的不是。”阳艾珠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回身看了看大门口,见走廊空空荡荡,便随手把门带上到宋永泉身边又坐下:“你迷迷糊糊喝了两天的粥,现在会不会饿呀,要不我去外面给你买些吃的?”她说着把他的枕头抽出,往高处放下。 “不用,看着你我就不会饿了。”宋永泉笑笑地把声音压低,还特意将声音婉转得如同天真岁月里的孩子一样:“我现在啥都不想吃,只想轻轻地咬你一口,把你含在嘴里。”宋永泉说着蹬了蹬脚,左手插着输油管,右手便在病床上撑了撑,让整个身子半仰半卧起来。 “昨天公司领导人和许多同事们都来看你,医生说你是脑部积血压迫了神经,只有待血凝固,散解不压迫神经就问题不大。本来想送你去广州医院,但做了卢测分析,没必要就留在这里观察。”阳艾珠说着,声音绵绵的:“你是不是昨天就清醒了,晚上还冷不丁地搂着人家不放,总是不停地叫着我的小名,手还特别的不老实,真是坏死了。” 宋永泉嘿嘿地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上次你骑摩托车摔跤,我趴在你身上,当时真的想一辈子都不起来才好。”宋永泉说着,右手就势把阳艾珠拉了过来,搂在怀里便狂热地吻了起来。阳艾珠开始有点挣扎,当两人嘴唇相碰后,她身体已软塌塌的没有了力气,便仰合着宋永泉,开始猛烈地还击。是啊,我们没有理由摧败他们成熟年龄的爱情,也没理由言及他们一时狂热的情感。毕竟两颗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相互交往的意愿,只是时间和空间让两颗心没有交叉的坐标。如今有了坐标,我们就让他们紧紧地相依相伴吧。 袁芬代表生产部一课,拧着水果,由诸慧华带路来探视宋永泉。诸慧华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袁芬见阳艾珠面红耳赤,就哈哈大笑:“是不是老娘打搅了你们的好事,要不要我们出去,你们继续?” 阳艾珠拢了拢齐耳短发:“哪呀,他说后脊塌痒痒,我看他挠不到,就帮帮他,你可别想歪了。”她说着接过诸慧华手中的花束,摆在病床的柜台上:“他也是刚刚才苏醒过来。” “醒了就好,我们担心你还没醒来呢,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送你去广州治疗。”诸慧华说着在病床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坐下:“艾珠姐,你辛苦了,公司会按家属照顾病人一样,给予各方面的补贴。” “什么呀,人家都是一家人了,还需说按家属来对待吗?”袁芬乐乐呵呵自顾自地笑着:“老娘还指望你在我拿了年终 ……为了维权,此处有727个字未上传——江锋 宋用砖头拍几下,看他们肯不肯?不让他像吴鸣一样去坐坐牢,就永远不会真正的长大。” “哟,袁芬姐,你还真的是得理不饶人呀。人家老宋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气量大着呢。”张菊兰还没进门,就听见袁芬的女高音,她领着任慧兰和戴小强父母进来,笑呵呵地看着宋永泉:“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平安无事。瞧瞧,我把那小强子的女朋友都带来了,这事就看你的态度了。” 宋永泉看着任慧兰穿着校服抱着花束,猜想是从学校里过来,便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重重地搁在枕头上,闭了闭眼睛:“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把你也带过来?” “大叔,我是来替小强向你求情的,求求你原谅他吧。”任慧兰一米六的个子,亭亭玉立地站在宋永泉的床头,说着便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求求你了。”戴小强父母都不停地迎合着说是,并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并把手中的礼品放在另一个空着的病床上。他听卿仕臣说过任慧兰和戴小强的事,没想到这孩子还那么落落大方,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永泉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鞠躬请求,又送上花束,他惊恐地一把坐起,单手将花束接了过来:“没事的,我这里好说,就不知道派出所那边会怎么样。” 戴小强的父亲气宇不凡,额头高高的,官相十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位官宦。听了宋永泉的话,他乐乐呵呵道:“没事,派出所那边就等你一句话。牛副所长都说了,只要你们都原谅了他,并在证明上说签了名,他立马就可以回学校了。”他说着看了看诸慧华,见诸慧华点了点头接道:“我与镇人大代表梁峰是邻居,往后你们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给你们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时,戴小强的母亲拉着阳艾珠在一旁说话,戴小强的母亲不停地给阳艾珠道歉:“医药费,误工费,还有护理你老公的费用,我们都双倍的出,你看怎么样?阿峰也要求我们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 阳艾珠想声明说不是宋永泉的老婆,但身上还揣着她昨天给的一万块钱,只能任由她说去,只是不停地点头,有时又停顿不语,只是看着对方,想从她急切的要求里,再寻找些什么。 “你过来吧。”戴小强父亲见宋永泉点头同意原谅孩子,就扭头对老婆道:“既然两人都在场,又答应了,但派出所那边放人,需要有证明,还得二位亲自签名才有效,那辛苦你们了。” 戴小强母亲赶忙过来,在小挎包里拿出笔和一张事先已打印好了的谅解书,并恭恭敬敬地垫在皮包上,递到宋永泉面前。她觉得儿子有救了,人显得格外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眼睛闪着希翼的光。 “哟,没药水了,赶紧叫护士去。”袁芬见宋永泉准备签名,发现输液瓶快没药水了,便大叫了起来:“护士,没水了。护士,没水了。”很快护士就过来。宋永泉把握着的笔又搁下,却让戴小强的父母,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两人都不由得厌恶地瞟了眼袁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01个字未上传——江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刚、能柔、能弯、能直、能屈、能伸。水更能映照每个人本来的面目,《华严经》对水有绝好的描述。的确也是,破了的水器无法容水,浊了的心,也看不到自己的容颜,当然就见不着自性的光明了。经过几天“龙床”调教的任维新,人完全变了个样。当廖管教让花崽们把他四肢的手铐打开后,他静静地躺了几分钟,才慢慢地活动开了四肢。然后,像卡通片里的机器人一样离开了门板,站立着有点不知所措。在花崽们把门板抬出去时,他不停地反手拉扯后背的衣服和裤子,每动一下,便撕牙咧嘴地喃喃自语:“雷老母,没动没闹,皮怎么就会被衣衫给漆住了呢?‘龙床’太厉害了,肯定是有魔法。”他的话,如果在平日里,绝对会让盘腿坐在通铺上的羁押人员们哄堂大笑,或接嘴调笑。可大家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都静默无声。像看哑剧一样,瞧他左手反转弄弄,又右手反转扯扯。跟猴子挠痒痒,又或是站高望远一样地可爱。 廖管教到监仓大门口看着几名花崽将门板抬走后,回到监仓里见任维新还站在过道上没动,便笑了笑:“衰崽胞,还不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又想玩也?”任维新听了,忙不迭地爬上通铺,像老鼠见了猫咪一样,赶紧在靳永礼身边盘腿坐下。当屁股一落在木板上时,不由得又弹了起来。但他见廖管教目光如炬地盯住他,便忍着剧痛双掌撑着,再次慢慢地坐下,每盘起一条腿,都要深深地吸口气,忍住屁股上溃疡带来的痛苦。 “你们几个都解放了,可做做宣传。如果还有谁想尝尝滋味,我也不反对,只要有种就可以来试试。”廖管教说着笑了笑,见五十二号人分成四排,在通铺上盘腿挺胸坐着,又看了看整齐划一的军用被子,像部队里一样折得整整齐齐,便满 ……为了维权,此处有701个字未上传——江锋…… 动得一翘一翘,就像凌空挂着的扫把一样不停地摆动:“廖施主早安哪。”他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双眼贪婪地四周不停张望,恨不能把自己融进绿色之中。 廖管教点了点头,让他在大走廊边的沙发上坐下,递了支烟给他:“今天你可以自由了,大清早一上班,接到主任的电话,他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之后说派出所会派车来接你,你这几天没什么情况吧?” 仇魃掴接过廖管教递来的打火机,把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烟缓缓地吐尽才笑了笑:“那唐元杰要我给他相命,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他犯的那事,还用算命么,说起来也只能安慰安慰他而已。” 廖管教在藤椅上坐下,露出黑黑的烟熏牙哈哈大笑:“在这种情况下,他其实就是为了寻求心里的平衡。国家法律严格规定贩毒五十克以上,就处以极刑。他都两千零七克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用算命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没办法,我只能捡些好听的给他听。后来他又报出他老婆和女儿的生辰八字,看来他也就这命。”仇魃掴缓缓地吸着烟,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人的生辰八字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婚配时,一定要和对方的属相投缘,如果犯了忌,小则一生穷困潦倒,大则相克至死。” 廖管教架着二郎腿,听了不由得端坐起来,吸了口烟,一边吐一边道:“没那么悬乎吧,现在是什么社会,都提倡恋爱自由,合得来才结婚。既然是合得来,那婚姻自然就会幸福,没那么多歪七歪八的说法吧?” “哼哼。”仇魃掴轻哼了两下,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这命相可不是信口沾来,老祖宗们至今几千年的对比与分析,那可是准确无误。你像唐元杰和他老婆的命相来说,便注定他有这么一遭。要知道寅虎与申猴相冲,最忌找属猴的,此乃下下等婚配,易构成三刑,所以才有他的今天。” “那有许多人即便是按属相不合,他们怎么就依旧幸福地生活?”廖管教说着又递了支烟给仇魃掴:“像我有些邻居,他们还不是生活得好好的?” “难说!”仇魃掴把烟点燃回道:“要知道,命相讲究属相相配时,还分子丑寅卯的对合。有许多人他们是谈恋爱不假,结婚是非常幸福,但太犯忌时,冷不丁就会遇上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这样,他们的婚姻还能谈得上幸福吗?” “不过说来也是,生活中有许多事情,人们都难以预料。”廖管教说着掏出烟,用手中燃着的烟屁股,把叼着的香烟点燃接道:“任维新他父母是媒婆牵线搭桥的,两人都挺有魄力,应该能够过得幸福美满。可意外事故的发生,却让她妈妈守寡至今。后来任维新的奶奶请人来看相,人家才说八字相克,是她妈妈克死了他爸爸。” “有,这种事太多了。”仇魃掴往沙发上靠了靠:“贫道一生中看过无数人的命相,上上等婚配的,他们自然心心相应,富贵幸福,万事易成功,享福终身,家道大着阵,财盛家宁;而中下配的,他们则是夫妻不和,哀愁不断,无成功之望,有破财之兆,空虚寂寞;最恐怖的就是下下配,他们家庭难有幸福,逆境之象,事业不成,灾祸之致,历尽痛苦。像唐元杰他们夫妻相配,则犯了大忌,灾厄百端。”仇魃掴说着,眯起眼看了看廖管教,见他听得入迷,便咳嗽了一声:“监仓里好些已结婚的人,他们大都是中下配或下下配,几乎没有一个是上上配的。子鼠与午马相冲,那吴鸣和张琳结婚,他们是绝对的下下配。有时又讲午午自刑,他经过这一难,如果不离婚,他也会病弱短寿,难望幸福,重生凶兆,一生辛苦子女别离。像伍涛晖他两公婆,午马与丑牛相害,实是下下配,但他有个二奶属虎大吉,所以夫妻相敬,紫气东来,才能福乐安详,家道昌隆。” 仇魃掴说着顿了顿,见廖管教听得聚精会神,但目光里似有质疑,就坐直了身子接道:“当然,真正的幸福婚姻是靠夫妻俩的共同努力来打造的,互相尊重、不欺骗、不隐瞒、相互信任、洁身自好、孝顺双方父母、凡事两人商量、广积善德。不过,属相的婚配也是非常重要。” “哟,我们看守所还来了位道长呀,难得、难得。”江枫带着白敏路过,见廖管教那么专注地听人说话,老远便笑了笑道:“你们两人,谁管教谁呀。” “哈哈哈,我这不是在与人沟通嘛。多了解些情况,也好对症下药。”廖管教回过神来,立马站起打哈哈地回道:“江姐,你要不要也让道长给你相相命,看你能不能很快再找个相好的?” “去,别那么没心没肺。”江枫说着捋了捋耳边短发:“还不如你给我介绍位实在。嫂子说给我介绍位老板,怎么就没有了音讯?” 江枫和廖管教聊着,仇魃掴扫了眼白敏,感觉记忆里似曾相识,就多看了她一眼。对了,是她!没错,在中山市的确给她和她老公看过相,她老公是香港人,还给了个两千六百八的红包。他想着收了的钱,心里有点愧疚。毕竟那时说了假话,如果那时相命实话实说,没准她就没有现在的牢狱之灾。唉,人呀,为什么就那么爱听好话,谁都知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可在顺风顺水时,都害怕听到不吉利的话,那可怨不得谁。 “你们认识?”廖管教与江枫打完哈哈,带白敏往二所走了,见仇魃掴还定定地盯住两个女人的背影,便疑惑地问道:“江枫可是她是克夫命,就又下不了决心。” “她是属什么的?”仇魃掴静静地听着,脱口问道,他一张嘴问,就显得有点唐突:廖施主能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应该,便笑笑地摆了摆山羊胡须。 “这我就最清楚了,我和她老公是战友,他们去结婚登记还是我开着老式吉普车送他们去的。”廖管教说着笑了笑:“前几月,我老婆上班的那家公司,她的老板要续弦,就问过她的生辰八字,也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后来就没有了音讯。”廖管教说着掏出支烟给仇魃掴,一边点火一边接道:“她是五六年,下午三点到四点钟出生;我战友是五九年,晚上九点到十点钟出生。”廖管教说完,便静静地看着仇魃掴。 “哦。”仇魃掴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微微地闭了闭眼,一手便掐起指头来。良久,他才吐了口气道:“也难怪,他们犯了忌配。”他说着轻轻地吸了口烟接道:“申猴、亥猪猴不到头,朝朝日日泪交流,比能共长久,终生难于幸福。他们申猴又与亥猪相害、相冲,所以你战友早早地离去,那也是命数。” 廖管教听着频频地点了点头:“那按江枫的生辰,她应该配什么样的才好呀?”廖管教笑了笑:“如果真的给她介绍对象,那我可得留神些,别月老是做成了,却是千古的罪人。” 仇魃掴没立即回答,只是坐在沙发上往后靠了靠,微闭着双眼,一手抚摸着山羊胡须。廖管教怕惊动了他,从藤椅上站起,去二十七仓里面看了看,再返回又看了看二十八仓。见没什么异样才回到藤椅上坐下,看见仇魃掴睁开眼睛,便含笑地点了点头:“按她的生辰八字,找什么样的最合适?” “羊、兔、虎大吉,五事其昌,安富尊荣,子孙健壮,积财多福。”仇魃掴说完,见花崽们开始给各个监仓送饭,便站了起来:“究竟是哪一个时辰最好,那还得看她的缘分。许多的事不可一味强求,只能顺其自然,要不然哪还叫人间?” 廖管教也看见花崽们在送饭,遂起身拍了拍屁股:“唉,和你们这些高人打交道,时间过得飞快,真的是受益匪浅。”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接道:“出去后,希望我们多多联系,你千万不能把马上出去的消息告诉其他人。毕竟还没满拘留的时间,万一传出去,让人满嘴跑火车可不好。主任要派出所放人,那可是给足了面子,也是对你们道家的尊重。” 仇魃掴郑重地点了点头,山羊胡须依旧在他胸前飘飘摇摇。廖管教把监仓大门打开,派饭的名三花崽这时也到了二十八仓的大门口。待花崽们进去后,廖管教才让仇魃掴进去,并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廖管教到监仓里看了看,见许多羁押人员蜂拥着要出门到风仓去,便高声喝道:“连牢饭都要抢,也难怪你们会进来。全给我安安静静地坐好,让值日的先去把饭排好,再有序地出去。要不然,今天中午你们就都别吃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03个字未上传——江锋 盛博威拘留期满出去的第二天起,夏军便开始盼望着姐姐的来信和菜票。但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经常犯事,姐姐的婆婆正唆使姐夫要和姐姐离婚。他姐姐一赌气,便抱着一岁多的女儿,已离家出走了好些天。躲到中山市黄圃镇老乡的家里,都快一个月了。夏军每每看着洗漱用品依旧是用唐元杰刚开始给的,心里有点难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便怀疑盛博威没给姐姐打过电话。这天午休后,大伙各就各位盘腿坐在通铺上等管教来上班时,他挨着靳永礼不禁长吁短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人心难测呀。那叼毛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姐姐打过电话,按说我姐姐接到电话,即便是不给我送菜票进来,那无论如何也会给我来封信吧。” 靳永礼想着他的心事,担心下午会被提审,没接夏军的话,倒是他后排左侧的李素坤快嘴接道:“老子三进宫,这种人见多了。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你面前把电话号码和地址都背得滚瓜烂熟。出去后,没准看着花花世界或美女,把牢记的东西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待想起要再打电话时,可能都过了好几天。有时,他想起了要打电话,可能数字又弄错了,完全就是白搭。兄弟,你还是省省吧。” 与仇魃掴同进来的三人中,有位叫邬聪明的长相非常怪异。他脸蛋就像个圆圆的企鹅一样,眼睛时不时的就眯成一条缝。待要说话时,一张嘴,整个脸便圆鼓鼓的,活像南极的企鹅正在抵御着寒冷。也难怪进来的当天,在登记时,令季华会让他跪在地上,他则坐在通铺上,一手抚摸着他的平头笑道:儿子,看你像只企鹅一样,你就干脆叫qq好了。邬聪明个子不高,进来时没戴眼镜。第二天,廖管教给他拿了副七百度的眼镜过来。他一戴上,便人模狗样起来,好像学问猛地涨了五卡车,满口之乎者也得让人冷不丁便会瞪他一眼,但他仍然我行我素。 他听了李素坤接夏军的话,又立马文绉绉了起来,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李素坤的话给予反驳:“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他在监仓老子那么照顾他,他总不会不舍得一块钱的电话费吧?”夏军盘着腿,耷拉着头,人渐渐地变得骚动不安起来:“如果出去,见了他,老子一定要扒了他的皮,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给我姐姐打过电话。” “别美了你,当初就让你不要对他那么好,这种言而失信的人如今太多,更何况还是在这里面。”李素坤说着瞪了眼邬聪明,见他还在叽里呱啦就压低声音喝道:“失你****呀,别猪鼻子插算装大象,整天叽叽歪歪,好像知道很多一样,鬼知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坤哥,我说的是《论语卫灵公》里面的话。”邬聪明弓着背点头哈腰地笑道:“失言,在明朝李贽《与耿司寇告别书》里对失言就是这样说的。宁可失言,不可失人。” “吵死了,你以为叫聪明就真的很聪明呀,还不如出去的邬迪。你再卖弄那些花花肠子,很快就可以让你变得愚蠢之极。别吵,再唧唧歪歪就把你拖出去喝尿。”李素坤说着扭头狠狠地瞪了邬聪明一眼,又回过头来看夏军。他知道夏军有唐元杰关照,唐元杰与吴鸣关系不错,他现在也跟着吴鸣混,就接着劝解道:“算了,你就当是没叮嘱过他一样。没必要记在心里,就 ……为了维权,此处有803个字未上传——江锋…… 以,没有谁出声,都静静地看着,也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引来大家的不便。 “你个三寸丁,矮瓜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突然袭击,不算好汉!”邬聪明说着,在后面忽地一把用手腕,死死地勒住夏军的脖子:“老子就要你像《警世通言》里的李谪仙一样。”邬聪明一边说,一边死死地加劲,夏军不由得双眼翻白,双脚不停地乱蹬,双手不停地去扒邬聪明勒在脖子上的手腕,却怎么也无济于事。另一边通铺上的唐元杰一看要坏事,忙拨开令季华,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蹭地窜过去拽邬聪明的手臂,他怕老乡吃亏,更担心闹出人命。 “你妈的邬插头,真的是想反了不成,还不赶紧松手!”唐元杰说着,已把邬聪明的一只手臂给掰开,并反转地扭过来。李素坤和靳永礼见了,都忙不迭地去拧开邬聪明的另一只手臂。很快,夏军才缓过口气来。几人捏住邬聪明的手臂没放松,怕他再次疯狂,而是死死地把他押在通铺上,都说要等到管教来了才松手,要不然他非杀人不可。 夏军松了口气,良久才反过头看看,见邬聪明被几人摁住,便反身给了邬聪明几个耳光。然后站起来,像香港的武打片一样,双脚跳起来,一双脚掌重重地落在邬聪明的后背上,连通铺床板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几人见夏军突然这阵势,都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迅速各就各位了起来。 邬聪明背部受到重击,整个人都瘫了下来。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一瞬间压到他的背部,忍不住张了张嘴,有一股热热的液体从口中吐出,并沉闷地啊了一声,四肢无力懒懒地摊开,趴着一动不动。 夏军站到一旁,见有鲜红的血液从邬聪明口里喷出,也是吓了一跳。见监仓大门缓缓打开,知道是管教来上班了,忙在自个的位置上盘腿坐下,并不时偷偷地扭头看看邬聪明的情况,双手不停地在脖子搓着。 “报告管教,夏军他们打我,把我内脏都打出血来了。”邬聪明见廖管教默不作声地进来,便艰难地坐了起来,并用衣袖搓拭着嘴角说。 廖管教听着非常纳闷,他看了看他前面的夏军。见他脖子红肿,还不停地喘息,脸上本来很明显的癍疮,都显现得看不出,不用说,那肯定是受到长时间憋气引起,才导致于如此。再看看夏军那一米五的个头,怎么可能打过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邬聪明?他想着不由得笑了笑:“你个叼毛,怕是恶人先告状吧。明明是强奸了人家小姑娘,还说是人家勾引你,看来是故伎重演。”他说着看了看伍涛晖:“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刚刚把他们解放了,就又有想尝尝刑具的出现,看来二十八仓这个模范监仓的牌牌,不摘掉,你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伍涛晖没立即回答,他而是偷偷地看了看仇魃掴,见他摸着胡须频频点头,便用本地话低声道:“是那个贵州邬插头闹事在先,不遵守纪律引起,还差点把夏军给勒死。”他说完忙把头低下,像害怕见着什么似的。 “看来,你是想尝尝刑具的滋味,那只能是咎由自取。”廖管教说着非常生气,他慢慢地度步过去。 “不是,是他们几个打我一个!”邬聪明愤慨地叫嚷着,他委屈得不行,便不顾一切地把李素坤、靳永礼和唐元杰的名字说出:“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管教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廖管教听到说有唐元杰的份,便觉得奇怪,难道是老乡关系帮忙?他转身看了看唐元杰:“你们是不是在拉帮结伙?还是在搞同乡会?” 唐元杰眯起水泡眼咧了咧嘴角:“管教猜错了,我是到厕所尿尿,回来见他死死地勒住夏军的脖子,才赶忙去把他的手扒开。我可不想看见有人在监仓里面死去,几十号人个个都加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才迫不得已地出手。不信,你可随便找谁问问,看我说得是不是实话。” 廖管教听着,看了看夏军没吭声。夏军把右手虚握,在眉角和眼角间一挥:“报告管教,杰哥所说句句属实,要不骗你是小狗。” “你难道不是小狗吗?”廖管教说着笑了笑:“那么多次,在外面设局骗人,把个一文不值的项链或冥币往地上一扔,骗人上当受骗,都多少年了,竟然进进出出看守所无数次,小小年纪就****寄宿,与小狗又有什么区别呢?”廖管教说着把烟掏出点燃。 “真的,骗你就是王八蛋,得艾滋病不得好死。”夏军信誓旦旦道,声音洪亮得如同金鼓敲响。他没料到所发的毒誓,的的确确是那么的灵验,在两年后,他还真的是被艾滋病夺去了年仅二十四岁的生命,死在了清远的监狱里,这都是后话而已。 廖管教缓缓地吸了口烟,他看了看邬聪明:“你还有什么好说?违反监仓纪律在先,影响他人静坐。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监仓岂不是比菜市场还乱?”说着把淡淡的青烟吐出:“你再狡辩也没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把你这颗老鼠屎弄弄,看来二十八仓是难以平静。” “廖管教,我可是实话实说,他们一起抓住我,我才被夏军给打了。”邬聪明说着把嘴巴张开接道:“看看,我都受了内伤,吐血了。”他说着也不顾一切,把嘴巴里的痰和血吐到过道上:“我要求去医院看病。” “你想得美,出点牙血就想保外就医?也真亏你想得出。”廖管教说着看了看他吐在地上的痰,只有少量的血汁,便狠狠地盯了邬聪明一眼:“随地吐痰,先罚你搞一星期的卫生!全仓人监督。”他说着转身看了看伍涛晖接道:“番禺崽,你给我盯好了,他要是不服从安排,就让刑具去伺候他。” 邬聪明听着,委屈得眼泪汪汪地落下,掉在通铺上,木板很快就湿漉漉的一大片起来。他旁边和他同进来的一名羁押人员,忙低声劝他:“忍忍吧,言多必失。这里是看守所,不可能和外面一样,公平、公开、公正什么都只能是说说而已。你完全没必要那么爱说话,还好像个领导一样。”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李素坤忽然有点同情起邬聪明来,他反过头看了看他,然后悄悄地道:“进来就是洗心革面,像你今天这样,如果放在两千年前,那真的是死得毛都没有。做人可得醒目点,别没事就打哈哈,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还人五人六地说些鬼话,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下午廖管教很忙,他没叫任何人出去。因为忙于学习非典防范的知识,只能暂时不处理邬聪明的事。仇魃掴上午听了廖管教的话,心里总是在默记着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中午,他算计饭后可以出去;午睡后,想着可能下午能够出去;哪知道,到了下午吃完晚饭,也没见派出所的人过来,便不停地紧缩着眉头。心里怀疑廖管教说过的话,同时只能静静地坐着,像修真一样地打坐。 晚上两个小时静坐的时间过去,他依然没听见外面有谁叫唤他的名字,并叫他收拾东西出去。在吃完伍涛晖给的方便面做宵夜时,他机械地把被子铺开,看着收拾好的衣服裤子,正准备躺下时,忽然听到天窗上的武警叫道:丑八怪,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他听着异常激动,匆忙站到监仓门口,等待外面把风仓铁网门拉开。这时,夏军忙跑过来,要求他给姐姐打个电话,并转告姐姐,他在里面的情况。接着又有几人过来,托付仇魃掴帮忙,一时间门口便显得非常拥挤。 “走、走、走。”伍涛晖见状忙吸着拖鞋驱赶围着仇魃掴的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管教马上要来开门了。”他说着见没人挪步,便虚踢了几脚,才把围着的人给驱散回去:“大师傅,你有没有算过今天你能够出去呀?我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没见我今天总是在不停地收拾东西?一切都在不言中。”仇魃掴说着笑了笑:“你快了,不会超过一星期。” “真的?那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找你,拜你为师。”伍涛晖激动地说着,不知道是衣服脱得太单薄,还是天气确实太寒冷,他不停地颤抖起来。 “门边的人都散开,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二十八仓的羁押人员非常熟悉这个声音,整个监仓立马安静了下来。派送饭菜进来的小窗口打开,廖管教看了看里面,见只有仇魃掴一人站在门边,才示意跟随的花崽,把铁网门在外面拉开:“丑八怪,你出去,到风窗等着。”晚上廖管教喝了不少酒,普通话夹杂着本地话对着小窗口说话,就像用喇叭筒对里面叫唤一样。他在小窗口见仇魃掴出去,便立即又让花崽把铁网门推拢落锁。 监仓大门打开时,天空下着毛毛细雨,仇魃掴站在空荡荡的风仓没挪动脚步。廖管教忙进去四周看了看,在看了看水池后,才打着酒嗝道:“大师,真抱歉,他们去中山小榄镇执行公务,刚刚才回来。我也是刚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过来。现在手续已办好,您可以自由了,他们的车在看守所大门外候着,我们一起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16个字未上传——江锋 宋永泉离开医院的第二天,梁峰悉知时,正与梁佩榟和陈光荣三人,在美味思蛇粥大排档的二楼等候牛沃珂大驾光临。梁峰听了梁佩榟的话,不禁大笑了起来:“没办法,这就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最好证明,像他这种情况,就是在医院住上一个月,再开口要个三五万,那老戴也没话可说。为了贪那几千块钱,就灰溜溜逃去,也可见他的气短。” “话不能这样说,他可是拿了人家两万块钱,或许觉得过意不去,才匆匆忙忙地出院。”陈光荣呡了口普洱茶,缓缓地把茶杯放下:“作为一个打工仔,他们猛地看见那么多钱,有这种举动,那也正常不过。” 梁佩榟听了,吐出几个烟圈,面无表情道:“是啊,在打工仔的世界里,他们没钱,拿什么去维持他们的亲情,稳固他们的爱情,联络他们的友情?靠嘴吗?所以他有这样的举动,也不为过。”他说着把烟蒂摁进烟灰缸,端起茶杯往里面倒了些茶水,又等待服务员给满上,呡了口才接道:“其实他不懂,如果戴小强的事,他张口要个十万、八万,没准老戴也会毫不含糊地拿出,这些钱对一个曾经主管市轻工业的领导者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梁佩榟说着,见两人认真地听着,又接道:“我遇上一个类似的案子,那华口水处理设备厂的曾总,你应该知道的。”他说着看了看梁峰:“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钱?” “把人弄残废了,他说花了五十万,也不知是真是假。”梁峰呡了口茶接道:“也难怪人们会说,有钱可以买命,没钱只配洗干净屁股去坐牢。” “没那么多,这事是我经手的。”他说着顿了顿:“光是给受害当事人,都二十一万。加上主要经办人每人两万,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三十五万左右。” “有那么多主要经办人?”梁峰有点吃惊:“那也太多了。” “主要是处理不及时,几个人都押到‘同富裕’去了。”梁佩榟说着接过梁峰递来的烟点燃接道:“这样,需要打通的关节就多了。虽然与当事人达成了协议,派出所也没问题了。但检察院和看守所还得往里面砸钱,如果不是特别的关系,人家还不敢收呢,担心是设了个陷阱,害怕上了圈套。”他说着顿了顿:“还好我大学的同学给力,他那胖乎乎的姐姐,二话没说就满口答应了。那总得给个人情费呀,要不然以后怎么办事。” “那是,公务员,又是人民的公仆,他们怎么着也会有所顾忌。”陈光荣说着,忽然想起吴鸣的事来:“那吴鸣的事会是怎么样个结果?都几个月了。” “哼,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敲诈勒索数目巨大,最起码也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让他在看守所多呆些时间,不是什么坏事。”梁佩榟想着才一万块钱,还要分三次付清,不由得有点来气:“这就是没钱人的结果,等待他的只有判刑。重与轻,那就得看法院那边了,你觉得王爱华能靠得住吗?” “那有什么,有立哥一句话,还不是手到擒来。”陈光荣说着笑了笑:“她还会缺钱吗?每天开着宝马上班,都羡慕死多少人。事业做得那么大,还往公务员里挤,真搞不懂她想的是什么。” “那是法院的事,就看她的了。至于检察院这边,他要过检那是忒定了会被起诉的。”梁佩榟说着,突然觉得后背的手提包在震动。知道是有电话打来,便慢慢地拿出来看了看屏幕。见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他迟疑了片刻,按了接听键:“您好!” “喂,梁律师呀,我是张强呀,我妹夫的事现在有没有结果?”阿强电话里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令梁峰和陈光荣坐在一旁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都快三个月了,怎么还没有眉目?” “哪有那么快呀,但凡是刑事案件,都需要些时间。”梁佩榟和颜悦色着:“你知道啦,他是外地人,在调查这个案件时,还要调查他以前的情况。为了调查他以前的情况,这边还牺牲了两名称职的警察,所以事情自然会缓慢些。再说,年关临近,我都告诉过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后才有分晓。” “那我怎么向我妹妹交代呀?要不我们约个时间见见面,下午我去你事务所?”阿强说着窝心的话:“我去过好几次,都没遇上你,打你电话要么打不通,就是打通了也没人接,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怎么可能呢?”梁佩榟听着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严肃道:“我经常去看守所,手机不能带进里面去,你也知道。有时候手机没电,或信号不好,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好,请你放一万个心。”他说着笑笑地看了看梁峰和陈光荣:“他现在在里面很好,人都白白胖胖,身体健健康康,还不用操心外面非典的问题。我大前天还到接见他,说实话,对他的事我比其他人的事都上心,因为外来工是一个弱势群体,我们法律界也正在考虑如何去帮助他们,这都是国家正在考虑的问题,我们只不过希望走在前面。” “那我先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了。”阿强的声音十分恭敬:“那我们约个时间见见面吧?要不就今天下午?” “那怎么可呢,我现在还在广州,晚上十点钟我能够回去,那就是万幸的啦。”梁佩榟说着叹了口气:“做我们这一行不容易,事情非常繁琐谁都知道,有时候就是闭上眼睛都还在工作呢。”他说着对身边的两人做了个怪脸笑了笑,语气依旧淡定又十分和蔼:“张老板,还是等我安排好时间,再通知你见见面吧。我正忙着,到时再联系。”他说着便把手机合上,随手扔进提包里:“真是吃餐饭都不让人清静。” “大前天你真的到接见他?”梁峰淡淡地问道:“你不是说到马岭那边看唐秘书然后又直接去了广州?” “我不这样说能行吗?他们这些人把一万块钱看得比天还大。我大前天的确是到了马岭又去广州,毕竟你大舅哥的事比任何人的事都重要。”梁佩榟见梁峰点了点头,便呡了口茶缓缓地接道:“不过话也说回来,一万块钱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他们打工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当然要格外关心,也要落到实处,一点也不为过。” 陈光荣听着哈哈地笑了起来:“还是清静地喝杯茶先,就让他去为一万块钱奔波吧。”他拿着茶杯时,觉得夹克衫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忙掏出来一看,是牛沃珂的来电,就看了看两人:“不会有什么事吧,都这点了,说好了过来,又来电话。”他说着按了接听键。 “荣哥,真抱歉,这边有突发性事件。我过不去了,你们几个先聊聊,改天我们再聚聚。”电话里牛沃珂声音急急的,像正在处理件急事:“给佩榟哥和峰哥说说,真的对不起,下次我请你们吧。”话音一落,便是盲音。 陈光荣按了免提键,梁峰和梁佩榟都听得清清楚楚。本想回几句客套话,没想到牛沃珂把电话给挂了,他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将手机揣进口袋:“得,还是我们三个老油条午餐吧,下回让他订时间。”说着看了看身边的服务员:“再怎么说,那班小弟们的事,他出过不少力,也难怪立哥说一定要请他聚聚。” “那是,立哥想问题就是考虑周全。”梁佩榟说着呷了口茶:“今天他值班,可以理解。”他说着看了看手表:“开饭吧,都快一点了。” 陈光荣听了,吩咐服务员让厨房把那道红烧斑鸠去掉,清蒸穿山甲照上。然后看了看酒柜,让服务员拿了支五粮液,他看着几道菜迅速上来,端起服务员倒好的酒杯,自然又是对梁佩榟来一番由衷感谢的话。三人推杯换盏,天南海北地聊了些各自知道的话题,很快就一个小时过去,午餐结束。陈光荣埋单后,在下楼梯时,嘴里叼着牙签笑了笑:“老宋逃出住院部,你们不去探探他?” “有什么好去,都敢自己出院,肯定没什么大碍。”梁峰脸上被五粮液催得通红,下楼时不停地蹭着扶手:“都午休时间,没准他正抱着罗君雨他妈妈觉觉呢。”说着坏坏地笑了起来。 “没必要去,打扰人家可不好。本来就是要静养,去了反倒搞得他不好休息。”梁佩榟也跟着嘿嘿地笑了笑:“倒是会让他难堪。”梁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下完楼梯把牙签愤愤地吐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他觉得梁佩榟收了钱,他没得到一点好处,虽然心里有点不痛快,但想想大舅子和李长斌的事,还要他帮忙,便不停地点点头:“过几天再去看看他,比较合 ……为了维权,此处有816个字未上传——江锋…… 奖,行李都打好包,有一大半都邮寄回家乡了。”袁芬说着拿起一大串香蕉,逐个地发了起来:“过几天你死不了,可得给老娘我送行。我可不想像王彩明那样灰溜溜地离开顺德。”袁芬的话引来众人的笑声。却让宋永泉有点吃惊:“他走了?我思忖他起码也要十五号以后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 “今年过年早,所以提前发了年终奖,不光是他走了,生产部二课也有好几个走了。”陈清珍腼腆地进来:“大家都来吃饭吧,吃完饭再聊。” “聊个屁呀,那有那么多话可说,吃完饭我们还是打打麻将,看看老娘手气好不好。”袁芬爽朗地笑道:“过年快到了,老娘手气不好,就全当给你们压岁钱。手气好,那你们就自认倒霉,就当是给老娘和彬哥发路费。到时可别耍赖,老娘可不会领情。” 同来的清洁工洪槐花也是个大嗓门,她用生硬的普通话夹杂着广西话,笑笑地应承袁芬:“淑柔、菊兰、清珍,多了一个人,可以买马。要不你们三个人打,我在旁边看看买马,怎么样?” “别,没有你那怎么做菜呀,人家清珍还有事做呢。”袁芬依旧乐乐呵呵大嗓门道:“只可惜那些鸭子们没来,要不然开两张台子都不够。” “行了,行了,吃完饭再说吧。”陈清珍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邁邁在隔壁睡觉呢,你们可别吵着他。”她说着时,见周洁霞和阳艾珠已把所有人的饭给盛好,就站在旁边,让她们先坐下。她到厨房看了看没见齐依莲,便蹑手蹑脚地把隔壁房间门推开。忽然,她大吃一惊,见周斯邁在摇篮床上睡着,齐依莲却瘫坐在摇篮床边的地上。她一手捂住胸口,眼睛无神地睁着,嘴巴张得老大,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声音,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13个字未上传——江锋 对内心世界阴暗的人来说,在很多时候,他们的承若就像肥皂泡沫一样泛滥。特别是在有了先进的通讯工具之后,每一句话或电话里的笑声,都能令对方去猜想和揣摩半天,甚至会朝相反的方向去想象。的确,因为每一个独立的载体都是上帝刻意的安排,也是最好的演员。这天中午,炽白的大地,笼罩在时隐时现的阳光下。阳光没有一丝热度,偶尔被微风袭来,寒气就直扑心里。阿强从中山小榄镇回来,用赖水根的手机打通梁佩榟的电话后,他便沉默不语。在出租屋吃完午饭,到走进公司大门时,他始终对谁都没吭过一声。与要好的同事见面招呼,也只是咧咧嘴角或点点头,以示友好。只是在准备跨上台阶,进入办公大楼时,他才机械地想起,这个时候应该给父母一声问候。毕竟这么些年,已养成无论在何时何地,在任何的情况下,他都会在这个点准时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双亲安好。他觉得这个时候打电话最适合,只需要几分钟便可以快速解决问题,因为上班的时间到了,那样就可以长话短说,既不费时又可了解二老的情况,没想到今天是妹妹来接电话,他不得不驻步,在办公楼前来回走动地接着电话。 “我问过了,梁律师还是那句话,必须到年后才有结果,这事我们都急不来,你还是安心在家呆着。”阿强话里的语气阴阴的,好像理亏的讨债人一样。他紧了紧浅灰色工衣,心里暗暗庆幸刚刚给梁佩榟打过电话。但也感觉到梁佩榟是在故意躲避他,因为用他的电话打,始终打不通,没想到用赖水根的电话一打,却通了,可见梁律师是在有意避着他。 张琳三句不离口就提及老公吴鸣的事来:“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棉被不知道有没有收到,还有那三百块钱菜票。”张琳的声音也像阿强一样:“你问问梁律师,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如果缺钱,你就帮送点进去,都给他一一记下,等他出来一并还你。” 阿强听了,心里难过。想想自己都顾不了,还惦记监狱里这个不争气的男人,不由得有点不开心起来。但还是提高了嗓门:“放心吧,梁律师说了,里面好着呢,政府管饭还用担心吗?”他说着见温国忠进办公楼便点了点头,继续回张琳的话:“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和恬恬,把你公爹照顾好,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到开庭的时间,我自然会提前通知你。”他说着见舅舅在倒垃圾桶里的垃圾,便把电话离开耳边:“舅,还你两百块钱。”他说着又把电话搁在嘴边:“现在要上班了,有时间再打电话给你,你也该买部手机了。” “舅舅,你看到我爸爸没有?我可想他呢。”阿强准备挂电话,没想到是吴恬的声音灌来,不由得又听了起来:“看到他,让他快点回家,我和妈妈都好想他。”阿强听得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回道:“放心吧,你爸爸现在很好,我尽快让他回家。舅舅现在在上班,有时间再给你电话,记得要听妈妈和婆婆的话。”他说着眼睛有点涩涩的,也不等吴恬再回话就把手机给合上。从屁股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杨德昌。 “玲玲老公的事究竟要怎么样呀?”杨德昌把双手在屁股后面擦了擦,接过钱,小心翼翼地对折后,放进一个搁有一些零钱的塑料薄膜袋里,接着掏出红梅烟给阿强一支:“都说幸福的家庭是医院里没病人,牢房里没犯人。她家里现在是医院和牢房里都有人,看来日子也不好过呀。” 阿强听了点点头,把烟点燃猛吸了两口,觉得这烟档次太低,吸起来嘴里苦苦的,便往垃圾桶里吐了口痰:“这能怪谁呢?都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做白日梦。”他说着缓了口气:“都说强龙难斗地头蛇,他偏偏要用鸡蛋去碰石头。这回好了,一分钱没搞到,羊肉没吃到,却惹来一身骚,都是自找的。” “那也不能这样说,他总是想搞些钱,把家里的生活搞好些,才想出这法子。”杨德昌说着嘿嘿地笑了笑,露出牙擦苏抿了抿嘴:“这回可苦了老婆和孩子。” “那有什么法子,她还老惦记着他,还不如趁早离婚算了。”阿强也露出牙擦苏撇了撇嘴角:“事实是这么回事,可斗不过人家,他的确是拿过人家一万块钱,而且还是祥梅帮他保管的。后来我们还贴了邮费寄到家里,妈妈帮他保管了几个月。年后他俩回去,三下五除二就花得差不多了。” 杨德昌听了点点头:“钱就是不耐花,打工一年也只能挣个万把块钱,可花起来眨眼就没了。”他说着见阿强要转身离去,又忙小声道:“刚刚听小赖讲,你上午又会了阿华,他说人家都快要结婚了,是不是真的?你可要对得起祥梅。” “你这是那的话,大家开开玩笑而已,两码事嘛。”阿强说着认真地看了看杨德昌:“舅舅,我还担心你和翠姨走得那么近,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舅妈呢。” “她一个神经病患者,我都多少个年没回去过,还算是夫妻吗?我能寄钱回去,养着她就不错了。”杨德昌满心委屈着:“即便是我和翠姨好上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谁能管得了?” 阿强听了,坏坏地笑了笑:“行,还是舅舅有本事。当初翠姨怎么都不肯答应你,没想到几个月过去,竟然被你上手了。”他说着再次把声音压了压:“你可得当心宁都人吃醋,人家翠姨那么漂亮,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没准在黑灯瞎火时给你来个闷棍。我看你还是多去容奇大桥下走走,也比找她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抢她不成?”杨德昌听着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都说男痒一阵风,女痒三月功。她老公很快就会不在人世,更何况她们也离了婚,我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对她好,才不在乎她那些老乡们怎么说。”他说着顿了顿,然后也把声音压低:“我是你舅舅,你和祥梅最起码也应站在我这一边吧。” “那是,谁让你是我舅舅呢。”阿强说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你放心吧,管好自己的事,不胡说八道,到时候你们去民政局登记,我还可以帮帮忙呢。”他说着放大了嗓门:“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呀,我和祥梅已经决定去宁都过年了。” “那好呀,要不我劝劝她,也和她去那里过年算了。”杨德昌说着也露出牙擦苏,两人对笑起来。 “这么开心呀,看来过年就是好,这喜庆早早的就表露在脸上,不是件坏事。”游小台夹着手提包走进大门,看着两人开 ……为了维权此处有713个字未上传,一些网站还在侵权!——江锋…… 年关、年关,过年之关。在中国对年关有很多种说法,既有过关除夕的说法,也有经过十二个月迎来关卡的意思。如今的大、中、小型企业,,许多执事者,他们对年关的来临,都有各自的看法和理解。当然,也就有各自处理年关事宜的方式方法。游小台也在为年关考虑许多的事情:春节假期的问题,年终奖的问题,年前工作结束的问题及年后开工的问题等等。他要妹夫上楼,就是想把这些事情,三天内落实,将人事科的工作报告过目、备案。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磨合,温国忠终于把整个开展公司的人事行政熟悉得了如指掌。没半个钟,他便让游小台十分满意地点头赞扬。游小台看着阿强端着助理倒好的茶,在慢慢地品味,忽地又想到了他和杨德昌在楼下的笑,便呡了口阿里山的高山茶道:“和舅舅那么开心,是不是想着过年的事呀?” “唉,别提了,那都是穷开心苦作乐的事。”阿强说着把茶杯放下,重重地叹了口气:“与他有了情亲,都不知道是哪辈子造下的孽,这事真的是让人烦心死了。” “怎么舅舅又有什么烦心事啦?”游小台见温国忠夹着文件夹出门,便在阿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肥肥胖胖的身体重重地往后靠了靠:“他不是一直都这样过的么,还能有什么意外?” “不是,他的事,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翠姨自己都愿意,没谁管得了。”阿强说着把红双喜掏出递了支给游小台。 “我想也是,周瑜打黄盖的事,谁都明白。婚姻法在新中国实行了这么多年,虽然现如今,在农村还有不少人以媒妁之言牵达婚姻,有些是幸福的,有些却是苦不堪言,都不知道怎么去遏制这种封建社会的残余。”游小台点燃烟浅浅地吸了口接道:“纵观大陆现今社会的体制,改革开放使许多人越来越富裕了。但十个指头有长有短,在攀比富裕的背后,还有许多愚昧的事情在发生,真的是触目惊心,这就是事实。”他说着把烟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上次我到望天村去喝喜酒,五婶还指着新建的三层楼房说,没有这房子,怕是媒婆都不会上门。你看看这是什么思想?这符合婚姻法吗?她还愤愤的说,在城里订了套房子,人家才肯先订婚,到房子确定买下来后,那时才结婚。可见当今人们是如何的势力,与旧社会又有什么区别呢?完全可将婚姻法置之度外。” “理想和现实永远都存在着差距,舅舅和翠姨的事,问题应该不大,毕竟都是过来人,他们会协商处理。”阿强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我妹夫的事,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没个着落,把人都快愁死了。眨眨眼快三个月了,一点头绪都没有。灵灵在南丰又催得紧,我都快被烦死了。” “那律师没有个说法?”游小台眉头锁了锁,停顿了片刻接道:“你大伯在台湾司法部工作到退休,他也参加过两人的婚礼,这对幸福的鸳鸯,如今落得这般凄惨。唉,怎么说呢,自由恋爱也会有风雨摇曳的时候。”他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羁押这么长时间这就是中国司法程序缓慢得出的结果。当然,更多的是人为造成的。” “前些天,每隔些时间给那律师打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后来电话都打不通,打通了也没人接。今天试着用水根的电话打,没想到一打即通,怕是他也烦得紧。”阿强说着把烟蒂摁进烟灰缸,端起茶杯呡了口茶:“梁佩梓作为一个资深律师,怕是嫌一万块钱太少,但他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一万块钱,那可是打工仔们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呀。” “唉,确实是件难办的事。”游小台说着坐直了身子,停了停接着问道:“那他爸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知道能不能挨到过年,每次听到灵灵电话里的声音,心都像被针刺扎着一样,更别说我爸妈总是看着她,那有多难受呀。”阿强说着语气变得格外忧赋,令游小台听着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时,大门被人轻轻叩响,两人回头看了看,是姚秘书在敲门。游小台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姚秘书告诉他:会议准备好了,等两人过去。游小台接着点点头,姚秘书便知趣地离去。 “走吧,有什么难心事等开完会再说。”游小台说着起身,阿强也跟着站起:“我不用去了吧?”他说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还是****的老本行实在,轻车熟路,没那么多纠结的事。” 游小台听了嘿嘿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国忠差不多已可掌控公司整个人事部,但元旦陪客,聂总夫妇的事还没完成,他代替不了你,所以你别想得太美,还是实实在在该干嘛就干嘛。” “那协议不是已经签了吗?还需要我干嘛。”阿强见堂哥提起元旦陪聂总夫妇在陈村买别墅的事,便抿了抿嘴憨厚地笑了笑:“国忠也在场,祥梅也看着我们已经签了合同,还需要我继续跟踪么?” “不是,是那份合同有些事项不够完善,他还要到我们公司来进一步考察,另外再签一份合同。”两人出了门往左拐,游小台边走边说:“不用说,你又该到场了。” 阿强鸡逐米似地点了点头,咧了咧嘴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事温总经理可以,没必要我再出面吧。” 游小台听着哈哈地笑了起来:“你呀,就是狗肉上不了席,话还要说得那么明显么?他们过来,那铁定了就是要你和祥梅都到场。”他这一笑很桑亮,会议室里几十号人,都不由得齐刷刷地盯住大门口,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人同时进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69个字未上传——江锋 阳历二零零三年大寒的这天,吴鸣整个人都快逼近崩溃的边缘。他卷缩在张琳花了九十八块钱给他买的军用被子里,牙齿不停地颤抖。忽而感觉到是在冰窖里打滚,一忽而又感觉到是在火山口蹦跳。仿佛在蒸笼里蒸得快要熟透,又被猛地丢进冰山雪滘。在忽冷忽热中,他艰难地熬过了一夜。早上花崽们吹响起床的口哨,他仍然躺着没动弹。李素坤整理完他的被子,站在过道上看了许久,见两边通铺上的被子,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像豆腐块似地一字靠墙摆开,才小心翼翼地过去问道:“鸣哥,该起床了。”停了停,见没反应,他便轻轻地摇了摇吴鸣脚下的被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呀?”他说着爬上通铺,掀开吴鸣捂住脑袋的被子,用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哇,好烫!鸣哥,你发烧了?” “发烧就不用起床吗?”伍涛晖洗漱完毕回到监仓,见只有吴鸣的被子没动,就似笑非笑道:“不会是染上非典了吧?那很快就要隔离检查。” “去你妈的乌鸦嘴,这么久都没出过监仓,怎么可能会染上非典?”唐元杰把他推了推,爬上通铺也摸了摸吴鸣的额头:“哇,没准把个鸡蛋搁上面,很快就可以蒸熟,最起码有四十度。鸣哥,你没事吧?”吴鸣没有吭声,他双眼无神地睁开,摇了摇头又迅速闭上,将被子把头盖住。 “不行,烧得太厉害了,就让他躺着吧。”唐元杰在吴鸣被子边坐下,看着伍涛晖道:“管教来了,你马上报告,看来不去医务室瞧瞧,会有危险。” “这很难说,听人讲,鸟儿在天空拉屎,掉下来砸那些体质差的人身上,没准都会染上非典。”伍涛晖说着笑了笑:“那可是万中仅一的中奖,没准就被他碰上了。” “放你妈的驴子屁!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来一点不假。”李素坤,脸带温瑟笑了笑回道:“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你。”伍涛晖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插头’,看来是长能耐了,想不想知道怎么死的呀?” “想怎么样?别以为你是个仓长就****比腰粗,别忘了,欧阳锦辉在,你也是仓长!”唐元杰的话,话里有话,知道的人都鄙视地看着伍涛晖,不知道的都好奇地看着唐元杰。 “总得起床收拾被子吧,在里面不管你病得多厉害,都没有躺着等管教来上班的先例。”伍涛晖有点无地自容地在他的通铺边坐下:“那些吞钉子,吞刀片的,不管你怎么样,都要服服帖帖地等待管教来上班。然后由管教决定,是否带出去治疗。要不然管教一发脾气,没准整个仓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番禺崽,你个死叼毛,管教就不是人心人肉么?你******别那么一根筋好不好。”唐元杰说着脸色沉了下来:“那就等管教来了决定。”李素坤、夏军、靳永礼等人都迎合着他的话,不停称是。连任维新也像跳大神一样地应承着,对令季华手舞足蹈哈哈地笑着。弄得伍涛晖脸上挂不住,很没趣地到风仓里去散步,邬聪明见了也跟着他一起在风仓里绕圈圈地快走。 “伍仓长,他们是不是在拉帮结伙呀?你是一仓之长还怕他们不成?”邬聪明想煽风点火,把一张企鹅似的脸,堆得滚圆滚圆,透过镜片的双眼,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嘿嘿地讨好着:“等管教来上班,就告他们不服从管理,参他们一本,免得他们谁的话都不听。” 从监仓里出来,伍涛晖心情郁闷。他只是记住仇魃掴的话,才不想多事。听着邬聪明跟在旁边鸭嘴鸭舌,一张薄薄的嘴唇不停地煽动,令他像找到出气筒一样,猛地一回身,把手臂伸得老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膝盖曲起,朝邬聪明腹部踢去:“叫你妈的死逼呀,大清早就乌鸦乌鸦的叫,你个死强奸犯!别以为你叫聪明就真的聪明,很会说话。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号歪七歪八的人!”伍涛晖给邬聪明清脆的一巴掌,在风仓里的人都惊呆了,见伍涛晖又踢了他两脚,便窃喜地看着。 邬聪明始料未及,没想到他突然会发飙。在挨了第二脚后,便重重地坐在了水泥地上,那些洗脸刷牙还没流尽的积水,很快就把他的裤子弄湿。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猛地弹起:“番禺崽,老子跟你拼了!”他说着,两人便扭打在一起。围观的人,等两人忙活了一阵子才上前劝架,都是几人拉着邬聪明的双手,还不时用脚挡住他踢出的腿,嘴里高声地叫着说着别打、别打,却任由伍涛晖劈头盖脸地打他,直到他满脸是血,再次瘫坐下去,才松开了擒住他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年轻的武警在天窗上用枪托咣当、咣当地敲着铁窗:“赶紧散开。”伍涛晖仰起头看了看,见是眼熟的武警,便挥手笑了笑:“正锻炼身体呢,他输了,要罚搞卫生。” 武警心里明白,在这个钩心斗角的世界里,他们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他还是个仓长:“小心点,别闹出人命。”说着把ak四十七往肩上一背,转身继续巡逻起来。 “快点搞卫生去,用布把风仓里的水抹尽!”伍涛晖气喘吁吁地命令道:“要不然就告诉管教——你不服从安排。”说完,伍涛晖摸了摸脸上被他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感觉到锥心的痛,便返身回到监仓,在他的通铺边坐下,唐元杰看着他直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看来你缘分不浅,只可惜还是弄了个大花脸。” “哼,死叼毛,等下有他好看的。”伍涛晖说着便到小窗口站立,因为他听到外面花崽们正在开锁,准备送开水进来给大家泡面。 吴鸣躺在被窝筒里,隐隐约约知道身边发生的事情,但他没有太多精力去知道那些事。总是在内心,用意念拼命抵抗体质上忽冷忽热的翻云覆雨。在头晕脑胀中,不停地闪现着人生三十六载遇见的人和事,去世的母亲,年迈的父亲,妻子和女儿。特别是在顺德遇见的人和事,总忽闪忽闪地在脑海里不停盘旋:开展、樱花、现代、奇江、阿强、祥梅、梁峰、陈光荣、和那些台干及那些同事们……一忽儿像看着现代集团的同事们阿来、陆城和潘莉等人;一忽儿又像看见奇江公司的陈维奇、麦艳玲和朱大冒老乡三兄弟等人;一忽儿又像站到了张震面前,好像正在向他、万丙生和小年问好……对了,是在垃圾处理中心!如果留在 ……为了维权,此处有669个字未上传——江锋…… 毛巾在额头上敷着。早餐在八点半前结束,大家开始静坐着等待管教来上班。只有李素坤每隔几分钟往风仓里跑,把毛巾打湿,又跑回来给吴鸣敷上。 廖管教像往常一样把监仓大门打开,见李素坤在水池边洗毛巾,便怪怪地看着他。正要开口说话,伍涛晖却探出头来先喊了声报告:“吴鸣发高烧,情况很严重。邬聪明不服从安排,还把我给打了。” 廖管教听着奇怪:自古以来,哪有仓长会被人打?要么就是那人太能打;要么就是仓长不得人心;要么众怒难犯,做人过头了?但不管怎么说,仓长是自己任命的,打了他,那自然就是不给自己过不去,看来得好好紧一紧那造反人的“螺丝”才行,不杀一儆百,怕是以后更加没有王法。他想着,闪进监看了看伍涛晖的脸,的确是被人给抓伤了。不由得看了看邬聪明:“你个死叼人了,人家现在不单告你强奸,还控告你倒卖人口。这回你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敢破坏监仓纪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说着四周环顾了一番,才发现还有被子没叠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这点上还有被子没叠被子的?”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他烧了一宿,怕是人快不行了。”唐元杰睁着水泡眼冷冷地看着廖管教:“都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非典,已传进这里来了。”说着咧了咧嘴,又笑笑地看着他。 廖管教本想过去拖被子,听了他的话,忙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了捂嘴巴:“那也得让他睡到最后面去才行,今天是所长的巡视日,佛山相关领导也会过来,如果看见这样,那不是想砸了我的饭碗?” “他都成这样了,如果真的烧出人命,那事情可就更大了。”唐元杰返身看了看吴鸣,见他已把头探出被窝筒,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太烫了,还是赶紧送他去看看吧。”监仓里静悄悄的,他的话,后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你叼毛多嘴,考虑非典的因素,看来只能带他出去透透气。”廖管教说着,叹了口气笑了笑:“唉,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还是先为病号服务。”他说着扭头看了看邬聪明:“小子,你的账大爷先给你记着,不死也要你脱层皮。”他说着往门口走去。 监仓里几十名羁押人员,听着他的话,每个人心里都在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都目送着他出门,没想到他又返回。只是在快接近吴鸣,停了下来:“你不会很快就死去吧?以前会不会经常会发烧?” “每年每个季度都有那么一次。”吴鸣说着,清了清嗓子,语气怏怏地接道:“大都是咽喉炎,炎症引起高烧,然后必须消炎,要不然就会引起交叉感染。” 廖管教听了,觉得与非典无关,便往前再迈了一步:“还是先起来吧,到后面去躺下。”他说着用右手拉了拉吴鸣脚下的军用被子:“别这样横躺在前面,今天省厅有人来检查,不说上级领导要来视察,就是武警们在上面巡逻看了也不舒服。” 吴鸣挣扎着起身,但人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老半天才掀开被子的一角,让廖管教看了很是不爽:“给几个人去帮帮他。”他话音一落,李素坤、夏军、靳永礼便从对面的通铺上过来,唐元杰合着三个人的力气,四人便轻轻地将吴鸣裹在被子里,慢慢地抬到了后面的角落里。唐元杰抓住被子的一角,嘻哈地笑了笑道:“鸣哥享福了,这可是四抬大轿,我从来都没享受过呢。” “你好好地躺着,我去打个报告,申请下,看医生怎么处理。”廖管教见几人回位,被子重新摆好,便双手往后一背,在快要跨出监仓大门时,看了看伍涛晖:“开始背诵条例,都给我大声点,没准巡查就要开始。”他说着,一出门很快就有花崽帮忙把大铁门呯地一声关上,紧接着里面也开始背诵起条例来。 吴鸣绝望地躺着,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合着震耳欲聋的背诵声,心里默默地跟着背诵:第一条,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第二条,不许称王称霸;第三条,不许拉帮结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23个字未上传——江锋 二十八仓到医务室大约有一百二十米的距离。出监仓大门左拐,挨着大走廊到了尽头,右拐弯四十来米便到了;也可出门直走,沿着天桥下的水泥路行走四十来米,再左拐弯直达医务室门口。廖管教走出二十八仓大门,见冷冷的阳光还斜照在天桥底下,他想也没想便直直地走到天桥底下。他希望没有热度的光,可暖暖身子,驱散满心的烦恼。他心里想着儿子寒假后上学的事,能不能进市一中,那自然就影响到他将来中考的去向。他想着,步伐自然就慢了下来。短短的八十来米,走了近五分钟。他进了医务室,抬头见肥肥胖胖的女药剂师正按单在捡药,便清了清嗓子把吴鸣发烧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说。女药剂师想也没想,就把两包头痛散往他手里一塞:“没事,发发汗,烧就退了。里面的生活清淡,炎症自然会消退。” 廖管教拿着两包头痛散,愣了好一会儿笑了笑:“这几分钱一包的药管不管用吗,到时候又害得要跑一趟,就太冤枉了。” “没事,只要不是非典,那肯定是死不了人的。”中年齐耳短发的药剂师,把性感的嘴唇咧了咧,圆圆的脸蛋,白皙的皮肤便堆满了笑:“都说人命关天,但这些人渣死不足惜。他们在外面为非作歹,到了里面吃点苦头,那也是罪有应得。能有药给他们吃已经很不错了,建国以来,在里面病死的人渣会少么?别那么大慈大悲,你又不是观世音。还是赶紧让那人服药,早发汗早好。” 廖管教听着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想说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药,但听药剂师那催人的语气,只得把两包头痛散在手上掂了掂,心里暗暗地呸了口气:死肥妹,好药八成都给你弄出去送人或贱卖了,看你吃得胖胖的,都不知道刮了所里多少的药钱。他出门右拐,在大走廊又低头前行,准备左拐弯时,没想到与李管教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上那啦?,省司法厅新上任的领导过来了。覃所长正带领他们上天桥巡查,要看看各个监仓的情况。他们还等着你带各位领导们去参观你的模范监仓呢。”李管教气喘吁吁着:“这是啥玩意?”他看着廖管教手中的白色小纸包问。 “监仓有个病号,这不正给他拿药呢。”廖管教说着又掂了掂两包药,随后轻蔑地笑了笑:“人就是贱,这药也能治病,连炎症都不用消。说来也奇怪,医务室的药都不知道哪去了。” “没听人说过的顺口溜吗?这年月管啥的吃啥。当医生的管药,那肯定就吃药了。”李管教将方正的国字脸撇了撇,算是回了个微笑:“不管了,还是赶紧上天桥去,他们走得慢,应该刚刚才上天桥。” 廖管教看着手中的两包药,觉得应该让病人先吃药,便远远地向正在安排花崽们工作的梁锦园挥了挥手。梁锦园见了,没几秒钟便快速跑到跟前。“把这两包药,赶紧送到二十八仓,给那发高烧的人吃,一包一次,这是一天的药。”廖管教见梁锦园接了药点头,便催促他快点。一旁的李管教也跟着催他:“走吧老李,快点跟上,如果他们在上面右拐,很快就会到二十八仓。” “急啥,以前覃所长带领导们视察,大都是上去往左边开始,按顺时针行走,这样吉利。”他说着,两人快步地往楼梯口走去:“只有看看那些差的监仓,再看看我们那几个监仓,自然就会有所比较。” “如果按顺时针去走,从一所巡查到二所,再由二所看回一所,那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新上任领导们能看得过来吗?”李管教身高腿长,始终快廖管教半步,弄得廖管教像小跑一样地跟着上台阶。上完几十个台阶,他已气喘吁吁。见领导们正巡查到七仓,便如负释重地吐了口气。见李管教仍然快步如飞地去追赶前面十几人,他便放慢了脚步,理了理警服,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跟了上去。但心里责怪自己没戴大盖帽,会不会有点失礼?同时也埋怨平时没有戴大盖帽的习惯。 他到了随从人员的后面,江枫扭头朝他笑了笑。待两人并肩同行时,江枫在廖管教耳边轻语:“张厅长是刚从我们市环保局调省里的,中组部直接任命。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对顺德还是有感情的。”廖管教听了,面无表情,只是认真地看着前面,冉局长和覃所长不停地给一位满头白发的人,介绍下面的情况。他猜想,这位应该就是刚上任的张厅长。 “这是羁押监仓,再过几个监仓,就是二所。”覃所长挨着张震介绍道:“现在压力挺大,就像个流水的营盘一样。尽管进出流动,但始终是呈饱和状。” “是啊,现在非典肆虐,你们的担子更加重了。”张震透过铁窗环视了下面的监仓,继续往前行走:“小覃呀,关于非典防范知识,有没有给各级相关人员普及呀?要做到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才是重中之重。” “有,元旦后,我们几乎每个下午都会集中学习两小时如何预防h5n1的措施。”覃所长谨慎地回答:“现在媒体还不敢公开,但到了媒体公开的时候,怕是事态已非常严峻了。” “是呀,这就是我们的通病。”张震说着用手掌抹了抹右额头斑白的短发:“过完春节,看看趋势的变化,如果事态会进一步恶化,那全国将开展全民性的普及预防知识。”他说着顿了顿,迈出十几步之后,才语重心长地接道:“小覃呀,这里是人员密集度及高的区域,千万马虎不得。”他说着已过了几个监仓的天窗。在过丁字路口时,四名武警持枪站立两旁,十几人排起了长队,小年挤到张震身边,每两至三人地通过了一扇铁丝网大门,冉局长紧紧地尾随着,廖管教见缝插针地跟在两人背后,不停地点头微笑,把烟掏出来分发。 “不管是羁押人员,还是即将判刑或随时要执行死刑的犯人,他们都是一个生命,我们要把他们当人看待。”张震说着看了看天窗下面,见十来平米的风仓,有十几名女囚犯端端正正地坐在矮矮的塑料凳上,她们一个个仰起头,如稀有动物被人参观一样,渴望着有什么奇迹发生。这时,江枫忙挤到天窗口,喊了声起立,下面十几名女囚犯都豁地站起,大声喊道:首长好!很快,这些女人们的声音,便传到其他监仓。 “这是你管教的监仓?”张震含笑地看着江枫:“巾帼不让须眉,你叫江枫吧。”在没离开顺德前,他就知道看守所有这 ……为了维权,此处有723个字未上传——江锋…… 着小年。小年一忽儿便脸红了起来,只得低头看监仓里的女囚犯。 临近中午,天空豁然开朗,此时非常适合在阳光下行走。张震迈着方步,每到一个窗口便驻足十几秒钟,一边听覃所长介绍监仓里的情况或在场的管教报告,他一边探头看下面的情况。很快就又绕回到二所,在经过二十八仓时,他探头看了看下面,见还有被子没叠,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廖管教见状忙挤了过去:“报告首长,有名羁押人员发高烧,已给药他服过。可能身体太虚弱,所以破例让他躺着休息。”廖管教紧张地看着张震报告,随后又看了看冉局和覃所长。 “好,好,好。”张震频频地点头,并微笑地看着廖管教:“是啊,人性化管理,应该是这样。毛主席老人家说得好,我们千万不能一棍子打死人。的确,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洗心革面的人,他们悔过自新后,回报社会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我们的工作一定要朝人性化管理发展。”张震缓缓地说着,身边的冉局长和覃所长等人都不停地点头称是。 吃了一包头痛散,吴鸣听靳永礼的话,朝左侧身体卷曲地睡了二十分钟,很快就大汗淋漓,人顿时如回到了这个世界上一样。他浑身乏力地靠墙坐着,摸起眼镜戴上,看看右边铁窗外的风仓有炽白的阳光,他多想出去晒晒太阳,哪怕是没有一丝的热度。接着看了看高悬的天窗,又看了看眼前四排盘腿而坐的背影。良久,吴鸣的思想才回到现实中来,对了,这里是看守所! 伍涛晖盘腿挺胸端坐,打梁锦园从派送饭菜进来的小窗口,送两包头痛散进来,看着吴鸣吞下一包药后,他便盘腿,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微微地闭上眼睛,两耳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从听到女囚犯齐声说首长好开始,便算计着视察的人员,什么时候可以到达二十八仓。他不停地劝导后面的人别大声喧哗,很多次邬聪明总用家乡话故意挑逗,谩骂他,他有些明白,也只有强压着愤怒,只能一次次用浮肿的眼睛去盯住他。邬聪明根本就不在意,反而用蔑视眼神回敬,令伍涛晖心如蚁爬,只能一边看着武警在天窗边路过,便会焦急会问问他们,领导们已到了那个监仓。 当张震来到二十八仓的天窗时,他看着下面靠墙而坐的吴鸣,心里闪过一丝疑云,但看着理了光头的吴鸣,怎么也联想不到就是要收为义子的他。心里只是在不停地想象:这人长得太像吴鸣了!但眼尖的小年,似乎已认出了吴鸣,却没有吭声。小年记忆力很好,他认出是吴鸣,但看着他理了光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心里嘀咕,还是单独时再告诉厅长好,免得他总是说他办事不利。 吴鸣看着白发斑斑的张震,内心的酸楚,竟让他眼睛发红: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环保局上班,怎么又视察起看守所来?难道是工作调动了?接连几个问号,吴鸣诚惶诚恐中,想此时该不该叫他一声,又应该怎么称呼呢? “报告首长,这里没有公平、公正而言,他们总是欺负新来的。”静悄悄的监仓,大家都竖起耳根想听天窗上面的声音,谁也未料及邬聪明会霍地站起尖声叫道:“仓长伙同他人,总是殴打我和新进来的。”他说着一手直指伍涛晖。 廖管教在天窗口看着,心里一惊,见张震回头问怎么回事,便歉意地笑了笑:“穷乡僻壤出刁民,他是贵州大山里的民办教师,到我们这里来打工,因犯强奸和拐卖罪,被刑拘。他拒不服从管理,进来还偷东摸西,把整个监仓都弄得鸡犬不宁。”廖管教说话时,冉局长和覃所长笑笑地点头,一边伸手引领着张震往下一个监仓走去。只是江枫跟在最后,好奇地多看了看下面几眼。 吴鸣紧张地考虑要不要叫张震一声,没想到被邬聪明先发话了。他想等他说完再叫,哪知道眼睁睁地看着高高的天窗口已没了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17个字未上传——江锋 “猝死”就像是一把暗藏的“绝命飞刀”。据统计,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中国每年猝死的中青年人已多达数十万之多,时刻威胁着人类的健康。齐依莲瘫坐在摇篮床边的地上前,本是趴在摇篮床的扶手上边摇边打盹。因为宋永泉住进来,连日来都休息不好。所以,总是时不时地要打打盹。她半梦半醒中,忽然梦见周昊从窗户猛地飞进来,要拉扯孙子出去,便惊呼着伸手去阻止。哪知张嘴却出不了声,手臂麻木动弹不了,只急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色紫青、双眼瞪瞪地看着丈夫,牵着孙子的手从窗户飘然而去…… “阿霞,出事了,伯母这是怎么啦?”陈清珍推门见状一声惊呼后,束手无策地进去两步,往旁边让了让。周洁霞和阳艾珠几乎是同时进门,及快将齐依莲抬上床。她抱着母亲垂泪地呼喊着,一边不停地挤压齐依莲的胸部。很快袁芬也进来忙掏出手机打救护电话,洪槐花则催周洁霞赶紧给母亲做人工呼吸。宋永泉躺在床上,本想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他听到陈清珍的惊呼,预想发生了什么事,便快速地从隔壁进来看着。见周洁霞捏住齐依莲的鼻子,给母亲做人工呼吸,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几分钟过后,齐依莲面色转红,意识恢复已有了反应。她重重地吐出口气,便呆呆地看着摇篮床,见周斯邁还安然地睡着,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看着半开的窗户,一手抓住女儿的手喃喃自语:“他怎么会飞进来?霞,快把邁邁抱好,别让他带走。” 屋里人都不明白她说什么,听着外面救护车的鸣笛声,看着窗户和飘动的纱窗,一时不得其解。“妈,你做梦了?”周洁霞摇了摇齐依莲的手。 “你爸来了,他要带邁邁走。”齐依莲低声地对女儿说,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已听得清清楚楚。袁芬听了直咋舌头,她想起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曾经做过类似的梦,便上前两步,轻轻地扯了扯周洁霞的衣服。 “妈,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了。”她想让人去楼下叫罗君雨上来,却听见宋永泉叫罗君雨进去,紧接着救护人员也进来。他看了看母亲阳艾珠,又看了看齐依莲,边往床前走边叫唤着齐依莲:“妈,还是赶紧去医院吧。”齐依莲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让女婿别太操心,跟在罗君雨身后的两名护士却已上前动起手脚来,给他量血压,做起了全面的检查。屋子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随后进来的一名年长医生,他简单地问了问情况,看了看齐依莲的眼膜,又在她的颈部摸了摸,最后摸着她的右手号脉,几分钟之后,便缓缓地站起:“还好你们懂得急救知识,立即去医院吧,不然她的下肢两腿都会瘫痪。” 医生说着,齐依莲下意识地动了动两腿,觉得左腿不听使唤了。“医生,我的左腿怎么没有反应呀?”齐依莲声音淡淡的,却让周洁霞和在场的人大吃一惊。“妈,赶紧去医院!”罗君雨当机立断,和两名护士把齐依莲慢慢地抬上担架。回头对阳艾珠和宋永泉道:“妈,你和宋叔留家里照看下客人和邁邁,我和阿霞去医院。”他说着就在前面抬着担架。 “别,阿霞,把邁邁带上,我要看着他。”担架上的齐依莲抬起头看着熟睡的周斯邁:“我可得寸步不离地看着我的孙子。”罗君雨想说什么,但见周洁霞顺从地抱起熟睡的儿子,只得抿了抿嘴角。 出门下楼梯时,众人都簇拥着。宋永泉觉得头有点晕乎,便放慢了脚步。阳艾珠回头见宋永泉双手捂住太阳穴,步履蹒跚,待他到了身边,便搀扶起他来:“你还是别下去吧,回屋歇着。顺便看着门,我们很快就会回来。”陈清珍、袁芬和洪槐花都朝他点点头,连担架上的齐依莲也劝他不要下去。 宋永泉只得赔笑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台阶旁边站立。袁芬在转弯下楼梯时,仰起头看了看他,又做了个鬼脸,对身边的阳艾珠道:“老宋有点不对劲,你还是回去看着他吧。” “没事,我送亲家母上车,大家都回来吃饭,饭后我们再一起去医院看看。”阳艾珠细声回答着。 “人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吃饭吗?我们既然下楼了,还是都送她去医院吧。”袁芬说着看了看陈清珍和洪槐花:“你回家照顾老宋,我们几个跟过去就行了。”宋永泉站在台阶上,听几个女人的声音消失。他想往回走,却有点力不从心。虽然只有几个台阶就到了大门口,但他怎么也抬不动腿,只得慢慢地在台阶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靠着墙壁,感觉到阳艾珠在搀扶他,便挽着她的肩膀,慢慢地一步一步回房。客厅和房间里静悄悄的,宋永泉像醉汉一样,回到他休息的房间。阳艾珠准备让他躺下,却怎么也掰不开宋永泉挽在脖子上的手。于是,不由 ……为了维权,此处有717个字未上传——江锋…… 我担心阿霞饿着,会没有了奶水。”听到悦耳的手机铃声时,阳艾珠正赤身裸体地趴在宋永泉身上。她伸手在地上把他的工衣捞起,看了看富华制衣厂的铭牌,费了好大劲才把手机掏出,一按接听键,没想到是儿子的声音。 “你宋叔叔这时头痛得正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阳艾珠握着手机,看了看沉沉昏睡的宋永泉,及不情愿地从宋永泉身上下来。宋永泉被惊醒了,又摸了摸阳艾珠光滑的背脊想把她拉躺下。阳艾珠忙摇头示意他别出声:“行吧,我把饭菜热一热,带上汤马上给你们送过去。”她说着也不等儿子回话,就把手机给挂了。 下楼准备送饭时,阳艾珠挥手正要招辆摩的过来,没想到梁峰开着小车到了跟前。“你这是去哪呀?”梁峰探头问道,梁佩榟坐在后排也探头对阳艾珠点头微笑。 “阿霞妈妈突然晕厥过去,正在桂州医院抢救,那些过来探老宋的同事们也都去了。”阳艾珠回笑时看了看两手拧着的饭盒和汤罐:“大家正准备开饭,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事。她们饭都来不急吃一口,就都上医院去了。” “老宋在吗?”梁佩榟笑笑地说着:“我们一来探探他,二来还有些事想告诉他。” “他这时头痛得厉害,刚吃了些镇定药,最好让他静静。”阳艾珠担心宋永泉还赤身裸体地睡着,如果唐突进去,明眼人一眼就明白他们刚刚发生过什么事,她说着脸上也红晕了起来。 “这样呀,家里就他一人吗?”梁峰问道,见阳艾珠点点头便接道:“上车吧,我送你过去,顺便也看看阿霞她妈妈。送完饭你也得赶紧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去。”梁峰说着扭头看了看梁佩榟,见他点头默许,就催促阳艾珠上车。阳艾珠跨进后排,梁佩榟接了她手里的汤罐:“她怎么病得这么突然?以前见她都好端端的。” “我也不明白,她昏厥过去,阿霞给她做人工呼吸,才缓过劲来。”阳艾珠说着叹了口气:“可能是老宋住进来,休息不好还是什么的,反正她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周昊要带孙子走,从窗户飞进飘出,怪吓人的。” “有这事?”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梁峰惊讶中点了点刹车,差点把汤罐颠翻。“会不会是中邪了呀,阿霞她爸去世都好几年了,”梁峰说着汗毛孔直竖起来,在细滘路上将车开得极慢,在狭小的路段,引得后面的司机猛按喇叭。 “看来得请法师去驱驱邪气才行。按说那是新建的房子,应该没有问题呀。”梁佩榟是无神论者,但听阳艾珠说得那么悬乎,心里不禁也紧了紧。 “那地方以前是乱坟岗,小时候我们都不敢去那撒野。”梁峰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梁佩榟:“记得只有清明节时,那些杂草才被铲除,会露出一座座坟墓,像大大小小的的山包一样,可过不了两个月,很快就又会被杂草掩盖。”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梁佩榟看着后视镜,与梁峰对了对眼:“那些坟墓的左边,还有一口大大的池塘,里面什么样的鱼都有。记得大冬天的,我老爸还带我去那钓过鱼。看着水面清澈见底,好像没有鱼一样,可放钩子下去,却莫名其妙地能钓好多鱼上来。有时,一整天都没有鱼上钩,确实是个怪地方。也难怪老一辈的人都会叫那是邪塘,还真的是名副其实。” “是呀,没有大人陪同,小屁孩一般都不敢进去。”小车拐进容桂大道,过了两个红绿灯,很快就进了桂州医院的大门,梁峰一边倒车,一边道:“我记忆里,隔壁邻居那姓谢的村书记,两个儿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两人偷偷摸摸去那游泳,没想到跳下水去,就无影无踪。那次动用了全村的人去打捞,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捞着。后来在岸边点了三支香,烧了些纸钱,最后却在池塘的一个角落上捞着了尸体,两兄弟紧紧地抱在一起。入殓时,想把两人分开,都掰不动。最后,只能两人同时入一个棺材,想起来就渗人。” “大的应该大你好几岁,和长松同年,还是同一个月份出生呢。我妈妈那时是做计生工作,所以我特别记得。”车停稳,梁佩榟提着汤罐小心翼翼地下车:“反正那事之后,才用铁丝网把那池塘给圈起来,乱坟岗那边依旧。” “是呀,改革开放,土地越来越珍贵。用寸土寸金来比,一点都不为过。”梁峰将车门狠狠地关上:“那铁丝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拆掉的,还有那些乱坟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铲平的,反正儿时的影响都成了高楼大厦,但阿霞她妈突然说出那话,倒是让人耿耿于怀。”他说着看了看阳艾珠又看了看梁佩榟:“既然有这么蹊跷之事,看来还是想想办法才行。” 阳艾珠听着,不知如何是好。她先听梁佩榟说要请法师才行,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边迈步上台阶进医院大门,一边低声着:“在顺德我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请高人呀。” “没事的,我刚认识一位姓仇的大师,人家给市办公室主任家都布过风水,回去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看你们的造化,能不能请得动人家,那就得看你们的了。”梁佩榟也压低声音道,他觉得在拥挤的大厅说这话不好,见阳艾珠忽然愁眉苦脸,就又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远房的亲戚,应该问题不大。” 阳艾珠听了,频频点头,不时用笑脸回应,在连续几声道谢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法师请去看看。她想着,三人右拐弯拾级而上去二楼,心想不管怎么样,也要说服宋永泉,把这迫在眉睫的事情处理好,才能安安心心地在周洁霞家住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本人郑重声明:《遗忘顺德》只在独家上传!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12个字未上传,那些该死的网站呀,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江锋 顺德的夜,流光溢彩,扑朔迷离。王彩明拖着几天前已收拾好的拖箱,背着简易的双肩包,趁工友们在冲凉的冲凉,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都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时,悄悄地出了宿舍大门。在快到公司大门口时,他回头无限深情地看了看身后。一号楼、七号楼和搪瓷线生产车间,再看了看右边的五号楼,心里泛起阵阵依依不舍的情愫:屈指算来,一年半时间,五佰多个日日夜夜在这里度过。樱花,sakura。还会再见吗?虽然汗流浃背的六月如火如荼,可春秋的怡人是那么的难忘。是啊,如果不是老同学异想天开,遭梁峰特意排挤。在有这份收入的前提之下,怎么也不想离开这么好的公司!现在吴鸣不知道何去何从,也后悔老同学出事时,没第一时间及时通知他的哥哥吴光源或亲戚。这样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和朋友。或许就是自己做人太过懦弱,或许也是自己不擅长交际的结果吧。唉,算算都快四十挨边的人了,怎么就那么没有勇气?他想着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往门卫室的小门走去。 在快到门卫室门口时,周爱军听着拖箱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他探头看了看,在昏暗的路灯下见是王彩明,便起身到门口笑了笑:“真的就怎么走了?会不会想念樱花?”他说着,露出金牙,想检查下他的行李,但想想公司的产品都是大件货,现在又是下班时间,便嘻笑地看着王彩明:“别人大多数都是被公司炒鱿鱼,你倒是拿了年终奖,收齐了工资,爽爽快快地离开公司,难得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公司一年多了,还真不舍地你们呢。”他说着把拖箱立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什么时候我想不开,又回来都不一定。”王彩明回话,心却直直地往下沉:可能回来么?有老同学和梁峰结下的梁子,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再踏进樱花半步,更何况还有你这样一条丧门星一样的看门狗。 “行吧,祝你一路顺风。”周爱军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检查让他出门。王彩明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继续拖着拖箱,从小门出去。在跨过大马路到了七路公交站台,远远地看着公司灯火阑珊时,心里再次涌起无限的感慨:别了樱花,别了容桂! 七路车来得比较快,车上也空荡,他一手提起沉重的拖箱,像许多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一样,在要离开一个地方,特别是要回老家时。他们大都会把许多生活日用品和买给家人、朋友的礼物,将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才罢休。但王彩明例外,他沉重的拖箱里只有日用品。因为想想这里的物价比家乡贵,南丰虽然是个小县城,但这里有的,家乡几乎都有。完全没必要带回去,又不是住在乡下。如果还像以前住在长陂那大山里一样,没准就要多买一个拖箱才行。他想着,便靠进门右边前面的位置坐下。 七路公交车路过花溪公园东大门时,橘黄色的灯光下,有一群女人在左顾右盼。王彩明看着她们,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想起丢在她们身上的钱,每一次都比妻子姚英,在菜市场吆喝做买卖一天的钱还多,心里不禁愧疚难当。在路过畜牧市场时,已上了不少乘客。他坐在前面,便扭头透过驾驶室,看了看那几个醒红的大字,又看了看唯一亮着灯光的肉摊。想再看看那些小巷,公交车已拐弯上了一零五国道。他只能回头看着科龙公司和远处的码头,但脑海里还是在盘旋着那些女人的身影。想起一次次与她们肉搏到巅峰的刹那,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回去再也不能乱来了,家乡的钱可没这么好赚,回去又得开始过回以前的日子。他想着有妻子在身边,心里顿时又温暖了许多。是啊,这就是有家有室,分居两地,打工仔们的世界。 宝林寺的灯光,分外引人注目。公交车爬上山坡经过大门口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幽幽的山影。那些璀璨的灯组,让他忘怀了一切。思想如进入了凌空的状态,万念俱灰。当公交车下完长坡,七绕八拐地进了大良汽车站时,他才又想着要离别了顺德。他下车后,几乎是站在原地没动。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前天已买好的车票,仔细地看了看时间。便点燃了支红梅烟缓缓地吸着,并不停地扫视周围,禁戒每一个冲他路过的人。在上了大巴车动身往广州后,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亲爱的顺德呀,别了,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在梁峰如此强大势力的压挤下,每天还要面对古惑仔,佘丸子仇视的目光,和他那些马子们时不时的威胁,能顺利地离开公司,离开顺德,怕也是万分的幸运。 ……为了维权,此处有512个字未上传——江锋…… “喂,要不要车呀?”刘小波开着“拐的”招呼着他。王彩明回神,见是吴鸣的朋友,便笑笑地摇了摇头:“不用,就几脚路,在车上躺了十几个小时,想活动活动筋骨,还是走走路好。”他知道回到了家乡,就得按节约行事,因为在家乡每一分钱都是那么地艰难。他说着,便身心疲惫地埋头拖着拖箱,将背包挎在肩上,往菜市场和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你放假啦?”张琳扶着自行车和戈国辉并肩行走,吴恬坐在后面。往常张琳没有东张西望的习惯,只是近来和戈国辉在一起,她不得不左顾右盼。她知道,在弹丸之地的县城,随时会遇见左邻右舍或乡下的亲戚,担心他们瞅上,如果面对爱嚼舌根的人,问身边的这人是谁,到时也有个心里准备。于是,只要与戈国辉在一起时,她总免不了左右留神起来,省得到时候见面问起这时和她并排行走的人是谁,都想不起来。她迎面见王彩明过来,便先打起了招呼:“看起来,你在顺德混得不错呀,这拖箱、背包,就像是从国外回来的华侨一样。在开放地带呆过的人,就是与内地的人,有巨大的差别。”张琳的语气有点异样,想着当初吴鸣离开樱花,就是为了让他能留下来,便有点窝火。 王彩明木讷地笑了笑,这笑很勉强,也很无奈。他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吴恬,想给份礼物给她,却一时拿不出,只能摸了摸她的羊角辫,又看了看两人:“你们这是去哪呀?” “同学的母亲去世,今天出殡,刚从她家出来。”张琳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东门大街:“看你现在就像个打工皇帝,都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 王彩明咧了咧嘴,右嘴角黑色的痣就跟着跳动了几下,他想把心里的苦衷告诉张琳。但看了看她身边的戈国辉,只抿嘴微笑了一下:“刚刚下车,过几天我去看看老爷子。许多事一言难尽,到时候再告诉你们吧。”他说着礼貌地向戈国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张琳也点了点头。她知道,往前左拐过了菜市场,再走几十米,他便到家了。她看着王彩明闷不吭声地拖起行李箱离去,不由得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老公有这样的同学,还是老邻居,的确是有点悲哀:按说都是成年人了,还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或许就是他不善于交际的缘故之一吧。 “嫂子,我们刚刚到大哥家,只有你二姑妈陪着老人家,我们便不敢太打搅,改天我们再过去看看。”眯眯眼说着摸了摸吴恬的羊角辫:“鸣哥的事到底怎么啦?” 张琳猛然间回头,发现两辆摩托车急刹车到了跟前。她心惊胆战地以为抢包的人来了。便惊恐地护住背包,搂住吴恬,差点将扶住的自行车给推倒,戈国辉则往后跳了一步。待她看清楚是眯眯眼时,才暗暗地吐了口气,叫骂道:“穷凶扼杀的,这样骑摩托车,不怕撞死人呀?” “嫂子别见怪,赶时间,我们都习惯了。”洪亮坐在眯眯眼后面笑了笑:“老爷子的身体看来是有点遭,你还是多陪陪他好,老人家到了这般年龄,最希望的就是有孩子们在身边,哪怕是没什么事,多陪陪他聊聊天,那他也是一种满足。” “刚刚那拖拖箱的是鸣哥的同学?以前见鸣哥和他在一起玩过,几年不见,就像是海外的侨胞回国一样,一看就不像是在我们县城生活的人。”田鸡把墨镜扶了扶:“眯眯眼说得在理,还是多陪陪老爷子好。你二姑妈说,等儿子放寒假,很快就要回抚州去过年。她还说,年后再带老爷子去南昌治疗。”他说着顿了顿,把墨镜摘下,挂在夹克衫的拉链上接道:“鸣哥是出了这事,如果不是这样,老爷子现在这种状况,他也应该会陪伴在他身边。” 张琳听着一直无语,戈国辉见她不出声,就笑了笑:“刚刚同学的妈妈出殡,我这正要送她回去呢。” “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和妈妈去包方水库玩吗,怎么一下就变卦了?”吴恬坐在自行车后面,一直听大人们说话,当听到说要回纸管厂宿舍时,便摇晃着羊角辫叫道:“不去,下回就不让你亲我妈妈。”孩子的话,纯真无邪,一语可以道破天机。她一出声,几乎把几个男人都惊呆了,连拥挤的路人听了,也频频回头,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张琳。 张琳刹时无地自容,不由得厌恶地瞪了眼女儿,听着吴恬还在叫唤着要去包方水库玩,便一手扶住自行车,一手扶了扶眼镜再次瞪了眼:“行,就这一次,下不为例。”眯眯眼、洪亮和田鸡听了,都没出声,只是冷眼地看了看戈国辉。同时明白,这人是要给吴鸣戴绿帽子的男人。不由得,都脸色暗淡了下来,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才两点多钟,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新修建好的水库?”戈国辉见气氛有点不融洽,便讪笑地邀请几人。 田鸡沉着脸:“你们去吧,熊局和熊杨叫我们过去,还有事要忙。”他说着又正眼地看了看张琳:“鸣哥迟早会回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他说着,三人同时摇了摇头,眯眯眼将摩托车油门狠劲地扭了扭,摩托车发出的噪音,很快就让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儿,由两辆摩托车横冲直闯地驶去。 回到家楼下,王彩明觉得手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便站在楼下,冲四楼高声喊叫着妻子下来帮忙。此时正值菜市场午休的时间,姚英刚刚躺下不久,听到老公的声音,便兴奋地下来。接过他的背包,一手提起拖箱。王彩明则象征性地单手托着箱底跟在后面,听姚英说话:“不出去也好,自从你去顺德打工之后,我在菜市场也了解到不少的行情。现在想要赚钱,最好就是开个馆子店。一定要开在热闹繁华的地段,把客人做熟,加上亲戚、同学、朋友的帮忙,这一年到头的生意,怕是永远都做不完。” “开饭馆能赚钱吗?还要挑热闹繁华的地段,那要多大的本钱呀。”王彩明几乎是空手上楼,在快要进家门时,已有点气喘吁吁:“到时被人赊账都会赊死你,不倒闭才怪呢。” “去你个乌鸦嘴,到时候我亲自坐镇,墙壁上写明概不赊欠,谁还会那么死乞白赖地进来赊餐饭钱?现在我们县城的消费水平比南昌市的消费水平还高,那都是被蜜桔和甲鱼给催生的,现在的乡下人,他们兜里有钱,自己不种菜,还进城里来买菜吃。在乡下盖起了楼房,又在县城买商品房,别提那些人多有钱了。我们城里人没几个比得上他们。”姚英说着将拖箱放下,掏钥匙开门。 “想做这么大的事,本钱从哪来呀,没有个十几二十万,你根本就开不了张。”王彩明麻木地站着,看妻子开门。 “放心吧,你回来的正好。我哥在外面接到大工程,钱已不是问题,就等着我们去盘别人的店面。”她兴奋地说着,在要推开大门的时候,用手指在嘴唇上竖了竖,底声道:“爸妈和儿子都睡了,小声点。” 王彩明点了点头,跟着姚英进门。在脱鞋袜准备去洗澡时,还想着她的话:看来她是铁定了要开饭馆,就由她去吧。反正自己也落得个真正的老板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84个字未上传——江锋。 没有争议的人生,如同相机没有了焦点。活着风平浪静,又何谈轰轰烈烈?当两人同时走出政法大学时,在结婚前,李琳娜非常欣赏丈夫的这句话。但结婚几年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特别是田也上了高中后,她越来越怀疑田光辉的话有点大势宣染。是啊,作为一个城市高层的管理者,应站得高,与世界城市接轨,没错;为了城市的发展,眼光放得长远,没错;俯首甘为孺子牛,竭尽全力地为全市人民服务,没错;但近些年忽地冒出那么多财产,又有辛然及其他事情的冒出,还能谈轰轰烈烈吗?这轰轰烈烈无疑就是同流合污!给完美的人生以一记响亮的耳光。是啊,人有丰富的思维能力,有判断跟实际情况没有冲突和跟实际情况有冲突的能力。有复杂的抽象思维、语言、自我意识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有呵护与自爱的能力,有创造和控制修复的能力。但愿丈夫在挨过这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能够真的活得风平浪静才好。 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李琳娜在接到梁佩榟的电话通知后,连续两晚都失眠了。从北京放寒假回来的田也见母亲这样,心里即兴奋又不安。在确定第二天去广监接田光辉的傍晚,母女俩依靠在沙发上对坐。田也有点忧心忡忡:是啊,大半年没见过父亲,也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变了样。 她看着李琳娜正在给她削苹果,便轻轻地问道:“妈,我们去接老爸,没必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吧?广监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呀?”她说着,看了看窗户脚下两袋印有佛字的手提袋。在灯光下,那佛字还闪着耀眼的金光。 “小孩子懂啥,这可是宝林寺法缘大师特意交代要带的东西,带一袋去就可以。另一袋等你爸回来,准备进家门时再用。”李琳娜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女儿。起身去厨房洗手回来,接着回答女儿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广监,就是广州监狱的简称。看你上得是国家名牌大学,思维能力和想象力不会这么差劲吧,宝贝。” 田也咬着苹果,笑笑地点着头:“也也在妈妈面前,永远就是这样,你不还是叫我小孩子吗?” “别淘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做妈妈了,我可得做好当外婆的准备。”李琳娜坐下也笑笑地看着女儿。她知道女儿这次寒假回来,还有半年毕业,到地方上去实习,而且这半年要写社会调查报告。便轻声问道:“你准备留在北京实习,还是到广州来实习?”李琳娜问这话时,她猜想女儿可能会选择北京。因为她知道女儿与莫洪斌同学回复了友情,也听她说过,她男朋友愿意在家门口实习。所以想也没想就又快速地补了一句:“实习期间,最好不要到他家里去住,免得在学校影响不好。感情这东西,很难讲,没到结婚的地步,最好不要雷池半步。” 田也嚼着苹果,端坐了起来,已不再是玩笑的语气:“没有,我决定到深圳去!”她的话一出口,让李琳娜吃惊不小,愣愣地看着田也,觉得眼前的女儿似乎长大,成熟了许多,又有点陌生:“那你是怎么想的?”她轻言细语道。 “爱情也需要考验,人活着更需要挑战自我。去深圳是我的决定,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深圳,那就是最好的证明。”田也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接着道:“留在北京,那无疑会受到他父母的包办。去哪实习,将来工作的走向等等,无疑都会是故步封尘。你和老爸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可不想那么随遇而安。” “那他愿意和你一起去深圳吗?留在北京有家里人照顾,有什么不好?就是到广州来,那离家也近,还可以多看看我们。为什么你就要选择深圳?”李琳娜依旧轻言细语,但语气更加的低落,眼里已泛起微微的红晕,心里不由得有点发酸。 “这就是考验,挑战自我。”田也见母亲那样,便到李琳娜身边坐下:“深圳多好,虽然我们只是游玩路过,但新型发展的城市,孕育未来的机遇会更大,而且又毗陵香港。许多年轻人都赤手空拳到深圳闯荡,他们都沉淀出了自己的事业,我为什么不能?”她说着,挽住母亲的手摇了摇:“妈,深圳和广州到家,会有区别吗?你不会不赞同我选择去深圳实习和发展吧?” 李琳娜轻轻地往女儿身上靠了靠:“我没意见,还是等你爸爸回来再决定吧。”李琳娜说着把手臂从田也怀里抽出:“洗洗睡吧,明天早点去。宁愿在门口多等待一时,也莫错过你爸出门的刹那。” “才几点钟呀,九点都不到,这么早能睡得着吗?”田也站起,没想到却不由自主地伸直双臂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她闻着观世音塑像下方檀香悠悠燃烧的味道,想是被那檀香给熏得想睡,便问母亲道:“妈,那香要不要灭掉呀?” 李琳娜没回田也的话,她转身去厨房收拾东西。田也困乏地往她的房间走去,在换好睡衣准备去洗漱间时,门铃突然叮咚地响了两下。田也高声喊叫了声“谁呀”,便习惯性地去把门打开。在市委大院,她才不担心会有什么突发性事件发生,而是忽然把门霍地打开,想给按门铃者以突然袭击。过道里的光很快就照了进来,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像一堵墙一样地站在门口。田也吃惊地看着邋遢的黑影,借着里面的光亮,她猛地发现田光辉那张疲惫而又臃肿的脸。突然,不由得哇地一声惊叫了起来:“老爸!”声音巨大,让过道和客厅都有了回音。 听到女儿第一声问是谁,李琳娜便拿着准备冲洗的碗,到厨房门口张望着大门。在听到女儿呼唤一声老爸时,见是老田,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双手一滑,手中的两个陶瓷碗便叮当地落地,顿时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她来不及去捡地上的碎片,而是蹑手蹑脚地踩碎片,朝大门口快步地走去:“老田,你先别进来。”她说着,觉得有瓷片扎在拖鞋上,忙说了声阿弥陀佛,又接道:“好呀,好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她说着往回走。 听到李琳娜说先别进来,田光辉忽地立正起来,像在广监听到命令一样地站立着。见女儿让开,也没敢迈步跨进家门。他看着李琳娜从厨房里把一个铁锅出,在经过窗户时,又利索第拧了个袋子过来。田光辉一时不明白妻子想干嘛,只是李琳娜到了跟前,要他后退几步时,看着她从袋子里拿出纸钱和冥币扔在铁锅里,到厨房点燃引火棒出来时,才明白老婆想做什么。 看着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李琳娜从袋子里掏出些红豆和朱砂撒在火焰上,又拿出个玉净瓶,一边念念有词地扬手洒水,一边要他跨着火焰进门。田光辉点了点头,他看着四周红彤彤,亮堂堂,就像在火热的光环里一样,才从火焰上忽地迈步,高高地跨进了家门。同时,身上也沾了不少李琳娜洒的水珠。田也猛地扑上去把田光辉包住,像个三岁的小孩一样,委屈地不停地叫着爸爸,一边泪如泉涌起来。是啊,母爱如水,父爱如山,作为有丰富情感的人类,我们年轻的田也有此举动,也是对父爱最好的诠释,我们没理由去笑话她。田光辉则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像生离死别后又突然喜相逢。他抱着田也,声音沙哑地对李琳娜道:“出狱身上没钱,你赶紧下楼,把的士费给付了,别让那师傅等久了。” 火焰渐渐地熄灭,李琳娜握着钱包侧身从铁锅边出去。当她到楼下付完的士费回来,见田光辉已在沙发上坐下,忙惊呼地叫他起身:“老田,赶紧起来。先冲凉!”她说着匆匆忙忙进屋给田光辉拿衣服,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在把衣服交到他手中时,最后才自言自语一样地叹了口气:唉,沙发也得换了,不然全家都会惹祸上身 ……为了维权,此处有684个字未上传——江锋…… “你的脚怎么啦?”穆芷桢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李琳娜,她跟在李琳娜身后,见她走路有点一瘸一拐,便问道。“没事,不小心被瓷片给扎了下。”李琳娜走完过道,闪身让她先行又接道:“你消息来得可真快呀,是谁给你又吹枕边风了?” “是静静告诉你的吧,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十分钟都不到,你就来了,可见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呀。”田光辉声音沙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穆芷桢进来。 “没,是阿峰说的。”虽然唐秘书还在中山市马岭看守所,但穆芷桢看着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的田光辉,还是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田市长,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我们想死你了。” 听到穆芷桢随意一声阿峰,田光辉敏锐地点了点头,心里起了股疑云:“来,来,请坐。”他打着手势,要穆芷桢坐下,见她肚子略有隆起就笑了起来:“小唐不在,你倒是发福了不少,体型都有了改变。” 穆芷桢忙把腹部的外套压了压:“我本来就这样。”她说着到了沙发前,拐了个弯,在田也身边坐下,把话题岔开:“不是说好了明天回来吗,怎么突然晚上归来?我还想和她们一起去接你呢。” “这样更好,免得大白天有那么多人,突然出现在那地方。监狱长这么考虑,非常好。”田光辉声音说着清晰了起来:“小唐应该也快了。那教导员说,中山那边的律师,正想办法尽量让他快点回家过年。” 穆芷桢听了颔首谢谢不已,接着又询问了一些里面的事情,之后她拍了拍田也的肩膀:“也也,这回你开心了吧?”田也兴奋地回了声那是,又起身到田光辉身边坐下,一把搂住田光辉的脖子:“爸,我们终于团圆了。” 打穆芷桢进来,李琳娜就没消停过,她倒茶、洗水果一直在忙乎着。见女儿那样黏糊着老田,心里即高兴,又有点怪怪的感觉。高兴的是父女两感情依旧,不安的是那死去的辛然,毕竟比女儿还小两岁。她在给田光辉削好苹果时,座机电话又响了起来,待响过几声后,才拿起来接听,原来是梁佩榟打来的。 “他休息了,好,我会转告他。谢谢!”李琳娜简单地回复了几句,便把电话搁下,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穆芷桢说:“唉,都快十一点了,也不知道人家需要休息。刚刚几位同事们打电话来,都是我给挡住的。”她说着,把座机电话的插头给拔了下来。 “他们哪,那是想听听我的声音,看我死了没有。”田光辉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浮肿的脸抖了抖,又习惯性地扬了扬右手接道:“活着真好,一回来还有这么多人记挂,不错。”穆芷桢很快地微笑回话。 李琳娜把削好的苹果给穆芷桢时,在女儿身边坐下。“唉,他们的消息来得也太快了吧。”她拿着巨峰葡萄一边剥皮一边道:“他们那是安得什么心呀,这么大夜晚的打扰人家,难道明天就不会天亮?再怎么亲切,也要看个时候才行。” 穆芷桢听着,觉得仿佛是在说她。立马就有点不安起来。她快速几口把苹果嚼掉,便起身告辞。李琳娜没有挽留她,在送她到门口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阿桢,你等等。”她说着回身到窗户下,把那印有佛字的手提袋交给了穆芷桢:“拿着吧,等小唐回家,进家门时用。这可是法缘大师布施的,保佑大家平平安安。” “怎么用呀,姐姐。”穆芷桢接过手提袋,两人缓缓地下楼。 “法缘大师的出狱跨火盆,可没那么麻烦。如果按传统的跨火盆,就是选木炭还要要选什么檀木、荔枝木或柳木什么的,还禁止使用打火机或其他助燃的东西,必须用火柴才行。”李琳娜像个专家一样细细地说道,两人缓缓地下楼:“当然,三钱红豆和三钱朱砂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那玉净瓶里的符水,可千万别忘了洒在他身上。” 下完楼,两个女人作别。在寒冷的夜色阑珊中,穆芷桢拧着轻飘飘的的手提袋。她一边往大院门口漫步,一边埋怨自己冲动地过来。在等候的士时,她看着远处霓虹灯的闪烁,心里不由地默默祈祷:老唐呀,快点回来吧。早点回来,肚子就可以早一天光明正大地隆起,可别憋坏了我的心肝宝贝。她想着,一手又不由自主地摸起了腹部,且温柔无限地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09个字未上传——江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吴鸣被这场高烧折磨得脸型消瘦,与戴上了手铐穿脚镣的邬聪明相比,从脸型上简单地对比说,便是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胖乎乎滚圆如瓜。在令季华莫名其妙地染上急性黄疸型肝炎,脸上蜡黄蜡黄的如僵尸一样时,廖管教的工作就又多了一层麻烦事。他看着吴鸣脸上也蜡黄,便决定带两人同时去医务室,让医生们彻底地瞧瞧。 进入大寒的第三天,廖管教心情非常好——儿子进市一中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从昨晚接到三班班主任阿娟的电话后,他久悬未绝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大清早走进看守所,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到二十七仓看了看,又转到二十八仓。把所有需要处理完的事情处理好后,便打开监仓大门,高声叫唤着两人出去。二十八仓五十三名羁押人员,都听到廖管教的叫喊。他们没听到廖管教接下来叫两人收拾东西,便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继续盘腿静坐。他们知道,在这个点,如果不叫收拾东西,那只是暂时地出去,很快就又要返回监仓。如果是在晚上,又叫你收拾好东西出去,那百分之八十就是释放出看守所。当然,对一些顽固不化,恶意破坏监仓纪律的人员例外,可能就是调仓。至于一些案情特别重大的人员,他们则没有相应的换仓和过所的时间,往往都是冷不丁地被换仓,或过到二所。 吴鸣高烧了两天,吃了几包“头痛散”,发了一身臭汗。昨天傍晚他咬紧牙关洗了个冷水澡,穿着唐元杰多余的衣衫,就像穿着个大褂一样地让人看了怪怪的。在听到廖管教的命令后,他霍地跳下通铺,快速到风窗里等待;令季华则脚上拖着一字镣,双手将手链紧紧地握在手心,肩膀朵拉地跟在廖管教身后出门。到了大走廊里,吴鸣贪婪地深呼吸了几次,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清甜。他看着“蛤蟆头”要死不活的的样子,倒希望他的行动——慢点慢点再慢点。这样,就可以在惨白的阳光下多呆一会儿,双眼多看看周五那些绿色的植物,令神情开朗些。 从天桥下,三人像蜗牛一样地行进到医务室。令季华戴着脚镣,艰难地上了两个台阶,进去没两分钟就出来。在花圃边的台阶旁边等候。廖管教在里面朝吴鸣挥了挥手要他进去,一边继续问肥肥胖胖女医生的话:“人员密集度这么高,他这病,会不会传染呀?” “会。”女医生一边回话,肥硕的身躯一边转着圈圈地在药架上拿药:“开饭时,单独给他饭兜和勺子,留在监仓让他固定用。免得集中收齐,那些花崽们偷懒洗都不洗,第二餐又派发给其他羁押人员,万一形成爆炸性区域疾病,惊动省厅和中央,怕是谁都不好交差。”廖管教听着点了点头,看着女医生给吴鸣检查,便在靠背椅上架起二郎腿,掏出烟卷悠然地吸了起来。 吴鸣坐在间隔的铁网窗口边,按女医生的要求,将嘴巴、伸舌头、瞪眼睛都给她观察着。女医生拿起根不锈钢条,压他舌头时,他不禁想起了他的老同学聂聪明和老师严犹飞。这两人都是医生,那时有个头疼脑热,基本上都是他俩给解决的,要么就是王槐新王医生。如今,第一次让一个女医生这样瞧病,心里倒是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没一分钟时间,女医生便站起臃肿的身子:“没事,只是缺乏营养。给你几天调理,有大鱼大肉地吃着,没准比武松还厉害。”她把性感的嘴唇咧了咧,圆圆的脸蛋,白皙的皮肤便堆满了笑。接着,看了看廖管教,又看了看大门外的令季华:“他就比较麻烦,急性肝炎初期的治疗非常重要,如果半年后还不能治愈,就会转为慢性乙肝,需接受抗病毒治疗才 ……为了维权,此处有709个字未上传——江锋…… 可以终生得到免疫。”女医生说着乐呵地笑了起来,要不你找他多亲近亲近,弄个终身免疫?” “找他免疫?我看还是晚上找你多免疫免疫,补补钙才好。”廖管教放下二郎腿嘻哈地笑着,女医生也嬉笑了起来:“行呀,要不今晚我们床上比划比划,给女补补钙。” 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玩笑话,吴鸣出了医务室大门。他想起女医生对他身体的评价,人顿时精神了大半,竟乐乐呵呵地观察起周围来。见解管教带着欧阳锦辉从二所天桥下过来,便远远地摇起手来。引得天桥上的武警以为发生了什么突发性事情,见是管教陪同羁押人员散步,才正了正军帽继续巡逻。解管教和欧阳锦辉的步伐始终不紧不慢,两人像聊着重要事情一样,到了相距二十步开外的地方,吴鸣也只是看着两人嘴唇在煽动,却听不到声音。 “辉哥,怎么样啦?”共同在二十八仓待过,吴鸣一声怎么啦,在里面呆过的人都知道,是在问对方案情的结果怎么样:“出去我跟你混算了,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香港,还真的想去那看看花花世界呢。”吴鸣没病一身轻松,竟乐乐呵呵地开起玩笑来。 欧阳锦辉露出雪白的牙齿,点头笑了笑:“别,香港有什么好,那是有钱人的天堂。”他说着,便到了吴鸣的身边:“我已上庭,确定了十年,随时都要上场。你这案子,说起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只是你在顺德没人而已。”他说着看了看解管教:“有火吗,我想吸根烟,难得同仓一个月,这么久没见过面。” 脸上刮得胡茬青青的解管教,将圆圆的脸蛋抖了抖,从裤兜里掏出红双喜烟和火机递给了欧阳锦辉。欧阳锦辉拿着烟和火机便站立不动,将右脚微微地叉开,蹲了下来。解管教见他没有走动的意思,便笑了笑:“你呆着先,那童年耀屁股生疮我,给他拿些膏药回去。”他说着,想起关监仓门时,隔壁监仓的胡管教也托他带些“感冒清”回去,给他监仓里的冯建民用,便快步地踏着两个台阶进了医务室。 “辉哥,你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人缘好,出去不和你在一起发达,那确实枉活了一辈子。”吴鸣嘴里叼着烟卷笑笑地说。觉得蹲着不舒服,便干脆在花坛边坐了下来,也不管干不干净。他知道,反正了有马仔李素坤会帮忙洗。 “你请律师了么?”欧阳锦辉见吴鸣点了点头,便淡淡地继续道:“律师有个叼用,只会拿钱,不干事,还老拖延时间。”他说着见吴鸣坐下,便也到花圃边坐下:“律师越多,在看守所呆的时间就会越长。到终了,却还是两个字:上场!” “也是,那些没请律师的,他们大概三两个月就上场,快得如飞。”吴鸣说着,看了看医务室,见解管教、廖管教和女医生,他们正开着玩笑。便深深地吸了口烟道:“我都不知道家里人给我请律师干嘛,进来都三个月零三天了,只见过两面。连律师的名字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要花家里人多少的冤枉钱。” “人生在世,钱不钱的已没所谓。”令季华想插嘴,便接了吴鸣的话:“每次听到有人说请了律师,我都好羡慕呀,我怕是没有亲人来理会,更别谈什么律师不律师的了。”吴鸣看了他一眼,没回话,继续听欧阳锦辉说话。 “没关系,你的事国家会有安排,不过那些辩护人,大抵都是例行公事。”欧阳锦辉说着顿了顿:“你两条人命在手,事实既然如此,早死早投生,没必要上什么诉。早一天上场,早一天解脱。”欧阳锦辉说着猛吸了口烟,接下来的话,算是对吴鸣讲:“在看守所的日子,是当刑期,但没有减刑假释的机会。干嘛在这死耗着?爽爽快快地上山多好。像我十年刑期,不用五年就可以获得自由,又何乐不为呢?”欧阳锦辉说着,见令季华动了情,把烟屁股伸手在花坛边龙船花的树根下摁灭,转过话题问吴鸣:“番禺崽还没过所?” “没有。”吴鸣狠狠地吸了口烟:“前些天进来位道士,给他掐七陷八的一算,还说他可以回家过年呢。” “这狗杂碎,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简直就不配在道上混。”欧阳锦辉左手握着香烟盒,扬起右手朝天桥上挥了挥。吴鸣抬头见他和上面巡逻的武警打招呼,便也讨好地冲武警点头。 “说来也怪,天下之事无所不有,无所不奇。你知道冯磊快速过所,那应该很正常。可他老爸进来四十天不到,就过所了,真的是难以置信。”见武警离去后,欧阳锦辉笑笑地对吴鸣说。他知道吴鸣在外面就与冯磊和冯建民认识,便告诉他:“我经常会出来放放风,遇见过他们好几次。冯磊在二十八仓,他老爸在我隔壁的仓。老冯这么快过所,那铁定了是没有律师。”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律师不作为。嫌人没钱,或没必要那么在意都不一定。”吴鸣伸手又向欧阳锦辉要了支烟点燃,令季华不吸烟,而是看着两人又重新吸烟。他听着两人谈论认识的人,讲一些上场和解脱的事,令季华心里黯淡无光。什么上场、解脱,觉得都与他无关,心里不禁难过得想哭。或许是蹲久了的缘故,他猛地站起,感觉到天旋地转,不由然地一屁股着到了花坛的边缘。接着身子一歪,整个人都扑倒在花坛上。在附近浇水的花崽们忙惊呼起来,他们则担心令季华会把花草给压坏,到时又有许多工作要做,便纷纷地过来扶他。知道他病情的吴鸣和欧阳锦辉,都忙往后退了两步,担心靠得太近,怕会传染上黄疸病。 花崽们将他扶起,令季华老半天才重新站稳。这时,廖管教和解管教也都出来。“你没事吧。”廖管教手里惦着几包药,他打量令季华没什么问题,见他摇了摇头,便与欧阳锦辉打了声招呼。之后,才要他和吴鸣一同回监仓去。两位管教告别,吴鸣和欧阳锦辉也相互挥了挥右手,算是告别。欧阳锦辉迈步往大走廊方向走去,解管教跟在后面,很快两人又并排起来行走,聊着话题慢慢地回二所去,像散步一样。 廖管教依旧哼着小曲,跟着吴鸣和令季华从天桥下返回。在经过一个大支柱转弯回监仓时,几人差点与江枫和押着的白敏相撞了。廖管教立马往后跳了一步,声音怪怪的:“哇,十二月见鬼呀。”他猛地一出口,把近前的几人都逗乐了。 “哟,什么时候成老顽童了?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江枫手里拽着一大串钥匙,夹着个日记本,看着廖管教笑了笑。 “我哪天都这样,吃得饱睡得着。”廖管教说着哈哈地大笑起来,掏出烟顺势点燃,看来是想和江枫多聊几句天。 “他脸上像黄纸一样,看来你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不少。”江枫笑笑地看着廖管教吸烟:“看你还乐得起来,那铁定了是心有喜事。” “那是,我正要找你说说小年的事呢。如果你们两人真的成了,那不是喜事么?”廖管教笑笑地说着,一忽儿又把声音压低:“我可是转达张厅长的意思,不过你也的确是该有个像样的家,孩子都不反对你给他找个叔叔,还犹豫什么呢?” “一边去,这事不用你说。”江枫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几人,最后又看了看吴鸣。她岔开话题道:“前天是不是他发烧呀?人家小年还特意打电话来问我,就你事多。”她说着又多看了吴鸣一眼。 “哈哈哈,原来你们已经有联系了,那算我多嘴。”廖管教说着,见梁锦园在不远处指正挥花崽们工作,便挥了挥手要他过来。瘦条个的梁锦园小跑着过来,廖管教指了指正对面的二十八仓的大门,命令他带吴鸣和令季华两人先回监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75个字未上传——江锋。 被各个派出所押进看守所里的羁押人员,他们大都着,见邬聪明哭述着谢谢,便在腰间摘下钥匙,亲手给邬聪明把手链和一字脚镣打开:“记住,再搞搞阵,我会让你比气性佬那时睡龙床更惨。有屎不给你拉,有尿不给你撒。都说管天管地管不了吃饭拉屎,我倒要好好地管管你这个贵州哈拉。”他说着,看了看右边通铺角落里的任维新。任维新则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不敢正眼回望,而是埋头挪了挪屁股,整个人都消失在廖管教的视线里。 没有了手链和一字脚镣的约束,邬聪明扶了扶眼镜,慢慢腾腾地站起。或许是长时间弓曲身子的缘故,腰怎么也伸不直,只能像个老妪一样艰难地爬上通铺。看他样子怪怪的,引来其他羁押人员的笑声。“还人民教师,为人师表。叼毛你这磨磨唧唧的行为,别把那些乡下娃都给教坏了。”廖管教也合着笑声咧了咧嘴:“快点,刑具已经解除,罚搞卫生的事还没结束。”他说着顿了顿:“听说贵州男人懒,是出了名的,所以必须执行。不让你多劳动劳动,你就白进看守所一场。”他说着转身看了看伍涛晖:“番禺仔,你可得给我盯紧点。他要是敢偷一点点懒,那整个监仓的卫生,就让他做到过所为止。” 轮到今天值日的靳永礼和李素坤听了,纷纷叫囔管教英明、公平。廖管教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往后一背,再次看了看伍涛晖。伍涛晖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先点了点头,见廖管教准备出监仓时才喊了声报告:“廖管教,我不想当这个仓长了。” 伍涛晖声音不大,但在静悄悄的监仓里,怕是最角落里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廖管教疑惑地看了伍涛晖一眼,在皱了皱眉头后,便扬手要他一同出监仓去。 “还有十一天就过大年了,仇大师算我年前能够出去,这仓长一职还是另选其他人吧。免得到时候匆匆忙忙,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出门到了大走廊,伍涛晖见廖管教在藤椅上落座,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廖管教点燃支烟,架起二郎腿不停地抖动,疑惑地回道:“你就那么确信他的话?” 伍涛晖看了看两边的大走廊,郑重地点了点头:“也算是赌一把吧。每天早起或晚睡,我都会在墙壁的一角,伐上个记号。每增加一笔一划,就感觉到离出去的时间越来越近,心里腾腾地感觉到看守所的大门,正在为我缓缓地打开,我都划了一个多正字了。” 廖管教听着想笑,但涉及到仇魃掴大师的事,他只是抿了抿嘴,不停地点着头。在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伸了伸懒腰,想是昨晚惦记着儿子能进市一中的事太过兴奋,睡眠时间不够。为了打起精神,他干脆站起来,给了伍涛晖一支烟点燃,靠近道:“这一把,你赢的概率非常大。前天见梁律师过来接见他的当事人,提到过已向检察院提起撤诉的事,冯磊、喜闵银、孙武、危银亮等,他们可就麻烦,过了所还不停地被提审,那一定是干系重大的人命案。都过去了好几年,一句话便点醒了梦中人,你功不可没。”廖管教说着,眼睛似乎来了精神,看着伍涛晖的脸一眨不眨,仿佛要把他的内心世界给看透。 伍涛晖本是平视着廖管教的鼻梁,见他忽然那么地精神起来,忙转头东张西望:“他们的事都是事实,我不给你们通通气,迟早也会有人满街里说道。”伍涛晖含含糊糊极快地说着:“在里面不知不觉呆了好几个月,谁都想快点出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我有所行动,感觉仇大师的话应该非常的灵验。” “在看守所这么多年,能够像你这样出去的人不多。希望你郑重些,出去找找仇大师,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廖管教说着,忽地担心他出去会吃亏。毕竟有些材料,还是从他手里直接汇报给市刑警大队的。便叮嘱道:“出家人,他们大都看破红尘,也喜欢收一些经历曲折的人做徒弟。在二十八仓,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也相互了解了不少,跟着大师去云游四方,比在这道那道地生存,实实在在的多了。” 伍涛晖听着眼睛四下里飘摇,像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丢弃着什么。他明白廖管教的话,话里有话,因为刚刚他提到的那几人,过所还被提审,都与他检举揭发有关:“我发过毒誓,出去第一时间找大师去。”伍涛晖十分认真地说道:“茫茫人海,也不知道大师会在那,他说的道观远山万水。怕是到四川那么远的地方去寻他,他可能还就在我们顺德都不一定。” “你傻呀。”廖管教笑笑地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我和梁律师都有他的联系方式,真的能那么爽快地出去,不用几分钟就能联系到他。”廖管教说着嘿嘿地笑了笑:“就怕他到时候,还不肯收你为徒呢。” 伍涛晖摸了摸光头,心里又多了重紧迫感。见三名花崽在开始给二十七仓派饭,就勉强地笑了笑:“我确信,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在顺德,他一个外乡人,会不需要我们本地人帮忙?” 廖管教听着点了点头:“到出去时再说吧,只要走出那些大门,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他说着拍了拍番禺崽的肩膀,又往大门口指了指,意思是要他回监仓去,准备开饭。在伍涛晖转身要进门的刹那,廖管教又补了一句:“根据这么多年,我在工作中遇见过的人和事来推断。这两天,你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的确,廖管教的话一点也没错,在当天下午三点多钟,伍涛晖被高声叫唤着名字,并让他收拾东西出二十八仓后。而且还是廖管教陪同刑警队和检察院的同志们,亲自送他出了看守所的三重大铁门。徐永强和柳志荣亲自开着越野车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44个字未上传——江锋 容桂镇南区工业区,开展公司的运作没有改变。像往年一样,在过完腊八节,便进入分批放假的阶段。阿强和曾祥梅属于高层管理人员,他们放假的时间,自然是安排在最后一批——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前几天。翠姨属于第二批放假人员,自然是小年前的第二批。杨得昌属人事部人员编制,因为卫生始终需要有人去搞,所以按说应该是在最后一批放假。他看着翠姨急急地要回家,便破例地向人事部申请。公司人事部接到他外七歪八的书面申请时,不得不慎重考虑,毕竟他在公司过了十个春节!因此,人事部盘算:规定是规定,但不管怎么着也要讲讲人情。当人事部把他的申请,呈给温国忠审批时,温国忠看后,竟然特别批示:为了关爱老员工,特别是近十年没回过家过年的老员工,准许他们提前放假,工资按最后一批放假人员同样发放。 这天下午五点来钟,惨白的太阳已落寞于容桂镇上佳市的边缘,站在开展公司大门口,看着太阳在上佳市边缘沉没,在寒风中觉得它显得越发凄凉,就像孟姜女正在哭泣着的长城一样——顺德已没有了什么活力。好像喧哗,就是为了等待,接下来那些天的万人空巷而已。曾祥梅、阿强和许多老乡一样,特意到停在职工宿舍门口的大巴车上给两人送行。看着公司包租的大巴车,已挤得满满当当,则更加激起了曾祥梅强烈回家的欲望。她看着翠姨已落座在前面的位置,便过去语重心长地向翠姨告别:“回去还是多陪陪外婆,我回去也一定去看望她老人家,都快九十岁的人了,尽量不要让她再去种什么菜,老去市场卖菜。多在家呆呆,没事多活动活动筋骨。” 翠姨自然地应承着,在面对告别的时候,她像每一位告别者一样,心里都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怀。虽然知道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只要过个把礼拜就又会在故乡见面。但此刻,内心还是翻江倒海。或许这就是人们面对告别时才有的情愫,也是体验亲情最佳的时刻。翠姨眼睛红红的,像洗脸时眼睛里进了水一样,只要眨巴眨巴,则可能就有水滴滑落:“梅子,好好照顾自己。回来带张鹏和阿强到我那过年,给你们准备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他看了看烟卷,再慢慢地点燃:“与翠姨那么静雅的人在一起,连烟的档次都忽地提高了三级。好,舅有出息了。” 杨德昌也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那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说来南丰比宁都富裕。第一次上门,也不能太寒酸了吧。”他说着也点燃支烟吸了起来:“不少女人都讨厌男人吸烟,但翠姨例外。她以前的男人不吸烟,不喝酒,却爱搞女人。他说男人吸点烟,那才像男人,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算你运气好,活着活着到老了,却还能找到翠姨这么漂亮、体贴的老婆,你可得好好珍惜。”阿强站在车门口,事先交代过斜对面的小卖部,那老板娘见他挥了挥手,忙把一大包饮料、水果、八宝粥等费劲地提了过来。他没伸手接,而是指了指翠姨坐的位置,要她送上车去。因为是老主顾,那老板娘竟然乐乐呵呵地吆喝着让让,麻利地送了上去。 “没必要这么破费,天寒地冻的买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浪费。”杨德昌知道是阿强送给他和翠姨的,也没说声谢谢,而是要阿强别太破费:“祥梅,你有个表婶在县里民政局上班,到时候你们回去,可得带我俩去那登记。那些东西,到时送给她,倒是不错。” “你也太抠门了吧,大过年的,这东西能送得出手?别掉了我们南丰人的脸面。”阿强哈哈地笑道:“最起码也要烟酒才行。都说烟酒就是研究研究,那事情自然就好办了。”阿强的笑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清楚舅舅的为人。因为舅舅的一生里,从来没给人送过礼,哪怕是进开展公司来上班。所以,也理解杨得昌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不用,都是自家人。真的送了,还怕她不敢接呢。”曾祥梅在车窗前看着翠姨在整理小件行李,便回头看着杨德昌笑了笑:“现在公务员实行廉政、廉洁制度,我表婶能做到一个副局长,已实属不易。” 看着眼前所有送别的老乡,曾祥梅不停地与他们点头招呼着。张鹏这时从干部宿舍疯疯癫癫地小跑着过来,阿强见了忙大声责备着他:“干嘛不在大堂里看电视,路上车这么多,还单独一个人瞎跑,回去看老子揍不揍你。”他说着笑笑地将儿子抱了起来:“杨叔叔怎么没和你玩?” “爸爸,我是给你来送信的。”张鹏说着在阿强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他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着干部宿舍的方向:“有位叔叔来找你,杨叔叔去尿尿了,所以我带他过来。”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梁锦园:“就是他。” 阿强看着瘦骨如柴的梁锦园,记忆便迅速地翻开。他想了好一阵子,却怎么也没有这个瘦高个的印象,不由得警惕地四周扫视起来。担心是梁峰派来的马仔在探路,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梁锦园过来。 “吓死我了,到卫生间尿尿没两分钟的时间,人就忽闪地不见了,还以为他跟其他小朋友,躲到其他宿舍里去玩呢。”杨乐乐握拳夹紧胳膊快速地小跑着过来:“到大门口一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干部宿舍大门到员工宿舍大门有一百来米远,杨乐乐喘息地到了跟前,看着张鹏从阿强手臂上滑下,去找妈妈:“要不要跟叔叔回去呀?”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干部宿舍大门。阿强知道他还在上班,见曾祥梅已牵着儿子的手,与几个南丰的老乡打招呼,便认真地回过头来看着梁锦园对杨乐乐道:“你回吧,我们也快下班了。” “你是张强吧,我前两天看见吴鸣。”梁锦园说着,见四周人来人往地噪杂,便看了看斜对面的小卖部,意思是到僻静的地方说话。阿强明白他的意思,便率先往小卖部走去,一边不停地观察着四周。在开展公司自家门口,被佘丸子带人找过麻烦,他不得不警惕起来。见周围没什么异样,便快步到了小卖部右侧的冲凉房门口,他见竹篙一样的梁锦园,倒不担心他会动手动脚,毕竟块头都大他一半。想着他说见过吴鸣,便先友好地掏出烟给他。 “他现在看守所,你怎么会见过他?”阿强掏出火机给梁锦园点上,眼睛还在四下里扫视。 “昨天刚刑满释放出来,本来记下了你的电话号码,没想到在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被他们搜身检查,从裤脚边缘把那纸条给搜去。”梁锦园表情麻木地看了看大巴车:“以前和鸣哥在樱花同事过,还是一个车间。巧合的是大前天管教带他去医务室看病,才有机会见面,简单地说上几句话。” 听了梁锦园的话,阿强心里一紧:“他什么病呀?”虽然他讨厌二流子一样的妹夫,但多日不见,加上妹妹时不时地会打电话来问吴鸣的情况,还有外甥女牵挂的话,便不由地脱口而出:“不会是现在流行的非典吧?” 梁锦园摇了摇头:“不是,他说是老毛病咽喉炎。”他说着,将厚厚的牛仔裤在大腿上提了提,慢慢地蹲下,将看守所蹲下休息的习惯摆了出来:“不过见他瘦骨如柴,脸色蜡黄,的的确确是大病过一场。” 阿强听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像他一样蹲了下来:“没有电话,你怎么能找到我?里面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我土生土长在上佳市,小时候经常在那摸过鱼。”他说着看了看路尽头的污水沟渠,又回过头来看阿强:“开展公司在南区工业区,是最大的公司,刚刚毕业还到这找过工呢。听鸣哥讲,只要到公司打听你的大名,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知道是你。所以没有电话,我也敢直接找上门来。”阿强静静地听着,不时看看梁锦园那张带有明显广东人特色的脸,半响没有言语。 “里面的确是艰苦,每天两餐饭,开水还是按点按量地送进去。如果没有菜票,只能一天两餐饭地扛着。就是身体棒棒的人,怕是也会瘦下去。”梁锦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把烟蒂狠狠地在水泥地上摁灭,又塞到波鞋底下用力地揉了揉接道:“方便的话,这两天还是赶紧给他送点菜票进去。他说买方便面的钱也快没有了。” 阿强沉闷地点点头,心里确实不是个滋味:妹妹在家节衣缩食,外甥女年后还要交一大笔学费。面对过年,都不知道有没有钱过年,还要面对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男人。唉,妹妹的日子要怎么过呀。他想着,再次点了点头:“没事,我明天就给他送去。” “哦,对了。”梁锦园忽地想起吴鸣多次叮嘱过的话:“鸣哥还特别强调,一定要你们辞退给他请的律师。说进去三个多月,只见过律师两面,还不让他把案件的实情说出来。同时,也担心花家里太多的钱。他说有没有律师都一样,有律师反而会延长羁押的时间。在粗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实际情况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阿强听着皱了皱眉头:那梁佩榟律师口口声声地说过,多次到看守所看望吴鸣,应该每个月三次才对呀?现在都交了八千块钱,还在乎年后开庭前再交两千块钱?他想着,将牙擦苏露了露,点点头没吭声。 梁锦园也微微地点了点头:“时隔一年多,到处的变化都好大呀。看看你们公司,门前门后都扩大了不少,想是发展得非常良好。”梁锦园说着又看了看大巴车:“你们准备放假了?” “是,分批放假。”阿强点了点头:“高层管理人员怕是要腊月二十六七才放假。”阿强说着,觉得腿部麻麻的,便站起来扭了扭腰,活动了几下:“老乡现在要回家过年了,我得去给他们送送行。”他说着露出牙擦苏歉意地笑了笑:“怎么称呼你呀?有时间再过来玩吧。” “我叫梁锦园,强哥,你就叫我小梁好了。”梁锦园听了也站起,他明白阿强的话是在告辞,他想接下来问问阿强现在还招不招工,但想想现在很多公司都在忙着放年假,便笑了笑:“好,也算是我把鸣哥的话带到。年后,如果你们招工,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在那跌倒,就要在那爬起,好好地打一份工,让村里人明白:坐过牢的人,同样会有所作为。” 阿强听了点点头,掏出烟又给他一支:“行,没问题。过完年你来找我吧。”他说着,见大巴车已启动引擎,轰隆轰隆的声音,顿时充斥了耳膜。便提高了声音道:“还有半个来小时,我就下班了,干脆我们一起吃个饭算了?”阿强真心地要留梁锦园吃晚饭,他想通过梁锦园嘴里,知道更多关于吴鸣的事。这样,待会给家里打电话,万一是妹妹或外甥女来接,那也有个交代。 “强哥,不客气。我还得给其他狱友家里人送信,到时候再联系。”他说着起身往臭水沟方向走去。他知道,只要沿着臭水沟往上走,就到了南区菜市场,那里有大把的摩的在候客,花五块钱便可以到任维新和夏军姐姐的家里去。 阿强回到大巴车门前,司机已在叫嚷着让让,要送行的人下车。王日华跳下车,还不忘叮嘱李应龙和毛女看好包裹,一定要亲手交到他老婆的手上。他明白包里的三千块钱,那可是一家人的过年钱,还包括给爷爷、奶奶的压岁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23个字未上传——江锋。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从北京回到南丰半个多月里,丁党庚多次接到父亲的电话,说他奶奶身体快慈母多败儿,老娘死去整整十年,他有了自己的家,有房子,只是赚钱糊口,日子应该过得红红火火才对。没想到,居然会越过越差,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 “什么也别说了,如今只有你几姊妹能够在一起,我看着就开心。”吴东发说着又点燃起支烟,吴嘉莲和丁党庚没劝解,看着老人的举动,他们猜想是还有话要说,便静静地看着父亲满是沟壑的脸。吴东发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我们吴家在解放前是大户人家,你爷爷奶奶在罗针开着金银首饰铺,还请了好几个雇工管着十几亩地。因为我们家有钱,他们都叫我金娃子。只是我不争气,又贪玩。十四岁就离家出走去当兵,到准备去抗美援朝时,才接到你爷爷病危的信,不得不匆匆忙忙地从哈尔滨赶回去。” 吴东发说着指了指床头柜的茶杯,吴嘉莲明白父亲想喝水,便拿起杯子打开尝了尝,又伸手给了丁党庚:“这天寒地冻的,去加些开水,冰冷的喝了可不好。” 吴东发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接道:“你妈妈是童养媳,打小从周石灰村到我们吴家。开始,日子应该是过得还不错,只是日本鬼子到了抚州,就过得分外操心。还好时间不长,等我回去,才知道你爷爷是要我回去完婚。”吴东发说着,见女婿送开水来了,便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和你妈结婚一年多没有生育,你妈就偷偷地到隔壁村子里,在他们的坟山边,捡了个奄奄一息的女娃子过来,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大姐。”老人说着摇了摇头,似乎生命中所有的喘残,都在他这轻轻的摇头中体现得一览无余:“都快六岁的人了,看上去还像两三岁的孩子一样。那时,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但你姐姐是幸运的。经过几年的调养,后来******开始,就带着你妈和她上山下乡地到了南丰县。那时,你哥哥也就出生了,接下来就是你,再有就是鸣崽。” “这么不知道报恩的人,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捡回来。”吴嘉莲说着气话,因为知道老人病榻床上,她还不忘每天去打牌娱乐和邻居们聊天,想着父亲孤苦伶仃地躺在床上,从门口上上下下地来回,一天也难得两次进门来看看,便不由得骂了起来:“当初不捡她回来,即便是不会饿死,她也应该还活在农村。现在也不可能退休,拿着退休工资,却忘记真正抚养过他的人。一看就是没有亲情感受的人,还老是说这一代,谁和谁的下一代便会结束,好像巴不得下一辈的人都不要再来往一样。她说出这种话,都不知道良心何在。” “算了,她已认回了她的亲生爸、妈。每年还要回去上上下下地看看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人,算来也是个有孝心的人。”丁 ……为了维权此处有623个字未上传——江锋…… 听着女儿的话,吴东发探头看了看大客厅,接着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不在了,这个家怕是要散了。这几天看张琳那喜气洋洋的脸,还有那跟进跟出的小伙子,怕是他们的事,只差在额头上写明。”他说完,远远地听见吴恬在问张琳的话。三个人在房间里,便静悄悄地起来。 良久,吴东发才打破了沉静,高声对大客厅叫了声:“放多点盐,要不吃到嘴里,寡淡寡淡的没味道,那肯定是吃不了几口。”张琳在厨房里听了,甜甜地回了吴东发的话。吴嘉莲劝他还是少吃点盐,清淡才是对身体最好的保养。 “怕什么呢,都没胃口吃得下,还谈什么保养?”吴东发说着笑了笑:“吃饱点,就是做鬼,也是个饱死鬼,那总比做饿死鬼强吧。” “爸,你说什么呐。”吴光源中午在陶建忠家喝了点酒,脸红脖子粗地进来,声音频频地说着:“我刚刚还问过严犹飞和王槐新,他们都说你只是暂时性的肿瘤扩张,等肿瘤扩张控制住,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你还要看着丁佳和吴超他们结婚生娃呢。”这个时候本来是他午休的时间,只是接到妹妹说要回抚州去的电话,才叫了辆拐的从县委老党校匆忙地赶来。 “是,你还要看着大辉、小辉的孩子们结婚,你就准备做世阿公吧。”吴银莲在宿舍大门口左边的传达室打麻将,见大弟坐着拐的风风火火地进去,忙把手中的牌让给旁边的邻居打,出门又叫上正在晒太阳的陶凡斋一起去看看老爷子。进门听见大弟的声音,便接了句话。 “爸,别老惦记着身体不行,想多了,就是硬朗朗的身子骨,也会想出毛病来。”陶凡斋跟在吴银莲身后,探着比妻子高出一个头的脑袋,用浓重的南昌口音笑了起来:“起来,去外面晒晒太阳,去去晦气。要不叫几个老棺材,在太阳底下打红五,保准你一开心,把什么都会忘了,更别提死顽皮猴子。” “姐夫、银莲,抚州那边我们还有事,你可不能像以前,张琳不在家一样。”吴嘉莲笑笑地说着,双眼却严厉地盯着门口这一对一高一矮的夫妻:“张琳不在家时,听佳佳说,老爸半夜三更还去卫生间喝自来水解渴。我听了觉得心痛。你们在楼上住,过上过下,也不会进门来看看。给老爸烧壶水,真的是服了你们。”她说着已没有了笑脸:“你们可要想想,如果不是老爸,你们现在可以拿着退休工资,开开心心地安享晚年?做人可别忘了本。” 吴嘉莲的话说得很重,连丁党庚听着也有点过了。但习惯没心没肺的夫妻俩,见张琳端着面条进来,只是打着哈哈,忙把话题扯开:“抚州的挂面就是比其他地方的挂面好,其他地方做的挂面,味道都不行,是不是临川才子之乡,那里的水的问题呀?还是其他原因?”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光照的原因。”吴光源忙接口,并给姐夫发烟,知道妹夫丁党庚不吸烟,便笑了笑:“你可是良民呀,嘉莲把你调教得真好。” “爹爹、姆妈。我们什么时候走呀?”丁佳像父亲一样的脸蛋,声音幼稚地在门口喊道:“晚了莫错过车,回去又要黑灯瞎火地走路。”丁佳听说要回抚州老家,印象里泥泞的道路,仿佛就在眼前——走路不小心就会滑一跤。 “急啥?到了唱凯,大不了打辆车回去,你个死伢子也不多陪陪阿公说说话。”吴嘉莲脾气有点倔,见那样说吴银莲和陶凡斋都没有反应,便对插话的儿子笑骂了起来:“还好你每天都陪着阿公睡觉,过年给你发个大红包压岁。”“崽呀,要回就早点回,晚了摸黑也确实不好。还带着那么多现金,路上可要格外小心谨慎。”吴东发接过面条,轻轻地吹了吹,便开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喝了点汤又停下,要吴光源留下,硬是要其他几人送丁党庚一家子到老车站去坐车。 到了纸管厂宿舍大门口,陶凡斋和吴银莲说了几句客套的告别话,就又分头,一个往电线杆底下的老人堆里走去,一个往传达室的麻将桌走去。只有张琳扶着自行车陪三人步行去老车站。张琳在老车站出生长大,她自然是要过去,好歹大哥火根在五零三车队上班,春运高峰期要搭个车也方便。待火根帮他们找到车送行后,张琳扶住自行车,在老车站的大门边愣愣地站立了良久,想着吴嘉莲在路上说过的话,背脊哇凉哇凉的,好像有吴鸣暗藏的目光,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正瞅着她每时每刻的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02个字未上传——江锋 古代中国的封建社会,是男权社会,讲究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纲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前者订要求,后者应无条件,绝对的服从才行。假如一个家庭没有了老一辈的人,那为兄为嫂的就是当家人,得负担起责任,统领全家弟妹都要尊重为兄为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意思。吴东发老人要吴光源留下来,是想告诉他,在吴家这个大家庭里,他和大媳妇游秀平将要承担整个吴家团结、共同致富的责任,和维系所有的亲戚关系。 “银莲是你妈捡来的,没读过书,目光短浅没什么好说。虽然是捡了条性命,但小时候也没少吃苦。毕竟和你姐夫陶凡斋后来也照顾过你们,现在退休过着安逸的日子,但还是要好好地尊重他们。不能像嘉莲那样说话没大没小,这样不利于大家的团结。”吴东发吃了大半碗挂面和一些豆腐后,接过大儿子递来的红塔山烟点燃,缓缓道:“嘉莲这两年是赚了些钱,但房子还没有着落,佳佳也在慢慢地长大,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有能力的话,他们想买房,可要好好地支持下他们,有了房子,才算是有一个像样的家。别以为农村有几间老房子,就算是有房。现在的人都兴在城里买房,在城里没房,怕是连亲戚都不会正眼看待。” 吴光源吸着烟,认真地看着父亲,不停地点头。他知道,父亲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老人可能已明白自己不久于人世。他虽然心里隐隐作痛,但在面对人类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时,也只能坐在老人的床边静静地听着,也算是在接受老人临终的遗命。 “鸣崽从小就没少让大家几个操心,这次锒铛入狱,也是他命里注定有这么一劫。你作为兄长,可得多关心关心他。”吴东发看着儿子不停地点头,把烟灰弹了弹接道:“人生除死无大难,我经历过那么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隙间,也看过不少牛棚里进进出出的人。相信鸣崽会有出来的一天。”老人说着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似乎考虑了很久,才极不情愿地讲了出来:“鸣崽的婚姻,虽然是自由恋爱,但他与张琳的属相不合,看着她时不时地会借口出去,看来是她与鸣崽的婚姻,很快就会到了尽头。你没必要强留一切,只需顺其自然。如果真的要强留,那按命相里所说,鸣崽可能就会短寿。因为在少年从军班里,我遇见过高人。有一老师,他的确是能未卜先知。” “她现在又回到了以前,像鸣崽在中山打工那时的样子,我还真不好开口说她。”老人提到张琳,吴光源就觉得脸红。那时吴鸣不在家,她在汪爱华的发廊帮工,要她不要去发廊做事,她还恬不知耻地说要他来养她。吴光源面对这事,一直都不敢告诉父亲,只能木讷地点到为止:“她那****的样子,我还真不好控制她的行为。” “戏,总是人演的,千秋舞台她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做人别太过了就可以。要不然,迟早都会遭受报应。”吴东发说这话,只是告诫,劝解下一辈人而已。但万万没想到,在他去世两个月后的不久,张琳便带戈国辉回家过夜,将吴恬在主卧哄睡后,两人在他现在躺着的病床上,整宿翻云覆雨,云雨晴天。 “现在这个社会,改革得放浪形骸。特别是女人的思想,动不动就效仿外国女人,对于褲腰带松紧的问题,怕是祖先们躺在地下,都会被那些恬不知耻的女人们给羞得无处藏身。”吴光源缓缓地吸着烟,吐出绕绕青烟道:“她这一出门,没准她晚上八点钟都回不来,还是我给你做饭吧。你既然不愿意去老党校住,以后每天三餐我还是让小游过来看看。” 老人听了儿子的话,觉得大媳妇人品确实不错,虽然是在农村丧偶,还带个几岁的女儿过门,如今女儿也改姓吴,总感觉比张琳强,便点了点头。吴东发在咳嗽了几下后,他掏出吴光源给他买的金圣烟,扔了支给他,两人吸着烟卷,继续谈论吴鸣的事情。 吴光源猜得的确没错。送走丁党庚一家子,张琳扶着自行车,在车站大门口站立良久。在吴恬幼稚声音的催促下,她才像拾起了魂魄一样地,慢慢地扶着自行车,往县城的三岔路口走去。遇上胡玉兰打招呼,便告诉她吴嘉莲已返回抚州去了,她怕老邻居白跑一趟去看吴嘉莲,也怕有人来,家里会更加乱糟糟。两人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她便骑上了自行车,准备右拐弯上南丰大桥,早 ……为了维权,此处有602个字未上传——江锋…… 爱。在南丰这弹丸之地,也怕那些交心的朋友,因为自己的婚外情,会一个个离去,曹珊红就是很好的例子;又怕眼前的爱,会是过眼云烟,她多希望静静地等待着的那份爱,可以地老天荒。 “亲,你怎么了?”戈国辉见张琳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痛地把摩托车架起。他从自行车后面把吴恬抱了下来,又接过张琳的自行车,将它扶到她嫂子的店门口。和看店的人打了声招呼,回到摩托车前,把吴恬抱到摩托车前面,自己也跨了上去:“琳琳,上来吧,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我好心痛呀。” 张琳扭捏地不想上去,但看着戈国辉眼里充满对爱执着的光,最终还是被他的执着给俘虏了。 经过东门老党校左拐弯进入小巷子三十几米,再右拐弯一百多米,很快就到了汪华家的大门口。吴恬欣喜地跳下去,见两个小姐姐在阳台下跳橡皮筋,便自然地和她们玩了起来。听到摩托车的声音,齐耳短发上夹着麻线,戴黑色小布的汪华块从里面慢慢地出来,一眼就看出张琳委屈的样子,便悻悻地过去抱了抱她。 “脸色这么难看,是谁欺负了你呀?”汪华说着看了看戈国辉:“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我们会和爱爱一起把你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留给你爹妈。”她说着露出甜甜的笑,完全没有守孝的样子。 “那能呀,看她这委屈的神色,我的心都在流血,都不知着了什么魔,说啥都不搭理人家。”戈国辉挨着两个女人,满脸无辜的色彩:“心肝宝贝,你就说句话吧,要么就狠狠地打我一顿都行。”他说着牵起张琳的手在他白净的脸上刮了刮。 汪华知道两人的事,已发展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在店里的小阁楼上也经常见他这样哄张琳,便习以为常地笑了笑:“琳琳,时间会慢慢沉淀一切,他会在你心里慢慢地模糊。要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去成全。吴鸣进了班房,超过半年时间,就可以向法院提起离婚申诉。你完全没必要,为一个落魄的男人去等待。你心目中不是一直希望找一位体贴人的大学生,品貌相当的人过一生吗?你看国辉多爱你呀。”她说着,引两人进了母亲去世时的房间,让两人在长条沙发上坐下。 戈国辉一直没松开张琳的手,她见张琳眼睛红红的流下了眼泪,便心痛地在茶几上拿起纸巾,又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眼镜给摘了下来,用纸巾沾着她脸上的泪水:“一根稻草,扔在大街上,就是垃圾;与大白菜捆在一起,就是大白菜的价格;与大闸蟹捆绑在一起就是大闸蟹的价格。人生的婚姻也是一样,我虽不是大闸蟹,但也不是扔在大街上的稻草。我向你发誓,一定带你和恬恬到上海去生活,因为我有能力让你们幸福。” “可眼下的事情该怎么办呀,南丰也就巴掌大的地方。每次和你走在一起,心里就瘆的慌,像小偷一样不是个滋味。”张琳开始抽泣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昨天接到强哥的电话,他坐在牢里也要花钱,家里小年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来花。” 汪华倒了两杯白开水搁在茶几上,也心痛地坐到她身边。她拍了拍张琳的大腿,见戈国辉一手已挽住张琳的肩膀,便起身要离去。她想接张琳的话劝解下,顺便问她要不要借点钱过年,但听戈国辉在她耳边轻语,便悄悄地出去,并把门带上。 “平时看你那么坚强,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痛。你有说不出的无奈,但是你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戈国辉将嘴巴贴近张琳的耳朵:“你知道吗,每一次挥手告别,你走了,都带着我全部的爱走了,生怕再也看不到你。每一次拥抱你的时候,我都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你一离开我的怀抱,仿佛我整个的世界都空幻无边。琳琳,我是真的爱你!” 张琳感觉到耳边有暖暖的气流在涌动,一阵一阵地直扑心房,整个人都软塌塌地靠在了戈国辉身上:“再爱也逃离不了现实,不离开南丰,永远就没有尽头。”她说着仍然在轻轻地抽泣:“你家里条件那么好,像我这种情况,你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家里人呀。” “放心吧,我家六姊妹,我最小。他们都非常疼爱我。我都二十七岁的人了,他们都巴不得我早点结婚。在日企做翻译,收入也不低。只要是我工作稳定了,就想办法说服家里人,在上海买房子,到时候接你和恬恬去上海生活,离开南丰这该死的地方。到陌生的城市去,过我们安静、甜蜜的生活。”戈国辉说着,将张琳紧紧抱着,并在她身上慢慢地抚摸起来:“我爱你,真的是爱你!” 张琳把头埋在戈国辉的怀里,任流淌的泪水被戈国辉胸前的衣服吸干:“其实我也是爱你的,如果不是,也就不可能会和你好。但每次和你好,心里就会感觉到愧疚,毕竟我是个有夫之妇,你还是个后生仔。其实我真的是不在乎,我们将来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结束。” “我的心肝,你这么能这样想?老天爷既然把你推到我面前,我没理由不珍惜、珍爱、珍藏。”戈国辉说着一手托起张琳的下巴,随手拿起刚刚擦过的纸巾,给她再次擦拭:“从第一次你给了我以后,我就认定今生你是我的女人。不管吴鸣什么时候出来,我都会等待到你离婚的那一天。年后开始,我就计划怎么存钱,到时即便是家里人不同意,不给钱,我也会想办法弄齐首付,给你和恬恬一个安稳的家。” 张琳听着泪水再次涌出:“你一个男孩子的第一次,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想念只是一种仪式,真正的记忆却是与生俱来,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你都永远留在了我心中。” “宝贝不哭!我永远爱你。只要有我在,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戈国辉说着,嘴唇便慢慢地舔着她脸上的泪珠。张琳微闭着双眼,嘴唇自然地接触到了戈国辉的嘴唇。两颗心终于又一次紧紧地系在了一起,融入到人性与动物的一面。我们没理由说道他们两人世界的惬意,因为每一个独立的载体,都有其独立的一面,无论任何一次接触,任何一次交融,因为需求,彼此都会产生共鸣。但那种共鸣,只是在片面的世界里会心安理得,如果从道德的范畴来说,我们会认可吗? 帶门出去的汪华,到菜市场买了些菜回来。发现两人还在屋里没出来,就有点后悔:那是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也是去世的场所,现在还没过完七七四九天,让他俩这样单独在里面,行吗?她觉得后悔了,心里开始不安。却又只能在客厅里无奈地转悠,并不停地看着客厅挂着的大钟。在过了十几分钟后,才要吴恬去敲门。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天都快黑了。爷爷会不会饿了呀?”吴恬见汪华甩手要她进来,明白是要她去叫妈妈,所以想也没想,就猛地推门进去:“你们抱在一起,在吃什么呀?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惊慌失措地分开,看着吴恬定定地看着他们,张琳腾地站起,一边整理上衣:“我们赶紧回家吧。” 戈国辉像被浇了勺冷水一样,也立马站起,不由得瞪了眼吴恬,心情坏到了极点:这孩子,看来是不能和张琳在一起!每一次在火热的时候,她总是猛然间出来捣蛋。得想办法让她离开,就是今后能和张琳在一起生活,也不能要这孩子!或许,正是他突然的想法,才在将来的日子里,他真的和张琳结婚,但条件就是不能带这个“拖油瓶”。最后协议给了吴鸣,那只能由吴鸣带着她浪迹天涯,但这都是后话。 “这么匆忙干嘛?我去菜市场前就打了电话,叫爱爱过来,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吧,米都下锅了。”汪华见两人面红耳赤地出来,便笑了笑,她诚心地挽留张琳留下来吃饭。张琳看看擦黑的天空,路灯也亮了,见吴恬还欢快地与汪华的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但想想还是回去要紧,便跨出大厅的门槛:“恬恬,我们回家了。” “你干嘛呀,见我来了就走,什么意思嘛。”李明辉骑着辆黑色赛车突地在门外停下,坐在后面抱着孩子的汪爱华嘻嘻地笑了起来:“留下吃个饭吧,反正天也黑了。我们带来了些葡萄酒,大家都品尝、品尝。” “对了,好久没见你,我还想问问鸣哥的事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张琳听着,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觉得这时回去也晚了,大姐和姐夫在这个点,也应该给公爹做了饭。她想着,便过去接汪爱华怀里的孩子,一边轻言细语地,把阿强电话里告诉她关于吴鸣的事,说给李明辉听。 这时,汪华则笑笑地对身边的戈国辉道:“今天这餐饭钱,你包了,还有爱爱带过来的法国葡萄酒。”她说着到摩托车的后尾箱,把两支干红拿出来。在返回到戈国辉身边时,用肩膀蹭了蹭他的手臂:“跟我到厨房来帮帮手,大部分都是熟食,很快就可以开饭了。”戈国辉听了,冲李明辉和汪爱华点了点头,然后就笑笑地跟着汪华进厨房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67个字未上传——江锋。 真正的勇士向来都是默默无闻,喧哗不止的永远是高贵的一群。他们面对琐事,从来不想自己,更不会将心比心地想想别人。面对琐事,只会在矛盾中顾视一面,且阴阳怪气地批评言论。许多人在抵触琐事时,却抵触不了光明和力量。但琐事在此时已得到潜移默化的升华,真正的光明也就在不远处静候。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轻微的碰击声不久,又听到阳艾珠轻声的叫唤。宋永泉只是睁眼瞄了瞄她,又沉重地将眼睛闭上。他听到阳艾珠要他起床吃饭,并说她要去医院送饭,只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感觉到阳艾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也感觉到她把他脚下的被子给压好。此刻,宋永泉不想动弹,只想在幸福的疲惫中,继续闭眼小憩片刻。听着门锁转动的声音后,在静悄悄中,宋永泉再次又进入了梦乡…… 天好蓝,水好清,眼前还有一汪湖水,旁边的砂石好像被人挖去,只有深深的墨绿色,让人看了,不知道水有多深。阳艾珠靠在宋永泉的肩膀上,他想去摸阳艾珠的手,却怎么也摸不到。待想转身去抱阳艾珠时,却感觉到后背有东西在拉扯,且屁股下面的细沙也没了,而是坐在墨绿色的水面上。宋永泉回头一看,原来叶琇品正被一只水猴子拉扯着下沉,她却拼命地拽着宋永泉的裤腰带不放,宋永泉见水已淹没到脖子,便拼命舞动着双手,要阳艾珠搭救。他在拉到阳艾珠的手时,却发现周昊披头散发地在阳艾珠背后猛推了一把,宋永泉惊呼着要阳艾珠小心,最后三人被水猴子拖入深深的水底,慢慢地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妈呀!宋永泉惊叫一声,才发现自己赤身躶体已跌落到床下,便慌忙地看了看窗户:麻烦,怎么也梦见了周昊?还有那水猴子又会是谁呢? 他喘了几口气,便在九十公分宽的实木床上,拿起衣服慢慢地穿上:世间真的有这么怪的事?他到客厅喝了口白开水,便定定地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听着它滴答滴答地跳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右边有开门声,也没动弹,待阳艾珠、梁峰和梁佩榟进来,他依然还是一动不动地盯住挂钟。 “老宋,吃饭没有?”阳艾珠笑笑地请两人坐下,一边给两人倒水,见宋永泉的杯子没有了水,也给续了些:“你咋啦?怎么犯傻呀。”她说着到厨房里看了看,见饭菜没动,就麻利地系上围裙热起饭菜来,回头看着客厅,嘴里笑笑地抱怨着:“都什么点上了,连饭也不吃,这样身体会好吗?” “你没事吧?是不是头痛得还厉害?”梁峰说着,哈哈地笑了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你像个傻子一样,会不会也中邪啦?” “你还头痛么?”梁佩榟轻言细语地问道。宋永泉右手撑着下吧的右边,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两眼还是一眨不眨。梁峰见了,不再玩笑,而是认真地看着宋永泉说:“诸慧华已代表人事课向公司申请,为答谢你见义勇为的行为,正申请一定的奖金。至于病假,你可以休息到年后上班。”梁峰说着见他还没什么反应,便顿了顿:“看你的情况再定吧,实在不行,年后我再给你申请。” 阳艾珠听了,端着排骨炖淮参出来不停地道谢,将汤碗搁在宋永泉面前,接着给两人拿出些水果和糖糕:“老宋算是遇上你们这些好心人了。喂,你说说话呀。”她说着到宋永泉身边坐下:“你这是怎么啦?先喝点汤吧,大冷天的,凉了可不敢喝。” 宋永泉摇了摇头,老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看见周昊了!”他话音一出,惊得三人汗毛直竖,一个个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有没有搞错,大白天的你怎么可能会见周昊?”阳艾珠说着忙挪了挪屁股,离他远点。看着梁峰和梁佩榟,眼里也一样布满了疑云:“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呀。” 梁峰满脸严肃地看着身边的宋永泉:“怕是戴小强那砖块砸得太猛,人伤得不轻呀。”他说着看了看梁佩榟:“你说他这种情况,能不能再和戴小强的父母谈一谈?” 很明显,梁峰的意思是要宋永泉再去找他们要钱。梁佩榟听了没即刻奉承,而是看着宋永泉痴痴傻傻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地方有点蹊跷,还是找大师来看看再说。”他说着,心里却盘算:得找老戴去谈谈宋永泉出院的情况,看能不能再让他“出点血”。虽然几天前签了原谅书,但看他现在的情况,不说是为了儿子,只要有同情心的人,都会慷慨解囊,更何况这么有钱的一位老板。 听了梁佩榟的话,梁峰和阳艾珠都沉默了,就像宋永泉怔怔地看挂钟一样地看着梁佩榟。为了缓解这一时的尴尬,梁佩榟轻微地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天底下有许多事都难以解释,齐依莲梦见他,作为夫妻,那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但你梦见,那或多或少就有点古怪了。能不能说说梦中景象?”他说着认真地看着宋永泉。 宋永泉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将支撑下巴的手掌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深深地吐了口气,头便往后靠了靠,双眼离开挂钟,继而看着他睡的房间,似乎要把蓝蓝的墙壁看透:“没啥,可能是想着周洁霞妈妈醒过来说的话,加上看了她房间里挂着周昊的照片,才糊里糊涂地在梦里联系到一起了吧。”他语气忽地淡定,让梁峰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点头。 “应该是这样,加上你头痛得厉害,睡眠肯定就不稳定。”梁峰说着,把话题岔开:“我们游总也是个信奉之人,不知你听说了没有。他从台湾带了条金龙鱼到上海养,后来迁到这边来,也随他过来。”梁峰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梁佩榟:“那天庆祝千禧年伊始,领着台湾人到大良新世纪去喝了几杯酒,他独自一人开车回公司,在经过桂州中学,快到家门口时,还愣愣地将车撞到了自然新村铁栏边的大树上。黑色丰田车机头都变形了,安全气囊也没打开,人却毫发无损,现在车还扔在专门的维修店。”他说着,几人都好奇地盯住他圆圆发福的脸:“我们游总,当时蒙头蒙脑地步行回去,进门却发现那条金龙鱼头朝上,尾巴朝下,莫名其妙地挂了。他立即对尾随的卢文泉惊呼:是这条金龙鱼救了他一命!” “哦,原来说的就是你们公司的老总呀。”梁佩榟平静地接道:“后来还是仇大师给金龙鱼入殓,只是他去不了台湾。他还特意要游武昌告诉家里人,先在那边请好法师,在机场迎接,直接施法下葬。” 宋永泉听着,记忆里好像是听郑洪美说过这事,便默默地点了点头:“郑襄理好像是说过这事,那时我们听了,还一个劲地笑台湾人傻。看来,大千世界还真的是有不少未知的世界,让我们无法衡量。”梁峰见他开口,似乎对世界观有了改变,忙接道:“要不再找戴小强父母谈谈?让他再帮个忙,那样请法师和上医院的钱就全有了。” “不用了,覆水难收。做人可不能出尔反尔,如果情况不好,明天还是自个去医院瞧瞧。”宋永泉说着又将右手支撑起下巴来。 “老宋,你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都快三点钟了。”阳艾珠说着把他面前的汤碗推了推:“吃完再好好地休息下,医生都一再强调你要静养,吃完还是静静地回屋去躺着吧。”她说着起身去厨房端菜端饭,心里更加坚定要请法师来做法。 梁佩榟见状,想着没必要在这时对他谈冯磊和冯建民的事,便看了看梁峰:“我们走吧,别打搅太久时间,影响他休息。”他说着,两人同时站起。梁峰看着厨房里的阳艾珠出来,低声着,他怕吵到宋永泉:“君雨妈妈,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来了水也没喝一口就走,真的是太抱歉了。”阳艾珠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围裙解下来:“你不是找老宋有事要谈吗?怎么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走?”她说着看了看梁佩榟。 “没事,我们只是来看看见义勇为的英雄,改天我们再过来。”梁佩榟说着,两人已到了门口。阳艾珠见状忙跟了上去,一边回头看了看宋永泉:“老宋,你吃着先,我送送他们下楼就回来。” 送两人下楼回来,阳艾珠脸上有挂不住的喜悦。她把门反锁坐到宋永泉身边,见他没喝汤,也没动筷子,便端起汤碗尝了尝,感觉还很温热,便用磁羹喂宋永泉喝汤:“都说吃啥补啥,明天给你买两个猪脑回来,煲个莲子汤,让你清心明目,加些田七粉,尽快让你把脑部的淤血驱散,免得再梦见他们来缠你。” 或许是女人爱说话的天性,阳艾珠一边喂汤,一边不停地对宋永泉耳语,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一串一串地絮叨着:“担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67个字未上传——江锋。…… 同事或朋友去吃大餐,我从不敢尝试一口,害怕流鼻血或晚上会画地图。”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他还没有从梦境里回过神来。按往常,他不论是对谁说后面这话,都会露出金牙爽朗地笑出声来。但此时,他非但没笑,目光又机械地移到了他睡的房间门口。 阳艾珠端起饭碗喂了他几口,夹了块鱼放进他嘴里。见他目光仍散散的,便在他耳边轻语,似乎害怕着什么一样:“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毕竟这房子是建在坟头上,要不然亲家母也不会突然梦见他回来,还要把邁邁带走,听着就渗人。”她说着见宋永泉嘴边有几根细小的鱼骨头要吐出,忙伸手帮忙他扯出,搁在茶几上:“你同意请大师来吗?估计要你两个月的工资才请得动。” 她提到工资,宋永泉便联系到钱,他目光仍散散地看着阳艾珠,眼睛里没有丝毫敏锐的光:“随你便吧,说到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早在司马迁的《史记》里,就有这话的出现,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后来那些信奉神明的人,把这句话引申了过去。” “太贵了,他还吩咐,大师施完法,必须要包个红包才行。想着要你两个月的工资,好心痛呀。”阳艾珠说着又喂了他几口饭,他知道宋永泉喜欢看书,说话也很有磁力。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唉,这钱都不知道从哪来,看来我得先去准备红包才行。”她说着,语气有点万分无奈:“赔偿的钱在手心还没捂热,就又落入他们的腰包。偷偷地从院出来,那一点点钱,刚刚过去我也给了君雨,怕他们在医院要及时用钱。” “不急,我还有年终奖,和上个月的工资没领。加起来有三千多块呢,除去两个月工资,我们还有几百块钱过年,你看着办吧。”宋永泉说着摇了摇头示意不要饭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再提钱的事了,我们想办法解决就是。”宋永泉说着,张嘴喝了口阳艾珠送到嘴边的白开水,嘴里含着水咕噜咕噜了几下,慢慢地站起吞了下去。吃了饭,宋永泉人似乎精神了许多,嘴里不停地呢喃,像小孩子一样说话,告诉阳艾珠:他怕一个人睡觉,担心又会梦周昊。便牵着她的手,要她陪同一起睡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49个字未上传——江锋。 以三国人物故事为主,依山而建的西山庙,面积约六千平方米左右。庙始建于明代嘉靖二十年(公园一千五百四十一年),历代均有重修拓建,使布局日趋完整,一代代名工巧匠,留下了绚丽多彩古建装饰工艺瑰宝。虽经过战争年代的洗礼,但也逃脱不了十年浩劫“破四旧”的厄运,只剩下清代四合院式大体的建筑。站在一零五国道的高处远远望去,好像无边的山峦留有残墙瓦砾一样不那么明显。改革开放后,政府和村民志愿集资修缮,到了两千年初,坐在中巴车上,只要稍微留神,远远地就能看见绿色琉璃瓦泛出的青光,加上左右两侧光滑的墓地,更是显得庙门气势宏大。伍涛晖将海南马自达开到山脚下,便缓缓地拾级而上。作为一个顺德人,他虽然隔几年就会到西山庙游玩一趟,但每一次都会发现有新景点建成。当他步行到山门左侧,正漫步在旅港乡亲何竹平先生捐建的“玉泉”小景观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在梁律师的事务所,不方便回去,你到偏殿的厢房把你邬师哥叫上,顺便把“三宝”带来,他知道的,你们还是直接过来容桂吧,待会儿要开工了。”仇拔掴约好这个点让伍涛晖到西山庙去找他,因为应梁佩梓邀请喝早茶误了时间,便电话通知伍涛晖过来。他想,既然收了他为徒,那还是让他多见识见识好,至于九字诀印和道家五术等,在不忙的时候,都可以慢慢地教他,依他聪慧的头脑和社会的阅历,将来肯定比邬迪强。毕竟邬迪是外省人,年纪轻,弄不好随时都会啪啪屁股走人。 伍涛晖把洛基亚翻盖手机合上,沿左边几级台阶而上,很快就到了偏殿的厢房。邬迪此时已长发遮耳,正按九字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地练习道家手语,见伍涛晖进来,停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笑了笑:“师弟,你白来了,师父一大早就出门了。” 伍涛晖看着比他小十来岁,个子消瘦的邬迪,脸带微笑地咧了咧嘴:“师兄,把法器收拾收拾,我们赶紧到容桂去。”他说着掏出手机在手上掂了掂。邬迪立马明白是师父的意思,便在里面的房间把两个稍大的背包拿出,检查里面的法器是否齐了:“这是我跟着师父第三次去开工了,真感谢师父开导收留了我。”他说着甩了甩长发:“从‘同富裕’出来的第二天,本来只是来这游玩,没想到烧香时,师父却相中了我,真是巧合得紧,没想到同仓,这时我们又同一师父在一起,真是世界太小了。” 伍涛晖没回话,只是看了看他脖子留有的疤痕,心里清楚他在看守所遭遇过的一切。和师父见面第一次就告诉他为什么收留邬迪的原因:在山脚下见他雨水里躺着,才带回来。伍涛晖收敛了笑容,一手接过一个背包,便反身出门,两人蹭蹭地下山朝马自达走去。 齐依莲在桂州医院躺了两天,便有点坐立不安,总是叫嚷嚷着想要回家。周洁霞和罗君雨坚决不同意,才让她到过小年的前一天出院。坐着轮椅回家的齐依莲,看着女婿和亲家母吃力地抬她上楼,心里感慨不已,只是在宋永泉和阳艾珠恭恭敬敬地看着仇拔掴带着徒弟施法,并在大门上挂上镜子和桃木剑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周昊是我的男人,是洁霞的爸爸,没经过我的同意,怎么就请道士来施法,这合适吗?看着宋永泉咧嘴露出烤瓷牙的笑,只能默默地转动轮椅回房间。 在进门时,她卯了眼宋永泉睡的房间,见他的窗户上也贴了黄色的符,在落脚的中央位置还留有烧残的草纸,便想进去收拾。但看着阳艾珠的内衣内裤挂在床头,又默默地退了出来:看来两人有苟且之事,就这么几天不在家,怕是两人都快成真正的房屋主人了。她想着女婿鞍前马后地服侍,又不由得摇了摇头:唉,过完年再说吧…… “那纸灰不能乱动,他们还没有收钱,明天再清理吧。”邬迪在客厅朝卧室里的齐依莲道:“施主,以后记得初一十五在那烧纸的地方,别忘了烧些纸钱。” 阳艾珠听了忙上前含笑道:“明白,师父辛苦了。”她说着在兜里掏出个红包塞到他背着的背包里:“改天我们一定到庙里还愿。” “听梁律师说,你和老宋都是四川的,那我们可是真正的老乡哦。”仇拔掴说着笑笑地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我的祖师爷离你们那不远,回家乡可得抽空去敬敬香。”仇拔掴说完眼睛一直愣愣地看着阳艾珠的脸:这是张多么相似的脸!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不会是孩子他妈又活过来了? “谢谢大师光临,辛苦你了。”宋永泉说着看了看阳艾珠。见她掏出百元大钞的红包,将厚厚的红包塞到仇拔掴的手中,在他的推脱下,便笑了笑:“大师辛苦,就收下这些茶水费用吧。虽然少点,也是我们的一片诚心。”仇拔掴还是没接,只是看了看伍涛晖,伍涛晖忙上前鞠了一躬,双手把红包接了,顺势放进了背包里,看着仇拔掴说话:“谢谢施主厚爱,贵府底域涉含阴气,为了贤孙的平安,以后过了亥时,最好还是不要带他出门,免得邪气入侵。”他说着看了看宋永泉,觉得红包的厚度应该在两千块左右,便看了看轮椅上的齐依莲。 “亥时?”齐依莲一手扶住轮椅的转轮,一手握着自制的竹拐杖:“这有什么说法?我们住了这么久,刚刚住进来才几户人家,现在周围这几栋楼房都住满了人,都嫌热闹过头了。令居那些做生意家的孩子们,好多都在凌晨一点钟多才回家睡觉。”“就是晚上十一点钟之后。”邬迪说着见齐依莲转动轮椅要出门便让了让。 “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的不同,有些阳气旺,有些阳气弱,加上地域的限制,那自然就会有所不同。”仇拔掴说着左手摸了摸山羊胡须,顿了顿看齐依莲出门:“这栋楼下面曾经是乱坟岗,周老爷子虽然他的坟墓迁到别处,但不能排除这里还有游魂野鬼集聚。他既然住了些时日,那或多或少就都会有些朋友还没搬迁。在特定的时候,他想回来看看,也是正常不过。要不然,老宋也不可能大白天会梦见他上门。”说着看了看脸色严峻的宋永泉。 齐依莲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像触电似地:“怎么会这样?有什么办法可以驱除?”她说着,感觉到手臂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撑着内衣的感觉都格外明显。顿时心里感激起阳艾珠和宋永泉来:真亏亲家母想得周到,这个家现在还真有点离不开他们,别说照顾孙子,连自己都需要人来照顾,要不然店里人手可周转不过来。周洁霞抱着周斯邁心里悬悬的,一个 ……为了维权,此处有749个字未上传——江锋…… 仇拔掴听后摸着胡须点了点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立木为信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看这会有假吗?”他说着客厅里非常静,除了周斯邁咬着拇指发出的吧嗒声,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声息:“每个人头上都有三把火,特别是小孩子,超过亥时,阳气下降,阴气突发,虚气上来,就极易被邪气入侵。别以为在街面上人头涌动,但游魂在漂移之时,他们就会选那些火焰底下的人入手。老宋还梦见只水鬼,那可是大大的不利。” “那水鬼意思着什么呀?会不会是阿霞她爸带来的朋友?为什么那么心狠把我们都拽下水,那叶琇品死死地抓着我的裤腰带,我们才被水鬼拖入水中。”向来不信牛鬼蛇神的宋永泉,紧蹙着眉头把梦里的情况再次说出来:“大师既然来了,又施过法,还望指点一二。” 仇拔掴低下头思忖,在伍涛晖的背包里掏出古香古色的酒壶,满满地饮了一口,右手不停地掐着指头,按乾、坎、艮、震,異、离、坤、兑,来来回回交叉地由拇指按着四个指头。嘴里含着酒念念有词。叶琇品伙同野男人杀害了边缘爱,弄出的那档子事。在早茶时,梁佩梓已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仇拔掴,连叶琇品流产的事也说得一清二楚。仇拔掴挺直身子,站在两扇门中间的柱子前,猛地将酒吐了上去,因为动作麻利,两个门框上顿时都湿漉漉起来。他嘴里念念有词,邬迪见师父这样,便先从包里拿出两张镇宅符,仇拔掴手舞足蹈地一把将符咒跳起来贴到了两扇门门框的正中央。 客厅里的人都屏声吸气,仇拔掴似乎非常困倦,老半天才吐出了口气:“好了,有张天师的镇宅净水符,和百解消灾符,暂时平安无恙,如果她真的要上刑场,年后你还是回家,在老家宅子的前前后后都布上些镇宅镇府的实物。”说着看了看宋永泉:“都是老乡,我也不隐瞒什么,年后初一十五可记得到西山庙去参参佛,敬敬香,殿堂外两则偏殿里面的的观世音和罗汉们,可灵验得很。许多想生二胎或结婚许久没怀上孩子的,她们去参拜后一般三五个月就怀上孩子,时间长的也不会超过一年。” “去去去,我们一定去。”齐依莲坐在轮椅上,忙把车往前滚了滚:“只要我们平平安安,家宅兴旺,我们愿意终身伺奉观世音娘娘。”她说着撅起半边屁股,艰难地在裤子口袋里掏出周洁霞事先给的红包,伸手给仇拔掴:“仇大师,谢谢你了。我孙子应该也没什么吧?” 仇拔掴没接红包,还是伍涛晖随手接了放进背包里。仇拔掴点了点头:“无大碍,只是在他每年周年之际,要防范些许,你们年后到寺庙来,我会告知一切。”他说着单掌于胸前低了低头最后看了看阳艾珠:“谁都可以不去西山庙,但你年后必须每月去两次。”阳艾珠听着一头的雾水,心里不停地嘀咕:干嘛非要我去呢?她想着,一边要留几人吃饭,但见邬迪说了声:“规矩不能破,这是师父多年的习惯——不能在施主家用膳。”阳艾珠听了,只能作罢。 送走师徒三人,已近午饭时间。阳艾珠突然才想起还没有买菜,便接过周洁霞怀里的周斯邁,看着满屋子贴的那些东西,响响地亲了下孙子的脸蛋:“阿霞,你把米下锅,在冰箱里拿些晕菜出来,我买把青菜就回来,很快就可以吃饭了。”她说着把门打开,见儿子愣愣地看着门框上方的镜子和桃木剑,便惊讶地道:“你怎么回来了?店里没人行吗?”阳艾珠想着以为城管又有什么大检查,有什么重要的领导来巡查,才要各家各户的店铺临时关门,但想想那些人也要过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检查。她见罗君雨无精打采脸色蜡黄,便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喲,烧得这么厉害。”她说着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扭头冲客厅叫道:“阿霞,赶紧过来,君雨已烧得不行了,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22个字未上传——江锋 每到逢年过节,管教们上班的时间都一成不变,就像许许多多行业里的劳动者们一样,他们还是照常要上班,不管过小年、过大年,只要轮休没排上,就必须正常上班。因为在固定的空间里,一百多平米的风仓和监仓要羁押五十几号人,人员的密集度奇高,随时都有“突发性”事情发生。加上近期“非典”越来越猖狂,所以很多管教们都志愿继续上班,对每一位羁押人员,特别是有发烧史的,都严加观察、询问。“吴鸣,你还发烧吗?”廖管教今天很特别,戴上大盖帽,似乎都变了个人一样,连说话的声音也有所改变:“仓里面有谁发烧,要赶紧报告,如果隐瞒不报,到事态严重了,那后果你们就看着办。”他说着,像平时一样,背着双手,步子一颤一颤地走着:“今天过小年了,就不用背诵条例。”他说着四周看了看,见没反应,停顿了会儿便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事早告,无事退朝。”说到退朝二字,还特意像影视剧里的太监一样,把两个字拖成长长的音节,引来许多羁押人员嘿嘿的回笑声。 他度步进到监仓最里面,看了看两个大小便池,在返身回走时,被邬聪明给吓了一跳:“报告管教,卫生我搞得差不多了,现在能不能开始按轮流值日搞卫生呀?这段时间搞的卫生,怕是我从小到大,比这三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邬聪明爱说话,说什么事都会一根到底:“搞卫生也太辛苦了。” “说你贵州哈拉懒,一点都没错,去工地搬搬砖头看看,那才叫辛苦!到时间了么?”廖管教眼睛左右扫视,最后落在进门第一个通铺上,盯着唐元杰问:“一个礼拜时间到了?那他这段时间卫生搞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勤快?” 唐元杰扭头,眯起水泡眼,一手摸了摸昨天刚理过的光头,露出黑漆漆的牙齿,似笑非笑地回道:“番禺仔突然出去了,也没有什么交代,只是大家提醒我,才接着让他搞,有好几次要他搞卫生,他还及不情愿,说先前的仓长都走了,没必要那么死心眼。至于搞得干不干净,那就得问问大家才行。”他说着看了看对面的靳永礼、夏军和李素坤等人,便瞪大眼睛看着廖管教。 “搞个毛。”令季华也扭过头看着廖管教,按他平时的习惯想说老子,但还是改成了我:“我要他把我专用的饭兜洗干净,他只是用水胡乱冲冲,都不用抹布擦一擦,也真的是懒得出奇。”令季华典着蜡黄的脸一出声,其他人都也都七嘴八舌起来,有的说要每天要他擦三次大小便池,他才擦了一次;有的说要他每天擦两次地板,他一次都不擦;还有的说:没下雨,太阳出来了,要他把风仓地面上的积水用布抹干净,都不乐意。解除刑具后的第二天,竟然还要动手打新人…… 廖管教听着令季华的话,倒是担心他急性黄疸肝炎的病情,听着嗡七嗡八的声音,半眯着眼睛点点头已度步到门口。他回转过身子,继续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才伸出右手抓紧拳头,弹出食指远远地指点邬聪明,不紧不慢道:“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看来不让你再搞个十天八天,都对不起大家这么踊跃的发言。”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从现在开始,再搞十天。只要是还有人检举你卫生没搞好,那就再多加半个月,半个月不行,那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四个月,还怕你飞了不成?你就是过到二所,我照样可以让同事们继续让你执行。”他说这话,一直是脸带微笑,语气也很随意:“就你那事,已构成强奸罪,即便是够不上强奸罪,但前几天你家乡那边村子里的回函,说你亵渎了两名女小学生的事还没了,怕是数罪并罚,你不想过所,那都难呀。”笑笑地说着已到了邬聪明面前,伸手在他脸上刮了记耳光,看似没用什么力气,但整个监仓还是听到啪的一声:“今天是过小年,不想给你计较什么,看你的表现怎么样,如果还之乎者也地挂嘴边,不遵守监仓规则,反正你手链穿脚镣也尝试过,那只能用‘龙床’来招待你了。” 邬聪明脸上挨了一巴掌,满心里想发作,但听到廖管教提起以前在家乡招惹出来的事,心里一下子凉到了脚后跟:他娘的,信息怎么来得这么快,肯定是村长为了他女儿的事又在继续在张扬着。本来那事都已经过去了,也东凑西借地给两个女娃的家里,赔偿了好几千块钱的精神安抚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在龙江小学这边出的事,家里那边可能也就真的知道了。唉,怎么办呀,老爸、老妈知道,年都会过不好,更别说好不容易从城里娶来的媳妇郝王艳,和那一对快六岁的双胞胎儿子。呜呼,这不是要人命么?他想着摸了摸热辣辣的圆脸蛋,但脸上的疼痛此时已远远的超过了他心里的阵痛,再怎么后悔都已来不及了!唉,娶老婆是干嘛的?自从两个双胞胎出生后,死婆姨就不愿意同床过性生活,一年也过不了两次性生活,什么叫幸福生活?没有性福会幸福吗?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人家八十多岁的老头都还要过性生活,自己才三十几岁呀。他想着,盘腿坐在通铺上,将头深深地埋到了胸前。 廖管教的一巴掌声,监仓立马静了下来,许多想合着他话语出声笑着的人,都撅起了嘴巴。“你们都给我好好地听着,不管是在哪里,今天好歹也是小年,条例不用背诵,内务整理可以松懈点,但也别太过份了。特别是你们几个爱搞事的叼毛,别弄得大过年的还要戴着刑具过年。”廖管教笑笑地说着,再次把整个监仓环视一遍:“记着,千万别打架斗殴,如果天窗上的武警会向我报告,那一律龙床伺候。大家能不能严格遵守监规?”他说着,见都没有反应,就再次提高声音问:“能不能做到?” “能。”唐元杰回头看着大家第一个回答,紧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答着。但声音很不协调,就像大合唱里伴着极不协调的音调一样,令廖管教心里十分不爽:“是不是没菜票吃早餐了?一个个都像死了老妈子一样,回答个问题都这么难?”他说着又问了一次:“大家能不能保证做到?” “能。”这一声很齐,远远超过背诵条例的响声。声音在监仓里回荡,立马引来巡逻的武警在天窗朝下面张望,见有管教在,没什么大动静,就又抖了抖单肩挎着的ak47,迎着阴霾的天空离去。廖管教没注意上门,听到这么整齐的回答,便满意地笑了笑,准备出门去二十七仓看看。 看着管教脸上布满了笑容,李素坤笑笑地报告了一声:“管教,今天是过小年,有没有菜加呀。”他一出声,很快监仓里又嗡嗡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会不会像广监加红烧肉呀;会不会像武监加粉条鱼呀;会不会像清监加竹笋鸡呀;会不会像……一时咿咿呀呀的问话,让廖管教回身瞪大了眼睛看着监仓里的羁押人员。他一猜就知道,这些都是几进宫的人,便嘿嘿地笑了笑:“这么想吃这吃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语气一变调,监仓里声音立马小了起来:“如果你们在外面能遵纪守法,这过小年的,爱吃啥吃啥。现在这么想吃,那就得继续遵守监规,听侯检察院的发落,早点过所,上场早点到监狱去服刑,什么年年节节的都有大鱼大肉,何必又急于一时?还想吃武江的荷包蛋,那就看你的运气,能不能判到韶关武江监狱去。”廖管教说完,监仓里已静悄悄的。他再次嘿嘿地笑了笑,转身离去时留了句话:“今天有没有加菜,你们就猜去吧。” 二十八仓黑色的大铁门落锁,里面又围绕着加菜的问题,讨论不休,特别是像李素坤和夏军一样几进宫的人,他们就更会用其他省份监狱的情况来谈论。“在武监,过小年最起码要加两个菜,过大年还搞联欢会呢。广监不行,没有我家乡的武监好。”谁都知道他是说武汉的监狱,因为只要与他谈过几句话,他就会骄傲地说出:我是武汉江北人。 “吹你的去吧,以为是在里面做客?把你家乡的监狱都吹得那么好,还跑到广东的顺德来干嘛,还不如要求在监狱里过完一辈子算了。”夏军说话没有轻重,在监仓里除了不得罪唐元杰、吴鸣和令季华外,对谁说话都声音尖尖的。 “你妹勒哦喲,一辈子在里面呆着?看你就应该如此。”李素坤尖着嘴巴,学夏军四川的口音笑道。引来许多羁押人员停 ……为了维权,此处有522个字未上传——江锋 双腿,便盘腿往后倒去,与邬聪明的头碰了个正着。把邬聪明猛地从哀思中撞醒,愣愣的看着就想发火。 “别闹了,准备开饭啦。”唐元杰声音沉沉的,看了看夏军又看了看吴鸣。他担心两人玩笑,会玩出火花,动起手脚来,可就真的会伤了和气。万一年后他过了所,夏军一人留在这里,保不齐就会受到报复,会过得比新进来的人还惨。他说着见没啥反应,就提了提嗓子眼:“过小年了,吃饭还没平时积极,是不是不想过年呀,都说有菜加,还不赶紧去看看?”他说着看了看邬聪明。邬聪明十分知趣,只能无可奈何地摸了摸被夏军撞痛的额头,起身到送饭菜进来的小窗口候着,还不停地想着在龙江小学发生的事情。 听了唐元杰的话,监仓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门,在风仓里各就各位地蹲下。一些鼻子灵敏的人,这时都努力地施展他们的特意功能:“咦,像是红烧肉的味道,还加了梅州酸菜?不对,好像是红烧鱼的味道,加了酸菜。”“去,是清蒸鱼的味道”“不对,十有八九是笋干米粉肉”……他们三五一群地争论着,忽然一阵响响的放屁声,让他们嘎然而止,一个个都看着蛤蟆头一样的令季华。 令季华得意地站了起来,扭了扭屁股,不停地抖了抖手腕的铁链:“吃个屁呀,这句话才经典,是实打实的话。我猜肯定是和平时一样,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看守所,还真的以为这里是‘同富裕’大酒店呀。如果是过到二所,那还有可能。没准你们这些狗鼻子闻着的味道,是从二所那边飘过来的都不一定。要么就是武警们的饭食,我还嗅到了酒香呢!” “有可能。”吴鸣在他身边捂着鼻子也站起:“我们这五十几号人中,有三分之一是拘留的,说不定就要出去自由。进来给你们吃那么好,那传出去不是走投无路的都会争相进来?那还真的成了大酒店。”吴鸣说着,觉得额头忽然凉凉的,就顺手摸了摸,发现是水珠,忙看了看天空:“算了,都进去吃饭吧,下雨了。” “都排好队,一个个进去,饭菜进来也别动,由前往后传。”唐元杰说着站起第一个进了监仓。他见邬聪明蹲在小窗口一动不动,就笑了笑:“什么好味道都给你闻了。你能猜猜今天会加什么菜?”邬聪明回过身,麻木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时间不大,小窗口打开,羁押人员们一个个伸头探脑地看着一份份饭菜进来,见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就不由得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自言自语,或与身边的人一起埋怨。“吵什么吵,没准晚上有吃都不一定。”唐元杰见有点乱哄哄的,就喊了一句:“即便是晚上没吃,也很正常。人家政府爱给你就给你,不给你,你还能搬梯子去告天呀?” 他话音一落,监仓里静了许多。邬聪明每接一个饭兜进来,就由身边的人往后传,接完五十二个饭兜,吃饭快的都快吃完。他甩了甩胳膊,端着饭兜,也没用朔料瓷羹,一口就把饭上面一块两指宽的腊肉叼进嘴里。他知道,如果遇上有人来抢,也不会要他只剩下的几片水煮青菜。但吃饭还是要快,花崽们是算好时间的,他们十一点开始给各个仓派午饭,派完十五分钟后就会回来收饭兜,回去他们再吃饭。这样,管教们就可以在十二点准时下班了。 邬聪明的饭吃得很苦,接到手里时,上面的饭和几片白菜都凉凉的。因为早上只喝了半口盅凉开水,饥肠辘辘得紧,没几分钟就扒拉得干干净净。任维新更快,在他还没吃完,就把饭兜舔得干干净净地送到小窗口下面,等待花崽们来收回。紧接着其他人也一个个送了过来,大都是饭兜里不见半粒米饭,很快就层叠起高高的一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73个字未上传——江锋。 一个民族的固有特色,从他们节日的时间里就可以看出很多。在中国不同的省份,不同的地区,对小年时间的安排都不一样。就江西抚州地区而言,其下辖的所有县城,他们过小年的时间都不一样:临川县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南城县是二十四过小年,南丰县是二十五过小年……正是因为有时间的差异,才形成各地独特的年文化底域。广东顺德也不例外,就几个镇过小年都有各自时间的区别。田光辉从广监回到家里的这些天,几乎是没有迈出过大门半步。每天都是缄默不语,李琳娜问啥都简略回话,要么就一语不发,任由她絮叨这些时间,方方面面的变化;女儿有话,他也是如此,整个人似乎与“木头”没什么两样。他害怕听到电话铃声,也厌恶手机的骚扰,那些虚情假意的问候和无病呻呤的关心,他都让妻子或女儿去面对。每每听到座机电话响起,即便是坐在旁边,也不会染指一下。电话铃声响了,他就冲李琳娜叫喊。如果妻子不在,则会唤女儿来接电话。不论是谁来问候,都一律回答:身体暂无大碍,现在不在家,手机也没带。谢谢!有好几次李琳娜和田也出门了,他宁可承受电话铃声长时间的噪音,也不愿意去动动话筒。后来,只要是母女两出门,他干脆就把座机插头给拔下来,一了百了。 按清远小市过小年时间的前一天,母女俩出门去采购过小年的年货。田光辉窝在沙发里像凝固的雕像一样,满脑子还是对每一位曾经的同事和曾经接触过的人,根据李琳娜的描述,一一作详细的回忆和分析:短短的几个月,老丁、老王由区委进了佛山市领导班子,老丁待谁都好,只是遇事从来不作表决。老王一直以来都是位抬杠的料,自己进了广监,那是他最想看到的,毕竟少了位竞争对手。组织部的万丙生与他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满头白发精瘦精瘦的他也调到省中组部去了。最受压制的张震,万万没想到竟然******似地由一个小小的局长,直调省厅。现在的情况,还有谁能帮到自己?梁福立、梁峰?老岳父去世,他生前的朋友,虽然还有些还能呼风唤雨的,可面对自己所做错的事,他们也应该会明哲保身。 他想到老岳父李青山时,又回想起老人去世,参加追悼会的人是如何之多,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直至把骨灰送回清远的墓地,都隆重得令人羡慕。一幕幕中,他忽地想起一人,觉得他应该可以帮到自己。因为在追悼会中,从他痛苦涕零的神情里可以看出,此人与老岳父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还是从京城特意赶过来的远客,又有省领导作陪,那当然是位说话牢靠的人。他想到这,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将自己与沙发剥离,缓缓地朝李青山生前睡过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正眼的上方是一块红木牌匾:止于至善。里面的一切都洁净如新,也可见妻子是如何细心,就当老人家还在世一样。只是牌匾下方的供桌上,老人的遗像,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只是有人天天会来清洁、抹灰。田光辉进门朝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到右边的写字台前。他想打开中间的抽屉,却发现是落了锁,便缓缓地度步出去,又回到沙发前坐下。他往后依靠,目光正好与牌匾相迎。田光辉忽地明白:难怪老岳父生前总爱坐在这个位置,还不愿意关着房门,原来打开房门,是可以正面看见牌匾。 田光辉眯了眯眼睛,硕大的脑袋搁在沙发靠背上。他一手抹了抹宽大的前额,觉得被短短的头发扎在手心不舒服,便在脸上摸了摸。是呀,打记事起就没有留过这么短的头发,理了光头还好有半个月,要不然连见妻子和女儿的脸都没有,这纯粹就是真正的犯人呀。他想着,无神地吸了口气,从新无神地将眼睛盯住牌匾,脑子里又开始寻思:止于至善?登峰造极?完美无缺?十全十美?唉,当下已毫无是处,眼前可是漆黑一团呀,又何谈以卓越为核心的最高境界的追求?上升到人性的层面,又何谈大真、大爱、大诚、大智的体现?现在的处境,如果真的能自我到无我的境界,那干脆躲到清远的大山里去好了。唉,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看看老岳父与那京城的远客,究竟有什么渊源。在关键时刻,能不能帮到些什么。如果…… 这时,门铃响了,他不想动身,只是通过走廊看了看大门。他担心会是些没必要见面的人,便任由门铃继续叮咚叮咚地响着。一阵过后,又传来一阵铃声,还伴有高声叫喊着田大哥的声音。这是个熟悉的声音,跟随了这么些年头。对了,肯定 ……为了维权,此处有873个字未上传——江锋…… 了一半,尖瘦的下巴已出现赘肉加叠的小唐,显得非常激动,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进门就大哥长大哥短地叫唤着:“大哥,座机电话打不通,后来阿桢打嫂子的电话,才知道你在家。所以冒昧来打搅了。” “你的身体这么会变得这么差?是不是受到什么刑具的处罚?”从早上睁眼到现在,田光辉终于张口说了第一句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先应该告诉弟妹,也好让娜娜她们一起去接你。” “昨天下午,本来晚上就想过来。回家休息了下,没想到就到了深夜。”穆芷桢进门问好后,便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给两个男人烧水,洗杯子冲茶:“那个几个律师也真是的,只说这几天,也没个具体的时间,没想到那边还派专车送到了家门口。” “没有。”唐秘书轻轻地咳嗽了几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那里没一个月,人就天天见胖。连那些过来问话的人,他们都明显地感觉得到。”他说着摇了摇头,忙转过话题:“嫂子和也也还没回来?” 田光辉点了点头:“要保重身体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了身体,一切都是零。” “现在还命悬一线,听梁律师说,梁福立前几天从香港引渡回来,都不知道是关在深圳还是关在广州。里面还有许多像胡立明那样与我们有关的人,好些事看来远远还没有结果。大哥,当下我们该怎么办?”唐秘书说着摸了摸半光颓的脑壳,拇指和食指捏着茶杯细闻了一会,用舌头舔了舔茶水:“与其静等,不如主动出击?”他说着,客厅里三人,听到门锁在转动,都回过头去看了看。穆芷桢见李琳娜和田也提了好些个方便袋进门,忙起身过去迎接。他也站起向李琳娜问好,然后又坐了下来。 “梁福立?怎么会这样?”田光辉声音压得低低的:“他是老江湖了,他那么大财团的董事长,应该知道怎么做。看来一条绳上的蚂蚱,远远会不止是我们两人而已,没准省里都会有人落水。” “是啊,见利忘义的确是会害死不少人。”唐秘书说着向路过沙发的田也点了点头,低声接道:“大哥从未与他有过正面的接触,鹿茵豪园的事,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后来听说你单独找过他?”田光辉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眨巴几下眼睛继续看着他说话:“他既然是老江湖,那应该不会承认,是谁指使他派人去做了辛然吧。”唐秘书说后面这句话几乎是像没有出声一样,但田光辉听着,却轰然如雷。虽然一直没承认过这事,但心里不禁为梁福立捏了把汗。 这时,田也和穆芷桢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满满一盘子各种各样的水果放到茶几上。穆芷桢不停地叫李琳娜出来一起坐坐:“嫂子,过来歇歇,午饭我们一起做吧。” “行,我把汤先用文火炖着,马上就过来。”李琳娜回话时,听见进厨房门边的柜子上,她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就叫道:“也也,帮妈从包里拿手机看看是谁的电话,妈妈手上有油。” 田也听了忙过去掏出一看:“妈,是小姑的电话。”她说着也没经李琳娜同意,便按了接听键。立马却传来梁峰的声音:“嫂子,阿静要生产了,已破了羊水,没想到是两个脑袋要同时出来。她哭喊着要大哥过来,现在怎么办呀。” 田也听着吓了一跳,忙把手机搁到李琳娜耳边。听到梁峰的声音,还伴有田晓静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她刚刚洗过清远鸡的手,擦也没擦,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老半天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赶紧,马上让接生的大夫进行剖腹产!” 客厅里田光辉听了她尖锐的命令,霍地站起,也是回家这么些天第一次张嘴问李琳娜的话:“怎么了,前天她过来,不是说预产期在正月初么,提前了?”他说着快步到了李琳娜跟前,接过电话:“阿峰,我是大哥,你首先要镇静,我和嫂子马上过去。按嫂子的话做,立即进行剖腹产。” “提前很正常。”穆芷桢见田光辉紧张,忙接了话和唐秘书同时站起:“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双胞胎,两个头同时要出来,那怎么可能呢。”李琳娜胡乱地洗了下手:“也也,你赶紧先下楼拦出租车去,我和你爸随后就到。”唐秘书知道田光辉对妹妹关心的程度。记得去年田晓静产下的婴儿夭折,他那么痛惜,便对身边的穆芷桢道:“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五章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02个字未上传——江锋。 痛苦,是一种广泛而复杂的人类感受。每一个独立的载体,在面对同一痛苦,其思想的复杂和感受都大庭相径。他们在面对负面情绪时,受伤与伤害带来的威胁,往往会相互感染。心里受到的伤害与肉体承受的伤害叠加起来,如果用一些词语简单地去描叙,那只能是在苍白无力中,再添加些苍白无力。田小静眼里已没有了泪水,打双胞胎从腹中被取出,身子一空,就感觉到整个世界已离她远去,仿佛是被人摘去了心脏一样,两个连体婴儿的事实,让她痛苦不堪。麻药过效后,肉体受到伤害产生的痛苦,对她已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她只感觉到什么时候该微微地点点头,或用缄默来表示不赞成或反对。因为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对她而言已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这是梁峰最不愿看到,但也是每天必须去面对的事实。 “姑姑,这是婆婆炖的红糖姜猪蹄,好歹也吃几口。他俩已送到广州去做手术,那过两天我们也过去,我妈说没有奶水是不行的。”田也说着把田晓静右手臂的输液管挪了挪,见她没点头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便喂起她的汤来:“这些天来了不少人,大都是冲着哥哥来的。哥现虽然不得势,但他们能够来,也是一番心意。”田也说话很轻,毕竟是个未婚的姑娘,说到奶水二字脸上竟起了微微的红晕。 梁峰在旁边静静地坐着,连续两天也没说上几句话,满脸的憔悴,让人看了就知道他心情有多么的糟糕。看着左右两侧的产妇在不时地给婴儿喂奶,那种痛苦就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几份:是啊,在每次要做父亲的时候,怎么就会突然有意外出现。难道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古人常说,我不淫人妻,人不淫我女。但与那些上海和新疆女人的事,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那也都是发生在结婚之前的呀。老天爷,这些不幸怎么都会落到妻子和孩子们的身上,让她们肉体的疼痛,兼精神 ……为了维权,此处有602个字未上传——江锋…… 着吧。现在有大哥、大嫂和秘书两口子过去,广州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安心地养着,我和峰哥到外面说说话。”他说着向田也点了点头。虽然第一次见她,但看她和李琳娜那张相识的脸,眉清目秀,端庄富态,他确定应该是梁峰老婆的侄女。 听到牛沃柯说出去,梁峰坐在床尾挪了挪屁股站起,勾着头一语不发,比他先出门一步。晚上刚过十点的过道,已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只是偶尔有几声婴儿的咿呀,很快也被安抚了下去。梁峰慢慢地走着,尽量避着过道上临时增加的床位。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到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牛沃柯掏出烟,两人同时点上:“峰哥,嫂子现在没什么问题吧?”牛沃柯吐出浓浓的烟雾,见梁峰勾着头没丁点反应,便接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嫂子的身体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碍。报道上也说,连体婴儿分离手术成功的案例不少,只是孩子们吃些暂时的苦,慢慢地一切就会好起来。” 梁峰仍没说话,勾着头怕见人似地吸着烟,就像静物搁在不锈钢靠背椅上,如果不是袅袅青烟被窗外冷空气吹着,冷不丁地会让人觉得是一座雕像搁在那儿,还以为是放错了地方。牛沃柯明白梁峰心里的痛苦,觉得一味地劝导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说些其他的事儿,更能分散他对痛苦的专注:“今天到中山黄浦镇派出所,见阿荣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说话也像个磕巴。”他说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经过就将声音再次压低:“福立大哥的事很多,竟然在海底下挖了通道走私,那么大的工程,竟然好几年都平安无事,其实他就不做这营生,也算是大富大贵了,人真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呀。他这一出事到好,没准我叔叔的工厂都会受到牵连,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说着把烟蒂扔在脚下,用脚搓了搓。 梁峰听着抬起了头,没说话,只是把烟蒂扔地上,双手在脸上抹了抹,一双红肿的水泡眼愣愣的看着长长的走廊。牛沃柯见他还没开口便接道:“童枫这回麻烦了,好几件事担在身上。虽然是同一个系统,可杏坛那边人家不买账。跨了镇廖局也做不了主,看来还得区里的冉局才能搞定,可我与他没什么交情。峰哥,你可得给我堂弟周旋周旋。” 梁峰还是没出声,只是怔了怔,扭头看着他警服上的编号,觉得那金属反射的光有点扎眼:牛童枫才多大的年纪呀,与冯磊的那档子事,去‘同富裕’呆了十几天。后来,还是大舅哥说算了,那是看在胡长松的面子上。知道这事时,正在碧桂园吃饭,说他是搅屎棍,田晓静还讨厌李长彬吃饭说这话。当时为了调笑,还不停地说,究竟是先有屎还是先有棍,争执了一番,都是调笑的回答。牛沃柯见梁锋仍然不说话,就把吴鸣的事微微地抖了一下:“在樱花和你有过结的那人,听梁律师说现在还没过所,也不知道检察院那边会怎么样。我既然接了舅舅的活,就一定会催促他们,把大家的心愿早点了却。” 听到牛沃柯提起吴鸣,梁峰似乎从一种痛苦,又转向了另一种痛苦。不过,这种痛苦是带有胜利的性质,他不想提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良久才缓缓地吐出:“到底是先有棍,还是先有屎?这都已不重要。冯磊和白敏开那店,是为了毒品交易只是做个幌子,就当他们是屎吧。但你堂弟牛童枫又会是棍吗?我看也不是,他只不过是大家厌恶的一坨屎而已。” “峰哥,你怎么突然会说起这些?”牛沃柯听了十分吃惊。梁峰便把在碧桂园吃饭说道的事简单地说了声。牛沃柯听后竟嘿嘿地笑了起来:“的确,我那堂弟牛童枫就像一坨大便一样。这不,惹出的事让人都臭烘烘的难受。还希望峰您哥找找冉局,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他犯的什么事呀?”梁峰掏出烟,两人又点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梁峰脑子很乱,一忽儿想起吴鸣,一会儿又想起和胡长松在一起的情景:“你舅舅可是个大好人,他长我几岁,我们同在一个村里,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那种情感比亲兄弟还亲。” 听着梁峰提起舅舅,牛沃柯说话声音有些哽咽:“唉,真是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我托廖局的福刚刚转正,他犯的那些事,哪一件都能够判上个三两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舅舅介绍,还是怎么回事,他们走私的物品,包装箱都是我叔叔工厂提供的,有几次还把货送到工厂去直接打包。后来,一来二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童枫竟然跟着陈光荣干了。”他说着沉重地摇了摇头:“这回陈光荣栽了,他犯的那些事,就一五一十地被抖露出来,连什么上门收债,动手打人,浇油漆,打闷棍,还好没弄出人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人家就是不要赔偿,一定要他去坐牢。这事,把我叔叔、婶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们每天打好几个电话,有时我看着是他们的电话号码,都害怕按接听键。”牛沃柯说着看了看梁峰水肿的眼睛,在白灼的灯光下,无神得想睡觉一样。 “这事得从长计议,不知道冉局会不会去广州,如果见面我一定托他帮忙。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尝试下,尽心尽力。”梁峰眨了眨水泡眼停顿了片刻接道:“立哥和阿荣出事,没想到他侄女也坏事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栽在广州,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去捞她出来。” “有人也难搭救,陈璟孡的事,牵扯到高官,那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牛沃柯说着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新闻里的那些东西,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幕后的实则怕是鲜为人知。她忽悠了好些高官,怕是梁老大指使的都不一定。”他说着见一长发披肩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过来,便停了下来。那人到不远处,他才看清楚了是佘丸子,便挥了挥手:“这么晚还过来?放假也不和朋友们去玩牌?” 佘丸子没回牛沃柯的话,掏出烟分别给了一人一支。又掏出防风打火机自顾自地点燃,在梁峰身边坐下:“我刚到病房,主治医师告诉嫂子,看情况明天就可以去广州了。峰哥,我们还是一起去宵夜吧。”他说着看了看牛沃柯,意思是一起去:“嫂子说你两天米水未进,她和田也还担心你呢。” “不去,要不你俩去吧,我不饿。”梁峰轻言细语地说着把烟夹在耳朵上站起:“静静那离不了人,我还是去看看她。”梁峰嘴上说是去看田晓静,实质是想去看看主治医师莫红霞。他清楚,作为妇产科主任,白天上了班,晚上是不可能再加班,便迈步向走廊走去,在快到病房的门口,迎面与莫红霞碰了个正着。 “阿峰,晓静的状况,凭我多年的经验看,明天就可以转院去广州了。”两鬓白发的莫红霞说着分别给他身后的两人微笑地点了点头:“刚刚看完大型演出,接到你嫂子的电话,说那边医院已落实好了,两个孩子还在做进一步的观察。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很辛苦的。我也一路陪你们同去,一切安顿好了,我就坐医院的车返回。” “阿姨,我们一起去宵夜吧,峰哥两天都水米未进,嫂子还担心他呢。”佘丸子说着甩了甩长发:“遇上这事,谁都心痛,但总比以前好。目前有这么发达的医疗技术,相信孩子们一定能够平安无事。”他说着,见梁峰闪过莫红霞要进病房,便压低声音道:“莫阿姨,还是劝劝他吧,宵夜后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还要回所里一趟,也可以送你,还顺路呢。”牛沃柯知道李琳娜打电话给她,那她也算是自己人。作为一个这么有临床经验的老医生,谁都想巴结一下,也正常不过:“听说美味思的黄鳝粥挺有名,晚上宵夜喝粥最好,那就这样定了吧。我们还是劝峰哥走吧,顺便问问嫂子和田也需要些什么,你是医生,你最有发言权了。”说着笑笑地看着莫红霞,三人先后进了病房。 在莫红霞的劝解下,梁峰随着三人出门。到了楼下停车场,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远远近近霓虹灯的闪烁,把冰冷的雨滴幻化成怡丽的光。三人快速钻进牛沃柯的越野车里,只有梁峰慢慢腾腾。他希望,雨滴能够带他进入一个清晰的世界,去面对将要面对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57个字未上传——江锋。 俗称“同富裕大酒店”的勒流镇看守所,冼桂先在这里工作了十几个年头。从一所和二所往返调动工作过好几次,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按正常情况来讲,二十四点五平米的风仓和二十四平米的监仓,若羁押到二十四名羁押人员时,就已属严重超负荷的羁押了!可眼下羁押到了二十八人,也没见各兄弟单位有所动静,则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是呀,按往常,在羁押到二十名人员时,兄弟单位便会陆陆续续地过来提人。不是英德监狱过来,就是武江监狱过来,要么就是清远监狱或高明监狱等等其他的监狱过来提人。让那些经过法院判决的犯罪人员,尽快到各个监狱里去服刑改造。可这次羁押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兄弟单位们的动静没,看来是要出事,国家要出大事了! 一所和二所过小年与过大年的区别就是:一所一成不变,与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二所过小年的中午,则给每个监仓,每人曾加了一个水煮鸡蛋;过大年的中午,每人则加了一个咸鸭蛋。为了公平起见,让每一位羁押人员都能够吃上咸鸭蛋。冼桂贤管教将二十七仓和二十八仓的两个大铁门打开,宁愿晚点回家过年,也要来往巡视着他管辖的两个监仓。直到午饭完毕,才匆忙赶着回家过年。因为晚上还要到容桂那去过年,这是与妻子结婚这么些年一直保持的习惯:中午在家过年,晚上在岳父家过。 刘德磊领到咸鸭蛋时,一手把斯大林一样的胡须抹了抹,仰起脖子看了看十字网格灰蒙蒙的天空,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的冯磊说话:“雷老母,这是第四次啃咸鸭蛋了。不用说,今天是中午过大年了。”冯磊戴着手链坐在风仓的中央,看着莫正奇在门口把二十八个饭兜一个个接进来,然后由彦安逐一摆到每个人的跟前。他们谁也没动饭菜,只是在仓长陈强一声令下,大家才不约而同地端起饭兜,各自拿着咸鸭蛋开始吃饭。彦安端着饭兜,坐在最里面潮湿的角落,还是像过小年一样拿着鸡蛋,没剥壳就咬了一口,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自言自语了起来:“鸭蛋壳硬,肯定含钙比鸡蛋壳多。其实连壳一起吃,才是最营养的。”他说着旁边几个比他晚过所进来的,都惊讶地看着他,连莫正奇也好奇着远远地笑他:“看来是饿疯了,从来没见过吃鸡蛋,把蛋壳也吃下去的。连这么硬的鸭蛋壳也不放过,真的是吃了去死。” 彦安知道管教在外面巡视,也有刘德磊的关照,便远远地瞪了眼莫正奇。不担心他现在就会和老乡甘小平过来对他动手动脚:“雷老母,你才吃了去死,几个人去打工妹的房间偷窃,没弄到几块钱,连每个人一份的快餐钱都没弄着,就稀里糊涂地进来,又还被过到二所,还判决的是抢劫罪三年半,那才真正的是吃了去死。” “有吃都封不住嘴,看来要恐龙蛋才能咽死你,不说话会死呀?”刘德磊担心彦安会吃亏,毕竟都是顺德人,又是同一个 ……为了维权,此处有557个字未上传——江锋…… 地上轻轻地敲了敲,剥开三分之一的壳,美美地小咬了一口,才开始扒饭。他知道,只要是动过嘴的东西,一般是没有人会再要。如果拿着个完整的蛋不动,那十有八九就会成为别人肚子里的货。也难怪,有好些人,在接到属于他们的饭兜时,第一时间会冲着饭兜做轻微的吐痰状,然后就是有人想抢他们饭兜上面的菜,也会有所顾忌。那都是管教不在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这么做。因为每一餐饭也只有丁点儿的晕菜,谁都想多吃一点。 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即便是有家人朋友送过菜票进来,但许多人的菜票也已所剩无几。冷静、刘德磊和冯磊比较富有,在夏世荣被提到清远监狱去服刑后,冷静看在冯磊的面子上,让大家一致推荐陈强做了二十八仓的仓长。甘小平虽然心里有点不服,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事实,因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要么你在外面的的亲朋好友与管教有关系。要么你就是有很多的菜票,不然你就没有说话的权力。冷静有四个律师为他辩护,那自然是个有钱的主,只是嫌做仓长太麻烦,而不干。再则经过了法庭的宣判,只是在申诉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像夏世荣一样,被押往了监狱服刑,还是不做仓长为妙;刘德磊在里面呆了两三年,知道做仓长没那么轻松,早起要带新人操练,背诵条例。晚上入睡前也要进行操练,加上遇见过许许多多怪异的事,早就厌恶做什么仓长;冯磊戴着手铐脚镣,与那些已判刑和等待被判刑的羁押人员不一样,没有手铐脚镣的护身,那自然也不适合做仓长。所以,当冷静一提出,二十几号人员立马赞同起来——他既然发话,那晚上的宵夜,就有着落了,每人一包方便面是必不可少。 “吃完地上不能有蛋壳,每个人把自己身边的蛋壳捡干净,要不然晚上就别想吃晕菜。”陈强吃完饭,站起来环顾了下风仓:“叼毛,你面前蛋壳最多,赶紧捡干净。”他说着指了指几位新过所进来的人:“要不然罚你们搞三天卫生。”三大五粗的陈强做仓长有些时间了。虽然没有什么菜票,还犯的是强奸罪,但有冷静和冯磊罩着,那自然连刘德磊也没啥好说。只要他一开口,大家一般百分之八十的都会接受,而且很快就会行动起来。 “急什么呀,这过大年的,好不容易才发一个咸鸭蛋算是加菜,那可得容我们好好地品尝品尝。”莫正奇将扁扁的脑壳抬起,笑笑地看着陈强道,也算是在给那几个刚刚进来的新人撑腰。毕竟有两人进来,还给过他一些方便面做早餐:“都大半年没吃过咸鸭蛋,没想到里面的咸鸭蛋就像盐巴一样,咸得发苦,总得容我们慢慢地吃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好你个吃货,就像是猪八戒在世,但也没见你吃得圆滚肥胖呀。”大过年的,谁的心情都不好。虽然陈强和莫正奇在一所曾经是同窗,可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也不是跟着同一个主,在过所又巧合地分配在一个监仓,但还是不招陈强的喜欢:“你再啰嗦,连你也一同罚了。” “你敢。”莫正奇听说要罚搞卫生,腾地站起:“老子不姓你能一手遮天,就因为地上的几片蛋壳,也能大做文章。”人在很多时候,因为环境的改变,心情与个性都会有不同的变化:“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呢。” “好,不信你就走着瞧。”陈强的脾气上来了,见冼管教把门关上离去,便冲上去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不信打不服你!”陈强是个建筑工人,力气自然是大得去了,挨了一巴掌和一脚重重的踹,莫正奇不由得倒在风仓潮湿的一角。甘小平忙一瘸一拐地过去将他扶起,笑笑地冲着冯磊、冷静和刘德磊笑了笑,又看了看陈强:“强哥,你不会是吃了咸鸭蛋也变得让自己不知道姓什么了吧。都大过年的,怎么着也不要破坏过年的气氛,对吧?” 陈强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三进宫,虽然没什么菜票,但几个说了算的,多少还是会给他些面子。他看了看着冷静和冯磊,见两人眼里都闪着冷漠的眼光,顿了顿便托词道:“看在平哥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要不然非打破你的狗头,惩罚你搞三天卫生不可。” 吃完中午加了一个咸鸭蛋就算是过年的年饭,烟鬼们见大铁门落锁,便开始了饭后一支烟的活动。冷静托律师夹在辣椒红烧肉里面的烟丝吸完后,他见烟鬼们难受的劲儿,便要外面负责派饭的花崽秦顺风,将两块钱一包的椰树牌香烟,以十块钱一包的价格想办法弄进来,在早上打开小窗口送开水进来的时候,趁管教们不注意时,便悄悄地塞进来。然后钱以菜票的形式转付给秦顺风。这样,隔三差五有了两包烟进来,大都是由冯磊保管。十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则由陈强保管。因为预防万一被管教察觉,那也有个说辞:是为了晚上点蚊香预备的,那管教也无话可说,毕竟是由仓长保管。 饭后,不吸烟的都自然规矩地进监仓去准备午休。吸烟的都留在风仓则三五一群地等待烟卷的发放。吸烟量的分配,和以前一样,冯磊、刘德磊和陈强各吸一支,其他人则三人一支。烟到手后,点燃没没五分钟,便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回监仓去午休。因为打了地铺,进去时一个个都小心翼翼,怕踩伤了同仓,引来口角,甚至动起武来,那大过年的也就太没意思了,毕竟人人都心里装着个年。 “你也太认真了,在看守所是不可能结识到什么真正的朋友,没必要为新来的撑腰。”甘小平不吸烟,饭后进了监仓就在通铺最后的位置,把他的铺盖打开,等老乡莫正奇进来睡觉。待莫正奇躺下后,便告诉他怎么为人处世:“虽然这么几十天或上百天大家在一起,但进了法院,被判徒刑,还要看有没有缘分,是不是能送去同一个监狱服刑。即便是进了同一个监狱,还要看是不是分在同一个监区。真的是有这么好的缘分,又能分在同一个监区,还是同一个组,那才能做真正的朋友。”甘小平说话向来轻声细语,他看着刚刚吸过烟,惬意躺下的老乡,希望年纪轻轻的他,不要太过意气用事。 临午睡前,监仓里一般都会瓮声瓮气地与要好或谈得来的人,在耳边谈论些话题。所以甘小平的话也没谁留意,连莫正奇在他耳边的回答也一样:“****的死强奸犯,不是他死刑犯的老乡罩着,又做了仓长,早就邀几个人把他打残废算了,也算是解解一所受的气,一并还给他。”他在为中午饭后的一记耳光和挨的一脚泄愤。知道打不过他,只能嘴上图个痛快:“只要是冯磊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不出三天,我就要他好看!” “别说气话了,瞧你猴瘦猴瘦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既然是过了所,便注定了要判刑,那只能听天由命。我们还是把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过好,就算是不错的啦。”甘小平为了取火种崴伤的脚,长时间伸直,感觉到不舒服,便抽回来曲起。待要再伸直时,却踢到了另一边已躺下的同仓的脑袋。同仓嘟哝了一句骂他,他也不在意,只是笑笑地说了声对不起。在听到监仓和风仓的大铁网门被外面的花崽们推拢落锁时,他又看到天窗上的武警正看着下面,便轻轻地叹了口气:“睡吧,别想那么多,做人还是舒服一秒是一秒,把过年的这个午觉好,也就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01个字未上传——江锋。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肆虐的非典病毒向人类发起了猖狂的攻击。在这不场不同寻常的“考试”里,国家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和广大人民群众正面着临严峻的考验。与这一突发性重大灾害进行着艰苦、顽强的斗争。在勒流看守所一所的廖管教,他紧张的心情不比冼管教松。在接到牛沃柯请求帮忙的电话后,心里即紧张,又好笑。他紧张的是监仓羁押的人员确实太多,在面对疫情的情况下,全所上百号的管教都非常担心羁押拥挤的问题。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托关系,点名要进某某某管辖的监仓,就显得有点勉为其难。但看在已牺牲的胡长松的面子上,还有梁佩梓律师的招呼,便硬着头皮答应了帮这个忙;他觉得好笑的是,牛沃柯从看守所出去,还没几个月,竟然会穿上了警服,还是带正式编制的公安人员。他这样的跨越,会不会是在嘲笑我们的公安系统?廖管教从接到他的电话起,心里就没平静过:是阿,公安系统只要混进一个心怀邪淫之徒,怕就是有无数名的老百姓要遭罪了。国家主席刚刚上任,不是在大力推进要纯洁公安系统吗?偏偏他倒是风调雨顺。 “你还是到二十八仓去吧,二十八仓比二十七仓好多了。加上你也只有五十三人,可二十七仓有五十八人,两个监仓都是一样大的面积,在这种疫情下,你还是去人少的地方吧。”廖管教非常关心他管辖的两个监仓,在特殊时期,尽量控制监仓人员不要太过集中。许多事都难以预料,就两个监仓而言,尽量还是让一个监仓不要承受太大的拥挤,鬼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什么人突然会被送进来,还是让一个监仓略微宽松些好。 二十八仓在过大年的头一天,有两名拘留的人员到期释放,可没过半小时又进来了两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巧合的是牛童枫进了牛沃柯曾经呆过的二十八仓。这都是在牛沃柯联系到廖管教之后,他才特意的安排。牛童枫算是第二次进看守所,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他迈步跨进二十八仓的风仓,心里没有一点儿恐慌、畏惧的感觉。听着他人的安排:洗澡、洗衣服等等,做什么都百依百顺地对待,连任何一名羁押人员的问话,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回答。特别是监仓里邹宇文知道他在二十六仓呆过,见他又进来,则会满心喜欢地笑他,但他也不怒不恼。“你******怎么还没死呀,是换仓?还是在外面又进来了?不会是想到看守所来过年混饭吃吧?”进来没几天的邹宇文满脸感慨地看着牛童枫,见他比以前胖了,便呵呵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吃了大便呀,才几个月就胖了一大轮。”里面的人说话大都爱捡难听的说,如果说到极致,就会成为连续一段时间,大家嘴里的口头弹。 “我堂哥以前也在这个监仓里呆过,现在都成了公安人员,还是派出所的负责人呢。”牛童枫尽量将声音压低对邹宇文道:“在送我进来前,中午我们还到海鲜坊吃饭,并且喝了不少的酒呢。”他说着张嘴对他哈气,因为天气寒冷,白色的雾气便由他嘴里不断地升腾,邹宇文忙将头扭开。 “吹吧,你就使劲吹,你就是说你进来前与国家主席胡****喝过酒,我们也确信无疑。鬼知道你是用水代酒还是以尿为酒,反正我们什么都没看见。”邹宇文说话嬉皮笑脸,在不正经中又含有正经的口吻:“你堂哥那么有本事,干嘛不让他放你一码?” “这回可是无可救药了,隔了一个镇,人家能让带去吃餐饭,也就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我当时还想趁机逃跑呢,只是担心会牵连到我堂哥,所以我才老老实实地由他们送我进来。”牛童枫摇头晃脑地说着,张嘴继续哈了口气:“闻闻,我还满是酒气呢。” “滚,滚一边去。”邹宇文说着忙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在风仓几乎快帖到了墙壁上:“都不知道你在派出所关押了多少天,不刷牙不洗脸,臭烘烘的从你一进监仓,大家都闻得出来。” ……为了维权,此处有801个字未上传——江锋…… “你****,洗完澡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呀,看来你是不想吃晚饭了!”夏军矮矮小小的个头冲到牛童枫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两个耳光。他是受仓长唐元杰的委托,在看着令季华、吴鸣、李素坤和靳永礼赞许的目光后,才大胆地教训了牛童枫一番:“还说是进来过一次,没想到你****连这么点规矩都不懂,洗完澡是不是应该立马到仓长那登记签名?” 牛童枫进来过一次,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里面的规矩是不敢随便破坏。虽然有管教会给面子,但管教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地盯住里面的一切,如果真的惹恼了一些说话算数的人,晚上被人用被子蒙住暴打一顿,那才冤枉得紧。他想着,心里突然恐惧了起来,不由得对着扇他耳光的夏军点头微笑。猥琐地进了监仓,在唐元杰的通铺边蹲下,报上姓名并在本子上写下名字,和犯什么事进来。 “杂碎,这次又是干什么进来?不会是又砸人店铺了吧。”从牛童枫一进风仓起,唐元杰双眼便没离开过他。在听到邹宇文说过他以前犯过的事,还有吴鸣等人证实牛沃柯就是他堂哥,便瞪着水泡眼问,令季华和吴鸣这时也慢慢地坐到了他身边:“上次在杏坛砸我老大的士多店,你小子还伤了我小弟。出去,这么快又进来,真的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唐元杰说着把双脚往牛童枫的肩膀上一架,脚镣便勒住了他的脖子。 “大哥,这事都翻篇了,我舅也给李老大赔偿了。我和堂哥都被拘留过,您大人大量,这事就过去了吧。”牛童枫觉得肩膀上压着的双腿越来越重,他不敢用手去架唐元杰的双脚,因为脚镣勒在脖子上,只要唐元杰脚上一使劲,把脚后跟合拢,便可以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当然也知道,只要自己猛地站起,便可以挣脱,同时还可以把唐元杰四仰八叉地弄倒在通铺上。但绝不敢这样做,因为旁边的令季华握着手链,随时都有可能出手。还有吴鸣那握紧的拳头,没准很快就会像雨点一样地袭来。 “叼毛,暂且饶你一命。别以为你姓牛就真的很牛,你小子给我们记住,这笔账老子慢慢地给你算。”唐元杰说着把双腿猛地一蹬,牛童枫突不及防便不由得往后倒去,头重重地碰在水泥墙壁上,沉闷的响声,让许多人都感到惊讶:看来是得罪了仓长,以后还是和他少来往。在里面的世界,什么事都是难以预料,如果走得太近,没准什么时候吃了哑巴亏都不知道。在这个没有王法的世界里,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是每个人羁押人员普遍的心理,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牛童枫头部被重重地碰击后,身子瘫了下去,脑壳里顿时响起嗡嗡的回音。他天旋地转地不知去向,人似乎在云端里一样。只是感觉到邹宇文和其他几人把他扶起,然后一直卷曲在对面通铺的床角下,那也是武警在上面看不到的一个死角。他脑袋里嗡嗡的回音一直在响起,晚饭基本上没动一口,连仅有的一块腊肉也没动,全由靳永礼、邹宇文和其他几人给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过道上打的地铺,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只是觉得脑袋里的嗡嗡声,到了廖管教进来查看监仓,却变成了蟋蟀的鸣叫声,才知道今天是过大年了。 在蟋蟀的鸣叫声中,他根本没留意其他人反映过年有没有菜加的问题。只是在饭前廖管教扬手要他出去,还是邬聪明在旁边提醒了他好几次,他才一手捂住肿起半边的脑壳,摇摇晃晃地出了监仓又出风仓,然后木头似地站在大走廊里,眼睛愣愣地看着花圃的绿色和来回不停奔波的花崽们。心里在不停地盘算,要不要把唐元杰踢伤他的事告诉廖管教。 “你的头怎么啦?”廖管教掏出支烟给他,没料到他摇了摇手不要,倒是让廖管教感觉到意外。廖管教记得上次他进来,只要是叫他出监仓,他就会第一时间找着要烟吸,这回倒是变了个人似地,让廖管教不由得认真地看着他:“你的头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童枫听了他再次的问话,在闭了闭眼睛后才缓缓地开口:“昨天晚上冲凉,不小心滑了一跤。头撞在水池的边缘,现在脑壳还嗡嗡作响。”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是担心令季华的警告会成为现实:你小子要是敢报告管教,我们就会让你死得很惨,你就是调到其他监仓,也跑不掉。他想的确是这样,因为唐元杰的老大是李长斌,李长斌一犯事,在看守所这几十个监仓里面,几乎每个监仓都会有他们的人存在,还是不要用鸡蛋去碰石头好。 “这过大年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廖管教说着摸了摸他肿胀的后脑勺,轻轻地按了按,见牛童枫斯牙咧嘴地吸着凉气,便摇了摇头:“算了,你进去,我到医务室给你拿点药吧。” 看着牛童枫进来,唐元杰神经绷得紧紧的。他做好了怎么回应廖管教的话,没想到廖管教没进来,也没叫他出去。而是看着大铁门呯地一声关上,倒是让他对牛童枫刮目相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2个字未上传——江锋。 县城里过大年的气氛很浓,在黎明还未将天际展现曙光时,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便冷不丁地会响起。特别是在县城附近的村子,一些要赶早去菜市场做生意的,为了图个吉利,在装好货物要出门时,都会点燃一小串鞭炮,以祈求今天生意兴隆,顺利将年关结束。因此在县城周边村子的带动下,响声很快地影响到县城中心来。特别是在县菜市场附近,鞭炮的鸣响更是此起彼伏,让听着的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是过大年了!一些被吵着没法入睡的,也不会埋怨。他们只会用被子把头蒙住,或死劲地捂住耳朵。在黎明前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因为晚上还要守年。“那些乡下人都到菜市场做生意了,我们也赶紧去吧。”姚英从王彩明去顺德打工后,便习惯早起。她听到鞭炮声便推了推老公:“今天是年关,菜市场什么都会卖得一干二净,我们去把那些存货处理下吧。”她说着一骨碌坐起,将台灯打开,又把王彩明蒙住头的被盖掀开:“起床吧,明天初一让你睡个够。” 王彩明被冷空气一袭,加上台灯光刺眼,他很想拉被子再盖住,多睡一会儿。但听到客厅里爸妈的声音,还是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你没见过钱呀,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你却想着清货,中午我们还要过大年呢。爸妈年纪那么大,还要招待两个妹妹和妹夫们来家过年。家里都忙不过来,你还想着菜市场那点生意,不是说好了要开馆子店吗,以后有些干货还可以派上用场。留下来帮帮老人家才对,别老想着挣钱。”王彩明从来没敢在姚英面前大声说过话。他说这些时,也像是蚊蝇在远处嗡嗡。在姚英听来,只知道他在发牢骚,却无需责怪。 “早去早回,别磨磨唧唧了。”姚英说着穿好衣服:“我们争取十点钟就回来帮忙。”她把房门打开,见公爹公妈正合计中午过年的饭食,就甜甜地叫了声爸妈:“今年的年饭,是我和彩明安排还是等他们过来安排?”她想把年饭的事推一推。 “你忙你的去吧,今年按广东人的习惯来安排。”王国平看着儿媳笑了笑:“和你妈六几年逃难到南丰,都快四十年了,也没按家乡的习俗过过年,前天托人从乡下买了只鹅,还有两只鸭子,就按我们惠州老家的习惯过一回年吧。”老人说着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儿媳:“不知道你们南丰人习不习惯,他们过来过年,也算是合家团圆了。” 姚英听着,知道“他们”是指两个已结婚的小姑,便笑道:“好呀,我还巴不得呢。只是那些东西拔毛太麻烦,要不我和彩明带去市场,花两块钱让人弄弄,这样干净利索。”姚英说着一边梳头一边把儿子的房门打开看了看,见儿子睡得香甜又悄悄地把门带上:“彩明,我们赶早吧。” “不了,我们水都烧开了,没必要花钱让人家弄。万一被他们换了都不知道,还是自己弄的放心,也不会浪费那么好的鹅血。”王国平说着往小阳台去捉鹅,鹅早已被鞭炮声惊得长鸣不已。姚英知道老人为了省钱,她没再言语,只是忙着从厨房里把菜刀和调好盐水的碗拿到小阳台上,合着刚起床的王彩明把鹅、鸭给杀了。很快两人便冒着寒风,匆忙地往菜市场赶去。此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为了维权,此处有502个字未上传——江锋…… 前行,她答应给吴恬买年糕过年,也知道前面那一家的年糕最好,便不顾拥挤地过去。是啊,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就这么微小的要求,怎么也要想方设法去满足她才是。“过年了,你买了些什么呀。”王彩明按妻子的吩咐,到点回家去帮忙,见张琳在买年糕便挨上去问道:“今天的东西是一年中最贵的。”他还是没有称呼声嫂子的习惯。 “都买好了,只是恬恬要吃年糕,再补点年货。”张琳在喧闹中回答,心里却异常难过:是呀,这个年怕是要过得最拮据了,公爹给的两百块钱,给孩子买了套衣服和过年必须的用品,现在兜里剩下的钱,也只能买几块年糕了。至于鱼肉,那都是从爸妈家带回去,这还是过年么?她心里泛苦,脸上还是笑了笑:“你忙啥呢?那馆子店什么时候开张呀?”如果今天不是过年,她不会笑脸相迎,只想冷若冰霜。 “不知道,看大舅子怎么安排。我猜想他们这时也到我家来了,还是赶紧回家去陪陪他们。”王彩明不敢正视张琳的眼睛,他想问问吴鸣现在的情况,又觉得大过年的问这些不好,便笑了笑:“你忙先,我走了。”他说着很快就融入了人流里。张琳看着他忽闪地离去,心里不禁沉了沉:这是什么老同学,老邻居呀,见面连老公现在的情况都不会过问下,也真后悔当初帮他忙,还帮出自己的祸害来。要不然那会有现在这么窘迫的生活?也还多亏有公爹那二百九十二块钱的退休工资支撑着这个家,要不然真的不敢想象。 张琳中午像过小年一样地在老车站那过了大年。饭后杨瑾贤记起小女儿张华告诉过她,说二姐过小年晚上都没及时回家的话,便催促张琳快点回家:“今天是过大年,别又在外面乱跑,早点回家。老人家虽然吃不了什么,但也别只让他老吃什么挂面。把我起锅分出来的一些菜你带上,在家摆上,好歹还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过个年才好。”杨瑾贤说着又看了看大女儿:“你也早点回寺庙里去,晚了过索桥风大,别冻坏了自己。多听师傅们的话,要学会多照顾自己。”两人听了母亲的话,分别与张平、张诚和两位嫂子告别。到了三叉路口,张小英抖了抖肩膀上的包袱,停下了脚步看着妹妹,轻言细语道:“我每天都在菩萨面前祷告,希望他能早日脱离苦海。我宁愿折寿,也祈求他平安。”张琳扶住自行车听着姐姐说话,想回答,却又无语,只能摸了摸坐在车后面女儿的头,沉默地点点头继续听张小英说话:“明天是大年初一,你无论如何也要到地藏寺去烧烧香,祈佑他平平安安,保佑老人家健康长寿。明天是最灵验的日子,许多人在新年的钟声敲响后,他们就会带着香烛去。有些上了年纪的,他们大多是在凌晨四五点钟去祈福,有些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一些爱睡懒觉的,他们大都是下午才过去,那样是不灵验的。你还是带恬恬十点钟之前去吧,菩萨肯定会保佑他的。” 张琳看着姐姐满脸的虔诚,再次点了点头,勉强地出声:“姐,你也要保重身体,寺庙里清静寒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着要吴恬和大姨拜拜。吴恬将冰冷的小手摇了摇说完再见,两人便一东一西地离去。在经过引桥时,张琳不时地看看右边,她多希望戈国晖,这时会在东门的小巷子里出现,她不想和他去那快活,只想和他说说话,哪怕就是站着也行。是啊,一个女人在心里如此的空虚中,她祈求的是语言安慰,我们不能责怪她。因为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躯体,更何况面对这样一个窘迫的家庭,她的确需要更多的安慰。 过完大桥,也没见戈国晖的影子。张琳心里忽地又有了种沉重的失落感:唉,相见时难别亦难,他会不会是第二个刘健?这样对吴鸣会有伤害吗?在这样的环境里,吴鸣呀吴鸣,你叫我怎么办呀。她推着自行车想着,看了看女儿,心里又有了更多的想法:“恬恬,过完年你还是到大伯家去住吧,那里上学也近,这样爷爷也会和你一起去老党校住。” “那妈妈你去干什么?”吴恬握着外婆给的小白兔奶糖擦了擦鼻子:“你不会又不要我了吧?”她说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不要妈妈走,我不要妈妈走。” 过了大桥,开始上县二中长长的斜坡。张琳喘了口气,见许多人都好奇地看着大过年的孩子在哭,便小声耐心地告诉女儿:“妈妈过了年,要去顺德挣钱供你读书呢。你忘了前天跟汪华大姨借了几百块钱,那是要留着你开学报名用呀。”张琳说着,脸上莫名地滑下了两行泪珠:“我们平时捡到东西都要归还人家,那我们现在借了汪华大姨的钱,是不是一定要还呀?” 孩子毕竟是孩子:“我不管,我不读书,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吴恬说着,吸了吸鼻涕:“我也和妈妈一起去顺德打工,还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呢。”听着女儿的话,张琳安慰着吴恬说不去顺德打工。心里却在暗暗地抽泣:好女儿,你和爸爸在一起?唉,就是妈妈去了顺德也不一定能见到你爸爸。孩子呀,希望你快点长大,就能明白所有的一切。妈妈年后去顺德,完全就是为了你爸爸在开庭时能见上一面。如果你爸爸开庭,妈妈都不过去,那良心上会过得去吗? 上完斜坡,她敷衍了女儿几句,便跨上自行车。在快到长红纸管厂大门时,远远地见吴光源扶住吴东发坐在“拐的”里,还一边不停地要师傅开慢点。吴光源担心老爷子会冷,知道这个时候叫车,大过年的是平时几倍的价格,还是笑笑地道:“给你再添五块钱,还是慢慢地到老党校去,我担心我老爸会冷着。” 张琳远远地就停下,她看着“拐的”过来,便先问吴东发:“爸爸,你这样过去,吃得消吗?还不如让他们都到这边来过年好了。” “没事,只是路上风大冷些。我在客厅里装了电暖气,进去就像六月天一样,你们也一起过去吧。”吴光源看着自行车后面的侄女:“恬恬,跟大伯一起过去吧,晚上过完年,和爷爷一起回家,好不好?”听着客厅里像六月天一样暖和,吴恬破涕为笑地跳下自行车,爬上“拐的”一骨碌钻到吴光源怀里。吴东发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孙女的手,递了个红包给她:“死妮子,手这么冷,也不会给她买双手套?”老人说着斜眼看了看张琳:“再苦再穷,我们也不能苦了孩子呀。” 张琳满心里委屈,但还是脸上挂着笑容:“她有,就是老爱玩水,都湿了好几双呢。”张琳看着女儿上了“拐的”,知道那车坐不下三个大人。她看了看自行车前的菜篮子道:“爸、哥,都到家门口了,我还是把东西放下再过去吧。你们先走,反正一路都是下坡,我可能还追得上你们呢。”她说着见吴东发和吴光源点头,就说了声要他们路上小心,便踏上自行车,右拐弯往小区而去。她想把年后的想法告诉他们:还是到顺德去打工,一边关注吴鸣的情况,等待开庭的日子,也可挣点钱供孩子上学的花销,最起码也可以先把借汪华的那些学费钱先还上。是啊,国家前年就倡导九年制义务教育,可要落实到一个县城里来,却要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真的是难为死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33个字未上传——江锋。 每一个婴儿或一对双胞胎或者三胞胎降临于人世,他们都是父母的喜悦,也是爸妈的骄傲,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光荣史。在一个家族的家谱里,便会记载他们的生辰八字,还会隆重地举办相应的仪式,以示一个家族人口添丁,兴旺发达。因为孩子出生的事,梁峰和田光辉这两个家庭的年过得很不寻常。两家人来来回回于顺德往返广州地跑,那过年就当是平日里一样,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概念。看着人们在年前和年后的喜悦和欢愉,只当是都在为他们的奔波而庆幸——两个婴儿终于成功地分离离了,而且恢复良好。梁峰满脸憔悴地看着两个孩子平安无恙,还有田晓静的身体一天天回复得渐渐地安康起来,觉得这段时间,仿佛是一场梦一样地度过:“总算是度过了一劫,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在外面吸完最后一口烟踏进病房,拉起田晓静的手握了握:“静静,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孩子还需要一些时间,要不你还留是在这里,和孩子们在一起吧。”他说着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送饭进来的梁母:“老母,明天工厂就要开工了,我必须去看看。这里有哥嫂和你们在,我还是先撤了吧。” 田晓静现在可以慢慢地下床活动,她上午缓慢地到隔离室看过两个孩子,见这一对龙凤胎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人大病初愈,精神也像焕发过一次,已变得格外沉稳。她刚吃过婆婆送进来的饭菜和汤水,人精精神神地看着梁峰,她一手摸了摸老公的手臂:“这里没事了,你还是以工作为重。”她看了看婆婆:“晚上你载他们都回去吧,有也也在就可以。这段时间,大家都休息不好,现在情况稳定了,你们还是回去好好歇一下。” 梁峰听了妻子的话,觉得大家为了龙凤胎的降临,小年和大年都没过好,心里非常歉意。便露出疲惫的笑容看了看所有的亲人:“静静说得对,哥、嫂和妈妈,我们都回去吧,也顺路。明天起,还是大家轮流过来陪护,我送大家回去,再过来就是。明天八点钟上班,我起个早也就可以赶回去。” 孩子安然无恙,大家心里的石头落地,田光辉和李琳娜点头赞同。梁母和李琳娜又争相明天要过来,最后还是李琳娜说服了梁母,明天她先服侍第一天,也好让田也回去休息一天。“好了,就这样吧。”李琳娜拍了拍坐在床头的女儿:“晚上警醒点,刚刚立春还冷,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感冒了。” “知道了,我们又不是三岁的小孩。等小姑和两个小宝贝都出院,我就可以去深圳实习了。”田也怕母亲反对,忙扭捏地蹭了蹭李琳娜,把床头柜上的饭兜和一些打好包的礼品提起,将披肩发甩了甩笑道:“我送你们下楼吧。”她说着率先走出了病房。李琳娜一直反对女儿去深圳实习,也没答应过田也,想张嘴反对,见女儿已夺门而出,只能把话咽下,再次安慰并叮嘱了田晓静一番,才和梁母跟随在梁峰后面出门。 “不知不觉一个年假就过去,你也的确是该去上班了。”过道上人少,田光辉和梁峰并肩行走。两人身材高大,肚皮在西装的紧裹下,还是挺得圆突。田光辉接过梁峰递来的烟点燃道:“现在上班还有没有压力?那蟊贼的事是不是已办稳妥了?他这是属性质恶例的敲诈勒索。” 梁峰听着蟊贼二字,以为大舅哥是说婚礼,彩礼失窃的事。他脑子里有点怪异:那能追回的,在胡长松尽力而为的追缴下,把损失已降到了最低程度。其实,大舅哥还没去广监,这事就已结案。在听到敲诈勒索时,他才忽地想到了吴鸣,也明白田光辉的话是指吴鸣惹出的那事。他想着,仿佛尘封的记忆又被打开闸门,觉得吴鸣丑陋的嘴脸,实在是不想去面对,可又不得不回答田光辉的话:“梁律师基本上可以搞定,不过他还是担心在法庭上,他会翻供。那样,事情就可能比较棘手,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翻供?有什么好翻的?派出所的供词可是铁证如山。”田光辉吸了口烟轻微地扭头看了看梁峰:“你上次说过短斤少两的事,是真的?你们俩的过节会不会就相当于分赃不匀?” 晚上八点多钟的过道很静,梁峰从一件事里刚刚解脱,没想到田光辉又提出这事。他深沉地吸了口烟,伸手把烟蒂按进身边的垃圾桶盖上:“梁律师说这事好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想让王华在开庭时,看吴鸣会不会提出异议,如果会,争取在合议庭里不被采纳。” “这样压力会很大,开庭不说他的亲戚朋友会怪叫,就是几位首席官在合议庭里也会争得面红耳赤。”田光辉说着,两人到了电梯门口,田也早已把电梯按开,等候几人过来。五人进了电梯,田光辉挨着梁峰低声了句:“放心吧,你安心上班就是。我给小唐提个醒,那边还是有办法的。”他轻声后,看着田也完全是变了一种语气接道:“你真的打算去深圳实习?” 田也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她回答父亲的话,看了看李琳娜:“妈,爸爸都同意了,你没话可说吧。”田光辉知道妻子不同意,见李琳娜想开口,便摇了摇头:“女大不由娘呀,你到哪里去实习,爸爸都全力支持你,因为那是你想要过的生活。”梁母听着不知道他们说得是什么,见电梯门打开,便第一个出去。 几人出了大厅,都觉得寒意阵阵,他们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裹了裹上衣。梁峰接过田也手里的东西:“你回吧,我过两三个小时就会回来。”田也硬是陪几人到了停车场,见梁峰开车离去,才挥了挥手去陪田晓静。 梁峰回到大良把田光辉和李琳娜放下,又到老屋把母亲放下。在回到他的住处时,已临近午夜。他给田晓静打电话说刚到家,问需要带什么东西过去。田晓静说什么也不要他再返回,还玩笑着威胁梁峰:“你就在家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上班。你要是过来,我明天一天就不吃饭。”梁峰非常感激妻子,他的确是太疲倦了,连脸都没洗一把,倒在床上就囫囵地睡 ……为了维权,此处有633个字未上传——江锋…… 站在休息区,看着几位老员工乐乐呵呵,便笑笑地自嘲了一句:“******,老娘本来是不想回来,只是不舍得你们,才过来。拿个五块钱的红包,也算是解决了一天的伙食。” 吴德品坐着让了让,意思是要袁芬到他身边坐下说话,依旧瞪着对子眼开心地笑道:“物价都上涨了,够你一天的饭钱?就是你和彬哥加起来十块钱,也别想吃一餐饱饭。以前两三块钱的快餐,现在都要五块钱一份了。” “真他娘的的缺德,工资一毛钱没涨,物价却先行起来。唉,老百姓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袁芬说完,一时觉得无话可说,她憋屈地看到宋永泉趴在休息台的最末端,便又大声地笑了起来:“有了,老宋可是张饭票,今天晚上我们吃定他了。”她说着十几号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宋永泉,把宋永泉看得有点心虚:这个疯婆子,在同事们面前整天到晚就没闭过嘴,好像是不说话就回成哑巴一样,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他只有看着袁芬,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叫是叫表姨,可两人都睡到一张床上,这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了。大家说,这顿晚饭该不该他做东?” 宋永泉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快嘴婆,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这事?怕是洪槐花还是向瑾说出去的?正月里只有这两个女人到过家里,陈清珍说了回去过年就不再回来,也只是昨天傍晚才到家里,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就被长舌妇知道,看来是纸已抱不住火了,他想了想露出烤瓷牙笑了笑:“可以呀,每人一份礼物,少于五十块钱不要出手。我保证让你们吃好喝好,还可以打牌到通宵呢。”他一出声,有些不明就里的就起哄着问怎么回事。袁芬则呵呵地说笑着:“他都成君雨的后爸了,还答应把君雨的弟弟,等今年暑假也带来顺德。没准也会像哥哥一样,娶个本地的女孩都不一定。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晚不啃他这一家子一下,也就算是白白地在顺德呆了这几年。”袁芬说笑着,其他人也都乐乐呵呵地应承着,场面热闹的声音,连站在二楼的梁峰听了也觉得太吵了。他担心台湾人会过来检查,就推开玻璃窗朝下大喊了一句:“上班了,你们想不想不要今天的工钱啦?不想要就大声地说去来,我让罗国庆给你们记着。” 休息区的人,一忽儿就没有了声音。好一会儿,宋永泉才细声道:“不就是个便饭嘛,干嘛那么较劲。大家都信‘袁大头’的话,那每人自己带一份菜过来,酒我肯定是管够。”他一出声,紧接着其他人也就又议论开了,嗡嗡的声音没一会儿便比开始还响。袁芬一直没坐下,她站着远远地见蔡青龙和麦丽艳过来,忙用手指在嘴唇边嘘嘘了几下,并很快地指了指右侧的大门。大伙见状,回头见台湾人带着他的秘书过来,一个个快速地离开休息区,都到各自个的岗位上去了。他们抹灰的抹灰,擦拭的擦拭,一切又恢复到似乎静静的无人之中。 蔡青龙带着麦丽艳例行着检查,这都是卢文泉教他的:每年开工的第一天,工人工作积极性不很重要,重要的是看设备能否正常运转。他见拉链条在开始运转,每一个员工都手脚没停,便出前站旁边的小门,带着麦丽艳度过空旷的大厅,两人缓缓地往二楼而去。他听麦丽艳说梁峰这个年过得很凄惨,便想见见梁峰,也顺便安慰下他。毕竟是同事一场,这礼数还是不能忘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47个字未上传——江锋。 在曾祥梅家过年,阿强正月初二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南丰。两家子在新车站下车,两对夫妇分手就各自打着“拐的”:杨德昌领着翠姨回桥背乡;阿强和曾祥梅则带着大儿子张鹏直奔老车站宿舍而去。阿强这个年过得抑郁寡欢,虽然在于都乡下得到老泰山和亲戚们的热情款待,但怎么也不可能像与爸妈在家里过年一样,开心舒坦。他回到老车站宿舍,见小儿子在大门外玩耍,便猛地抱着他直打圈圈,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呢喃:“腾腾,想不想爸爸妈妈呀?看看,你哥哥也回来了。”张腾感觉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抱着他打圈圈,在恐惧和晕眩中冷不丁地哇哇大哭了起来,小嘴不停地叫唤着爷爷奶奶,把张毛毛和杨瑾贤吓得从厨房里慌忙跑出,见是儿子抱着孙子,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位老人见曾祥梅也在场,只能笑笑地打着哈哈:“你各咱寮仔躬里,别把我孙子吓坏了。小孩子不能这样颠的,要不然晚上会做恶梦。”张毛毛说笑着从阿强怀里把张腾抢下。这一幕,让曾祥梅心痛了好长时间。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幕,才让她有了更多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 人是一个及其古怪的高级动物。他们的思维里,在没有盼望到时,心里就像猫爪鼠挠一样地难受。在得到时,又忽地会被其他的事情给左右,令其左右为难。不得不舍弃本想追求到的宁静与淡泊,去面对现实的残酷,或可以不去面对所有的一切。阿强心里非常纠结,和曾祥梅一样,一家四口在买了好几年的房子里,感觉到是新房,但在思想里却有陈旧的感觉,如同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一样,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阵痛分娩出来的,可情感上却有如此的差异! 到乡下喝了两家亲戚们儿子的结婚酒后,在立春的这天,阿强实在是承受不了张琳和爸妈不停地追问吴鸣的事。为了这事,他回到南丰,已觉得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同时也更加责备起吴鸣来,恨他不该为了那些钱。也恨他不该接到一个电话就从韶关扑到顺德去。本来是番好意,没想到结果却会是如此的沮丧,这还像以前的过年吗?他思绪翻滚,看了看母亲房间里的挂历,便决定明天返回顺德:“回去,明天一定回去。只有到了顺德,才能忘记一切!” 经过三天的时间,曾祥梅和小儿子又有了母子之间的情感,在宽大的床上,她左搂右抱着两个儿子,似乎抱着两个未来的希望。在听到阿强对明天的安排后,不禁酸楚涌上心来:“又没什么事,干嘛要这么急急地回顺德?”她说着,见阿强痛苦地捂住头,心里在甜蜜之后,又涌起了阵阵的酸楚:“怕爸妈唠叨,还怕张琳不停地追问?”她善解老公的心情,在承受自己的痛楚后,还是答应了阿强——明天搭乘九点半钟的车去于都,然后直达顺德。小儿子那样依赖爷爷奶奶,两个老人也舍不得孩子,只能再次忍痛割爱地把张腾留在了老人们的身边。是啊,人们在很多时候,都会去面对现实的无奈,曾 ……为了维权,此处有647个字未上传——江锋…… 觉还觉得有人在追杀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早点回去,还是到于都去呆过两天,再回顺德去。” 同回南丰来的两对人,他们不约而地又在同一车上相遇。阿强听了,只得露出牙擦苏对着舅舅的牙擦苏憨笑:“在回来时我就提醒过你,还是不要带翠姨到南丰来,你倒是毫不在乎,还想炫耀什么一样。这回可伤了她的心,看你以后怎么过。”阿强小声着,看了看前排抱着张鹏的妻子和翠姨紧紧地依靠,心里发酸得想哭。是呀,真的是好事多磨,本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想到却弄得这么狼狈:“你还敢再带她回去么?” “再回去就不和你过了!”阿强那么轻声地问,没想到翠姨忽地回头冲杨德昌叫道,把昏昏欲睡的张鹏也惊醒:“都是些什么人呀,脸上笑嘻嘻,只要不照着脸面,就歪嘴歪舌,比变色龙还变色龙。如果没有结婚证,怕是早就被那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名叫景桔的给抓了起来,到时还得向你们求救呢。”翠姨说完扭回头,很快又好脸色地看着曾祥梅怀里的张鹏,与曾祥梅用家乡话谈论起这事来。 阿强知道景桔现在已是太原乡派出所的副所长,他怎么会管到桥背乡来,真的是莫名其妙:“我知道,他是付国庆的外甥,那与你又有什么亲戚关系?派出所也可以跨区域地管这事?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吧,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或命案。”阿强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两人头靠得越来越近。 “你那神经病有个最小的妹妹,是嫁到太原乡去了,老公好像是姓景。看来那景桔还得管我叫姨夫呢,没想到没大没小的。他冷不丁地过来拜年,肯定是听了你表弟的话,说她是鸡婆。所以还从摩托车后尾箱,把暂新的警服拿出来换上,说要把她带走。”杨德昌说这话时,嘴巴已快贴到阿强的耳朵边。 阿强觉得他的口气没有以前那么臭,看来是被翠姨调教得差不多了。就笑笑地回道:“那当然,穿上警服就是不一样。要知道,他一旦穿上警服来问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来也奇怪,我拿出于都那边的结婚证给他瞧,他立马就说要把我也带走。说我犯了什么重婚罪,是什么大罪呢。”他说着摇了摇头:“真的是没有王法,正月里怎么回遇上这事。哼,以后别想我再寄钱回家,我也不想再回这个家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不会好好地捞一把?”阿强知道,某些派出所里的某些人,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在两性问题上,大敲特敲地弄钱,还光明正大的让当事人感恩不已:“他这么轻易就放了你们一马,有没有要你们拿钱出来担保呀?” “没有,是那神经病,不知道是那根神经错乱。忽地从屋里跑出来,冷不丁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还把他崭新的警服也给撕烂了。弄得他狼狈极了,还一个劲地叫着姨妈、姨妈。把在场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真的是自找没趣。”杨德昌说笑了起来:“以前从来得没见他们来往过拜年,这回是第一次,没想到他被弄得这么个样子,他回去肯定是有说法。”杨德昌说着看了看车窗外阴晴不定的天空接道:“第二天,神经病那多年不见的妹妹还真的过来了,坐着派出所里的吉普车,一边闪着警灯,偶尔响几声警笛,弄得还没进村口,就有许多小孩子跟着小车后面奔跑。” “这也太张扬了吧,我们家乡公安系统的人,就是爱这样显摆,人家广东那边的警察可不会这样。除非是真的在执行紧急公务,一般是不会乱开警灯,乱鸣警笛,明显就是素质的问题。”阿强说着,大巴车在二零六国道拐了个大弯,他看了看窗外,见阴霾的天空,从云层里有一束束阳光射来,感觉到脸膛暖洋洋的舒服,便闭了闭眼睛:“两姊妹相见,她就没责怪你和翠姨在一起?” “没有,看她穿着那么得体,想必生活也过得不错。”杨德昌回话时,见前面有人在吸烟,便也掏出烟给阿强一支点上:“她倒还是通情达理,与神经病的姐姐说不了三句话,更多的是和小一辈的人聊天,听她的意思是想把你表弟也拉进派出所去,到付方乡林站去上班。” “那家里的地和蜜桔树怎么办?不会由你儿媳妇一个人去打理吧?她不但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个病人,能行吗?”阿强没想到舅舅回家还摊上了这事,他说着把身边的车窗打开一条缝,好让烟雾飘出去:“他真的能去那里上班,倒是件好事。如果人够勤快,在休假时回家帮帮忙,也不错,两边都有收入。” “唉,反正我是不想管他们了。”杨德昌吸着烟,把烟灰往过道里弹了弹:“都半截子埋土里的人了,想那么多干嘛。把眼前过好,才是实实在在的。”他说着见翠姨回过头看他,便接道:“我们还是在县车站找辆加班车,换上卧铺大巴吧,在车上睡上一觉,明天就到了顺德。干脆和祥梅他们一样,直接回顺德去好了。省得眼不见,心不烦多好。”翠姨听后顿了顿:“好呀,免得回去太没面子。” 她同意了杨德昌的建议。曾祥梅想想也是,家里那边已安排妥当,都说好了去了南丰呆几天,然后过完假期就直接回开展去上班。如果这时又返回去,那肯定会让家里人怀疑——在南丰过得不好。她想着回头看了看阿强:“回去清静,有两天的时间,我们还可以去外面旅游一番。去过的地方就不再去,像清晖园和西山庙没去过,倒是可以去玩玩。”她说着回头看了看翠姨:“听说西山庙很灵验,你们去西山庙那里许个愿,没准会老来得子都不一定呢。”她说完,翠姨脸上腾地起了红晕,杨德昌张嘴露出牙擦苏呵呵地笑着,老半天也没闭上嘴。翠姨还真的担心,因为和杨德昌在一起,该来例假也没来,都过了快半个月了。 阿强听了点点头,脑子里根本没想曾祥梅说过的话,只是心里纠结得难受:外出打工,就算这个年过得最难受。该死的吴鸣呀,为了你,我们在家要面对亲人们的询问和方方面面的提问,就是到了顺德也要为你的事操心。你一个人进去了,要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煎熬?年前听了梁锦园的话,第二天送了三百块钱菜票进去,你在里面的年应该会过得还好吧。可我们却过得不安逸,想必你也不会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尽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三章 面对非典首发病例,也是全球首例的佛山市,市领导班子这个年过得也很不太平。也许是一直以来纵观全局的思想左右了田光辉,所以市里面有什么情况,唐秘书每天打探到,都会第一时间如实地向他汇告。虽然田光辉已不再是市领导班子的成员,还属特别的嫌疑犯。但在日常的沟通中,他们还是以上下级的关系联系着,令人匪夷所思。张震在大良呆了这么些年,对顺德已有了一定的感情。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在正月初六把顺德的家搬到广州。这样上班方便,也方便女儿、女婿从北京过来暂住。他没有张扬,只是让小年请了辆大货车,到大院把一些不舍得丢弃的东西搬回来。田光辉知道这一动静,他站在窗台上不停地观察着下面,却始终没见张震的影子,只有张夫人随同着指导。最后,他只能找出这些话题,电话联系上这位曾经是他下属的上级,一口一句张厅长地叫着,语气恭敬得恰到好处。张震接到他的电话,先是热情地地问候,最后平静地回答着:“谢谢你的关心,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我们省各行各业都已部署了相应的措施,特别是各地的看守所和监狱更是紧锣密布。” 的确,顺德区区领导班子也一样,他们也在严格执行着上级的命令。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都在仔细观察这一新型冠状病毒对居民带来的威胁和精神上的恐惧。面对即将到来的打工潮,针对人员密集度奇高的区域,都做了相应的部署。冉局长在佛山市委开会回到大良,第一时间便通知覃所长:务必把看守所消杀和防范的工作做好,确保不让疫情流进里面! 在上级领导的再三要求下,看守所比平时还更紧张了起来。连大年初一也是按时把风仓的大门打开,进行喷雾消杀工作,还早晚多送一次开水进监仓。各个监仓在管教们的安排下,都由一人值日搞卫生,安排成两人值日搞卫生。按照里面的规矩,最后进来的必须搞卫生。因此,邬聪明就和牛童枫就搭成了一伙,负责整个监仓里各个角落的卫生。 “看见这里有水,也不过来搞搞。滑跤摔死了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想继续再搞半个月?上午送开水进来这里搞了,下午就不用搞了么?那让你们中午吃了饭,晚上就不用吃啦?”靳永礼在里面呆了些时间,说话也有点底气了。他看到唐元杰阴阳不定指使的目光,不等夏军去要求两人把小窗口地面的水抹干净,就张口骂了起来:“虽然是正月间,是想挨挨打,松松骨才舒服么?别那么犯贱,跟****似地爱充‘红头绳’。要学会见事就做,见饭就吃,有屎就拉,那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坨屎’。”靳永礼是塞外人,满口的京腔让人听得舒服。于是,一些人都学他的强调,纷纷跟着起哄,没事就爱叫牛童枫为一坨屎。 是啊,如果某些人把你当成英雄,其实你已经连狗熊都不是。因为,你已成了别人玩耍的工具。牛童枫挨了一脚之后,人似乎变得抑郁寡欢,不管谁嘲笑、谩骂,他都于衷无衷。李素坤知道唐元杰说的话后,每天见牛童枫如丧家之犬一样地任人摆布,便按家乡的顺口溜说着:牛大一坨屎。因为空间有限,李素坤只叫了他几次,很快在整个监仓就人人都知道他的外号叫“一坨屎”。在靳永礼骂了牛童枫之后,他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邬聪明:“快点,把地上的水抹干净,别让人摔跤了可不好。” 邬聪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你又不是仓长,干嘛那么多嘴多舌。是啊,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对这些都注定要送去监狱服刑的人来说,他们的本质已只能是如此。听到叫唤,他极不情愿地起身,在路过夏军的身边时,又被他扇了记耳光,挨了李素坤一脚,还不停地被他俩叫骂着是强奸犯。他已非常的麻木,从廖管教把他犯的事儿说出来之后,挨个巴掌或被踢一脚,已如家常便饭。他和牛童枫机械地到风仓的水池边,每人拿了块半干半湿的毛巾进到监仓,半蹲半跪地抹起地面上的水来。水的冰冷,没一会儿便让两人哆嗦了起来。两人都时不时地会偷看那些用袜子做手套的人,心里已羡慕不已。 监仓里其他人则各自懒懒洋洋地活动着,一些衣服单薄的,他们大部分都是坐在通铺两边的角落里,就像冬天孩提时挤暖和一样,还会发出些挤叫声。一些不怕寒冷的,他们有的下五子棋,有的三两一群小声地唠嗑着。声音时大时小的,就属那十来个围着通铺棋盘下象棋的,棋子都是用纸片写上的车、马、炮,将、士、帅地下着。在遇上有人要耍赖时,快输的一方就会用力吹一下棋盘,很快就凌乱不堪起来。接着就闹哄哄的不可开交,胡言乱语地对骂起来,最后大都是嘻嘻哈哈地不了了之。因为他们都是有老大罩着的人,声音大点也没事无所谓,只是不要太过分,引来武警的责怪就行。下象棋时,他们也有非常认真的,因为是在赌下一餐的晕菜。 “明明还有一步就将死你,你个叼毛都承认了,晚上的晕菜归我们。”夏军在其他人的鼓动下,好不容易赢了靳永礼一盘,便大声地叫嚷起来。李素坤是站在靳永礼这边的,也亲口答应输了就把晕菜给夏军那边的人。“你妈哟,明明是你们输了,却又耍起赖皮来。我们得请杰哥、鸣哥或华哥他们来作证才行。”李素坤在通铺上站起咪咪地笑着:“要不请他们来做裁判?” “去、去、去,滚一边去。不就一点塞牙缝的晕菜,有必要那么大动干戈?”夏军收拾好三十二张小纸片:“再来一遍,三对三,输赢就这一把。我让他们来作证。”他说着便跳到进监仓门口的通铺旁:“杰哥你们三位老大来给我们做裁判,我就不信赢不了他们。” “你个哈拉,有这么好赌吗?不就一点晕菜,待会儿开饭,我的全给你就是了,赶紧滚一边去。”唐元杰正和吴鸣正谈论着各自的心事,他俩刚刚谈到,每次收到妻子送进来的菜票,心里就非常的难受。所以,才不愿搭理夏军提出做裁判一事。倒是令计划握着手链,拖着脚链乐意地跟了过去,很快他们又摆开了棋局,整个监仓也算是安静了起来。其余的人说话都尽量压低着嗓子眼,不去招惹这一群疯子一样的人。邹宇文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从风仓里进来,他把外套脱了到里面尿尿,见蹲盆边有黄色的尿液,就要邬聪明和牛童枫过来擦拭干净,他担心晚上睡在边上尿臊味会影响休息。 牛童枫知道他也是才进来几天,就很不乐意地搭理他:“人这么多,每个人尿尿都不小心,那擦洗到什么时候呀。自己尿尿了,也不好好用水冲一冲,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他嘀嘀咕咕一句埋怨的话,没想到站在通铺上的邹宇文便给了他一脚。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被牛童枫躲避时随手一带。邹宇文整个人踉跄地从通铺上倒在了蹲盆里,手臂砸在通铺上,呯地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邹宇文进来的第二天,收到过家里人的菜票,也孝敬过三位老大。还时不时会周济些饥肠辘辘、从来没有亲人送菜票进来的羁押人员,因此人缘极好。有得到过他帮衬的人,便第一时间跳下通铺,想把他拉起。没想到他只是摇了摇手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弱弱地道:“别动,怕是断了。” 令季华拖着脚镣几步跨到后面的通铺边,蹲下看了看邹宇文:“你娘的,没事吧。是谁弄了你,老子扒了他的皮!”自从邹宇文进来,早餐和宵夜就有了保障,令季华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饭票,便冲围拢上来的人喝道:“你们******都残废啦?多几个人赶紧动手把他给抬出来呀!”他一出声,很快就有五六个人探手,大小便池门口也有三人,慢慢地将他提起到通铺上来。 邹宇文痛得嘶牙咧嘴,眼睛一直瞪瞪地盯住牛童枫。在平躺到通铺上,有人给他套军大衣时,才感觉到手臂和小腿可能是真的断了。令季华明白邹宇文眼里告诉他的一切,他腾地双腿跳下通铺,手链迅速套住了牛童枫的脖子,嘴里一边叫骂着一坨屎,一边把牛童枫往腰身高的水泥墙上撞着。牛童枫本能地用双手去护住脖子,没想到刚刚擦拭过蹲盆湿漉漉的毛巾,一把打在令季华的脸上,令他不得不松开了双手。 “行了,行了。有什么梁子待会再说,你到底要不要紧呀?”唐元杰和吴鸣怕真的出事,就过去拨开人群,见两人在扭打又停下,几个和令季华要好的又要动牛童枫。唐元杰便瞪着水泡眼说道,又看了看邹宇文:“行了,我们赶紧通知管教,让医生看看要不要紧。”他说着,就有人快速到风仓的大铁门上死劲地敲打着黑色的铁门。咚咚的响声,很快就引来巡逻的武警在天窗上面俯视地问话:“什么情况,这正月里的,不会是死人了吧。” “报告,我是仓长,他上厕所不小心掉茅坑里了。”唐元杰仰起头,露出满口的烟熏牙微笑道:“赶紧帮忙通知我们的管教吧,出了人命可不好办。” “你们都让开,别簇拥着他,我看他到底死了没有。”年轻的武警左手撑着枪带,细细地看了看通铺上的邹宇文,见他痛苦的样子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便严肃地回道:“行了,你们不要动他,我立马通知你们的管教过来。”说着一闪身,天窗上就没有了人影。 莫约二十分钟后,二十八仓的大铁门被咣当地一声打开。廖管教浑身酒气地进了监仓,他通红着双眼把整个监仓扫视了一遍:“你们这些叼毛,给你们个光柱就想爬到天上去,这正月间的也没个消停,还不如把你们送到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去做实验。瞧瞧,被子乱七八糟的,与牛圈又有什么区别?赶紧把内务整理好!”廖管教很不开心,因为正与战友们在一起聚会,在接到武警办公室的电话,又不能不来,所以肚子里憋着股气。他说着度步到两个蹲盆池前看了看,又看了看邹宇文:“你个死叼毛,会不会是站在通铺上撒尿呀?可只有一米来高,你也不至于这样吧。”他说着到邹宇文身边,动了动他的手脚,见他锥心一样的疼痛,便沉思了片刻接道:“行了,去给医生看看。”他说着再次要求其他人把内务整理好。没几分钟,他领来四名抬着担架的花崽进来,把邹宇文抬了出去。 时间倏忽而过,在他再次把邹宇文让人抬进来时,天已经擦黑。邹宇文左手和右小腿都打上了石膏并缠上了绷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臃肿了许多,脸色蜡白蜡白的,让人看了就心痛。廖管教脸色已恢复了正常的清白,连胡茬在灯光下也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叼着烟卷看着其他羁押人员帮忙把邹宇文放在通铺上,才缓缓地开口:“今天是谁在值日搞卫生?你们让他摔跤,就由你们伺候到他康复为此。”他说着看了看邬聪明和牛童枫。其实谁都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于是没一人啃声。 “给他留了饭没有?”廖管教见没人反映,回头看了看小窗口地上的饭兜,就转身看着唐元杰道:“饭冷了,我待会让花崽们送点开水进来,你们小心别给我烫伤人。”廖管教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腕的手表:“以后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我走进监仓,内务就必须像现在这样整齐划一,不然就让你们连续练习三天!” 监仓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声息,五十几号人如雕塑一样地纹丝不动。廖管教缓慢地走出监仓,又在风仓里转了一圈。最后他背着双手,不停地点动头颅,把警帽也颠得一颤一颤地出去,随后大铁门就被花崽们落锁。他一边颠一边想:今天是没时间了,明天还是问问牛童枫。叫他一句一坨屎,也没必要把人的手脚给弄断了吧,要么就是邹宇文在瞎说。但不管怎么说来,他毕竟是牛沃珂的堂弟,好歹也是一个系统的人,能帮到就帮一下。如果邹宇文说的是实话,那还是把牛童枫调到隔壁去做仓长算了,也算是给了牛沃珂一个面子,以后见面也好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11个字未上传——江锋。 疫情似火,一道道抗击的防线紧急构筑:大中小学校、幼儿园、公共交通工具、商场等人群密集场所,都成为非典防治的重点部位和重点环节。教育部要求各高校增强师生员工防病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对学生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实验室等重点场所定期进行消毒,并保证空气流通;为学生宿舍配发体温计,对体温高者进行密切观察、排查。中国民航总局发布公告,所有国内航班旅客,在办理登机手续前,必须认真如实填写《健康申报表》。对机场发现患有非典型肺炎的旅客将劝阻其登机。铁路、交通等部门紧急采取措施,对在交通工具上发现的非典病人或疑似病人,立即实施隔离。接到上级部门的命令,覃所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看守所羁押人员稠密,也是抗击疫情的重点区域。在消杀工作方面,他每天都要认真地核对。消杀工作一般在上午进行,管教们上班不久,几十名花崽们便准备就绪。他们分批布点,一所和二所同时进行,先把花圃的角角落落都消杀过一次。然后再用机械喷雾器,对每个监仓进行消杀。喷雾器喷出的雾剂,就像浓烈的白烟,只要在监仓里喷施十几秒后,整个监仓和风仓就笼罩在白色的雾团里。 冷静对白色烟雾非常反感。只要在刚刚喷施或准备喷施时,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出去。要么找管教谈谈心,要么提出去其他监仓换书看,或者说身体不舒服,要求去医务室看病。在雨水节气的这天,秦顺风指挥两名花崽对二所二十八仓准备进行消杀时,他腾地出去:“报告管教,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他说着左腿迈步往前一跨,曲弓地蹲下,右手握虚拳状于眉间向冼桂贤报告。 冼管教知道他报告的目的,便点了点头先朝绿化带中间的小岗亭走去。草坪花圃的各个角落刚刚都进行过消杀,他捏住鼻子快步地跟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呀,监仓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上场的。”他说着在岗亭门口蹲下,见冼管教在岗亭里面的靠背椅上坐下又笑了笑,把满脸密密的胡渣皱在一起:“去年过所到现在,几乎没见人上场。这刚过完元宵节不久,又整天地喷这些玩意,到底是为什么呀,我真的是想不通。” 冼管教微微地笑了笑,他把花崽们给他倒好的开水杯拧开,轻轻地吹了吹呡了一口:“这是政府对你们的关心,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像你呆这里,那比外面强多了。”他说着把茶杯放下:“现在我们省几千万人都动员起来,全面开展防治非典知识普及、全民健身运动和爱国卫生运动。爱国卫生运动你知道吧,他们清扫房屋和街道、冲洗露天设施,消除卫生死角,这都是抗击非典的工作。你都知道,我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喷雾消杀,其实都是为了你们的健康考虑。你就没必要为那么点雾气,给自己过不去。” 冷静听着觉得是这么个理,但又在为他在里面羁押了这么长时间而懊恼:“这么久都没人上场,监仓里越来越挤,晚上打地铺,有人睡觉都把头枕到蹲盆旁边的台阶上了。晚上起床尿尿,都要像《鸡毛信》里的那娃一样,真的是太难受了。”他一边说一边右手抹着胡茬。 “这不是你应该想的问题。”冼管教脸色严峻了起来:“外面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在里面应该是幸运的。如果说每个人命里注定会有一劫,你会选择在外面染上非典,还是逃避地在里面呆着?”冼管教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冷静说,他停了一会接道:“还是把你的胡须剃一剃把,那些提起上诉已被驳回的人还在里面呆着没上场,你四个律师提起的申诉还没见结果 ……为了维权,此处有511个字未上传——江锋…… 了看便出来,还是按老规矩没把门关上。他知道这样利于通风透气,也符合上级的要求。他准备去医务室给甘小平拿些膏药,在经过三十仓时,见江枫在出门,便笑了笑:“江姐准备去哪里呀?” 江枫回头冷若冰霜地看了看里面二十几名女羁押人员,回头又腼腆地笑了笑:“这些女人的抵抗力太差了,这么些天,一个个都毛病缠身,要么胃痛,要么腰痛,要么气喘,要么在外面带进来的妇科病也总要我不时地往医务室跑。二十九仓的徐曼丽怕是怀孕了,这白敏又报告说席景玲下身已烂得经常出血不止,这些做鸡婆的抓进来,没有一个身体是健健康康的,真的是造孽呀。” “走吧,我那两个监仓也有几个病人。一起去给他们拿些药,也算是尽到了我们的义务。”冼桂贤笑了笑,见江枫也没关门落锁地动身,便并排在大走廊上行走起来:“在看守所环境不一样,她们如果上了场,到监狱去服刑。活动场地大了,过着有规律的生活,很多病自然就会好起来。都说病来如山倒,不过像她们那些职业病,怕是终身都难以治愈,更别说精神上留下的阴影。其实人活在没有尊严的情况下,脑子里划下的痕迹,就是在她们临终前,也会深深的惋惜,直至咽气的刹那还会为命运的不公叫屈。所以说环境条件有限,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 “那是,这里的条件有限,希望她们去到各个监狱都会慢慢地好起来。”江枫一手捋了捋耳边的齐耳短发,在接下来经过的十几个女子监仓,见门清一色的都是打开,外面也没见一名管教,心里不禁有点担心起来:“她们人呢?这么些监仓,加起来好几百号人,如果她们集体蜂拥着出来,局面怕是难以掌控。”她说着看了看每个监仓不远处都有花崽们在盯着,又看了看天桥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武警们在巡逻,觉得说这些有点杞人忧天,便笑了笑:“外面非典那么猖獗,前天见一所的胡管教带两名行政拘留的人员出去,她们知道外面的情况,还开玩笑地说不愿意出去,说里面比外面安全。看看,这就是这些人的心态。” “无可厚非,过了立春又进入雨水,在季节的气温里,非典怕是越来越猖狂了。我们市发生首例非典型肺炎病人,已经几个月的时间了,这消息一传开,还不把人给吓坏了?”冼桂贤说着已到了大走廊的尽头,准备右拐弯时遇上了李管教。便点了点头打招呼:“回来了。”他说着突然想起冯磊昨天报告要换书看,便接道:“新一期的《知音》和《读者》来了没有,我那仓里的人想看看。” “不知道去哪了。”李管教笑了笑:“这些家伙,好像会吃书一样,一本本崭新的书进去,第二天就皱巴巴、烂东烂西地出来。才懒得管他们呢。”李管教说着对江枫笑了笑:“前几天从你那挪过来的《书剑恩仇录》和《笑傲江湖》都损坏了不少,我正让花崽在岗亭里把它修补好,待会儿好还你呢。看来以后都不用再给书他们看了。” “没事,烂了些边边角角也没关系,只要不缺纸断章就好。”江枫回笑道:“都说二所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次羁押的人员太多,各个监狱一时也不敢过来提人,他们有书看看,也不会觉得时间无聊,闷得慌,给他们看看书,读读报,也是件好事。”她说着见李管教手里捧着些药盒,便接道:“你到过医务室了?人多不多?” “多,为了拿这些药,我还等待了老半天呢。”李管教说着笑笑地掂了掂手中的药盒:“他们大都是排队量体温的,两排队伍都排到了第二个柱子,你们出了二所的大门就能看见。”他说完笑笑地点了点头,也没招呼声就径直离去。两人继续往前行走了大约五十米,到了一所和二所相连的大门口,两人都自觉地到仪器前,用眼睛对视了几秒钟仪器的显示屏,见没什么反应,才通过一米多宽,十几米长的护栏,到了一所。 “江姐,你玩得是那一出呀。小年问,你是不是换了电话号码,他怎么也打不通你的手机,你不会是要我再给你做月老吧。”廖管教嘻嘻地笑道:“你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江枫听着笑笑地回了句:“你这个月老是做定了。你也别瞎参合什么,还是让我们再冷静下来再说。等非典过了,我儿子考试完再说,那时你就做我的媒人吧。” “有这必要吗?说你儿子考试还说得过去,如果说和非典有什么关系,那简直就是乱弹琴。”廖管教接到小年的电话,说江枫不理他,于是见了她的面就提起这事:“谈恋爱谈恋爱,虽然见不上面,电话里谈谈还是可以的嘛,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心哦。” “行了,你别啰嗦。什么电话里谈,电话费可贵着呢,没时间给你磨牙,每天回家我还要抓儿子的学习,那有哪闲功夫谈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江枫半笑半责后看了看冼管教:“你要的新一期的《读者》和《知音》,我那三十仓有。连去年的她们都保管得像新书一样,女人毕竟就是女人。走吧,拿了药,回去就给你。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药先拿了,没准谁会有律师要过来接见,又要来回地跑。”廖管教见两人朝医务室走去,便回到二十七仓看了看,见没什么事再到二十八仓去看看。他进了二十八仓,正想要唐元杰出去,也顺便把牛童枫带过去,好让徐永强和柳志荣提审。没想到邬聪明忽地报告了一声:“我卫生已经搞了半个多月,是不是该换人了?” 廖管教本想叫唐元杰出去问问这事,他倒是先提起来了。他看着邹宇文缠着绷带挂在胸前的手,就有点来气:“你想得美,他的伤都还没好,就想逃避劳动,真的是痴心妄想,等他手脚的伤好了再报告。”他说着用手指了指任维新身边的牛童枫,想要他出去。哪知道任维新猥琐地站了起来:“细把胡,是叫我出去,是不是要过所呀?” 廖管教听着把脸一沉:“你个衰人,二所一个人都没动,你想过去挨挤呀。看你脑壳扁扁的,是不是想过去再挤扁些?在这里有通铺给你睡,就算是你的造化了。”他说完再次用手指了指:“一坨屎,你出来,该你过堂了。”几十号人听着,过半的人都知道是牛童枫要被提审,只是听到廖管教也叫他为一坨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邬聪明听了,没有一点反应。他恹恹的把头底下,心里还是想着要搞卫生和照顾邹宇文的事,似乎心在啼泣:老天,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他的伤好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检察院那边也过了,要不还是快点过所好,他总不可能也会和我一起过所吧。他连检察院的起诉书都还没签字,怎么也不可能会同时过所。唉,进来这么久的时间,除了几个拘留的出去外,也没见一个人过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25个字未上传——江锋。 年后宋永泉和阳艾珠去过几次西山庙。在顺德不知不觉呆了四年,平均每个月都会经过大良凤山路和文秀路。以前没怎么留意西山庙,在正月初一,宋永泉和罗君雨把齐依莲搀扶下楼,五六个人挤一辆的士到西山庙后,宋永泉似乎就与这里有着不解之缘。不知是仇拔掴说话吸引了他,还是见阳艾珠总爱往那跑的缘故。所以,宋永泉只要是时间搓的开,就想去那走走。即便是仇拔掴外出,只要有伍涛晖或邬迪在,他就会多逗留些时间。这是第几次过来,他也记不清,只知道踏着那一级级台阶往上走时,生命中似乎就有了某种活着的意义。虽然他没有出家的念头,可心里感觉到西山庙已融入了他的生命里。年后上班不久,同事们也到家里热闹过一番,算不算是喝喜酒,只有去了的人才知道。齐依莲确信无疑就是他和阳艾珠的婚礼仪式。过完雨水不久,他到家乡看望女儿宋丹丹和外孙女,把该办的事办完,在惊蛰的这天回到了顺德。他上楼梯时,见周洁霞和罗君雨在忙着招呼客人,也没去打搅他俩。上楼没见杨艾珠的影子,只见齐依莲抱着孙子在睡午觉,就把行李搁下悄悄地出门下楼。他猜想杨艾珠应该是去西山庙了,因为一大早接到她的电话,说今天要去那还愿。他怕火车晚点,也没敢告诉她今天能回顺德,便把火车上戴过的口罩,想也没想地戴上,花两块钱搭上十一路公交车很快就过去。在快到相房时,他遇见了伍涛晖,便礼貌地问仇大师在哪,而不是问阳艾珠过来没有。 “不知道,应该是在相房里吧,要么就在偏房。”伍涛晖见宋永泉要叩门进去,忙神色紧张地拦住了他:“宋施主,不可冒昧,大师可能正在施法呢。我师父吩咐过,在这时间段,任何人不允许打扰。有事您还是在门外候着吧,别让弟子们为难。” 宋永泉觉得在理,便在过道上欣赏起“翠鸟凌波”、“太平远眺”、“群仙贺寿”、“八仙过海”、“老子出关”、“桃园结义”、“千里送嫂”等等石湾陶塑,墙上组画的作品。他一一欣赏完,见天色不早,想起伍涛晖的话,觉得还是去偏房看看,没准能遇上她都不一定。便走过殿堂大门,下了几级台阶右拐弯,很快就到了偏房门口。门是虚掩的,他咳嗽了一声,见里面没有动静,便轻轻地把门推开。在狭小的空间里,见青砖铺就的地面,只有两张铺好的架子床,墙壁上挂了些道家施法用的器皿,便空无一物。他很失望没看见阳艾珠的影子,因为她在他的心里已是真正的亲人。他怀里还揣着在家乡托人帮忙弄来的结婚证,心里美滋滋地想要阳艾珠看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了这个两个红色的小本本,那在外人眼里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施主,你怎么进来了?”宋永泉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看,见是邬迪,便露出烤瓷牙点头笑了笑:“邬师傅,我是来找人的。” 虽然在齐依莲家见过一次面,邬迪还是记得他的面孔,也知道他是要找中午和师傅一起吃饭的女人,便诡异地一笑轻声道:“那女施主和师傅一直在一起,他们在相房哪也没去呀。”他说着后退了一步让了让:“他们应该还在相房里,你过去敲敲门,兴许他们就出来了。”邬迪邪笑着又避让了些,还单手施礼着让宋永泉出门。 东方已泛起暮色的轮廓,钟楼公园也渐渐地沉沦于暮色之中。许多公共设施的照明,都彼此尽力拉开明亮的序幕,宋永泉 ……为了维权,此处有525个字未上传——江锋…… 烧,它照耀着里面不大的空间,让宋永泉感觉到与偏房没什么两样,只是地面有所不同,也只有一张架子床。阳艾珠神色惊慌地一把将进门的宋永泉抱住:“宋哥,你怎么才回来呀。”她说着用眼睛瞟了瞟仇拔掴:“大师,这种修行还要多久?真的好烦人呀。” 宋永泉看着左边一张架子床,床上凌乱得根本没偏房那两张床上整齐,心里不禁起了莫名的哀伤。他脸色的煞白,被烛光照耀得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已在无声地流血:敲什么门呀,直接推门进来,或许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还是礼貌地向仇拔掴点点头:“大师,您辛苦了。”说着他便返身出门,也没等阳艾珠,而是直接到了大牌坊下面。他静静地矗立在大门的中央,看着不远处车水马龙的公路,血管里像进了蚂蝗一样地难受:人,女人,怎么会这样?今天是惊蛰,都说惊蛰忙春耕,农活不能歇。看来你们是在床上没得歇才对,那相房连张凳子都没有,孤男寡女的在里面大半天,还能干什么? 两人下山,宋永泉没有言语。在阳艾珠挽着他的手臂时,更多的是她在说话:“大师说我是白虎星临世,需要青龙赎身。大师功课也做得很辛苦,改天我们还是要回访的。”宋永泉没回话,他只是一步一步地下着台阶。也许是步子的颠簸,才让他的头不停地颤动,让阳艾珠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紧。 喷涂车间开拉和搪瓷线生产的开工,每个员工都在努力地付出。在休息时间段,宋永泉像变了个人似地,不论袁芬和其他同事开玩笑,他都一语不发。只是在聊到不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时,有可笑的地方,才会露出烤瓷牙嘿嘿地笑上几声,但也不会做任何的回答。都是相互熟悉的同事,也知道他去年家里发生过那么多的事,大家都猜想他还在为亲家公和女婿的事操心。所以他开不开口,新老同事们也都不会介意。 从四川回来上班的第二天傍晚,宋永泉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跨出公司小门没几步,便被梁峰给叫住:“回老家事情办得怎么样,梁律师回话了,过几天你女婿就要第二次开庭,你亲家公也可能一样。”梁枫跨在太子摩托车上,双脚踏在地面,稳当得如坐在凳子上一样。 “那边的房子已处理好了,钱已到账。明天周六,我还是去他那看看。”宋永泉说着看了看川流不息的桂中南路,对着亮起的街灯,努力地睁大着眼睛,似乎想把这个世界看个通透:“老大,要不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把这些事情谈谈?” 梁峰自顾自地点燃支红双喜烟,闷闷地吸了两口,深思熟虑了许久,才缓缓地吐出:“好吧,我试试看有没有时间。”说着左右看了看:“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带其他人去。现在律师这个行业,国家正在抓紧处理律师方方面面的事情。你经常看新闻也知道,办事不管成不成功,人家努力了,就得有所回报是不是?他们脑力劳动,还要动用人际关系。说实在的,比我们流血流汗地打工,其实也强不了多少。你想直接去他事务所,还是选其他地方?” 宋永泉没有主张,整天被相房的那一幕左右着他的思维,他机械地张了张嘴:“你是本地人,也知道他的身份,谈事在什么场合比较好,还是你选吧。”梁峰见他优柔寡断,猜想他要带人去,便笑了笑:“你和君雨他妈妈都打了结婚证,如果想多一个人去,要么就带她也行,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没有,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又不带什么现金,谈好了开个纸条就好了。我也不想张扬着什么,又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只想老冯和我女婿都平安就好。”宋永泉说话,眼睛冷漠地看着梁峰。在昏暗的小门口,有同事进进出出,见他和梁峰在谈论着什么,同事们也只是礼貌地向两人点点头。宋永泉眼睛一眨不眨,见梁峰说了声好,便对刚刚出门的吴德品笑了笑:“老伙计,今晚我们要不要去容山书院看看,听说又有些新书出来,没事弄本回来在枕头边搁着,没事翻翻,时间也会过得快些。” “去个屁呀,现在还有谁愿意买书,都在电脑上看书,还不花一分钱。”吴德品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老大,要不你车他去,或送他到书院门口,叫他掏摩的费就够了。不要多,看在老大的份上,给个五十一百就可以。”他说着先笑了起来。宋永泉也露出烤瓷牙咧了咧嘴角:“你干脆像夏世荣一样,骑你姐姐的摩托车去抢劫算了,几秒钟就可以赚一个月的工资。又何必在樱花苦整苦熬?” “别瞎咧咧了,老大还是赶紧回家抱你那双胞胎去算了。”吴德品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老宋,去买书,还不如到‘袁大头’那去,今晚赵嫖、东东、罗大佑和长生他们都会过去,我们赶早去,兴许还还能占个麻将的位子,先玩一会儿就撤,他们那些人周末都会打通宵,就由他们去。” “你去个叼呀,不怕罗君雨妈妈罚你跪搓衣板?”梁峰也呵呵地笑了起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还要浪打浪。你个吴德品,就别那么没品德啦,人家好歹也算是新婚燕尔,你又何必把人家拆开?”梁峰说着,发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得厉害,忙掏出来看了看,见是田晓静的电话,就冲两人嘘了声:“怎么了?”他听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好,我马上就到家了。”他把手机揣进上衣兜里:“你们快活去吧,我还真的要回家抱孩子去呢。”说着一溜烟把摩托车开上了桂中南路,朝家奔去。 宋永泉被沉沉的心事压得心里难受,开始说好了不去爱德城袁芬家玩。在与吴德品散步到了去细窖的路口,准备分手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也没和你们一起玩过,今天我也去开开洋晕,到时候你可得教我怎么打牌,要是我输了,你可得负一半的责。” “没事,新手上桌,大都是手气旺旺的。只是赢了,可别忘了分一半给我,也算是赚了下个礼拜的宵夜钱。”吴德品见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倒是有点纳闷。见阳艾珠忽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由得把嘴巴咧了咧:“老宋,老婆大人驾到,你还是袖手就擒算了。”他说着笑笑对她点了点头:“是抓壮丁来了吧,看来你永远都学不会打麻将,只能和韩清伟他们下下象棋而已。”吴德品说着看了看宋永泉。 “想打牌就去嘛,我也很久没去过爱德城。”阳艾珠说着站到宋永泉身边:“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迈迈正睡着,我们还是早去早回。”她一边说一边迈腿走了几步,没想到宋永泉又不肯去:“算了,还是回去吧。亲家母还没好利索,看看君雨和阿霞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说着向吴德品告辞,也没等阳艾珠,便大步流星地朝细窖市场走去。 阳艾珠礼貌地向吴德品告别,邀请他和老宋的同事们到家里去玩。待转身看着宋永泉时,小跑了十几步才追上了他:“你怎么啦,发现你从老家回来,人都变了个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告诉我呀?”宋永泉没回话,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因为走得太急,他感觉到有点累了。“结婚证拿回来了,也不告诉人家,我昨天在你的行李箱里看到了,那老冯家房子的事,有没有搞定呀?” 走在忽明忽暗的柏油路上,宋永泉始终没有开口。他庆幸钱包里的农业银行卡没离开过身边。从西山庙回到齐依莲家,他趁下楼给罗君雨送饭的时候,悄悄地给女儿打了电话,特别叮嘱不要告诉顺德这边的任何人,说已把冯建民的房子给卖了。在快到细窖市场时,他见阳艾珠还在问房子的事,便沉沉地回了句:“没有,你问丹丹去。” 过了细窖市场,很长一段路都没有路灯。在黑夜里行走,阳艾珠靠得他越近,他心里越起了反感:白虎星临世?青龙赎身?你明显就是白虎星,那仇拔掴就是青龙了?还赎身?孤男寡女,关门落锁,大半天的在房子里,还能干些什么?看来不能告诉她什么,连同明天跟梁峰去和梁律师谈的事,也不能告诉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16个字未上传——江锋。 在南方,立春过后进入雨水节气,气温便明显有所改观,特别是到了惊蛰节气,双手浸泡在冷水里,也没有寒冷刺骨的感觉,倒是让人觉得这水温,已融洽到手可以接受的程度,还愿意继续多触摸一会儿。梁佩梓从洗手间出来,把擦干净的手在脸颊上来回抹擦了几次,到沙发主人位上坐下。他看着梁峰熟练地把头道茶倒在器皿里,接了开水又泡上。消停了十几秒,再给两个功夫茶盅里续了八分满的茶水。他知道这是待客的礼貌,也是广东许多家庭祖传的习惯。打小他就见父亲这么做,还言传身教地告诉他:茶不能太满,八分即可,满则对客人不敬。我们顺德人饮茶有我们顺德人的习惯,不能忘了祖宗的根本。 “都这个点了,他不会突然有事吧?”梁佩梓说着右手捏着杯子,在鼻尖下闻了闻普洱茶浓郁的香气:“如今这年月,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讲究也越来越多,这小小一包茶叶,要一千多块钱,真的是打工仔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昨天带回来也没留意,倒是小欢子收拾台面,准备下班才发现,这是a级普洱茶要一千八一罐呢。也真她舍得,她说她父亲送台湾的大伯时买过。”梁峰知道他说的小欢子是他事务所的文员解欢。便没打岔,继续看着他摇头微微地吹了吹杯口,用舌头舔了舔接道:“昨天到中山马岭接见陈光荣,他老婆刘冬梅和儿子陈禄也想进去看看他,没想到被隔离在第二道门。等我接见完他,回到第二道门时,你猜我都看到了谁?”梁佩梓卖了个关子,深深地呡了一小口茶水,把杯子搁下,表情淡淡地看着梁峰又为他添茶。 梁峰听后没有什么反应,能去马岭看守所探人,那也不是什么好家庭。他只惦记发高烧的儿子,女儿更多的时间是由老爸老妈带着,一点事都没有。虽然两个孩子都在一起,为了让田晓静能好好休息,女儿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奶奶在一起。如果老妈去买菜,则由老爸在屋里带着。本想请个保姆,但考虑开支的问题,老爸老妈则坚决不同意,只能由他们在家里住着,该干嘛干嘛。他见梁佩梓看着他没有什么笑意,在呡完一小盏茶后,搁下续上才接道:“在那里面能遇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家庭有官司缠身的人,不会是我也认识的人吧?” “你肯定认识,这茶就是她送的。”梁佩梓说着也呡了一盏:“阿荣他的二老婆,这茶就是她给的,还有阿娟也在。瞧瞧阿荣这个多情种,她们听说我要去接见,一个个都赶去。其实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在没有上法庭被宣判前,家属是不可能见到当事人的,除律师外。” “那三个女人在一起,又带着孩子,她们不会闹翻了天吧?”梁峰听了觉得好奇,孙浩兰倒是以前经常会在一起吃饭嬉闹。去陈光荣家见过刘冬梅几次,应该是他真正的老婆。至于阿娟,也只见过两次面,人身材皮肤都很好,说话还很耐听,不愧是人民教师。 “不知道,反正在走出另外两扇大铁门离开看守所时,她们都急切地问这问那,一个个都非常关心阿荣现在的情况,好像花多少钱能让他马上出来,她们都愿意。”梁佩梓说着嘴角挂起了一丝蔑视的笑意:“说是说得这么好听,人就这么个样。等到真的要她们掏腰包时,一个个就又会哭穷,好像比乞丐活得还凄惨。你那当事人的老婆,张琳就是个榜样。” “不过话也说回来,就眼下打工仔几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真的一下子要拿出个万把块钱,也挺不容易。”梁峰说着心里闪过一丝怜悯的念头,但很快又被吴鸣多次威逼的话给刺扎着神经:“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把一碗水端平,……为了维权,此处有716个字未上传——江锋…… “那不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的事。”梁佩梓回到沙发前坐下,接过梁峰递来的烟点燃道:“如果他是带现金来,可不敢将大把钱放她那,一个女孩子带那么多现金,危险。”梁峰握着手机,不停地点头。梁佩梓听到大门外有手机铃声响起,忙站起,探头看了看,见是宋永泉握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进来,便笑笑地要他坐下:“是不是公交车塞车了呀?”宋永泉露出烤瓷牙猥琐加歉意地笑了笑,他也没做任何解释。心里只怪阳艾珠死活要拉他同去市场买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才脱身。 “都老大不小的啦,周末加班也别太猛,掏空了身子可不划算,要细水长流才行嘛。”梁峰见宋永泉坐下,在解外套的纽扣,便笑笑地说:“来,喝点茶吧,这可是几千块钱一斤的茶叶呢。”说着用镊子夹了个杯子,用开水冲洗后,给他斟上。 因为梁峰在场,宋永泉很快就自然起来:“不是吧,我只是听人说过,可见也没见过这么贵的茶。”他说着把茶几旁边的陶瓷罐拿起来看了看:“这么精致的陶瓷罐,怕是也要好几百块钱一个吧,也难怪贵得吓人。”宋永泉把陶瓷罐搁下,也学梁峰的的手势,捏起杯子,只是没像梁峰一样地呡,而是一下到进嘴里。因为茶壶是放在里面有蜡烛燃烧的架子上,所以还是像开水一样滚烫。他这一饮,很快就吐了出来,还好是扭头喷出,地毯上很快就湿漉漉了一片。 梁佩梓在旁边看得直发笑:“不急,茶是要慢慢喝的。”梁峰看着也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喷这一口,最起码也要你两天的工资,真是暴珍天物。” “你们广东人也太寒碜了,就这么小小的一个杯子,还装这么热的水,不是成心要烫死人么。”宋永泉露出烤瓷牙,把舌头卷成个圆型,不停地吸气吐气:“看你们真的是太无聊了,谈什么事都离不开茶。” “这你就不懂了。”梁峰甩了甩披肩发,又给他酢了一杯。把茶壶放到架子上,一手在额头上往后抹了抹,露出高高宽大的前额:“看你们四川人喝茶,就像牛灌水一样,哪能品味到茶真正的美味?一进茶楼,那老大的杯子,不说是品茶,只能说是饮水解渴而已。” “那是,在人家日本,都说是茶道。不过那只能算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徒子徒孙而已。要知道,我们中华民族地大物博,那小日本还不配做我们的徒子徒孙。”梁佩梓说着坐下。端起他的茶杯接道:“饮早茶是我们广东人的习俗。清晨起床后,在开始一天的工作、生意之前。名茶美点,一盅两件,即解决了早餐也是一件极好的享受。做人几十年,你说这种方式是不是最好的?” “不一定,我觉得你们,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在浪费时间。特别是那些年轻力壮的人也这样,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是在自杀一样。”宋永泉说着露出烤瓷牙笑了笑:“听人说那些点心也贵的吓人,我想是能喝得起茶的人,大概都不会在呼那些点心钱吧。” 听了宋永泉的话,梁佩梓觉得很有必要纠正下他的看法:“点心钱微不足道,要知道红茶、乌龙茶、绿茶等等,里面也有许多极品,那才是真正的名贵。”他说着端起茶杯,对宋永泉示意了下:“说到茶楼,其实也像你们四川人一样,那地方也是人们谋生的重要场所。各种各样的人们在茶楼谈论着股票、楼市、谈论着日本鬼子的电器、谈论着美国佬的汽车和德国人汽车的区别。他们在茶楼谈论、交流各种经济、商品信息。没有泡茶楼的本事,发财的机会也少很多。在生意场上,不进茶楼是融洽不进广东的商业社会。清闲、舒适的茶楼,往往是商业谈判的地点。不过今天没约去茶楼,是我们时间有限,等所有的事情完结,我们还是到茶楼去聚一聚。老宋,你说行不行?” 宋永泉端起茶杯也学梁峰的样子呡了一口茶水,听着梁佩梓款款而谈,觉得嘴里生津的感觉蛮好,有一股郁香似乎在不停地向四肢扩散,只觉得茶香中,把心情晾得清清淡淡:“好呀,哪天我做了顺德人,就要好好地活一回,没事也像北京人遛鸟一样,多到茶楼去走走。”他说着又把这几年,在顺德偶尔看到本地人饮茶时的手法说出:“服务员倒茶水时,他们怎么都喜欢以食指和中指轻扣桌面?真的是让人高不懂。” “这是个典故。”梁峰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们广东人的饮茶习俗与其他省份不同,还在于我们饮茶是有‘礼节’的。在主人或服务员倒茶时,我们一般以食指和中指轻扣桌面表示谢意。”他说着看了看宋永泉张着烤瓷牙的嘴,怎么也合不拢便接道:“传说,这一风俗是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出巡时留下的。那次乾隆扮作仆人,给扮作主子的随从斟茶。随从感恩戴德、惊恐万状,本应下跪叩拜,但又怕暴露了皇室的身份。于是,灵机一动,就用两指微屈轻扣桌面代之叩礼。后来,就一直传袭至今。你说,我们广东人讲不讲礼仪?” 宋永泉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回他可是眯着双眼,细细地品味着细小茶杯里的茶水,呡完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到神情非常清爽:“好茶!只是很多次经过茶楼门口,见他们好像是与服务员约好了似地,只要把壶盖打开,服务员很快会过去续水。看着怎么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沟通的?” “这都不懂,还想做顺德人?”梁峰觉得他实在可笑,但还是冷静了下来:“在茶楼里,当客人们需要续水时,只要把壶盖打开,服务员就知道该添水了。至于这一礼仪的由来,相传是过去有一富商到茶楼饮茶,叫堂倌给他加水。因为忙,堂倌等待了一些时间才给他加水。所以,当堂倌刚把壶盖打开时,富商便‘呵嗬’地大叫了一声,赖说壶中有只价值千金的画眉鸟被堂倌放飞了,一定要茶楼赔偿。茶楼老板无奈之下,从此规定,茶客凡要加水者,自己打开壶盖,以防有诈。沿至今日,这习惯动作已成为茶客要加水的示意信号,只要懂得其中就里的,就无须叫唤服务员了。” “乖乖,喝个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宋永泉听后也哈哈了起来。因为梁峰在场,所以他不觉得猥琐,也没有任何的紧张感:“真心谢谢你的好茶,只要能把我亲家公和女婿的事情办好,别说几千块钱的茶,就是一万多块钱的茶,我也给你们买!”他说着胸有成竹,语气也变得铿锵有力,心里感觉到不就是一点茶叶嘛,再贵也是有价钱的,人情可是无价之宝呀。 见宋永泉慷慨的模样,梁峰心里坦然了起来。但见他没带背包,也不见他衣服裤兜鼓鼓的,料想也是没现金在身,便看了看梁佩梓:“梁律师,你不是说十一点还有其他客户约见吗,要不先把他的事给先办了?怎么样?” 这是梁佩梓最希望立即办的事,但他还是笑了笑:“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老宋既然先来了,阿强的事到星期一办也来得及。”他没说吴鸣,知道宋永泉与吴鸣以前是同事,就说是阿强。着看了看他:“作为一名专业刑事律师来说,其实不应该谈报酬的,只是方方面面的开支必不可少,所以根据两人案情来计算,加上以前冯建民给的,你再添个六万也就差不多了。”他本想说四万,但看他刚才把一万多的茶叶都说得轻轻松松,加上梁峰现在也是急用钱的时候,就开口说了六万。他想,如果宋永泉要讨价还价,也不会低于四万,多少还是留了些余地,也算是给梁峰些报酬,以后还免不得有其他业务要他介绍,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相信梁峰也知道其中的就里。想着看了看梁峰:“这钱怎么个付法?” “这么多现金你带了没有?”梁峰明知故问着,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心遇上打劫的,你就要在公司白干五年呢。” “怎么可能会带这么多现金。”宋永泉听说六万,心像被刀子割了一下地剧痛。随后,想着是在为亲家公花亲家公的钱时,心里也坦然了不少:“那畜牧市场有个农业银行,我们趁他们还没下班,就一起去把钱给转了吧,免得挂在心里不舒服。”他说着把茶杯里仅有的一点点茶水也舔尽,看着梁峰出门,才笑笑地看着梁佩梓,到门外等待他关门。之后,三人便急匆匆地下楼,他们知道在休息日,银行会提前半小时下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25个字未上传——江锋。 当你看清了一个人而不揭穿,你就懂得了原谅的意义;讨厌一个人而不翻脸,你就懂得了至极的尊重。茶,不过两种姿势:浮、沉。饮茶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拿得起,也需要放得下。有时候你选择了低头,不是因为你输了,而是因为你懂了,人生因缘而聚,因情而暖,因不珍惜而散。吴鸣进看守所四个月零五天的这天,他终于过所了,那就意味着必须接受法庭的宣判。为了他的事,阿强连年都过得不安稳,前前后后电话找过梁律师几十次,但真正的见面只五次。这次见面,是获悉吴鸣已过所,同时也把一万块钱的余款给结了。梁佩梓告诉阿强:吴鸣在开庭时,可以短暂地与家人见上一面,在开庭时,顺便会告诉大家该怎么做。 阿强接过梁佩梓打的收款收据,小心翼翼地对折好放进钱包,在出门时道谢不已。他知道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礼貌,连解欢给倒的一杯矿泉水,也浅浅地喝了一小口,以示对她的尊敬:“好了,谢谢你们,我们家真的希望他能无罪释放。” “放心吧,这也是我们努力的目标。”梁佩梓得体地道:“只是开厅还需要些时间,我会托人找关系督促他们尽快办理他的事。不过有些事急也急不来,现在非典大面积影响人们的心情,许多事,大家想急也是急不来。按正常情况来说,他两个月前就该过所,在检察院这方面,我们也做了许多工作,只是没能如意而已。希望在法院那边,我们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如果能够当庭释放,这是大家最想看到的结果。” “真的能够当庭释放,我一定包个五千块钱的红包给你!”阿强说着给梁佩梓深深的鞠了躬:“我先代我妹夫全家谢谢你了,他老爸现在生命垂危,虽然高龄患有癌症。但并发症的引起,都是因心而生的呀。他一听小儿子进了班房,人就一蹶不振,没两个月就卧床不起,见小儿子过年都没回来,病情更是加重了。如果真的当庭释放,他一回去,老人最起码可以多活几年都不一定。” 梁佩梓听后心里也沉了沉,微微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我既然接受了你们的委托,就会尽量把事情办得大家都满意。”说到满意二字时,梁佩梓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尽量满意,满意又是什么概念?到什么程度?其实他已知道或已断定结局会如何,但嘴上还是要留些余地,因为时间可以见证一切,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以免那时脱不了身:“唉,法院也不是我开的,如果是也就不用什么律师了,对吧。”说着,见阿强要离去又笑了笑道:“请你放一万个心,作为拥有执业证书的我,就是为他提供法律服务的,在他的刑事案件里,我这个刑事律师,会对我的当事人,尽最大的努力,让他无罪释放,或早一点获得自由。” 阿强听了,满意地露出牙擦苏点点头。在准备下楼梯时,解欢按习惯送每一个客人出门,都会简短地聊上几句,也是梁佩梓特意要求的:“怎么没见张琳过来?你这个大舅哥真的是好到家了。”阿强听了只是笑笑,觉得没没什么好说,便挥手向解欢告别。在下楼梯时,他不停地拍着左边屁股上垫着的钱包:唉,整整一万块钱呀,都不知道事情会办得怎么样。按妹夫和妹妹打工的工资来算,省吃俭用最起码也要一年才能还清,更别说平时花在他们身上的钱,这就是所谓的亲戚关系吧。 下完四楼,他觉得还是该告诉下妹妹,因为回顺德来上班也一个多月了。当他掏出手机,按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却没人接听。这个点,他猜想妈妈可能是去菜地,爸爸送完张鹏去幼儿园,没准又在文化馆老年娱乐室和一帮老年人打牌。他想打老爸的手机,但考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老爸一漏嘴,被人嘲笑,急出个毛病可划不来。他决定还是中午或吃晚饭前再给家里打去,那时候家里肯定有人。他想着骑上摩托车,知道还有趟货上午要押去中山,便迎着舒爽的春风带了带油门,钱江125便载着他如飞一样地往开展公司奔去。 张琳左右为难,听到杨瑾贤告诉吴鸣已被过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带吴恬在母亲家吃过晚饭,母女俩回到纸管厂宿舍时,天已经擦黑。本来是该去住院部守夜,吴光源考虑吴恬明天还要上学,所以就要她早点回去。她想回家,但想想两个人也得做饭,就干脆上老车站去糊弄了一餐算了。饭后也不敢久留,她害怕母亲会唠叨,说一些说过几百遍的话,让耳朵都起茧子般地难受。回到家给女儿洗完澡,在九点钟之前,便哄吴恬入睡。她坐在梳妆台前愣愣地盯住镜子里的自己,心情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公爹病情已到了晚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翘辫子。听强哥说吴鸣过所很快就会开庭,那要不要赶紧过去?顺便打打工,既解决经济困难问题,也可以随时等开庭的日子到来。可恬添该怎么办呀?按妈妈说的留在老车站?那老爸老妈就又辛苦了,妈妈总是说退了休,身上不是这痛就是那痛,女儿由妈妈带着虽然放心,但母亲看着恬恬,肯定会更加抱怨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搁在大伯家可倒是可以,但秀平嫂子要负担四个孩子的家务,也不容易呀。那还是留下来不走?继续这样苦熬着?她左右为难着,在想了好一阵子,也理不出头绪。最后咬咬牙,不管把吴恬搁哪,也一定得去一趟顺德!要不然真的是对不起吴鸣,也对不起病危的老人。去了多少还可以告诉吴家一些消息,尽量说些好听的,老人或许会开心些,也会减轻癌症折磨的痛苦。去顺德,最主要是可以减轻生活的压力,不会过着每天算计着花钱,却没有一 ……为了维权,此处有625个字未上传——江锋…… 夜很静,张琳心里很纠结。是啊,面对如此的情感,又该怎么去面对呢?吴鸣前程未卜,本以为与戈国晖也可以私下里偷偷地幽会,以解脱暂时的空虚,没想到他也突然要离去。都说儿女情长,看来都是眨眨眼的事情,面对实实在在的生存,看来是什么都不可靠。女人应该是要自我顽强才行:“太晚了,我明天去给你送行。” “别,宝贝。就让我看你一眼就走,要不然我真的会睡不着。”戈国晖重复着想念的话,手还不停地敲着窗户上的玻璃:“开开门吧,求求你了,亲爱的宝贝。” “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半夜地敲人家窗户。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再说吗?”陶凡斋在甲鱼池塘看护甲鱼,因为收音机电池没电了,回家去取,见一个黑影在敲着小舅子家的窗户,以为又是什么蟊贼要做坏事,便声音冷不丁地大声喝道,把戈国晖吓得倏然地结巴了起来:“我们认识,是朋友,我只是想告诉他明天我就要回sh去了。” “那你光明正大地进小区大门去呀,这两米多宽的卷闸门,拉上拉下地不把半个小区的人吵醒才怪呢,干嘛鬼鬼祟祟地在这路边敲玻璃。”陶凡斋满口的南昌话,小区里四栋楼,一百多户人家,没有不熟悉他声音的邻居。一些上了年纪和还没睡觉的,都打开窗户朝一楼看来。陶筱辉在二楼也探出大半个身子:“爸,什么事,是小偷吗?” 张琳听到外面的动静大了,本来已到了大客厅要去开门。想想大姐夫说得是实话,晚上一般是不敢随便开卷闸门的,便从大客厅出来,左拐弯下了六个台阶到了外窗户前,她打开窗户:“姐夫,没事,他是我同学。”陶凡斋听说后,便冲二楼的儿子和儿媳妇胡小红叫道:“这是张琳的同学,没事了。” “姐夫,这么晚还没休息?明天你和大姐去不去医院看看老爸?去的话熬些粥,带点米粉腊肉,老人家喜欢腊肉。”张琳没敢开灯,因为睡衣太过透明,借着主卧的灯光,连外面的马路上也有些光亮。陶凡斋点头回答,见是多次白天见到过的戈国晖,便转身往小区的大门口走去。此时,他有点后悔多管闲事,因为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退休怕闲出毛病来,租了桔农家几亩地,弄了个甲鱼塘。开春了,事情的确很多,看来只回去告诉吴银莲把粥熬好,明天让二儿子送去住院部算了。 陶凡斋离开后,戈国晖双手握住窗户上的钢筋条,把脸贴在上面仍然低声地求着张琳:“开开门吧,我真的是想死你了!”两人离得很近,他已闻到张琳洗澡时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他突然把手伸进窗户,拉住了张琳的手腕,一把将她贴到了窗台边:“亲爱的,我真的是想死你了。”戈国晖说着,闻着张琳身上的气息,感觉到整个人都块爆炸一样,喘息加急,另一只手在张琳背部抚摸,之后又移到了胸前。 张琳感觉到整个人都酥了,在戈国晖要亲她的嘴唇时,忙把头扭了过去:“你快走把,待会儿他还要路过。”张琳见他还不肯松手,便接道:“你到斜对面的链厂去看着,他上楼拿了电池就会回头,等我大姐夫出来后,我给你开小区里的门,你再进来。”听到张琳的安排,戈国晖松开了双手。他知道,今晚肯定是一个情意浓浓之夜。因为在抚摸张琳的时候,她身上颤抖的信息告诉了他。 张琳家小区的正门与陶凡斋的甲鱼池塘和鸭棚只有一墙之隔。在张琳打开最外面老式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时,陶凡斋知道应该是张琳那所谓的同学还回,肯定是进了小舅子的家门。小区里爱八卦的女人这一时间,很多都聊关于张琳红杏出墙的事,连在大街上见两人并肩行走,都会添油加醋的描叙一番。但没读过书的陶凡斋,有他做人的道理: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事,一个女人与几个男人要好,那只是女人的事。他们搅和在一起玩耍,女人又不会少一块肉,何苦去管她这事呢?得罪人还不讨好,别弄得里外不是人,万一她要诬赖与自己也有一腿,真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又不是没见过这种事情发生。小舅子现在顺德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看来这个家庭,也只能暂时是这么个样了。谁让他娶了个**人?活该! 兴奋之后的张琳睡觉非常警醒,在天还没亮时,就像第一次留吴鸣在家的二楼睡觉一样,悄悄地把戈国晖送出了小区。她回家后,到吴东发睡的房间,把刚刚和戈国晖睡过的床整理了一番,之后又睡到女儿的身边,等待黎明的到来。她想:送完吴恬上学,去和母亲杨瑾贤商量,无论如何也要去顺德打工。下午,则好好送戈国晖上车,让他去南昌坐飞机,毕竟他也是一个让张琳觉得心仪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3个字未上传——江锋。 两个宝宝总算是安然无恙,慢慢地恢复健康。田也和同学莫洪斌去了深圳实习。家里静静的没有什么声息,连穿着轻薄的拖鞋走路,鞋底摩擦陶瓷地板的响声,也感觉到是一种噪音。元宵节之后,田光辉几乎每天在上班的时间,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客厅,看着李青山挂在卧室的牌匾:止于至善。有时楼梯口传来的声音,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李琳娜的脚步声都能分辨出来,更别说是掏钥匙开门。有时候就是楼上或楼下的邻居经过或逗留,田光辉也能猜出应该是谁,毕竟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常熟悉的邻居。因为能住进大院的,大都是市政府各个部门的主管领导者,或身兼要职的家属人员。“这事千万不能告诉老田,最近他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真担心受不了这种刺激。”李琳娜轻言细语地看着穆芷桢开门。穆芷桢点着个西瓜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老唐还打心眼里感谢阿峰呢。” 田光辉听着紧了紧眉头,看来刚从广监出来的假想,已成事实。这个阿峰也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举动,还让她怀孕了,她男人愿意带绿帽子?那心里肯定是变态了。目前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人心隔肚皮,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静静的看着李琳娜双手拧着方便袋进门,随即穆芷桢进来把门带上,钥匙搁在旁边的鞋架上:“田市长,老这样坐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呀,这春暖花开的也该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她笑笑地说着,在田光辉对面坐下。 田光辉欠了欠身,微微地笑了笑:“出去干嘛,外面一个个都带着口罩,就像蒙面客一样。好像随时都想作案,冷漠的只能看见双眼,就是熟悉的人,在没开口的情况下也不敢相认。除非是连身影都熟悉的人,才敢确认。瞧瞧,都成什么世界了?你带上口罩,在外面我也不敢认你。”是啊,几年前作为她和小唐的证婚人,当时一个个都祝她早生贵子,没想到还是妹夫给她播了种。他想到梁峰,又忽地为妹妹感觉到不公平起来。这个世界如此龌龊,梁峰你拿什么对得起田晓静?这就是爱情蒙蔽了人的眼睛,也难怪人们常说中国式婚姻是凑合。但愿妹妹就是哪天知道梁峰给人播了种,看在龙凤胎的份上,也会把家庭凑合到最终才好。他想着,见穆芷桢惬意地摸着隆起的肚子,便问道:“小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在超市门口分手了,他说要去容桂有事。”李琳娜把菜搁下,洗净盆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到穆芷桢身边坐下,招呼着她吃水果:“找梁佩梓律师。” “是啊,以前只要给个电话,他就会随时准时地上门,现在可是还要给他预约才行。”穆芷桢挺了挺腰身,拿着洗净的草莓看了看:“着才几月份呀,草莓就上市了,肯定是大棚里培育出来的。” “那是,要不怎么要十八块钱一斤?大家还争先恐后像抢一样地买。”李琳娜见穆芷桢拿了几粒,便端起水果盘到田光辉眼前:“你也尝尝。”田光辉愣了愣,在盆里捏起一粒放进嘴里,一股酸甜猛地刺激了他的味蕾:“二十年前我们嘲笑美国人,现在我们的轻工业发展上去了,方方面面的污染接踵而至,人们开始在为自己污染环境买单了。就拿这些草莓来说,也是令人堪忧的,即便是在温棚里栽培,也不能确保没有喷施农药和化肥。”他见穆芷桢不停口,便笑了笑:“不是我小气,只是担心这水果还有农药的残留,怕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不利。” “就你小气,就是她把这两斤都吃完,我看也没什么问题。刚刚进门,这些水果我都用盐水泡过,难道你们就没吃出来?”李琳娜说着,一边给穆芷桢挑选最好的,一边笑笑地对田光辉道:“老田,你还是戴着口罩出去走走吧,春暖花开老呆在屋里,空气潮湿,对人身体很不利。”田光辉觉得李琳娜说得在理,便起身拿了件外套,戴上口罩。穆芷桢说要和他一同出去,田光辉忙蜿蜒拒绝。他担心即便是戴上了口罩也被人认出,身边还带着位孕妇,怕是又有什么谣言会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3个字未上传——江锋…… “没事,脑炎就这么个样,引起内分泌絮乱而已。”小唐进门换上拖鞋,到穆芷贞身边坐下,也随手拿了两粒草莓搁进嘴里:“田市长,你服的那些药激素含量过高,看你也肥胖了不少,现在都停了吧?” “偶尔吃点,还得感谢那些药呢。也亏梁佩梓想得出,要不然也不可能保外就医,回家过年。”田光辉说着嘴角挂起自嘲的笑:“律师就是律师呀,见多识广,还能想出这办法。不过你是实实在在的病了,看你这症状性的肥胖,可要多留神。检查下是不是甲状腺机能衰退,导致荷尔分泌不足引起,或新陈代谢受阻。其实人在治疗抑郁症、心神不宁、歇斯底里、偏头痛、糖尿病、血压偏高或偏低等处方药物,都极可能使人发胖,这是很正常的原因。不过也于人的心情很重要。” “唉,不说这些吧,我们还是出去走走。”遭遇挫折之后,小唐心情不好,且心事重重地站起。田光辉看着有点吃惊,小唐跟随了这么些年,深知他有话要说,可能是当着两位女人的面不好说,便也站起。李琳娜又给他把外套备好,并且把口罩交到他手中:“别走太远了,你俩到宝林寺旧址那散散步就可以。我还煲着汤呢,中午我们就一起吃个饭,你们回来也没好好聚聚,今天难得大家都有时间,别忘了到点回来。”她说着看了看小唐,意思是要小唐多看着点田光辉,毕竟老田大小唐十几岁。 春风拂面,假山流水,一群群大小不一的rb景鲤,在清澈的池子里忽东忽西地觅食,偶尔打起几个浪花,平静的水面便漾起一个个圈圈。当两人漫步到旁边的石凳时,鱼儿们忽地就不见了踪影,都躲到假山或怪石的下面。两人坐下,田光辉左右瞧了瞧,把口罩摘下,掏出中华烟自顾自地点燃,小唐也把口罩摘下。他看着水面又看了看田光辉。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表情,令田光辉感觉到他有话要说:“说吧,人生除死无大难,有起有伏才是人生。” “本想去容桂,在上车之前给梁佩梓电话,约好了见面他突然变卦,说广州那边事急。”他说着再次看了看吐着烟雾的田光辉:“过几天有一批要处以极刑,长斌算是顺德这边的怕也要一样临刑。”小唐说着,挺了挺胸脯,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感觉到人似乎轻松了些。他以为把这消息告诉田光辉,他会表情骤变,没想到他依然悠悠地吸着烟卷:“那可是贩毒集团的大老板,贩卖毒品数量很大,时间很长,实力很强的人物,特别是势力较大的团伙。他又算得了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以贩养吸而已。” “听梁佩梓说,按国家刑法规定,贩卖五十克以上就处以极刑。前些天从这边也押赴了一批人过去,可能是要按照法律程序来办。对待们,现在不采取枪决,大都是电刑或安乐死。”小唐声音沉沉的:“如果长斌这一走,嫂子能受得了吗?” “有什么受不受得了,那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他担任容桂交警大队长时,我也发现些矛头,该劝解的话也说过。都是成年人了,只可惜没留下个后人,倒是可惜。如果老泰山还在世,对这个不肖子孙的今天,也会。”田光辉说着摇了摇头,缓缓地地吸了口烟,把话题转到李琳娜身上:“她就这么个唯一的亲弟弟,既然她现在还没得到消息,我们就暂且不要告诉她。回去我会侧面告诉她些信息,让她有些时间缓和下,先做好心理准备。也免得消息突然降临,人精神上忽地去承受,还真的怕她有什么意外。”田光辉声音软软的,心里却点点滴滴地想起过去的一切:长斌大不了田晓静几岁岁,与李琳娜结婚,是看着李长斌由学校步入社会的。按他的理想,进入了想要的工作岗位,按说一切都顺风顺雨,没想到却被毒品给坑害了。该死的毒品呀,祸害了多少的家庭,国家这么做,也是为一个民族的考虑。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只能让他的行为,作为一个典范,来警醒以后的人们吧。他想着,似乎看见李长斌正坐在电椅上,只要行刑官轻轻地一按按钮,几秒钟他便阴阳两隔。田光辉想着,心里悸动了一下。似乎又看见他,被捆绑在行刑床上,法医正在给他注射安乐死,人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田市长,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现在保外就医,也没什么法子。看能不能通过bj那边的关系,把这事化解?”小唐听田光辉偶尔提起过京城里的一员,便看了看他把烟吸完又接上一支。他知道田光辉这时应该在考虑重要的问题,因为跟随了他这么些年,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烟一支接一支的吸着,或夹在手上发愣:“要不把我们的事也给好的结局?” 田光辉点了点头:“长斌的事就不用去想了,我也在考虑如何向他老人家开这个口。”田光辉说着站起来走了几步,把才吸了几口的烟扔进垃圾桶。见小唐也跟过了,就笑了笑:“以后不要再叫什么市长了,叫大哥或老田都可以,我们应该把心态调整好。过几天,我们得瞒着外人,抽个时间去bj走走。回去千万不能告诉嫂子,关于长斌的事。还有不能告诉你老婆,她们两人无话不说,只要是谁知道,都会坦诚告知,我们还是等待正式的通知好。” 小唐听着点点头:“好,田市长,就按你的意思办。”他说着看了看手表:“田市长,我们回去吧。”说完他把口罩戴上,也见田光辉戴上。两人才出了拱形门,下了两级台阶,一拐弯进入了人行道,慢慢地往大院走去。此时,正午的阳光已有点灼人,两人都尽量往树荫下行走。 “老田,应该是你吧?”进入大院门不久,老丁在后面风风火火忽地把他叫住:“看你这身影就猜想是你。”他说着又看了看小唐:“你们这出双入对的,是到哪逛风景呀。”田光辉见已进了大院,便把口罩摘下笑了笑:“刚到医院。”他见老丁身边也没个随从,便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你也不上班?” “回家拿些资料,准备去bj开会。”老丁说着,三人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老丁家的楼梯口:“李长斌的事,怕是谁也保不了。老田,还是劝劝夫人节哀顺变吧,你们俩也要保重身体。”他说着挥了挥手:“时间紧,等回来再聊。”两人点点头,心情沉重地离去。在田光辉踏着楼梯要进家门时,心里还在不停地告诫着:长斌的事,不管谁都知道,也不能告诉李琳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32个字未上传——江锋。 最初,每一个生命到这个世界上来,是因为你不得不来;最终,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是因为你不得不离开。这就是人活着的过程,也是一种生命的经历。在这种经历中,每个人因方方面面的差异,总会有隙间步入恐惧的状态,只是发生的年龄段不同而已。面对烦躁不安、焦虑、呼吸急促、头晕、恶心、呕吐,甚至休克等生理症状都一样。暖春,省几大监狱相继到看守所来提过一次人。二所,顿时减轻了许多压力。这样,一所也将跟着松动起来。只是在将他们过所的安排中,倒是一件令一所管教们头痛的事,他们都希望尽快减少各自监仓的压力。是啊,几十个监仓,每个监仓十几名甚至二十几名羁押人员需要过所。于是,只能分批地进行着。在覃所长统一安排下,由管教们统计需要过所人员的数量,争取在一周内完成任务。这天是轮着二十到三十号监仓需要过所的人员过所。廖管教一大早心情特别好,到了工作岗位,接到广监的同行来提一批人去广州时,都乐乐呵呵地招呼着,还不停地派烟点火,与他们拉着家常。 同一系统的工作人员,在进入看守所,办理好相关手续,一般是亲自到监仓大门口,和该仓管教办交接手续提人。他们把资料带齐,当管教叫唤要提走的人出来,他们便会拿着照片与真人仔细对比,还询问些相关问题。然后会冷不丁地大声叫唤着来人的姓名,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广监过来接罪犯的人很多,一所和二所同时进行。冼管教将冯磊叫出,胡管教和李管教也分别把童年耀、孙武和唐元标等人叫出。在他们要经过一所二十八仓时,廖管教已把唐元杰叫出监仓。他拧着个塑料袋站在大走廊里,远远地看着哥哥和冯磊也往这边走来,心里不禁颤抖了一下:这回可苦了嫂子,但好歹两个侄子和侄 ……为了维权,此处有532个字未上传——江锋…… “好啦,把队伍排整齐些。”廖管教半笑半严厉地叫了一句:“是男人就拿出点男人的样来。《水浒传》里的英雄好汉他们那个会像你们一样熊包?”唐元杰被廖管教吆喝了一声,霎时孤疑顿起:这阵势,好像不像是要过所!那又是要去那里?他想着便颤颤地问了句廖管教:“我们这是要上哪呀?” “去旅游呀,在路上看看风景多好。别忘了看仔细些,以后可就没得机会了。”廖管教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他的话,接着笑笑地看着广州那边的同行道:“这个案子牵涉的人那么多,你们忙不忙得过来呀?看来广监是又输了次血。”同行带队的笑了笑回道:“他们上车都戴上手铐,三辆押解车,空着呢。”唐元杰知道是要押去广州,人顿时快瘫了下去。都说需要过所,可一直在二十八仓呆着呀,难道是在老家那边,还是上个月去过法庭,就这样一锤定音了?他脑子很乱,一种莫名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房,不由得呼吸急促,头晕恶心得想吐,有点站立不稳:在老家那边的号子里,曾经遇到过一位到陪过行刑的老乡说,像这样子出门,怕是离上刑场不远了!他想着突然头重脚轻起来,旁边有两名武警迅速过来,架起他跟着前面的人行走。 吴鸣吃惊地从大铁门中间的小圆孔,看着外面的一切。见一大排人,隔三差五就有戴着手铐脚镣的慢慢前行,便好奇地一个个观察起来。在他看到冯磊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冯磊,你们这是要去那呀?”可能是声音喊得太大,廖管教以为监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把大铁门打开。铁门还没完全开启,吓得在风仓里想看热闹的羁押人员,他们一个个抱头鼠窜地往监仓里跑去。在廖管教跨进风仓时,他们一个个又盘腿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都眼睛睁睁地看着廖管教走进监仓,似乎想得到什么答案一样。 “看什么看,他们上路去广州旅游,你们也想么?”廖管教笑笑地说着:“他们有去无回,你们还是别盼了。那些戴手铐脚镣的都是要处以极刑的,其他人是陪刑的。那么爱看,那要你们去陪刑,你们敢不敢?不把你们吓得尿裤子,吓破你们的狗胆才怪呢!”他说着在监仓走了个来回,在到唐元杰睡的通铺边停下了脚步:“一坨屎,你可以睡这里了。”说着看了看牛童枫又看了看通铺:“今天起,你就是二十八仓的仓长,要好好维持次序,别让门口挂着的牌牌,被其他监仓抢去。”大家听着,都知道牌牌是指模范监仓的锦旗。廖管教说完见许多羁押人员在交头接耳,便清了清嗓子:“其他人稍安务燥,等我发完了奖状,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他乐乐呵呵地说着,把握在手中卷起的纸筒打开,就像以前一样,宣布过所人员的名单:吴鸣、令季华、李素坤、夏军、靳永礼、任维新、邬聪明、邹宇文……他一口气宣布了十几名人的名字,然后站在监仓门口看着里面:“给你们五分钟,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到风仓里排队。”他说着退到墙壁的一边,看着整个监仓:“这些老油条都走了,再选仓长,你们没意见了吧。”没被宣布名单的人员,他们一个个钩着头,还死劲地点头。 被廖管教点名的都纷纷站起,他们可不敢怠慢这五分钟。因为以前见过磨磨蹭蹭的人被打得扑垓,所以都快速在挂橱里找出他们的物品。有些则到风仓里去收他们的内衣内裤或毛巾。有时拿错了方便面或洗漱用品,就一个个会笑笑地骂着对方。一时间,监仓里便有点闹哄哄起来。廖管教看着只是大声警告不许动他人物品,见令季华行动不便,就要牛童枫去帮忙。令季华在接过牛童枫给他备好的方便袋时,在他耳边笑了句:“一坨屎,你抓紧时间签字呀,老子在二所等着你呢。”牛童枫听了嘴上忙赔笑起来:那是、那是。心里却狠狠地咒骂着:你个死刑犯,赶紧挨枪子去吧。你就是押赴刑场打了靶,老子还不一定会过所呢。我堂哥怎么着也会救我一把,你只有死路一条! 靳永礼、夏军和李素坤等人,除了身上的衣服,只有牙膏牙刷和毛巾。吴鸣拿着李素坤帮收拾好的手提袋,下了通铺。他觉得张琳给买的新军用被很暖和,便一手将被子夹起要出监仓,廖管教看见忙阻止他:“二所有,天气马上转热了,要它干嘛?过了所,用不了多久就要上场,到时候什么都是崭新、统一的,那可是国家统一发放的。别娘们似地,像搬家一样。”他微笑地说着,接着命令下了通铺的先到风仓去候着。十三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在风仓集合好,在报了一遍数之后,廖管教又认真核对了一会,才率先走出大门,在大走廊里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出来,没一会儿就在大走廊上排成了一条长龙。廖管教握着名单再次点名确认,才和几名武警与他管教引着他们往二所方向而去。 吴鸣拧着方便袋排在第一位,很快就与前面监仓的羁押人员衔接上了,后面其他监仓的队伍也陆陆续续地跟上,队伍很快就成了两排。他努力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不想其他人一样,都躲避着有点热度的阳光,反而尽量在明媚的阳光下行走。在快到二所大门口时,队伍几乎停顿了下来。李素坤趁管教们不留意,插队站到了吴鸣身后:“鸣哥,去了二所,根据我前两次的经验看,我们很难在同一个监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到时可托管教转些菜票或方便面给我,好吗?”吴鸣点了点头,正要回话,没想到李素坤被廖管教纠着衣服领子给踢了一脚:“你个叼毛,坐牢还想插队,把名单搞乱了,就用‘龙床’伺候你!滚到你的位置上去。”他非常生气地晃了晃手中的名单,其他想插队的都慌忙停下了脚步。 吴鸣默默地做了十几次深呼吸,感觉到视力和听力都好到了极点。他探身扭头,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看后面,队伍似乎前面,在大走廊尽头还拐了个弯。他回头又看了看前面,原来前面正在给每一位过所的人员测量体温,十几名管教并仔细检查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天桥上四周,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他们一个个密切注视着下面的动静,把ak47都紧紧地握在手中。吴鸣在阳光下等待了二十多分钟,被太阳晒得有点头晕。他想,可能是长时间没见太阳的缘故,便挨着大柱子躲避阳光。在他刚刚靠上大柱子时,前面的队伍又开始挪动了。在经过两次停顿,他终于到了大铁网门前。他与其他监仓的人并肩,颤颤惊惊地跨过只开了一米多宽的大门。他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只是不停地看着身边的人迈步,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了十几步。在快过完一米来高的自来水管围栏时,管教们便让他停了下来。接着进了大门的三十人便开始测量体温,随身携带的物品都统一搁在地上,给管教们仔细检查。 吴鸣拿着管教递来的温度计,从衣领子插进左胳肢窝。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队伍,原来每次只通过三十名羁押人员检查。在大门边有六名羁押人员双手抱头地蹲着,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连眼神里闪现的光,也凌乱不堪。站在他们身后的管教,让花崽们给每人倒了杯开水。他们一个个都极不情愿地接了,慢慢地喝着。“呆会再测量一次,如果你们还是高烧还不退,那只能下次过所。”吴鸣听着管教的话,才明白那些人原来是正发着高烧。 “这都是你的吗?”吴鸣夹着温度计,和其他人一样蹲下,看着跟前的管教检查他们的东西。听到管教问话,吴鸣点了点头,同时看了看他胸前的工作牌:队长冼桂贤。“这都是你写的?”冼管教翻着日记本抬头看了看吴鸣:“挺能写嘛,这几个笔记本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一百万字吧。”冼管教笑笑地说着,抬头看了看吴鸣:“犯啥事进来?” 吴鸣听着有点茫然,把眼镜架扶了扶:“不知道,起诉书上说是敲诈勒索,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吴鸣长时间没开口说话,一张嘴便咳嗽了起来。冼管教忙往后退了退:“行了,把温度计拿出来看看。”他说着接过温度计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便指了指地上的方便面和换洗衣服:“把本子收好,到旁边呆着。”说完,他往大门方向走了几步,隔三差五地又点了三名羁押人员,一转身挥了挥手:“你们跟我走吧!”说着他带头往前走去,被他指点的三人也都迅速跟上,吴鸣也慌忙收拾好东西,追了上去。 经过一排女子监仓时,他们都几乎是挪不动脚步。看着监仓里静坐的女人们,一个个都会友好地点点头。引来监仓里的女人们,趁管教们不留意时,猛地掀开上衣,露出雪白的****抖一抖,把几个男人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在经过三十仓时,吴鸣突然看见张熟悉的脸,勾起了他的记忆:这不是胡桃泉的老婆萧红吗?王日华和张琳已送她上了去深圳的车上,她怎么也会在里面?吴鸣百思不得其解,步伐也慢了下来,但还是踩到了前面人的脚后跟。 “停下,你们两个进去。”到了二十九仓大门口,冼管教命令走在前面的两人进监仓去。接着把着吴鸣和另一名羁押人员送进了二十八仓,他返身又回去带人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7个字未上传——江锋。 进入惊蛰,虽然是在珠三角地区,但早晚的温差还是让人感觉到非常明显。从阳光下猛地进入监仓,一阵阵寒气袭来,不由得令人觉得寒意四起,沁人肌肤的同时,更是寒从足起,直逼心脏。看守所二所,二十八仓被韶关武江监狱和清远清新监狱各提过一次犯人,冼管教再次送两人进来,加上吴鸣和许建洲两人进去,整个监仓共有十八人,算是最宽松的时候了。吴鸣和许建洲走进二十八仓,心里觉得悬的慌。在一所见进来的人都会靠大门旁边的墙壁站立,他俩也一样靠墙而站。 “阿鸣,怎么是你呀,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才过所?”坐在风仓前排中央的冷静,从吴鸣一进监仓就发现是他,见管教转身离去,便好奇地问道:“我还估摸着你可能自由了,没想到还真是个缘分,又凑合到一起来了,看来不是兄弟不聚首呀。”他说着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身边的刘德磊。 “往后面挪个位置,给个好点的凳子。”刘德磊屁股离开三十公分高的圆形塑料凳,扭身看了看后面:“叼毛,动身呀!”他吹了吹胡须,指了指最后一个位置,看了看许建洲:“把东西都搁里面通铺上先,到后面去坐着。” 吴鸣把方便袋交给了许建洲,环视了整个风仓,看来只有一所风仓的三分之一大。虽然一所和二所大铁门是一样大,但在这个狭小的风仓里,觉得铁门变大了一样,感觉到外面特别的明媚。坐在前排,可以看到外面更多的景致。见冷静伸手示意,吴鸣便挨着他坐下,时不时地看看大门外的草坪,和草坪中央的岗亭:“其实是缘分,我以为过所要两眼抹黑,没想到还能遇上熟人。” “你晚来了一步,冯磊两小时前被提走,不知道是要押去哪里。”冷静声音恢复了平静:“开庭,申述,他都经历过两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拉去行刑。”他说着看了看吴鸣接道:“前几天有监狱来各个监仓提人,两次就提走提走了大半,二十八仓过来的陈强也走了,还剩那gx崽。”他说着扭头看了看后面:“还有那莫正奇,上诉说,犯案时不够十八岁,就留下来等待确认。”吴鸣跟着也瞥了眼,见莫正奇坐在后排向他挥手,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听冷静说话:“你来得算是时候,晚上都不用打地铺了。那些监狱没来提人时,晚上只要躺下,想去尿尿都担心会踩伤到同仓。这些天,一直听冼管教说外面的非典搞得人心惶惶,看来是有所好转了。” “应该是吧,不知道你见过唐元杰没有。今天他和他哥唐元标,还有冯磊,他们是同案,都押出去了。”吴鸣说着把上衣紧了紧,觉得风仓里寒气逼人:“我趴在大铁门上听外面说,可能是要押赴广州。唐元杰说过他们老大是羁押在广监,他也上过法庭两次,看来是没什么希望。贩卖两千零七克那都够处以极刑二十次了,也不知道冯磊会怎么样。” “都戴上了手铐脚镣,还能怎样?”冷静说话声音小了些:“在两个看守所都呆了些时间,不是罪大恶极,一般是不可能戴手铐脚镣。看来是凶多吉少,不过那也是咎由自取。”冷静说着,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看了看大门左侧,见没有一个人影便接道:“你的事我真的弄不明白,半毛钱没捞着,在一所还羁押了四个多月,看来你得罪的人,大有背景。”吴鸣点了点头没啃声,接着听冷静分析:“我四个律师,经常接见,闲下来没话可聊,也提到过你的事。他们笑笑,说我如果犯的是这事,怕是最多刑拘,要么就是当庭释放,更有可能在派出所就解决了问题。因为在派出所,许多事都可以用钱来打通关系。看来你是惹怒了有权势的人,而且人家不肯放过你,那只能在法庭上看看有没有当庭释放的可能。” “想得美,大凡是有权势的人想搞你,落入牢笼,他们只要一句话,就保证要你洗干净屁股等着去坐牢。”刘德磊把头探了探,接冷静的话看了看吴鸣:“你的事,磊哥在时他就说过,你的当事人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他的势力很硬。”听着刘德磊的话,吴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梁峰合着陈光荣,让公司使用走私柴油,且数额巨大,他们都可以逍遥法外。趋于权 ……为了维权,此处有507个字未上传——江锋…… “细佬,强龙难压地头蛇,没有钱财就别打官司。都说官字两个口,别忘了上面还有个宝盖头,那就是如来佛祖的五指山。我都关了快三年的时间,现在什么事都想开了,你也要想开点。”刘德磊说着深深地探了口气:“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几千年才出了一个包公,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福气,能不能遇上现代的包公。” “没事,想开点,就是要判你刑,也就两三年的事。”冷静见吴鸣心事重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不过写了封信,寄了个存折,打了几个电话要他赔偿该给你的一些钱。钱没到手,他也没答应给钱。想必他们也不会做得如此绝情,虽然是过了所,如果他们撤诉,没准你冷不丁就出去了都不一定。” 吴鸣思想有点麻木,他看着草坪一忽儿就没有了阳光。那墨绿色映入眼帘,感觉到整个世界都黑呼呼起来:“怪只怪在派出所,没把他们走私和使用走私柴油的事抖露出来,让他们逍遥法外有点不心甘。” “没用的,他们在熟人那报案,只会追究你有没有敲诈勒索,才懒得管你胡说八道。即便是你说的是实话,他们收了好处费,或看在报案人都是本地人的份上,没用电棍弄弄你,就算是你的造化。除非是你在老家,那人在派出所没有熟人,他们可能会公平起见。没准你都不用进来,还说你将功补过都不一定。”刘德磊说着笑了起来:“弄不好给你发个奖状或颁发证书,你还算是个检举英雄都不一定。” 冷静听着,觉得他是在嘲弄吴鸣,便笑笑地推了推刘德磊:“你不吃辣椒是不是,晚上就让你尝尝辣椒的滋味,省得你口水多过茶。”他笑着,转过身,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都坐好了,抬头挺胸,管教马上就要来了。” “来不来还不一个样,太阳都下围墙了,很快就要开饭,晚上肯定是土豆焖肉。”刘德磊叹了口气:“都几年了,从周一到礼拜天,根据各个季节的不同,菜基本上没改动过。是呀,坐牢就这么个样。” 后面的人停止了交头接耳,冷静也缄口不语。刘德磊见没人说话,便将脑袋耷拉了下来,陷入了他的案情中思考:雷老母,看来还是冼管教说得对。他们在外面逍遥法外,享受开心自由快乐的生活。自己死扛着也不是个办法,一定要把他们的事抖露抖露,绝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便宜了他们。大不了不再做村长,有个自由身就足矣。 这时,冼管教又领着两名过所的人员进来,他环顾了四周对冷静道:“把刚刚进来四个人的资料弄好,明天交给我。”冷静听着忙接嘴:“我不想做仓长,冼队长,饶了我吧,还是让其他人当吧,现在只要拿着笔,我就感觉到头痛。” 冼管教没理睬冷静的话,只是笑了笑,从上衣兜里掏出张纸打开,细细地看了一遍才对着角落里道:“许建洲,出来。”说到出来二字,语气加重了三分:“看不出我们还是同一部队里的战友,同年入伍,没想到十几年后,我们的差距竟然会这么大。顺德没那么多钱捡,干嘛要鬼使神差到这里来?你看看,棋差一招,把整个人都毁了。”冼管教说着,监仓里的人都回头看着一米七几国字脸的许建洲。许建洲听到叫唤,他想站起,可能是屁股一用力,塑料凳子烂了,他趔趄地一屁股坐在了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下水道口子上,顿时引来风仓里的人哈哈大笑。待他尴尬地站起时,裤子已湿漉漉了一片。他胆战心惊地从左边绕过,站到了冼管教面前,报告了一声,立即顿了下去。 “起来吧,我也是奉命行事。”冼管教让他站起,在大门外拿了副手链给他戴上,一边戴一边道:“十年前西山庙那么僻静,你怎么会想到做那种傻事呀,也怪我们那时没联系,如果认识,给你介绍份工打,也不至于今天会这样。”许建洲听着羞愧地低下了头:“没办法,从家乡出来,找工作一个多月都没找到,三个老乡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所以才产生了邪念,可能是他们出手太重,才导致了命案的发生。” “那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呀?”冼管教说话语气沉了沉,他一边问,同时到大铁门外面又拿了副脚镣进来。蹲下给他戴上:“战友给战友戴手铐脚镣,怕是天底下也不多,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案子早就结了,杀人偿命,他们一人枪毙,一人已押去广监服刑。我只是知道风声消停了些,才从xj喀什偷偷摸摸地回来,给父亲安葬。”许建洲见脚镣已戴好,便轻轻地动了动双脚,脸色难看地看着墙壁,他不敢面对战友:“如果我不回来,那就好了。” “别想得美,人命案是终身追究的,除非你不在这个地球上,就是你能逃到火星上去,也照样要缉拿你归案。”冼管教见他不敢目视他,便语气轻柔了下来:“逃亡的日子不好受吧,看你这么瘦,就知道没有个好的食宿。” 许建洲听着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完全是自言自语一样:“是啊,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到了xj喀什。路上餐风露宿,扒了多少次火车都记不清楚,心里惦记着到了xj一切就会好起来。可到了那里,为了一口饭食,给老板打工,看着店铺外面有陌生的内地人,就不敢从厨房里出来,那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特别是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就胆战心惊的发抖,晚上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你没想过投案这首?”看着许建洲消瘦的脸庞,冼管教心里也非常难过:“如果投案自首,不是案子的主犯,你即便是被判个死缓,两年后,表现好的话,也改成有期徒刑。十年了,这样算下来,到现在最多也只剩下七八年的刑期。如果每年都努力改造,争取减刑,那用不了五年就自由了。”他说着见许建洲不停地点头,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抢劫一辆摩托车,伤害了两条人命,你们也太不值得了。”冼管教说着,心情格外沉重。最后,他叹了口气:“行了,家里有没有送菜票进来?” “我姐两个月前送过一次,后来就没有了。”许建洲声音越来越低沉:“她一家子也不容易,虽然现在政策好了,可乡下人扒拉的一些钱,都花在老人身上。我父亲去世,老妈还指望着她照顾,希望老妈在有生之年,我还能照顾她一回。” “没事,只要你好好改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冼管教说着,知道他进来拧了个手提袋,洗漱用品应该没问题,顿了顿便接道:“回去坐着吧,马上就要开饭了,天我给你拿箱方便面进来。”他看了看手表,今天的事太多,也快到下班的时间。在准备跨出风仓大门时,他回头正色地告诉冷静:“他手脚不便,让他睡第一个位置,这是规矩,大家都看待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42个字未上传——江锋。 接到高院通知书时,宋丹丹整个人一下子朦了过去。抱着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签的字,从院子大门外回到屋子大门口时,她想到了父亲,便匆忙给顺德的宋永泉打电话确认,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爸,这是不是真的呀。刚刚接道法院的通知书,说磊磊已被行刑了。要带上通知书和证明,还有行刑费和火葬费去火葬场领取他的骨灰盒。爸这是真的吗?”她打着电话,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便泪流满面起来,吧嗒吧嗒的眼泪,让怀里的孩子好奇地摸着她的脸,像玩水一样地抚摸起来。是啊,十八岁就做了母亲的她,现在二十岁还不到,怀里的孩子刚刚开始会叫唤爸爸、妈妈,却已永远失去了爸爸。的确,在宋丹丹的世界里,母亲叶琇品还在看守所里羁押着生死未卜,丈夫却已烟消云散了。将要去承受人世间多少的痛苦,她已没有了盘旋的余地。不管别人说她有多清纯、多漂亮,毕竟已是囡囡的妈妈了。 搪瓷线空大的车间里,设备轰鸣声回旋在各个角落。宋永泉握着手机站在窗户边,尽量把身子探出窗外,一手拿着脏兮兮的手套,使劲地塞住另一只耳朵。听完女儿哭诉地念完通知书,心如刀绞。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见没个人影,便用家乡话响响地告诉宋丹丹:“丹子,赶紧带囡囡过来,先问问梁律师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哪怕给个电话也好呀。”宋永泉抱怨着,听到女儿手机里抽泣的声音,心里发酸得难受:“今天还有趟到广州的火车,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带囡囡过来吧,我们在顺德该有我们自己的家了。” 知道冯磊死去,宋丹丹按照乡里的习俗,在披肩发上扎了朵白色的小花,还披了一小块黑色的布块。在拥挤的火车上,人们见她那样,都格外关心她。因为是临时上车,所以好心人给让了座位。囡囡要冲奶粉,她身边的人也热情帮忙。大家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沉重地点点头,说意外公伤死亡。看着她还是孩子一样的脸庞,却抱着婴儿不停地说着宝宝乖,周围的人都万分同情。她在火车上的两夜一天里,只吃了两餐饭,还是旁边的乘客劝解,她才勉强地咽了下去。待从广州转车到了顺德时,已是傍晚时分。宋永泉晚上没在公司吃饭,下班到车站接到女儿,便直奔齐依莲家,把周洁霞和罗君雨都吓了一跳。周洁霞在店里见到她时,忙撇下手中活计陪她上楼:“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事情不好办呐,等梁律师来了再说吧。”宋永泉拧着女儿的包裹,觉得重似千斤,上完两层楼就感到气喘吁吁:“丹子要麻烦你们几天了,在这里暂住几日,很快就会去租房子。”他看着周洁霞抱着囡囡跟在身后,便回头看了看:“不会太久的。”他想说马上买房,但怕周洁霞会告诉阳艾珠,便忍了下了,觉得还是单独告诉女儿好,也好把许多曲里拐弯的事告诉她。 “宋叔你见外了,我妈还巴不得热闹呢,囡囡和迈迈相差不大,多有个人相互照顾,会更热闹些。”周杰霞脸上笑笑的,虽然在昏暗的过道里,但脸上的红晕还是格外突出:“等老冯和磊磊回来,你们再租房子也不迟呀。”她是诚心的话,说着还不停地逗囡囡玩。 听到周洁霞提起冯磊,宋丹丹忍不住泪水从脸颊滑了下来。宋永泉停下脚步忙看了看周洁霞,见女儿嘤嘤哭泣起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有爸爸在,什么都会过去的。”周洁霞听着,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也猜到冯磊可能已经出事,忙吐了吐舌头:“丹丹,振作点,你才十九岁,既然已经这样了,只有好好的活下去,对生活要有信心。人生的路还长,多和一些大一点的朋友聊聊天,把心里的事告诉大家,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齐依莲腿已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走路有点缓慢,见宋丹丹忽然到来,她除了热情外,还特别痛爱囡囡,一进门从女儿手里接过囡囡,就舍不得放手,还不停地要她 ……为了维权,此处有542个字未上传——江锋…… 知书下达到你手中很正常,因为你是他妻子,按法律程序来讲,这是符合程序的。”梁佩梓看完瞄了瞄宋丹丹,把通知书搁在茶几上,梁峰也拿过去看了起来。 “他就这样去了,也不会下些什么话么?”宋丹丹又泪流满面起来,嘤嘤的泣声,让在场的人心情都感到格外沉重。阳艾珠忙给她擦拭,像母亲关爱孩子一样:“莫急,听梁律师说说。”宋永泉看着,使劲地眨巴着眼睛,要女儿别太难过。 “根据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条规定,家属是不可能领到全尸。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尸体火化后通知家属领取骨灰。对于他的遗言、遗言笔录都是及时检查,涉及财产继承、债务清偿、家事嘱托等事宜,只要去领了骨灰,相信就能够明白一切,这是法院必须告知的事。” 除了宋丹丹轻轻地抽泣声,客厅里很静,两个孩子都已安睡。梁佩梓见几人都不出声,便缓缓地接道:“在对待死刑犯处理的问题上,国家有权力可以不先告知家属。在行刑后一定会通知家属过来收尸,如果家属放弃,也可免去方方面面的费用。”他说着看了看宋永泉和宋丹丹:“老冯现在还在看守所羁押,你们是他的唯一亲属。按说,在行刑前,他也可以要求见亲人一面。但也可以拒绝,我猜想他应该是采取了拒绝的方式。现在还好,都实行火化,要是以前,尸体早就送去做医学研究之类的用途了。按九七年一月,新修订的《刑事诉讼法》,他会被采取注射方法执行死刑。但因方方面面的因素,还有执刑成本太高的原因,所以没采用注射行刑。上星期我得到通知,也不是他一个人被执行。”他说着看了看梁峰:“他大舅妈的弟弟也是同时执行,都是五花大绑地上路,或许是为了起到警示世人的作用,仍然采用枪决执行。” 梁峰看完通知书,把它搁下微微地点了点头:“听说都是一枪毙命,从后脑勺开枪,死刑犯张开嘴巴,子弹从嘴里出来,也有些是从眉心处出来。开了第一枪,由法医鉴定,如果还没毙命,则由第二名行刑手补上一枪,让人想象就觉得好恐怖。”梁峰说着叹了口气,给了梁佩梓一支烟,点燃接道:“长斌挨了五枪,不知是行刑手发抖,还是他不停地点动脑壳,听说是有史以来枪数最多的。后来我嫂子他们去交费用时,还多交四发子弹的钱。” 齐依莲和阳艾珠听着,汗毛孔直竖。两人同时交叉起双臂,隔着衣服袖子抹擦着手臂。宋丹丹从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她一直在听着,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样的妈妈呀,她心里承受不了如此的恐惧。她知道有爸爸在,接下来的事,爸爸应该会去处理,便向两人点了点头,忙往囡囡睡着的房间走去。接着,齐依莲和阳艾珠也各自回她们的房间里去了,她们担心听多了,晚上会做噩梦。 “既然事已至此,要看看他有什么遗言,那觉得还是应该去把骨灰领回。”宋永泉看着两人缓缓地吸烟问道:“领回来搁在这里也不方便呀。” “那要么你就把它送回家乡去,将来也好给老冯有个交代,看看有没有遗言什么的。”梁佩梓往垃圾桶里弹了弹烟灰:“骨灰盒寄放在火葬场是要按天收费的。我看你还是明天抽个时间过去,把它拿回来吧。在这里放着不方便,要么就用东西包裹好,放公司宿舍也可以嘛。”他说着看了看梁峰,希望他能够给老宋帮个忙:“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梁峰听着没出声,只是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好像有灰尘跌落眼睛一样,又好像是被烟熏的。宋永泉觉得梁律师提出来的方案不错,便愣愣地看着梁峰:“老大,这里就我们三个人,除了天知地知,也没谁知。我把它锁宿舍的柜子里,谁也不会知道。你看这样行吗?”宋永泉近乎着哀求着:“老大,就看你的了。” 梁峰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事我不知道,你也没说过,一切都在不言中。”他觉得没必要为这事遮掩些什么,相信宋永泉也明白他的话,话中有话。最后,他站了起来:“痞子哥,你不是说还要去四基那边有事吗?现在天色也不早,明天还要上班呢。” 看梁峰要走的意思,梁佩梓也跟着站起:“节哀顺变吧,好好照顾你孙女和女儿。既然他做了国法难容之事,受到这样的惩罚。我们也是无法回旋,只要活着的人过得太平就好。”他说着拍了拍宋永泉的肩膀,两人同时出门:“老宋,也真难为你遇上这么多事情。你前妻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宋永泉知道是问叶琇品的事,没立即回话。他回头看了看几个房间,没见阳艾珠、齐依莲和女儿出来,便把大门带上,下了几级台阶才低声道:“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也就没有了保护伞,那男人又逮捕归案。上次回去打结婚证,想见一面,也不可能见不到。听她娘家人说,十有八九是要打靶的,只是在等待时间吃断头饭而已。”宋永泉说着咧了咧嘴,不知道是笑还是在痛恨。想想女婿的事已经如此,便关心起亲家公来:“那老冯的事,你预计会是怎么个样子?” “放心吧,他绝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时间关系。等非典过去,很快就会有着落。”梁佩梓挨着宋永泉说:“检察院和法院那边,我得力的朋友都在努力地做工作。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你既然出了那么多‘血’,就没有缓不过来的事。” “老宋,你女儿过来了,接下来想怎么办?”梁峰担心宋永泉继续追问冯建民的事,便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父亲、岳父当得好辛苦呀。她家乡那边也没什么人,是让她留在顺德,还是另安排?” “想办法弄齐首付。”宋永泉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吐出这句话,并回头露出烤瓷牙嘿嘿了一下:“在这边买套房子,让我女儿、孙女都做顺德人。你们欢迎吗?你是本地人,也了解楼市。有没有什么好的楼盘推荐?越快越好。” 听到他想买房子,梁峰哈哈一笑:“想买房,找我就算是找对人了。我给你介绍介绍,保证还有折打,没准会送你全套的家居都都不一定呢。”梁佩梓听了,心里一惊:乖乖,老宋也真是有钱,前几天刚给过六万块钱,又提出要买房。不是说老冯家乡的房子,一整栋也只值五万块钱,那他的钱从哪来呀?难道是卖了两栋房子?如果是这样话,付完首付,还可以轻轻松松地过日子,那留在顺德也算是多个朋友,又何乐不为呢:“没问题,不知道你首付想出多少?” “听说有首付一万块钱的,是不是真的呀?如果是这样,我想尽快给丹丹和囡囡一个家。”宋永泉说着,三人已下完楼梯。在准备出大门时,恰巧遇上过道里周洁霞进来。周洁霞听着,心里怪怪的:不是说老冯和冯磊被抓起来之后,许多财产都悉数充公,老宋现在想买房子,那会不会是丹丹留了一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为526个字未上传——江锋。 抱着汉白玉龙凤呈祥骨灰盒,从火葬场回到清远的老房子里,李琳娜觉得时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地漫长。她把弟弟的骨灰盒放到爸妈骨灰盒的旁边,按佛教的礼仪膜拜之后,便又快速地随着的士回到了大良。从清晨出门去火葬场,到现在才进了家门,整整十个小时她水米未沾。在把门反锁,沉甸甸地把自己仍在沙发上之后,泪水才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想起爸妈车祸去世,特别是母亲临终的话,让她痛心疾首,耿耿于怀。是啊,就这么个亲弟弟,没能好好地照顾他,怕是人生余下的时光也会活得内疚!还好弟弟的遗言里,提及了碧桂园里的汤慧敏,那一对龙凤胎,是李家的香火,心里也就释怀了许多。可这么重要的事,她多希望此时身边有个人能够倾诉。老田呀老田,可你偏偏去了bj也怪自己没告诉也也,要她从深圳回来陪同去领骨灰盒。但想想不是件什么好事,又庆幸没告诉女儿,毕竟她还是个没成家的孩子啊。老田呀老田,你在bj还有多久时间呀,快点回来吧,我们赶紧去碧桂园找汤慧敏,看看长斌的孩子多好。她幻想着两个三岁的孩子,笑面如花。心里同时责怪弟弟,没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不过回头想想,这么些年来,特别是在容桂担任交警大队长以后,他以贩养吸的事,自己始终都没察觉,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她沉浸于漫无边际的思绪时,门铃叮咚地响了。她猜想是田光辉回来,匆忙得连拖鞋也没穿好,便迫不及待地想把弟弟孩子的事,第一时间告诉老田。汤蹿过去把门打开,没想到是穆芷桢站在门口。她脸色看上去比自己还遭,便忙吸了口气,让自己先淡定下来。她不想让穆芷桢知道已把弟弟的骨灰领回,也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在精神上有任何的打击,勉强礼貌地笑了笑:“典着个大肚子,太阳都快落山了,还外面乱跑,小唐不陪陪你吗?”李琳娜说着看了看她身后,空无一人,便问起了小唐。因为,大前天是他和自己亲自去送老田上的火车。 穆芷桢脸色憔悴地进门,见李琳娜把门反锁,到了沙发前坐下,才泣不成声起来:“田市长说要去bj我家老唐悄悄地去送他。还以为他俩都同时去了bj没想到刚刚才接到纪委的通知,说他已被羁押了。老田到了bj西站,一下火车,也被人给带走,说他因为脱离了监督,现在由专门人员跟随,又回到了广监。姐,你赶紧想想办法呀。”她说着泪流满面起来:“我可不想宝贝出生,第一眼看不见爸爸。”嘤嘤的哭泣声让李琳娜头脑越来越清晰,知道在这个时候,更应保持清醒的头脑。她忽闪地想起,会不会是大前天送老田上火车,回来遇见老丁说话漏了嘴?还是一直以来都有人秘密暗中监视?这可是件奇怪的事! “阿桢,别哭了,你这样对胎儿不利。”李琳娜一时间变得格外镇定,像亲姐姐一样地劝解起穆芷桢来:“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已至此,我们都应该是将,先把自己冷静下来才对。”说着抽出几张纸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心:“还记得法缘大师的话吗?舍得,要先舍后才能得。”为了绕过话题,李琳娜缓缓地摸了摸她的肚皮:“你如果不舍得身子,肚子里也就不可能会怀上孩子,是同一样的道理。老田和小唐此去也是同样的道理,还有几个月才分娩,接下来会怎样,谁也难以预料。你就别太过担心了,还是照顾好自己,那也是对小唐最好的安慰。” “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以前还有个保姆可以聊聊天。现在孤伶的一人,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会好受吗?”穆芷桢用纸巾在脸上沾了沾泪水:“女人为什么都活得这么苦命,如果是嫁个平民百姓,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有一大帮子亲戚,在怀孕时左右相伴,没有这么多惊心的事,那不是过得很开心么?” 李琳娜沉默地看着她哭诉,心里涌起的苦楚,也想和她一起流泪嚎啕大哭。但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淡定,又幽幽怨怨地道:“人活着为了什么,为了传宗接代?为了活得荣耀?为了过得开开心心?为了名声鹊起?为了图一时之乐?或者是为了更多的更多?说来,这一切都是钱在作怪!的确,这一切都与钱是分不开的。” “是呵,如今过这种生活,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我真想回js老家去,让肚子里的宝宝安然出生,守着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也会开心的。”穆芷桢说着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年前他们说要过来照顾我,小唐回来了我就没同意,看来还是我亲自回去好了。”她说着四周环顾了一下,还探头看了看李青山以前睡的房间:“姐,你有没有去火葬场,把长斌的骨灰领回来?” 李琳娜默默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这事?本来还希望老田陪我同去,知道他去了bj一时间也回不来,今天我已把它送回清远老家去了。”李琳娜觉得她消息来得太快,便再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纪委的人来过不久,给梁佩梓打电话,希望他会知道些情况,没想到他也不知道老唐被带去哪里。只是他后来顺带了一句,说长斌被行刑,还等着家人去拿遗书和领骨灰。”穆芷桢抹了抹脸,同情地看着李琳娜:“姐,真的是流年不利呀,田市长这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刚下火车就被人带走,看来是一直就被人盯梢上了,我们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说着压低了声音:“长斌遗言说了些什么,会不会与田市长和老唐有关系?” “你想的太多了,他除了忏悔已没什么想法。在满满八页的遗书里,更多的是说愧对党的培养和对不起爸妈的在天之灵,还有爷爷,及那些同案的家属。”李琳娜说着认真地看了看穆芷桢:“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没有后人,没想到临行刑前留下了遗言,说要把他的一对龙凤胎照顾好,真的是我们始料未及。” 穆芷桢听着愣了愣,很快又回过神来:“那是好事呀,也算是你们李家有后了。你这个做大姨的,无论如何也要真心实意地帮帮她才行。”穆芷桢提起孩子,人似乎又精神了起来:“那你们之前都不知道?现在那女人会认账吗?就是要做dna对比,怕也是难度很大,主要是长斌不在了。” “没事。”李琳娜像找到了人倾述:“这事我也想过,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有必要进行对比,也可以提取我的dn ……为了维权,此处有526个字未上传——江锋…… 春天的顺峰山碧绿如洗,进入凌波仙子拐弯到了仙泉酒店。在大堂门口恰巧遇上了领班的郝经理,也是汤慧敏的老乡,听到李琳娜询问她的事,郝经理便礼貌地告诉两人:“她已辞职了,你们要找她,可以先去北滘碧桂园西区附近的出租屋找她。”两人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得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她不是有一对龙凤胎的孩子吗,今年都三岁了?怎么会住进出租屋了?” “是啊,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郝经理说着沉重地地点了点头:“你们应该是李老大的家人吧,前天她来过一趟,把这边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看来很快就要回老家去了。”她说着见穆芷桢站着困难,便将两人引到大堂右侧的沙发上坐下,并给两人在饮水机那接了两杯矿泉水过来:“她也算是这里元老级的职员了,一直以来大家都很敬重她。李老大出事以后,她基本上就没怎么来上班。之前,她怀上了孩子,想回gx老家去待产。后来,李老大在北滘碧桂园给她买了套房子,还请了保姆照顾她。她爸妈在她月子里也过来照顾她,因为两个孩子难带,所以在戒奶后,她就让爸妈把女儿带回gx南宁去了。听说房子被没收了,保姆离去,一个女人家也搬不动什么东西,所以就临时请人搬到出租屋里去了。带着孩子又无法上班,现在手头上可能太紧,前天过来我还借了给她三百块钱,说是要交房租。” 见郝经理摇了摇头,李琳娜又紧张了起来,在呡了口矿泉水后问道:“那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她?我是孩子她大姑。”穆芷桢听着点了点头:“我们就是为孩子而来,那能不能把她的详细地址告诉我们,我们想见孩子一面。” “她有手机,只是时开时关。”郝经理说着在裤子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电话本,翻了好一阵子才让李琳娜用手机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接着她立马打了过去,得到的回音是对方已欠费。 “你们到碧桂园西区去打听打听,听她说附近出租屋不多,应该好找。”郝经理说着见有客人进来,便站了起来:“那地方,我也是她坐月子时去过一趟,听她说现在的住址,应该是在进碧桂园西区大门右侧的那栋房子里。”她一边说一边礼貌地点点头:“客人来了,我要失陪。” “打搅你了,她借的三百块钱我替她先还上。”李琳娜站起追了几步,从小背包里掏出三百块钱,连同她上班时用的名片也一起塞到郝经理手中:“谢谢你了,她有你这么个好老乡,我为她感到高兴。她有什么情况,请您立即告诉我,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说出来。谢谢您了!” 见郝经理在忙,穆芷桢也缓缓起身,两人出了仙泉酒店,暮色已悄悄地降临。见门口的出租车正在等待客人,两人便打车回大良。“现在情况也清楚了,姐,要么我们现在就去北滘?”穆芷桢怀着几个月的身孕,感觉到好像不累不困,见的士上了一零五国道,便问李琳娜:“都说辞工要走人了,时间不等人,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我们还是一鼓作气把她找到,看看那两小家伙长得怎么样,不是更好吗?” 其实李琳娜心里也很着急,她只是担心穆芷桢的身体吃不消,见她比自己还上心,便笑了笑:“你能行吗?过去黑灯瞎火的,怕不太方便。你能挺得住,那我们现在就直接过去。”李琳娜深深的吸了口气,空调的冷气让她精神为之一震:“我感觉到今天已把这一辈子的事都快干完了,希望她的电话能够尽快打通。”李琳娜又从包里着又掏出手机,拨打汤慧敏的电话。前后才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次竟意外地打通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冷漠,李琳娜耐心说明之后,对方竟然啼哭了起来,只是一言不发地抽泣着。为了安慰汤慧敏,李琳娜一直不停地劝解她:“小汤,别担心,大姑随后就到,你带着宝宝在西区大门口等着,我们一起回家去。” 二十分钟后,两人见到了汤慧敏,才二十出头的她,看上去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妹。借着岗亭的灯光,李琳娜见她怀里的孩子,瞪大双眼不停地看着她,心里不禁发酸得想哭,这是弟弟活生生的翻版,长斌小时候就这个模样,两人像一个磨具刻出来的样子。还需要做什么鉴定吗?她心疼地从汤慧敏怀里接过孩子“走,跟大姑回家吧,总算是把你们给找着了,李家有幸。” 几人到拥挤不堪的出租屋,随便拿了些小孩子临时的用品,然后回到了出租车上。李琳娜抱着侄子,心里不停地感谢父母亲在天之灵的保佑,这么快就找到了长斌的儿子。至于侄女,她希望也尽快把她从gx接回来。将来在这个家庭里,不管世事如何,虽然是女人之身,也要挺起胸膛担当起所有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19个字未上传——江锋。 九一一事件发生后,美国股民开始恐慌性抛售股票,导致股市暴跌。一周内,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和标普指数分别大幅度下降,股票缩水约一点四万亿美元。尽管布什政府向股市内大量注入资金,但各大指数还是不断跌至三年来最低点。经过一年多的不断消化,各大指数也相距慢慢攀升,就如开展公司搬迁珠海的事一样,在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又一次在公司里议论纷纷了起来。张琳只身回到顺德,再次进入开展公司上班也有些时间。这天,她约好了在律师事务所与梁佩梓面谈,得到的回复是开庭一定提前告知:“开庭如果觉得不如意,其实也没关系。因为法官宣判后,还有十天的上诉期,可进行第二次开庭。到时候,我们的工作量则会更大,也希望你们能够谅解,配合我们的工作,静等通知就好了。”梁佩梓亲自送张琳下楼时,脸色异常严峻地看着她。关于吴鸣拒绝聘请他为辩护律师的事,他希望能隐瞒一时是一时。这事暂时不告诉张琳,只要是上了法庭,开庭后,不管结果如何,前前后后为了这一万块钱的律师费,都花了快五个月的时间,到时也就有个时间长短的说法。这次梁佩梓非常客气,他耐心地送张琳下完了四楼,借口说出去有事,到了人行道上礼貌地道:“放心吧,你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会尽力把整个细节都陈诉得清清楚楚,与控诉方反驳,希望能让他当庭释放。” 张琳眼里含泪地道谢着:“如果真的能这样,我三哥说的红包,一定会如数地包给您。”张琳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您真的是我们一家人的大救星呀。谢谢,太谢谢您了!”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我也是为了社会道义,才干律师这一行的。说实话,进入这个行业,发现大多数家庭都是因为贫穷或良知被蒙蔽,才犯下错误。结果,偷鸡不成反而连累了家庭。本来就是因为经济状况欠佳,才利令之昏,没想到家庭还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为他们摆平这事,想想就令人扼腕痛惜。”梁佩梓说着看了看被查封的济世堂:“为了他们的事,我也愁肠百结。儿子已被押赴刑场执行极刑,他的事也还没个着落。这不,我还得再找找他亲家公,看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 张琳见他看着济生世堂说话,便犹豫地问了一句:“冯磊被枪毙了?老冯现在也进去了?他们一家子也太惨了吧。”张琳猜想他是要去找宋永泉。梁佩梓听着点了点头,继而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不幸,我们投入的工作量,怕是要付水东流都不一定。虽然没有任何的收入,但我们还是会尽心尽力走到最后一步。”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张琳:“红包就免了吧,只要是事情顺顺利利,皆大欢喜,我也就不算是白白地干了这一行 ……为了维权,此处有619个字未上传——江锋…… 在‘砌长城’呢。” “姐,去吧,都到了店门口,王日华他老婆也来了,应龙和毛女他们也来了,就等你和翠姨呢。”听到赖凤兰说,张琳点点头,知道不去行不通,便微微地笑道:“你们这是去那呀?” “我姐说去市场买些凉菜,人多好添添筷子。热菜全由姐夫亲自下厨,他又可以把部队里的手艺抖一抖。”赖凤兰笑笑地说着,拉起杨精卫的手:“我们赶紧吧。姐,你也赶紧过去。” 外来工们生活的世界里,随遇而安是最普通不过的方式。大凡遇上老乡,特别是亲戚家有喜事,他们都会热情地搭把手。杨德昌今天也特别开心,因为一大早在出租屋里,翠姨告诉他有喜了。这就意味着他将晚年得子,真的是让他喜上眉梢,连在厨房里帮忙,声音都特别大:“你们都别打牌了,把桌子凳子整一整,喝完酒,吃完饭再玩。”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德昌高声地吆喝着,让许多路人都觉得这里的杂货店,以为要改成餐馆了。 张琳犹犹豫豫地往店铺走去,她愁肠百结。突然遇上这事,不知该送孩子些什么礼物才好,兜里连包个红包的钱也没有,真不知如何是好。她见曾祥梅正逗儿子玩,便默默地朝她走去。她想找嫂子借五十块钱,包个红包给赖志清,因为这是礼数,毕竟吴鸣刚到顺德也经常会打搅她。看着张琳难为的表情,曾祥梅还没等她开口先说话了:“我和阿强已经送礼了,也说过有你的一份。其实你不送也可以,谁都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说完又用于都话让儿子去找爸爸,接着道:“那律师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他说接到法院开庭的通知,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张琳看着张鹏蹦蹦跳跳地趴到阿强的背上,父子俩玩笑开心地打牌,心里酸酸的低声着:“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这边的事还捉摸不定,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听梁律师的话,还有一线希望,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人。” “他应该不会说假话,作为一名律师,在吴鸣的事情上,他比我们更有经验。”曾祥梅见翠姨远远地走来,便挥了挥手:“走吧,我们女人坐一桌,让他们那些爱打牌的男人瞎哄哄去。张鹏吃完午饭,还得午睡呢。” 四张桌子,两张摆在路边,两张摆在店铺大门两则。曾祥梅和张琳见王日华夫妻俩,坐在大门右边的桌子前,两人便也过去。这时,毛女也抱着儿子过来,见翠姨到桌子边坐下,就笑笑地冲店铺里叫道:“舅舅,该上菜了,你的新娘子都来了。”她俏皮地说着,引来其他几桌的老乡哈哈大笑。一些手脚麻利的都纷纷地进店铺厨房去帮忙,把菜端出来上桌,很快就把菜上齐。李爱红见儿子和女儿坐在店铺的沙发上看电视不肯出来,便也不勉强。她见张琳身边还有个空位,就一边招呼大家动筷子,一边要弟弟李应龙给大家倒酒。她坐到张琳身边,见她没动筷子,就夹了块鸡腿到张琳碗里:“琳琳,你是怎么保养的,看皮肤这么好,恬恬都六七岁了,你根本不像是有过孩子的人。这么精瘦精瘦的,让人看了就羡慕不已。有什么秘诀吗?你看我一年比一年臃肿,都担心再胖下去,就得减肥了。” 张琳腼腆地夹着菜,一手扶了扶镜架,努力地笑了笑:“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人怎么可能胖得起来?像你在顺德都供了楼房,户口也迁过来了,什么事都顺风顺水,那自然心宽体胖。我想胖都没法子胖起来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你儿女双全都在身边,还祈求什么呢。”张琳说着,羡慕的同时,又委屈得想哭。嘴里嚼着滑润的清远走地鸡,也像嚼着稻草一样乏味:“我欠爸妈的太多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偿还老爸老妈。连过来顺德的路费,还是老爸悄悄塞给我的。女儿现在她大伯家,她爷爷的情况,随时都有要回去的可能。你目前对生活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以为受九一一的影响,说要搬迁去珠海的事可能黄了,没想到还是决定要计划搬迁,可能两个月后,第一批员工就要过去。”李爱红说着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房子买下来了,户口也弄好了,都不知道还要不要过去,反正一切听水根的。” “消息挺灵通的嘛,你不在开展上班也知道这情况?”曾祥梅看着张鹏端着碗进店里去看电视,知道几个小孩在一起有伴,不用管,便笑笑地看着张琳:“如果真的要搬迁,姐夫也不可能会是第一批。你们房子都在这边了,还需要考虑去不去珠海?” “我是很想去,可情况不允许。”张琳接话道:“现在最希望就是他要快点出来,老爷子有点好转。许多烦心事都压在一起,你们都是考虑如何生活,而我只是在考虑如何地生存下去,什么是差别,什么是差距,这就是我实实在在的生活。” “张琳姐,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人生其实就是生下来活下去,无奈是短暂的,虽然目前有点困难,但你不能无奈地生活。可以有悲哀,但不能悲哀得迷茫。”平日里在机房工作,游戏玩腻了,王日华便开始写些散文,小故事什么的在网上发发。忽然想起了一段话,可以劝解张琳,便信口起来:“面对家庭,不要指望别人来帮你走路,不要指望谁帮你挨疼。痛要自己扛;伤,要自己愈。有些路不合脚,却必须走;有些选择不合心,却要知道适应。路是自己的,要走。心是自己的,要懂。靠自己,安心。懂自己,温馨;疼自己少憾,惜自己值得。”他说着,一边拿起支金威啤酒,一边挨着身边的人倒了起来:“鸣哥现在情况怎么样呀?”一边问一边倒酒,在轮到翠姨时,她说什么也不肯要,还口口声声问王日华怎么不给他老婆海曼倒酒。 “好口才呀,那来那么多文绉绉的话,瞧瞧你也太私心了吧。海曼坐在身边也不给她倒酒,反而给大家都满上了。”翠姨哈哈地笑着:“没喝到你和海曼的喜酒,今天借着志清四周岁的生日,一定要海曼罚三大杯。” “翠姨,你都是我们南丰人的媳妇了,干嘛还那么较真。”王日华不紧不慢地笑着:“曼曼有了身孕,你不肯喝,难道你也有了身孕了?” “去、去、去。你个料崽弓里,刚刚尝过女人,就知道护短。你翠姨就是有喜了,那还不是我们南丰人的骄傲啊?”杨德昌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着,他环顾四周看了看:“给大家发布个好消息,我和翠姨将要老年得子,到时满月、满周,和每一岁的生日,大家可都要来捧捧场呀。” 阿强在旁边的桌子,听到舅舅的话,也露出牙擦苏呵呵地笑了起来:“等吴鸣出来,我们南丰人再聚一聚,也算是给我三舅妈道喜,大家来不来呀?”四十几号听着就嚷嚷开了:我们一定去,到时候别忘了找一家像样的酒店就是。阿强说完,便带领他那一桌的男人都干了一杯,热闹的气氛很快就弥漫开来,连张琳的一桌也都相互干起杯来。 张琳浅浅地喝了口金威啤酒,觉得有一种苦涩充斥着全身,见身边的李爱红和曾祥梅都劝她多吃菜,便幽怨地叹了口气:“他早一天出来,这个家就早一天完整。日子自然会过得好起来,大家到时都在一起聚聚,就当是给他接风洗尘。大家没有见吧?” “怎么可能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李爱红说着端起酒杯,曾祥梅也拿起杯子接话:“到时希望大家赏脸。来,我们预祝吴鸣开庭顺利,也祝他早日获得自由干杯。”曾祥梅的话,同桌的人反应非常强烈,阿强在邻桌也借着这个话题邀请大家喝起酒来,完全不像是来庆祝赖志清四岁的生日,倒像是为了吴鸣的事庆祝。 阿强连续喝了十来杯,也应承着其他老乡的敬酒,在拿起酒杯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见是梁佩梓的电话,忙离开了席位接听。原来是告诉他,吴鸣下星期礼拜四上午九点钟开庭。最后梁佩梓还告诉他:吴鸣不愿意要他作为他的辩护律师。阿强听了,傻傻地站了好一阵子,在老乡们叫唤他很多次之后,才朵拉着脸回到了酒桌前,便借口说先吃点饭,好送祥梅和儿子回去睡午觉。 “怎么会这样?上午他还说会帮吴鸣辩护,这前后也不超过两个小时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吴鸣不要他辩护了?”酒席后,在回南区宿舍的时候,张琳心里空落落的。她贴着曾祥梅的后背坐在摩托车后面,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会是这么个样,她猜想道:“看来吴鸣是改变了主意,想与梁峰和陈光荣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没准梁律师去找他俩,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 “他既然不用上庭辩护,那一万块钱岂不是白白的给他了?”曾祥梅扶住昏昏欲睡的张鹏,一手点了点阿强的后背:“死人头,你无论如何也要去找找他,把钱要回来。就算是他已经做了前期的工作,最起码也要还我们一半才行。” 到了路口,阿强一脚点在地上等待红灯。听到妻子的话,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怕是事情不好办了。律师一张嘴,比官字的两个口还厉害,只要他不害吴鸣就不错。”他说着见绿灯亮了,便轻轻地带动油门,缓缓地过马路:“过几天开庭,我都没必要去,还是你们几个女人去吧。琳琳,别忘了告诉他在深圳的外甥女陶雪花,看她有没有时间过来。还有四天就开庭,早一天告诉她,她也好做个准备。”张琳听着心里哇凉哇凉的,此时虽然沐浴在春天午时的阳光下,心情却感觉到比冬天还残冷万倍: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都给了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多少还能找他要回一些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3个字未上传——江锋。 汉朝第六代皇帝的讳为“启”,为了避讳而将“启”改为意思相近的“惊”字。同时,孟春正月的惊蛰与仲春二月节气“雨水”的顺序也被置换。同样“谷雨”与“清明”的顺次也被置换。傍晚下班时,一号楼宽阔的池塘前集聚的女人越来越多,麦丽艳和刘淑柔从生产部调到一号楼上班,罗国庆和韩钦伟在这个时候,自然分头从机修车间和搪瓷车间往一号楼走去:罗国庆要接身怀六甲的妻子;韩钦伟则要接已订婚的麦丽艳。诸惠华抱着母亲刚刚送到门口的儿子,十分开怀。于海莲挺着大肚子看着平静的水面,小王则嘻嘻地笑着:“嫁个外地人也不错,瞧瞧艳姐多幸福,连上班都出双入对。下班都不用出公司大门,就可以直接上车回到家里,太令人羡慕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当初要是同意阿艳叔叔的介绍,与李愈宣好上,没准这时孩子都会买酱油呢。”梁峰和宋永泉从搪瓷车间路过去停车场,听见小王的话,便呵呵地接了句:“彤彤,他现在又回来公司上班,要不我再帮你约约?周灿怎么样,他老家是hlj人,都说嫁得越远,将来孩子就越聪明。人家周灿对你单相思都好几年了,再次进入公司来上班,主要就是冲着你来,可别错过了大好因缘。”宋永泉见梁峰停下脚步,一半是说笑,一半是认真地对小王说话,便露出烤瓷牙合着其他女人的笑声,嘿嘿地在旁边笑着。 于海莲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认真地看了看小王:“王彤,缘分和婚姻这东西,有时候很难定位,主要取决于自己的心态。周灿高高大大白白净净,还满口的京腔,他作为父亲,一定会影响孩子的一生。”麦丽艳听于海莲有意思把周灿介绍给小王,便娇纵地笑了笑:“的确,开始我爸妈也不同意我和钦伟相处,还是我叔叔开导了他们,也像于副理说的一样。顺德现在发展得这么好,既然他有心爱你,那留在我们容桂又有什么不好呢?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去让钦伟和他挑明,他一定会高兴得发狂。” 众人听了纷纷起哄接话打趣,把小王脸羞得通红通红,嫩嫩的脸蛋,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贴在脸上,扶住池塘栏杆不停地扭动腰身:“我觉得还是李愈宣比较好,你叔叔麦章明对他知根知底,又都是gd人,说白话也方便。”她声音虽然及其微小地对麦丽艳说,但还是让宋永泉听见:“那好呀,让我们老大告诉他,明天下班他肯定会准时来接你回家,他也刚好在你家附近和爸妈一起租了房子同住。” “去,就你多嘴,媒人可不是乱当的。”卢文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看着众人呵呵地笑了起来:“没必要啃声了,前几天,都见他俩偷偷摸摸出双入对地进滚石城,昨天在非一般门口也看见他俩,人家可能都约好了晚上要去哪里哈皮呢。”梁峰回过头看了看他,见都是过来人,便放肆地笑了笑:“没准肚子里有了宝宝都不一定。” 吴新华听着梁峰玩笑的话,腼腆地点了点头:“那更需要你这个大媒人,要不谁去给她爸妈说他俩的因缘?”诸惠华听着只是一个劲地笑。她知道婚姻这东西不好把捏,自己和高飞走到了今天,也只有默默地承受着不幸的一切。许多大学同学都劝她放弃这不幸的婚姻,判刑十八年最起码也要十年才能出来。但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带儿子等待着他的回来。她想着,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来,跟阿姨叔叔伯伯们拜拜。走啰,回家妈妈给吃的。”她说着握起儿子的小手冲大家挥了挥,便和母亲回台干宿舍而去。 这时,一阵微风吹拂在小王脸上,她扭头看了看喷涂车间的方向,又引来其他人笑她,说是盼望李愈宣出现。她感觉到天气温暖了许多,心里有些支持不住。提起李愈宣,便有一种幸福得要晕眩过去的感觉,从身体内部来临。是啊,当女人真正的爱上一个男人,在生命的鸿沟前,她不会退缩,在堕落的边缘,她始终有挣扎的力量。她羞红着脸颊笑道:“老 ……为了维权,此处有503个字未上传——江锋…… 笑着,见几个女人都赞成他的话,便认真了起来:“要么等周末选个地方,我和卢副理同去?”他说着看了看卢文泉。 “这个周末不行,要送她回台湾去养胎,可别吵闹到肚子里的女儿。”卢文泉掏出烟给梁峰一支:“你现在是儿女双全,平平安安还在外面瞎起哄干嘛,干你的正事去吧。”他的话含笑不恼,让梁峰听了只能赔笑离去。其他人见宋永泉也跟着,知道老宋可能又是为女婿和亲家公的事去忙乎,都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尾随而去,几个女人都惋惜地摇了摇头:女儿还没满二十岁就,带着个孩子成了寡妇,看来这个老宋,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两人快到二号楼大门口时,宋永泉终于开口说话:“峰哥,梁律师要我过去会有什么事呀?”可能是刚刚讨了没趣,梁峰有点不耐烦:“不明白,去看了才知道又有什么难事,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梁峰说着到了二号楼里面,他见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便叹了口气:“为了吴鸣的事,台湾人对我都有了看法。人大代表现在还没到期,什么事就都把我给挂了起来,与撸了又有什么两样?也正是应验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人走茶凉。”他说着顿了顿,往太子摩托车走去,一边叹了口气:“看来在公司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了,那边的公司也联系得差不多,等事情的结果,再决定一切。” 宋永泉跟在后面,听得云里雾里:“老大,你说的是什么呀,你难道要离开公司?”他猜想梁峰是要去田晓静的店铺里做老板,便露出烤瓷牙笑了笑:“你去布艺装饰店做老板,那我给你打工去算了。” “别逗了,那店铺能养活几个人?”梁峰知道宋永泉误解了他的意思,也不声明,只是点头笑了笑:“那楼盘你看准了?看准了就赶紧出手,现在九一一危机慢慢化解,楼市也抬头了,没准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价格就不一样,水涨船高,到时候你望尘莫及可就划不来。” “听你说得那么好,周末我就把全款给付了。”宋永泉说着四周环顾了下,见静静的毫无声息,便接道:“不过这事不能让阳艾珠知道,只能说是付了首期。装修什么的,都说是从银行贷的款,这样我才放心。” 梁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回头顾疑地看了看宋永泉,觉得他这样安排肯定是有所顾虑:“还在为西山庙的事难过?女人就是件衣服,有时鬼迷心窍做出的傻事,常人是无法想象的。等你装修好了,你女儿和外甥女都住过去,就不怕房产证给暴露?到时候她要是花花肠子,你还不是空空如也?” “老大,那你得帮个忙,房产证什么的,到时都放你家,行么?”宋永泉轻言细语,心里像做贼一样地难受:“听邬迪的话,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她频频去西山庙没什么好事。孤男寡女在屋子里,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越想就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相信邬迪的话?”梁峰把摩托车支架踢开,一脚跨了上去:“他人都不知去向,仇拔掴给大良分局报了案,说他卷走了十几万维修基金,现在都在通缉他,没想到这个仇大师深藏不露这么富有,看来还是去做和尚或做道士赚钱。”他说着插上钥匙,打着火,扭头要宋永泉上车:“天底下难说的事情很多,关于罗君雨他妈妈的事,只能你自己去领会,旁人无可厚非。等把房子买好,东西要搁我那也没事,你还是把心放宽些吧。房子都是毛坯房,装修也要不少时间,那东西搁宿舍里,时间太长恐怕不妥吧。” “是呀,我也觉得对不起大家,可实在是没办法。如果不是为了给老冯一个交代,早就像******的骨灰撒向大海一样,把他直接扔进西江算了。”宋永泉知道是说冯磊骨灰的事,便叹了口气:“本来想放周洁霞家,年前齐依莲瞌睡做了个怪梦,把腿都摔断了,就想也不敢想。老大,这事你可得紧着点口风,我尽快把房子的事解决好,一切也就太平了。” “太平?”梁峰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宋永泉,语气似笑非笑:“天底下哪有太平可讲,每个人活着,都是在不停地制造麻烦,又不停地去解决麻烦。在麻烦中缠缠绵绵,每个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度过了一生。我们都是中年人,除了儿童时期是快乐的,长大后,你感觉到太平过吗?” 宋永泉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坐上摩托车尽量把身子扭平衡,弄得梁峰骑车扭七扭八地冲出大门,差点撞上进门的罗国庆。“老大,你没喝酒吧,载个人也这么冒冒失失。”梁峰听了呵呵一笑:“这是头笨重的瘦猪,我准备把他拖去畜牧市场给卖了,明天你们车间保证可以开晕。” “哦,对了。”罗国庆忽然想起付永贵委托的事:“老大,向瑾的孩子明天满月,晚上要大家去他家聚聚,要不把嫂子也带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你嫂子肯定是去不了,我如果没啥事,肯定过去。万一去不了,记得帮包个红包,到时我再给你。” 宋永泉知道是说付永贵喜得贵子,也接到付永贵的电话邀请。同时也知道梁峰是在开玩笑,便也咧嘴笑了笑:“鸭子,你不在饭堂吃饭,晚上不加班吗?”“我吃过饭了,先送她回去。”罗国庆说着冲梁峰点头,一边往一辆红色的女装摩托车走去。 “晚上加班,给烤漆炉抽油盯着点,别忘了关阀门。前天满出来顺着前处理的水流到污水处理池,弄脏了半个车间。还好台湾佬没发现,要不然又麻烦了。”梁峰回头说完,轻轻地带了带油门,太子摩托车便载着宋永泉飞快地往南大门驶去。在暖暖的和风里,把临时顶班的周爱军,急得慌忙将大门开了个口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点头哈腰地看着两人快速地上了桂中南路,往桂州中学的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17个字未上传——江锋。 每一个独立的载体,生活是否丰富多彩,取决于他们的心态。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空间里,是否真正的快乐,主要源自于他们内心世界是否处于淡泊宁静的状态。吴鸣过到二所二十八仓,他延续了一所的生活习惯,如今又有各种书籍翻阅,特别是细细阅读世界十大名著,整个人就像是活在了另一个世界。他感觉到比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在读高中时,艰难地阅读各种书籍,还幸福了几百倍。因此,他不但很快适应了二所的生活习惯。还把早起和管教上班安排操练的活动时间,都当着是锻炼身体的时间。其他时间,只要武警不加干涉,他一般都是沉浸于书海之中,与形形色色的主人公们同悲、同喜、同乐。轻易不会与其他羁押人员嬉戏闹笑。只是在日常的作息中,他和其他羁押人员一样,配合着武警们的作息时间:每天六点半听到音乐声准时起床,花五分钟整理个人内务。然后十八人排成三排,在通铺上原地踏步踏地进行着晨练,一边高声整齐地背诵着监规条例和国家的法律法规。在这个时候,天窗巡逻的武警特别密集,几乎是每一分钟都有武警们在天窗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 还没过春分,算是早春阶段,天色要到七点钟之后才真正的放亮。武警们密集的巡逻,是担心几十个监仓同时大声背诵《十不准》和其他条例及监规纪律,声音洪亮中会发生突发性事件。因为这个时候集体的声音,可以传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即便是在站在富裕村委会西村,离看守所最远的地方,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看里面发出的声音,而且知道这声音的内容。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有人打架斗殴,即便是大声吼叫,也难以发现,曾经还出现过命案。所以,武警们在这个时候都会高度警惕,密切主视每个监仓里人员的一举一动,包括女子监仓也不例外,他们还要多看上几眼。那是因为陪同白敏去行刑的萧红英回来,人就极不正常了。 白敏被押出去的当天,吴鸣卯过她一眼不久,她也随同其他女囚犯被押赴了刑场,目睹枪决十几人的场面,使她精神崩溃。回来大小便失禁的衣裤,还是同仓的狱友们给她换洗。她整天泪流满面,好像眼里有流不尽的泪水一样,只要是谁一开口说话,言及她的伤痛之事或提及与死有关的话题,她便会眼泪哗哗地流出,整个人似乎与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一张看上去不用化妆就很漂亮,美丽皎洁的脸蛋,不再是红润可爱,而总是煞白煞白的毫无血丝。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她曾经受过莫大的打击。 “为了震慑犯罪,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就当自己死过一次吧。”自从监仓里宽松之后,江枫只要有时间,便会领她在大走廊边的水泥凳上坐坐:“白敏虽然是香港户籍,但张子强一案,已有了先例。特别行政区保安局局长叶刘淑仪都表示,我们内地对他犯罪集团人员的审判,是不受香港的司法管辖权的约束。她在香港犯下的罪行,如果按我们这边的刑法,也应处以极刑。更何况白敏在内地走私贩毒,所以她受到极刑处罚,也是罪有应得。你是万幸的,凭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和目睹与你类似的案情来看,就量刑而言,死缓两年后就会改为有期徒刑。如果下到监狱,只要你积极改造,用不了几年便可获得自由,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悲 ……为了维权,此处有517个字未上传——江锋…… 水,鱼喜欢吃蚯蚓,却不能上岸一样。其实你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的呀!” “没用的,他就是坚决不离。”提起不幸的婚姻,萧红英再次流出了泪水:“悄悄地到找人了解过,就是去法院申请离婚,也要四五千块钱的手续费,我那还能掏得出这份钱呀。自从和他结婚起,我身上就没留过一百块钱的现金,仅有的一张银行卡也一样,都被他送到赌博的台面上去了。特别是去年春节后,他外面的赌债高筑,许多同事见了我就问我要钱,更有幸的是一些无聊无赖之徒,他们还叫嚣,要我和他们睡觉把赌债一笔勾销。你说,我过的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看着她绝望的眼神,江枫心里也隐隐作痛:“建国都五十多年了,没想到他还是旧社会的脑筋。之所以我们新中国成立后就禁止赌博,也是我们政府长期要抓的工作。”她说着掏出包纸巾,抽出两张,在她脸上沾了沾,交到她手中:“你还年轻,不论从那个角度考虑,你都要振作起来。为了父母亲,为了孩子,你不可能让你的女儿成为孤儿吧。你活着,她最起码也有个盼头,没有了父亲,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母亲的存在,人活着就是要有希望。看看这几个月你父母亲给你写来的信,孩子是多么的想念你呀。女人其实也要学会坚强,只要耐心等待高院的回复,去监狱服刑,前途还是一片光明的。眼下你最主要的就是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把目睹白敏和其他犯人的死,作为人生的警戒。” “你别提她了,提起她我晚上就做噩梦。子弹从后脑勺进去,从眼窝里子出来,看她滚倒在地,又被第二个行刑手补了一枪,我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萧红英说着抽泣起来:“太恐怖了,太残忍了。” “残忍?他们危害社会,使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毒品严重危害着社会,危害着国家的安全。如果不杀一儆百,我们这个社会将成什么样子?你也上过初中,读过历史,我们国家的历史,相信你也清楚,鸦片战争丧权辱国。真的是回到那个时代,你遇上胡桃泉,或许早就被他给卖了,即便是像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有这么好的改造环境?”见萧红英两张纸巾都被泪水浸湿,江枫又给了她两张纸巾:“她明白香港没有死刑,也很希望能引渡回去,但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张子强的事路人皆知。自从接到法院的判决书,她提起上诉,也知道行刑的日子不远,你瞧瞧,她在接倒高院的回复后,每天都洗两次澡,还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那害死****一命三尸的石圆苑就不一样,你也看到了。你目前的情况,不是更应好好地反省一下?既然触犯了刑律,就坦然地接受改造,时间可以磨灭人生中记忆里许多的东西,就像陪刑也是是一样。你只要多看看书,想一些美好的东西,把心真正的安定下来,静心一切自然就会好起来。” “江姐,你的差事又来了,你监仓的人有律师要接见。”冼管教带着莫正奇回监仓,顺手把带回来的纸条递给了江枫:“我也还得跑一趟,冷静两个律师过来,看来他的案子也是尘埃落定。”这时,带着冯建民出监仓的解管教从对面过来,他笑了笑接话:“每周二周四的开庭日我们忙乎,这不是开庭的日子,我们也要来来回回跑很多趟。江姐,你高跟鞋鞋底有没有磨平呀。” “有啊,你准备给我买呀?”江枫笑笑地站起,打开纸条看了看,知道是席景玲的律师要接见她,便叮咛了萧红英几句,在示意她回监仓后接道:“老解,你不怕嫂子晚上让你跪搓衣板?” “不敢,张厅长给你做媒,都和小年订了日子,到时候在广州办了酒席,回顺德可别忘了请我们同事一回,大家都沾沾喜庆,把这该死的非典驱除驱除。”解管教说着摸了摸胡茬呵呵地笑了笑:“巾国不让须眉,以后调去省城工作,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事。” “你瞎说些什么呀,我一辈子就在顺德呆着。顺德多好,有那么多风景旅游区,离家又近。只要是休息日,想去随时都可以去。人家外地人还特意跑过来旅游,我干吗要离开顺德?广州人口那么拥挤,我才不愿意去凑那热闹。”江枫笑笑地回话,一边往三十一仓走去:“没时间理你的废话,还是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才踏实。”她说着脸上有些瘟色,到了大门口冲里面高声叫喊了句:“席景玲出来!”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解管教知道说话过了头,不由得惭愧地摇了摇头。冼管教则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两人便迎面而过。冼管教心里清楚江枫不愿意去广州生活的原因:一半是为了儿子,一半是为了照顾年迈的公爹公妈,还有自己那躺在烈士陵园的战友。是啊,情是一点点换来的,心是一天天处来的。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眷顾一个家,当初与牺牲的战友鸿雁传书,从jx临川嫁到顺德来,眨眼都快二十年了,不容易呀! “冼管教,我出生的日子,的确是八五年十月份,而不是四月份。听我爸妈说是因为房屋号码登记,地址更改,村支书集体拿户口本送派出所登记,结果拿回来也没细看。今天才知道出生日期这么重要,他们可得给我查查呀。”莫正奇一脚跨进门槛,一脚落在门外,扭头看着冼管教说:“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呀。”他说着眼泪流了出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地:天呐,出生时间怎么这么重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是触犯了刑律,只想着户口登记时间出错,借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你怕是还要犯法。怎么就不会思过,想着早日上场服刑,如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冼管教说着在他背后轻轻地推了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关于出生时间的问题,地方派出所给出的证明绝对是错不了。”冼管教说着也跟进了监仓,见吴鸣坐在朔料圆凳子上,头快低到书面上看书,便咳嗽了一声:“许建洲,你老是指名要什么什么书看,我花那么多时间给你弄来,原来你是借花献佛,从来也没见你看书,倒是想把他六百度的眼镜换成八百度是不是?”他笑笑地说着,见吴鸣紧张地将《悲惨世界》合上,便往左边迈了两步,探头看了看监仓里面,觉得整齐伐一就又回头看了看整个风仓:“全体都有了,起立,把凳子收到一边。” 进入监仓每个羁押人员放凳子都已训练有素,没几秒钟就分别把凳子放到了风仓的两边,一个个立正待命。冼管教看了看许建洲:“你戴着刑具不方便,到前面来喊口令,作为一名军人,你应该知道怎么训练,不会忘记吧,训练半个小时,最后齐唱《打靶归来》结束。”他说着见许建洲握着手链,带着脚镣慢慢地走到前面,便大声叫道:“冷静,出来。” 冷静尾随在冼管教身后,几乎是每星期有两次接见,便歉意笑笑地问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上诉回执呀,这样蜗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听那些几进宫的人说,还是上场过得踏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肯定的。现在想上场是吗?早知这样,就不用提起上诉好了。错过一批上场,现在随着气候的变化,非典又有了抬头的迹象,再想等下一批上场,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冼管教放慢了脚步,与他同行起来:“带莫正奇出去经过接见室时,见你的两名律师都在,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要唱那一出。两人脸上都露出不愉悦的表情,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是劳律师和钟律师吗?我老婆没来?”听到冼管教的话,冷静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妻子,提出要求离婚的事要公布于众?还是为了在财产方面有所保留?这次胡珂云没来,看来是他两人有话要讲。他提及俩人的名字,相信冼管教也非常清楚,毕竟几个律师,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已经都见过了不下十次:“胡珂云和我老婆没来吗?” “没看见。”冼管教说着看了看他:“劳律师说她和胡珂云不会再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还是呆会见了面,你详细地问问他们吧。”在看守所工作了快二十年,见过不少羁押人员家庭破裂,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冷静的家庭将要破裂,便叹了口气:“做人其实没什么,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地拥有,又不停地失去中度过。不停地选择,又不停地放弃。一生中哪有事事如意,生活中哪有样样顺心?所以进来了就不要想太多外面的事情,至于外面的事情,你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还是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重要。对一些事情不要太较真,那样不值得,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听着冼管教的话,冷静冥冥中感觉到有什么意外会发生,想想从管教嘴里得知,还不如从两位律师那明白好,便不停地点头,以示接受管教的开导。他一边走着一边脚步越来越沉,感觉到人有些体力不持:“知道了,还是顺其自然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21个字未上传——江锋。 春天在人们的心目中是美好的季节,万物欣欣向荣,生机盎然,人们处在美丽的环境中心情自然舒畅轻快。高墙内的羁押人员也一样,在春天的驱使下荷尔蒙增加,他们或她们都会有某种生理和心里上的需求,特别是一些还没结婚又有过***的他们或她们,只要是出了监仓大门,在大走廊里短暂的相遇,便会相互多看对方几眼。接见完两位律师,冷静拧着母亲给他做的辣椒咸鱼梅菜,跟在冼管教身后回监仓时。过了进二所的大门,便尾随上了江枫和席景玲,四人分成两排并肩在大走廊里走着。 “真没想到,同一个部队的战友会在这里相见,如果你老公还在活着,见了许建洲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他们是同一个连队,应该在一起共过事。只可惜他的事就是死孩子放屁,没得救了。现在能帮到他的,只能给他提供些方便面和生活日用品。”冼管教说着把夹在胳肢窝的方便面抖了抖:“这么多年的逃亡,他人都完全变了个样,精瘦精瘦的,应该是穷途末路导致的结果。” “就是缺了半颗门牙那人?”江枫记得许建洲的模样,他在进来的第二天,冼桂冼就告诉过她,他提审时路过门口也见过一面:“人看上去还挺高大,只是瘦了点。他现在家里人怎么样?” “因为老爸去世才从外面回来,他老妈现在跟着姐姐过。”冼管教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你那女子监仓这次两人被处以极刑,还拉了人去陪刑,我觉得陪刑有点太不人道,她只是失手把老公给杀了,因为家庭矛盾触犯了刑法,这样就被拉去陪刑,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像那边有个女囚犯,进来不久,她把老公一家人都毒死了,连她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这种人真的是泯灭了人性,把她拖出去陪刑,那才说得过去。”他说着扭头远远地看了看对面的监仓。 “说来也是,我问过令狐管教,她说没有害死老公和孩子的意思。只是在吃饭时,婆婆觉得媳妇给她盛的汤味道特别,就喂了孩子几口。那女人老公回来,又误把老爸的汤给喝了一半,待发现是他老爸的汤,喝了几口又留给了他老爸,结果一家人就这样玩完了。那女人年轻呀,才二十四岁,正是人生风华正茂的时候。”江枫说着直摇头:“她还没上法庭,如果开庭了,上诉又得到高院的维持原判,没准这一次,同样会拖出去打靶,也完全没必要拖出去只是陪刑,真的是拖出去陪刑,那说明就不会被执行死刑。像萧红英的情况就是这样,只是为了对世人起到警示的作用,同时也是对犯罪分子的震慑。看来她不会被判极刑,应该是无期而已。” “这次严打,从重从快时间很突然,以往那些要处以极刑的犯人,他们大都会在监仓里呆八个月以上,有些甚至是呆了三年才行刑。”冼管教见江枫步伐慢,便也悄悄地放慢了脚步:“我亲手给战友戴上了手铐脚镣,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从他的案情来分析,算算都快十年了,不知道会不会从轻发落,如果能够判个死缓,那就是谢天谢地的大好事了。毕竟三人团伙作案,两名当事人当场死亡,在案发后的第二年秋天,他那两个老乡也被押赴刑场执行了枪决。” 江枫知道冼桂贤是说许建洲的事,她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么些年,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案子,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福气能够判上个无期徒刑。”她说着扭头看了看身后,见席景玲用手在摸冷静的裤裆,便猛地回身踢了她一脚:“真的是无可救药,春天发情期到了,你与那些畜生又有什么两样?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面,回去就用飞机铐伺候你,让刘小红领人用牙刷,刷一刷你下面,看你还发不发骚。” “走快一步。”冼管教也跟着生气起来:“真不害臊,就是送你去监狱服刑出来,也是狗改不了****。”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女人,便吩咐冷静走到前面去:“江姐,回监仓可得给她好好治治,要不然她们发展到同性恋,那可就麻烦了。”看着冷静快了几步走到前面,冼管教又回头看了看席景玲:“人是有思想的高级动物,许多事,都是可以自我克服和控制的,如果没有了害羞意识,特别是一个女人,那与禽兽就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江枫被席景玲的行为羞红了脸,她不敢扭头看着冼管教和侧面远处对面的其他监仓,只是扭头看着身边灰揭色的水泥墙壁不语,在到了三十一仓的大门口时,她喝令席景玲进监仓,在快到三十仓才回头羞涩地看了看冼管教:“五一结婚的扎堆,广州一些像样的酒店差不多都被提前预订。听小年他二哥说,有些人为了给孩子们办酒席,订婚后,提前一年预订酒席的都有。我是二婚,也不在乎什么。只是小年父母都不在世,他大哥和二哥坚持要办,毕竟他还是初婚,所以,一切都由他大哥和二哥包办,他们说在广州办离他们家也近。” “你改变主意,要搬去广州生活?”冼管教认真地看着江枫。见冷静也停下脚步静静地听两人说话,便挥了挥手要先他回二十八仓:“那你儿子和公爹公妈怎么办?”冼管教忽地担心起战友的父母。 “我不会离开顺德,还是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只是在广州办酒席而已。”江枫说着声音渐渐地细小起来:“小年同意我在 ……为了维权,此处有521个字未上传——江锋…… 上,坐到他在风仓的位置上,脸上一直是挂着猥琐的笑,让刘德磊惊讶地看着他:“出门捡宝了?进来几个月也没见你这么开心,是不是马上就要获得自由?” “自由?别做梦了,八年刑期一天也没得少。刚刚当着劳律师和钟律师的面,还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冷静摸了摸胡渣嘿嘿地笑了笑:“都说得到就是失去,失去也就是得到,看来一点都不假。那贱女人提出离婚,刚刚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被女人给摸了我的命根子,还是个水灵灵的女人呢。”他**地做了个动作,低声的话语出口,立马引来风仓里身边的人好奇。“管教不是带你出去找女人给你做爱的吧?看你嘚瑟个劲。”刘德磊想不明白,在离婚书上签字,他还这么开心。在里面几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情况,真的是少有。 “回来的时候,和三十一仓叫席景玲的女人并排行走,苦恼贱女人与她同学好上了,想来世间也就这么回事,或许是对女人厌恶,我玩笑地问她想不想男人,她话也不回一句,就赤裸裸地伸手掏我的裤裆。哎呀呀,如果不是前面有管教在,老子恨不能一把将她抱住,放到在地****一家伙。估计她在外面就是做****的料。”冷静说着,把旁边的人都斗起了兴趣。都问那女人长得怎么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起了嗡嗡的响声。 “席景玲?这女人好像我认识,那天过所,还见她掀开上衣,把雪白的**露出来乱抖呢。”吴鸣正沉浸在雨果《悲惨世界》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的情景中。在被嗡嗡声给打搅后,便好奇地推了推冷静:“是不是那个鼻子高高的女人呀?她可是一位标准的**女,你还以为是捡了个宝。静哥,真为你感到难过。”席景玲虽然是后来进樱花饭堂工作,但与赵云电话里聊天也知道王彩明与她的故事,便做出副老沉的样子笑了笑。 “****?”刘德磊听了呵呵大笑:“这种女人怕是没一千男人压过,也有八百男人上过。静哥,你还是省省吧。干嘛就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那不是便宜了你老婆?按《婚姻法》规定,你如不签字,她最起码也要拖半年时间,半年时间会发生多少的变化,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谁也无法预料。有些可能处得感情深厚,有些可能不用半年时间,他们就会各分东西,甚至还会反目成仇都不一定。静哥,你也太草率了。” “草率?许多事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一个家庭上有老下有小,面对自己目前的情况,能够让家里人过得安稳太平,有时舍弃还是件好事。”冷静说着叹了口气接道:“从马岭看守所到勒流看守所,快一年时间,我琢磨出这么个理。看看我们监仓,都是些年轻力壮之人,这说明了什么,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总想发不义之财,过安逸的日子。都说二十岁贪玩,造就了三十岁的无奈;三十岁的无奈,导致了四十岁的无为;四十岁的无为,奠定了五十岁的失败。五十岁的失败,酿造了一辈子的碌碌无为。大家看看,我们中间几乎都是这个年龄段的人,人的一生其实最宝贵的就是这三十年。只要是醒悟及时,在任何一个十年里,还是有大把翻身的机会,但决不能干违法犯纪的事。”冷静低声的一番话,让监仓立马安静了下来,许多人都沉默不语,每个人都霍然想起他们的心事。年轻的会想对不起父母,有家庭的会想起对不起妻子和孩子们。 吴鸣合上,低头看着粗燥的水泥地面,怀里的压在腹部,感觉到有点生痛。他有点麻木,只是想着冷静的话不无道理。是啊,在人生该奋斗的日子,选择了安逸,想获不义之财。当老爸需要自己的时候,除了泪水,已一无所有,还让他牵肠挂肚。在妻子和女儿需要自己的时候,除了惭愧,还是一无所有,人,不能再这样活了,得活出个样子。 监仓里非常安静,一个个像雕像一样,似乎是没有生命的陈列品,被摆设在不该放置的地方。冼管教跨进风仓,把方便面搁在进监仓的门口,他四周看了看,最后看了眼许建洲:“操练有没有谁偷懒呀,如果不够半个钟,下午就继续操练一个钟。” “报告队长,训练半小时已结束,都在静心思过,请指示。”许建洲立正报告,当右手指尖对准眼角和眉梢时,左手被手链带起横在胸前,让人看了都觉得怪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72个字未上传——江锋。 得知父亲再次被羁押,舅舅的骨灰已送回清远小市,从田晓静的电话里获悉,在深圳实习的田也,第二天便带着男朋友莫洪斌回到了家中。她见母亲神情极为憔悴,离别一个月多月,人似乎老了十岁,从客厅进出厨房,来来回回的走动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没有片刻的消停。她知道这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舅妈汤慧敏带着儿子住进家里,特别是把南宁小小的表妹也接过来团聚,母亲的事就更多了。连初一十五去宝林寺焚香祈祷,都是赶得脚后跟打屁股——大清早出发,饷午之前一定回家。看着母亲如此的操劳,田也非常心疼。打记事起,家里从来没断过保姆,也从未见母亲有过如此的操劳,回来两天便劝解起李琳娜来:“妈,还是请个保姆吧,舅妈说她表弟的女朋友很想到顺德来打工,要不我们请她过来帮忙,怎么样?”田也把她的房间让给莫洪斌睡,晚上躺在李琳娜的床上,搂着母亲的脖子细声道。 “都多大了,有男朋友也不去黏糊,还跟妈妈挤一床。”李琳娜把女儿挽在脖子上的手拿开:“在深圳你不是和他已经同处一室了?女孩子在这方面可要考虑清楚。”自从汤慧敏进了家门,李琳娜渐渐地感觉到经济方面的压力,两个孩子方方面面的开销,拿着一半的停职工资,如果不把老本掏出些开支,便会感觉到有点捉襟见肘——钱越来越不耐花了。 “妈,我问你同不同意让甘姣琳来帮忙呀?”田也撒娇着:“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你和爸爸在大学的时代呀。今天不方便,有‘朋友’拜访,不然才懒得搭理你呢。”她撒娇地笑着,蹭了蹭李琳娜的肩膀:“妈,我不想你太过操劳,我们还是请个保姆吧。现在和洪斌在区委实习,工资也不低,要不请她来,我和洪斌给她开工资。” 女儿的话让李琳娜感到欣慰,女儿知道疼妈妈,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自从和田光辉走到一起,田也娃娃落地,家里就没断过保姆。遇上保姆回家或有急事,一些事也是等保姆回来再处理,或临时请个钟点工来做做。自从老田出事,陈璟孡离去,如今开源节流,想也没想过还要请保姆进门,听女儿那么执着的话,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着田也:“行吧,让她来,也不需要你们开工资,还是明天我给小汤说吧。”田也听李琳娜同意,便又搂紧了她的脖子:“还是妈妈好,这样等爸爸回来,你复职,家里也就不用你操心了。看着你跟老妈子一样里里外外的忙乎,我可不想我妈妈像农村老太一样。”李琳娜见女儿提起田光辉,心里又纠结得难受。再次把她挽在脖子上的手拿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一个女孩子习惯做保姆吗?我担心她干不长,到时候弄得慧敏脸上挂不住,要不还是去介绍所找好。” “那怎么能行,既然舅妈都开了口,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总比请外面不知根底的人好吧。”田也说着往李琳娜身边挤了挤:“妈,家里现在没个男人,请些不知底细的人进门,可及其危险。现在有许多媒体曝光的事,说家政人员里外勾结偷偷摸摸,还有甚者出现绑架小孩的事出现,就不怕那两个可爱的小淘气出事?我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那甘姣琳之前是做什么的?年纪轻轻不会去工厂打工?做保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李琳娜说这话,还是不想请保姆。她觉得目前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点,但还是感觉到充实。毕竟老田不在,自己又没上班,请了保姆,人一轻松反而想到更多的事情。她想在忙碌中忘记,不再想弟弟和老田的事:“猜想她年纪应该不大,那拿她做丫鬟使,合适吗?” “妈,怎么能说是拿她当丫鬟使,你以为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呀。舅妈说她和其他同学离开现代集团,回家大半年都没上班,一个农村女孩,几岁就会烧火做饭,想必人是非常的勤快。”田也说着又撒娇起来:“就算是我们,在为解决社会就业问题出一把力,又有什么不好呢?好歹还是舅妈先提出来,总不能驳她的面子吧。” “既然是舅妈开的口,相信应该了解她,那我明天和你舅妈谈谈吧。”李琳娜觉得有点困乏,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在长长地吐出口气,便把空调被拉了拉:“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家里已没什么事,你们还是不要耽误工作。” “妈,你说爸爸那边没事,那我明天和洪斌去清远给舅舅上柱香,就直接回深圳行吗?”田也平躺着征询母亲的意见:“刚刚去机关实习,请假时间长了怕影响不好,虽然莫伯伯和市领导打过招呼,但在区里那边,他们依然把我俩当作是社会招聘进来的人员对待,没有任何的区别。我们主任是清远人,是小市那的。妈,你认识吗?”田也说着侧身对着母亲。 李琳娜见女儿带着男朋友匆匆忙忙地回来,便给了两人一个善意的谎言,说田光辉的事很快就要解决,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例行公事做个调查。同时也庆幸穆芷桢这两天没过来,要不然凭她那张快嘴,也无法圆这个谎言。她听女儿提起老乡,也没细问,只是打着哈哈:“睡吧,他应该是你太姥爷曾经提拔过的人。有机会我给他打个电话,你要学会搞好人际关系,也可跟他认认老乡嘛。”她知道,在女儿面前不能失去威信。本想留两个孩子在家多逗留几天,但考虑明天约了梁佩梓过来,怕她俩起疑心,便不想多话:“好了,傻丫头,赶紧睡吧,明天妈送你们上车。”她说着便侧身不再理睬女儿,她知道如果再和田也说话,没准把孩子她爸的事,说漏了嘴,会让她平添痛苦。她闭上眼睛,任由田也在背后搂抱着她。一时间反而没有了睡意,心里倒是考虑明天如何向汤慧敏开口。她觉得如果甘姣琳会过来,那就得撕破这张老脸,和老丁说说,向组织申请,继续回计生委去上班,要不然可能就要搬出大院了。 ……武来维权,此处有672个字未上传——江锋…… 脱身。这两天连续跑容奇去他律师事务所,都没见着人,电话预约好了,他也临时变卦,他说今天会去你家,那我只能是来碰碰运气,猜想他今天一定会过来。” “说是这么说,不知会不会变卦。”李琳娜点了点头,两人进了大院都低头步行,那怕见人的样子,倒是让一些熟悉的左邻右舍,都纷纷避之不及。两人的内心世界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人眼歹毒呀,从前没事都找事凑上来热闹,如今相见,都一个个像见了瘟神了一样,看来大院也不能再住下去了。除非是回计生办去上班,让那些觉得我还是有用的人,才会巴结上门。”李琳娜一手扶住穆芷桢上楼,两人挨得紧紧的:“阿桢,女人不容易呀,等你有了小宝宝,就会明白人世间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也会明白将来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和尴尬的处境。我觉得,你还是留在顺德比较好,首先可以继续上班,其次是如何把小唐的事进一步落实。” 也许是上楼梯困难,穆芷桢喘息着上完三楼,见大门开着,龙凤胎在正门的沙发上玩耍,汤慧敏正和什么人搭话,两人便快步进去。见是梁佩梓和梁峰坐在客厅右侧的单人沙发上,谈论双胞胎越来越多之事,才舒了口气。梁佩梓见李琳娜进门,忙站了起来:“田夫人您忙呵。”出于职业习惯,梁佩梓知道可以不见穆芷桢的面。但作为一市之长夫人的李琳娜,她既然开了金口,无论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应付一下。见穆芷桢也来了,就笑笑地:“真抱歉,前两天确实太忙,还害你挺着个大肚子跑了两趟容桂。事出有因,也是为了老唐ht市长的事。”他说着看了看梁峰:“峰哥都请了两天假,都是晓静对他下达的催促令。” “静静现在怎么样,俩孩子满月见过一面,目前都还好吗?”汤慧敏接过李琳娜手中的几个塑料袋,招呼两人到大沙发前坐下:“阿峰,你可要好好照顾静静,都说家有一老,就是一宝。虽然有两宝在照顾着她和孩子,老人毕竟是老人,你也要辛苦些才行。” 梁峰含笑地点点头,一边低着头看着穆芷桢回身去把门关上。回到沙发前,她还没落坐,就迫不及待地问梁佩梓:“知道他两现在在那吗?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纪委的人上门,只是说例行公事,再怎么求他们,也不开口说两人在什么地方,真的是急死人了。” “根据******的规定,司法机关的羁押场所是严禁对‘双规’人员使用。可上次两人分别被羁押起来,都不知作何解释。”梁佩梓见汤慧敏把两个小孩带回房间去玩,便邀她坐下。梁峰见状还特别的难为情地冲她点点头,继续听梁佩梓说话:“按说‘双规’,是纪委的调查组负责执行,一般从办案的纪委机关抽调两名工作人员去陪护。说是说陪护,照顾被规人员的饮食起居,实际上是看守被规人员。这次到广监和马岭打探,也没两人的消息,看来是被秘密地带到其他地方去了。”说着,见穆芷桢缓缓坐下,李琳娜去厨房洗干净手,分别给每人倒了杯茶水,也在她身边坐下。 “那上次被带去监狱和看守所,是不是纪委的人做得欠妥?”李琳娜皱了皱眉头:“我猜疑有人对老田和小唐打击报复,要么就是故意在刁难人。” “应该不会。”看着李琳娜那神情,梁佩梓忙接口:“上次纪委是按规定办的,开始秘密由人‘陪护’,老田在广州花都,老唐在中山黄埔。后来,可能是根据有人确切的举报,和他们写的交代材料,已触犯了刑律,那自然就直接送看守所。这回看来事情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押去其他的看守所,如果问题严重,可能会押去其他更远的地方都不一定。” 梁佩梓说完,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口开水。他见几人都不言语,便又开口:“‘双规’期间主要任务就是回忆违纪问题,在闲暇时也可以看书、看电视,伙食与陪护人员一样。他们来通知你们,也是纪检人员的之职。不告诉你们,他们被‘双规’在哪里和什么理由,也是他们的纪律,那是他们的保密条例规定的。”他说完,见几人还是不啃声,便叹了口气:“自从朱隆基狠抓贪污腐败起,目前有不少人员自杀,希望老田和老唐没什么意外。” 静静的客厅,除了两个孩子在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几乎都是呆呆地看着茶几上的杯子。在听到梁佩梓提起自杀一事,李琳娜和穆芷桢都同时开口了:“那会不会想不开呀!”梁峰听着,也严峻地看着梁佩梓。他希望大舅哥不要出什么意外,要不然田晓静可真的是受不了。 “许多问题一旦暴露,也得到确实的证明,那就很难说。我倒是希望他们现在是进了看守所,这样还会安全些。”梁佩梓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梁峰听着有点莫名其妙:“怎么进了看守所还安全?” “是啊,看守所环境固定,空间有限,又有身边的人相互制约。‘双规’的环境不一样,自由空间大,只要是一想不开,随时就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就两个人看守一个人,二十四小时,怎么也看守不住。所以形形色色的方式都有,只是媒体不可能报导。”梁佩梓看着梁峰说,算是在回他的话,见他端着茶杯,张大着嘴巴,就摇了摇头接道:“特别是一些有命案在手的,或罪不可恕的。想着是堂堂的党员,还犯下这滔天罪行,他们一般都没有活下去的信心和理由。” 客厅里又回复了宁静,每个人都想着各自的心事。这时,两个孩子从里面蹒跚地出来,他们欢快的笑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场面。李琳娜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见已过了十一点,便要汤慧敏下厨留几人吃午饭。没想到梁佩梓先行站起:“时间不等人,我要抓紧时间弄清楚两人在什么地方,饭,以后有得是时间吃。田夫人,我先告辞一步。”他说着站起,紧接着梁峰也站起:“嫂子,我和梁律师一起去,再怎么着也要打听到两人的下落。” “娜姐,我也没心思吃饭。”穆芷桢缓缓站起,也不顾李琳娜和汤慧敏的再三挽留,跟在梁峰后面,三人静默地出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6个字未上传——江锋。敬告136书屋,别那么卑鄙无耻第一时间在许多网站发布我的书!你们经过和我的同意吗?这属于严重侵权!! 灿烂的朝霞在东方渐渐消失,顺德已彻底的苏醒过来。经过一夜养精蓄锐,精神饱满的人们,都抖擞着脚步朝各自工作场所涌去。人声鼎沸的南区工业区,行动的人们如过江之鲫。特别是纷纷涌向公司各个车间的员工,就像归巢的鸟儿一样,都有条不紊地进入各个车间——宣布一天的工作开始了。他们启动各种用电设备还没十分钟,便听到“呯”的一声巨响,整个工厂马达声音平息,需要照明的场所都陷入黑暗之中,立即换来员工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紧接着他们都向声音爆响的地方涌去,比十几年前争相进入电影院看热门电影,还喧闹了百倍。弄得各个车间的主事者们紧张万分,纷纷往机电房不远处去探视。见高悬的两个变压器,立在四根水泥柱子中央,其中一个被烧糊的变压器,散发出一阵阵恶心的气味,令他们一个个捂住鼻孔嘴巴,有的驻足不前,有的纷纷退回公司大门外。突发性事件发生,公司高层管理者获悉,立即广播下达了命令——所有车间放假一天。这时,聚集在公司大门内外的员工们又起了吆喝之声,一些拿月工资的职员,纷纷欢呼雀跃。在各个车间拿计件工资的,他们都惋惜着要浪费一天的时间,觉得少挣了钱一天的钱,在顺德又白活了一天。 阿强睡得晚,进公司大门时,人员已疏散得差不多。他见曾祥梅从车间拐到办公大楼前,便远远地点了点头,用于都话调笑了一句:“靓女,做我女朋友,我带你一起去逛街,好不好呀。”他知道变压器损坏,要想维修或更换,没有一天时间,怕是难以完成。曾祥梅嬉笑地到了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含蓄地笑了笑:“走,逛街、喝咖啡!”她说着又认真了起来:“鹏鹏的园服还没洗呢,你去买菜,我回家收拾屋子。” “又想非礼良家妇女?我马上报警。”罗铭金和赖水根并排过来,两人圆圆的脸蛋挂满了笑容:“你们赶紧找地方开房去吧。”罗铭金的话,让曾祥梅脸上绯红起来,很快他转过话题:“我老婆刚刚到家,我们那边的出租屋都停电了。刚刚温总询问过电力公司,整个南区工业区都停电。不知是不是我们这里一声爆响,那边几个配电房也烧了起来,或是其他原因。今天能修好,就阿弥托佛。变压器上午能运来,电工师傅们晚上加班,通宵也就能够搞定,明天一切正常。如果变压器到不了位,怕是明天也开不了工。” 赖水根年后从打磨车间调到机修车间,也是按月拿薪,如今在小舅子李应龙手下当班长,心里还巴不得明天不能修好。在幸灾乐祸中,思量能够无拘无束地玩一天牌,便豪爽地邀请几人:“南区停电,影响不到我家。难得这么好的机会,走吧,都去参观下我买的新房。”赖水根笑笑地看着曾祥梅,甜甜地咧了咧嘴:“先去上佳市我店铺里看看,今早出门匆忙,家里大门钥匙忘了带。找爱红拿了钥匙,我们直接去新房,顺便带些菜回去,我们中午一起打边炉得了。” 曾祥梅想想,没有电,怕是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么多年除了星期天和节假日,在公司几乎没请假过休息的日子,今天出现这种状况,该安排的事也安排好了,觉得该放松下心情,便摇了摇阿强的手臂。阿强明白是要他拿主意,便露出牙擦苏呵呵地笑了起来:“有没有麻将和扑克牌呀,有的话,我立马叫上两桌人一起去。”阿强的话正中赖水根的下怀,但他还来不及接话,李应龙和王日华齐声从后面追了上来:“强哥,有没有我们的份呀?”李应龙呵呵地笑着,王日华也接道:“说去卖柴油自己发电,只够办公大楼用,我机房那边,都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电,干脆还是出去躲一下清闲好。” “******,你们丢下老婆不管,也太不像话。”阿强露出牙擦苏笑着:“要不把毛女她们一起叫去,男人玩牌,女人去买菜做饭,不愿意做饭的就别去,行不行?”赖水根觉得这样公平,忙接嘴:“赞成强哥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 “不行,我丈母娘正在出租屋带孩子。今天老泰山从中山他儿子那边过来。难得这么个机会,可得和他聚聚。”罗铭金歉意地对几人笑了笑:“水根,你们去吧。祥梅,你赶紧过去,指导她们做饭就可以。” 阿强听他没有去的意思,也不强扭,知道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便点了点头。几人出了大门右拐弯往上佳市方向走去。路上猛然间比晚上下班的人还多,大部分都是穿着开展公司的工服。一些高、中低层管理者的工服颜色和条纹不同,所以在拥挤的人群中,很明显就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张琳离开黑蒙蒙的仓库,觉得有点无所事事,得到放假的消息,也没有开心的感觉。想想饭堂停电也做不了饭,还不如去上佳市走走,中午随便将就些两块钱的云吞或米粉,也就算是糊弄了一餐。她过了一个路口,曾祥梅在后面叫住了他:“大家都去爱红家,你也一块去吧。参观下她的新房,沾些喜庆,把自己的运道改改,是件好事。” 李爱红今天心情非常好,女儿和儿子都送到学校和幼儿园去了。见到这么多老乡和老公的同事过来,干脆把店铺关门,领着大家往她买的新房走去。路过上佳市菜市场,她挽着张林的手与曾祥梅并排前行:“祥梅,你干脆把南丰的房子卖了,到这边买套房。到时候多些亲戚在一个地方,要走动也多些去处。”曾祥梅没搭理她的话,只是笑了笑。在菜市场噪杂的声音中,她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言细语道:“老家的房子也不便宜,但这边更贵,哪还有闲钱想这些。一套房子,首付最起码也要一万块钱,现在不敢想这些事了。” 张琳听着,心里愧疚万分。是啊,如果吴鸣不出这事,怕是要强的嫂子,见爱红在顺德都买了房子,没准也会在她附近买一套都不一定。前些日子她总说买房子可以升值,见阿强劝解过一次,就再没啃声。张琳想着,似乎觉得欠三哥三嫂不是一万块钱,而是欠他们一套房子,心里就更加难受。在掏钱买菜争相要付钱时,但还是被嫂子给挡下来:“你还是省省吧,人家早餐吃两块钱,你只吃五毛钱。我和爱红姐日子都比你好过,你有这心,我们领情就是。”李爱红听了频频点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6个字未上传——江锋。敬告136书屋,别那么卑鄙无耻第一时间在许多网站发布我的书!你们经过和我的同意吗?这属于严重侵权!!如有需求你们可以和作者本人联系13380335578——江锋…… 在上佳市小公园的后面,这一带都是中低层的建筑,最高的也就八层,矮的还有两层楼穿插其中。她买的是六楼,按家乡的说法,六六大顺。她本想按家乡的说法四季平安、四季财来买四楼,那样上上下下脚步也就没那么吃力。但看了大阳台,前面的房子挡住了小公园的视线,就觉得不满意。在看了六楼的大阳台,能够俯视整个小公园和公园前面的马路,还有一零五国道和容奇大桥,景色相当可观,便当机立断地买了下来。几个女人残喘地上了六楼,里面已是麻将声四起,打扑克牌的也叫喊连天,喧嚣声让李爱红觉得她的家里充满了热闹,便吩咐那些女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侧忙乎着给十几人端茶倒水,把过年剩余的瓜子、花生、灌酥糖、爆米花等等年货统统拿出,搁在宽大的茶几上,任由几个女人给打牌的男人们派送。儿子起得早,毛女把他在客房哄睡,带上门出来要大家小声点,就和曾祥梅一起把菜拿进厨房。张琳见阿强他们在大阳台打麻将,送了些糖果过去。觉得远远近近的景致很美,便站在阳台的一角,远远地欣赏起车水马龙的容奇大桥来。 “张琳,怎么会是你呀?”听到有人叫唤她的名字,张琳扭头往左边一看,见宋永泉穿着樱花的工服,灰头灰脸露出烤瓷牙冲她笑着,便诧异地回了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不在樱花上班,改做泥水工了?” “没有。”宋永泉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是我刚买的房子,请假过来搞装修。你不会是把房子也买在这儿吧?那我们以后可就是邻居,得多多关照呀。”张琳听他的话语没有嘲弄的意思,忙解释:“哪呀,我这是朋友的朋友带过来玩,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你。”张琳想起老冯和冯磊是他的亲家公和女婿,也请梁佩梓做律师,但他与梁峰走得近,便不敢说是堂姐家。 两人相互询问目前的过得怎么样,在客厅看泥水工们干活的宋丹丹,听到两人说话,她抱着女儿出门,见是张琳便礼貌地要怀里的囡囡叫阿姨好。张琳惊讶地发现,那孩子与冯磊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冯磊的女儿?他父女俩也太相像了。”宋丹丹听着皱了皱眉头,脸上勉强挂了点笑点点头,抱着就女儿回客厅去了。宋永泉回头见女儿进房间去了,便回头沉默地看了看张琳,良久才缓缓道:“别提了,才一岁多就没有了爸爸,我女儿以后也不好过呀。所以不得不买套房子,在顺德安身立命。” 两个阳台边缘相隔不到三米,张琳听到这话,吃惊地睁大着双眼,透过镜片好奇地看着宋永泉:“冯磊没了?怎么会这样?” “还能怎样,贩毒是死罪,谁都知道。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可怨不得谁,没想到连他老爸也受到了牵连,这都是他老大惹出的祸。这不,过两天他就开庭,也不知道梁律师能不能真正的帮上忙。”他说着叹了口气:“哦,对了,你不是老家去了,怎么会在这里呀?”宋永泉露出烤瓷牙,忽地想起吴鸣的事来:“鸣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后天星期四上午九点半开庭。”张琳简洁道。让宋永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我亲家公也是星期四开庭,那我们在法庭上见。”他说着露出烤瓷牙友好地笑了笑:“要不过来参观参观,坐坐?”张琳见他蓬头垢面,便笑笑地:“看你那么忙,等装修好了,有时间一定去参观参观。” 为了不影响小宝宝睡觉,阿强压低着声音催促坐在上家的李应龙快点出牌。忽然,他感觉到大腿一侧的手机在震动得,忙把它掏出来一看,见是深圳的区号,便做了唏嘘的动作,要大家别出声。他猜想是深圳的客户,所以在清了清嗓子眼后,才按了接听键。听着女人陌生的声音,好一阵子才明白,原来是吴鸣在深圳的外甥女来电,说明天从深圳过来,要陪同张琳一起去法院看看舅舅。阿强明白了陶雪花的意思,忙叫张琳来接电话。张琳握着手机进客厅去了,阿强在下家赖水根的催促下,不小心打了个八筒出去,没想到被对面的王日华杠上开花。 在洗牌时,他沮丧地叹了口气,借着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嘟哝了句:“外头没仇人,圈里没小人;身边没坏人,看似没情人;升官有贵人,办事有熟人;谈笑有哲人,聚会有高人。都这人那人的,干嘛不说牢房里有犯人?瞧我这运气,只要是提起那******吴鸣,我就会倒霉,今天打牌肯定运气不好,要不我们打小点?不玩五块、十块一局,玩两块、五块怎么样?”王日华听了,忙坚决反对:“强哥这么大的老板,玩两块、五块也说得出口,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又不是玩五十、一百的。”李应龙和赖水根听着,都迎合着王日华的话,在王日华弟骰子后,四人又继续开牌,就着关于打大还是的问题说说笑笑,很快声音又大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10个字未上传——江锋。究竟是谁将《遗忘顺德》,第一时间在136书屋发布?看来得追究上传者的责任! 软禁的滋味真不好受。唐秘书送田光辉到广州上火车后,和李琳娜打的士回到大良,在大院门口把她放下,又让司机送他回家。下车准备进小区时,在旁边的水果店,要买些新鲜的水果给穆芷桢,却被人指名道姓地给叫住了。他觉得非常好奇,从清远跟随田光辉来顺德这么些年,也没听人直接叫唤过几次他的名字。有些年长的叫他小唐,有些年纪小的尊称他为老唐,自从田光辉任副市长之后,基本上都是叫他唐秘书。当然,也知道有些同僚爱开玩笑,背地里叫他唐老鸭或塘鳃鱼,但绝不可能直呼唐嵩韵。便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见三位身材魁梧,陌生的中年人到了跟前。站在中间的一人,把工作证递给他过目。他就着暖暖的光辉,细细地看完证件,心里便明了一切。他扶了扶镜架顺从地跟随三人进了一辆丰田2400的的士头,拥挤在后排的中间,在被右边的人要求他把手机交出时,觉得可能是送田光辉被人盯梢,又觉得时间不可能这么凑巧,不由得探头看着车前道路,希望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正在保外就医?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他目视前方,透过镜片略微用眼角扫了扫前排副驾驶室的严寒:“严组长,交待材料去年就已完成,市里纪检组已有备案,省里也要重来?”他的话有点虚虚的,希望脸色跟他名字一样的严寒能够回答,也希望紧夹着他身边的两人会吱声。他左右回头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反应,再看看驾驶员,表情和严寒没什么两样,不由得杵着眉头继续看着前方的道路,见标识牌是去广州的路,因为半小时之前,回来正是从这条路回大良。 高大发出嫩芽的苦楝树,围绕在招待所四周,唐嵩韵被严寒三人带进招待所,也没在右边的登记台去登记,很显然是已打过招呼。从左边拐弯拾级而上,转了满满的一个圆形上到二楼,从大厅直走,第三个房间几人便停下脚步。严寒将门打开,晚霞扑入几人眼帘,顿时觉得房间里满是金光灿烂一片,严寒到窗户边往下看了看,是一片空阔的菜地,绿油油的生菜布满到四周两米多高红砖围起的墙边。唐嵩韵跟随过去,放眼看着远处苦楝树梢布满晚霞的天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这干嘛呢?我药都没带。” “唐秘书,你心里清楚,ht市长与田夫人出门,只有你和田夫人回来,他上哪了?”严寒语气依旧冰冷,让唐嵩韵听了,寒从心起,不由得颓废地在雪白的床单上坐下:“他上京城了,说是要去检查身体。”听到他回答,严寒没有吱声,冲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看着站在门外的一人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房间。留下来的一人,把门带上,困乏地哈了口气,把电视打开,就像房间里没有唐嵩韵的存在,自顾自地拿着遥控器,不停地变换着频道。 唐秘书在进门左边的单人床上坐着,只要抬头挺胸便可看见不远处,楼下围墙的一角。哪有一扇大门打开,里面几个男男女女正在忙乎,还有热气腾腾的蒸汽冒出,那应该是个饭堂。从不吸烟的唐嵩韵开口了:“没有药吃,我想吸烟,能不能给买包精装好日子?”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要递给那人。这时门开了,与严寒同来的一人,没言语一声,接过钱没五分钟,便在楼下的登记台给他买来包香烟,连同找回的散钱一并交到了他手中,又无声地把门给带上。 这回唐秘书心里非常清楚,他知道门外也有人看守,应该是被他们给软禁了。他想打个电话给穆芷桢,告诉她现在的情况:“我老婆是个准妈妈,我想给她打个电话,不让她担心,顺便把药送过来行吗?”那人用遥控器把电视按成静音:“不用你操心,已经有人去通知她,也会把药带来。你还是看看抽屉里,拿纸笔写补充材料,回忆还有所遗漏的东西,作全面的补充,想想辛然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提及辛然的事,唐秘书脑子里忽闪着一个孩子般的笑脸,怎么也想象不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居然会威胁到正在仕途的田光辉。可能是狗急跳墙,已是令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事后问过梁福立,可他笑意的回答,也让唐秘书把捏不定:“她的事我的确不清楚,她是田市长的保姆,与我无关。” “无关?人命关天呐。”那人正色道:“士高土地的事,你怎么解释?那市里三套房子和广州两套房子,还有深圳的两套房子,你作何解释,在抽屉里有你需要回答的问题,看看吧。”那人半躺在进门右边的单人床上,正对着电视机,斜眼瞄了瞄唐秘书:“纸是包不住火的。相信前些日子梁福立落网,你也知道。再好好回忆下,那些房产和银行的近千万的存款,究竟是怎么回事,希望别一错再错,与人民为敌。如今顺德经济发展飞速,你们中饱私囊,不觉得愧对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那人说着,端坐了起来:“人民公仆,贪得无厌,确实是罪大恶极!” 那人声音虽然低沉,但足以让唐秘书会想起胡立明、曾国、刘德磊等人趁年节之机,“孝敬”的一切,特别是一些中、小型企业存在方方面面的问题,需要上级部门点头认可,田光辉是主管全市工业。许多下面呈报上来的事,都是他一手按政策允诺批文,有些只是象征性地对田光辉提一提,那些人就像是蚂蝗一样,第一次推却中收留了礼物,接下来,就像是大腿被蚂蝗吸住一样,怎么也挥甩不去:“不是我刻意收留他们的东西,我也没向他们讨要,上次已交待得非常清楚,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好好想想吧,还有些细节没提起。”门轻轻地被推开,严寒进来冷漠地看了看唐秘书,见他已在写字台前坐着,便上前看了看:“梁福立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有没有与田市长直接交流过?他们是如何取得土地使用权,是谁泄露标底,想必你是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了。”听着严寒的话,唐秘书心里再次哇凉哇凉的:“这些事我的确不太清楚,你们还是等田市长回来再问他去吧。” “火车再怎么快,也快不过飞机。有些问题还需要看你的态度,是时候决定你自己的命运了。”严寒目光严峻地看着唐秘书:“与其他承认指出,还不如你自己如实陈述,也算是主动交待问题。” “是啊,你和老田都不承认也没所谓,但那些当事人再主动坦白时,你们就输了一半。还是自己主动些好,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既然与你无关,何不痛痛快快地说明清楚?”门外一人进来,年纪比唐秘书大,他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燃接道,看着唐秘书举棋不定:“你夫人还在家里等待你回家的消息呢。” 听严寒话里的意思,田市长应该很快就会被带回来。想想穆芷桢肚子里的孩子是梁峰的种,那是看在田光辉的面子上,虽然表面上对梁峰毫不在意,也对穆芷桢的坦然表示过宽容。面对这种事情,男人内心世界里起码的尊严,还是将他自私的心理,彻底地颠倒过来:“行吧,你们都静静,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希望看着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呢。”他说着 ……为了维权,此处有610个字未上传——江锋。究竟是谁将《遗忘顺德》,第一时间,还没来得及修改就在136书屋发布?看来得追究上传者的责任! 在首都还没走出西站大门,便被人拦截,他神色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要他们出示工作证。过目后,知道其中一人是省纪检组负责人车卫国,便沉默不语起来。他穿着臃肿的外套,带上墨镜,只是深深地呼吸了下异地寒冷的空气,很快又蹬上了客机。经过几小时的飞行,在下午时间抵达着陆。听着广播声,让他惊讶的是没在白云机场降落,而是在深圳机场。一路上,他与三人保持在缄默,在乘务员询问需要什么时,只是象征性地要了些食物,之后就愣愣地盯着机舱外的风景。心如身边时有时无的白云一样七上八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云海,就像回首看着近二十六年走过的路一样。是啊,就像在云端里飘摇,脚下从未有过踏实的感觉。曾经的豪言壮语,都成了梦幻泡影和海市蜃楼。中国人仕途的习惯,是只能上,不能下。如今成这般模样,还有没有盘旋的余地?本想按计划行事,没想到他们消息来得这么快,看来是做了一次无谓的争扎。 出了机舱,他第一时间把身上沉重的外套脱下,见车组长脸色平和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几次想和他搭讪,也忍了下来。几人进入特殊通道,破例没经过安检,而是乘垂直电梯直接下到专车附近。他环顾四周,在走出最后一道大门,看着道路两旁树林中淡起的薄雾,心里感概万千:是啊,当年如果能到深圳来工作,也许会没有诸多的麻烦,虽然顺德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但深圳应该是前沿中的前沿,毕竟国家搬来许多资金将深圳铺平。深圳的发展是无量的,而顺德被地理环境控制,最终还是归纳到佛山的名下,这也是自己一直在反对的一件事,虽然没有直接为这事较劲,但目睹城市化水平停滞,gdp增速下降,经济发展放缓。珠三角已被长三角逐渐超越,三高虽然是稳步发展,但国企改革失误,大量倒闭或转制后萎靡不振,也是放眼整个佛山,有点愤愤不平。 “原本顺德缴税几百元的小店,与佛山合并后税升到一千多元,明显福利待遇缩水。如今sh扩并了昆山,形成长三角。我们的珠三角也渐渐地没有了什么声色。”田光辉坐进黑色的桑塔纳,身边挨着车卫国。见小车行驶到南头关,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一府两区三套人马共治,经济发展混乱无序,许多中低层管理者和老百姓都直骂这届官员是我们fs市历届政府中最无能的官员,不思进取,自我封闭,甘于矮化。有人称唯一的本事就是变卖家产,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话是这么说,虽有点偏激,但也并非是言之无物。”车卫国看着前面的道路,笑了笑:“顺德和南海在******南巡后经济飞速发展,去年生产总值达到了四百三十七点三亿元,南海达到了四百三十九点八亿元。佛山把你们规划到名下,顺德经济总量大,所以为市财政大量输血,是不是像被抢去一些东西的感觉?” 田光辉听着含笑地点了点头:“经济在外省被昆山超过,不能说是决策者的失误。顺德xc区可能要烂尾都不一定,原来的顺德电视台成了佛山电视台顺德屏道。顺德报成了珠江商报,从机关党报变成了商业报刊,顺德也就没有了为自己发声的媒体。” “是呵,在我的记忆中,珠江时报等都是小学时候出现的名词。我老爸在看新闻的时候,还在吐槽佛山啥都叫珠江,但就是真正称为珠江的河段,从未流经佛山。”车卫国平静地说着:“并区后,财政上缴是个问题,虽然眼下的问题还没得到应有的待遇,将来资源整合,待遇提高,估计很多人都会拥护大佛山。据我所知,在德胜广场请来许多演艺界明星,为顺德市成立十周年庆典,同时宣布撤市改区,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我们gd省内的很多人,已经普遍认为顺德是佛山的一部分,实际上我觉得也是如此。当然,很大部分顺德人不肯承认这一点。你认为呢?” “纵观全局,中央提出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为了配合国际形势,促进整体经济高速发展,我们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担心顺德很快会被人们遗忘,在隋朝就有名的顺德呀,归属得名于唐代的佛山,多少还是有点想不通呀啊。”田光辉思想盘旋中,小车行驶到一个立交桥上,看似快要下雨的天空,忽然有一束斜阳倾斜进小车里,不禁让他又回到现实中来:“这是要去哪呀?” 车卫国笑了笑,没立即回答。在小车下了引桥,拐弯进入笋岗大道,才回了句话:“快了,马上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15个字未上传——江锋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心烦、心累的时候,千万不要在错误的时间,对错误的对象发泄你郁闷的情绪。因为也许一个转身,原本如此熟悉的两个人,从此永不相见,形同陌路。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是谁的谁,有的人注定只能被伤害,有的人注定只能错过,有的人永远只适合活在另一个人的心理。人生没有如果,过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不再完美,是啊,我们要学会珍惜!为了陈光荣的事,孙浩兰回到中山黄圃镇已有些时间。面对毫无头绪的事,只能求救于梁峰,毕竟跟随陈光荣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他和梁律师又是发小,肯定比自己说话更有效,办事也会尽心尽力。 这天,她抱着一岁多的儿子从镇三村打摩的到三社社区,本想进门与刘冬梅好好谈谈如何营救陈光荣,没想到被刘冬梅拒之门外。“你瞎什么凑热闹,一个捞妹也来管我们陈家的事,你不配!”刘冬梅隔着不锈钢大铁门指着门外的孙浩兰,用生硬的普通话叫回敬着她叫门已久的声音。刘冬梅身后的一只藏獒,也随之撕牙咧嘴,狂犬不已。陈禄熬夜可能还没睡醒,听着母亲高叫的声音和藏獒咆哮巨响,忙从别墅三楼下来,见是老爸的相好,只能看着母亲叫嚷:“别说一万块钱,就是一分钱也不可能!阿荣的事不用你管,滚回你的hn老家去。” 陈禄明白请律师要花钱,那天也见母亲与孙浩兰和阿娟老师商量要请律师,看母亲一口回绝,便失望地拉住藏獒,听大门外的孙浩兰回骂:“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八婆,连自己的老公都不想救,你还是人么?”孙浩兰听着她后面一句话,心里腾地愤怒起来,恨不能进去给她记耳光,见陈禄在刘冬梅身后站着,便借题发挥:“上行下效,你这是在教坏孩子,你死了也没人埋。”她愤怒地踢了脚不锈钢大门,透过门栏杆冲里面重重地呸了口痰。刘冬梅见状怒不可竭,一手抹了抹满是皱纹的脸蛋,要把门打开,陈禄忙把母亲拉住。 两人的叫骂声引来左邻右舍和路过的人围观,一些大妈大叔见孙浩兰怀里的孩子在哭泣,就劝解并拉住她别再踢门。阳光有点灼人,孙浩兰一手挡住怀里儿子的脸,免得被阳光照射。嘴里和刘冬梅一样,两人叫骂不休。 “世上有这样的女人吗?连自己的老公落难都不舍得花钱,你守着那么多钱想带进棺材里呀。”也许是快身无分文,守着镇三村陈光荣给她买的,那没有房契的两房一厅,她又对身边的大叔大妈哭诉了起来,站到大门旁边的树荫下继续叫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儿子都在这里,多少也有他一份。”孙浩兰说着一手指了指别墅:“这房子陈寿也有份。”都是左邻右舍,一些大叔大妈也听说过陈光荣的事,明白是小三找上门,就纷纷退开,任由两个女人隔着护栏叫骂。 “你是谁呀,一个野女人,谁承认那孩子是谁的,找他去,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刘冬梅站在院子里,因为人矮,围墙网格高,便跳起来冲树荫下的孙浩兰叫骂:“你个死妖精,也不知道勾引过多少男人,要钱你就去卖呀。就是你们这种坏女人,跑到我们gd来,祸害了多少的家庭,你不配再提老陈,律师我们会请,不关你事。”她的话一出口,围观在外的人基本上知道两人叫骂的原因,小区几个保安过来,分头制止两人叫骂,几个年纪和刘冬梅相仿的就到大门边劝解她,也有些人劝解孙浩兰。说不要吓坏了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谈。 “没什么好谈,她太不是人,说好的话又变卦,就是地地道道的泼妇。”她怕惊吓到儿子,声音已低沉了下来。一个年长的阿婆劝道:“姑娘,你还年轻,日子还很长,年纪轻轻的,找份工作,把孩子养好带大。小陈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回去吧,在这里吵也没用。”阿婆说着,轻轻地拉扯孙浩兰的衣袖,两个保安也围拢上前,一语不发,看着阿婆说话:“回去吧,你看孩子多乖。”老人说着,用满是皱纹的手,抹了抹陈寿小脸蛋上的泪花:“太像阿荣小时候的模样,只要是小时候抱过阿荣的人,肯定会记得。”听了阿婆的话,孙浩兰虽然心里觉得憋屈,但还是释怀了许多。她慢慢地随着阿婆和两名保安的脚步离去,在拐弯要出小区大门时,还愤愤地回头看了眼别墅,似乎想把它定格在眼里。 从家乡过来,带着儿子开销很大,她没有再打摩的,离开小区便有点漫无目的。说好了今天给梁律师送钱过去,看来是不可能了。记得梁峰结婚时到过他的新房,也和田晓静相处过,想想还是去她家面谈好,把刘冬梅出尔反尔的事告诉梁峰,让他去劝劝这个三八婆,兴许会有作用。她尽量捡树荫的地方行走,在到了公交站的时候,天上忽然乌云滚滚起来。她抱着儿子很幸运,在瓢泼的大雨砸向地面时,登上了十一路公交车。经过二十几分钟,过了南头大桥转车到了梁峰 ……为了维权,此处有615个字未上传——江锋…… 惊:“怎么会这样,陈老板出事了?阿峰也没提起过。”听到孙浩兰提起陈光荣进了看守所,又听说刚才发生的事,田晓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原配总归是原配,这事还真不好办。”她说着见梁母从房间里出来,便吩咐老人多准备两人的饭食。把陈寿抱到怀里亲了亲接道:“像你这样的情况,在gd比比皆是。有些和睦相处,生活得幸福,有些把原配挤掉,升为正房。看来是你功夫还不到家,或许是你心善,也有可能是陈老板留了一手,只是没想到结果会这样。” “结婚证都打了,在我们家乡也办过酒席。你看看,儿子都这么大了,刚才她邻居们都说他像阿荣,更何况还有亲子鉴定书,没想到那八婆就是蛮狠不讲理。”孙浩兰轻轻地抽泣:“峰哥的发小是律师,都谈好的事,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卦。” “你算是幸运的,陈老板不在,还没谁动你。”田晓静在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有些偏房被打得扑街,衣服被当街扒光,人都变成了神经病。她变卦可能是怕你得寸进尺,也可能是不承认你这个人和孩子。”她说着微微地叹了口气:“女人呐,应该要靠自己,不能拿男人做长期饭票,特别是你这样的情况,接下来真的难办。” “那荣哥的事怎么办?”孙浩兰沾着脸上的泪水,不敢用力擦拭,她担心化过妆的胭脂会把脸弄花:“他不在,我带着孩子以后怎么?” “你还是把孩子放回老家,在家等待消息或在这边打工,等待他的消息。要么请个保姆也行,只是花费太大。”田晓静本也想请保姆,只是被公爹公妈给算过一笔账,才不由得说出后面的话:“打工也难,现在物价一天天飙升,工资也没见涨,倒是保姆行业现在要价不低。”她听孙浩兰开始的哭诉,是想借钱的意思,便又叹了口气:“大家活得都不容易,我哥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嫂子把慧敏和两个孩子箍在身边,想是日子也不好过,她现在都硬着头皮去上班了。要么你在你住的楼下,开个士多店,这样既可带孩子,又可以解决生活问题。目前赚钱的行业就属服务行业,你带着孩子,也做不了什么。要么把孩子放回老家,邀几个姐妹们开个美容按摩店也行,这行业应该是时下里最赚钱的了。” 孙浩兰听着频频点头,在田晓静怀里接过陈寿时又摇了摇头:“不行,明天的饭钱都快没着落,哪还有钱开店?那房契可能在刘冬梅手里,没准什么时候会被赶出去都难说。”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梁峰下班,开门进客厅,听见孙浩兰的话,一边把外套工衣脱下,一边接嘴:“手掌手背都是肉,她要想做得太绝,发现你和荣哥在一起时,就会闹得天翻地覆,也不可能拖延到现在。”梁峰说着呵呵地笑了笑,把陈寿从她怀里接了过来,在脸蛋上亲了亲:“这时孩子都有了,她应该是默认了你的存在,只是提起钱,是女人就会多个心眼。”他说着看了看田晓静:“你不是说要请保姆吗?那要不请她好了。”他嬉笑地说着,陈寿从他怀里挣扎,便把他放在茶几前站立:“小阿荣,长大后肯定会像荣哥一样,会赚大钱。” 梁母在厨房听见儿子的声音,便把饭菜端上餐桌,要几人吃饭。孙浩兰推辞了几句,最后还是抱着儿子在餐桌前坐下:“真的抱歉,峰哥。今天说好了要给梁律师送钱过去,没想到刘冬梅会出尔反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阿娟的意思怎么样,要不从她那先借借?我感觉律师的钱最好是不要欠。”梁峰喝着他母亲给他盛的汤,喝一口吹一下道:“说实在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要是拿到钱,相信办事也会勤快、利索。你没跟阿娟联系过?” “前天跟她说过这事,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昨天去小榄镇她学校,说是带孩子们去踏青。反正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孙浩兰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儿子的汤:“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变卦。” “没所谓啦,人家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没什么负担。关于荣哥的事,就看你一个人的表现而已。”梁峰说着看了看田晓静:“对了,哥的事,我还想要梁痞子去多方打听打听。晚上要不约他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先填谢下他?”他知道今晚梁佩梓应王华和兰容非邀请,为梁福立的事打探消息,还约好了在南环酒店见面,便提起田光辉的事来。 “那你可要先把人约好!”提起哥哥,田晓静忙点头应允,她笑笑地对孙浩兰道:“好啊,兰妹妹下午就不要回去,吃完饭带宝宝好好休息,等他下了班,我们就都带宝宝出去走走。”说着看了看公爹公妈:“眨眼都快一百天了,整天闷在里面,人难受死了。” “不行,现在气温回升,非典又严重卷土重来,外面人人都带着口罩。”梁峰见老爸老妈不接话,知道两位老人反对,便果断接道:“人家省中医院护士长叶欣都被非典感染,不幸以身殉职,你绝对不能出去。” 田晓静也听新闻里讲过,知道二十三年在医务工作中,非常优秀的叶欣女士被非典多去了宝贵的生命,便反驳:“她是工作积极分子,总是把‘这里危险,让我来’挂在嘴边,她接触的都是严重的病人,我不可能会像她那么不好彩吧。”她说着,听见儿子在房间里哭闹,接着女儿也开始啼哭,忙将汤碗搁下,和梁母两人匆匆地进房间去了。 梁伯劝孙浩兰多喝点汤,梁峰回头看了看房间,又回头道:“你去没问题,她从小娇生惯养的人就这毛病,晚上不可能带她同去。我下午还是跟阿娟联系下,万一联系不上,就叫梁律师也联系下她。她只要是心中还有荣哥的话,就一定会应邀。”梁峰说着,心里想着许久未见的阿娟。虽然见过几次面,人身材皮肤都很好,说话还很耐听,不愧是人民教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和最后一次见面一样——楚楚动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32个字未上传,江锋。可恶的136书屋,严重侵权! 南环酒店年前经过再次升级改造,从新装修过门面,落夜时分巨大缠绕的霓虹灯亮起,即便是在隔着码头的糖厂,只要站在高处也能看见它的辉煌。将整个南环的豪华,都显现的一览无余,使容桂添色不少。里面精心的装修,更是令人眼花缭乱。特别是二楼巨大的餐厅,因为屏风的间隔和客人的涌动,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令每一位光顾的客人,脸上都显得熠熠生辉。王华着装严肃明显是下班直接过来,她与装扮妖冶的兰容非挽手步入,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华灯的映射下,让周围的人们都会多看几眼,特别是兰容非米蓝色的长裙,格外吸人眼球。阿娟虽然第一次与两人接触,看着梁峰和其他人站起礼貌地迎接,也含笑地挨到两人身边。最后在分配座位时,除王华和兰容非挨着落座,还是一男一女地间隔起来。佘丸子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下班时缠上梁峰,也搭顺风车参杂到其中,左边是孙浩兰抱着儿子,右边是王华。点好的菜在快速上桌时,他觉得无聊,便看了看餐桌对面的王华。见她的装束,猜想应该是机关工作的人员,便讪讪地笑道:“人一生中,只需要接识四个人就可以:一个当官的,一个医生,一个银行行长、一个警察。姐,你就是当官的了。” “我可不是什么当官的。”王华听着笑了笑,她听梁峰讲过佘丸子的事,也知道此人桀骜不驯。把人生要找到四个人,说成要结识四个人,便缓缓地回了句:“都是人看人好,其实你们无拘无束地在公司打工,比任何一个行业都强。别看公务员如何如何的光彩照人,但在铁的纪律面前,还没有你们一半自由。每处理一件事,都要想想上面的关系和下面人员的执行力,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哪像你吊儿郎当地上班,在公司比在家还舒服,整天被赵丽颖管束着,我就想不明白,弟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魅力,硬是把你这二愣子的脾气,磨得服服帖帖。在家,看你就不是个男人。”梁峰笑哈哈道看了看左边的兰容非和右边的阿娟。他声音虽然很大,但被周围此起彼伏的喧闹声给压制,让人听了还不是十分响亮:“今晚给你些白酒喝,回去看你怎么交差。” “丢,有什么差可交,只要是说和峰哥在一起,那婆娘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要不然老子非扇她个嘴巴子。”佘丸子摆出大男人气概,说着冲斜对面的兰容非笑笑,见送酒过来的服务员到跟前,便拿了支时下里流行的小瓶装杜康酒,接着看服务员给每个女士前面的高脚酒杯倒上葡萄酒,自言自语地开起酒瓶盖来:“何以解愁,唯有杜康。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今天试试,广告永远都做的比实际的好。” 挨着阿娟落座的梁峰,与她闲话些时候,目睹佘丸子大大咧咧的样子,有点后悔带他出来。见兰容非、孙浩兰和王华都睁睁地看着他,便笑了笑:“叼毛,尽兴可以,可别扫兴。要不然你老婆又提及你和小姨子相好的事,别跪在搓衣板上还打迷糊,那真的是连床都上不了。” 几个女人掩嘴含笑,猜想是个笑话。梁佩梓知道是实情,两人为了这事还闹过离婚,便拿起筷子:“来、来、来,大家动筷,凉了可就没味。”他说着给身边的孙浩兰夹了个虾丸:“荣哥不在,这些日子你过得清苦,多吃点。”说着又夹了一小块清蒸鲈鱼,逗笑着喂给她怀里的陈寿:“多吃点,长大像你爸爸一样光荣。” 听着梁佩梓的话,孙浩兰轻声地说着谢谢,人顿时又猥琐了起来:“答应你的事,也没办到,觉得怪丢人的。那天明明说好了的事,没想到她像变色龙一样撒泼,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她说着,仔细观察梁佩梓的表情,见他眉心突然皱了皱,忙接道:“实在不行,我还是让家乡那边把钱汇来,可能时间要晚些。” “没事,晚些就晚些,也不差几天时间。这两天手头上的一些案子开庭,我也很忙。”梁佩梓握着酒杯在六人面前示意了回,见王华微微地抿了一口,也同样喝了一小口。隔着孙浩兰和佘丸子,两人对视了一下,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酒席上梁峰时不时会敬阿娟的酒,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见她酒上了脸时,梁峰也要了些白酒,在给梁佩梓倒酒时看着阿娟道:“荣哥的事,这时该帮他一把,现在需要钱去开道,你能不能先拿一万块钱出来,相信荣哥出来,他会以十倍百倍地偿还你。” “我哪来的钱呀,都说九类人是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每次都是朋友们的邀请,才打打牙祭。每个月也就那点工资,买套时装还得从牙缝里省三四个月呢。”她说着有点醉意地拍了拍胸脯:“这时装还是荣哥去年这时候给买的,就是因为没钱,有钱早就买了今年流行的新款。”她说完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平视的目光恰好与佘丸子对视。 “人活着******就是累,拼命地去赚钱也不够花。”佘丸子喝酒很快,没二十分钟一小瓶杜康酒便自顾自地喝了个底朝天。在端着梁峰给他加的一小杯白酒时,听了阿娟的话,他打着酒嗝叹息着:“两条‘化骨龙’上学,我一个人的工资刚 ……为了维权,此处有532个字未上传,江锋……136书屋严重侵权! 知道没戏,见她没什么反应,听见佘丸子满腹牢骚便接了他的话道:“想办什么事,有律师大人在,你赶紧咨询他就得了,还是免费的呢。”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件事:“你那大儿子姓赵,恐怕不好办呀。” “没什么不好办,只要你肯花钱,一定可以办好。”梁佩梓和孙浩兰说话告一段落,听了梁峰的话笑了笑:“先在村里开个证明,去街道办留档,再到计生办先交罚款,最后在派出所上户口,一切也就搞定了。” “话是好说,像吃豆腐脑一样,吹凉了一咕噜就下肚,可真的要办起来,不把人弄得脑残才怪。”佘丸子把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勺起口芙蓉蛋一咕噜吞下接道:“那些基层的办事员特牛,一会说这没办好,一会儿说这不行。总是找诸多的借口,害人跑上跑下,来来回回的的跑。其实只需要盖个公章,什么事都了啦,偏偏要推三阻四,让人昏头转向,不明就里。” “公章是那么随便盖的?人家都担心出错,万一有事情发声,或被上级领导发现错误,饭碗就不保了。”梁佩梓道:“有许多人在这方面都出现问题,一些拿人借机敛财,把公章一盖,到了东窗事发之时,还弄得晚节不保。” “那是,不过也有许多是故意刁难人,他们知道学校需要什么证明,偏偏在时间的问题上做文章,让许多家长望尘莫及。”阿娟说着,举例了她班级里一些家长反映的事,最后她叹了口气:“关于证明一事,他们诉苦,我只能望洋兴叹。这说明什么?是那些手握公章的人,想以权谋私。也是这一时期,在我们顺德一些官僚作风最好的证明。”她说着端起小饭碗把最后一口饭扒干净,又勺了些汤喝着,听王华说话。 “回到顺德时间不长,看到许多腐败的东西,特别是在法院上班,离奇古怪的事就见得越多了。”酒精的作用,王华脸色和阿娟一样红润,她说着站了起来:“不想干了,还是把资金撤回马来西亚,也不披这法官袍,反正申请已经上报,着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阿娟,想着****的死,美滋滋的心里突然害怕得发抖:不行,如今是做爸爸的人了,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欺。想着掏出手机,装作是看时间,按了田晓静的电话,还没等对方回话,就把手机给挂了。他知道田晓静很快会回电话,这样就可以借机说家里有事。在南头大桥将两人放下,让她们分头搭乘公交车回黄埔镇和小榄镇去。 兰容非淡定地开着宝马车,稳稳地朝容里驶去。她清晰的头脑里,觉得好朋友王华要回马来西亚,也许是个只是个借口,或许是想推脱些事情:“那古惑仔的话,好像是有点道理,现在人们精神世界完全变了。作为我们女人来讲,还是要坚持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我们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我们的人,再有就是可以共同度过一生的人。他那歪理邪说,或许只适合他那种人而已。” “扯蛋去吧。有钱,我也穿上了法官袍,都不知道是不是当时鬼迷心窍。”王华坐在后面,干脆仰躺起来:“真不应该头脑发热,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做公务员,连自己公司的事都少过问。”她说着吐出口酒气:“不过领略了司法界里的一些事,也不枉回顺德来一趟。”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言行一致,说到做到。堂哥出事,顺德也就没什么好呆了。你去不去马来西亚与我没关系,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顺德。” “以为你是酒话,没想到是真的。”穿过容奇大桥,到了容里狭小的路面,兰容非低速前进,听梁律师说明天审理的案子和梁峰有关,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猜想她心里不好受,觉得她该去放松放松,就笑了笑:“看你工作压力挺大,要不我们去蹦迪,解解酒气?” “不去了,明天还要人模人样地披上法官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要不你也到我那一起休息?”王华说着坐了起来,人似乎精神了许多:“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聊天,是姐妹就一起去睡吧,我的睡衣宽大,你将就下没问题吧?”兰容非想想的确是有些日子没和她在一起相处,便点了点头,右脚轻点油门,小车加速往梁伯的老宅大院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8个字未上传——江锋。厚颜无耻的136书屋,还在严重侵权! 生活的游戏,只游而不戏,就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只戏而不游,就是亵渎生活。在看守所生活了近五个月的吴鸣,因饮食起居时间的固定和空间的限制,人已麻木得如行尸走肉,像全自动机械手表一样,准时准点地知道那个点该干嘛,那个点不能干嘛。特别是过到二所,又手捧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淫浸于书籍里的安德烈、娜达莎、彼尔、玛利亚与尼克拉他们的对话中,才感觉到监仓里虽然又进来几个等待上法庭的羁押人员,和其他监仓调过来的邬聪明,还有打着绷带的邹宇文,也没觉得怎么拥挤。倒是觉得世界广阔无垠,心也天马行空起来。有时又觉得如一粒沙子跌落沙滩,平庸得没有任何痕迹。他知道除双休日之外,在上午管教来上班之前时静坐,是进入书海的最佳时机,则更加易于飘飘欲仙。与书籍里的主人翁们似乎就在面对面地沟通,虚幻地回到一八一二年,目睹化装的彼尔想伺机刺杀拿破仑,和他与娜达莎及玛利亚与尼克拉的爱情之中。这时候,他不喜欢任何人打搅,只想潜心于自己的世界。许建洲、冷静和刘德磊知道书痴一样的他,只要是坐着一动不动,便懒得理睬于他。可调仓过来没两天的邹宇文和邬聪明不明就里,倒是会前来打搅,他也只是白两人一眼,继续回到他的世界里去。 在里面呆了些时间的许建洲,心里非常羡慕一些已开过庭的同仓:“******,你们判得那么轻,才三五年时间,要是老子能判个无期,就谢天谢地。”他看着莫正奇整日里哭丧着脸,便露出摔断只剩半颗的门牙笑他:“才十八岁,就是坐满三年半的刑期,也不到二十二岁,你他娘的就当是上了四年大学,上几年大学也不见得你能学到里面的一些东西。别他娘的整天吊丧着脸,比死了老爸老妈还难受的样子,你做给谁看呀?管教帮不了你,法官也看不到你,一切都是白搭。你呀,完全没必要上诉。还是赶紧上场服刑,可早点获得自由,那才是正道。” 冷静听着他的话只是嘿嘿地笑着,不停地摸着下巴密密的胡渣,刘德磊听了就会掺合几句:“叼毛,别那么一根筋好不好。”他说话习惯吹胡子瞪眼睛,在突出下嘴唇,往上吹了吹鼻子下面的八字胡须后接道:“你家里有人,有能办事的,只要在村里开个证明,到派出所把出生时间改回来,说明在更改地址时,把出生月份弄错,再要求改回十月份不就结了?或去你出生的医院开个证明,再去派出所把出生时间改回来,也就万事大吉。” “问题是我没去医院出生,听我老爸老妈说,是按我们那里的风俗习惯请接生婆上门,你说这事多难办。”莫正奇摇晃着扁扁的脑壳,一副凄惨的样子,令人看了无不动容:“最糟糕的,就是那接生婆现在已去世,都不知找谁说理去。”他的话引来其他人评价,也让一些幸灾乐祸的人开怀大笑。 “你老爸老妈还真有远见,按现在国家《教育法》规定,读小学一年级,可讲究出生月份,你小子趁早就获得这条件,看来是有先见之明。”邬聪明还是喜欢多嘴多舌,满口之乎者也。他笑笑地看了看吴鸣的背影,又看了看冷静和刘德磊,见两人没什么反应,便扶了扶眼镜架嘿嘿地笑着:“都说牛童枫是坨屎,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看来你的思想也是如此。那你记住,在你有了儿女之时,记得在上户口时,如果不是在九月份之前出生,千万别忘把出生日期改在九月一号之前。” 听着他滑稽的言语玩笑,风仓里静坐的二十几人,除吴鸣没动弹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扭动了身躯,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虽然还缠着绷带的邹宇文,毕竟在一所与邬聪明有些时间,也见吴鸣在二所没谁敢惹,比在二十二仓,老受人欺负惬意,便接着邬聪明玩笑的话接道:“工程量挺大,最好还是回到你娘胎的肚子里去,重新生过一次才着把手中的小本子晃了晃,又用随身的笔在小本子上画了画:“冷静,监仓该干嘛干嘛,好好维持次序。”他说着迈出风仓,在大走廊看两人慢慢出门。 吴鸣傻不愣登地没有任何反应,在右边的刘德磊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部,才急忙站起,快步尾随上带着手铐脚镣的许建洲。到了大走廊,整个人似乎才真正的从书海里清醒过来。他迷惘地看着大走廊前方,每个监仓几乎都有管教站在门外,里面不停地有人出来。回头见令季华、夏军、李素坤、靳永礼和一些不认识的人从其他监仓出来,心里明白这么多人,应该都是今天要上法庭去接受宣判。想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法官问话,要不要如实说出梁峰和陈光荣他们的事情?这样,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冼管教知道羁押车车辆有限,早到一所大门口,早上车早去法院,不必要等第二趟。他迈动步伐,喝令两人跟上,便头也不回地往一所走去。见了一些同事,也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打个招呼。他希望早去早回,因为还有几十封羁押人员亲属的来信需要过目,得花费不少时间。还有就是二十七仓的刺头任维新,神神经经的,还是让他下一趟出去,比较稳妥。他想 ……为了维权,此处有508个字未上传——江锋。厚颜无耻的136书屋,还在严重侵权…… 宽不锈钢长条凳,被冰冷的不锈钢一激灵时,吴鸣不由得挪了挪屁股。“喂,阿鸣,是你呀。”吴鸣茫然地往斜对面的角落一看,原来是冯建民弓躯着身子,带着手铐的双手搁在膝盖上向他招呼。 “老冯,怎么会是你呀?”吴鸣吃惊地看着冯建民,想起在细滘做隔壁邻居的情景。车已启动,大铁门缓缓开启,离开阴暗的水泥起梁佩梓,吴鸣心里有股冤气:“在过所前半个月,廖管教拿了张白纸,我在下面签了名,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这样呀,也难怪我们会在同一辆车上。”冯建民依旧闭了闭眼睛,像是害怕车窗外耀眼的光:“冤枉吃多了会不得好死,律师就是仰仗里外信息不通做文章,其实遇上心地善良的律师还差不多,遇上黑心肠的律师,还不如不请。我的事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过了今天上午,就会有分晓。”他说着将身子挺了挺,没想到圆大的脑壳犯什么事进来,接着冯建民后面的话。他说着将手伸过狭小的不锈钢网格,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重重地往外面吐了口痰接道:“你们到我们顺德来,就是为了赚钱,借着这里开发,一些老板早就赚得盆满钵满。我们卖块地皮,只是一次****他们有钱,建成楼房出租,那才是真正的长期赚钱。当然,那都是做了老板干的事。有些打工仔还只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我们本地人也一样。富裕的越来越富,穷的照样穷,照样和外来工一样,进工厂去打工,只是居住条件比你们好一点点而已。” “那判刑去了监狱改造,会不会很难受呀?”吴鸣好奇地问道:“有没有牢头狱霸?会不会经常被人殴打?”他低声地问着,其他几人都睁大眼睛地听着。“现在好多了,没有什么牢头狱霸,但你不能姥姥海海,不然仓长会让马仔们收拾你。在冲凉房或公共卫生间找个理由,让你挨了打还要被管教或队长们处罚。反正什么事都小心点,不要得罪任何人,也不要出风头,只要老老实实就会相安无事。不过去了工厂开工,一定要手脚麻利,如果磨磨蹭蹭完不成任务,那就会死得很惨。”后生仔像炫耀什么一样,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引来面包车用网格隔开的前面,一位法警回头严厉的呵斥:“不准交头接耳,你们都给我收声。快点,把窗户关上,小心非典入侵。” 也许是窗户打开冷空气直窜,几人都感觉到寒意阵阵。在冯建民伸手把窗户关上,一行六人就缄默起来,纷纷扭头看着身后车窗外的景致。吴鸣看看身后,又看看正对面的窗外,不远处稀稀拉拉的村庄,稻田开始翻耕,田垄上高高茂密的杂草,明显将一块块稻田分隔,就像一个巨大的围棋棋盘一样,等待着现代化的农民,开着他们的机器,去抚慰一片片稻田。路边的电线杆忽闪忽闪地倒退,看来车速不慢。再看看冯建民的身后,有三辆押解车紧紧地尾随,听冼管教说,这几辆车上午还要跑一趟,看来今天开庭的人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维权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1个字未上传——江锋。维权路漫漫,136书屋严重侵权! 一九七三年隆冬,进入大寒的第一天,盘踞在武夷山脉中部十五年的长红垦殖场,迎来了今年第一场大雪。黎明时分,居住在长红果园队的陶凡斋心情非常紧张。他看着四岁的大儿子和两岁的小儿子,搂抱在外间的床上睡觉,心里不停地祈祷,盼望里间的老婆,这回生个女娃。他在两间低矮的瓦屋里徘徊,希望岳母大人周细针一脚踢开引产室,把四个月身孕的吴银莲从里面救出,能如意地生个女娃。为了这一胎,陶凡斋工作上受到组织领导严厉的批评,说他没能很好地遵守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还好是岳母大人亲自出面硬闯,职工医院又都是熟悉的人,因此也没受到过多的刁难。只是吴银莲申请参加工作的事情,不得不继续往后推移。在预产期的这几天,周细针一直陪护在大女儿的身边,家里由吴东发料理三个孩子。陶凡斋不担心吴银莲生产有任何问题,因为老大、老二都是顺产,这一胎肯定也能顺顺利利的。他叼着烟卷推开木窗户,见外面忽然大雪茫茫,知道今天不能上山伐木,大港口林业队也不允许这种恶劣的天气让工人作业。便打开大门,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任由它在脸上扑洒。这时,里面传出婴儿出生的啼哭,便隔着布帘问正在接生的岳母。在得知是个女娃时,便欣喜地冲北方合掌弓腰,以慰去世多年的父母:我陶凡斋终于儿女双全了! 抗日战争结束前夕出生的陶凡斋,八岁父母双亡,因此目不识丁。当岳母大人问给孩子取什么名时,他沉思了片刻。想着刚刚被今年第一场大雪扑洒着脸蛋,便憨厚地笑了笑:“就叫雪花吧。” 顺德的春天和秋天时间很短,让人感觉一年四季里只有寒冷和酷热。在寒冷的季节里,往往都是日短夜长。张琳领着陶雪花在员工宿舍挤了一宿,第二天天色刚刚擦亮,还没到上班时间,就被曾祥梅叫去吃早餐:“难得来顺德一趟,只是遇上这事,如果是来旅游,那多好呀。” 陶雪花知道小舅舅大张琳六岁,眼前的舅妈也只大自己一岁,但还是礼貌地挽着张琳的手:“舅妈,什么事情都会过去,嫂子,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同学也进过监狱,几年后出来,现在他们都混得很好。只是人生有这么次牢狱之灾,应该是命里注定的吧。”她宽慰着舅妈,也和张琳一样呼曾祥梅为嫂子:“说是九点半开庭,我们还是赶早不赶晚吧。跟着嘉莲阿姨在bj几年,后来直接去了深圳,眨眼都十几年没见过小舅舅,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因为受吴嘉莲的委托,她特意从深圳赶来:“嘉莲阿姨带着姨夫妹妹的两个孩子,她实在是脱不开身,也不知道小舅舅会不会见怪。” 阿强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他知道妹夫的外甥女从深圳赶来,就是想见小舅舅吴鸣一面。他把红色昌河面包车开到餐馆门前,听了陶雪花的话,便露出牙擦苏笑了笑:“有什么好见怪,我们今天过去,没有律师罩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见面说上一句话。这个****,钱都给律师了,他却强烈要求辞退,都不知道他哪根筋坏了。”他说着从车上下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接道:“他一个人的事,牵连大家辛苦,都不知道我们是那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还。” 张琳把最后一口米粉汤喝完,见他从驾驶室出来便朵拉着脑袋:“哥,要不要吃点?”她说着掏钱买单,没想到阿强露出牙擦苏冲老板娘嘿嘿了句:“老板娘,昨晚的宵夜钱还没付,你要是敢收我妹妹的钱,那下次我就不帮衬你了,让开展公司所有的人都不做你的生意,从此以后不再光顾。”他说着乐乐呵呵地接道:“你还是都记一块吧,公司有得报销。”他说着一边拉住张琳的手,见陶雪花也争相买单,又拖了拖她的手臂:“远道而来,要你买单,那不是折煞死人么,我们在顺德也没混得这么惨呀。我们还是赶紧吧,不是休息日,没准公司还要用车呢。” 知道丈夫每晚都要在这宵夜,曾祥梅见他早起,便关心地用宁都话问他:“你不吃点?”“吃个毛呀,起这么早,哪有胃口。我们还是赶紧去法院吧,提前到那,看能不能见一面吴鸣。”说完回到驾驶室,在拐弯时探头冲老板娘笑了笑:“账,晚上一起给你算了。”老板娘不在意,毕竟也算左邻右舍,知道阿强在开展公司任职,住在右边巷子的四楼,看着昌河车离去,还笑意地点了点头。 早起路况很好,过了容奇大桥,当小车在一零五国道上了顺峰山山坡时,前面一辆货柜车横跨在路中央,把道路给严严实实地堵住。几人在车上张望了好一阵子,才知道出了车祸。后面跟随而来的车辆,很快就堵得水泄不通,进退无路。阿强握着方向盘焦急地叹了口气:“唉,真是事事不顺呀,自从他进了看守所,这几个月好像就没顺心过。”坐在副驾驶室的曾祥梅听着他牢骚满腹,扭头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看陶雪花,见张琳在给她介绍顺峰山,便用家乡话骂道:“你个死人头,就是你想得太多,看看前面这车祸死了两个人,那是能预料的么?都是你自己瞎想,还是耐心等待交警们来处理吧。” 几人焦急地等待,陶雪花虽然听着张琳和曾祥梅介绍顺德有什么好游玩的去处,但也无心细想。她要在看到吴鸣第一眼之后,立马给吴嘉莲打电话,告诉她小舅舅这边的情况。等待了近两个小时,交通事故车挪开。天空朝霞过后,有清淡的云儿密集,使太阳的光辉显得暗淡。六名交警忙碌地疏散已经拥堵到容奇大桥的交通,阿强同时也接到温国忠的电话:要他赶紧回公司,有批货送必须在上午二十点之前送达中山。他开着车缓慢地下坡,接完温总的电话,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与******无缘了,送你们到法院门口,我得立马赶回。”在深圳打工的陶雪花,知道打工就这么回事,还是不停地对他说着谢谢的话,免得他再唠叨小舅舅的不是。 到了法院高大的门庭前,阿强没有下车。他叮嘱曾祥梅照顾好两人,看着三个女人踏着台阶上去,便快速开车回去。陶雪花心情异常紧张,上完二十九级台阶,正要进大门,在大柱子后面闪出位法警,将三人拦住。曾祥梅说明来意,将开庭通知书给法警过目,三人才进了空阔的大厅。大厅非常安静,到了里面才知道左边是几间审判庭,右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的房门都是紧闭的。 这时,三个女人都听到女法官宣读一个熟悉的名字——吴鸣,便不约而同地往左边大走廊,第一个开着大门的审判庭走去。今天开庭的人多,一个审判庭有三名不同案子的羁押人员等候。所以来了不少他们的亲属,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张琳戴着眼镜,生硬地挤了进去,虽然个子矮小,但她垫着脚尖还是看清了理着光头的吴鸣。是啊,夫妻七年,即便是从背影里判断,也能知道三个人中间,谁是自己的丈夫。吴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左手被铐在单人椅的扶手上,双眼透过厚厚的镜片,茫然地看着王华宣读。陶雪花左顾右盼,见几个单人椅上坐着的三个人,便逐一细看他们的侧面。最后,她锁定在中间的一位,不禁泪水涌了出来,张琳更是嘤嘤地抽泣,曾祥梅忙一手扶住张琳,一手挽着陶雪花,仔细听王华宣读着:……敲诈勒索,数目巨大。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规定,判处吴鸣四年六个月有期徒刑…… 吴鸣听着,顿时感觉到头脑嗡地一下,在结束时王华问有没有异议,吴鸣突然高叫了起来:“我不服!他们走私,让樱花公司使用走私红油,我被他们胁迫同流,找他们要两万块钱,也只是他们拖欠的钱,不是什么敲诈勒索。”吴鸣知道没必要隐瞒什么,便开口反驳。王华见状忙挥了挥手,两名法警上前,一人打开锁在靠背椅扶手上的手铐,另一位则推搡了下吴鸣要他出去。在让出的大门口,张琳努力地向前挤了挤,最后还是被法警隔离开。三个女人尾随了十几步,除了两名法警,总算是没有了围观的人。吴鸣回头见张琳和陶雪花泪流满面,想着四年半的刑期,更想着那么有钱的冷静也以离婚告终,还有张琳婚后出轨之事,便高声地回叫了一句:“离婚吧,找你的老相好去。把恬恬带好,什么东西都归你。有一天我回去,只要我女儿就可以!” 张琳晕厥得没有言语,曾祥梅和陶雪花架着她,只能眼瞪瞪地看着吴鸣被两名法警带走。看着吴鸣被两名法警带着上了两个台阶,进入走廊准备进右边第一扇门时,曾祥梅才接话:“你好好地活着,别担心家里的事,我们都会等你回来!”走廊深长,回音不绝,似乎在强烈地刺激着吴鸣,在快要进跨进房间大门时,他再次回头高叫了一声:“离婚吧,就算是我求求你了。”他的话音未落,被法警猛地一推,门立即被呯地一声关上。 张琳软软榻榻的没有力气,曾祥梅努力扶住她。陶雪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也跟着架起她:“小舅舅就是个神经质,九岁一场高烧,脑膜炎差点没要了小命。他总爱冲动,刚才说的都是些气话,舅妈,你可别搁心里。”曾祥梅也婉言地劝解张 ……维权为了维权,此处有501个字未上传——江锋……维权路漫漫,136书屋严重侵权! 跟随着冯建民,三人正在轻谈,后面的两名法警也没加任何阻拦,便挣脱曾祥梅和陶雪花扶住的手臂,冲梁佩梓走去:“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四年半呀,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张琳哭泣着声音尖锐,两个法警赶忙加以制止。 梁佩梓夹着公文包,停止叮嘱冯建民,扭头看了看张琳。他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也知道只有这样的结果。便微微地笑道:“很轻了,才四年半。如果在合议庭法官们不是看在我的薄面,六年、七年或十年都有可能。因为刑法明确规定,数额巨大可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你还不满意?” “那你收了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又做了些什么?连开庭都没上庭辩护,良心上过得去吗?”看着张琳哭红的眼睛,曾祥梅义愤填膺地直指梁佩梓:“什么事都一直在隐瞒我们,简直就是律师中的败类。披着文明使者的外衣,干着泯灭良心的勾当。你说去了合议庭,也就半小时之前的事,有可能吗?你会分身术不成?尽欺骗老实人,想什么是什么,拿着律师的牌子,坑蒙拐骗。中国的律师界就是被你这样无耻的律师给玷污,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梁佩梓,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痞子!”曾祥梅的怒斥,引来左边围观开庭人的目光。法警也疑惑地看了看梁佩梓,见宋永泉还在与冯建民交谈,便呵斥着两人分开,把冯建民带进吴鸣关着的房间。由开始的两名法警继续在走廊的两个台阶前看守,又回到其他宣判庭候命。 “没有一点素质,简直就是泼妇。行,我这就退钱给你们,一了百了!”梁佩梓脸上挂不住,他见情况不妙,心虚地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千块钱,甩到张琳手中:“我也算是尽力了,退回你一千块钱,算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他说着便快步离开大厅,往其他宣判庭走去,一边还狠狠地回头瞪了眼三个女人一眼。宋永泉茫然地看了看张琳、曾祥梅和陶雪花,心里很不是滋味,露出烤瓷牙快速地笑了笑道:“张琳,我家装修得差不多,有时间过来玩呵。”作为曾经的同事,他礼貌地说了一句,很快又追梁佩梓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24个字未上传——江锋。136书屋还在继续侵权! 张琳看着宋永泉朝大厅左边的走廊尾随梁佩梓进去,进了右边最里面的审判庭。她唐突地握着一千块钱,泪水不禁再次涌了出来:为了两万块钱,老公历经整整两年时间,没得到梁峰和陈光荣任何回复,不仅进了牢笼,反倒花了家里人一万块钱的律师费,还获刑四年六个月的徒刑。这一千块钱算是什么钱呀,是良心发现的钱?还是搪塞而过?他们律师就应该这么赚钱?她后悔接了梁佩梓这一千块钱,也后悔当时没能狠狠的朝他脸上甩去,更后悔多次提醒丈夫,也没能劝阻住他愚昧和鲁莽的行为。是啊,想起老公那神经质般刚毅的个性,和对任何事情都百折不饶的精神,在事实面前,他只要揪住一点点理由,便绝不会轻言放弃。正是因为如此那执着的精神,确信他对爱情也是一样的执着,才神往地与他结合。婚后自己不甚有出轨的行为,他总爱冷不丁地会笑骂潘金莲人五马六,可心里还装的还是自己呀。只是刚才他怒吼要离婚的事,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一年多时间没见,人已神情大变。虽然剃了光头,还戴着手铐,但那桀骜不驯的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输的表情。人呐,短暂的几十年,什么时候才能在生活的河床里,将犀利的菱菱角角,磨成圆滑的鹅卵石,融入芸芸众生里,不再锋芒毕露?听陶雪花也劝解过,说她同学的事,虽然判刑四年,其实也只在监狱里呆了三年不到。吴鸣呀吴鸣,希望你经过几年狱炼时间,能把人生的道理领悟,也可改改那刚毅的个性才好,不要再对任何事情都爱钻牛角尖,懂得放下才是人生真正的豁达。 见张琳愣愣地看着右边的走廊,握着一千块钱发呆泪流满面。陶雪花从小背包里掏出纸巾,轻轻地给她擦拭:“小舅妈,把钱收起来把。打工省吃俭用,要挣这一千块钱,可不容易呀,没两个月时间节衣缩食是不可能的。”陶雪花说着在她手里把一千块钱拿过来对折好,塞进张琳右边裤子的口袋:“收着吧,律师一张嘴,比什么都锋利。他们学法,特别是在刑事案件里,就是为这些繁繁琐琐的事要钱,我们拿着先,等他出来,再向他讨回公道。” “对,我们就在这等着他出来,不给个说法就不让他走。既然说我们是泼妇,没素质,那我们还就真的没素质一次给他看。”见张琳又一次流泪,瘦弱的曾祥梅再次扶住她:“别担心,有嫂子在,看他有素质的人,做出这么腌臜的事,不仅是法律界的耻辱,也是中国法律的悲哀。这种人只有让没素质的去纠缠,他才知道什么是天地良心,什么是救危扶贫,什么叫光明磊落,什么叫正人君子。”她说着,心里埋汰张琳不应该接他的一千块钱,但想着小姑子家目前生活窘迫,不禁惋惜地摇了摇头。 此时已临近晌午时分,曾祥梅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她盯住左边的走廊,同时也留心四周进出的人。今天参加开庭的那些亲属,三三两两地从里面出来,他们神色大都很暗淡。只有偶尔几个脸上挂着舒心、欢愉的笑。不用说,那也是他们的家人得以免除处罚或很快就可以获得自由。许多亲属都像张琳、曾祥梅和陶雪花一样跟在法警后面,目睹亲人被法警带进右边长长的走廊,进了某一个房间。他们大都立足片刻,为了不堵住通道,法警便劝导他们离开,很快就又到了大厅,一些探讨、言论的声音即刻就在大厅嗡嗡作响。曾祥梅瞅着宋永泉夹杂在人群里出来,张琳和陶雪花也看见了他,只是没看见梁佩梓,所以目光不敢离开左边的走廊。 “知道你们没走,梁律师说你刚才收了一千块钱,要留个字据,你还是签个字吧。”宋永泉露出烤瓷牙勉强地笑了笑,把一张收款收据单第三联递给张琳,要她在上面签字,并把笔伸了过来,见张琳没有反应,便接道:“钱也收了,就签个字吧。” “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一万块钱才退一千块钱,这我们可不答应。”曾祥梅轻蔑地看了看宋永泉:“干嘛让你来,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他忙着呢,今天有三个人需要要辩护,这时正在开庭。他担心你们走了,到时候费时间去找你们,大家稍安勿躁,待会儿应该会过来的。”宋永泉回答着,继续要张琳签字:“他说为了吴鸣的事东奔西走,做了不少的笔录,还得罪了当事人,对案情也进行过了解。我们曾经都同事一场,你也不会让我太为难了吧。”他说着看了看满脸 ……为了维权,此处有524个字未上传——江锋。136书屋还在继续侵权!…… 高的谋略就像官场的行事之道一样,以忍和拖来对待需要他们辩护的人。这字一签,怕是就不好说话了。这些棺材里伸手——死要的东西,可不会顾忌他人的死活,只会没着良心一心一意地赚钱,还搬出他们学习过的法律知识,压榨着当事人。”她说着宋永泉不停地点头,见他从张琳手里接过笔和收款收据,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去告诉他,只退十分之一是不可能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看他还有没有良心。” 宋永泉不停地点着头,神情愧疚地露出烤瓷牙:“快下班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他握着笔,一手拿着有张琳签名的收款收据,扭头快步回去。进入走廊左躲右闪地避让着出来的人。就像是做了件亏心事一样,把手中的票据甩得啪啪作响,脚步也显得有点慌张。 人处在极度紧张、亢奋或极度忧郁、愁苦时,大都没有时间观念。大厅里没有一张凳子,只有墙壁的宣传画和角落里的几个报刊架。没有歇脚的凳子,人自然不会久留,因此过了十二点之后,大厅便空荡了起来,渐渐地只剩下三个女人站在中央。偶尔有个别人从左边的走廊出来,到了大厅,也是快步地离去。送饭进右边的法警也是一样,在右边看守的两名法警已换了岗,两人看着三个女人没有离去的意思,其中一人便上前询问:“你们怎么还不走,里面每个审判庭都没人了,要到下午两点钟才上班,你们还是出去等待吧。” 曾祥梅觉得奇怪,目不转睛地盯着左边的大走廊,也没见梁佩梓和宋永泉出来,但里面又没人了,便讪讪地回道:“我看着他们进去,也没见他们出来,怎么就会没人呢?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他们是什么人?”法警说着靠近曾祥梅,他不想远远地说话,因为声音稍大,便产生嗡嗡声的回音,令人难受。也担心真的有人还留在里面捣蛋,那也是有可能是事。因为其他地方曾经发声过蓄意制造爆炸的事件,所以不敢怠慢,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们是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曾祥梅和陶雪花不知道两人的名字,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张琳。张琳回过神,声音绵绵地:“我们都是从容桂过来,梁佩梓律师和我同事宋永泉。”法警听到律师二字便笑了笑:“里面有后门,他们肯定是下到地库去了。律师一般不走正门,他们开完庭都是和审判长、书记员及合议庭的人员走后门出去,你们就别在这傻等了,还是去外面吃点东西,两点钟之后再过来吧。”听了法警的话,三个女人同时愣了愣。张琳率先迈动脚步,曾祥梅和陶雪花则不停地对法警说着谢谢,两人跟随在她身后出了大厅。 时有时无的阳光有点耀眼,张琳在下台阶时猛然间感觉到头脑一片空白,还好有曾祥梅和陶雪花搀扶,人才没倒下。两人见她那样子,紧张地搀扶住她,三个走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一家快餐店。张琳喝了杯茶水,良久缓过气来:“嫂嫂、雪花,我没事了,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吧,我不想吃。” 两人各自点了她们的快餐,同时劝张琳吃点东西。曾祥梅知道小姑的饮食习惯,没经过她的同意,便要了份猪杂汤饭。曾祥梅看着她勉强吃完,脸色渐渐地红润了起来,便长长的舒了口气。想着阿强匆忙回去送货,在买单时向老板娘要了店里的座机电话,她觉得该给老公打个电话,一来问问他吃饭没有,二来看看有没有空过来接她们,那知电话一打通,曾祥梅说明是她时,阿强那边就紧张地高叫了起来:“赶紧回来,南丰那边出事了!” 曾祥梅听着心里一惊,她惊讶地问了好几句才明白,是吴鸣的父亲块不行了。忙示意张琳过来接电话:“你公爹块不行了,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医生断定就这一两天的事。老人家说要见你一面,你们三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坐什么公交车,还是赶紧打辆的士回来,抓紧时间去公司办理下手续,明天清早去广州搭车回家。” 听到这噩耗,张琳脸上再次惨白起来,想着吴鸣被押进那房间,本还可以再见一面,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左右为难起来,心里布满了纠结,进退槐谷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这就是天意?相隔一年多时间才见了几十秒钟,留下些糊里糊涂的话,不是让人愁死了么?吴鸣呀吴鸣,你这是那辈子修来的缘,让我今生如此的难受,就像含着颗滚烫的芋头,欲吞不能,欲吐不休,这是什么样的滋味呀,有人能够理解吗? 陶雪花见她神经兮兮地搁下话筒,发愣地看着人行道几颗巨大的榕树,忙过去搀扶:“小舅妈,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张琳在接电话时,曾祥梅简洁地已告诉了她外公的事:“老外公年事已高,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寿终正寝。就这年纪,我们小区比他老人家先走的大把人在,不算是什么坏事。只是小舅舅的事,应该是老人家最放心不过,今天也知道个大概的结果,上诉期十天眨眼而过,我们还是随了老人的心愿吧。小舅妈,还是赶紧回去,你把公司的事交接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南丰。给老外公送终,也算是尽一份孝道。再则很久没见爸妈和小姨,也怪想他们的。” 曾祥梅也过来搀扶,在下了两级台阶,往前面的公交站台走去时,她才接了话:“别太难过了,尊老爱幼,还是尊重长者。这边的事,还有我和阿强看着,只是接了他一千块钱,要再去找那痞子一样的律师理论,怕是难如登天。律师和公权穿一条裤子,无疑会堵死司法大门,在律师界有他这样一位律师,也实属个案。都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他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小舅舅的事那样搪塞。他一天要为有三名羁押人员辩护,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陶雪花看着到了公交站台,便扶住张琳到阴凉的站台后面,却看见宋永泉正低头看着信件。“你怎么在这里呀?”张琳声音弱弱地问,她本想责问,但还是忍了下来。 宋永泉看着冯建民在开庭后,暗地里递给他的书信,人神情恍惚,突然被张琳一问,不禁打了个冷颤,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巧、巧,巧呀。你们也回去?”张琳厌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没再接话。看他颤颤地接道:“你们可别见怪,开始我也不知道有后门,只是他接了收款收据才领我下去,后来他接到个电话,说是要去广州,就又把我撇下。待我再想返回,那看门的就不允许我回去。这真是一个糊涂的世界,也不知道那看门的是什么思想。”他说着顿了顿,出声似乎顺畅起来,把手里的信签晃了晃:“太没天理了,如果不是老冯悄悄的塞这封信给我,为了两人的官司,他竟然花了在顺德能买一套房子的钱,这些钱也不知落到谁的腰包。他告诉我,这些钱都是经过梁律师的手,看来得向他讨要个说法。” 张琳听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曾祥梅四处张望看有没有的士过来,听了他的话笑了笑:“有钱人就是阔绰,出手就是一套房子的价钱。如果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怕是最少也要十七八万吧,真看不出你是个有钱的主。” “我一个打工仔,哪来那么多钱呀,这都是我亲家公的家底。”他说着露出烤瓷牙讪讪地笑了笑:“花了这么多钱,我女婿还是照样一命呜呼,他也被判了七年,都不知道梁律师拿了钱,又做了些什么,真的是令人费解。” 这时,陶雪花摇手招来辆的士,便扶着张琳要走。出于礼貌她问宋永泉要不要一起搭车回去,宋永泉忙一口谢绝:“你们回吧,我到大良还有事。”他说着违心的话,目送三个女人上车,心里想着冯建民在信中言及的事,咬牙切齿地暗想:梁佩梓呀梁佩梓,这账迟早要跟你算算,即便是只退十分之一,那也是自己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呀!律师,你真会赚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22个字未上传——江锋。 自从年后到西山庙与仇扒掴“沟通”,阳艾珠对生活的视野越来越宽阔。听周洁霞说老宋要买房,才及时打消和仇扒掴去sh生活的念头。这一来,倒是令仇扒掴感觉到惊讶。因为在缠绵之时,一个许诺,一个期待,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想到她突然变卦,才让仇扒掴不得不留心起宋永泉来。为了多见阳艾珠一面,仇扒掴会找种种理由,最后通过齐依莲,又找到了宋永泉新买的房子,还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阳艾珠继续好着。什么叫幸福,阳艾珠现在感觉到有些麻木,又有点蠢蠢欲动。夕阳暖人的色彩,从大阳台映射进新房客厅,她看着电视剧《摩登家庭》,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味,陶醉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美滋滋地:gd人的确会煲汤,跟齐依莲学会煲汤,这样煲出的汤,味道的确是上品。她轻声地哼着时下里最流行的歌曲《哭泣的百合花》,惬意地把窗帘拉开,到阳台上看了看宋丹丹正带着囡囡在公园学步。因为中午接到宋永泉的电话,说晚上同事们会来家里吃饭,便事先到上佳市市场买好了菜。她估摸着他们快要下班,过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应该快到家了,便去厨房开始做菜。 听到门铃声,正在做煎炸鱼的阳艾珠头也没回。她猜想是宋永泉他们来了,待铃声停后,一边认真地用筷子翻着秋刀鱼,自言自语地埋汰了一句:“这个老宋,怎么老是不带钥匙出门。”她一边说一边想,可能是同事先来,便高叫了一声:“门没锁,你伸手进防盗门网格,从里面就可以打开。” 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夹杂着秋刀鱼溢出的香气,阳艾珠专注地听着电视声音,放着调味料,当她一手扬起锅铲,一手伸得老长在右边的香料盒找胡椒粉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身。她感觉到惊讶,因为自从宋永泉回老家打了结婚证过来,就再没有这样的举动,即便是正常的夫妻生活似乎也没有了激情,屈指算算,一个月都没做过一次。她忙把锅铲搁下回身想同样地拥抱一把,见是仇扒掴,便用油乎乎的手去拉扯他的手腕:“快点,别这样,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真的是想死我了,白虎配青龙,你还是跟我去sh吧。”仇扒掴说着在她胸脯上摸抓了起来:“是不是你女儿和儿子过来了,又想放弃?孩子们都大了,你也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要是觉得sh不好,也可以选其他地方嘛。”“我想出国,想去星球上行么?”阳艾珠轻声地扭捏道:“什么都没有,跟你去餐风露宿,过没有安宁的日子?” “你也太小看人了,邬迪携款潜逃,他只是拿了些零头,在报案时我多说了点。趁他现在还没归案,我得有所安排才行。知道吗,我另外还有存款。以前说什么万元户,现在人人都向钱看,目标一百万才算是大富。我已经有这个数了,不管在哪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呀。”他说着一手要解阳艾珠胸前的纽扣:“你以为老宋这房子就很值钱?我最起码可以买五套。要不我先在大良给你买一套?” “你别这样,他们真的快回来了。”阳艾珠扭动着腰身:“如果你有心,就看着办。”她回头想对仇扒掴拥抱一下,以敷衍过去。却见宋丹丹抱着女儿在客厅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便脸色骤变,狠狠的推开仇扒掴:“我说我自己来系,你干嘛呀,别弄得人家以为我们俩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那多不好,也玷污了你大师的身份。” 仇扒掴微微地愣了愣,回头见是宋丹丹,便羞红着老脸,抹了抹胸前的山羊须笑着:“丹丹,回来了,囡囡越来越可爱了。”他说着双手又不停地摩擦着衣袖,看了看窗外朝宋丹丹走去:“厨房这边的阳台小了点,是正东的朝向。隔壁你那主卧的位置非常好,床就应该那样放,当人熟睡,不会受邪气入侵天灵。”宋丹丹眼睛一眨不眨,连女儿挣扎着要下地,也死劲地抱着。有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冒出,恨不能给仇扒掴一记耳光。见他过来要摸女儿的脸蛋时,她红着脸一扭腰回房间去了。 宋丹丹一直不相信老爸告诉她的一切,刚才目睹两人的行为,不禁愁肠百结,悔不该把买房子的事告诉阳艾珠,还说已付完了全款。她把女儿放下,囡囡颤动着脚步往外走,到了过道里不停地叫着婆婆、婆婆,还说着:鱼、鱼、鱼。宋丹丹听着,坐在床边没动。因为电视机的声音吵闹着,加上青菜刚刚下锅,阳艾珠也没听见。倒是第一个上楼的谢东,把鞋子脱掉,还来不及穿拖鞋,便穿着雪白的袜子,穿过客厅,进去一把抱住囡囡。虽然他与死去的唐延露已有个十岁的孩子,可能是想着程俊英 ……为了维权,此处有522个字未上传——江锋…… 儿才十九岁,能承受未来生活的压力吗?如果真的能够重新生活,找到一个确信能够让她幸福的人,相信亲家公出狱,也能理解丹丹的心。那孩子一页页翻过的人生,就会少一些遗憾,希望冯建民能够理解。 听着囡囡叫爸、爸爸、爸,宋丹丹行尸走肉一样地出来。她看着谢东抱着女儿,不停地亲着她的脸蛋,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多希望就是冯磊这样抱着女儿,那多好呀。但现实击败她虚幻的遐想,不由得快步上前,把女儿从谢东怀里接了过来:“大家坐吧,先喝点茶,饭菜很快就好。”她生硬地说着到了客厅,见老宋恭维地与仇扒掴说着请教的话,便扭头看了看厨房。袁芬把餐厅的凳子挪开,又回身进厨房帮忙:“嫂子做的秋刀鱼太有特色了,还没进房门,在楼梯口就闻到这香味,真是难得呀。” “海鱼就这样,其实吃起来也只是像吃稻草一样,只不过是品尝配料的味道而已。”阳艾珠笑笑地说着:“可以上菜了,先把汤盛好。gd湿气大,我们还是入乡随俗,学学gd人的饮食,也不愧到这边来一趟。” “房子都买了,也算是有个像模像样的家。说起来,你现在也成地地道道的顺德人了。”袁芬说着不停地端菜,露出虎牙笑道:“真看不出,在公司除了极个别高层管理人员在顺德买了房子。在普通员工中,也只有老宋一个人能办到,了不起呀,真的是了不起。” 宋永泉从女儿怀里接过囡囡,他希望女儿去厨房帮帮手,没想到她撒手之后,返回卧室拿了个背包出来,又快速从宋永泉怀里把女儿抱了过去:“爸,我走了。”宋永泉听了纳闷,忙问去哪,要她吃了饭再出门。“你要去哪呀,快吃饭了,带囡囡过来喝汤吧。”袁芬掺合着说话。阳艾珠听了扭头看着客厅:“丹丹,陈之彬很快就到了,你这是要去哪呀?”女儿在宋丹丹怀里,听着阳艾珠的声音,闻着香喷喷的秋刀鱼味道,张开双手,嘴里不停地叫着婆婆、婆婆。仇扒掴也站起来挽留,好像这是在他的寺庙里一样,宋丹丹反倒是成了客人:“饭点了,就和囡囡一起先喝汤吧。”其他几人听着也纷纷劝道。 “恶心!”宋丹丹突然冒出一句,令所有人惊讶。她不顾众人挽留,见女儿还在不停地叫唤着婆婆、婆婆,便狠狠地朝厨房瞪了眼:“死娃子,叫什么叫,你婆婆死了!她的心已坏死、烂透了。”她说完也不顾宋永泉拉扯,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你这是要去哪呀,有什么事不好说?”宋永泉紧紧地跟随着出门,一边下着楼梯追女儿:“有什么事,你告诉老爸呀。”女儿在宋永泉眼里,一直是乖巧听话的孩子,今天突然间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冯磊?从小到大也没见她这样过,便不停地连拉带劝:“有什么事,就告诉老爸吧,算是求求你了。这里是你的家,房契什么都是你的名字,如果屋子里有人要你离开,那离开的应该是她。”听女儿的话,话里有话,宋永泉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也猜想女儿看到了什么。 “我去阿霞家有事。爸,我真的不想看见他们两个!”宋丹丹语气非常坚定,在快要下完楼梯,转弯时差点撞上双手拧着方便袋的陈之彬。陈之彬贴墙让了让:“老宋,这是干嘛?”他说着见宋丹丹脸色难看,抱着孩子一语不发,转弯出门,便一头雾水起来。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宋永泉忙露出烤瓷牙笑了笑:“和周洁霞有约,她过去有事。峰哥没和你同来?”他说着探头看了看外面,没见梁峰的影子又笑了笑:“你先上去吧,他们都到齐了,我再看看峰哥。”他说着赶紧追了出去,见女儿已叫了辆摩的跨上去要走。这时,梁峰骑着摩托车也到了他跟前,就匆匆地对女儿叫了句:“到她家,别忘了打电话告诉老爸。”宋永泉猜想女儿现在心情非常糟糕,让她去周洁霞家缓缓,也不是件坏事,就郁闷地和梁峰一起上楼。 把陈之彬带来的两瓶红星二锅头、啤酒和饮料搞定,饭后将他提来的水果也消灭了大半。因为是周末,有两天时间休息,袁芬便带头起哄说要打牌,于是很快就开了两桌。宋永泉一直留心手机有没有来电,和阳艾珠送仇扒掴下楼回来,便翻出周洁霞的电话,问女儿到她家没有。听说宋丹丹不在,也根本没去过她家,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见梁峰去洗手间回来,轮着买码的方良占着他的位置,嚷嚷着是副好牌,不肯相让。便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两人到了门外,宋永泉低声着:“峰哥,你陪我去周洁霞家看看吧,丹丹带着孩子不知哪去了。” 梁峰见宋永泉紧张的样子,回头冲方良笑笑地叫了句:“牌归你打,输了你出,赢了就全归我。”吴德品和袁芬忙回笑着:“你们去吧,他今晚肯定赢定了。”说完其他人都看着两人莫名其妙地离去。只有阳艾珠心里清楚,宋丹丹一定是看见仇扒掴在后面抱着自己,也听见两人的对话。想想君雨都比她大,自己还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都不知道是哪根筋坏了。快开饭了,她还赌气地出去,肯定是非常生气,听老宋说她去周洁霞家了,倒也不但心什么,只是两人这样诡秘地出去,又是要干什么呢? 周末的夜晚,临近十点钟行人渐少,两人到了周洁霞家。齐依莲打开大门,见宋丹丹坐在沙发上抱着囡囡,正在哄她睡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同时用责怪的眼神看了眼女儿:“周末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能这么耍性子,让老爸担心死了。”两人进门,周洁霞已哄周斯迈睡了,从房间出来。见母亲给两人倒茶就在宋丹丹身边坐下:“大人的事,我们没必要掺合,她那样对你爸爸,自然会有报应。都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纵观古今,女人出轨,又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周洁霞轻言细语着:“君雨都替他妈妈害臊,说是长得和仇大师前妻一样,两人才苟且上,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好什么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都什么年代了。”梁峰握着热乎乎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见宋永泉满面愁容便接道:“老宋,你不用担心,在顺德有了房子,随便垫吧垫吧就可以成个家,不是女人选你,而是你怎么去选女人。只是罗君雨这边不好说话,那也怨不得谁。” 齐依莲一直看着宋永泉没开口说话,听了梁峰的话,她似乎有所考虑:“看她心情难受,就在这住两天吧。一些事你也要想开些,你俩打的结婚证还没捂热,没想到就出这事,肯定是她鬼迷心窍。”她说着正眼看着宋永泉接道:“年前你俩打得火热,像闪电一样快速,也没两个月的时间,她忽然又变向,都不知道让人怎么解释。” “行了,有什么好解释,人别想得太累,该干嘛干嘛。”梁峰接话,见门开了。罗君雨进来,奇怪地看着宋丹丹、梁峰和宋永泉。宋永泉忙站起:“打烊了,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说着看了看梁峰,便低着头出去。罗君雨连叫几声宋叔,他也没回应一声,只是想着回去怎么跟阳艾珠挑明,如何好聚好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七章 顺德的早春不像北方的早春。在北方,此时赤裸裸的树木,还在阵阵的寒风中颤抖。而顺德常年的葱绿中,许多花草树木的花蕾和草坪冒出嫩绿的芽儿,已悄悄地在她们的世界里,舒展着自己的筋骨。只要阳光雨露普照,借以暖风拂面,她们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可以让顺德七彩斑斓起来。就像置身在北方的初夏一样,幽绿可爱,充满了勃勃生机,让人对生命有无尽的遐想。同样,在顺德的人们,着装也随之变化,短袖轻裙纷纷上阵,使人眼花缭乱,让顺德极速融入非一般的世界,感受她短暂初春的惬意,激情四射。应梁峰的邀请,四个女人午饭后从田晓静家出来,穆芷桢由李琳娜和田晓静轻挽着手臂,挺着肚子漫步到糖厂对面码头右边的公园。一路走来,阳艾珠明白这次邀请,与宋永泉有关。虽然他没到场,但许多话也是在围绕着她和宋永泉与宋丹丹的事而言。要她认真选择,要么断绝与仇扒掴来往,要么和他一起远走高飞,离开顺德。所以,她从离开梁峰家下楼起,就一直缄默不语,任由三人说道。 “一个女人被男人执爱,是一种幸福。在一生中,不论经历过几个男人,那都是轮回在她生命过程中的插曲。他们的离去,是偶然也是必然,当你用尽最美好的时光去爱他,或许连一个微笑都没有时,而你只能将他深埋在心里。这应该是君雨他爸爸的幸福,在农村你和罗思生活了那么多年,孩子们也长大了,那是他离去的必然。”几个女人在草坪漫步,和风轻佛着她们的发梢。穆芷桢看着田晓静对阳艾珠说话,但她确信走在李琳娜身边的阳艾珠够能听见:“一个女人心里藏着个婚外的男人,假如不被挑明还好,如果时不时地会被人触碰,弄得你泪流满面,过着斤斤计较、勾心斗角的生活,那将会活得太累。一些事,你还是多想想宋丹丹吧,她带个孩子也不容易。”听着田晓静的话,穆芷桢心里猛然间感觉到被什么给强烈地刺激着。她不停地抚摸肚皮,脑海里盘旋那次酒后与梁峰肉体交融的痛快淋漓:被人爱过是种幸福,那我幸福吗?肚子里还有你老公的血脉,如果你知道,还能有这么淡定?到时候,怕是连宋丹丹都不如吧。 李琳娜听梁峰和田晓静讲过阳艾珠的事,知道一个农村妇女,凭她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摇身变成城里人,确定她角色的定位,那的确也有她的过人之处。虽然遵循劝和不劝离的原则,但听梁峰的意思是要她好好地散去,离开宋永泉和宋丹丹的家,或许是在全译当今农村大妈的变革,告诉世人乡村大妈也是朵女人花吧。在到了张长条石凳前,便扶着穆芷桢接田晓静的话:“都说好聚好散,老宋怕是被女儿给揪了心。她虽然带着个一岁多的孩子,但毕竟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妈妈呀。在她们那种年龄,爱憎分明比较强烈是正常的,你们整天独处在几十平米的房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呀。你不觉得,看着她就感觉到尴尬?”石凳短,只容三个人落座。李琳娜让阳艾珠落座,她只是摇摇头推却,往前迈出两步便站上一米多宽的护堤,远眺左边的糖厂码头。 阳艾珠听着李琳娜的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此刻,她感觉到仇扒掴就像隔着的糖厂,在耀眼的光芒面前,还有些许距离,但迈出一步依然可以接近目标;但回头看了看公园四周,置身在这里就像与宋永泉在一起生活一样。虽然已置身其中,也感觉不到她美丽的一面,或许就像宋永泉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样: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那仇扒掴就应该是不熟悉的风景?那罗思又算是什么?三个孩子也大了,想想在老家留着长辫子到顺德来,本来还想进樱花上班,没想到为了儿子和照顾罗思,潜移默化地成了顺德人,如果真的离开宋永泉,那就意味着必须离开顺德。和仇扒掴在一起,能行么?从君雨他爸爸的阴霾中走出,看来又要从老宋的世界里消失。都徐娘半老的人了,迈迈都会叫奶奶了,如果真的和仇扒掴走到一起,别说是顺德难以呆下去,就是在家乡也不敢露面呀。她想着,依旧沉默不语,知道今天去梁峰家,这几个女人就是要她拿出个结果来,看来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穆芷桢压抑着自己不想那些问题,毕竟要看看李琳娜的佛面。她看着风掀动阳艾珠的裙梢,在田晓静和李琳娜的赔笑中,也强颜欢笑起来:“珠姐好漂亮呀,穿上这套最新流行款式的裙,最起码年轻了二十岁,瞧她那白皙的皮肤,如果从后面看上去,还以为是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呢。在正面看,谁也不会相信你是个乡下人,还有三个那么大的孩子。”她语气虽然温和,但接下来的话,让阳艾珠难受:“仇大师也真有眼光,品味不错。都说偷腥的男人,就像钱掉在大便上,捡了恶心,不捡可惜,还好我们没请那姓仇的看风水,要不然,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她说着看了看李琳娜,又看了看前面的阳艾珠。 风从海面吹来,阳艾珠明白她话里讽刺的意思。她不想辩驳,也知道辩驳没什么意思,相反还会让眼前的几个女人,认为她有多么的****。因为在事实面前,只有沉默才是化解所有尴尬的利器。她表面惬意地欣赏海面,任和风抚慰她的肌肤,感觉顺德初春的快意。内心却更加坚定起来:离开吧,该死的顺德!今天如果没有她们的参与,或许还会坚持与宋永泉过下去,既然是这样,那应该有不少的人知道自己与仇扒掴的事,的确也就没必要在容奇再呆下去了。 田晓静紧了紧穆芷桢的手臂,担心她话说过了头:“穆阿姨也知道品味?那和唐叔叔在一起,你品味到什么?生活中,从 …………此处有省略——江锋………… 道:“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回来过了个安稳年,又被人弄走,看来看是有人故意摆弄他俩,情况不妙呀。” “反正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天还是多看看海。没准什么时候,突然离开顺德都不一定。”穆芷桢抚摸着肚皮也缓缓站起,她看着墨绿色的水面,波涛一层层向岸边涌来,在礁石上砸开的浪花,就像涌向她内心叠叠的琐事,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在寻找留下来的理由,又似乎在探索必须离去的坚定。她沉默良久,最后才面露忧伤地接道:“顺德已没有什么可留恋,为了老唐,我觉得离开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也免得他们冷不丁找上门盘问许多事情,令人安神不得。” “是啊,我也何尝不是。”李琳娜回话,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接道:“为了我们李家香火的延续,给两个孩子更好的成长空间,我厚着脸皮求老丁帮忙又回去上班,人浮于事岗位变动,招人白眼不说,调查组还时不时地会来问话,也确实是件麻烦的事。看来要搬出大院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已不配在那住着。” “那怎么办,难道回清远老家?继续上班就出去租房子住?那也太没道理了吧。”穆芷桢挨到李琳娜身边,压低嗓门:“田市长在外面应该有好多套房子,怎么到头来连你栖身之处都没有了?还好我现在住的这一套,是婚前以我的名义买的。要不然,全都被悉数充公,没准我要流落街头都不一定。”她说着再次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姐,我离开顺德之后,你就帮忙把我那房子租出去,长时间里面没有人气撑着,怕是不好。” “嫂子,你还是别上班好了。汤慧敏年轻,不应该让她呆在家里,你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才对呀。”见阳艾珠继续沉默,听了李琳娜的话,田晓静接道:“让她到我店里上班,都是自家人还放心,你在家带着两个宝贝,等待提前离休不少更好?”她一边说一边到了李琳娜身边:“没地方住,就到自然新村我那栋别墅去住,这房子可是我买的,现在还空着,与我哥没任何的关系。阿峰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也不能让他知道。”她说着忽然前后矛盾起来,让穆芷桢听了怪怪的:“本来这是哥给的结婚礼物,初步规划时还腐草一片。如今可洋气着呢,完完全全是城市中的圣地,环境还特别的幽 …………此处有省略——江锋………… 放在银行,也要担心它倒闭,你们看看hn发展银行就是个例子。hn政府还特意挑选八月十八日这个吉利的日子开业,没想到两年十个月就不得不宣布倒闭。当然也是政策亡于政策,被房地产泡沫崩溃给埋葬。所以,钱变成实物是最实在的。” 田晓静庆幸地说完,没想到穆芷桢接话,李琳娜待她说完,便责怪着瞪了田晓静一眼,忙打岔着:“知道你没结婚之前就有午睡的习惯,还是回去吧,孩子们还等着你给他们喂奶呢。”李琳娜见她说漏了嘴,忙圆场:“阿桢,我们也回去吧,别太累了,这样对你肚子里的胎儿不好。” “我倒是不困,只是担心错过了《摩登家庭》的结尾,可就麻烦。”穆芷桢说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艾珠,要不要搭顺风车到桥下下车?那样离你家也近。” “不用了,就是从这里步行过去,也用不了三个字。要不大家都到宋永泉家坐坐?”阳艾珠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学会了gd人对时间的说法,每五分钟为一个字,三个字也就是十五分钟的意思。见几人都回身往容奇大道方向迈步,便慢慢地跟上。离开暖暖的阳光到了阴暗的地方,阳艾珠感觉到有点凉意,她双手在胸前搅起缓缓道:“一个女人一生中没有一个情人,那么她的感情是残缺的,也不是个完整的女人,我想你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个特别的情人吧。”她说着看了看李琳娜和田晓静挽着穆芷桢,最后目光落在穆芷桢脸上:“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够找到情人的,也不是任何女人有能力,有 …………此处有省略——江锋………… 本来李琳娜在叮嘱田晓静些话,听了阳艾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在对大家刚刚的劝解,予以强烈的驳斥,便认真地看着始终一语不发,发而不收的阳艾珠:“千万别抛开道德、名誉和伦理来议论情人一事,这是在中国,可不是在西方国家。艾珠,如果你和那姓仇的有机会去国外生活,你完全可以去偷个洋情人。别在我们面前瞎掰什么,你说的那些,充其量也就是在一些腊七腊八的广告里出现的东西,你还是省省吧。” 穆芷桢由两人两人搀扶,挺直腰身,在扭头与阳艾珠目光对视时,仿佛被她看透了心思一样,不由得对李琳娜的话表示赞同:“从人性角度或生理角度考虑,女人确实都需要一个情人。但就没想过有驳于道德?你的情人曝光,伤害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觉得生活得在他们中间,还会还会有快乐而言?”穆芷桢看阳艾珠的眼神有些难以读懂,心里猜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语气便婉转起来:“对现代女人而言,你就是绝好的例子,哭着喊着要嫁的年代已经过去,随着女性社会经济地位和教育程度的提高,其追求独立和自我实现的欲望也不断加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已不再是男人的专利,其实你已成为当代女性的楷模。虽然你只是个农村女人,却比城里女人强似万倍,你完全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说着,四个女人到了畜牧批发市场的拱门下。 阳艾珠还想说些什么,见李琳娜扬手招来的士,便忍了下来。李琳娜上车问要不要先送她回去,她摇了摇头说和田晓静同回,顺便去爱德城有事。在的士载着两人往容奇大桥方向驶去时,冯建民查封已久的济世堂药店,已改成个规模较大的音响、玩具店。里面传来孙悦《哭泣的百合花》抑扬顿挫的歌声:窗台上/……时钟走停了/雨也下停了/劝自己别再哭/一切都算了/曲终人散了/对你说/再见了……两人都被着内涵的歌词吸引,没任何话语。在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七路公交车来了,因为不是在高峰期,上下非常宽松。当田晓静上车后,阳艾珠才挥了挥手微笑道:“阿静,你回家吧,我不去爱德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抱歉,来看书的朋友们! 冯建民、吴鸣、黎思虎三人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砖上打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门扑地一声被打开。一名法警站在门口没进来,他声音洪亮地叫了声:“出来吧,你们该回窝了。”声音在空阔的房间里产生回音,嗡嗡声令三人猛地站起,就像被黄蜂追赶一样地到了门口。为首的法警喝令几人慢点,他们才刹住脚步,跟在冯建民身后的吴鸣,还是重重地撞在了他背上,令他撕牙咧嘴地吸了口气。也许是上过庭的原因,所以也没给三人戴手铐。几名法警跟随他们从昏暗空荡荡的大厅出来,在下台阶时,吴鸣往左边看了看白云斑驳的天空,见偶尔的太阳还在半天高,估摸着还没到四点钟。就又回头看了看大门,却见梁佩梓夹着公文包,站在法院门前的大柱子旁,远远地看着三人。冯建民发现得比较晚,在要上车时才发现他。想要叫他过来,却被法警猛地推了一把,人趔趄地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里只有一名互不相识的羁押人员,他坐在后排,见三人上车就让了让。冯建民见吴鸣和黎思虎各坐一边,便挨着那人坐下。但眼睛始终没离开车窗外梁佩梓的身影。直到面包车拐弯,看不见法院门楣时,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头低沉起来,心乱如麻地想着宋永泉告诉他外面的一切:****的,七年呀,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出去快成六十岁的人了,外孙女都上小学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本来边缘艾也是生活的希望和寄托,没想到那婆姨却和野男人下得了手,弄出一尸两命,害得我冯家又一血脉没了。唉,都是钱在作孽啊,如果不把几万块钱给她,或许也就没这回事吧,但命里注定她有这么一劫,谁又能预料?按说在六十岁这个年龄段,应该享受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如今却囹圍成这样,将来还会有幸福而言吗?看来人是不能太贪,贪则有报应呀! 看不见梁佩梓的身影,吴鸣也将低沉着头,他瞄了眼坐在冯建民身边的人,感觉到此人非常眼熟,却又想不起在那见过。脑子里极速盘旋,就好像有一个结始终打不开似地,转不过弯来。他觉得脑部有点缺氧,便和冯建民一样眯起眼睛,似睡非睡地苦思冥想起来,随着面包车的摇晃身子也跟随着晃悠。“怎么了,要不要载她们一起走?”前面为首的法警一出声,黎思虎和另一名羁押人员立即看着右边的车窗外。原来是一辆押解女羁押人员来开庭的车辆,还没开出法院拐弯的道路便抛锚了。看见车内几名齐耳短发的女人,两人眼睛发亮,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还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像看着稀有的国宝一样,恨不能将眼珠子喷射出去。吴鸣和冯建民则像刚刚睡醒一样,也好奇地扭头看去。冯建民露出友好的笑脸,吴鸣则漠然地透过窗户,脑海里又似乎见过那个将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的女人,感觉到似曾相识,在那见过。 “芳婷,你太傻了,我不是交待过你,三次,我们只有那三次呀。”挨着冯建民坐着的羁押人员压低声地叫道:“你干嘛就那么傻呀,这回好了,我们肯定是要把牢底坐穿。”他虽然压低着声音,但在狭小的空间里,声音还是非常响亮。可能是隔着两个车窗,却见芳婷贴在玻璃上的脸不停地摇晃。“收声!是不是想戴飞机铐?”为首的法警在前面透过不锈钢网 …………此处有省略——江锋………… 壁上挂着幅巨大的公司各阶层领导人的合影,有两人被油性大头笔涂抹看不清脸孔。待曹铮曹副总离去,便问老乡为什么要涂抹去两人的脸孔时,张小英才缓缓地告诉他,说是两人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还是王屏生的嫡亲,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在书桌上的两张合影照:“太贪了,两人利用手中的权利合谋私吞公司废品铝材,数目巨大。连王总都感觉到气愤,看来他们是难逃一劫。”吴鸣当时还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看。这时,想起那车芳婷应该就是王祥的老婆,也就是王屏生的侄媳妇,而坐在斜对面的那肯定就是林明喜!因为与何伟生和许永强在西山公司人事部谈起他们这一案子时,已明确知道两人的名字。 被为首的法警喊叫了一声,他见同事婉言谢绝,便示意开车,车厢内几人又恢复了沉默。吴鸣此时已没有了睡意,他看着车窗外绿油油的景致后,回头眼睛无神地看了看林明喜,压低着声音问道:“她是你的同案,叫车芳婷对吗?你叫林明喜没错吧。你俩的事,是被许永强队长和何伟生所长他们给办的吧。”林明喜听着,眼睛瞪得老大,他不解地看着吴 …………此处有省略——江锋………… 留的,你俩进了‘号子’,没多久我进了公司总部人事部,你俩的档案我都详细看过。是什么就是什么,没必要再抵赖,他们为了你俩的案子,都跑公司很多次。你在大良的房子和她那些存款,也都已被查封和冻结。你们以为一味顽抗,就能瞒天过海,那就是大错特错。”吴鸣看着林明喜,似乎又回到西山公司上班一样的神态,把他看得很不自在起来。 “那怎么办呀,六年三个月的刑期。今天是上诉再判,高院维持原判,看来是咸鱼难得翻身,一锤定音了。”林明喜不敢正视吴鸣,他哀怨地看看脚下又看看车窗外,眼睛漂浮地游荡,像小媳妇见公婆,不知该看哪才好一样:“车芳婷五年半反倒减了半年的刑期,也不知是不是她叔叔到求情,真的令人费解。” “有什么好费解,她又不是不判刑。”黎思虎见他那熊样,鄙夷地笑了笑,像炫耀似地道:“判五年以上,相差一年三个月,其实没什么区别。如果她在监狱表现不好,你积极改造,三课学习的好,没准你比她先出狱都有可能。在高明监狱,这事我见多了。”他说着便眯起眼睛看着林明喜接道:“你多判一年三个月,想必你在案子中应该是主犯,得到的‘肥水’一定比她多。法官在量刑时,也会考虑这一点。敢作就要敢当,要不然怎么叫男人?” “不过说来也是,只怪图一时方便,要是多给二十块钱给那司机,把沙子倒到偏远点的地方,怕就没这档子事了。”听了他的话,林明喜似乎淡定了些,也知道每次把钱收回,都会少报个三五千与车芳婷平分。比她多一年三个月的刑期,算算多赚了十几万,那倒是不觉得冤枉。只是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听吴鸣说房子和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心才突然像被掏空了一样,双手在光头上来回地摩擦了几下,长长地叹出口气来:“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呀,我老爸、老妈都快七十的人了,这些年都是我在供养着他们。也不知道我弟弟和两个妹妹,现在会不会好好地照顾他们,还有那一双孩子,和她妈。” 是啊,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在公司混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熬到了部门经理。在打工仔眼里,他俨然就是个打工皇帝,只怪一时的贪念,毁了大好前程不说,还连累到家庭。如今成了阶下囚,还惦记着父母,看来林明喜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吴鸣想着便安慰起他来:“隔着高墙信息不通,鞭长莫及呀。眼下想什么都没用,你想得越多,人越难受。还是坦然地面对一切好。”吴鸣嘴上说着,其实他的心理也在万般无奈地煎熬着。冯建民和黎思虎也劝解起他来,仿佛整个车厢里只有林明喜一人是犯罪分子,他们倒像是个自由人一样。声音不禁大了起来,前面的法警回头看着几人,也懒得管束,毕 …………此处有省略——江锋………… 警埋汰车太旧,司机则下车叼起了烟卷:“他娘的,提过多少次要赶紧换车,报告都写了一箩筐,可院领导总是哭丧着脸说没钱,部里每年拨下来的专款,都不知道落入了谁的腰包,真的是害人不浅。”他说着悠悠地吸了口烟接道:“还好是平坦的路,如果是在从化那陈旧的国道上跑,没准就会跌落万丈深渊,连个毛都没。” 他说着另外两名法警也跟着下车。为首的法警则把两副手铐从窗户递进车厢:“两人同戴一副,快点!”他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冯建民接过手铐给自己戴好,又把另一边给吴鸣戴上。黎思虎也顺从地接过手铐,像冯建民一样把林明喜拷上,他见四人铐牢实后才放心地下车。听了司机念念叨叨的话,便笑了笑:“行了,老李,你就别埋汰了,星期六我请你喝茶。”老李似乎不领情面,也懒得理睬他。他知道四个同事,就他最后进法院来上班,却还领导着这个小组。那都是托副院长表姐夫的福。要不然一个hn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进了法院上班,而且没两个月很快就转正。 “好了,李哥。我们hn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就这样定了,你们也一起去。”他说着看了看另外两名法警:“星期六我们一起去辉煌喝茶。都说饮茶是gd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在这里上班有大半年时间,我觉得也该将紧张的思想松弛下,大家都给个面子吧,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他说着掏出黄金叶香烟,给三人递上:“到时候,在茶楼里我们沏上一壶好茶,点上几道美味点心,大家自斟自饮,岂不悠哉?”他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看守所接道:“要不我们步行押他们回去交差?” “你还是省省吧,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司机马上制止他的想法:“这条路我都跑了快二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只要是一不留神,他们到了前面的村子里,跑进巷子里,那可就是泥牛入海。我可担当不起这责任,你有表姐夫罩着应该没事,我们可不想做替罪羊。”他说着看了看另外两名法警。见他俩都不停地点头笑着,还抛给为首法警几个蔑视的眼神,也确实令他有点难堪。但他还是呵呵地笑着:“谢谢几位前辈指点,这茶我是请定了,你们到时都要来呀。”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还是想想办法,把眼下这事情处理好。”李司机接过烟卷夹在耳朵上,低声地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好好地看着犯人,免得像其他的领班人一样,因为犯人跑了,受到严重的处罚,那才得不偿失。”为首的法警听了,忙围着面包车走了两圈,听着黎思虎在车里面向他讨烟吸,也落落大方地给每人派了支香烟,还恭敬地给几人 …………此处有省略——江锋………… 婷身边坐下,弄得黎思虎不得不伸长手腕落座。在冯建民的牵引下,吴鸣上车弓着腰身,扫了扫车厢内的三名女犯人,竟意外地见到了席景玲和萧红英。这辆车车厢虽然大些,但被不锈钢隔离,后面的空间也大不了多少。三个女人在最后排坐着显得有些拥挤,林明喜为了挨近车芳婷进去就靠左边落座,所以冯建民牵着吴鸣进去自然只能坐左边。这样,吴鸣便挨着萧红英坐下。不锈钢网格前排的两名法警和两名女法警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后面,一再强调不许交头接耳。李司机在外面重重地将车门关上落锁,把钥匙交到女法警手里,几人才向他和和另一名法警挥手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八十九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昼短夜长的下午,还没到五点,太阳旋即没有了踪影,像个奔丧的寡妇一样,很快让天际灰蒙蒙起来。进了看守所三重大门,冼桂贤和江枫等几名管教已等候多时,几人磨蹭着下车后,便迅速被带回监仓。路上,吴鸣看着萧红英心里不是个滋味。在他记忆里,这个与老婆要好的女人长相并不出人意料,在五官端正的背后,不算惊艳摄魂,却有普遍的那种美。或许是长时间在看守所羁押,见不到阳光的原因,白净顺眼中,还含有莫名的惨白。其实,在看守所里呆着的女羁人员,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人人脸色煞白,好像是接近白煞星的那种。但车芳婷在车厢里面,被林明喜有意地磨蹭着膝盖和大腿后,直到下车被江枫带走,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红晕,这的确令几位前来接人的管教,看着都觉得有点意外。吴鸣非常拘谨地挨着萧红英,他始终不敢开口说话,倒是坐在中间的席景玲有点按耐不住。她双手总是在胸前不停地托着**抖动,来引诱黎思虎和冯建民。如果不是前面的男女法警盯着,她肯定又要做出出格的事来。直到江枫送她进监仓的刹那,还回头冲几人用嘴唇做出亲吻状,被江枫用高跟鞋狠狠地踢了一脚屁股,才顺从、满意地进去。 冼管教担心吴鸣可能要晚回,他在开饭时特意让花崽们准备好一壶开水放在大门外。他去接吴鸣回来,里面的羁押人员差不多快吃完,开饭已接近尾声。他把吴鸣送进监仓,便问要不要开水泡饭。吴鸣点点头,莫正奇便听冷静的安排,快速将外面准备好的热水瓶拧进来,把吴鸣的饭泡好。这时,其他人也吵吵嚷嚷着争相要开水喝。“小心点,水很烫。”冼管教在门外见人拥挤,便进门叮嘱各就各位。最后由莫正奇逐个分了少许,第一排分完,一壶开水便滴水不剩:“行了,都等九点半钟去吧。”他说着看了看徐建洲,想了想:既然判了死缓,那就意味着生存有望,只是刑期等待改成无期,两年过后也就能成为十八年徒刑。这样,再坐上十年左右,便可以获得自由。今天开庭,也算是对战友死而复生感到庆幸。他想 ……此处有省略——江锋…… 接过钥匙,在经过江枫管辖的监仓,见她在里面对女羁押人员训话,也没像平时一样等等她,而是快步离去。因为今天是他大哥五十岁的生日,去容桂还要些时间,可不能让他们等得太久开饭,这样可不好。 “鸣哥,知道你今天中午吃了顿好饭,你多少还是吃点吧。要不然一夜条长,光靠一包方便面做宵夜,人也不好受呀。”冷静见大门关上,便挨着吴鸣坐下:“今天上庭,给了你几年的奖赏?”吴鸣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毛都没捞到,四年呀,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换来这么重的刑期。”他说着端起红色朔料饭兜,轻轻地吹了吹喝了口饭里的白开水:“不行,我得上诉,不能便宜那些杂种,特别是****的梁峰和那杂碎律师。”他声音不大,却分外铿锵:“如果再次开庭,可不会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不说,还老是想着家人的苦楚。” “你还是省省吧,别弄得刑期追加可划不来。”除去手铐脚镣,许建洲感觉到人浑身舒坦,也不管空间狭小,他旁若无人地将手臂伸展,做着扩胸运动:“在xj我还没回来之前,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bj人白宝山这个名字没有?”吴鸣听着他说白宝山,自然联想到bj的八宝山,听相声里是说bj人死后送去火化的地方。他想着马季和姜昆相声里的八宝山,头也没抬,拿起朔料瓷羹扒拉了几口饭,勺了快腊肉嚼了起来。 “鸣哥,做人可要想开点,别像他一样,最终换来一死,还臭名远扬可划不来。”吴鸣听着,知道他不是说八宝山地名,而是个人名,便又扒拉了几下,把饭兜给了莫正奇,和冷静一样仰起头看看着许建洲。莫正奇接过饭兜,便美滋滋地到墙角蹲下,吃着剩下的米饭和一块腊肉与少许的青菜。他就着开水呼啦呼啦的声音,就像农村人养的猪,吃泔水一样,声音特别响亮。 “他犯的事,那可是被公安部列为九六年一号案件,中国十大案件之首,当年在全球都列为第三大案。那事轰动了警界、军界不说,连******、中南海都惊动了。”他声音洪亮地说着,很快引来其他羁押人员倾听,连一些正在墙根洗澡的羁押人员也停下勺水。他希望吴鸣听着,会分心想着眼前的事:“一年半时间,持枪抢劫一百四十多万,先后杀死军人、警察和老百姓十五人之多,制造了惊天大案,可算是个怪才。” “能够持续这么长时间,可是高智商犯罪。那白宝山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七几年的‘二王’案件?”冷静知道那时“二王”在全国流窜,最后在jxgc县被击毙,他当时高中还没毕业,便问道。吴鸣记忆里也知道“二王”之事,那时他才 ……此处有省略——江锋…… 的就是在九七年八月十九号之后,xj公安厅开展严打,我连续三个月都没出过餐馆大门,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也真亏他是在监狱呆过的人,还把两个欺负他的狱友也用石头砸死,就埋在他放牧住处的旁边,也够有胆量的。” “洲哥,他是不是当过特种兵呀,要不然会打枪,又这么厉害?”莫正奇把饭一扫而光,饭兜洗也没洗就放在风仓门边,和其他人一样围拢上来,他声音尖尖着:“他是怎么开工的,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呀?”冷静回头白了他一眼,知道许多人都想知道为什么。从监仓里出来的刘德磊怕他打断许建洲的话,便吹了吹八字胡也瞪眼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几天都没洗澡,还不赶紧去洗?”他说着扒开人群,到许建洲身边坐下,见莫正奇没动又接道:“该上香了,把烟仔准备好。”说完笑笑地看着许建洲:“洲哥,你说的这人,在香港回归后两个多月,我们村里好像接到过上面的通报,是说他在xjwlmq边疆宾馆那,持枪抢劫现金一百四十多万,打死好几个人。这可是内部消息,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磊哥,你忘了我在xj呆了那么多年?不是为了给老爸送葬,我现在也可能还在那呢,没准都做了老板娘的上门女婿呢。”总算是从鬼门关捡了条性命回来,许建洲可能是因为今天被判死缓,人精神状态特别好,也比平时话多了起来:“什么内部消息,在xj都上了电视,特别是在wlmq那简直是家喻户晓。我老板娘的儿子就在边疆宾馆附近的派出所上班,我还好在案发前就在他家店里打工,要不然我身高和白宝山相仿,非被查出来不可。”他说着停了停,接过莫正奇递来的喇叭筒点燃:“他妈妈可是用性命担保,她那做警察的儿子还不放心,时不时就开着警车拉响警报到店门口停下,害得我担惊受怕。他妹妹为这事还和他闹别扭。” 猎奇是每个人的心态,特别是在监仓羁押的日子,他们闲着无聊大都喜欢道听途说。如果是事实,他们则更加喜欢刨根问底。吸完烟,许建洲惬意地靠在风仓的墙壁上,看看网格上面落幕的天空,在头顶刚刚亮起的橘黄色灯光下,已慢慢地变成乌黑深邃,便站起又活动了下双腿:“说个球呀,都回监仓里去,花崽们要来关风仓的门了,要想听,进去再给你们说叨,说实在的我也挺佩服白宝山,这****的的确是个犯罪天才,作案高手,每次在动手前都想好了退路,连埋东西的地方都事先看好,可谓是做得天衣无缝。”他说着,听见外面花崽们的口哨声,知道关门的时间到了,便合作其他人的脚步,慢慢进入监仓。 这时,天窗上的武警也在关注下面的情况。他见风仓里没人,花崽把风仓网格门推拢落锁后,便看着下面的监仓,听盘腿 ……此处有省略——江锋…… 颗残缺的门牙,像讲故事一样地叙述起来:“一九八三年全国第一次严打,二十五岁的白宝山因犯盗窃罪,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他说着看了看吴鸣,意思是刑期和他一样:“两年后,他突然被告知,他的案子要重新审理,因为与他同案的一个狱友,检举他曾经参与拦路抢劫和打伤他人。他就又被加刑,遣送到了xj石河子新安监狱服刑。可能是漫长的刑期使他心灰意冷。出狱后年近四十岁的他,为了让前妻带走的两个龙凤胎过上好的生活,给他们买房买车,所以实施起他的计划了。”他说着看了看静悄悄的监仓,就像无人一般的空间,便卖了个关子:“你们知道他第一步的行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用的又是什么工具?” 他话音一落,监仓里很快就又嗡嗡起来:“那肯定是出狱后就动刀子开始抢枪呗。”盘腿坐在中间铺位的莫正奇第一个接话:“然后找目标下手,很快就弄到一百多万,大富大贵起来。” “快你老母,你个衰崽胞,人家出狱一年多时间,才得手,哪像你这么笨手笨脚,跑到我们顺德来没多久,弄了几块钱做宵夜,就被判了几年,还是听听洲哥怎么说吧,别老是打岔。”刘德磊用顺德话笑骂着,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看许建洲:“记得通报中,说他在bj德胜门烟草批发市场先抢劫了一个女商户,并当胸一枪打死了女老板,得手六万多块 ……此处有省略——江锋…… 样,顶个屁用。瞧瞧,这就是人家别有用心。”他说着停了停,见没谁问话便接道:“杀人是需要胆量的,他在监狱成为一名‘零星犯’,分配在监狱的草场内放牧,所以有很多时间可以和狱友交流,学习到枪械知识。表面上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他,总是被人另外两名‘零星犯’欺负。他最后一个个把他们用石头砸死,还埋在离他住处十米不到的地方。看看,这就是他练习杀人的手法。因为都是犯人,他说他们先后越狱逃跑了。被关禁闭一百二十五天他都死咬着不承认,你们能够做得到?这可是他心里素质过硬的表现。” “那他出狱后枪是从哪弄来的?国家把枪械管理得非常严格,可不像美国人一样,枪支泛滥。”吴鸣的确被他说的故事吸引,也暂时忘记了想今天被判四年刑期的事,想起他之前说过持枪抢劫,便问道:“记得小时候,我有两个邻居,因为私藏枪支每人还被判刑三年,枪这东西可是个祸害,最好碰都不要碰它。”他这一问,也是其他人及想知道的事儿,都嗡嗡地点头说是。 “他第一次用捡来的铁棍打晕热电厂执勤的武警,抢到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第二次到徐水用这把枪,装上在服刑时向牧民索要来的子弹,打死两名哨兵,抢到了一把八一式自动步枪,这种枪可先进着呢,金属枪托可以折叠,我以前站岗也用过这种枪,单发和连发都非常好用。我估计他是觉得‘五六式’太长,携带不方便,就连续作案,最后弄到了称心如意的武器。”他说着,整个都监仓静悄悄。武警在上面巡逻,可能是听了好长时间,便用枪托在天窗的钢筋上敲了敲:“看来你还真的是名军人,你们有大把的时间,还是明天再讲故事吧。大家都安心睡觉,别弄得提审、接见都没精 ……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矗立在罗针乡柘吴村中央,天阴沉沉的。像是黎明,又像是刚刚要进入黑夜。吴鸣站在爷爷去世前,亲手种植的柚子树下,看着历经了半个世纪的大树,感觉到眼前荒弃的菜地和用红石随意垛起的围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此时,天上飘起了鹅毛般大雪,他回头看了看吴家大祠堂,所有的大门猛然间豁然洞开,风雪像刀子一样从里面刮来,很快将所有的路封杀,令他辨不清东南西北。吴鸣颤抖地将单薄的金利来衬衣裹了又裹,想回吴西发叔叔家,却却已找不到路径。他记忆着大概的方向,还没迈出几步,脚一踏上去,便陷下去半尺来深。雪花迅速堆积,密集地飘着,大祠堂忽然吹来呜呜的寒风,瞬时昏暗的天空和雪花搅拌到一起。吴鸣感觉到异常疲惫,他想躺下,又知道躺下就意味着永远不会再起来。他极力抗拒着疲惫,挥手拍打肩膀上的积雪,两肩已冰冷刺骨。他想迎风回身进祠堂去避避,却又不得不随风走动。寒冷让他精神上触电,艰难地迈动步伐。雪被一脚脚踢飞,却看不清路面,只能极力往叔叔家方向迈去。突然,他感觉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他忽地想起,可能是滑入了叔叔家斜对面的一口池塘里,便双手撑地霍地坐了起来,重重地喘息着。 “鸣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听洲哥说白宝山的事,做噩梦了?还是开庭听了不该听的话?”冷静起床去小解,见吴鸣盖着的被子滑落到过道里,因为尿急,所以回来再给他盖上。没想到回来拾起被子,正要给他盖上,他却忽地坐了起来,眼睛愣愣地盯住冷静。在长明灯下,冷静打了个冷颤,被他瞪了良久才低声接道:“你没事吧,其实我在开庭的那天,听到八年的刑期,第一晚睡觉也不踏实,过两天就好了。”他低声音说着,把被子盖到吴鸣身上:“睡吧,我这一泡尿,估摸是四点钟左右,打学校毕业,到顺德来上班,十几年都没变过,就像闹钟一样精准。” 吴鸣深深地吸了口气,人渐渐地意识到刚才是做了个噩梦。他想着大雪漫天,雪花跌落到身上,这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析梦词典里,他曾经也知道这么回事:家里肯定有老人要过世了!因为当年母亲去世的前一天,他也做过同样的 ……此处有省略——江锋…… 故,他下通铺和走路的样子,像还戴着手铐脚镣一样。冷静看着便笑笑地推了推吴鸣:“瞧,洲哥改造得多好,连行动都很标准,也不愧是当过兵的人。” 许建洲小解完回来一边躺下一边笑道:“那是,戴了半个多月的手铐脚镣睡觉,突然卸去,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说着卷了卷被窝,侧起身子看着吴鸣:“你才判四年,我判无期,最起码也是五个你那么长的刑期。没什么好叹息了,你就当是又上了几年大学或当了几年兵,我怕是五十岁能够获得自由,那就谢天谢地了。”他说着也唉声叹气起来:“坐过牢的人,出去都会被人瞧不起。制造惊天大案的白宝山如果去上户口,派出所的户籍警能够好一点,怕是他也不可能会去抢枪杀人。其实,这就是鄙视和索要钱财得出的又一结果。不就是个户籍警嘛,干嘛要刁难人?” “那是,现实中,只要手中有丁点权利的人,他们心态一但扭曲,萌生贪欲,就会把手中的权利放大。变着法子给来办事的人难堪,卖关子变向要钱。但有些人,是不得不接受他人行贿。”冷静摸了摸坚硬的胡茬,侧起身子隔着吴鸣看着许建州小声接道:“在进出口贸易公司,我能做到总经理的位置,如果两袖清风,怕是永远都只能是做个啰啰兵而已。”他说着也叹了口气:“高处不胜寒呀,到了这位子,许多事由不得你,又不得不依从他人的吩咐。那三千万分明是田副市长开 ……此处有省略——江锋…… 和他是老乡,所以私下里会说很多悄悄话。不像吴鸣只会死抱着,要么不停地写字,一天下来也难得和同仓说上几句话。许建洲知道老乡另外三百多万被指控为贪污,便轻声地笑了笑:“你还有几百万保底,就是八年刑期坐完,出去也比白宝山抢枪,杀人抢劫一百多万强呀。多少都留有家底,怕什么呢。” “说得容易,老婆带孩子跟人走了,哪还会有钱?我老母有人照顾就不错了。”冷静再次叹了口气:“人呐,就是三节草。说白了,许多女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这时想想人的一生,只要一帆风顺、平平坦坦地过活,那才是最踏实的。”说着顿了顿:“几年后出去,也不知道要怎么混。身上有了污点,怕是干什么都招人白眼。看来只能去深圳混混,一定要离开所有熟悉的人,做一番自己的事。” “静哥说得在理,都想到了以后的事,我怕是眼前都很难熬呀。刚刚做了个噩梦,家里都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右眼皮还不停地跳着,想想家里有心脏病的父亲,年事已高,都格外担心。”吴鸣说着眼里蓄满了泪水,在长明灯照耀下,他从被窝里抽出右手抹了抹,担心被冷静发现,便侧身看着平躺的许建洲:“有命抢钱,没命花。那白宝山欠下那么多血债,令人不齿,又有什么意思,还连累女人谢宗芬也判了十二年。你开庭判被无期,还像捡了个宝一样。看看,这就是每个人的心态。”他说着又平躺了起来:“静哥,你还是有孝心。其实白宝山也是个有孝心的人,听洲哥说,几名警察晚上骗他说户口落实了,去所里登个记。他心里其实已经明白,在进去穿衣服,枪都拿在手上了,最终母亲出现,才让他放弃。能说他不是孝子吗?” “是啊,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如果被判死刑,那真什么都结束了。两条人命,团伙作案,我能捡个死缓,那不是开心的事么?人心都是肉长的,目前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妈妈。”许建洲说着侧身起来看着吴鸣:“在xj的那些年,只要是老板娘发了工资给我。我就请假一天,悄悄地搭车到其他地方把钱寄回家,连地址都留得是假的,想着就觉得心酸。母亲艰难地把我几姊妹养大,好不容易参军去了,本以为专业回家可以给家里好好赚钱,回报母亲。可转业后,我到人武部去报到,他们啥也没有表示。两个和我一起转业的,他们是有关系的子弟,很快就安排进公安局和自来水公司去上班。这就是现实啊,做什么事都讲个人情世故,送礼人家都不肯要,非得关系过硬才行。这回,可让那些战友见笑了,特别是冼管 ……此处有省略——江锋…… 肯定有机会孝敬你妈妈,更何况她老人家身体还硬朗。”冷静见他聊起母亲,内心也酸楚起来:“房子被没收,我妈妈铁定了要回农村老家。乡下人眼睛势力,都不知道我妈妈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他说着,感觉到眼睛湿润,便抹了抹:“都说先苦后甜万万年,先甜后苦罪难当。我妈妈在顺德生活优越,回农村去了,都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真是愁死人了。” “都别说了,你俩都是看着家里人离开。我有一年多没见过我老爸,这一判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父亲一面,想想就难受得紧。”吴鸣没有了睡意,他看着许建洲,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长明灯一眨不眨,便侧身地看着他:“洲哥,你说做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你是憋着股气来顺德闯荡,我是为了家里人生活得更好才来顺德。结果,我们都摊上了各自的官 ……此处有省略——江锋…… 了,写份上诉书,权当是活耗子,看能不能逮住只死猫。不会写,明天我教你怎么写,我们还是赶紧睡觉吧。”他说着便翻身背对着吴鸣,人确实有点困倦。 许建洲像吴鸣一样,起床尿尿后也没了睡意,他侧身看着吴鸣:“你羁押那么长时间,其实派出所是在给你机会。如果家里人有钱有势,律师又真心帮你办事,打通派出所的关节,对当事人做出赔偿,你应该在一所就会获得自由。静哥,你说是不是?” 听到许建洲叫唤的声音,冷静又翻过身来:“我早就说过,也问过我的几名律师,事就这么个事,只是方方面面没到位而已。这天底下那有不吃腥的猫?还怕用钱砸不死他们?只是没钱,一切也就只能顺其自然罢了。” “行了,都快天亮了,你们还咬耳根子,还是赶紧睡觉吧,别影响其他人休息。”巡逻的武警从天窗经过,借着长明灯见三人还在聊天,便压低声音警告着,明显是带有北方人的口音。 “兄弟,我实在是睡不着。”许建洲说着,露出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巴,举手向武警摇了摇,嬉笑道:“要不借你的枪来玩玩,我抱着它肯定睡得安稳踏实。” 年轻的武警来看守所执勤,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在巡逻时,总会留意戴着刑具的羁押人员,他见许建洲手上空空,便低声道:“你的刑具哪去了?想耍花招?”说着紧张了起来,把肩上佩戴的枪支握到了手中:“是不是私自打开刑具?不然我明天报告你们管教。” “兄弟,别紧张。”他说着坐了起来笑道:“昨天开庭,政府给了我奖励,还有命享受晚年。刑具这东西,也不是你想象要打开就能打开的东西。我是被判决了,冼管教才给解放的,你别误会。”他说着声音大了起来,刘德磊挨着冷静睡也被他的话吵醒,便转过身来,看着天窗吹了吹八字胡笑了笑:“小兄弟,他说的是实话,可能是兴奋得睡不着。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被判了无期他还乐哉乐哉,你就原谅他吧。”说着冲许建洲眨了眨眼。他不想节外生枝,在看守所呆了几年,见过几位被判死缓的后来又改成死刑,便继续眨巴着眼睛暗示许建洲:“洲哥,安份点吧,子弟兵们执勤也不容易,我们要好好配合才对。” 许建洲把手缩进被窝,想起冼管教叮嘱的话,觉得刘德磊的话在理,便一声不吭地将被子拉了拉:“唉,我实在是睡不着呀。”冷静虽然听着他的话,但确实不想动弹,巴不得赶紧入睡。在平躺后把被子压实,没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许建洲记得冼管教交待过:法院虽然已经判决,但还要看进一步的变化。看看在广监的同案还有什么说法。重要的是进来的表现,如果有不良动机,或还有其他人检举,法院有可能还会重审都不一定。他想着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极力让自己安定下来。 吴鸣见许建洲平躺着闭上眼睛,他也合上眼睛,可脑子里就像灌满了蛐蛐,声音不停地叫唤,令他不得不再次将到顺德来的这几年时间,所经历的事和结识的人都默默地回味一遍。特别是与陈光荣和梁峰的相处,就像放电影一样,把每个细节都浏览起来,看能不能摆脱敲诈勒索罪。他想着,就像是东拉葫芦西扯瓢一样,又不知不觉地想到梦中的情景:这梦意味 ……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张琳和陶雪花昼夜兼程地回到南丰,在服务大楼下车。两人不顾塞车一天一夜的路途劳顿,拎着行李便直奔斜对面的医院而去。进了县人民医院大门,通过大厅往左拐上了三楼,很快就到了吴东发的病房里。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张琳来不及向吴光源、游秀萍、吴嘉莲和丁党庚,还有小孩子们打招呼,瘦小的脸蛋先流下了泪水:“爸,你怎么了?”吴嘉莲接过她的行李后,径直到了老人的病床前:“吴鸣没事了,爸爸你赶紧好起来,他很快就能回家了。”陶雪花听着也跟了上去接道:“阿公,我和小舅妈都见到小舅舅了。他现在很好,只是回来还要些时间。你快点好起来,等他回来好好地教训下他,他说他也很想你。”她是用抚州话对老人说。 吴东发眼睛深陷,听着生硬的家乡话,努力地睁开眼睛,见是外孙女便痛苦地咧了咧嘴角,算是对她笑了笑:“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你爸和你妈呢?”老人浓重的抚州口音,声音非常脆弱。说着努力地转动眼睛,像是在寻找大女儿和大女婿。“爸,他们去买早点很快就回来。”吴嘉莲明白父亲的意思,眼里噙着泪水,挨着老人耳朵说话:“爸,听见没有,鸣崽没事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你赶紧好起来!”吴嘉莲说话很直接,什么事她都不爱拐弯抹角:“张琳回来了,想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糖,见老人想开口说话,但看了看病房大门,又忍了下来。他知道老人是在等大姐和姐夫回来,便笑了笑,把烟掏出。这时,陶凡斋、吴银莲带着二儿子陶筱辉和丁佳进来,老人才轻微地咳嗽了一下:“你们都来了?大辉、小燕和小红呢?”吴银莲把几袋早餐放到床头柜上,知道父亲是在问她的大儿子、大儿媳和二儿媳,便笑了笑把女儿陶雪花拉到身边。她担心老人听力不好,所以说话声音放大了些:“爸,大辉和小燕在深圳忙生意,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他们明天就带陶若兰回来了。胡小红送陶雨芯去学校,很快就会过来。”老人艰难地点了点头,转了转眼球算是回了大女儿的话。 虽然已进入仲春时分,但南丰的早晨还是寒意阵阵。老人颤抖着左手接过儿子递来已点燃的香烟,弱弱地吸了几口,人似乎精神了些:“大家来了就好,我也知道没多少时间了。源崽,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要好好把这个大家箍紧。你哥五十三岁走了,青岛那边也是我们吴家的一脉,有时间得过去看看。”吴东发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但那种无力的咳嗽,大家心里都明白,老人已用尽了全力。病房里很静,他的咳嗽虽然微弱,但还是产生些回音。老人喘息了会儿接道:“吴涛,你过来。”他说着,大家都看着瘦弱的吴涛上前。孩子非常腼腆,十六岁已有一米七几的身高。他怯弱地到了老人身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呀。”老人见吴涛点头没说话,就又看了看丁佳:“崽呀,你陪阿公时间最长,是个最聪明的孩子,长大了肯定比你爸妈强,阿公不会看错人。”丁佳双眼茫然地看着老人,听着竟哭了起来:“阿公,小舅舅没事,你快把病看好,他很快就会回来。”吴嘉莲看着忙制止儿子啼哭,其实她也已泪流满面:“哭什么,阿公好着呢。” 明白人心里都清楚,这是老人最后的遗言。见儿孙们一个个流起泪来,他反倒笑了起:“做人,要活着值得。我赚了,有你们就是我这一辈子的骄傲。只是有些话我好想对鸣崽讲,他不在,以后你们也要告诉他,还有你。”吴东发无力地说着看了看张琳:“我们吴家祠堂里已有你的名字,恬恬也上了族谱,虽然是女孩,但也是我吴家的血脉。记得一定要等鸣崽回来呀!”他说着把烟卷叼在嘴上,伸出枯槁的手握着二媳妇的手:“在我们片区,老杨的福气真好,儿子因为私藏枪支,与台湾特务有联系,判刑十几年。他媳妇硬是包揽了一家人的生活,还把两个培养大。前几年出来,现在也过得很好,搞了那么大的几家公司,人也变得很好。做人可不能只图眼前呀,命里有一劫谁都逃不过,只是劫难过后,才能重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缓地吸了口烟,专注地看了看她:“银崽,一个家庭其实和社会与国家是一样的,你不要老是把一代管一代挂在嘴边。什么老表老表,一走就了,这都是错误的观念。要知道还没出五服,你经常这样念叨,会把人心念散。知道么?”老人再次吸了口烟,似乎有所顾忌,待把烟蒂伸手给了吴光源后才接道:“如今你也是做奶奶的人了,鸣崽比大辉大三岁,你有这么个小老弟,应该像小时候那么照顾和疼爱他才对。别以为他做错了事,外人嫌弃他,你也跟着嫌弃他,千万要记得他是你弟弟。虽然你是我和你妈捡来的,但六七岁的人像两三岁的人一样瘦小,我们把你拉扯大,你应该明白怎样做人才对。可惜你在那个年代没读到书,现如今看电视听故事,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人对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千万别再把那些话挂在嘴边,让人一听,就知道你是私心及重的人。这样,也算是给你的下一代做个榜样,你说是不是?”吴银莲眼里流着泪水,不停地点头。她只知道父亲是要她关心弟弟,并没把吴东发的话记在心里。 “老爷子,狗仔叔来了。”陶凡斋用南昌话响亮地叫了句,引着吴西发到了病榻前。他不停地给两位老人敬烟,丁党庚则掏出火机给吴东发点燃,回身想给吴西发点燃,见吴光源已给他点上,便退到了一边。吴西发进门简短地问过吴光源医生是怎么说的,知道哥哥身体已灯尽油枯,便愁苦地到吴东发身边,嘴里却像年轻时,哥俩经常在一起玩笑一样地道:“起来,我们喝酒去,拿副骨牌再来赌一把,那祠堂后面的那块地归谁。嗲嗲说给你留着,都五十多年了,不是我老骨头种点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着抚州二字,吴东发眼睛亮堂了起来。弟弟的小名是父亲吴礼明特意给起的,因为三个妈妈生了孩子都带不长久。所以,便花大价钱,从外地买了个儿子回来,进家门时两岁不到。为了好养活,便起了个贱名,大名叫西发,小名叫狗仔。吴东发认真地看了看弟弟,良久才微弱道:“狗仔,儿孙都已经长大,我也该上路了,别妨碍地球的运转。虽然经历了抗战、内战,也享够了共产党的福,拿了几十年的离休工资,再不上路,良心上也过不去。你说是不是?”老人说着重重地喘了口气,脸上挂满了知足的笑,可那笑很苦涩,却也是发自内心。他见没人吭声又接道:“狗仔,我归西后,记得让他们把我送回我们吴家的坟山,嗲嗲和三个姆妈还等我回去。”老人说着看了看吴光源和其他人:“我那口棺材准备了十二年,也该派上用场了,虽然没有第一次和第二次准备的好,但也是我亲自请人动工的,退休从长彼搬来南丰都十年了,记得把我安排在鸳娇旁边,等你百年之后,你就挨着她,我们还在一起。” 吴光源知道父亲说的鸳娇是婶婶周鸳娇,前年她因为与邻里吵架,一时想不开便喝了瓶农药撒手归西,之后便葬在母亲坟边。父亲说第一口棺材被大火烧了,那是发生在一九八九年的事。当时,整个房子被一把大火化为灰烬,所以连省吃俭用做好的一副棺材也没能幸免于难。那时一家人两手空空,得到了整个垦殖场工人和领导们的接济,帮助度过了难关。一年后,父亲再次做了副棺材,未料想母亲去世给用了。之后又做了副,也就是刚刚提到的。其实无需父亲对叔叔提起,吴光源也知道该怎么去做。毕竟平时和父亲在一起聊天,老人家也安排好了一切后事。他想着,见父亲和叔叔在拉呱,便安排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心里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四十五岁的人,在这几个月里煎熬着,看上去比五十五岁的人还显得苍老,让张琳也看得心痛。她不想大伯太难过,先止住泪水道:“他看上去精神状态还好,理了光头脾气依然没变,雪花也亲眼看见,他高声呱叫呱叫。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呆着的原因,人越来越暴躁了。请了律师又辞退掉,白白损失了九千块钱,算是白喂了梁佩梓那狗一样的东西。”张琳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你也别太难过,什么事都得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我在,你和恬恬就放心吧。”吴光源说着,见张琳拿着两个包子没动,又催促她吃点,见她缓慢地咬了口,便把手里的油条咬了几口:“你还是赶紧吃点吧,待会和叔叔一起回家,也该去老车站看看恬恬。” 张琳以为女儿在大伯家,便奇怪地看了看吴光源。这时,游秀萍和陶雪花也出来。游秀萍听了丈夫的话便接道:“前天你妈妈过来看望老人,见大家都忙着分批照顾老爷子,便主动要把她带去,我们也就只能依了她。等老爷子事后,我会去把她接回来,你该去顺德还是回去,多少都方便看看他。” “舅妈,你还是多吃点吧。”陶雪花见张琳吃完一个包子,另一个拿在手上没动,就催促她:“当务之急,我们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有精力照顾老阿公,你说是不是?”她说着,吴光源看了看手表:“秀萍,你顺路去菜市场买些菜,过个把钟我带叔叔回去吃饭。你俩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也回去休息。晚上还是让我和筱辉看着。” “别看了,他这是回光返照,我们还是趁他没落气之前回抚州去吧,落叶归根是他最大的心愿。”吴西发从里面出来,看了看阴暗的天空,担心很快就要下雨,便接道:“现在赶紧去请车,如果落气,怕是医院大门都出不了。国家提倡火化,不遵守,怕是要拿安葬费都有点麻烦。如果回到老家,乡里也不会说三道四,在我们柘吴村,我还是说了算。”吴西发说着掏出烟给吴光源和刚刚到身边的陶凡斋,几人又各自掏出香烟相互敬着:“光源,你赶紧去请车吧,你嗲嗲说今天就走。”他说着看了看张琳:“把鸣崽的女儿也带上吧,你们的孩子们都全部去,别让村里人以为我们吴家人少。”吴西发在没来之前,就知道吴鸣出事,老人不想提起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免得大家听着又会难过,所以根本不提鸣崽的事。 “大辉这个短命鬼子,电话是打了,也不知道小燕大着肚子,能不能来得了。”陶凡斋满口的南昌话,说起大儿子就爱带上短命鬼子四个字,这四个字看起来是骂人的意思,但他每每对三个孩子说起,都带有无限的关爱和无尽的希望:“如果要来,也要等到明天才到。狗仔叔,你还是先到我家去吃饭吧。”吴光源听了,忙告诉已让游秀萍去准备了,他说着看了看三个女,几人正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现在车这么方便,这里到抚州也就一百多公里。要不你再告诉他直接从深圳去抚州也行。他在柘吴也住过那么久,又不是不认得路。小燕怀孕能去就去,不方便就让她在南丰这呆着也行。”吴西发说着又催促吴光源:“去吧,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人如果没有对天对地对祖先的敬畏,也就没有对现实法规风俗的敬畏。吉利不吉利是相对的,我们生活中应该从正面去透视负面意义,通过负面意义的把握去显示正面的内涵。在一生跌宕起伏中,老人眼里有河,是抚河。在河流其中一支的源头,它途经广昌、南丰、南城,鹰潭的资溪、金溪这五个县城后,最终到达抚河,也就是老人的家乡——建置于东汉和帝永元八年,即公元九十六年的临川。在响应毛主席号召加速农村社会主义改造,大搞人民公社合作化,见许多人被活活饿死,才不得不带着妻子和捡来的女儿,星夜徒步去找老战友洪益鸿,最后在长红垦殖场成立时落脚。为了一个家庭,老人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老人眼里有山,山是没有名气的老虎石山和略有名气的龙虎山,还有就是sd的孟良崮。崮,是指四周陡峭、山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看来是老天爷已安排了他必须做饿死鬼。 骨牌,对了,是骨牌,还是那副骨牌。多少次想拿手至尊宝,天牌或地牌,没想到总是拿些大杂六、丁三或丁鸡,回回都输得天昏地暗。那一次一把牌输了四十个袁大头,庄家大杂六吃了丁三,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当时一个袁大头能买一担米,这意味这什么?虽然家里殷实,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学习hn和ah提前奔共产主义生活,大锅饭集体吃了还没半年时间,之后就人民公社的大灶就不再冒烟。家家户户也不再见冒星火。野草、草根能吃的都吃尽,还有煮死人肉吃的。许多人吃观音土拉不出,最后饱胀而死。看着家家户户不再冒星火,绝不能坐以待毙等死,那时老人凭着年轻气盛的性子,再次赌了一把。这次他应该是赢家。毕竟老来有了倚靠,拿退休工资不说,还有了两儿两女。只是老婆子走得早些,倒是件遗憾的事。她总爱吃些剩饭剩菜,腊肉不到生蛆,咸鸭蛋不到倒囊,是绝不会煮来上桌。生抠死省地活到六十几岁,也不知道闭眼的时候有没有吃饱。行,也该去问问她了。 老人想着,今天早上喝了些人参汤,这时已过了午饭的时间吧,怎么没人喂饭?老人闭目纹丝不动,突然觉得心脏不跳了,只有魂魄和思想在游动。车厢里哭哭啼啼的声音,让老人觉得非常受用,脸上被布盖住,觉得可以安心地走了。 一阵鞭炮的鸣响,老人意识到应该是回到了久违的柘吴村,游荡多年的灵魂回来了!门板很烙人,老人不想动弹,也动不了,任由孩子们将他抬进吴家大祠堂。只是木板门搁在两条长凳上时,似乎听见二女儿吴嘉莲在叫:你们不能这样,老爸还有口气,身体还热乎着。接着便是大大小小的哭声四起。老人感觉到头已到了抚州。过半个钟他们一家子也要到了,这回来这么多人,晚上睡觉都是个问题。这乡里乡下的也没有个旅馆,怕是很麻烦的事。” “麻烦啥,你老岳母去世也不一样?谁家没有个这事。现在过完年有很多人都出去打工,左邻右舍空房间多得是,这事我都已让宝崽老婆爱芸安排好了。就是再多来几家人,住宿也没问题。”吴西发见小儿媳妇周舒莲跪拜烧完纸钱,便吩咐她去家里和徐爱芸一起准备饭菜,同时告诉她要老公贵元去多买些酒菜回来。他知道陶凡斋父子喜欢喝酒,这天寒地冻的,守夜也非常辛苦。这时,他见张琳哭晕过去,便又将周舒莲唤回,和陶雪花一起把张琳扶去家里休息,吴恬也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 大辉到了罗针天已彻底暗了下来。他凭借十五年前的记忆,顺着曾经和吴鸣在一起挑沙石修建房子的路,领着妻子和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地了进了吴家祠堂。一家人按礼数对老外公上香、跪拜焚烧纸钱后。他四周看了看,没见张琳的影子,便问妹妹道:“雪花,小舅妈没来?”他知道妹妹也去顺德看吴鸣开庭,应该是接到噩耗,和自己一样匆忙地赶回。 “来了,刚刚哭得昏死过去,被她们扶去叔公家休息。”披上八仙刚刚带来的孝衣,吴光源给他掏烟回道:“雪花刚回来,说是没事。”他说着看了看陶雪花正在和小燕嫂子说话,便接道:“叔公那边饭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你领他们过 ……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大母舅。”大辉用抚州话叫唤吴光源,说着要女儿扶住她妈,妹妹也扶住小燕:“嫂子,你都快要生产的人了,我以为你会在南丰停下。你走路千万要小心点,这乡下的路可不好走。”她说着要吴嘉莲也去吃饭。吴嘉莲呆若木鸡看着寿房前吴东发的遗照,脸上的泪水干了又流都不知道多少次。她痛惜今天上午没能好好地和父亲说说话,心里也埋怨不该将父亲,早早地放在门板上。 “嘉莲,你们女人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来替我们。等我们吃完饭,第一夜就让我和党庚守夜吧。”说着看了看大辉:“你爸妈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千万不能要他们守夜,明天你和筱辉带着吴涛他们守夜,白天女人分两班,这样大家就不会太辛苦。” 吴嘉莲不饿,根本没有吃饭的意识,她只是在不停地回忆,记事起父亲的一切:父亲虽然疼爱自己,但更疼爱弟弟。在上初中时,母亲背着父亲做了件黄色连衣裙,被父亲责骂,弟弟也跟着起哄,还是母亲包揽了过来……弟弟脑膜炎病愈,春天雨水大,怕他沾湿身子,一把小伞两人撑,背着弟弟放学回家,自己淋湿了大半个身子,父亲看着都流泪,母亲赶紧烧水给自己洗澡。那是怎么样的一家情呀!父亲每次撑竹排外出甘竹或苦竹回来,捎来的学习用品都由自己偷偷的先选,这就是父爱!还有…… “阿姨,你先去吃饭吧。”大辉看着吴嘉莲木讷不动地流泪,便和妹妹与小燕一样地道:“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对老阿公最好的回报,老人家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阿姨,你就去吧。” 吴嘉莲跪在地上,双腿麻木得已失去知觉。她想站起,可浑身已没有了力气。连哭泣时声音也嘶哑得已没有了响声。是啊,这是对父亲的缅怀,也是对一个老人离去,而产生的悲痛之情。只要旁人言语一声,她便会多流一次泪水。这种痛楚,谁也无法理解……为了维权,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三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女人犯贱男人就顺手牵羊,****渴望心里生理的满足,是改革开放跨世纪最纠结,也是值得人们深思的问题。几千年深入人心的孔孟伦理道德,不经意间便被某些人当作封建残余给扔掉,转而倒向西方所谓的“崇尚自我”、“崇尚金钱”的价值观念。使政府部门对*****问题大费脑筋,每年冬春季节都会对一些“事故”频发地,予以严密布控或安插眼线,随时抓获那些*****之人。可见国人底线不断被突破,眼球不断被刷爆,连男女床第之事都公开在电视台讨论,确实令阳艾珠感觉到眼花缭乱:四十几岁就做了奶奶,孩子们也都长大。他们来顺德有了自己的家庭,没成家的也进了大公司上班。本来与宋永泉梅开二度,也算是过得幸福。只是仇扒掴硬闯着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偏偏又被宋丹丹在中间横插一杠。看来与宋永泉将来相处的日子,应该是冷水浇头一凉到底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梁峰出面,与田晓静旁敲侧击,又巧遇李琳娜和穆芷桢来说好聚好散之事。的确,做人也就几十年的时间,干嘛要过着让人揪心的日子?她环顾四周,内心狂热地呐喊:我真的就有那么贱吗?不是仇扒掴把自己当作是他去世的老婆,怕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声吧。都说强盗和尚贼斋公,怕是要跌落到一个深渊都不一定。想挽留与宋永泉的关系,但想着前几天到儿子那,连君雨都爱理不理,儿媳妇周洁霞也没以前那么热情。亲家母齐依莲更是面色殃殃,像得了非典一样地尽力回避与自己说话。宋丹丹更是抱着孩子,连小囡囡的面都不给一见。看来这一切都是雪里埋不住鞋,特别是昨天见到小儿子和女儿,两人都冷若冰霜,就像倒欠他们一样,脸上始终没笑容不说,连一句妈妈都没叫过,都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想的。难道只能和仇扒掴在一起,或许可以过到是人生的终点?或许像田晓静说的一样,不要错误地认为你放不下的人,同样也放不下你。用谎言去验证若言得到的一定是欺骗一样?是啊,看来是宁可高傲地发霉,也没必要去委曲求全,做人还是拿出点姿态,反正也都这一把年纪了,竟然仇扒掴心里装着自己,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与田晓静挥手告别,看着七路公交车在容奇大道着小跑地到了跟前:“嫂子,他们怠慢你了,我给你们赔罪。”李琳娜看着有点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便铁青着脸点点头,看他继续说话:“真是不凑巧,我们赶着完成任务。嫂子,让你受惊了。静静和孩子现在都还好吗?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李琳娜听着他一连串的问话,才回想起那天晚上在桂州医院见过他。想回话,没想到阳艾珠见他是个领头的模样,先笑笑地接道:“我们是来看海的,路过这里。”她知道李琳娜是田市长的夫人,穆芷桢是唐秘书的老婆,便接道:“田夫人和唐夫人都是过来看海的,没想到随便逛逛,却遇上你们这样盘查,好尴尬呀!”她说着瞪了牛沃柯一眼:“你们警察办事,还真的是滴水不漏。” “哪里,我们也是来完成任务。群众举报那么强烈,说她们严重影响家庭安稳,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嘛。所以,分局协调几个派出所一起出动,也是在保一方平安,你们说是不是?”牛沃柯说着见李琳娜还是满脸的不悦,便看着挨了记耳光的警察接道:“快给田夫人她们赔罪,你小子也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办事以后留神点,当心峰哥下次喝酒把你灌醉。”他说着,李琳娜觉得手提包里手机震动得厉害,忙松开挽着穆芷桢的手,掏出来看了看是梁峰的电话。她担心田晓静有什么事,忙翻开接听,一边回话:“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这样?”李琳娜听着脸色严峻起来:“你现在在那?”她尽量把电话压在耳边,转身让旁边的人听不清楚,最后才接道:“阿峰,你在那等着,我几分钟就到。”她说着也没理睬 ……此处有省略——江锋…… 几位道歉?”他说着又讨好了一句:“要不我们用车送送你们?” “不必了,坐上你们那种车,我们还真的成了嫌疑犯,可丢不起那人。”李琳娜说着勉强礼貌地点点头:“还有急事要处理,你们继续忙吧。”说着迈步往畜牧市场大拱门走去,阳艾珠扶着穆芷桢立马跟上。在转身时,阳艾珠见不少人,成双成对地从小巷子里给押出,杨德昌和那女子衣冠不整地被几名男子押在前面,就像霜打的茄子阉不拉几,朝牛沃柯走去。 “娜姐,出什么事了?你不会真的被他们给气坏了吧?”李琳娜放慢脚步,回头看了看穆芷桢:“啥也别想,我希望梁峰说的不是真的。”她说着随即也挽着穆芷桢:“阿桢,有些事,我们女人应该挺着,不管发声什么事,都要先稳住自己,我们赶紧去梁律师那吧,梁峰也在那,他是想问问我,这事该怎么向你开口。” 穆芷桢被两人夹扶着,听李琳娜提起梁峰,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他要我们过去,葫芦里买得什么药呀?不会是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有关的事吧?梁律师那?那一定是和老唐有关!她猜测地想着:“娜姐,他这么急急地要我们过 ……此处有省略——江锋…… 边。在等车通过时,见车辆有了空隙便扶住她小心地过去:“镇定,你一定要镇定。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挺住。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受到惊吓。”阳艾珠听着一头雾水,也觉得事态严重,想脱身离去,没想到李琳娜开口挽留:“待会要上四楼,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也好扶扶她。”说着看了看满脸疑云的穆芷桢。 杨德昌垂头丧气地被人押着,心里明白这是件极不光彩的事,便把头低低地勾着。他觉得这事严重了,毕竟翠姨已有孕在身,怎么就这么犯浑?没有一点忍耐力。他害怕翠姨知道这事,便向牛沃柯道:“警察,能不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家里人立马送钱,送证件过来?”他知道罚款是难免的,希望阿强赶紧过来给他解围。即便是罚个三五千块钱,也不能让翠姨知道这事。要不然她肯定会闹翻了天,没准又会像离开她以前的老公一样,一脚踹了自己不说,还有可能会去打胎都不一定。牛沃柯,见他态度诚恳,便使了个眼色,带着他单独到右边的一个巷子…………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碰巧出公司大门去容奇办事,接到梁佩梓的电话,梁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说赶紧到他律师事务所去,也不说是什么事,让他好一阵猜疑:是吴鸣被判刑,要反水?是陈光荣那边松口,又有麻烦找上门来?还是大舅子有了下落?他一时估摸不透,想想公司那事不急,明天上班再去办也不迟,便把陈旧的太子摩托车开得虎虎生风,连闯几个红灯,没十分钟便到了旅馆门口。他连摩托车也忘了上锁,蹭蹭蹭一口气到了四楼便大声叫道:“佩梓哥,什么事又火烧眉毛了?” ……此处有省略——江锋…… 桢,只知道如果唐秘书真的畏罪自杀,那对田光辉便是个绝好的反驳机会,许多事都可以往唐秘书身上推,那无疑能够卸下身上大半的压力。他想着,得赶紧告诉梁峰,一方面抓紧如何接近田光辉,设法告诉他这一事。那少不得又要用钱铺路,也可让他和李琳娜沟通。这样,打点的费用便水到渠成,也无需自己多费口舌。梁佩梓考虑良久,才从容不迫地打电话邀梁峰面谈。他语气显得焦急万分,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梁峰气喘吁吁地进门,把外套脱下到了梁佩梓的办公室。他重重地在梁佩梓的大班台对面坐下:“是那叼毛要上诉,检察院那边又要立案重查?”他说着觉得口渴,便又起身到进门左边的茶几上拿起一小杯泡好的红茶吹了吹一饮而尽,顺便把门关上。梁佩梓,看着他的举动,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一个劲地微笑。“你没病吧,笑什么笑?是阿荣那边反水了?”他也不客气,嫌站着弓腰给小杯子里续茶麻烦,干脆一屁股在小沙发上坐了下来,见梁佩梓摇了摇头,他又猜测应该是大舅子的事有了着落:“是晓静他哥的事有眉目了?”梁峰见他还淡定地不出声,只是站起来把手头的文件夹合上,便笑笑地谩骂了起来:“痞子,你真是痞子中的高手。有啥事就说出来吧,卖什么关子,也太不哥们了。再这样,晚饭你搞定。” “对唐夫人来说是件大坏事,对你大舅子来说,是件最好不过的事。”梁佩梓缓缓地说着到了梁峰的身边。梁峰想站起,他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要他坐下:“都说死人不会开口,既然唐秘书成了哑巴,你大舅哥的事还用我说吗?”他说着挨梁峰坐下,见茶盅里的茶被梁峰喝完,便续了些开水接道:“这样,问题也就来了。一是要如何接近你大舅哥,像他目前这情况,一般的人能接近么?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当差的小鬼,也不是省油灯的灯,你估摸估摸都 ……此处有省略——江锋…… 没什么问题吧?”他说着看了看梁佩梓:“现在是那叼毛的上诉期,阿荣的事也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些事你都得抓紧,千万马虎不得。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也好提前做准备回应。” “这你就放心啦,都是我分内的事。”梁佩梓笑了笑在茶几上抽出支红双喜给他:“他想上诉,如果理由写得不够充分,没准会被加刑都不一定。即便是实实在在地写,通过这么多年的观察,也只是走走过场,到时再压去法院判,只不过是听听审判长念念判决书而已,高院一定会维持原判,这事你就放心好了。至于阿荣嘛,他也不是傻子,还能不明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他除非有什么重大举报,想减轻他的罪行。这样的话,有可能会迁连出许多的事情来。”他说着顿了顿接道:“我接见过他好几回,也叮嘱过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穆芷桢遇上这事,都不知道要不要先告诉她。叫 ……此处有省略——江锋…… 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他想开口拒绝先不要告诉她,又想装着与她没任何的关系。想起中午几个女人饭后从家里离去,这时候她们都应该各自散去睡午觉,便讪讪地笑道:“你是律师,应该比我清楚这时要不要告诉她。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小静她嫂子,让她知道我大舅哥的事。现在遇到转机,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先把钱的事准备好,你说呢?”他知道梁佩梓对钱非常感兴趣,便让他去决定。 “行,你这就告诉她吧,我晚上去广州一趟,可能又要‘大出血’呢。”梁佩梓笑笑地说着,见梁峰起身掏出手机,去窗户边打电话,便也起身把大班台的文件,开门送到隔壁文员的手里,交待该如何详细陈述事由,力争让辩护人得到最轻的处罚。 梁峰对李琳娜不想隐瞒什么,所以一开口便告诉唐嵩韵自杀的消息。没想到穆芷桢就在她身边,还说几分钟就到。他心里不由得又犯起愁来:怎么搞的,几个女人还在一起,看来是说话不能太直接。如果穆芷桢知道老公去世,联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确难以预料。 “梁律师,这究竟是这么回事,说他跳楼我确实不信,如果说有什么疾病突然离去,倒还是能说得过去。”李琳娜和阳艾珠扶住穆芷桢上楼,告诉了她唐嵩韵出事,穆芷桢立马便哭成个泪人。几人进了大门,梁佩梓引她们进了他的办公室。梁峰随后把门关上。当三个女人在沙发上坐下,便单刀直入地问梁佩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梁佩梓说着顿了顿接道:“目前全国已有多起因被‘规’人员自杀,他们应该有他们的难言之隐,在心里障碍的阴影下,什么事都难以预料。那只能是由纪检机关事后进行经济赔偿,很多人在这方面的官司都不断地发生,我也接过两起这方面的辩护,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梁佩梓亲手给几人倒茶水,说完面露忧伤地在她们对面坐下接道:“也是刚刚才听内部人士透露,希望大家先不要声张,等纪检委那边是通知确认才好。”他说着看了看穆芷桢:“我确信这消息是真的,他们都是我多年的朋友。只是你不要太过悲伤,以免影响肚子里的孩子。走了的归走了的,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活 ……此处有省略——江锋…… 给她:“穆阿姨,你别太难过了,梁律师说得在理,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他像田晓静一样地称呼穆芷桢,说着伸手用纸巾在她脸上沾了沾泪水,想让她自己拿着。哪知阳艾珠索性起身,问梁佩梓卫生间在哪。说着便起身离去,让梁峰挨着她坐下。 “阿桢,别太难过。还没亲眼见到小唐,什么事也没定数,你还是先忍忍吧。”李琳娜见穆芷桢没接梁峰手里的纸巾,便也伸手扯了一节随意折了折给她沾着泪水:“没准消息有假都不一定,你还是忍着先吧。”她说着看了看梁佩梓,心里埋怨这事没确定落实,不应该让她知道。也责怪自己口无遮拦地先告诉了穆芷桢。这么些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不镇定,看来是被他们误以为是“鸡头”给闹的,便转过话题:“送小静回去,我们想多看看顺德港的海,没想到被你那朋友当作是‘鸡头’,差点要送我们去派出所罚款都不一定,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穆芷桢把齐耳短发理了理,她没兴趣听李琳娜说在巷子里遇见的事,见梁峰饶有兴趣地问李琳娜,便红着眼睛看了看梁佩梓:“老唐这种事情,政府还有得赔偿?不会当作是畏罪自杀?” “那要看情况怎么样,如果罪不至死,他们肯定应该有所赔偿,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梁佩梓见她神情有所好转便认真地看着她:“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不管如何,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要先把自己冷静下来。在没接道纪检委的通知前,你不要过于宣扬,毕竟这消息是来自我朋友那,你无论如何暂时也要保密。人家是信赖我,才第一时间告知,可不能毁了人家前程。” 穆芷桢含泪地点点头,见梁峰非常恼怒地打电话责骂牛沃柯,便叹了口气:“阿峰,没必要这样,毕竟他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都说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人家能给个面子,我们也该顺势坡下,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他不是说要请客吃饭赔 ……此处有省略——江锋…… 廊过道里没有人影,李琳娜看了看车水马龙的容奇大道,才缓缓地轻声道:“阿峰还在上班,你急匆匆地把他叫来,是不是老田的事有了转机?”李琳娜迫切想知道是不是这事,先开口了。 “是这么回事,现在知道他被‘规’在深圳福田,亲人是不可能见到他。”梁佩梓说着顿了顿:“目前,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让田副市长知道小唐出事。这样,他心里有底,许多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只是怎么通知他,让谁通知他,确实是件棘手的事。”他说着若有所思地紧了紧眉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便看着李琳娜的眼睛。 “在这方面你经验丰富,经常接触相关人员,我想你会有办法的。”李琳娜说着也正眼地盯住他的鼻梁。她知道,此时应该是谈条件的时候,律师无外乎就是在紧要关头,赚些容易得来的钱财:“你看看吧,大概需要多少钱才能让那些小鬼推磨。”她说着见梁佩梓还在若有所思便接道:“你也知道,现在许多财产被冻结,我一时也拿不出多少现金。二十万够不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听着李琳娜报数,梁佩梓心里窃喜,但脸上还是一个表情:其实想开口说十万,没想到她却报了这个数,的确让他有点意外。他心里盘算:只是让人捎句话,给两万块钱,怕也是会让他受宠若惊。梁佩梓思忖着淡淡地道:“行吧,我尽力而为,剩下的会给还你。”他像根本不在乎这些钱一样地说着。见李琳娜从手提包里抽出张银行卡,双手恭敬地接过时问道:“密码是多少?” 李琳娜笑了笑:“等你取钱时给我个电话,我会告诉你。”她说着还想叮嘱些话, ……此处有省略——江锋…… 局去了,我也该歇歇,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他征询地四周看了看,见穆芷桢泪眼红肿,还以为是被那事给气的,就又加重语气:“小四也太离谱了,待会大家都罚他一杯酒,看他今晚怎么消受。” 梁峰听着觉得应该见过小四一面,在安稳穆芷桢别再难过后问道:“是那等待转正的舒小四?” “没错,就是他。”牛沃柯听梁峰提起,便笑了笑:“今晚就让他包个圆场赔罪,要不然,想转正再拖他三个月。”李琳娜听着摇了摇头,心里不是个滋味:一个临时工,每月能有多少钱呀,这一桌饭下来,怕是大半个月的工资都没了。便有点不忍地接道:“算了吧,他也不容易,就当是我没好好地配合他的工作,没必要太破费。” “没事,嫂子,不就一顿饭,让他吐半个月的奖金出来,还不应该吗?要他吸取下教训也是件好事。”牛沃柯听了李琳娜的话,觉得她心地善良便不停地恭维。梁佩梓要他坐下来喝杯茶,他忙挥了挥手:“走吧,在这喝茶多没趣,到了那,想喝啥都有。”他说着在前面带路一样,要引领众人出门。阳艾珠觉得同去不太好,便婉言地谢绝。没想到梁峰却乐乐呵呵着:“去吧,宋永泉今晚加班,也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说着像赶鸭子一样,连梁佩梓推辞也被轰着下楼。 到了旅馆门口,他去扶摩托车时,找了个遍也没见他那辆红色的太子摩托车。这时,他才想起来摩托车没上锁,便冲身边的牛沃柯高叫了一声:“完了,我的车被人偷了。” ……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六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高墙内外温差明显,冬天阴暗潮湿,六月酷暑难当。一年中只有夏和冬的感觉,没有春与秋的融洽。阳历三月末,天空阴晴不定,因为气温忽冷忽热地波动,令看守所里呆着的羁押人员们估摸不透——到底是进入了春天?还是继续在寒冬里煎熬?的确,他们被寒冷和潮湿包围着,南风天水泥墙壁和水泥地面的潮湿,散发出发霉的味道,如果是猛然间第一次进去,便会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也会令人心烦意乱,让他们心情时好时坏,也令管教们担心不已。从去年十月十八日进入看守所,吴鸣总共收到张琳的三封来信,收过几次菜票他已记不清楚。只知道收了三封信后,便没有了下文。他每次在登记簿签收菜票时,都会问管教有没有信来。在一所得到的回答是肯定没有,过到二所有些时间,他也没收到任何来信,连给潘莉的回信,也都石沉大海。开庭之后的几天,他收到一千块钱菜票,可还是没有见任何的来信,便心急得发毛。这天,当冼管教上班,把两个监仓大门打开没一会儿,他便响亮地冲冼管教报告。 冼桂贤心情非常纠结,按看守所纪律他收到张琳的来信,也不能给吴鸣过目。因为信的内容涉及到案情,还有不利于他静心在监仓里呆着的消息。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在经过草坪里一块块踏脚石,到监仓大门正中央对着的小岗亭时,虽然只有三十米不到的距离,他却用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他走着走着便会停下来看看踏脚石旁边的花草,偶尔蹲下来闻一闻花香,或动手摇一摇含羞草,然后又注意观察下吴鸣的反应,让他在时有时无的阳光下多呆会儿。 吴鸣脸上一直铁青着,被云层里偶尔露面的太阳一照,人有点晕乎乎的不知去向。他努力控制着情绪,也借机窥视周边的环境。在姹紫嫣红中,他并没有春天的感觉。倒是觉得那些盛开的花朵,就像是在寒冬里布上的朔料假花,没有一丝可爱的迹象,都是些假惺惺立着的僵尸。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冼管教身后,知道羁押人员与管教随同时,应保持的距离。只要是冼管教蹲下,他便驻足四下里观望。虽然觉得二所的环境比一所好,可就是感觉到它并不可爱,还在心里烙下深深的隐约 ……此处有省略——江锋…… 后人浮躁了不少。看你捧着十九世纪,英国著名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简爱》,也没以前那么沉迷执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和想法?”他说着端起保温杯拧开盖子,缓缓地喝了一小口温开水。见吴鸣双眉紧锁,蹲在门边不停地扭头,就像是在活动脖子,一语不发便接道:“想想你比一些人过得踏实,不愁菜票,三餐有饱。我还煞费苦心地弄些书给你看,其实你该知足了。”到了小岗亭,吴鸣已习惯性地蹲下,听冼管教说话:“如今实行文明羁押,一些事如果搁在三年前,怕是看守所每天都会有人往医务室跑,伤势严重的经常送出去抢救性命的都大有人在。你就安心地呆着吧,许多事你就是想急也急不来。”冼管教说着绕七绕八的话,吴鸣听着也渐渐明白:管教无非就是要自己冷静地等待,等待二审判决! “你的上诉书,当天我就让人递到检察院,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冼管教看着吴鸣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便再次开口道:“根据我多年在这工作的经验来看,你的事已铁板钉钉,这样上诉,无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他见吴鸣还是锁紧眉头,便在岗亭的抽屉里,摸出盒已开封的红双喜烟。他打开盒子抖动了老半天,才将其中的一支抖出,然后伸到吴鸣面前,示意他抽出,在给他火机的同时,让他蹲进岗亭里来吸。他不希望,有人检举他又违规工作。 “开庭回来第二个晚上,我做了个梦。这梦纠缠了我好些天,是我的心头之痛。”有了烟,吴鸣思想似乎活了起来:“我知道,梦里大雪洒在身上,那家里肯定是有亲人要撒手人寰,我真的好担心我的父亲。” 冼管教听了,也紧锁起眉头:是啊,按吴鸣说的日期,还真的是他父亲去世的日子。中间小抽屉里搁着张琳的来信,但他不敢拿出来给他过目。担心他看后情绪会失控,在痛不欲生中万一做出傻事,让覃所长和上级领导知道自己违反纪律,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像他这种情况,以前其他同事也遇见过,那羁押人员怀恨在心,晚上竟把牙刷柄磨尖,一口气连重伤三人。唉,这同事也太不值得了,自己绝不能步他的后尘。他想着,只能勉强地笑了笑道:“梦,这个东西不好解释。你竟然这么相信梦里的一切,想必你也看过不少,关于梦方面解释的书。看看市面上卖的那些析梦书,很多都颠三倒四,你还 ……此处有省略——江锋…… 得我母亲断气的时候,虽然相隔两百多公里,也是梦见大雪纷飞,头有两个杀人魔王逃到我们hn来了,晚上不安心睡觉,大人还老拿他们两兄弟来吓唬人,说逮住小孩就掏心挖肺。”他说着做了怪脸,还想接着往下 ……此处有省略——江锋…… 品时,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快,冷不丁就要走?听战友说像他这么长的刑期,一般都是押到广监服刑,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快呀?难道是要押去大西北? 风仓里静静的,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任由莫正奇帮忙把东西收齐。在一手接过后,他两步便到了监仓大门,见了冼管教才低声喃喃道:“这是要上哪呀?”“去你该去的地方。”他说着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行:“路上你配合点,生与死什么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有机会,方便的话,我会去看你。”他之所以说这话,也是想让身边的两位同行路上多照顾下战友。 许建洲拧着简单的行李出门后,风仓里立马又瓮声瓮气起来。邬聪明的声音最大,他不关心许建洲究竟要被押往何方,心里只是惦记王宗方和王宗玮的故事,又接口问冷静:“他们怎么会跑到大山里,都说大隐于市,小隐于山林。国家就是发了全国通缉令,也不应该跑到那穷乡僻壤,随便选一个大城市躲起来,少露面,怕也是让人海底捞针。” “你妈的,那个时候的人会像现在的人一样吗?现在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前的人可是全民皆兵。”冷静嘲笑地看了看他:“每个时期人的思想觉悟都会不一样,那时他们两兄弟跑到我们衡阳,可没少受我们那边的人追击。在火车站跳窗落荒而逃,到了西里坪又返回衡阳,也确实让追捕的解放军和武警们出乎意料。只是在冶金机械厂遇上觉悟高的群众,他们才狼狈地逃窜到jx境内。” 吴鸣知道后来二王的下场,是解放军部队动用了迫击炮,也知道击毙两人的地方。是离当时的家,只有十几公里的gc县甘竹镇的大山坳里。他没兴趣听冷静添油加醋地给他们说道,因为在监仓里呆着,眼前的这些人也像其他监仓里的人一样,都喜欢道听途说些惊天大案。他估摸着冼管教带许建洲去一所交接,会有些时间回来,便进监仓在通铺的被窝里,把《简爱》拿出来翻阅。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冷不丁又会想起许建州的事来:被判了死缓,开庭还没几天就被押走,是不是太神速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七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被羁押的日子,没有丝毫改变。到外面呼吸了新鲜空气的吴鸣,午饭后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吸过两口的红双喜。他看着刘德磊吩咐莫正奇卷好喇叭筒,按想吸烟的人数派发,才掏出来在鼻子下闻了闻。见刘德磊吸了几口喇叭筒,正要给莫正奇时,忙伸手接了过来,把叼在嘴唇边的红双喜点燃,才递给莫正奇。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憋着气,然后一语不发地递给刘德磊。刘德磊欣喜地接过,第一口随意地吸了吸,第二口做了做深呼吸猛地一吸,烟卷便燃去了一截,让看着他想吸一口的人都不由得添了添嘴唇。他憋着股气,良久才缓缓吐出,烟雾已是清淡清淡的,就像冬天寒冷时呼出的口气,没什么两样:“奎老母,在里面呆着,什么都当成了宝贝,这就是失去自由的后果。”他说着将头靠在潮湿的水泥墙上:“都三年多了,前三个月每周几次提审,半年后还不停地追问,之后就影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让老子去开庭,吃顿像样的饭食,也好了却份念想。” 人有时是极其犯贱的动物,邬聪明头部上午挨了刘德磊一击,红肿还没消去。此时,又咧着厚厚的的嘴唇讨好地挨着他坐下,也想尝尝红双喜久违了的滋味:“磊哥,三年多,你可是二十八仓的元老。见过多少人被带出去执行死刑吧?”刘德磊眯了眯眼又豁然睁开,没理睬他,而是看了看吴鸣:“多了去了,前前后后怕是有七八个了吧。你老乡刘明亮很快,没想到冯磊更快。”他想按监仓里的习惯说磊哥,但想起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个磊字,便直呼其名起来:“做人真的没什么意义,在这个世上活了几十年,风光时人前人后,都巴不得拿你当爷看。落难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到现在落得如此下场,真的连****都不如 ……此处有省略——江锋…… 看着邬聪明和邹宇文围上来,便顺手给了他们。烟到了邹宇文手里,两人缩到墙角,很快又有其他想吸烟的羁押人员围了上去。吴鸣拼住呼吸,似乎看见冯磊和刘明亮两人正在眼前晃悠,连笑脸都是那么的亲切。一个猴瘦地咧动嘴角,把嘴唇右下边的黑痣抖动得分外明显。一个笑起来弥勒佛似地,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啊,这俩人都是他熟悉的人,听刘德磊提起有点莫不心痛:“做人,其实就像阵风一样,死亡,也就是一场梦。他们只不过是累了睡了。阿磊吸毒贩毒罪该万死,但亮崽被执行得那么快,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吴鸣说着,也像刘德磊一样将头靠着墙壁,仰望带网格的天空:“磊哥,你 ……此处有省略——江锋…… “是啊,白活了几十年。以前在外面手握大哥大,遇人都风风光光。每天只是想着晚餐该吃什么样的酒席,给谁面子,去谁家好,或答应谁。之前我也是白白净净的男子汉,只是进来,觉得没趣,才留起了胡须。每个月去管教那用剪刀修修,也就成了现在这模样。时间长了,还有点不忍心理去。”刘德磊说着将下嘴唇窝住上嘴唇,猛地往鼻孔里吹了口气,享受胡须被吹动的感觉:“宣布朝鲜战争结束的那天,老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在记事时,就记得特别是在‘******’之后,还好在饥荒的几年里没丢了性命。后来十四岁不到,遇上**********参加‘串联’,炮打‘司令部’。在动员起来,把无产阶级**********进行到底,高举******伟大旗帜时,只是没赶上那一趟去bj的列车,有点惋惜。”刘德磊说着微闭起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东西。吴鸣脑子里很乱,没吭声,只是看着网格上面云层密集的天空。他知道刘德磊还有话要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向往革命圣地延安,遇上sh知青,与水灵灵的她在一起,算是最幸福的事 ……此处有省略——江锋…… **********时我才出生,记事时,看着邻居食不果腹,我们家还能解决温饱,隔三差五地能吃上面条和几块红烧肉。离我家不远的一户从zj温州搬迁过来的邻居,天上飘着大雪,我们在雪地里奔跑,他们一家四兄妹都穿着露腚的衣裤,只能窝在床上的一张烂被窝里取暖,几兄妹穿一双鞋子轮流出门去尿尿,我推开他们家破烂不堪的门,他们父母在隔壁忙大叫赶紧关上。后来与他们家女儿洪翠红同学,没几年他们就迁回老家,现在可是过得非常富有。老大洪尚旺,老二洪尚贵,老三洪尚富,他们在温州老家都开起了自己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想起与洪翠红小时候光着屁股在一起过家家,十几年后,他们可能是为了炫富,我们见面还害羞得不得了。” “是啊,人与人的缘分,就像是一幅画一个故事。去延安的时候与她在火车上相遇,到了目的地又挤在一起睡觉,像小夫妻一样地生活。那种甜蜜,也是青春年少时的向往,只是不知道珍惜罢了。”刘德磊说着叹了口气:“终究是敌不过贫穷二字,也许是sh女人独特的观念,不管当时提倡越穷越光荣叫得多响亮,我们还是不得不各奔东西。想想还是回到顺德乐从老家实在,便埋头在人民公社苦干起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看来是蛮有道理。”吴鸣听着笑了笑:“所以我老爸说的:穷,穷不了三代,富,富也富不过三代,想想也挺有道理。”吴鸣嘴上说着,心里却又在怀疑:太太爷、太爷、爷爷三代都富甲一方,父亲应该是贫穷?那自己这一代也该平穷?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实? “那不一定,要看什么年代,现在政策这么好,想富有只要走上正道,那可就富裕不止三代。”冷静见风仓的烟鬼们吸完烟,从监仓里出来接道:“有饭吃有钱花不能算是富裕,要像李嘉诚和香港其他的富豪们那样,才真的是富有。还愁子孙三代没钱?他们就是下十代也比普通人强万倍呀。”他说着,听见外面花崽的口哨声,知道集体午睡的时间到了,便麻木着道:“进去吧,许建洲走了,又让我做临时仓长。日子,我们还是只能这样过。” ……此处有省略——江锋…… 在没过到二所就听靳永礼说过大西北,他还在戈壁滩带过十一年。 “不会,如果真的要押去大西北,也是到各个监狱去押人,在看守所是不可能直接单独押那么远的地方,成本太高。”冷静站在监仓门口回头看了看吴鸣:“他们计划在gd省押重刑犯,一般都是到各个监狱零星地收集,然后集中押赴到火车站,挂上特殊车厢才出发。”他说着一边脱外套,一边在通铺上坐下:“他应该是送去广州监狱,到了那就很难说。如果表现不好,经常惹队长或管教们生气,遇上大西北那边缺犯人,那十有八九就要送去戈壁滩那服刑。” “他和我同一天开庭,怎么就这么快?”吴鸣还是有点想不通:“是不是重刑犯没上诉,上场都快一点?”“应该是吧,毕竟他们犯罪确凿,又是十年前的案子,他的同案在广监服刑,快点也正常。”冷静回着吴鸣的话,见监仓里大多数人都躺进被窝里,他被子已被莫正奇铺好,便躺了下去。 “正常,比他还快的也见过一个。”刘德磊说着也除去外套躺下:“都说早死早投生,他这么快,也是件好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本还想问问他动手杀人时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他冷不丁就被押走。”他说着把被子边压了压:“接下来也不知道还有哪个死刑犯要押进监仓,反正每个监仓都会有一名死刑犯,这是必须的。” “磊哥,这几年一直是这样?”邹宇文本来平躺着,听了刘德磊的话,挺起头看着通铺最前面的位置:“干嘛不把死刑犯都关押在一起多好,免得让有刑期的人害怕。万一又弄出人命,那不是死得不怨不白?” “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死刑犯都是手铐脚镣的戴着,谁来伺候他们?让管教去?”刘德磊伸手抹了抹八字胡:“国家严格控制和慎用死刑,把他们安插在各个监仓,也是便与管理,还有就是实行相互监督。也好吓吓你这种胆小鬼,免得出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就是,如果一个监仓都是押着死刑犯,他们平时生活产生摩擦,没准晚上动起手来,还没到拉出去行刑,就可能会相互厮杀,拼个你死我活,那不就乱套了。要么拧成股绳,集体越狱,逼得武警们开枪扫射,那可就成世界新闻了。”邬聪明睡在最后一个挨着茅坑的位置,他想让监仓里的人都听见他的解释,所以声音大了起来:“害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犯法。” 吴鸣进来也躺下,他翻开《简爱》,心绪怎么也进入不了女主人翁与残废的罗切斯特,他们爱情的世界。听着邬聪明的话有点来气,便拍了下通铺木板:“你个杂碎不害怕吗?看来你出去还会祸害小姑娘们,猥亵小学生这么下贱的事也做得出来。今晚就修理修理你叼毛的大***省的出去又作奸犯科,让大家都知道你这个教师中的败类,就是上了场,在监狱里你也不会好过,还看你怕不怕。” 吴鸣话音一落,许多人没有了睡意,有些干脆坐了起来,都嘀嘀咕咕说着吴聪明的事。冷静在第一个位置躺下,有点犯困,听着叽叽咕咕的声音便漫不经心道:“别吵了,大家都睡了吧,养好精神,晚上搞个节目。没听鸣哥说么?”他说着打了 ……此处有省略——江锋…… 时,他接过冼管教给他换的《安娜卡列尼娜》,知道今晚又有新书可看,便第一个把饭吃完,也没等花崽们来收碗,又第一个开始冲凉。他看着烟鬼们开始点烟,在勺着冷水准备浇头时,拿着莫正奇送来的喇叭筒吸了几口,便又递给他。然后才神清气爽,一丝不挂地对着墙壁洗澡。 这时,耳尖的听到监仓大门开锁声,一些吸着烟屁股的都慌乱地将手中的烟蒂,跑进监仓往茅坑里扔,最后勺了几瓢水冲着。大家都以为是管教在搞突然袭击地检查,没想到大门开了,却是许建洲提着简易的行李进来,而且还带着手链脚镣。“你先等着,我马上让花崽们送饭过来。饭冷了,向他们要开水,就说我说的。”闻着风仓里呛人的味道,他没进监仓,在准备关门时,见吴鸣正一大勺一大勺地舀水冲着身子,便叫了句:“小心,别把自己搞病了,发烧起来,把你当非典人员看待,让你隔离可就不好受。”他说着,全仓都静悄悄的,只有吴鸣用水瓢浇水的声音。 看着大门被呯地关上,有人很快就贴近观察孔,见管教确实离去,便大声了起来:“洲哥,你不是被押去广州,怎么又回来了?还送你紧箍咒,这是怎么回事?”许建洲听着不予理睬,冷静和刘德磊也准备冲凉,两人呵着气开始脱衣裳,见许建洲还愣愣地站着没动,便要莫正奇帮忙把东西送回壁橱里去。 吴鸣冲完凉快速把衣服穿好,见莫正奇把他的衣裤拿到水池左边的地上去洗,便在许建洲对面坐下:“洲哥,你脸色这么难看,遇到什么事啦?”吴鸣极力压低声音问道:“听他们说,你被押去广监了?” 许建洲看着脚下的饭兜,米饭被开水浸泡,热气冉冉升起。他低下头,鼻孔努力地吸着。过了好一阵子才抬头看了看吴鸣道:“鸣哥,能押去广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本来判下来了,我非常开心。没想到半路上押解的干部接到电话,停下来吃了顿大餐。回来才知道……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心里掠过一丝不祥之兆:去时没戴手链脚镣,这时又戴上了,那看来是又要重审。是不是他的同案又指证了他其他的事?还是逃亡十年中又犯下什么大案?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许建洲,脑子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每个人的生命只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途,生命里的许多事没有回头场。不管曲折坎坷,欢笑离愁,成功失败。只要是活在当下,就要保持快乐心情,不去理会精彩或是平实,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洲哥,天塌下来也要吃饭,你还是先吃点饭吧。” “不知他们根据什么,推断灭门惨案是我干的。那时扒火车我没经过兰州,看来他们肯定是弄错了。”许建洲重重地叹了口气:“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看来又有一阵苦熬了。”说着端起饭兜,呼啦呼啦地喝了两口开水,咬了半块腊肉,开始埋头吃起饭来。但他心里还在祈祷……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按罗针乡柘吴村老人去世办丧事的习惯,吴西发作为长辈,他指挥、协调安排所有的一切,尊法师的懿旨老人三天后入殓。当将老人的遗体放进厚重的杉木棺材时,围绕在近前的子女们都嚎啕大哭,哭诉老人一生的丰功伟绩,也哭老人在世节俭俭仆和与人为善。哭声震撼人心,撕心裂肺地让经过大祠堂门前的路人,都感觉到老人多么的有福气!因为乡里人都认为,入殓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声,如果转世投胎,人可能就会是个哑巴。棺材摆在吴家大祠堂中央,吴西发忙前忙后招呼着八仙和法师,本来因为妻子周鸳娇去世苍老了许多的他,此时因为老哥去世,人似乎更加憔悴了许多。入殓完毕,他领着法师到祠堂右边的小门外站定:“我哥一生没什么牵挂,只是挂记着临了没见上小儿子一面,应该是最大的遗憾。他小儿媳妇人都哭晕过去几次,真是让人感动。”老人说着看了看过道里水莲搀扶着张琳,吴恬柿花孝冒地跟在身后,见母亲那样,越发撕心裂肺哭的伤心,嚎叫不已。不知是为爷爷去世大哭,还是为母亲的晕厥而嚎 ……此处有省略——江锋…… 我看过他们的生辰八字,小儿子没来,是件好事。”六旬出头的法师接过吴西发递来的烟卷点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接道:“老吴就是在世,怕是父子俩也合不到一处。倒是儿媳妇张琳的生辰八字与老吴合得来,不犯冲。”吴西发听着愕然,年轻时一双浓眉大眼,此时已呈现三角状,他不懈地看着法师,知道在道行里会有他们的说法,便看着法师眼睛一眨不眨:“在阴曹地府也讲究这些?” “那是,子午相冲,金木相克。你老哥是子年出生,你侄子是午年出生,是很大的相冲。”法师眯着眼睛吸烟,右手不停地掐着指头。一支烟吸完,法师睁开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吴西发:“你那侄媳妇和侄子也不般配,你老哥临了说要他们不分离,怕也是还有大的劫数,你倒是和你那小侄子五行相随。老哥的话归老哥的话,如今的人们连办丧事都省去好多规矩,将做七改为四次,只烧单数大七,做些有头有尾的事。变了,世道真的变了,列祖列宗们在天有灵都不知道会不会责怪他们。”法师说着叹了口气,样子有点诡异道:“如今世道已是这样,你们家族还是顺其自然好。按常理讲儿孙自 ……此处有省略——江锋…… 年轻力壮时,也是远近闻名的八仙之一。都说五行相克相生,心里也似乎明白些什么,他想细问,没想到大儿媳徐爱云叫道:“嗲嗲,光源哥叫你过去,看看怎么招待八仙。”吴西发听着点了点头,把包有八百八十八快钱的红包伸手放进法师的链搭里,算是给法师一大早盘腿坐在棺木前念颂《xc超亡经》的辛苦费。在经过靠墙而立的张琳身边时,他低声了句:“嬄娌,莫太难过,你公公也算是有福之人,毛主席他老人家也只不过活了八十四岁,他活了七十八岁已很值得。你不要哭坏了身子,恬恬还小,指望你好好带着她。她也算是我们吴家的血脉,你可得好好照顾她。耐心等待那尭法子出来,几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张琳明白叔叔的意思,她没回话,只是不停地哭着点头,心里越发闪现莫名的悲伤:天呐,四年,一个人的青春有几个四年?四年能做多少事,四年有多少人可以赚大把的钞票。目前家里一烂包的光景要坚持四年,没有公公那些离休工资,还能挨到现在?如今最后一根支柱倒塌,将来拿什么去生活和照顾女儿啊!吴鸣呀吴鸣,你偏偏在这时候犯事,看来你就是个克星,老爸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她想着,特别是想着今后日子的艰难,不由得再次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周水莲 ……此处有省略——江锋…… 入殓后,到了头七。法师说老人的灵魂这天还在各处飘荡,在望乡台上时时刻刻看着柘吴村的一切。丁党庚领着丁佳烧完“天梯”,心里默默祈祷老爷子的灵魂,顺着这个梯子到达天堂。吴光源和陶凡斋披麻戴孝地烧完纸钱,又轮着大媳妇游秀萍和大女儿吴银莲烧。接下来是吴嘉莲和张琳,之后便是他们的儿女们尽孝。吴涛则柿花孝冒地站立在寿房旁边,低头不语,似乎在陪着老人,不让他寂寞地看着大家。 按习俗做完所有的一切,春雨中的天色已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按法师的交待,吴西发领着大家离开祠堂,要到家里安排筵席。吴嘉莲心痛地不想离去,仍然跪在地上嚎啕不起。丁党庚在农村长大,打记事起就听老人们说过,头七死者的魂魄在子时会返回。他看了看为老岳父备好的牲畜菜肴还冒着悠悠的热气,便扶起妻子,由丁佳牵着母亲的手,最后一个离开柘吴祠堂。 “大家吃完饭都早点休息,睡不着也在被窝里躺着,我们都要回避。免得我老哥的魂魄看见大家,会令他记挂,影响他投胎转世为人。”在吴西发家里,三张大圆桌摆在大厅,围坐不下,一般都是由大人抱着小孩坐在大腿上喂饭。听着叔叔的话,张琳轻声地接道:“叔,法师说五七才出殡,还有二十多天。恬恬要上学,要么我带她去南丰,到出殡的前两天再来行么?”她沙哑着嗓子,也许是连日来除了哭都没出过声,所以她一开口,大人几乎都静静地看着她,孩子们在玩笑嘻哈地吃饭,也小声了起来。 “上班和带小孩离不开的,都可以暂时回去。但在五七的前一天,大家一定要赶到。”吴西发被陶凡斋劝解着喝了不少酒,声音大了起来:“张琳,三七是以儿媳妇为主,那天你要回来,你回去千万记得,别错过了时间。秀萍,你没上班,就与光源在柘吴呆着,最好陪着他把七七过完,有始有终。”吴西发说着看了看陶凡斋的两个儿子:“大辉你回去照顾小燕,小辉该上班就去上班,大家该干嘛干嘛。只是在出殡的前一天,一定记得赶回来。” “我的假期已到,叔公,台资企业很讲究时间,快十几年了我回南丰屁股还没坐热,就来了抚州。同学们和几个老师都想见见我,要不我和小舅妈一同回去?”陶雪花说着征询地看着吴西发。吴西发若有所思了片刻接道:“去吧,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有活着的事。你能好好上班,经营好自己的家庭,也算是对你老阿公的孝敬,我想他在天之灵也会谅解你的。”他说着顿了顿,最后看着张琳道:“鸣仔这个尭法子,看来时运还没到,你们都不应该嫌弃他,再怎么着也是我柘吴的子孙。琳琳,一些事要想开些,困难都是暂时的,大家等他回来,能帮的都帮帮他,也算是我当作大家的面,把这张 ……此处有省略——江锋…… “没事,只要他出来就到深圳我那去,上班不是问题。”陶雪花端着大骨海带汤填着笑脸接话:“舅公,我一定会尽力帮他。只要他愿意,出了牢房门就邀他去我那。” “深圳可是个好地方,到了深圳还有我呢。”陶大辉喜好饮酒,以前陶凡斋总说他与小燕结婚是瞎胡闹,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在未到而立之年时,最瞧不起的就是大儿子,不像小儿子循规蹈矩地守在身边听话上班。所以禁止大儿子喝酒,很多次都将小夫妻两人赶出去租房子住,宁愿帮他们带着女儿,也不想他们回家。现如今陶大辉在深圳闯荡出一条路,不仅买房买车,连许多同学、朋友都羡慕不已。所以,此时父子俩只要是在一起,便以酒论话,也算是一个恨铁不成钢,一个是少年不得志,最好的对比。陶大辉说着看了看妹妹:“上班,说得那么轻巧。从牢房里出来,带着释放证明,想进公司的大门都进不了。现在那么多人失业,公司还会要坐过牢的人?”过了而立之年,陶大辉成熟有佳,说话也沉稳了许多:“想致富,还不如摆个地摊,那可比上班挣钱多了,人还自由。好些大老板他们都是从摆地摊起家,最后发迹,资产 ……此处有省略——江锋…… 了。他知道城里人不像乡下人一样,时间都是自由支配,所以在吃完饭,便再次吩咐大家早点睡觉:“死者已逝,万事不知,生者难忘。张琳,老爷子最后一口气说的话,你可记得?做人一定要吃得苦中苦,将来才能是人上人。鸣仔虽然进了班房,但罪不至死,他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只是时机和福分还没到。你可不能见异思迁,一定带好孩子,守着他回来。” 回到南丰,张琳人精神了许多。她害怕回纸管厂宿舍去住,听叔叔的话,担心晚上老人的灵魂会回来,便带着吴恬在老车站娘家住下。每天除了接送女儿和张腾上学,偶尔陪母亲去老车站斜对面不远处的菜地种菜施肥,便是在汪华的爱爱发廊里呆着,等待两个孩子放学回家。这天下午,出门忘了带伞。在到了该接孩子放学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她踌躇地站在大门边,看着密集的雨线不停地横扫路面,许多赶路的人,即便是撑着雨伞,下半截也是湿漉漉的。她紧了紧衣袖,感觉到单薄的连衣裙万一被雨水打湿,那大红贴肉的内裤也会显现得一览无余。 “你是吴鸣的老婆?”带着头罩做保养的廖孜芝一直听她和汪华聊天,多次提起纸管厂宿舍,又提到老人上周去世,还提起吴鸣的名字,便确认就是自己在长红完校初中一年级教过的学生,她也知道自己教的学生,去年出事了。因为父亲与吴东发要好,前不久还到县人民医院探望老人:“我是你老公初中的廖老师,你公公出殡了?” 张琳惊讶地看着眼前个子不高,身材略显臃肿,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起来,记忆里似乎听吴鸣提起过有这么个老师,当年还差点成了自己的嫂子,只是大伯吴光源没同意,便婉言地笑了笑:“已入殓,还有二十天出殡。” “我是看着你老公长大的,在长红垦殖场,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应该是童年许多的遭遇,影响了他以后的路,七岁上一年级就被打成***分子,弄得几千人的垦殖场人人皆知,连整个洽村乡都知道有怎么个小小的***分子。附近的农村人也经常这么叫他,可能铸就他怪异性格的源头就在这里。之后**********结束,sh知青滚回sh也没见谁给他道过 ……此处有省略——江锋…… 功,体育方面我非常佩服他。上初中一年级时,全校不分年级一千五百米赛跑,我踩着自行车跟随全程赛事,他遥遥领先第二名两百多名到达终点,我向过校长建议让他参加全县比赛,可能是过校长记住他是***分子,所以坚决不予采纳。可惜呀,我当时看着秒表,后来与整个地区第一名对比,他还快出十几秒。如果真的让他参加,没准省城都能排名,进入国家队都不一定。” 张琳知道这事,便腼腆地笑了笑:“过去的终究过去,廖老师打扮这么漂亮,要参加什么重大活动?”她不想让廖孜芝提起丈夫,也担心刚刚与汪华提起过戈国辉的事,便岔开话题,不停地赞美:“你保养得真好,看上去就像二十几岁的人一 ……此处有省略——江锋…… 廖孜芝听着满心喜欢,面露和悦色:“是呀,十年前离开长红,在银行系统上班不知不觉就十年了,省里评比先进,我也获得荣誉,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她说着,汪华要她坐回位置上落座,她便歉意地笑了笑:“见了吴鸣代问他好,我们都是关心他的,希望他努力改造,争取早日获得自由。” 张琳点点头,感到无地自容,看着雨渐渐地小了,说了声谢谢。见汪爱华撑着雨伞进来,也没说什么,一手从她手中夺过雨伞,便冲进雨中。她有点心悸:真是弹丸之地呀,这么容易就会遇上熟人。吴鸣出事,遇见熟人提起,便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二百九十九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人性堕落的根源,都是侥幸和贪婪造成。所不同者,一个是别人的堕落,一个是千万人的堕落。接到纪检委的通知,穆芷桢神情木讷,由汤慧敏和李琳娜搀扶到广州th区艳林路一百八十一号。在整容室她看了唐嵩韵最后一眼,没半个小时进了火化炉,便捧着丈夫的骨灰盒一声不吭地回大良去。路上有几位唐嵩韵的至亲陪同,他们也只是为广州的美丽和顺德发展的如此之快而交头接耳。来的目的,仿佛只是为了看眼两个城市的繁华,好像与死者没有任何的关系。穆芷桢瞅着心里哇凉哇凉:以前老唐在世,他们托关系办事来得最勤快。如今像乘坐大巴的旅游一样,全然没有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抱着的骨灰盒当回事,只不过是在清远从各地赶来,注目自己的一言一行。人呐,怎么会如此的势力?难道是孤儿的唐嵩韵人缘极差?还是人情本已变得如此的冷漠?她始终低着头,任由李琳娜和汤慧敏搀扶着每一步,从出门到回家的整个过程。在乘坐租来的面包车上上下下时,她感觉到骨灰盒重似千斤。想着昔日恩爱有加的丈夫,虽然没能让她称心如意地做上母亲,但鱼水之欢的初夜和之后甜蜜的日子,却记忆犹新,特别是从马岭看守所保外就医回来,猜疑肚子里不是他的孩子,知道是梁峰的种,竟还乐乐呵呵地谢谢他,也没把这事记在心里,反而对自己更加关爱体贴。这一切,恍如昨天一样,时时在穆芷桢脑海里闪现:大学毕业第一站到了顺德,便落地生根,虽然在田光辉和李琳娜的撮合下与老唐走到了一起,但也是一份真挚的情感呀!回到家中,她看着那些亲戚们只是在不断地赞美房子装修得如何豪华,便是说着这房子能值多少多少钱的话。好像是要把房子立马给卖掉,人人都分些现金一样……此处有省略——江锋…… 穆芷桢把骨灰盒和遗像安放好,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见自称是唐嵩韵表叔的阿宽,他拿了个不锈钢脸盆放在骨灰盒前方的下面,在地板砖座落的蜡烛上点燃第一张冥币开始燃烧,接着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接上,每放几张冥币进去,便合掌鞠躬施礼,之后便看着坐旁边的穆芷桢点点头。每个人做完相同的动作,一个个接着去大阳台欣赏远处和楼下开阔广场的风景,赞美泳池、喷泉和假山流水的美丽;有几人则去小阳台,借着烟雨蒙蒙观看远处飘渺的顺峰山和宝林寺。这些人,可能是嫌燃烧的烟雾呛人,所以他们烧完纸钱便一个个出去。“亲家公、亲家母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要不让人去火车站接接他们?”宽叔见侄媳妇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希望有人陪伴她。 “没事,我已让梁峰去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李琳娜知道穆芷桢此时已没任何心情回答任何人的问话,在这种时候,应该对她多加关心,也是对撮合她与小唐婚姻的愧疚。是啊,在答谢,即是在赎罪,是体现年长的她对穆芷桢关爱,也是体现对误入歧途的小唐怀有种歉意,更是对丈夫工作失误的怜悯……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们上了一零五国道,已到了陈村,十几分钟就能到。”梁佩梓站在旁边轻声接道:“去阳台上透透气吧,你现在是一个人两张嘴,不管怎么样,还是节哀顺变,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对小唐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穆芷桢听着没有回声,只是任由李琳娜扶着往到大阳台去。在阳台里的人见她来了,都纷纷避让,连坐在藤椅摇晃的小姑娘也避让地让她坐下。穆芷桢坐着,整个人似乎灵魂出窍,她感觉到身边没有人似地,内心情不自禁地哼起了《乡村小路带我回家》。是啊,这是首多么动人的美国西部歌曲,与唐嵩韵第一次正式见面,在塞纳左岸咖啡厅飘散着这迷人的音乐,脑海里怎么也挥抹不去。还有,在这藤椅上享受他的爱抚…… “桢子,你没事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穆芷桢母亲进门寻找女儿,见她戴孝木头似地坐在藤椅上发呆,便关切躬身问道,一边不停地点头向身边的人颔首招呼。她接道:“南方虽然暖和,你是有身孕的人,早晚温差大,特别是在雨天,可别感冒影响了胎儿。”说着要扶她进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穆芷桢回过神来,见是母亲便像小孩子一样,一把扑在母亲怀里嚎啕开了:“妈,你怎么才来,我想死你们了!”她母亲点点头没出声,只是挽着女儿的胳膊,缓慢站起回客厅。老人六十多岁了,虽然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但还是精神饱满。老人见过许多事面,知道这时问女儿什么都不适合,只是不停地对那些在沙发上和矮凳上坐着的客人频频点头。她知道能进这门的,都是女婿远房亲戚或女儿要好的朋友。她见没地方落脚,便扶住女儿往主卧走去。老人来过几次,也熟悉各个房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走完过道,进了卧室才在女儿头上摸了摸:“人死不能复生,桢子,把后事处理完就和爸妈回老家去吧,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回去安心生产。” 穆芷桢非常麻木,满脸哀伤的表情点点头,依旧没有言语。李琳娜知道她答应了母亲回去,便轻声道:“回去那骨灰盒怎么处理?长时间放在厅堂可不好啊,如果要把房子租出去,那谁敢要?想带回hn老家,行么?你瞧瞧外面那些小唐所谓的亲戚,我也弄不明白,他一个孤儿,怎么一下子会冒出这么多亲戚,一个个好像是要来分遗产一样。”李琳娜说着回身……此处有省略——江锋…… “阿桢,艾珠特意要仇大师过来,一切都免费布置。你看怎么样?”李琳娜听梁峰说,见穆芷桢点点头,忙轻轻拂手让两人出去。梁峰见穆芷桢母亲颔首致谢,回了一笑便握着门把手将门带上。 “在顺德,你是桢子最亲的人,外面那些人,除了几个在结婚时见过一面,其他人都面生得紧。他们都这么齐聚,我还真弄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穆芷桢母亲挺着高大肥胖的身躯:“娜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此处有省略——江锋…… “说是福利院过来的,也应该是小唐生前的朋友。”李琳娜听他们的口音,知道都是清远那边过来,便接道:“没事,他们说他们的,我已让慧敏去世纪大酒店订了几桌酒席,就算是答谢他们远道而来参加追悼会。之前订的中巴车也在随时待命,饭后送他们回去,也算是尽了份地主之谊。”她说着捋了捋穆芷桢额前的刘海:“阿桢,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有什么问题让我来回答。在顺德的地面上,只要行得正,还没谁敢为难我们。” “这就好、这就好。”穆芷桢母亲听李琳娜这样说,忙道谢了起来:“现在时候也不早,要不带他们先去吃饭,也好早点离开顺德?听阿峰路上说,去清远要三个多小时呢,如果弄得太晚,他们要住下来可就麻烦。在顺德,可不像在俺农村那疙瘩,随便都可安排在左邻右舍家里住下……此处有省略——江锋…… “行,我这就去安排。”李琳娜非常果断。她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只有安排梁峰和汤慧敏去主事,其他人对大良不是很熟,也不很放心。如果让穆芷桢的父亲去陪同,他甚至摸不清东西南北。她说着接道:“伯母你就陪阿桢在里面呆着,她辛苦了一天,也该静静。”说着将门拉开,却见梁佩梓站在门口道:“芷桢,法师正在施法,他交待峰哥说让你在旁边跟着,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戴孝,也算是尽夫妻之孝,老唐那些亲戚们正看着呢。” 此时的穆芷桢非常困乏,她很想躺下闭一会儿眼睛,听了梁佩梓的话,机械地站起,两条腿似乎已不是她自己的,只是在做着机械运动。李琳娜看得出她的非常疲倦,便回身又搀扶起她来。到了客厅,三个女人看着仇扒掴跳着大神,李琳娜轻声道:“改天我们去宝林寺,请教下法缘大师,是否把骨灰盒寄放到安息堂,每年给些寄藏费,总比搁在家里好。等你身子方便,回到顺德,我们还是初一十五地过去,焚香送钱,他即便是在阴曹地府也会原谅,你为了唐家血脉所付出的一切,你说这样行么?” ……此处有省略——江锋……穆芷桢微闭着眼睛,她已没有力气回答任何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对着正在施法的仇扒掴。此时,仇扒掴已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他像从阴间来回了一样,豁然睁开双眼,继而缓缓眯起:“放西山庙去吧,我让伍涛辉每日上香供奉,祝他早日去天堂转世为人。”很明显,他已听到李琳娜细小的声音。但他还是单掌于胸:“到时我给你选个日子,只要是骨灰盒进了我那的安息堂,也就算是他下葬结束,你就可以把孝布摘下来,出门也方便些。”缠绵时,从阳艾珠嘴里知道穆芷桢肚子里的孩子是梁峰的,他说完便睁大眼睛地看着梁峰:“去吧,你领大家先去吧。我还要写几张镇宅符,以防厉鬼和黑白无常带他进错了大门。饭后就让他们不要再进来了,如果骚扰到他的灵魂,进了地狱,可就是万复不劫的罪过。只要是你开了口,相信他们也能够理解,就说是我说的。” 穆芷桢听着心怀感激,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只要是那些所谓的客人们离去,家里安静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她现在非常需要安静!李琳娜见穆芷桢不在状态一样,担心再出去累了有什么意外,便对梁峰道:“你领穆大爷和芷桢妈妈去吧,我看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说着松开挽着穆芷桢的手,到梁峰面前耳语起来:“记得问下佩梓老田的事。”梁峰点点头,很快招呼其他人陆续出门。他最后和梁佩梓出门……此处有省略——江锋…… “你丈夫的命格、家宅坐向、灶位、床位等等,安置都有点不妥。”仇扒掴将几张镇灾护写好贴上,回身看着昏昏欲睡的穆芷桢:“现在有灵符镇宅,只是一时平安,你还是早早地将骨灰盒送出去,其他不动也无大碍。切记莫再让闲人入内,特别是与你犯冲的人进来,否则家宅难宁。”李琳娜听着不停地点头,穆芷桢没有一点反应。她只是看着梁佩梓和梁峰离去,知道梁佩梓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不用说也是为了钱的事而来。她见仇扒掴又大张旗鼓,心里还真的不知道这一场追悼会下来,要花费多少,所以格外轻言细语地提醒李琳娜道:“这前前后后花费了多少?娜姐,我现在也只剩两万块钱,回老家的钱也都在这里。姐,你看着给吧,不够我以后补给你……此处有省略——江锋……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只要一切顺当比什么都重要。”李琳娜知道请仇扒掴来施法,是阳艾珠的意思,所以笑了笑:“艾珠怎么没来?有些时间没见她了,她能记挂阿桢的事,还免费让你来,真是难得呀。”她说着见穆芷桢没有任何反应,便矜持道:“我先代她爸妈谢谢你了。” “没事,艾珠开了口,你就是封个一块钱的红包意思意思,也对我们道家之人的填谢,多少都是个意思。”仇扒掴说着把披在身上的黄色袍服脱下,他细心地叠好放进褡裢里:“当然,决不可让出家人空手离去,这也是也是祖师爷的遗训,要不然会饿死后人。” 李琳娜点点头,在随身的小背包里摸出个厚厚的红包。这是今天早上刚刚装进去的五百块钱:“怎么能让大师白辛苦一趟,艾珠没和你一起过来?”她知道那天劝说后,阳艾珠离家出走,一直和他在一起,所以直问:“人其实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这年月,没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过得踏实,那才是真正的生活。”李琳娜嘴上这么笑笑地说着,心里有种厌恶的感觉,似乎想吐出来:何为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你不过是最好的例子罢了。 “根据她的生辰八字,怕犯了太岁,所以我让她在楼下等着。”仇扒掴见李琳娜把红包塞进他的褡裢,笑了笑拿起背好:“怕她久等,我下去了。你一定记住我的话,将骨灰盒送去安息堂后,才能把孝布摘下。”他说着认真地看了看穆芷桢:“如果家里还有不幸,切记让梁峰来告诉我,再打场斋,便可心安则宁。”…………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春天,顺德的春天。大良在水泥钢筋的混杂中,小区大门边那一抹绿色已显得有点牵强。黄旦花抽长的枝条,偶尔有几朵黄色的花朵,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像随时要坠落一样地被雨水洗刷,冷不丁都有离开枝条的危险。知道唐嵩韵的事,田晓静心里非常难过,她思前想后,知道穆阿姨在顺德没什么朋友,便随口要梁峰多叫些人去殡仪馆参加追悼会,也算是给穆阿姨集聚些人气,别让唐嵩韵的亲戚朋友们觉得她在顺德没人。洪槐花做梦也没想到,为了晚上去袁芬家打麻将,在饭堂门口听了梁峰的一句话,竟然下不了台。只能随同袁芬、老宋、方良、吴德品等人,应梁峰的一句话:有空大家都去,也算是给我那朋友旺旺人气,看看要不要再叫上其他人。梁峰开口时,本是邀在场的人都去广州th区艳林路殡仪馆。没想到父亲早起锻炼身体,把脚给崴了,只能和田晓静把老人家送去桂州医院,改变了主意。临时让佘丸子和罗国庆通知他们,约好了下午四点钟在公司大门口碰头,大家一起去大良穆芷桢家里。几人约齐,搭乘七路公交车,因为在终点站上车,所以各就各位。当车启动时,爱说笑的袁芬依旧第一个开腔:“这年月,死一个人,都快赶上小孩子满月一样地热闹。我们家乡对死者的年龄可讲究呢,六十岁去世,算是寿终正寝,七十岁就叫驾鹤西去,八十岁那就得大操大办。这唐秘书才四十来岁,一不留神梁峰把我们也达拉进‘白喜事’,都不知道这么回事。” “你还说呢,昨天不和你在一起吃饭,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我们这样过去,那包多大的礼才适合?”洪槐花挨着袁芬在前排落座,听了她的话回道:“按我们gx那边的习俗,他在这种年龄去世,除非是至亲才会去参加,一般的人如果从未谋面,可不敢造次去参加,都担心会惹祸……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两百块钱?顺德可是开放地带,没准你去参加追悼会,会捡回个男人都不一定呢。”方良在后排接嘴笑道。因为去年下半年后,老婆回家带小孩上学,在吴德品的邀请下,他也经常参加袁芬周末周日的麻将聚会,所以大家相处的时间多了。虽说洪槐花是公司搞卫生清洁的,但公司里男多女少,女人便成了男人最爱搭理的对象:“你要实在捡不到,把我捎上也行。反正你老公今年在家乡也没出来,我老婆也不在,那不是天造地设的好事么。” “******,你又在惦记着别人的老婆,就不怕你老婆在家里被别人惦记?”袁芬声音嘹亮地打着哈哈:“怎么不惦记下老娘,彬哥就在我身边,他也没办法惦记你老婆呀。”大家都知道她又在开玩笑,便一个个嘻嘻哈哈起来,连中巴车司机也笑了起来。吴德品的笑声很大:“顺德开放了,你今晚也开放开放?我们晚饭后回去接着干通宵,你做大家的三陪,反正彬哥也没意见,干不干?” “干,你们现在就把钱拿出来,每人五百,还省的老娘上桌与你们厮杀,保证你们个个心满意足,茶水、烟酒和宵夜老娘都给你们包了。”袁芬坐在位置上回头伸出白嫩圆润的手勾了勾:“快点,掏钱。”方良趁机在她手掌心摸了一把:“给,这五百块你就拿着吧,不够再打声招呼。那要不要陪睡呀?” “想调戏老娘了,你最少得给五千块。”袁芬扭过头嘻哈地笑了起来:“老娘这么雪白嫩滑的手被你摸了,这回你看着办。要不然我打个电话回hn去,叫你下不来台。”她幽默含蓄的笑话,终于让一直缄默不语的宋永泉开口了,他先露出烤瓷牙笑了笑道:“小妹的手也太珍贵了,都说摸一摸三百多,你张口就说五千块,那比明星的手还值钱,你干脆做明星去算了。”洪槐花听着笑了笑,她很腼腆地看了眼宋永泉:这男人还挺含蓄的,也算是个有风度的人,为什么阳艾珠又喜……此处有省略——江锋…… “老宋,你现在可是我们顺德人了,有房子就算是有了身份。要不给你介绍个本地的?”他们闲散地打情骂俏,佘丸子始终没有开口。在他眼里,打工仔、打工妹,永远都逃不出一个狭小的思想范畴。作为一个本地人,他思想里有一个结,永远都难以打开:捞仔、捞妹,都不过是来顺德捞世界,赚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人,赵云、谢东他们就是个绝好的例子,过完年回来了还没一个月,又呼啦地辞工去了深圳,把顺德遗忘得一干二净,不用说也是陈清珍领路。像老宋这样会在顺德定居的,为数不多。他与老大走的近,看来可以志同道合:“我老婆同事是个大龄青年,因为单相思家里人催得紧,三十多岁还是个……此处有省略——江锋…… “哇,三十多岁还是老处女,这年月也太难得了。老宋,这可是国宝级的女人呀,不管成不成去见上一面,反正男人又不吃亏。”吴德品羡慕地扭头看着宋永泉:“丸子哥,你怎么知道她是处女,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她?” “******,肯定是赵丽颖告诉你的?是不是你老婆要你上她呀,本地人色起来一点都不露声色,不像我们整天开开玩笑,嘴上说着,心里可不会那么腌臜。”袁芬说着撇了眼佘丸子,又看着宋永泉:“去,老娘支持你,虎老熊心在,你现在与阳艾珠离脱了,有这个权利。可别给本地佬留下机会。也算是给我们外地人争口气,他们本地人娶那么多外地女孩做媳妇,我们外地人怎么就不能娶本地女人?像罗君雨娶周洁霞,鸭子娶刘淑柔一样不是挺好的么?”说着又眯了眼罗国庆。 ……此处有省略——江锋……没想到又提起了罗君雨,自然就联想起阳艾珠来了:女人心海底针,二十来岁结婚,到现在经历过两个女人都是白虎星,有始没终,都不知道撞了什么邪,那能保证再不会遇上白虎星?他想着,咧了咧嘴轻声笑道:“算了吧,这辈子我怕是再也和女人没缘分,迟早有一天会去寺庙里带发修行。”他像是在自嘲,笑得非常苦涩。 “老宋,做男人干嘛那么丧气,不就少了两颗杂草,又不是少了片草原。春天都来了,还怕草原没有绿色?只要是你点点头,就算是给草原一阵春风,那些小草还不绿油油的让你满心喜欢?”佘丸子靠窗而坐,觉得烟瘾上来,也不管是不是在公交车上,照旧把烟掏出点燃:“就一句话,只要有这个意思,我保证让你踏踏实实做个顺德人。我老婆可是发话了,其他人还信不过,你可是知根知底,我们都信得过。”司机也是个烟鬼,见后排有人吸烟,在站台停下等待客人上落时,也掏烟点燃。很快整个车厢就烟雾缭绕起来,洪槐花忙将车窗打开了些。 “快点,你们两个‘鸭子’赶紧掏钱,要不然晚上就别进老娘的家门。”袁芬不想听佘丸子劝解宋永泉的话,便又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逗吴德品和方良,整个车厢里就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手心都被你给摸了,你个死良子还不掏钱?当心老娘报警,告你调戏良家妇女,还有你。”他说着看了看吴德品。 “老天爷,你太没有天理了吧。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良民,我可不想和同事争一块肥肉。”吴德品说话,眼珠拼成了个对子眼,弄得前排回头看他说话的乘客也掩嘴笑了起来。方良也接话:“手心被摸,我还没找你要辛苦费呢,晚上你就多放几炮,给我对对胡或十三难地胡放炮,就算是扯平了。” “去,你想得美。你给老娘放炮还差不多,你晚上就等着瞧。”袁芬话一出口,车厢里的人都讪笑起来。几人就这样有说……此处有省略——江锋……泉在掏手机给梁峰打电话,都一起走进一家小超市去避雨。 “咦,你们怎么到这来了?是要参加你们老大朋友的追悼会?”阳艾珠等仇扒掴出来,等得有点无聊,她把整个小超市的商品几乎都看了个遍,心里正埋怨仇扒掴让她留下来等待,掏出手机要给仇扒掴电话,没想到看见袁芬和洪槐花进来:“来了就好,烦死人了,让我在这里等他,都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老半天也不出来,都不知道等人的滋味确实难受。”三个女人在一个角落叙话,阳艾珠瞅见宋永泉,忙换了个角度,不敢去面对他。 手机电话通了,奇怪的是没接听,很快就被挂掉。宋永泉很纳闷,他确认就是这个小区,便回头看着左边的大门。这时,天空放亮起来,雨也停了,见小区大门打开,有不少人鱼贯而出,他愣了愣神,见梁峰和梁佩梓走在最后,忙迎了上去,几人也跟着。没见仇扒掴出来,阳艾珠迟疑地站在小超市门口,梁峰看见笑了笑:“大师正在施法,很快就会出……此处有省略——江锋……人,的确是自己对不起他。作为一个女人,这样对待同样深爱自己的男人,也确实不是这么回事。虽然是好聚好散,可心里的别扭怎么也掩饰不住地挂在了脸上,让袁芬和洪槐花他们也看得明明白白——她非常的尴尬! 世纪大酒店三楼最里面用屏风隔离开的五桌,汤慧敏招呼唐嵩韵的亲戚们入座,梁峰领着袁芬他们在靠窗的一桌坐下,一边不停地低声问梁佩梓的话:“这事就看你的了,墙内损失墙外补,穆阿姨现在也不容易,只要是把我大舅哥的事办妥,钱绝对不是问题,我大舅妈够不够大方,你心里应该清楚。”他说着见袁芬依旧大大咧咧地说笑,便让服务员沏茶,来掩盖她不分场合的玩笑:“现在所有的谋划,就辛苦你了,要怎么配合招呼下,人手我会解决,随叫随到,都是信得过的兄弟,办事也踏实。” “行,需要的话我会通知你。”梁佩梓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在对梁峰耳语:“你舅妈银行卡的密码不对,电话两次问过她,密码都不对。我担心第三次再输错,卡给锁了就麻烦。万一再去银行解锁,出什么意外那就得不偿失,所以我先垫付……此处有省略——江锋…… “好。”梁峰低声回答:“她卡很多,不知道会不会拿错了卡,待会我回去问个明白。”他说着,见仇扒掴和阳艾珠进来,便招呼两人过来,加上挨个收礼金回来的汤慧敏挨着宋永泉过来坐下,一桌满满的十人便开始了筵席。阳艾珠入席始终不敢抬头说话,倒是仇扒掴对身边的梁峰说了不少:“人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唐夫人以后的事,大家都多担待点,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梁老大,就冲你大舅妈和她的关系,你还能不帮帮她?就是她肚子里的小孩出生,你也要照顾到他成年才行呐。”仇扒掴说话很委婉,其他人听着纷纷点头,梁峰听着心里想法完全不一样,他思忖仇扒掴的话,话里有话,只是不停地劝大家动筷子,喝酒。还偷偷地看着阳艾珠,怀疑与穆芷桢的事,肯定是通过几个人的嘴,让仇扒掴也……此处有省略——江锋…… 酒席是汤慧敏临时预订的,按顺德白喜事酒席布置。世纪大酒店筵席预定部经理,在仙泉酒店与她有过业务上的来往,所以破例给了汤慧敏五点八折大优惠。当她和梁峰陪同穆芷桢父亲,挨桌敬谢完各位参加追悼会的亲戚朋友时,汤慧敏一边夹菜一边会不时地摸摸胸前的小背包。她看着五桌满满人头的酒席,知道送礼金的有多有少,通过对每一个红包的摸捏,估摸着酒席礼金应该在两万块钱以上,心里也为穆芷桢松了口气,暗喜着:穆阿姨呀,酒席的钱你就不用担心,包括请车和方方面面的回礼,不用赔钱,应该还有万把块钱的结余…… 她想着,不禁热情地劝大家动筷、饮酒,也让身边的宋永泉随意。这时,她忽然见梁峰和许多人都站起,看着两扇屏风的入口处,忙回头一看,原来是姑妈和穆母,扶着脸色惨白戴孝的穆芷桢缓步进来,便赶忙也过去搀扶:“大师不是不让你过来吗,你要保重身体才行。” “犟得很,她说大师要他们筵席后别再进屋,就坚持要过来回敬,也算是对来的客人敬重,没办法,我们只好依了她。”李琳娜见汤慧敏接过穆母的手扶住……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一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面对鄙陋的环境、污浊的人际关系、小市民的情调及衷爱小资生活所凝固的一切。在当下人们的思想里都有一定的认识,周洁霞也有同样的感受,且分外明显。她看着婆婆再次变故,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确不敢想象,一个农村妇女,凭借徐娘半老的美貌,在短暂的时间里,竟会颠倒于两个男人之间,都不知从何说起。她心里非常鄙视阳艾珠的行为,见面却又无法言语,连浅浅的回以一笑,都显得异常别扭,不是发自内心对长辈的微笑,只是在敷衍而已。以前面对阳艾珠,她总会乖巧地叫上几声妈妈,让罗君雨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后来与宋永泉打了结婚证,叫得便少了。得知还没两个月又闪离,现在见了面几乎就不再叫妈妈,遇事只是说事让阳艾珠接话。她带着迈迈与母亲齐依莲单独在一起时,想着婆婆的事,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宋叔人品挺好,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那能不能撮合他与母亲在一起呢?这是她知道自己第二次怀孕后产生的想法。晚上临睡前和老公提起这事,罗君雨听着二话没说表示赞同,还趁弟弟和妹妹周末过来帮忙也提起这事,大家都达成一致,表示认同!到底该不该呢,周洁霞心里没普,知道感情的这东西是两个人的事,但目睹之前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不由得偏向于宋永泉一边。作为女儿,她希望母亲晚年能够幸福,有个老来伴才是真正的安享晚年。可宋永泉会同意吗?母亲会不会反对?有些时间没见着他了,见面得给他添把柴火,让他主动些向母亲求婚。毕竟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特别是女人则更难以启齿。 过完年,水果店生意清淡了许多。周洁霞有时间留在家里照顾行动不便的母亲与儿子,水果店和蛋糕店几乎是由罗君雨请了个店员去打理。遇有提前预定蛋糕和水果篮的,一般都是先通知弟弟或妹妹,问有没有时间去送货。遇上他们实在错不开时间,周洁霞便带着身孕和儿子亲自去送货。遇上雨天,她只能将迈迈留在家里由母亲临时照顾,一般都是算好时……此处有省略——江锋…… “哇,好久没见,你又漂亮了。”幸福豪园有客人订了蛋糕,这天出门天气阴阴的,半路上飘起了毛毛细雨,周洁霞连雨衣也没披上便急着送过去,在摩托车还没停稳,刘淑柔戴着厚厚的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撑伞从楼梯口出来先瞅见了她,见她下车拧着蛋糕肚子有些隆起,女人第一感觉就是她半年前说过的话,可能兑现了:“又怀上了?头三个月你可别太卖劲。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不干,只要把肚子里的宝宝养好,那比赚一栋楼还值得。前天峰哥说他朋友的追悼会,我可不敢去参加,我老母说怕撞邪,你也没去吧?”她说着缓缓地抚摸着腹部,让人感觉她明显有六个月以上的身孕,且非常地骄傲。 女人怀孕其实就这么回事,周洁霞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仍含笑地看着刘淑柔回话,一边在雨棚下等她:“有什么好去,君雨本来是要去的,哪知临时接了两个老客户的订单,忙得脚后跟打屁股,也不知道峰哥会不会见怪。”周洁霞说着挺了挺腰身:“第二天方良到店里,带来包烟和一瓶酒,想是对包了两百块钱礼金的回礼。”她说着左右瞅了瞅,压低声……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周洁霞提起仇扒掴,刘淑柔联想起宋永泉和阳艾珠的闪离,扶着眼镜笑了笑:“都什么年代了,复古也不要复得这么认真吧。”她说着看了看雨伞外没有了雨丝,便将雨伞收起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刚刚听阿静说,为了这次追悼会和答谢那些所谓的亲友,穆阿姨差点都流产了。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真的辛苦,都不知道是哪辈子没积德,才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她说着看了看身后的高楼:“楼房虽高,如果没有屋谁谁离婚,我们还都把他们当怪物一样地看待。如今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我还想给我老母找个老伴呢。”周洁霞说着也不忌讳什么,毕竟都是本地人,在公司流水线上同事了两年,可说着后面的话,脸竟先红了起来:“我……此处有省略——江锋…… “老宋人挺好,本分又勤快。如果真的能成,不怕你老公会别扭?”宋永泉和阳艾珠打了结婚证,刘淑柔和罗国庆去过周洁霞家里吃饭,也算是参加了两人的再婚礼,不由得又担心罗君雨会感到难堪:“母子关系,掺合进这一层关系,他能接受吗?” “这怨不得谁,他也有这意思,连他弟他妹都瞧不起他老妈,应该不会别扭,也能接受吧。”周洁霞拧着水果篮觉得有点沉,便放在摩托车坐垫上:“佘丸子人不正经,他要给老宋介绍对象,肯定会有所企图。峰哥档次高,给他介绍那寡妇身份也不一样,听说那寡妇肚子里的孩子,没准就是他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爱嚼舌头的人都说得头头是道,只有小静还蒙在鼓里。” “我没到场,阿庆回来说穆芷桢怀着身孕瘫坐在地,峰哥显得比谁都紧张。本来办完丧事,她就随她爸妈回老家去生产,到医院听医生说,她这种情况不能再奔波劳累,只能在医院里静养,想必是要在顺德生产才行。”刘淑柔说着摸了摸隆起的肚皮:“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老爸,这也怪可怜的。穆阿姨以前活得潇洒,……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不光是在顺德,就是在全国各地只要是在开放的地带,都会有形形色色的准妈妈出现,她们只是在演绎各自不同的故事而已。像穆芷桢和汤慧敏这种情况,也许是凤毛麟角罢了。”她边说边提起水果篮要走:“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能让我老母晚年幸福,家里平安,我会尽力撮合他们,你说呢?” “好呀,我差点还怂恿阿庆给他联系程俊英呢。看来没这个必要,到时候让他在同事们面前多美言你这个家庭,相信老宋能够理解,那当然要看老宋的意思,希望他能够尽快从痛苦中解脱,也明白你们的心意。”刘淑柔接下来还想说些祝愿的话,没想到身后响起了个男中音接道:“我可明白你们的心意,你们三个大肚婆想在一起聚聚,我绝对赞成,可别老让阿瑾一个人老呆在家里没趣……此处有省略——江锋…… 两人听着声音回头,才发现向瑾和付永贵站在身后,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向瑾看着周洁霞,腼腆地笑了笑:“在家里闲得无聊,我老爸爱看《外来媳妇本地郎》都念叨为什么不拍部《本地媳妇外来郎》,在我们南方故事可多呢,不像北方人拍的《本地媳妇外来郎》那样,光我们顺德的故事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说来也是,有时间我就写部当前这样的电视剧,把你们的故事当成脚本,大家不会反对吧。”付永贵说着眯起眼睛看周洁霞:“都到门口了,大家都上去吧。这水果是我老岳父佬订的,今天在新房里开火,她老母可忙了一天。”说着一手接过水果篮,一手牵着向瑾:“等下了班,还有人过来,难得大家有借口在一起聚聚。也算是我在顺德有了个真正的……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买房子了。”刘淑柔年前听罗国庆提过这事,知道这房子是他离开樱花进了糖厂后攒钱买的,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笑道:“顺德有了你这样的外来郎,房价不涨才怪呢。” “这是二手房,业主急需用钱,原价出售,还送装修。我看离老房子近,又与梁峰老大是同一层邻居,所以才决定买下来。”向瑾说着有点惋惜起来:“只可惜,他们下个月就要搬去自然新村,峰哥他们家的老房子要征收,不知道他爸妈会不会般来这住。如果般来还好,要是卖给不熟悉的人,都不知道那邻居合不合得来。要是他们想租出去,那楼道就更加杂乱不堪了。” “老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实在不行我们也学峰哥的样,不就得了。”付永贵安慰着向瑾,领刘淑柔和周洁霞进了楼梯口:“我们家那老房子也要征收,以后我们就买电梯房,也不用这么辛苦上上下下地要爬几层楼,那才叫住得舒坦。” “还是你们有本事,我们家那老房子征收得早,没得到多少赔偿。都不知道村委的干部,他们吃了多少的冤枉,名义上是以国家的整体计划来说事,背地里他们已赚得盆满钵满,一个个比香港的阔佬还显得富有。你说这也是一种改革?”周洁霞想起从老房子里搬出来,时隔一年多之后,她们家那房子才被拆,算是到了开发商手中。这一年的差价,应该是在两倍……此处有省略——江锋…… “没听邓老爷子说过?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是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人家懂行情,知道未来发展趋势,也活该人家赚钱。我们平民百姓又何必参与到其中去呢,只要是不亏待我们就别说大话。”梁峰开着摩托车载着宋永泉忽闪地到了几人身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平静地咧了咧嘴接道:“过去的都是故事,重要的是在眼前,物价性比没有可考量的依据,因为每年都在变动。不要在过去的事情上纠缠不清,没准你买的房子,接下来又要搬迁,那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做人,想那么多干嘛,人来人去,袁芬说年前要走,没想到年后又来了,刚刚又说要走,看来这次的确是真的。” 几人听着觉得奇妙,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梁峰和宋永泉。“看来外省人的确靠不住,出尔反尔地来来回回,也不嫌累的慌。”刘淑柔淡淡道:“看来他们辞工,应该是去深圳。这样,公司里的老员工越来越少,等我休完产假回去,再去车间逛,怕是一个熟人都看不见。我长时间休假,公司不会把我从一号楼调走吧?”有些时间没上班,她还记挂工作岗位。 “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你是按国家产假休息,至于以后就不知道,我也把辞职报告给了人事课。”梁峰说着已没有了笑容,语气已十分淡定:“罗锅将来会关照一切,这方面你没必要担心。” “老大,年前你就说辞职,怎么年后又递交申请?”宋永泉说着露出烤瓷牙讪笑了起来:“你们高层管理人员,花样就是多,开春没多久,怕是明年才能批下来吧。老大你不在公司,将来谁能罩我们?”他说着看了看刘淑柔:“你要不在,我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干脆辞工,像阿霞一样自己自谋职业,才相对稳妥些。” “我不在,你们也要一样。打工的世界里,大家凭的就是一份信任。你踏踏实实地工作,安分守己,谁又能刁难你呢,除非是你自己不相干。”梁峰把摩托车停好,将头盔挂在摩托车的把手上:“做人要学会明哲保身,别像那叼毛一样,贪得无厌,最终把自己赶上了绝路,那就得不偿失。”几人都知道他是在说吴鸣的事,看着他伟人一样的额头,一些长发垂在前面,就像被狂风扫过脸蛋似地,后面进来的付永贵笑了笑岔开话:“峰哥怎么又换摩托车了?上班也不开你那小轿……此处有省略——江锋…… “烧油不用钱呀,开着小轿车上下班,影响可不好。”他回答着,声音又大看来起来:“小轿车只是撑撑门面,哪有摩托车实在,停车或进入小巷方便。”宋永泉听阳艾珠那天回来唠叨过他的摩托车被人偷了,也知道要牛沃柯给弄一辆。便笑笑地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大就是老大,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以旧换新,不愧是面子大了去了。” “人情不用钱呀,有本事你也向他要去,就怕你要到了也不敢在街上骑。万一被失主认出了,说是你偷的,那可得判刑一年呢。”梁峰边说边走,他不停地推动后面的宋永泉:“你要喜欢这摩托车,给六百块钱,它就是你的了。回头我再向他要一辆,反正那些毛贼偷摸来的,丢在派出所也没人认领,久了不用,就成了堆废品。” 梁峰说着,向瑾和刘淑柔都停下脚步,在台阶上回头看着梁峰,齐声道:那给我们都弄辆女式的吧,给你八百块一辆。梁峰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行,没问题。保证过两天,你们就能骑上。”他声音十分肯定,过道里响起嗡嗡声,将几人耳膜震动得难受,周洁霞忙将嘴边张开,以减轻声音的震动……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二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再次进入一年昼长夜短明显的季节,花圃里虫啾蛙鸣,让监仓里的羁押人员感觉到应该是春天到了!突然变故,让许建洲措手不及。押去广监的路上,又被遣返回勒流看守所,令许建洲的心情像从火山口猛然间被打入了冷寒宫一样,一蹶不振。人也没以前那么喜欢爱说笑,性格突然变得孤僻,看谁眼睛都带有冷漠的色彩。返回的那天下午,他进了看守所大门,被入带审讯室,两小时出来人便心神不宁。进入监仓,他回答了冷静、刘德磊和吴鸣的问话后,几乎没同谁吭声过。晚上静坐到九点半,见十几人像在一所那样戏弄邬聪明,要他主动脱下裤子,玩弄他也懒得动弹。其他人以为他坐车劳累,中午没午睡,精神状态不好,当晚也就平淡地过去。只是到了第三天,监仓里其他羁押人员才明显地感觉到他变化太大——大前天出去一整天时间,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似地,完全不像以前在监仓里呆着的许建洲。很多时候他不爱搭理人,谁要多问几句话,便会默默地借故走开。白天管教上班时,他坐在前排,风仓里自然是静悄悄的。在这时候,他更多的是低头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冥想,回忆十年逃亡的所有细节。晚上两小时静坐,他极力避开爱说笑的声音,在噪杂中也是如此,如果有谁声音出格,他便会冷漠地多看几眼,然后又低头微闭着眼睛。这时候,刘德磊和冷静自然会要其他人小声点,吴鸣则抱着《安娜卡列尼娜》,喜欢两人警告他人的声音,在片刻的宁静中进入他另一个世界。 ……此处有省略——江锋……透进曙光,合着长明灯的光亮,二十几人进行原地踏步踏,一边背诵《十不准》和监规条例。间歇时,他逗笑地问许建洲:“洲哥,当兵是不是每天也早起训练,像这样背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原地踏步?那可就真的是原地踏步了,多没意思。”通铺两米长站不下三排人,邬聪明便站在过道里,排在第一位与许建洲并排,只是站在水泥地上比他矮了七十公分,想说话自然要仰起头看着许建洲:“听我那几个当兵的老乡说,他们在部队里,几乎每个人早上,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悄悄洗内裤的情况出现,你是不是也这样?”他说着努力将大大的脸蛋堆起笑,把近视眼镜也高高地隆起。 许建洲戴着手铐脚镣,只是站在原地随意活动,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定要做着规范的原地踏步踏,且声音洪亮地背诵条例,并由天仓上面的武警严格地监视着。这两天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脑子里总是在想着一些奇怪的问题,不断反反复复地回味十年前遇见的陆方和阿布来提的笑脸。对邬聪明的问话他反感到极点,只是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地瞄了眼,任由他继续掰着:“洲哥,你那天出去没戴手铐脚镣,回来怎么政府又优待了你,是不是他们又揪住了你的把柄?进了这里,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人就像关进笼子里的鸟,都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开心,会把鸟儿给自由一下,这样活着只……此处有省略——江锋…… “呯”一声巨响,邬聪明重重地撞击在大铁门上,连风仓里也产生巨大的回音。“什么情况!”天窗上年轻的武警,借着渐亮的光警觉地探头看着下面:“怎么回事,又有谁在玩嘢?”他的话,明显是北方人在学gd人说话。顿时令齐声背诵监规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只有隔壁监仓背诵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天窗涌入里面。 “没事,这鸟人怕是严重缺钙,身体虚弱自己撞到铁门上了。”冷静和许建洲同排站着,他听见邬聪明说那些话,也看见许建洲狠狠的给了他一脚,险些连自己也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平衡了下来,接着盘腿坐在通铺上,像老僧入定。他见许建洲异常安静,才笑笑地冲武警回话:“幸亏他站在过道里晨练,要是站在通铺上,没准会把监仓大门给撞开,声音会把监仓都震碎呢。到头来,说他想越狱都不为过。”听着冷静的声音,监仓里其他羁押人员都嘻哈地笑了起来,明显他们都瞅见许建洲飞起的一脚。 武警在天窗上极力地看着邬聪明,见他喘息着抚摸脑袋,其他人在安静中爆发出笑声,便要冷静下通铺去看看:“仓长,瞅瞅他死了没有,其他监仓也总会有人这样玩嘢,简直就是脑残得紧。你们真的想要越狱,怕是嫌命太长。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八一式全自动枪口,随时都在给个点候命,不信你们就试试。” 邬聪明感觉到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声犹如灌满了火车鸣笛的响声。他明显地感觉到被许建洲在右肩上踢了一脚,整个人失去平衡,头重重地撞击在铁门上。此时他很想报告武警,但怎么也出不了声,只是双手狠劲地压住太阳穴,把眼镜架压得紧紧的人才感觉到舒服点。“你没事吧,别装得那么惨兮兮。说过多少次祸从口出,你就是不听。”邹宇文挨着他背后,比冷静先扶稳他:“行了,男子汉不就是撞了下门,没必要这样惨不忍睹。在里面谁还会同情你?” “就是,你这样下去,大家都认同你想越狱,到时你死得毛都没有,就不怕数罪并罚?除了强奸、猥亵罪还兼逃脱监管罪,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挺过去。”冷静说笑地跳下通铺,看了看他的头部,又仰起头看着天窗:“没事,只是左后脑勺红了一块。待早课结束,让人给他揉揉就行了。”武警听着点了点头:“其他监仓都快背完了条例,你们也赶紧,别弄得其他监仓开始安静,只有你们还在进行。快点,有什么事等管教上班再说。”武警说着,把肩膀上的枪支抖了抖。 冷静点头哈腰地应付武警,一扳光头让大家继续背诵剩下的条例。在洪亮的声音盘旋中,邬聪明总算是缓过劲来,离开了邹宇文的搀扶,他瘫坐在门边的角落,脑袋嗡嗡声里,人似乎被催眠了一样。待背诵声结束,脑子里渐渐地清晰起来,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中燃烧:等管教上班,无论如何第一个报告!如果处理不当,非要结果了他的生命!他想着,觉得脑部和半边脸开始发肿,用手轻轻一压,便感觉到锥心地疼痛。 近期冼管教压力很大……此处有省略——江锋……第一件事就是观察所有人员的状况。见邬聪明人焉不拉几,第一个站起来报告,便点点头退出风仓大门,让他出来。 “报告管教,早上被杀人犯许建洲踢了一脚,头撞在门框上,现在肿痛得难受,我要求去看医生。”邬聪明想大声述说,但报告后蹲下,声音怎么也提不起调来,就像中枢神经灌满了铅,憋气得难受:“脑子这一震荡,过了几小时,我半边脸都肿了。能不能去医院进行脑震荡检查?我真的是难受极了。” 冼管教笑了笑没回话,待他出了监仓大门,领着他经过江枫管辖的门口时才低声道:“别憧憬得那么美好,你以为是在外面?先带你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一切得由他们来决定,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他说着回头看了看缓步跟在后面的邬聪明接道:“在里面每一次受的痛苦,都是让你在不断地成长,积累生活的见识。你爱说话,这是大家公认的。许建洲眼下戴着手铐脚镣,如果说他能把你打伤,那只能说你话太多。他的情况我了解,不是一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人,你肯定是在语言上冲动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他现在生死未卜,真的是惹急了他,别说是你头肿,就是四肢被弄断都有可能。进来的人,谁不知道别惹死刑犯,你倒是敢在老虎嘴里拔牙,这都是你自找的。”他说着扭头见江枫在女子监仓里训斥席瑾玲,便笑笑地点了点头又接道:“你犯的这事,……此处有省略——江锋…… 说这话,他只是希望邬聪明别太较真,毕竟许建洲现在命悬一线。如果那天回来提审的事,证据证据不够确凿,没有依据,他还有一线生机,照样得送去广监服刑。如果被邬聪明把事情又弄出动静,想必判决又要更改。说心里话,的确不愿意战友会落得最坏的下场,只能尽量安慰着邬聪明:“什么事情都会弄个清清楚楚,你就不要再牵强地把今天早上的事,给搞得沸沸扬扬。至于怎么处理他,我们自有分寸。” 到医务室冼管教看着邬聪明回医生的话,眼睛始终盯住他。见他回答说是洗刷时,地滑不小心摔倒所致,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行了,大家相处在一个监仓,也算是缘分。说实在的,你在gz他在hn能走到一起,不是缘分所致么?”他的话,只是在告诉医生,邬聪明头部的伤,是被人踢所致。在许多情况下,特别是在里面,医生只要看看伤口就明白十之八九,也不妨明说好些。 邬聪明听着心里哇凉哇凉的,知道管教与许建洲是战友,这事可能就是抬梯子告天——没有指望。他接过胖乎乎女医生递来的几包药片,听着她的叮嘱,头重脚轻地出了医务室。路上他计划着要不要把牙刷磨尖,晚上趁许建洲睡熟结果了他的性命!反正现在这样的状况,活着也就像是吊死鬼只差一口气,做人可不能输在这蹬腿的隙间。 “阿贤,刚送车芳婷去接见,广州那边来人了,要提你那战友审讯。喏,这是提审名单。”江枫含笑地追了上去:“你前脚走,没几分钟李管教路过说她要接见。送她过去,担心你已回了监仓,没想到你还在半路。”她说着怜悯地看了看邬聪明:“怎么半边脸都肿了,会不会是又摔跤了?” “没,是他惹火了许建洲,给踢的。”冼管教面对江枫没必要说瞎话,知道她明白许建洲就是自己的战友,也是她前夫的战友,觉得实话实说她能够理解其中的奥妙。 “你也太不应该了,我监仓里的女死囚,哪个女人不是拿她们做姐妹来看待。都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你的确是触怒了他,才被他给打了。”江枫说着把警帽正了正:“你也别往心里去,将心比心你如果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没准会比他还恼火都不一定。要知道,他这种人现在的思维,可不是常人的思维,急了随时都会结果人的性命。你别往心里去,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都是常理。也别想什么报仇,别把自己给报销了,他也毫发无损……此处有省略——江锋…… 邬聪明手里握着几包药片,一改常态地看了看江枫,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但心里还是愤愤不平:“都是在看守所里呆着,他下手也太狠了吧。我只是想逗他开心些,没想到他突然袭击,把我伤得这么重,简直就是个变态狂,垃圾人。” “行了,知道他是变态狂、垃圾人,你回去还是向他道个歉,晚上睡觉也踏实些。我可不想监仓里有什么意外,半夜里死人,连我的饭碗都不保。”冼管教声音平平地说着,在准备跨进二所的门槛接道:“他又要进行提审,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你完全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在这个世界,一定要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没到。你都知道什么是垃圾人,那垃圾人定律你也应该非常明白,何必去惹一条疯狗?他真的是被提审确定必死无疑,我看你还是调去隔壁的监仓吧,这样保险点。” 江枫见他听了冼管教的话没什么反应,看了看绿油油的花圃,点缀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煞是让人眼前一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接道:“人生其实就像花朵一样,在二十到四十岁是绽放缤纷的最佳时机,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多想想拿什么去面对父母、妻儿。进来了,不管是犯什么事,最要紧的就是安下心来。要知道人的一生也就几十年最美好的光景,别想着怎么去报复,应该想想做一个合法公民。其实很多女羁押人员,她们的思想观都挺好,你不会连女人都不如吧?”她说着笑笑地看着邬聪明,在三人静默地走完两个监仓,邬聪明这时间思量了很多,最后才牙痛似地叹了口气:“行吧,你还……此处有省略——江锋……与疯狗共舞。” “你这样想就对了,今后就是上场,也要保持这样的心态。”冼管教含笑地点了点头,看着江枫进三十仓叫刘小红出来,也没说再见继续往前走着道:“老虎的儿子都明白去与狮子拼斗,和猎豹争雄,也不愿意与疯狗去斗。你能够说出垃圾人一词,那证明你也曾经优秀过,只是忽闪间迷失了自己……此处有省略——江锋…… 邬聪明听着觉得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到了二十八仓门口,也没等冼管教说进去,便跨了风仓,见许建洲抬头看着他,勉强地咧嘴笑了笑,算是先打了声招呼。紧接着背后响起了冼管教的声音:“许建洲,出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三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进入阳历四月的第一天,阳光非常暖人可爱,进了审讯室在出门时,听了广州那边来人最后一句话,许建洲像得到****令一样开心。是啊,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经来人仔细盘问,总算把陆方在伊犁犯下的案子给敲定。这样,也就证明自己的确没爬过那趟火车。倒是陆方做下惊天大案,换车与自己同行,继续潜逃去哈萨克斯坦的边界,应该的确就是他的所为!许建洲把当时与陆方偶然相遇的细节说明,回想起他说过的话,在行动之后就像讲故事一样地道出来,终于让几人明白了真相。冼管教一直陪在他身边,像徐勇强和柳志荣那样,听广监的来人问话,直到审讯结束,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来人表情严肃中透出关爱:“好了,你回监仓吧。”他说着,待许建洲出了审讯室小门,又扭头看着冼桂贤低声道:“看他如此落魄,当年到他家乡接新兵,可能是忘记了我这张脸。”说着笑了笑接道:“变了,我已有点变形,他却显得更加消瘦,就像快六十岁的人一样,这都是逃亡惹的祸。对了,待会告诉他,我就是他最早第一任连长,希望他安心改造,争取早点获得自由,赶在他母亲有生之年侍候下老人家。” 冼管教点点头应承,分别与几人握手告辞,说了句留他们吃午饭的话,也被几人婉言谢绝。他知道来看守所办事的人,不管关系怎么样,都不会在他们上班的时间,留下来在里面吃饭。真的要出去吃饭,也会离看守所越远越好,似乎都忌讳着什么……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下好了,悬案总算是有了着落,你也算是得到了昭雪。但一码归一码,西山庙的事,你还是难辞其咎。看你今天的表现,如果有可能,我尽量帮你把材料做好些,没准以后会有用途。”与三人告别,领着许建洲回监仓时,冼管教特意往天桥下行走。这样,便可让许建洲有时间多晒晒太阳,道路虽然远点,也算是对战友的照顾:“这几天让你憋屈了,但你不该把邬聪明伤得那么重,回去给他道个歉,也显示下男子汉的大度,毕竟他伤得不轻。” 许建洲点点头,想心里像填满了蜜糖,出门脸上的煞白此时已染上了红晕:“这败类就会在人前胡说八道,以前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为人师表的。让他吃点苦头,也不枉他进来一趟。没瞧见他进门给我点头,那证明他还是胆怯。想怎么样只是一时的冲动,人在很多时候都是说气头话,谁都明白爱叫唤的狗不会咬人,往往是那些默不作声的狗,突然袭击倒是会让人防不胜防。” 在冼管教眼里,今天阳光有些灼人,他尽量往阴凉处游走:“话是这么说,但他理解‘垃圾人’的含义,你也别太不当回事。说实在的,能进里面来的人,大都是心里有阴影的人,你们聚集在一起,应该阳光些才好。”说着回头看了看正在享受阳光沐浴的许建洲:“人的忍耐性程度不同,他在顺德犯下命案,逃亡途中又制造了灭门惨案,巧合的是你俩相遇,他编造的故事,想嫁祸给你,没想到却有了今天的报应。”冼管教说着看了看天桥上巡逻的武警,扬手点点头笑了笑接道:“他被判死缓,在广监服刑快十年了。这回他心里的防线,只要老连长像讲故事一样地对他审问,便可以不攻自破,也算是对死难者亲属的安慰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他说牧民收了棉花,会有很多现金放在家里。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只要借口讨水喝或问路,就可以接近他们。晚上趁人睡熟,把狗稳住,快捷出手,一定要下狠手,然后逐个击破,翻箱倒柜不怕找不出钱财。最后,只要一把火便可不留痕迹。可见在hb佬心机多深,手段毒辣。”许建洲说着也看了眼天桥上的武警,又看了看身边五颜六色的花朵:“你说的老连长是怎么回事? “还没看出来,刚刚提审你的人,就是当年去你家乡接新兵的老连长,在全团集体拉链时我见过他。”冼管教有点诧异,还以为他认出了,也只是装糊涂,为的是面子上难堪:“时隔十几年,他体形的确变化很大。加上在训练场为了保护新兵蛋子,被弹片毁了左边的半边脸,如果他不提起,我都不敢相认。他在第一次送你回来,临走时他就说过你是他接过的新兵,要不然你以为中午返回,他会花一百多块钱请你吃个午饭?那是没报销的,只是他不想道破而已。今天他说了要告诉你,我才破例。要不然按看守所规定,你就是上了场,也不会明白。” “难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天中午在陈村吃饭,他总问我当兵时的情况,退伍又怎么样,原来是遇上了老熟人。”许建洲说着明亮的神色又暗淡了些:“丢人呀,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见面,真是给连队和全团丢脸。” “行了,你的详细资料,他们在来之前就一清二楚。今天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回去还是向邬聪明道个歉,他毕竟伤的不轻。”冼管教说着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见他有点不满的色彩,便叹了口气:“行了,你不愿意我就把他调到隔壁监仓。”他说着见许建洲还是愣愣的,便轻声接道:“老连长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就是去了广监服刑,相信他还是会关照你,如果在监狱里挑选服刑人员去大西北服刑,他应该也会想办法让你留下,毕竟希望你早点出去,别忘了家里还有老娘盼望呢。” 许建洲听着心里酸酸的,情绪波动中,恨不能早点去服刑:“进到二十八仓,没见一个人上场,是不是那些监狱还没轮流修完年假?也要像农村某些地方一样,一定要过完龙抬头的日子才出工……此处有省略——江锋…… “怎么可能呢,你不要想得太多。”冼管教说着回头左右看了看,警觉道:“目前国家正面临一场浩大没有硝烟的战争,非典弄得人心惶惶,我对两个监仓人满为患都感到吃力,监狱自然也一样。人员流动,在目前的情况下的确让人担心,万一几十人挤进大巴,只要一个人出现状况,那担子不轻呀。” “唉,好事多磨,那次单独要去广监,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次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希望尽快上场,我姐姐他们也能够早点接见。只要在服刑,多少还是能见到家里人一面。老娘年事已高,虽然见不到面,但见到姐姐、姐夫他们,好歹也能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从天桥下步行稍远,两人步伐极慢,到了二所大门口,冼桂贤见江枫小跑着过来,脸色非常紧张。猜想可能是遇上什么棘手的问题,便简洁地安慰了几句许建洲,让他先回监仓,等待江枫小跑到跟前。 “出人意料,简直是出人意料!不知道几枚一寸多长的钉子,她是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个萧红英就是让人麻烦得紧。”江枫气喘吁吁,到了冼管教面前吹气如兰:“肯定是刘小红在作怪,通铺边缘少了两颗一寸多长的钉子,她不可能不知道。”人在焦急的情况下,说话自然会颠三倒四,江枫也不例外。 冼管教冷静地听江枫诉说完,猜想可能是有人吞了钉子想自杀,便笑了笑:“没事,又不是刀片,大不了中午让厨房单独炒份韭菜让她吃下,拉出来就没事了。在通铺弄几颗钉子下来,仓长不见得就能发现。你还是冷静点,先不要去医务室,免得事情弄的沸沸扬扬,让监狱长知道。”听着冼桂贤的话,江枫平静了下来:“那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说着回头,两人同时看着许建洲进了二十八仓。 ……此处有省略——江锋……回到监仓,许建洲又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虽然带着手铐脚镣,可脸上布满了惬意的笑,把缺了半颗的门牙始终显露在嘴唇边。让在风仓里静坐的羁押人员们都感到惊讶。“今天出去,是不是捡了个大元宝呀。洲哥,好几天没见你这么开心了。”吴鸣刚刚看完《安娜卡列尼娜》中一个章节,想回味下费龙斯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见他神色淡定地回来,便把书压在了腹部:“肯定是有好消息。洲哥,晚上可得请客哦。” “没问题,每人一包方便面,晚上的宵夜我请了。”他非常豪迈地大声道,知道管教没那么快跟上,所以说话有些阵势:“鸟人,老子可不会放过你,别以为告了状就可以平安无事,只要老子在监仓里一天,你就别想活的那么油嘴滑舌。有胆就过来单挑!老子才就是带着手铐脚镣,想弄死你,也只像碾死小鸡一样,才不怕你个强奸犯呢。”他说着狠狠地瞪了眼邬聪明,又回头看了看大走廊,见江枫和冼管教到了三十仓,才拖着脚镣,稳稳地坐在了他的朔料圆凳上,听刘德磊劝解他……此处有省略——江锋…… “行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让他出去再祸害人家小姑娘,迟早都会有报应的。”刘德磊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几排人:“晚上大家要不要再玩个节目?反正里面呆着,闲着也是闲着,总得让某些人长长记性才行。”坐在后面的人,都知道是要再次玩弄邬聪明,许多人都嘻哈地看着他。 “算了吧,能够同仓也是种缘分。只要是他能够长记性,不再啰哩啰唆挑三捡四,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冷静很多时候都喜欢做和事老,他说着不忘抹了抹扎手的胡渣:“今天是洲哥大喜的日子,中午我出菜票,让花崽们晚上弄份红烧肉进来,每人一块晚上泡面吃,大家说怎么样?”冷静说着看了看前排的几人:“我们还是以和谐为主,到某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时候,再狠狠的给他一锤吧,看他长记性没有再说。” ……此处有省略——江锋……“你出来。”冼管教站在监仓门外指了指许建洲,又对着冷静道:“你也过来。”他说着在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钥匙串在中间取下两把钥匙:“给他把手铐脚镣打开。”冷静行动方便,比许建洲快一步到门口,接过钥匙回身蹲下给许建洲先把脚镣打开:“洲哥,恭喜你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说着又回头看着冼管教:“晚上能不能让花崽们送点滚烫点的开水进来,每天晚上泡面都是洗澡水那样的温度,泡块面都要十几分钟才能泡开,吃起来没一点味道。” 冼管教听着笑了笑:“没听过留学美国的那些学生们的故事?人家用矿泉水泡面,你们有四五十度的开水泡面,还不知足?如果烧得滚烫,万一烫伤了人怎么办,你能保证不出这事?” “人在里面都呆麻木了,谁会往这方面想?真的要消灭自己,那花样可多呢。”刘德磊坐在前排,离冼管教只有两米多远,听了接道:“我保证打开水时不出问题,冼队长,今天晚上就破例一次吧,告诉花崽送开水时,先送我们监仓,那样开水自然就滚烫些……此处有省略——江锋…… 许建洲除去手铐脚镣,双手不停地抚摸手腕,他探头看了看女子监仓那边,见四名花崽抬着担架。萧红英在上面痛苦地呻咛,像是特别痛苦的样子,忙又回了监仓。冼管教听见声音,忙向监仓里叫了一句:“邬聪明,你先收拾好心里,待会给你换仓。” 吴鸣听着纳闷,也不知道冼管教是什么意思,他本看着基季最后与莱温成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突然被冼管教的话打断了思绪,不由得茫然看了看门外。良久,他回到了现实中,感觉到张琳就在身边,可伸手想挽住妻子,却碰到了刘德磊。他忙醒悟道:“这两个月也没见冼管教这么焦急,难道要出事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四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地处jx腹部的抚州,下辖十一个县城。七十岁以上老人的眼里,他们都明显地感觉到气候变化很大,这与全球每年平均气温波动有着很大的关系。今年比往年的差异便是正月间寒冷,过完元宵不久又忽如盛夏来临,有那么十几天的时间后,便忽地寒冷刺骨,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春寒料峭之故吧。张琳回到南丰,觉得炎热便穿起了裙子,没料到忽然寒潮来袭,弄得她带着重感冒回抚州给老人送葬。回到罗针乡柘吴村,将吴东发老人的灵柩送上吴家祖传的坟山入葬。当天下午,她便和吴银莲一家决定返回南丰。过了南城进入南丰地界时,公路两旁蜜桔树怒放的小花,令人陶醉。虽然隔着车窗,也让他们能够想象到桔花的沁人心脾。张琳头靠车窗,看着一闪而过片片的桔园,知道那一朵朵小花的中间,此时已有小拇指半个指甲盖大的蜜桔正在肆意疯长。是啊,想起与周理波在桔园里的情景,玩笑中两人品尝那细小的蜜桔,连皮嚼碎中,苦涩和浓重的桔味,就像两人初恋之后的苦涩。清风飘扬花开姿笑,如今的他又在做什么?这个点,在sh的他,也许正与妻儿共进晚餐,或许饭后正在窃喜嘲笑傻瓜一样的自己?这就是初恋时不懂得爱情所致?还是命里注定要与吴鸣在一起生活?唉,吴鸣呀吴鸣,离开顺德两眼摸黑,现在有没有再次开庭,什么也不知道。也怨收了梁律师那一千块钱,更怪老公强烈地要求辞退他。何苦呢,摊上这事,家里又遇上这事,如果有个律师,最起码现在也知道他近期的情况。看来还是下顺德一趟吧,不管怎么样,也要看着他被判刑送去监狱改造才行。听在监狱呆过的张玉柱和刘小波说,不上诉好,既然他选择了上诉,那结果会怎样呢?谁都难以预料。不行,无论如何也得再去顺德一趟,要不然心里会过意不去,也愧对吴西发叔叔的再三叮嘱。 ……此处有省略——江锋……公共小巴喘息地到了南丰老车站,将她丢下又载着吴银莲一家往新车站方向赶去。张琳上了十几级台阶,到了老车站娘家门口,已是傍晚时分。她看着女儿和张腾在大门口凹凸不平的泥巴地上玩耍,便愣愣地看着两个小孩过家家。她感觉到浑身乏力,头晕脑胀得紧,腿似乎已迈不动。 “傻不愣登地站着干嘛?要风度不要温度,还不赶紧进门。”张毛毛在对面的三楼与几名退休工人打牌,牌局结束,约好了饭后再接着打,想回家快点吃饭好赶场,晚了就没有位置。没料到,见女儿在风口里傻傻地站着,便心痛了起来:“快点进去,给两个萝卜头洗脸、洗手吃饭。” 听到父亲的声音,张琳回头看了看:“爸,我还想回顺德去看看,看看他第二次开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改判。”张琳最不愿意提起这事,知道老爸最痛爱自己,便单独地与老人商量,她担心和母亲提起,让杨瑾贤听到免不了会唠叨好一阵子。 “想去就去吧,阁哒料崽弓里,就当是我们张家欠他的。”张毛毛挨着女儿去牵两个小孩的手,才发现女儿精神状态不好,脸已冻得发青,嘴唇也乌紫乌紫地怕人:“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长大。重感冒还没好,你妈房间右边的抽屉里有各种各样的药,问问你妈吃什么好。”他边说边牵着吴恬和张腾的小手,回头心痛地看着女儿:“不要让你妈知道,吃过饭我给你些路费。你自己计划下什么时候动身都可以,就当是还在抚州一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老人回头见张琳轻微地点点头,还是没啃声,一忽儿又想起中午饭前来家里找女儿的李琳:“你同学李琳来找你,就是吴鸣以前在中山黄圃镇打工,是她介绍进黄圃镇包装公司的,她老公也陪她过来了。” 听父亲说李琳二字,张琳便知道是高中时代的三琳之一,那时龚琳、李琳和自己要好得如穿一条裤子。她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大门,在过道里驻足,她很想知道老同学来找她有什么事,便愣愣地看着父亲。这时,张毛毛见杨瑾贤从厨房里出来接两个孩子进厨房,便停下来看着女儿:“她说有事找你,要不吃完饭去她家里看看?毕竟人家也难得从gd回来一趟。听她的意思有急事找你,还是去她家看看吧,好歹她大户人家还会记挂你。” 张琳没作声,只是挨着父亲进了厨房,问母亲感冒了好些天该吃什么药,然后回母亲的房间,在抽屉里找出些药,又到厨房倒了杯温开水把药吞下,便在母亲的床上合衣躺下。她迷迷糊糊中听到母亲叫她吃饭,也听见大哥张平进房间来叫她吃饭,她猜想是嫂子带张欢去步行街娘家吃饭,大哥为了方便便回来吃饭。她谁都不想理睬,只想静静地眯一会儿,希望永远不再醒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中发了身汗,她感觉到浑身轻松后,才磨蹭地下床把门边的电灯开关按亮。推开房门,见右边大门外的路灯亮起,一些住在里面的邻居正匆忙回家,猜想应该还没过晚上八点,便缓步地出门,下了十几级台阶,准备去熊老师家。她知道老同学回南丰,肯定是去北门大街县一中附近熊老师家里……此处有省略——江锋…… 按了许久的门铃,才见和父亲年纪相仿的男子来开门。张琳说明来意,见熊老师穿着睡衣,又披了件外套出来,才知道对他们来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是张琳吧,快点进来。”熊老师把门完全打开,邀张琳进去。张琳迟疑地驻足:“不了,你们明天还要早起,我只是想问问李琳回来,她不在家里吗?” “她回来了?”熊老师瞪大眼睛看着张琳:“应该没回来吧。我们也没看见她。”男子也点头证实:“不可能的,她那么大老远的回了南丰也不可能不回家呀。” 张琳默默地点点头:“那可能是我老爸弄错了,不好意思打搅了。”张琳说完,任由两人挽留坐下也没答应,便挨着墙壁,在昏暗的路灯里缓慢下楼。她一边信步一边思忖:熊老师说得在理,是不是爸爸认错人了?还是把龚琳当作是李琳?龚琳就在县制药厂宿舍住,有什么事也不会那么着急。她有点迟疑,觉得还是去汪爱华店里,要李琳的电话,问问清楚……此处有省略——江锋…… 北门步行街到爱爱发廊,有一千来米远。张琳在路灯下漫步,她知道十点钟对教师而言已是午夜。但对营业到凌晨两点钟的发廊来说,正是黄金时间。她任由两条不争气的腿缓缓下着一个陡坡,看看左边的电影院,似乎便感觉到吴鸣正挽着她的肩膀要迈进去看电影一样。只是看着散场的人们如潮水一样泄出,才知道与吴鸣七年之痒,恍如昨天。 “琳琳,是你么?你怎么在这里?”李琳从电影院出来,无意中看见了张琳,便兴奋地在噪杂的人声中叫道:“以为你在抚州回不来了,我还准备明天去抚州找你呢。”她说着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陈伦春。张琳也看着他点了点头,觉得夫妻俩这样避开父母回南丰,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便挨着李琳走了起来。作为高中同窗三载形影不离的两人,张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两人在与陈伦春拉开了些距离后才悄悄道:“你这是怎么了,回到家乡也不回家去看看,还害得我去了你家里一趟。” “你到我家?”李琳有点吃惊,嘴唇边那颗红痣在路灯下跳动显得分外明显:“看到我妈妈和他了?有没有说什么?”李琳看来非常紧张,张琳觉得眼前的死党,如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曾经的天真烂漫和心照不宣的感觉:“没有,我只是说可能是我爸爸看错了人。” “这就好,其实我不想把事情弄的太糟糕,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李琳吐了口气,那口气让张琳感觉到她的确是生活优越,因为这如兰的感觉和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在这个年龄段一般的妇女是不可能具有的:“当初打结婚证是在南丰打的,离婚那自然也要回南丰。不进家门,是不想让老人家们担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张对不对?” 张琳很多时候都喜欢挽着同行者的手臂,与李琳在一起也不例外:“你们不是生活得很幸福吗?干嘛还要这样?”张琳觉得纳闷:“孩子都那么大了,她会受的了么?这样对孩子可不好。”她说着也联想起自己目前的婚姻,把李琳的手臂再次挽紧……此处有省略——江锋…… “孩子是无辜的,只要是为人母都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的情形,已没有挽回的余地。我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在剩下的几十年里,心里始终埋一颗龌蹉的种子生活,自从调到中国银行上班,他人都变了。我可不想和我的同学那样,发誓还要等到孩子们长大才离婚,那太不现实了。”李琳说着语气幽咽了起来:“改革开放,让许多的女人都崇拜起金钱,不知是权利还是金钱的邪欲,在这个时代,人心都在不同程度地变化。他们都没想过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虽然我们不能像保尔柯察金那样对生命的全译,但至少也应有我们自己的认识对不对?” 张琳知道她在说《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里面的保尔柯察金,但年代不一样了,人总是在不停地改变自己,觉得李琳说得在理,又觉得老同学说得有点过激偏袒:“小说永远是小说,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此处有省略——江锋……什么事都是过一过二不过三,他那么无聊,还是撒手让他幸福去吧,我带着女儿也一样能活得好好的!思思都十岁了,也该认清这个虚伪的爸爸。”李琳语气非常肯定,她不想再谈及此事:“我同学赢丹可活得苦闷,自己打拼事业,还要兼顾家里的两个小孩,都不知道她将来会怎么样。一个女人在爱情面前,如果应有的阵地都捍卫不了,还谈什么家庭?不如散去了好。” 关于婚姻,张琳也感到迷惘。她看着街道两旁灯红酒绿的场面,男男女女卿卿我我,心里也苦涩得难受:“吴鸣的事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一直拿你们的婚姻作为榜样,不愁吃不愁花,日子过得甜蜜。做人还有什么更高的祈求?几十年能够如此厮守在一起,应该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吧。” “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着,完全是两码事。都二十一世纪了,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李琳说着回头瞄了眼后面的陈伦春,见他离自己很近,便提高了些声音:“琳琳,吴鸣那么爱你,你是幸福的。虽然他现在锒铛入狱,但也有新生的一日。做人眼前的一切很重要,但得考虑以后,特别是孩子们呀。” ……此处有省略——江锋……能不能收回离婚的念想。都是那狐狸精自找的,说来你都不相信。”陈伦春可能是有些时间没张口说话,在沙哑声中连续咳嗽了几次后,音调才平稳了起来:“你出差学习的那些时间,她照顾思思如照顾自己的小孩一样,不是那晚喝了太多的红酒,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当是我被鬼迷心窍好了。” “不说了,你还知道羞耻?接二连三下来又说明了什么?”李琳厌恶地看了看身后:“都说男人移情别恋如同春江之水,你是不是觉得那****特能让你满足?当年在学校你承诺过什么,现在又变得如此苟且,连思思都知道你俩的嘴脸。”李琳说着越来越气愤。在她心里,她对生活已有了新的认识:“婚必须得离,将来看思思的意思,看以后还有没有机缘。” “何苦呢,看在思思的面上就当是回南丰来过清明节也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她来往。”陈伦春当作两人的面发誓。他知道张琳与妻子要好,比亲姐妹还亲,借着夜色信誓旦旦了起来。当然也知道今天事业的一切,与岳父岳母有关。没有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年里从建行最底层调到中国银行分行担任行长。如果没有老泰山在从中周旋,没准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办事员。的确,他离不开李琳。 ……此处有省略——江锋……就听他一回吧,你们没回家,是在宾馆落脚?就不怕你爸妈知道难受?”张琳挽着李琳的手臂,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去宾馆,便猜测道:“每个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离婚,我姐离婚这么多年,一直都让我父母难受,别说程燕已经成人,离婚后也没见过几面,离婚可得为孩子着想。”张琳说着心里难受极了,但还是尽量将语气平稳着:“去看看爱爱吧,汪华离婚有些时间,只要是听听她讲离婚后的感受,相信你会有新的认识。” 夜渐渐地深去,许多店铺已打烊,路灯时有时无,三人走过一段人少的路,到了十字街中心,才见人稠密了起来,连各处广告的霓虹灯也晃眼了起来。在李琳的眼里,还没过晚上十一点,在中山许多地方,此时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她看着爱爱发廊门楣上方的霓虹灯,才觉得有点夜生活的样子:“去做个头发吧,明天去烈士墓给爷爷奶奶拜山,万一遇上熟人,见邋里邋遢的样子可不好。”她说着,往右边拐去,没十几步便到了发廊门口,见汪爱华正在给客人洗头,汪华站在门口,正送客人出门,三人便迎了上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五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张琳听汪华说去抚州的几天,南丰出大了。第二天陪李琳和陈伦春去烈士墓扫墓,心里也惦记着这事,恨不能赶紧去南台寺第一现场看看。第三天将吴恬和张腾送去学校,又赶往北门大街把李琳和陈伦春送上回广州的车,便信步去南台寺,也想看看姐姐。春日难得的艳阳,虽然天空还有大朵的白云在四下里漂浮,但的确是个晴好的日子。走在盱江索桥上,目睹南台寺掩映在青翠中,张琳心里没有春天的感觉,倒觉得绿色似乎是生命的殉葬品。那带有荧光绿色的叶片在树梢,像是在轻叹挽歌,把熊俊饮弹自尽的哀歌轻唱。又像是在为吴鸣的悲哀惋惜——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却囚禁在监牢。是啊,好不容易混到正处级的位子,干嘛还要绑架fj巨商?人活着,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贪欲,或许每个人的思想动态都不一样,结果自然也就不同吧。可吴鸣落入牢笼,又算是什么回事?是贪欲所至?还是不想息事宁人,展示他那菱菱角角的个性,张扬自我?恐怕二者兼有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她脚步迈得很轻很缓,似乎害怕踩到了什么。像是与心里的往事较量,一幕幕又展现在眼前:在龚琳的介绍下,又被她老公张玉柱忽悠,与吴鸣恋爱结婚不知不觉走过了十个年头,总感觉到爱情似乎缺少了什么,想细细探究,却始终找不出头绪。唉,人活着怎么就这么艰难,如果信奉宁愿坐在奔驰里哭泣,也不相信踏着单车去浪漫生活,那么也就没有今天的困境吧。女人哪,婚姻真的是人生的分水岭,都说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但从许多身边的例子来看,应该是婚姻才是真正的分水岭才对!她走在索桥的左侧人行道上,看着脚下带有缝隙的木板,透过缝隙看着下面翻滚的江水,头有点眩晕,人如被江水带着行走一样,不知不觉到了索桥的尽头。在下陡峭的斜坡时,她不由得看了看右边的读书岩。想起与刘健温柔缠绵的情景,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女人,奢求的爱情究竟是什么?生活,女人应该追求什么,千古传唱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能全译当今的爱情吗?《孔雀东南飞》又能演绎女儿们的心?夫妻间的事,间隔一个晚上情感又哗变。想起大前天晚上李琳冷酷的坚决,第二天便显得温柔有佳,这就是感情?感情呀,真的是让人难以捉摸。爱是什么,为什么有如此魔力?也庆幸两人能和好如初,心目中的偶像依旧存在…… ……此处有省略——江锋……下完陡坡,她自然地往左边拐去,没五十米便到了南台寺大门口。在绛红色的围墙边,她又驻足了起来,细看右边售票处,摸了摸干煸的口袋,决定还是沿着围墙上一个陡坡,直接到姐姐的禅房去,以找张小英为名,这样也可省去两块钱门票。 到了大门前,她推开网格门慢慢地进去。几个尼姑见状也没问话,她们知道能推门进来的,都是熟客,应该是来找人,便各自忙碌着她们手中的伙计。进了大门,她往右边的拱形门进去,远远地听见木鱼敲击清脆的声音,没几步便到了张小英安榻的禅房前。木鱼敲击的节奏声很平稳,清脆中让她神情淡定了下来。她站在门外,见姐姐正做着功课,便看着她侧面的身影,静等着。 这是早课最后面对观世音菩萨轻诵《地藏十轮经》,其实张琳出现在门口时,张小英已感觉到有人来了,只是没想到是妹妹。待轻诵结束,停下敲击木鱼,又过了片刻,她才缓慢站起,见是张琳来了,忙弹了弹灰褐色的缁衣迎了上去:“来了,有些时间没见你了,人怎么又瘦了,看你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张琳听了没回话,只是看了看空阔的禅房,没跨门槛进去。 张小英正了正僧帽,见妹妹没进来的意思,便撩起僧袍出门:“清明节到了,爸爸妈妈有没有带你们去扫墓?没有的话,提醒下爸妈,前三后七也不误事,就是过两天去也行。”她说着,出门便引张琳往南岱山着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接道:“她们临时穿了,完事马上又收回了箱底,那天我不小心弄湿,于是便多穿了几天。本想洗干净晾干,发现南风天回潮,索性干脆就多穿几天。我穿倒没所谓,有些僧尼穿,师傅们可能就要责罚她们呢。”张小英说着有点自豪的感觉,也知道是爸妈经常布施的结果。 “难怪那么特别,就像电影里看那些僧尼的服饰一样。”两人慢慢地度步,到了几级台阶前一先一后地上着,张琳看着姐姐的背影:“姐,穿这么大的衣服做事,会不会觉得不方便?袖子是不是缝口的?要不放些东西都会掉出来。”在电影里,张琳见过这种服饰,也知道必须缝口,才能在袖子里放东西……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缝了。”上了几级台阶,张小英停下回头看着她笑了笑:“在我们南丰成立两百多年后,梁武帝得到了天下,他有个后妃郗氏,想方设法要诬害我们僧尼,有一次她命宫人做了好些猪肉包子,诏请我们老祖先宝志禅师和徒弟们用斋,造成僧尼犯戒来羞辱佛门。当时如果不吃,又会构成违逆皇后旨意之罪。老祖先宝志禅师是得道高僧,早已预知其意。便事先要门徒,都把‘海青’袖口缝合起来,先把馒头预藏在袖筒之中。当进宫接受午宴之时,一手把包子放进空袖筒里,一手取出馒头来吃,这样子才逃过了郗氏的诡计。是啊,高人都能未卜先知,这就是让人向往修身成仙的魅力。” “这颜色很暗淡,不够明亮。”张琳听着挨近张小英道:“未卜先知?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知道是这样的话,死活也不让他去gd打工,也就没有顺德这事,不会落得如今难堪的局面。” 张小英本想回答妹妹说只有方丈、首座、法师才能穿黄褐色耀眼的‘qh听妹妹又连着提起吴鸣,神色便暗淡了下来:“这都是劫数,也该他有这一难。你说他留在南丰,与你厮守,没准都会像他们一样命丧九泉。”她说着顿了顿,见两名路过的僧尼向她打招呼,便单掌回礼点了点头接道:“之前听他说与熊俊有来往,如果不去顺德,与他狼狈为奸,那前几天也许会像其他人一样,或许不是饮弹自尽,也许是像眯眯眼、田鸡、洪亮他们一样,被武警当场击毙都不一定。想想看,这就是劫数。去了顺德,惹祸上身那事,可比留在家乡强。最起码我这样认为是有一定的道理,也是他命里注定了应有的劫数,只是需要时间去化解而已。”她说着声音细小了起来:“你还是淡定地等他回来比较现实,我每天都在早诰,保佑他平平安安地回来。还有保佑爸妈身体健康和一家人平安无事。”张小英说着,双手轮番在缁衣的袖子上拍了拍:“看看,这就是熊俊饮弹自尽……此处有省略——江锋…… 到了凉亭台阶边,听张小英直指右边的栏杆,虽然烈日当空,地面干燥,但一股寒气还是从张琳心里腾起。她仿佛看见熊俊扣动五四式手枪的扳机,唐突倒地的样子,也好像看见血流如注的地面,正泱泱地泛滥,似乎要流淌到凉亭台阶下。她扶了扶镜架,瞪大眼睛看着右边的栏杆,明显是有人用水清洗过,比其他他地方干净了许多。她想上台阶进凉亭去远眺盱江对面的景致,又怯步地回身,不想再目睹凉亭,担心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其实没什么,没必要太在意。前天首座已领法师施过法,要不然我们压箱底的‘qh也不可能翻出来穿。”张小英见张琳有离开凉亭的意思,担心妹妹会撞邪,便在袖子里掏出个八角黄绸小包递给张琳:“如果担心害怕,就将它挂在大门上,保证阴暗邪气入不了家门。这是法师施过法开过光的,一般人是不可能请得到。” 张琳犹豫地接过,那黄色的绸包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令她有点眼花:“我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觉得他这么年轻,正在事业的上升期,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他女儿和老婆以后也不知要怎么样生活,真是一个人犯错,连累全家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就是一个人的定数,他阳寿注定只有这么些年,就是不走上这条路,也可能在其他的方面撒手人寰。他事先便与老婆离婚,女儿也随了妻子,其实他在动了邪念恶欲之时,就一步步在向奈何桥迈进。”张小英说着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串佛珠,单手不停地扭动珠子接道:“阿鸣也是命里的一劫,其实不入佛门,许多事都一头雾水,待进了佛门,细想起件件往事,按佛语之理来分析,件件都说到了我们的心坎上。”她说着,两人下了台阶,沿右边的一条竹林小路走去:“还记得吴鸣说过,他妈妈留给他的几句话吗?其实弘一禅师早就预知一切,凡人是不可能预料的。也不知道他新生后会不会自新,命里的一切,我们凡夫俗子很难断定,希望他能够真正的新生。你也不要三心二意,带好恬恬,光阴荏苒很快就会过去。” “我还想回顺德去打工,顺便还可以赚钱照顾他。”说起吴鸣的运道,张琳此刻的心情更加复杂。她本不想告诉姐姐这事,因为就是在同一个县城呆着,一年也来不了几趟南台寺,见不了姐姐几面,听姐姐的意思是要好好维持这个家,便认真地看着竹林小道,挨张小英更近:“你也这样说,他叔叔也这样说。看来我还是下顺德一趟,争取去法庭看他第二次开庭,顺便再给他些菜票。” “菜票?”张小英听着有些迟疑,她仿佛又看见上初一时,那些留校的农村孩子,父母们用现金在学校给他们换的菜票:“看守所也用菜票?那他知道会有多少钱吗?” “知道。”张琳回答得有些心酸。是啊,孤儿寡母的守在家里,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也没一百块钱,可他在看守所里呆着,还要家里人隔三差五地往里面送钱给他做早餐和宵夜,能不让她心酸吗?张小英明白张琳的意思,见她简略的回答又不言语,便认真地看了看她:“开展不是要搬迁去珠海吗,那你也去珠海?这样能照顾他……此处有省略——江锋…… “如果搬迁,阿强、祥梅也可能会回来。他是这样说,也许事到临头又会变卦。但我肯定是不会去珠海,毕竟恬恬也不小了,总不可能一直让爸妈带着,他们只知道保证孩子吃好睡好,学习方面老人家肯定是做不到位。孩子就一个,说什么也要留在孩子身边,这样才不会荒废孩子的学业,要不然到头来,与其他孩子有了差距,想补回也来不及了。”张琳说着,心里再次心酸了起来,眼里噙满了泪水。 “想回,就去吧。”张小英很想帮妹妹一把,但现在不是在顺德打工的时候,有一份工资可以任由支配。现如今还不时要回家拿些米油到庵里来,只能紧了紧眉头,显得爱莫能助:“别忘了给爷爷奶奶拜山了再去,也不差这几天。人如果没有对先人的敬仰,后代也同样不会孝敬前人,是同样的理。” “弥悟,师傅要你赶紧回去,可能是首座接了单法事,你又有机会向法师学习了。”张小英还想继续对张琳晓之以理,听见有人叫唤她的法名,便远远地回头应了声……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六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爷爷在世时领悟得的确在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并不是人生最高境界。人只有在达到一定境界时,不妨往低处走走,往往能够理解到另一层意境,把人的尊严和怜悯情怀都不同程度释放一下,才不会在宣泄得意或失意中纠缠不清!李琳娜每每想起爷爷李青山的话,心里便会涌起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是啊,人只有不懈追求,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否则就会像水一样自甘堕落。但追求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人活几十年,过了五十岁,基本上就是走下坡路,那与水又有什么两样?想逆水行舟、力争上游,也得有足够的精力才行呀!从大院搬到自然新村,再次恳请丁市长帮忙,从市计生办调到了容桂计划生育办公室,那也是开了天大的面子。从市里下到镇上,这算不算是人往低处走呢?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乐意落井下石,难道老丁是在考虑,因为规划士高土地问题时,也站在田光辉一边?在形势的变化下,或许考虑他在自然新村也有套别墅的原因,还是将来又要做邻居吗?李琳娜想着有点头蒙蒙,又回想起法缘大师开导的话,无不在理:什么事都是一个人的运气,人往高处走,并不是越高越好。就像水一样,当水达到不可高达的时候,别忘了洪涝水害,一但决堤还会有自身的高位吗?水往低处走,其实就是在悄无声息地打磨这个粗燥的世界,巧夺天工地为自然界奉献诸多的沙子、鹅卵石、溶洞、石林等灵异神奇的精彩,人们会不感到惊叹吗?是啊,想着法缘大师的话,老田在事业上如今算是遇上峦山峻岭的阻碍,能否用他“滴水穿石”独有的耐心去渗透、侵蚀、撕裂、掏空诸事而穿行?唉,希望他能够像水一样,找到相邻的低点而迂回、包抄、溢漫、潜出、曲折地前行,别放弃才好。要不然连在自然新村都呆不下去! ……此处有省略——江锋……进行装修时,她给爷爷依旧留了个房间,里面的摆设连方位都没改变。不同的是把牌匾挂在了二楼大厅,只要上完台阶,便一目了然地可以看见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止于至善。听说是名人的墨宝,比这栋别墅还值钱!但李琳娜感觉到只要看见这红木牌匾,就会想起如何做人,她想就是对两对双胞胎,侄儿将来也会有一定的好处,更别说也也、慧敏和晓静,乃至梁峰……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搬家之前,梁峰听田晓静安排,也考虑将要离开樱花,在李琳娜安排好房间和楼层后,他电话里询问仇扒掴什么时候过来看看,看后算算日子恰好是周末,便提前让罗国庆通知生产部的老同事,十几名男丁当日便准时在三辆卡车上站定,很快一窝蜂似地一趟便将大院里的东西一滴不剩都搬进了别墅。又紧接着又把幸福豪园的家私也搬了进来。 搬进别墅,梁峰心里空唠唠的,他不知道别墅的来历,也不清楚老婆会这样安排。虽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是李琳娜安排的一切,看来她是要在容桂安营扎寨——离开市计生办,调到镇计生办,怕是人开始要走下坡路了。 搬家的这天,汤慧敏非常开心,她照顾自己两个孩子,还不停地轮番抱抱两个龙凤胎,连梁母、梁大伯看着都非常开心。是啊,都亲如一家人,眼下人人都买新房住,没想到儿子能够住进别墅,那房子还可以出租,不愧是给老梁家长脸了。梁伯想着分外开心,见汤慧敏龙凤胎的女儿在客厅刚刚把尿不湿卸下,还没来得及再还上,又在她怀里撒了泡尿,便哈哈大笑,说是喜入新房如果有孩子在怀里撒尿,那人的运气就会如日中天。汤慧敏听着,也开心地点头接着给孩子换尿不湿。她看着宋永泉卖劲地指挥同事和几个司机动手,也听梁峰有意无意地提起他,心里便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可靠的。虽然看上去年纪大了点,但沉稳有佳,她把女儿子转手到梁母手里,给来搬家的大伙沏茶倒水:“大家辛苦了,都来喝杯热茶吧。”她随手在茶几上端起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一杯递给梁峰,一杯递给了宋永泉:“大家都休息下吧,来,喝杯茶。家里现在凌乱不堪,中午就去外面吃个饭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李琳娜也不知道谁抽烟,谁不抽烟,便拿起盒红双喜一一地派了起来,在派到宋永泉时,见他摇头摆脑,露出烤瓷牙拒绝,才讪讪地笑道:“不吸烟好,现在社会上开始流行向不吸烟看齐,也算是一个好青年吧。” “好青年?应该是个好男人才对。”袁芬握着抹布撸起袖子接话:“本来就是个二妮子,以前他哪会吸烟呀,偶尔接一直吸着,看他那夹烟的手势,就是个让费烟草的主。与阳艾珠好上,倒是老练了起来,今天不想接烟,是不是又想改邪归正?”她说着,接了烟的都乐乐呵呵地燃上,不吸烟的停下来喝杯茶。 “吸烟没什么好处,害己又害人,吸烟的都去阳台吧,里面还有孩子呢。”宋永泉露出烤瓷牙声音不大,让在客厅站着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往阳台走去。他说着,见李琳娜把烟放在茶几上,便上前翻开盒盖抖出支叼在嘴上,一边掏出火机点燃,一边往阳台的大门走去。嘴里还不停地道:“烧仙草,烧也就烧了,不烧,人真的是无聊之极,也难怪有人说烧的不是烟草,烧的是寂寞。” 蒋婷婷站在袁芬身边,听了汤慧敏的话,说中午要在外面吃饭,便嘀咕地对袁芬道:“阿室还在上班,饭堂周六周末不开伙,说好了中午我送饭过去,我看还是不去了。这里离细滘市场近,我抓紧时间回去,还来得及做饭。” 梁峰在卧室和田晓静把被褥铺好,也想吸口烟,在茶几上拿烟时听了,忙大声接道:“叫王室等着,我们先让味美思蛇粥大排档送个快餐过去,要么让同事着看了看牛沃柯和梁佩梓:“一人送泰山石,一人送五行昌荣图,可谓是中南海会客厅也不过如此摆设。……此处有省略——江锋…… 牛沃柯见礼物都已摆好,梁峰开口邀大家出去吃饭,便正了正警帽笑道:“准备去哪开饭?去南环酒店,还是去南头中环酒店?从这里过去也用不了几分钟。”他说着把手中越野车的钥匙晃了晃:“走吧,昨晚宵夜了,早上也没填下肚子,这回还真的饿了。有三部车,应该坐的下吧。要爸妈他们都下来,一起去吧。”他套近乎地说着见十几人从楼上下来,忙吐了吐舌头:“乖乖,峰哥那是搬家,简直就是大部队迁徙。”这时,客厅里的人听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吧,都步行过去,从小门出去,过了桂州中学就到了。”梁峰簇拥着客厅里的人出门,到了院庭对李琳娜接道:“嫂子,你和静静、慧敏她们坐沃柯的警车去吧,他的车不可能留在这里,怕随时都有任务,还是开到大排档门口好些。万一有事,也好随即开车走人。”他说着又冲楼上叫道:“还有人吗,你们都下来吧,大家都去,才热闹呢。” “阿峰,你好好招待下他们,这四个孩子就不过去了。早上我在市场买了些菜,正给他们煲排骨猪肝粥呢。”梁母在楼上阳台看着院庭回叫道:“阿静和阿敏就不去了,四个孩子喝粥的喝粥,吃奶的吃奶,我们两个老骨头可招架不住,阿静还要喂奶呢。”梁母说着。梁伯也道:“是啊,你就辛苦点招呼下大家吧。家里刚刚搬进来,总得有人看门才行。” 李琳娜听着,也想留下来。梁佩梓送走了货车司机,回头看李琳娜犹豫的样子,忙回到她身边:“走吧,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老宋,你下来呀,婆婆妈妈的干嘛。”梁峰领着大家出了大门,在拐弯时回头才发现宋永泉还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便大声地吆喝了起来:“快点,不就是吃餐饭,又没让你上断头台,不喝酒可以,饭还是要吃的嘛。” 宋永泉真的不想下楼,在二楼见仇扒掴来了,他就不再动弹。听见梁峰在楼下叫他帮忙,也懒得动身,只是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又燃上支烟,就像主人一样地逍遥着。说实话,他真的不想见仇扒掴的面,毕竟这个男人,将他打结婚证还没两个月的老婆抢走。虽然是阳艾珠犯贱,但毕竟还是这个男人用所谓的白虎配青龙,把她从自己怀里夺走。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吃饭?要是去了,万一又遇见君雨他妈,不是显得更加难堪?唉,都是这女人惹的祸! 他站在阳台上,眼里满是迷惘。看着李琳娜给仇扒掴红包,又听其他同事在下面叫唤,心里忧患地点了点头应承。双腿极不情愿地迈动,决定无论如何也不与仇扒掴同桌吃饭,一定要离他远点……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七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梁峰领着男男女女十几人从别墅小门出去,经过桂州中学很快便到了味美斯蛇粥大排档。牛沃柯开车走正门出来,因为绕弯要经过两个红绿灯,在梁峰引领大家准备上二楼时,他才开着警车呼啸着到了大排档门口。李琳娜从副驾驶室出来,礼貌地看着梁佩梓和仇扒掴出来,笑意地点点头请两人上楼,一边看着牛沃柯重重地关上车门,随梁峰后面追了上去。李琳娜便以主人的身份引领着两人:“到二楼的雅间去吧,那些打工仔素质有限,要他们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他们也会拘束得吃不好饭,我们也谈不了事。”她说着看了看梁佩梓,希望此时他能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没想到梁佩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仇扒掴:“也没什么事好说,我倒是不明白大师为何看上那块匾,乔迁之喜选石头和牌匾有什么说法?”李琳娜听他这样回避,知道有第二人在场,他不想说关于田光辉的事,反倒还是想听听仇扒掴对这两份礼物的解释。 ……此处有省略——江锋……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一边上着台阶,一边抹着山羊胡须笑了笑:“牛所长送泰山石——富贵圆满,的确是馈赠亲人朋友开业、庆典、乔迁的好东西。送正宗的泰山石,其实就是送平安送好运。我前几天看过别墅有一个缺角,必须用泰山石才能化解、化煞,所以才选定它来镇宅辟邪,因此才破费要他送上。”仇扒掴说着顿了顿:“那石头明天七点到九点钟时,你还是用干净抹布抹好,位置不能动,我都已按方位摆好。辛苦您了!”李琳娜听着心怀感激地笑了笑没吭声。 仇扒掴说着看了看李琳娜笑了笑接道:“还是梁律师出手阔绰,那幅匾可是打工崽们半年的工资,也算是他懂得些有关挂字画来布置客厅的知识。那牌匾也叫鸿运当头,李主任可要好好珍惜呀。”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琳娜,只知她以前在市计生办是办公室主任,听梁峰说,如今调到容桂计生办也是个主任,便也李主任地称呼着,而没叫田夫人。他觉得,田光辉毕竟这时已不是一市之长:“这画运用到点、染、皴、擦、勾勒、没骨等众多技法,且构图布置的深远,近景勾勒,远景没骨,一山一景值得细细观摩。画鸿运当头牌匾,有招财、开运、高升、挡煞的功效,你回去仔细瞧瞧,那六尺横幅的五行昌荣图,里面可是蕴藏了不少玄机。上面左青龙右白虎不说,下面还孕育了左右逢源和遍地生金,在中间是一帆风顺、招财引贵,还是个巨大的聚宝盆呢。里面容纳了金木水火土,可谓五行俱全……此处有省略——江锋…… 李琳娜听着,脚步自然慢了下来,仇扒掴也自然缓步起来,见李琳娜诚信地听着点头便又接道:“好的山水国画肯定是气势宏勃,山环水绕,前有流水,后有靠山,这样一幅上好的山水结构,契合了风水格局的所有元素,算是一幅上等佳作,要不然我也不会提醒您要格外收藏。” 李琳娜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她感谢梁佩梓的赠送,也感激仇扒掴的解释。在路过身边的两桌时,还是礼貌地冲梁峰叫来帮忙的人点点头致以微笑:“大家辛苦了。”她见吴德品正在开珠江啤酒,便笑了笑:“酒可量力而行,听阿峰说大家喜欢打牌,等酒足饭饱大家还是回去打牌娱乐,在院庭里玩,也不会影响孩子们休息。大家吃好喝好啊。”她像个领导人一样说话,惊得洪槐花、蒋婷婷等几个女人和男人们都站起来频频点头。 宋永泉站起露出烤瓷牙含笑地点头回礼,当目光触及到仇扒掴时,脸顿时拉得老长,眼睛猛然间瞪大,愤恨地看了眼他,便扭头看着窗外的文塔公园。在他心里永远都解不开阳艾珠离去,而对他产生的恨:你不就是个披着道袍,干着比土匪还恶劣勾当的强盗。什么风水不风水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充其量你就是揣摩透了人们心里需求的歹徒。为了个人私欲,想方设法诓人钱财,把阳艾珠骗走,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都不知道这个活了一把年纪,道貌岸然的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遭到报应…… ……此处有省略——江锋……宋永泉心里的苦楚,吴德品像其他同事一样都非常理解。他拿着酒杯,待梁佩梓、李琳娜和仇扒掴等人进了包厢后才坐下,嘿嘿地笑了笑:“老宋,来,喝一杯。都说酒是江山水,越喝人越美。酒是粮***越喝越年轻。你现在想着你是顺德人,待喝酒后,你肯定会说顺德是我的,到最后‘养金鱼’了,别说是顺德,就是连整个世界都归你。来,发挥下酒的魔力。” “******,人家老宋可不会像你这鸭子一样。”袁芬照旧大大咧咧地笑着:“酒品就是人品,人家老宋不是那么靠不住的人,可不像你一样老把方良的几句口头禅挂在嘴边劝酒。”同桌的听了都哈哈大笑,知道她是说方良每次喝酒醉了都会对妻子李丽丽胡咧咧:日饮夜饮前程似锦,日醉夜醉长命百岁…… “版权所有,翻录必究。”方良在邻座见吴德品开着啤酒给同事逐一倒酒,他则向服务员要来支红星二锅头:“谁再学我说话,就别喝啤酒,来和我一起喝白滴。别以为那些话能随便说出来,这可是酒精考验出来的心得呢。” “行了,你天天喝酒,再怎么着也就培养出那么几句话。我要是像你一样,没准都能弄篇长卷小说出来。”吴德品见服务员开始上菜,便冲对面的袁芬和几位女人嚷嚷道:“你们几个女的喝一瓶啤酒,我喝三瓶,干不干?”吴德品将对子眼瞪大笑了笑:“有种现在就开干。大不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连干三杯酒,你说苦不苦。实在不行,里面还有老大出来着看了看牛沃柯:“那石头还是我亲自带他去广州看过,才决定下来的呢。如今真正的泰山石不多,假冒的都摆到了泰山的山角下。乔迁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造次。虽然讨价还价花了两千多块,但值得。” ……此处有省略——江锋……大师费心了。沃柯,来,我敬你们一杯。”梁峰见佘丸子出去回来,硬笑着要他喝了几杯啤酒,他也随着喝了两杯,说话便有点动情起来:“你舅在世,可没你这么阔绰,做人出手大方,将来回报的也必定丰厚,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说着见佘丸子也讨好地随梁峰同样敬两人的酒,便笑了笑:“哪天我离开樱花,有机会可别忘了提携下丸子。他为人做事可讲义气,去年那叼毛被你舅舅逮住,在派出所还恨不能揍他一顿呢。这年月,像他这样的兄弟可不多了。” 梁佩梓听着觉得有点恶心,毕竟在看守所第一次接见吴鸣时,就提到过佘丸子在派出所里动手打人一事,还不断恐吓吴鸣。作为一个局外人,在派出所能这样嚣张,凭的是什么?如今梁峰还想把他往派出所推荐,到头来都不知会不会害了牛沃柯。他想着,见李琳娜只没怎么动筷子,便打断梁峰的话:“来、来、来,大家都敬田夫人一杯,为你们乔迁别墅干杯……此处有省略——江锋…… 牛沃柯自然欣喜地接受,也算是免去回答梁峰提出的话:“目前警力不足,是有目共睹的事,今天不谈别的。来,干一杯,这杯算是代我舅舅恭喜你们乔迁别墅。”他说着站起来,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在坐下来时,胸前是诺基亚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接着铃声响起。他一边抽出手机,一边唠叨句:“瞧瞧,这就是干警察的,吃饭也没个自己的时间,案情如火警,不接还不行呢。”他先没按接听键,向几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往隔壁的洗手间走去才接听起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寓意美好,五行全占,预示富贵多金财源滚滚,红红火火财源广进,生机勃勃一帆风顺,和谐昌盛是符合风水趋吉之道,今年是你的流年,有助于改善你的运势。”牛沃柯接完电话回来,神情有点异样。他看着仇扒掴又在对李琳娜讲叙《五行昌荣图》,便严肃道:“大家都赶紧吃饭吧,吃完早点散去。” 李琳娜听着有点扫兴,见他满脸的严肃,但还是笑了笑:“行吧,酒就点到为止,大家还是吃饭吧。等孩子们午睡完,里里外外还有好多事要忙。”她说着,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服务员,便开始给每人逐一盛饭。 牛沃柯没吃几口,便将饭碗搁下,对几人说了声慢吃,在拿起牙签剔牙时叫服务员来结账。梁峰嘴里含着饭菜制止,要服务员把账单给他,哪知牛沃柯已接到了手中。他拿起拴在夹板上的笔,在账单最后一项下面画了一横,又一笔画了三个五角星,算是刷刷地签完了名字:“峰哥,在这里吃饭,你就别买单了。这个月我们所里还欠他们一万多块饭钱,也不差这千儿八百的,到月底我一并报销得了。”他说着把账单递给服务员:“给老板娘说说,这账记我头上。像上个月一样,月底自然会有人来结账。”他说得很随意,也很不耐烦,好像有重重地心事压在心里,令他非常不安。 ……此处有省略——江锋……没多久,几人同时起身离开包厢,佘丸子涨红着脸出门,见方良拿着剩余的红星二窝头在向吴德品和宋永泉卖酒,喧闹中便提高了声音:“良子,你******喝够了没有,谁不知道你是喝酒的高手。人家老宋可是沾酒脸红,也不瞧瞧人家都快成关公了。” 方良听着看了眼佘丸子,没理睬他的话,让他难堪了起来。李琳娜见状接话:“没事,大家慢慢喝,孩子们还在午睡。刚接到个电话,我们有事先走一步。”她说着又到另外一桌,说了些要大家吃好吃饱的话,见梁佩梓和仇扒掴快到楼梯口,便急急地追了上去。 几人下了楼,牛沃柯坐进越野车,见梁峰在门前站着,便低声道:“邬迪归案了,看来与仇扒掴有关。待会告诉他。万一有什么事,就说今天根本没见过我。现在赶紧要回去,就是抓紧时间给他录口供,看看,这事多烦人……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八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在春末颠三倒四的微寒中,下午三点来钟,天空阴暗得让人害怕。从中山送货回来,阿强便一头将红色昌河面包车扎进干部宿舍大厅里。他知道那些上晚班的赌友们,肯定在第二个走廊,最后一个朝右边的宿舍里,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激战”。上午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妹妹又要返回顺德,想起妹妹为了不争气的吴鸣,阿强心里像窝了个谷壳团子一样地难受,加上春寒料峭,感觉比严冬还寒冷百倍。从车上跳下来,他想也没想待会还要接儿子放学,只知道不去开心一下,怕是整晚都没个好心情。从第一个过道开始,所有路灯都莫名其妙地不亮,阿强如进入了深海午夜区一样,双眼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迈步,双手不停地在前面晃动,担心在拐弯时会碰到墙角。突然,他感觉到手心暖暖的软软的,不由得抓了一把,又觉得不对劲,便再次抚摸了一下。“你干嘛呀,想吃‘豆腐’就明说嘛,你强哥想要,我……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着女人的声音,阿强登时朦了——花子,这是花子的声音,毕竟以前在办公室听熟悉了她的声音。“这该死的电工,这么长的走廊,灯都不亮了也不来修修,明天可要警告他,扣他的奖金才行。”花子从黑暗中出来,明显能看清是阿强,见他双手抚摸着前行,特意将胸脯送上,这倒是让阿强始料未及。他说着闪身往前几步,把眼镜摘下又戴上,借着第二个走廊门缝射出微弱的光,回身看着花子:“这黑咕隆咚的,你一个孕妇进来干嘛,也不让人陪陪你。” “陪个死人头,说好了去采购部件,手机也关机。我猜想他肯定是来这里了,便过来看看。”花子用家乡话说着抽泣了起来,但还是嗲声嗲气着:“男人就这德性,结了婚便一改常态,又赌上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没叫他回去?”阿强也用于都话说着,掏出支烟点燃,还特意将火机在花子的眼前晃了晃,原来花子是感冒鼻塞了:“你这就叫他回去算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我才懒得叫他。”花子说着伸手要挽阿强的胳膊:“从门缝里就知道里面乌烟瘴气,我可不想进去。要么你帮叫叫他?”阿强单薄的衬衣明显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忙闪身道:“行,我去叫他,你到大厅去等着。”他话音一落,像害怕毒蛇一样地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去,连续踢倒两个走廊上的鞋架也来不及扶起,匆匆忙忙往他知道的那个房间走去。 阿强是个大嗓门,在门口高喝了一声,门旋即打开。里面的人都熟悉他的声音,也知道只有这个点他才会有时间来。室内空气浑浊不堪,十几人在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吸烟,连排风扇和空调抽空都显得无能为力。他一进门,赌友们便纷纷要他做坐庄,强哥长强哥短地叫唤着,几乎每人都不停地说些赌桌上的话:……有钱的大老板来了,大家刚发工资不久,都趁性加码……来,看今天能不能斗你几把“牛牛”……强哥,精卫连拿了五把牛牛坐庄,大家都快被他洗干了……快点,看你能不能煞住他……我地牛都被他天牛给杀了,真的邪门得紧…… ……此处有省略——江锋……阿强不慌不忙还是老习惯地用于都话笑了笑,没理睬其他人起哄,而是站到杨精卫对面:“到那边上班去了,也忙里偷闲,不怕你老婆知道?花子来找,要是报警,我们大家都玩完了。” “瞎操心干嘛,她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也不可能黑灯瞎火地找来。”杨精卫把台面上一踏百元大钞压了压,笑笑地看着身边的电工:“都是他的注意,过道里没有了光亮谁还进来?我来时遇上王日华,他今天有事要去花子他叔叔的公司,没准他们正在一起聊天都不一定呢,还会跑到这来?” 阿强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难怪经过王日华宿舍门口,还留着一条门缝,怕是要让花子看清道路而留吧。唉,你个杨精卫呀杨精卫,老婆怀着孕还在偷人,你倒落落大方地在这里赌博,看来你是不可救药了。他想着,从怀里掏出杨德昌上午还他的一千块钱,右手握着在左掌拍了拍,豪气道:“妹夫出事手头紧,今个也就这一点了,现金不多,玩完我就走人。” “别,强哥,你那手腕上的劳力士都值五六万,有种今天就把这些现金赢去,要么把劳力士也押上。”杨精卫一直想拥有块劳力士,便押着桌子上的现金笑道:“赌瘾上来,赌性大发,还在乎一块戴了几年的金表?要是我,玩高兴了,老婆谁要都立马让她滚蛋。”他说着看了看桌边的几块手表:“有种你们就把它赢回去!”不知是室内外气温差别大的原故,还是空气流通不够。在里面呆了些时间的人,他们都产生半缺氧状态,一个个脸红耳赤,纷纷看着阿强要怎么出手,还掏出仅有的一些赌资,等待阿强下注。 “行了,这一千块钱,我就先下三分之一,没了立马走人。阿强说着笑笑地露出牙擦苏:“做人还是稳着点好,万一你拿了‘牛牛’这一千块钱也够陪你,免得还欠你钱离开,可就太没趣了。”他说着把三百块钱与剩下的钱打成十字架,赌徒们一看就知道他要下多少注。 ……此处有省略——江锋……杨精卫把五十四张扑克牌抽擦地洗了洗,单掌握着伸到阿强面前,意思是让散家抬牌。其他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阿强抬牌,一手压着台面上他们搁下的钞票。阿强抬了牌,杨精卫便开始逐一在钱的上面发牌。五圈下来,他手里的扑克牌只剩下几张。按这里赌场的规矩,一般是散家先开牌。在牌压着的钱下面,是两人合伙下的注,所以他们在起牌时,往往是一人拿着两张牌,另一人拿在三张。或者一人拿着四张,一人死死地卡住最后一张,他们兴奋而又神秘地祈祷最需要组合的那张牌。这样,两人五张合起来便成了赌“牛牛”。 拿着好牌的一般会先吧三张公牌摊开,然后才兴奋地将剩下的两张甩出:“老子九点,不信你又拿了牛牛!”其他人也一样,都照样甩出,虽然没七点以上要庄家翻倍赔钱,但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杨精卫,看着他双手握着牌没离开桌面慢慢摊开。阿强很随便,在杨精卫发第一张牌时,便信手翻开,发了四张,最后一张才压住,把四张的点数加起来,三张十一下的牌加起来凑成整数,余下的两张如果能够凑合成整数,便是牛牛,但还得看是什么样的牛牛。阿强看着两张花牌一张八和一张九,只有再来张三,才能成为牛牛。便起哄地叫道:“单边,单边。三,三,三。”他大声地叫着,此时已将四张牌合拢,压住最后一张牌慢慢地抽动,当出现一个箭头时才失望地叹了口气,用于都话笑骂了起来:“哇偶,投错了娘胎,想要个三,没想到来了个一。”说着吧牌完全甩在了台面上,令所有的人都一清二楚。 电工手气差点,只拿了个五点,便羡慕起阿强来:“强哥都八点翻倍了,肯定是赢定了。我只有五点,庄家怕是也招架不住。来,来,来。看看庄家什么鸟牌,我五点肯定都杀他了。”说着便伸手去杨精卫的钱堆里抽钱。杨精卫手更加麻利,他反手一挡,顺势倒把电工身边的钱给卷了过来:“你他妈八大的五点,我可是花牌的五点,庄家杀散家,没话好说了吧。”杨精卫快速看着其他人的牌,该杀的就把牌下面的钱收了,该陪的也一一陪着。轮到阿强面前,他不由得抽出六百块钱甩了过去:“杀了六家才够赔你,接下来又想下多大?” ……此处有省略——江锋……阿强没抱赢的心态,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将这一千块钱输掉算了:“还是老规矩,不想欠钱,这次下五百。如果你拿了牛牛,我出一千五,还留一百块晚上买菜吃饭呢。”阿强接过电工递来的烟点燃,笑笑地把五百块钱像开始那样放着,眼睛死死地盯住杨精卫发牌,担心他在情急之下突然抽老千,在这里,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精卫,玩完这一把就别玩了,你老婆在找你,正在大厅等你呢。”阿强正色道。 “你唬谁哪,要找我打个电话不就结了。我手机可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她还会不知道?”杨精卫发完牌,又在催促散家们开牌:“快点,丑媳妇迟早都要见公婆,早翻晚翻都要翻,别像死了老婆一样慢慢吞吞。”他嘻哈地说着,在搓开最后一张牌时,兴奋地伸手要把阿强面前的钱撸去:“我是红桃k的地牛,这回总该通吃了吧。三倍,赔钱。” “慢着,没准我是天牛!”阿强一手压住现金,要大家把牌摊开:“看看你们手里有没有黑桃k。”闲家们听了,一个个都摇头晃脑,紧接着他又翻开台子中央剩下的几张牌,也没见黑桃k,便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赌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拿天牛杀庄家的地牛,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呀!”在场的人都明白,阿强手里剩下的那张,肯定是黑桃k无疑,杨精卫也明白这个道理。便把其他散家的钱给收了,甩给阿强一千五百块钱:“真是邪门了,这把下多少……此处有省略——江锋…… “一千。”阿强也兴奋了起来,不禁想起有人说过: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进赌场,不能太贪,只要随心随意,一切随缘才是真正的王道。他想着便提高了声音:“还是老规矩,我可不想带钱回去。都说过一过二不过三,没准这一把你就吃定了我,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你输完了我就回去。”杨精卫边说边发牌,嬉笑中手脚麻利得让人眼花缭乱:“现在才几点,接孩子放学的时间都没到,更别说下班的时间了。来,接着干,没钱的把手机押上,关机,我等你们拿钱来赎。” 赖水根听着,还真的把李爱红前天才给他买的诺基亚仍在了阿强的钱上:“我就搭强哥这一方,手机一千九百八买的,就算是一千八得了,算六百块先押第一手,行么?”他说着,眼睛睁睁地看着杨精卫:“这一把输了,我立马滚蛋,以后再也不赌牛牛。”他见庄家点头允许,便兴奋地要去翻阿强面前的牌。 阿强劝他别押他这方,要他押其他人那:“我都连赢了两把,你还是押下注小的那边吧,到时候真的输了,爱红不剥你的皮才怪呢。”到了赌博场,他们似乎已失去了理智,另外有两人身上也已干瘪瘪,看着眼馋,便效仿着把手机掏出,搁在身边已下注的钱上面,大家又开始翻牌了。 这一次阿强拿了八大的牛牛,杨精卫拿了天九点,通杀了其他人,赔了三千块给阿强,又另外给了赖水根一千八百块。在阿强进门时,他面前新旧不一的百元大钞堆叠在他面前有两寸多高。这时,输给了阿强和赖水根,钱被赢来的两部手机一压,已剩下一半。杨精卫心里估摸着应该有两万块钱左右,便看着阿强面前的六千多块钱笑了笑:“连杀了我三把,这回要不下小点?” ……此处有省略——江锋……还是那句老话,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赢了我就接着下。我不输完不死心,你不赢完我的你也心不甘。我还是接着下三分之一,两千块,看看你第四把能不能赢回去。”阿强虽然兴奋,因为在赌场混迹时间长,所以还是冷静地说着,看着杨精卫继续发牌。赖水根把手机收起,想想阿强连续赢了三把,便从一千八百元里抽出三百块钱,押在了电工的一方。 第四把开牌,赖水根有点傻眼:庄家通杀其他人,又赔了阿强六千块。看着阿强堆码起来的一万二千一百块钱,心里羡慕的同时,又心痛被庄家翻倍吃去了六百块,决定还是一百一百地下。这样,也可细水长流,耐玩些。第五把奇迹又出现了!阿强拿地牛杀了杨精卫的地八点,阿强下四千块,杨精卫赔了一万二千块,台面上已所剩无几了。他看着过眼云烟的现金、几部手机和手表,也横下心来,用生硬的于都话苦笑着:“算了,我再做最后一把做庄,割卵就走人!”他数着现金,其他人也仔细地看着,估摸该下多少好,担心赢了庄家没钱赔,都等着阿强开口下多少才决定下多少,毕竟阿强面前已堆积了两万多块钱。万一他要是下多了,下注少的也就没得赔……此处有省略——江锋…… “好了,还有剩一千七百多块,大家看着下,万一割了卵,我声明没得赔。今天带了一万多块现金去采购配件,也只剩这点,完事大不了说钱弄丢了,到时大家可得做个见证。”他说着准备发牌,没想到门开了。此时,大家才想起阿强进来忘了把门关上。王日华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快点,花子要流产了!正躺在大厅保安的办公台上呢。” 杨精卫听着头嗡地一声,这时才想起阿强说花子来了是真的。其他人则若无其事地要阿强接着做庄,有人把牌迅速把牌拿起要阿强接手,他则愤恨地挥了下手:“还玩个屁呀,人命关天,大家都赶紧去看看。”他说着把一大叠现金拾起,解开衬衣第二个纽扣,塞进背心里:“走吧,明天大家再来玩。”他说着电工和赖水根都说要得,电工还打着哈哈:“我得赶紧去把路灯开关合上,别让人抓住把柄,这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零九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监仓里感觉不到外面忽冷忽热的变化,通过风仓许建洲的事,便叹了口气:“不会的,他没提起上诉。只是在押去广监的路上突然变故回来,应该是在等待那边的同行们再押他过去服刑。”冼管教一直看着女子监仓,记得刘小红是在隔壁监仓做仓长,忽然调仓又给她戴上了手铐脚镣,觉得奇怪,想是为了萧红英自杀的事对她惩罚,便惋惜道:“你这样对她,那以后谁还愿意做仓长?” 江枫愣了愣,随即明白是在说刘小红,便叹了口气将声音压低,她担心监仓里的女羁押人员们会听见:“造孽,也算是报……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领导小官巨贪,被抓后,他夫人的家属不乐意,非要将她绳之以法,那事件自然就升级了。本来悬而未决,没想到鬼使神差又捅回了她们县城,县公安局接到这边的通知,那肯定下力大办,还特意叮嘱她是个杀人犯,那按要求只能是手铐脚镣伺候,这与仓长之说可没任何关系。” “哦,那恭喜你立功了,也难怪要离开高墙的工作。”冼管教点了点头,听着江枫说些谦虚的话,他听后接道:“说来也是,看看那气性佬,换仓过来,还没两天就要二审开庭,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他说着冲江枫笑了笑:“这年月傻子也是个人,留他在社会上放任自由,也许是更大的祸害。进看守所来,也算是对社会维稳,起一定的作用。不管如何,有没有罪,那得公检法说了算,只要我们把工作做到实处,才是真的。” “现在各个监仓人满为患,不知道那些监狱什么时候会来提人。一所那边还在源源不断地往我们这边送人过来,照这样下去,再熬两个月,天气一热,怕是管理难度就更大了。”江枫说着,回头看着她管辖的两个监仓:“非典看来的确不可小小觑。” “行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中央已加大力度对非典进行防控。习瑾桢检举刘小红,你也算是立了一功。这样,从看守所直接调市局去上班,也就名正言顺。”冼桂贤说着看了看吴鸣和任维新,两人快要出二所大门,忙笑了笑:“我得赶紧跟上,万一那傻子又出什么乱子,可真让人头痛。” “去吧,也不知道刘小红家乡那边是否会来提人,按说是在我们这里数罪并罚判决,也不知道两边的公差会不会争执。这些事都由他们去决定,我们只是负责看管好她们。”江枫说着看了看手表:“待会我也得带车芳婷出去。”她说着点点头:“她羁押了那么长时间,判决已下来了。可就是不见女子监狱来提人,看看我们二所都快给挤爆了。这该死的非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冼管教听着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任维新脑子时好时坏,担心出什么岔子,便快步往二所大门口赶去。 ……此处有省略——江锋……香港赚大钱,怎么样?”任维新人已瘦得皮包骨,说话还是像在分局和一所那样,有些让人摸不着头绪。令吴鸣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漫无边际。又像是位越狱的老手或江湖老大的派头,令他哭笑不得。 “你干爸番禺仔不管你了?老母不要你了?”吴鸣出了监仓,在迷迷糊糊的思想里,渐渐地从《安娜卡列尼娜》中清晰起来:“别再指望什么去香港了,你就是去了香港,没准也会饿死在大街上,要么被遣返大陆,不信你就试试。” “不会,我老母有钱,找到钱,过去还会饿死人?”任维新看上去虽然非常消瘦,但说话,人却显得非常精神:“都说香港遍地黄金,那个死把胡,我出去再把他另一只手给剁了,省得他老护着我老母不给钱我。”他普通话夹杂容桂话说着。令吴鸣听起来啼笑皆非,又有点深信不疑。 吴鸣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知道对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说,思想始终集中在要钱的状态里,也无可厚非。他冷静了好一阵子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再看看头着提起那只戴好手铐的手,要把他另一只手反转起来,任维新就是不配合,两人扭动的幅度渐渐地大了起来。廖管教和李管教见状纷纷上前帮忙,好不容易才把任维新反手踏踏实实地铐上。冼管教一边给他戴飞机铐,一边大声呵斥地骂他,想想廖管教多次提起他是个气性佬,在把他的手反扭时,还是将手铐略微松开了些:“开庭回来我等着你,倒要看看你是真气性还是假气性,看我怎么剥你的皮。” 大铁门边停了三辆法院的接送车,中间的一辆陆续有女管教带人过来,由法院的同志签收后送进车里。那些女羁押人员进了车里,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法警没离开车门边,只是看着任维新痛苦地反抗,由冼管教和廖管教艰难地押到第一辆接送车上,才出来签名交接。 “简直就是浪费社会资源,他一个神经病,完全没必要把他送去劳改。”法警说着咳嗽了一声,声音压低了些:“上次开庭,他听着法官站起高声宣判时,趁所有人没留意,突然窜到大厅里去了,连冉局都知道他的大名。那分局的廖局长,也拿他没办法,这回还真的要多留意下他。”法警说着,见任维新在车厢里装腔作势地哀求,便笑了笑:“算了,没必要为一个傻子生气,飞机铐戴着人的确是难受,还是将他另一只手铐在车上好些。” 冼管教听着,进车厢给他把手铐打开一只手,另一边则铐在护栏上。他下车又听法警接道:“没办法,他连后爹都要砍,只能让他去监狱呆呆,坐几年牢。要不然,任由他在社会上晃荡,只会不断地制造恐慌,给一个地方带来威胁。” 听着法警的话,吴鸣在旁边只是嘿嘿地笑着。见冯建民也来了,正在上另外一辆面包车,便摇了摇手向他打招呼,没想到被法警推了一把:“进去,还得赶时间呢。上了法庭,这么多人,就是一个个念一遍二审判决书,怕是我们加班加点才能送回来呢。”法警说着,进车厢给每个人戴上手铐,手铐不够用,便两人一副地铐着。吴鸣和任维新铐着,他看着白晃晃的手铐在肌肤被冰冷的手铐刺激中,不禁达观地笑了笑:唉,这就是坐牢……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天空变得阴沉,似有暴雨将至。三辆法院的面包车,同时出了看守所三道大铁门,车厢里的羁押人员他们都目视窗外,一个个贪婪地看着远处的景致,遇有在一所同仓的,他们也不想多话,毕竟法警在把车门落锁前就警告过他们——严禁交头接耳谈论案情。窗外春色嫣然,在车极速的流动中,阴暗的天空下一片片嫩绿的秧田,以数倍的活力刺进他们的眼帘。一些陈旧不起眼的低矮建筑,如沧桑的老人,令他们觉得是多余的障碍物,都希望看看那些刚刚拔地而起的新楼房。在快进入大良时,一些渐渐显得高大的建筑,才让他们觉得已进入了市区,开始置身于活力的城市中。警告归警告,爱说话的照样低声说着悄悄话,偶尔多看几眼窗外,也是扭头背着窗格前面的法警,与聊天的人对话着。吴鸣更多的是看看车窗外的景致,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份上,见了法官,无论如何也要把实情讲出,与梁峰和陈光荣来个鱼死网破,要不也太憋屈了自己。当然,也要看二审是不是改判,如果减了刑期,还是赶紧上场好过些,毕竟在看守所已呆了快半年时间,剩下的刑期也不会很长。等自由了再找梁峰和陈光荣去算账,不信两人会不给赔偿,要么烂命一条与他们同归于尽。吴鸣有些日子没见过外面的风景,他一边思忖,一边如获至宝地欣赏,同时也听李素坤与对面的靳永理交谈……此处有省略——江锋…… “几年时间很快就过去,我也不想上诉,没想到我姐从家乡过来,请了个叼毛律师,弄得还要二次开庭,真他娘的晦气。”靳永理说着,便扭头看着后面的车窗:“盗窃银行判得重呀,七年,你几年?” “预计三年到五年。你们都二次开庭,我他娘的才开庭,都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花样。过了所也要拖这么长时间,可能是因为我是三进宫的原因吧。”李素坤丧气地说着,一边瞄了眼前面,见法警在点火吸烟,便回头接道:“几年时间很快就过去,到时候跟你混好了。小偷小摸成不了大器。像您要么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做大的才能发大财,老这样攒点零钱混吃等死,到死也发不了财。理哥,还记得一所留的地址?电话绝对不会改变。” “有用么,几年后变化是怎样,谁都难以预料。你都还没宣判,没准进去法官给你来个无罪释放都不一定。”靳永理说着嘿嘿地笑了一声,心里清楚他一个三进宫,监狱出来还没过考察期,没有五年以上怕是难以走出监狱的大门:“要判,应该也在五年以下。到时,没准你还得给我接风洗尘呢。” ……此处有省略——江锋……谁先出去,谁摆酒接风。”在一所相处的时间多,两人已无话不谈,李素坤说着看了看吴鸣,见吴鸣还是贪婪地欣赏车窗外的一切,便笑了笑:“鸣哥,我没菜票了,能不能让管教从你那转箱方便面给我?有机会一定还你。只要送到二十五仓说我的名字就可以,在发货时报我的名字也可以。” “行,下周三申请购物时多写一箱。”吴鸣害怕他打搅欣赏景致的心情,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周三购物,周五领货时你留意签收就是。”他说着,忽地又忧心起来:“我们这样在看守所里呆着,还不如早一点上场可能还好过些。” “就是,在这里呆着,一天就只是一天的刑期。上了场,最起码还有得一搏。只要是人缘好,做事手脚勤快,减刑或假释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李素坤精干地说着,让旁边的人也留神地听着:“鸣哥,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服刑,分配到同一个监区,我一定包你提前获得自由。” “你就吹吧,监狱又不是你开的,说的轻巧。减刑或假释,那可得申报,层层批阅。”靳永理回头笑笑地看了看他,把一张马脸拉得老长:“照你这样说,我七年最多五年就自由了?” “没错”李素坤压低了声音:“理哥,看来你还不熟悉这边监狱里的一切。上次在这边服刑,我可是见多了。一些判七年的,我见过四年就出去,表现一般的五年半也获得自由。”他说着顿了顿,见没人问话,便接道:“前提是要有钱,也会做人,做事一定要快。‘快车手’减刑或假释,他们比那些慢手慢脚的人容易。至于做事慢手慢脚的,又没有钱的,那只能把刑期坐满,一天不拉地坐完……此处有省略——江锋…… “那如果有钱,做事慢,怎么办?”进入市区,吴鸣被忽闪而过的行人和眼前的繁华,缭乱得眼睛难受,便动了动右手,以提醒是在问李素坤的话:“难道还有捷径可走?用钱去买刑期?” “不可能,现在的狱警谁还敢这样,两千年前就难说。”李素坤再次把声音压低:“现在是通过合法手续买刑期,你要是有钱,孝敬那些老大,他们给队长或管教们透透气,自然会安排些好事给你做,人轻松不说,在申报减刑或假释时,自然第一个会提起你的名字。法院批示,都是看干部们做的材料,材料做得好,那减刑或假释自然就轮上你了。”他说着瞄了眼前面的法警:“鸣哥,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服刑,我保证让你提前获得自由。” “你又在‘吹水’,胡说八道,我看有杯冰冻凉水,没一分钟也能让你吹成开水,你就吹吧。”吴鸣眼花缭乱中闭了闭眼睛,最后淡定地看着李素坤:“听我那个监仓几进宫的人说,在外省服刑,可是要贿赂队长,中队长,大队长才行,有那么多钱去贿赂吗?你以为像张志强那样绑架李嘉诚的儿子,然后以多少亿的收入,抽出些零头去砸人?”在一所,吴鸣听欧阳锦辉讲过张志强的事,相信李素坤也应该知道,便笑了笑。 ……此处有省略——江锋……鸣哥你就不懂了,外省服刑大都是在农田里劳作,在gd这边,劳改都是做些手工活。没有外省那样肩挑背抗的劳累,如果是下到煤矿去劳改,十有八九小命会丢在里面,即便是活着出狱,那也只有半条小命残喘。你说家里只要是能揭得开锅的,亲情浓厚些的,谁又不会动心?鸣哥一次就收到一千块钱菜票,只要你带着钱进监狱,在集训队呆一个月,去了监区,不出半个月就有老大们会找你,这事我见多了。” “我判了五年半,这次二审,看来也是维持原判。这样去了监狱,大概要在里面呆多久时间才能真正的解放?”后排靠窗户挨着柳华胜的一名羁押人员问道,他担心李素坤听不清楚,所以声音大了起来。李素坤听着没回话,只是将头沉沉的低下,他知道法警肯定会干预,便眯起眼睛听法警在前面看着问话的人吼道:“你个死叼毛,还想知道什么时候解放,再不服从管理,开庭再给你加个半年刑期。别以为我们没这个权利,但我们有与法官的建议权,说你在羁押期间不服从管教,不断挑事,让你死得毛都没有。” “那好呀,我姆玩野,你让我出去,我保证给你大把的钱。”任维新一直自言自语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话,听了法警的咆哮,突然来精神了:“我老母有钱,你们放了我,我一定带你去香港捡钱,累的你见钱都不想捡。”他的声音,比柳华胜身边的羁押人员声音大了几倍,车厢里所有的人听着都觉得声音太大,有点震耳欲聋的感觉……此处有省略——江锋…… “你个死气性佬,再大声说话就用胶带纸把你嘴给封上。三句话不离本行,你他娘的把你弄到这个世上来,简直就是个祸害。”法警见过他在看守所胡闹奔跑,知道对这样一个神经病来说,只是对牛弹琴,声音自然也小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嘲弄的笑:“你老母的钱,早被你后爹给花完了,就等着一无所有去吧。” 任维新听着猛地站起,没想到头重重地撞在车厢顶上,不由得躬起身来:“你怎么知道,那死把胡用了我老母的钱,你是不是也分钱了?”他说话比法警第一声的咆哮还重,如果不是另外一只手铐在窗户的栏杆上,没准就冲过去要拉扯那法警:“丢雷老母,哦老母的钱你也敢要,看我不斩了你。“ ……此处有省略——江锋……前面几名法警听着,都乐呵地笑了起来。那呵斥后面交头接耳的法警,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同几人干笑了起来:“你个死叼毛,早知道还是让你戴飞机铐好了。省的你胡搅蛮缠,回去我就向你们管教报告,真是个无厘头,好赖不分。”法警说着,见面包车已开到了法院的台阶边,便用手狠狠地指了指任维新:“下车,我让你戴着飞机铐听着判决书。” 从面包车出来,乌云压境,天空顿时黑暗得如傍晚时分。下午来法院受审的,大都是二审开庭。到了法院大门前的台阶边,除了大门边站立的两名保安,四周已空阔无人。看来,二审已没有任何来旁听的亲属,因为三辆面包车里的羁押人员出来,他们鱼贯而入地经过大厅进入各个审判室,也没见任何一个闲杂人员,所有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如同一个无人的世界一样安静。 法警说要任维新戴飞机铐听候审判,没敢这样做。知道对一个神经病而言,真的这样去做,反而会损害法院的名义。只是在押他进入法院时,两人左右夹着他,担心他又撒起泼来,让人看见贻笑大方。其他人都自觉地排队进入,吴鸣也不例外,与李素坤同戴一副手铐,到了走廊尽头,准备进审判室时,法警才把两人的手铐打开。吴鸣看着审判室里的一切,不知是没有家属们的探望,还是这个审判室原本就比上次开庭的大,觉得有些太空旷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两人进门见十几人已一字排开,面对一名中年男法官端坐在台前正宣读判决书。第一份是四个人同伙的案子,进门时已宣读至尾声,吴鸣没心思听法官朗读些什么,只是与李素坤谨小慎微地进入,按队伍行进排到了第二排。 “我不服呀,我不是主谋,他才是真正的主谋。怎么我判八年,他主谋才判三年,天理何在?”听完判决书,站在吴鸣前排的一人突然大叫了起来:“事都是他挑起,也是他邀我们去帮忙,我手都没动,还挨了对方人的打,难道是有钱,就可以任由由你们判决……此处有省略——江锋…… “肃静!”中年男法官在台面上拍了拍,显然是没有电视里法官们用的那种锥子,只能在台面上呯呯地拍着桌面:“这是二审判决,由高院审批的。不服,到监狱里再去上诉。”他见吴鸣前面的那人还在大声叫屈,便示意法警带他出去,接着同案的三人也跟了出去。吴鸣猜想可能是从看守所第一批过来的人,回去的早,也正常。 法官很忙,几人还没走出审判室大门,又开始宣读下一份判决书。他点名见三人应到,便开始朗读。当他宣读完三人入室盗窃的判决后,其中一人又大叫了起来:“我的出生年月弄错了,案发时我还未成年,没满十八岁。法官,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服!” “年龄的问题,是由公安机关裁定。你是主犯,出谋划策的都是你。如果觉得判决不公平,到监狱里去申诉吧,我们只是履行高院的责职。”中年男法官说着很不耐烦地摇了摇手,示意法警赶紧带三人出去,又接下来宣读下一份判决书。 吴鸣看着心寒,打冼管教带他出了监仓大门,知道是去二次开庭,心里已想过怎样向法官坦诉,一定要解释不是敲诈勒索,而是向梁峰和陈光荣要回欠下的余款。要么就把两人勾结水客,让公司使用走私油的事曝光,而且还短斤少两每次赚上万块钱的事都兜出来。但轮到他听二审判决书时,当中年男法官念到最后一句维持原判,正要开口发问,便莫名其妙地被两名法警半架着带了出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非常懊恼,觉得眼冒金星。想大声呵斥,又有气无力。整个人如没有魂魄一般,脑子里空洞得已像干枯的大海,只有烈烈的岩浆不断喷出。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把灯打开,到了大厅也一样灯火通明。吴鸣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冷空气不断地涌入,人顿时感觉到寒冷异常。大厅里站了十几人,女羁押人员站在左边,他自然被带到了右边。十几人都默不作声,注视着外面的大雨肆意地洗刷地面,狂风横扫着树梢,已不是雨的世界,而是水与空气的交融。两名法警撑伞站在门口,因为伞抵挡不了水的世界,便退进大厅,干脆把大门带上,顿时让所有的羁押人员都感觉到暖和了许多……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二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深圳的四月,气候怡人。木棉花争相斗艳的当儿,田光辉已目睹了它的缤纷。在林**中散步的隙间,听到环卫工人低语一声:小唐一星期前自杀了。随后便被随从的车卫国和另一位同志立即将他驱除离开。田光辉烟瘾大了,本想掏支烟给环卫工人,多了解些情况。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幽静的小道只剩下他孤零零地矗立。车卫国和另一位同志,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注视着他的茫然。是啊,消息来晚了,从深圳机场到福田已有十几天时间。每天写的材料当天就被收走,第二天又是崭新的重新开始。具体坦叙了什么问题,此时连自己也记不清楚。每天被询问的问题,全程都有监控实拍,这时才知道小唐自杀身亡,怕已是晚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信息,会晚这么长时间才知道,还需要从一个环卫工人嘴里知道,看来已是穷途末路了!微风掠过,木棉花啪嗒地砸落在地面的声音,也像是一记沉闷的春雷,将他的心扉再次炸黑。他想着,不由得看了看晚霞染红的天际:唉,算了吧,既然跌入了波涛汹涌的漩涡,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累。至于小唐和其他人的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接下来只能让他们去演了,不管是闹剧还是悲剧,都由纪检委去处理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他边想边往小院的门口走去,在要进入小院庭的门口时,仿佛看见那黄色的大门到厅门的路,如一道奈何桥一样,等待他慢慢涉去,辛然正莺歌燕舞甜甜地看着他微笑。田光辉不由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一个乡下姑娘,要的是什么爱情呀,如果你能够要钱要财,甚至是要一个城市户口,和一个好的工作,也会满足你呀!唉,辛然,这是何苦呢?对了,当初许诺那套房子给你,你要来,也不会有如此下场呀。你个死妮子,这回好了吧,结果什么也没捞着,还白白地搭上了性命,这可不是我的错呀,有什么冤屈你找梁福立和欧阳锦辉去,千万不要来缠我。拜托!想到房子,他又想起了别墅,想起六处别墅已被查封,只是没提起赠送妹妹的那一栋,心里也感觉到有些宽慰。但宽慰中又在暗暗祈祷,希望田晓静不要马上搬去自然新村的别墅里,最好是风平浪静后卖掉,重新买过房子。也希望李琳娜不知道那栋别墅的事,不然还会捅娄子,把老丁牵扯出来,事情会更加麻烦。 ……此处有省略——江锋……田光辉担心的一切,李琳娜和田晓静无从得知。搬进自然新村半个多月,李琳娜像族长一样,忙里忙外指挥安排着一切。将十一个房间两个大厅按她的构想布置安排妥当,人才松了口气。这天,她八点钟准时,吃着保姆甘姣玲买回来的早餐。她知道梁峰上班时间早,通常是七点钟起床,虽然去公司上班只隔着容桂大道,但他已习惯以前的作息时间,所以在上班的日子里,都是准时起床,蹑手蹑脚不惊动任何人。梁伯、梁母起床则更早,老人睡眠时间少,几乎是黎明时间起床,出门运动回来,也就是李琳娜早餐的时间。她看着梁母搀扶梁伯进门,便笑笑地邀请一起来吃早餐:“今天市领导来视察工作,我中午不回来吃饭,可能要陪同领导们一起午餐,记得告诉娇玲我不回来。” 梁伯、梁母普通话都不很标准,一个不停地说系,一个不停地说嚎。李琳娜明白两人的意思,一个说是,一个说好。她含笑中见田晓静从楼上下来,便压低嗓音道:“东西都布置好了,颜色也是按我的构想去安排。阿峰昨天回来的晚,你中午记得告诉他,让他通知仇大师过来看看,在颜色搭配上有没有风水之忌。” “不用了,他肯定来不了,阿峰说人都进看守所了。”田晓静睡眼朦胧地说着,在下台阶时,一脚踏空,整个人从拐弯的休息台上滚到了大厅里。梁伯梁母看着,和李琳娜一起去搀扶,只见田晓静痛苦摇了摇手:“别动,怕是断了,快点叫阿峰回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汤慧敏带着两个孩子在一楼住,听到楼梯有滚动的声音被惊醒,开门细看大吃一惊,没想到儿子醒来啼哭,接着女儿也啼哭起来。两个孩子哭闹,紧接着楼上两个孩子也啼哭了起来,顿时整栋别墅充满了孩子们哭闹的声音。甘姣玲手脚麻利地给楼下两个孩子穿衣服,两位老人则颤巍巍地扶着扶手上楼照应两个孩子。离得近,没十分钟梁峰赶回家里,甘姣玲拨打的120急救车同时也赶到了别墅门口。梁峰看着田晓静痛苦地被三名医务人员抬上担架,知道今天不能回公司上班,便打电话请假。李琳娜上班的事耽误不得,梁伯和梁母还一个劲地催促她上班要紧,梁峰不由得多看了两人几眼。 “今天市领导来视察,她不能耽搁,要不一起坐救护车去?”梁母见儿子怀疑的眼光便开口道:“你和阿敏去吧,家里有我们和小甘照顾。看来伤得不轻,要住院都不一定。”老人抱着孙子,见儿媳妇已被医务人员抬进急救车,便下了两级台阶,看着田晓静在担架上痛苦的样子,心痛之至。医生以为在场的人都要去,忙解释只能两人陪同。 “阿峰,你骑摩托车跟上吧,我和慧敏跟车同去。”李琳娜说着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离上班还有十分钟,知道来容桂上班不久,领导们来计生办视察,可能是对自己工作的考察,但面对这么个大家庭,心里还是有些着急:“计生办离医院近,我过去也用不了几分钟。别忘了通知声牛所长派人到我那做安保工作。” “没戏了,他牵涉到几个事情,怕是永远也穿不了警服。”梁峰说着,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接道:“昨天晚上我到找廖局长,他的事不轻,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安保你就不用操心,那是分局的事。” 李琳娜听着,小心地跨上救护车,还回头向甘姣琳道:“千万把两个小宝宝照顾好,我马上打电话叫慧敏她爸妈过来帮忙……此处有省略——江锋…… 傍晚,李琳娜感到非常疲倦。到医院她问过主治医师,知道田晓静左手腕脱臼,左腿骨折,最严重的是左肋骨断了一根。她看着忙了一天的梁峰,和自己一样疲倦,见田晓静输液睡得正酣,便示意梁峰出门说话:“明天慧敏爸妈来了,你还是照常去上班吧,我那每天也就几小时的事,一些事也可拖一拖缓一缓。”她轻声说着,到了门口的椅子前,让梁峰先坐下:“你说那牛所长怎么了,那天在一起吃饭还不都好好的么?” “舅妈,别说吃饭,他的事就是因为吃饭引起。”梁峰说着叹了口气:“每个月去付账的老板,因为他老婆的弟弟强奸了同村一位小姑娘,这案子正好落在他手上,那老板想方设法通过别人与他谈在了一起,说好给受害人十万块钱了事。他倒好,自己落下六万,只给受害人四万块便摆平了这事。” “那怎么与吃饭有关?”李琳娜听着有点不解:“是不是他们每个月在味美思吃饭的钱,都是那老板来报销?也难怪他那么大气,还口口声声以所里的名义来结账,真是恬不知耻……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种事在其他派出所也有,算不了什么。本来都相安无事,只是几个月后,那小姑娘肚子显山露水,肚子大了,人家自然就不干了。”梁峰说着,见旁边有人吸烟,便也掏出烟点燃:“小姑娘家人去找那老板的弟弟,他们死活不承认,那老板娘情急之下扬言已花了十万块钱。无奈,他们就去大良告状,如果不准就去省厅告。那市刑侦队接案,徐永强和柳志荣很快便查出六万块钱的去向。走多了夜路总会碰到鬼,这一查还查出了好多事情,强奸案贪污算不了什么,集体斗殴致人死亡,他也去做和事老,两边收钱,都算不了什么。要命的是给‘非一般’充保护伞,性质已接近舅舅那状态。”他说着看了看李琳娜,见她微微地点点头,便接道:“进派出所半年多时间,当副所长也就三个月时间,竟然在大良和杏坛全款买了两套房,银行还有上百万存款,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梁峰说着,把烟灰弹在洁白的地板砖上,看着雪白的烟灰飘落,如看见牛沃柯正缓缓地倒下。他知道,这次怕是冉局保不了他,更别说廖局能帮得了他:“人呐,千万不能沾染个贪字,一但沾染上,怕是永远都停不下手。只会越滑越深,撞了南墙也就没有了回头的路。” ……此处有省略——江锋……是啊,人何尝不是这样。”李琳娜听梁峰提起李长斌,心里黯然了起来,只能继续微微地点头:“现在公安系统用人,真的是朕既天下,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谁该承担全职。有了一个牛沃柯,难道就不会出现下一个牛沃柯?你舅舅已是过去的示例,还是不提他好了。” “平时还听他哭穷,简直就是一条喂不饱的饿狼。”听李琳娜提起舅舅,梁峰点点头,以示尊重她的意思:“很多次人家让他办事,他总是唯唯诺诺,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姿态,在业内许多人都说他是条喂不熟的狼。” “这种人比贪官污吏还凶狠百倍,他们手中有人民赋予的权利,踩着法律边缘游走,真比十恶不赦的强盗还坏。”李琳娜说着困意全无,忽地想起田晓静早上说仇扒掴出事,便淡淡地问道:“那仇大师怎么去看守所了?会不会是以前的事还没了呀?” “以前的事都翻篇了,这次是他弟子给他惹出的祸。”梁峰说着把烟蒂在脚下踩灭,随手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这次怕也不好办了,集资修缮寺庙的钱他说被邬迪偷走,没想到他弟子归案,原来是谎报失窃金额。那邬迪只是偷了一万多块钱,其余二十多万都被仇扒掴在大良买了房子……此处有省略——江锋…… “会不会是师徒俩串通一气作案?”李琳娜低声着,觉得布置好几个房间,没让法师来看看有点惋惜:“这种案子,也算不了什么,如把钱还上,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吧。” “难说,本来牛沃柯在做材料时留了余地,没想到他自己出事了。那近期办过的案子,自然都会被接手的从新审查过。看来是没有什么好结局,只能听天由命了。”梁峰说着有点无助的样子:“为他和牛沃柯的事,我昨天还特意到廖局长家里,为了谈话方便,我们在外面宵夜,所以到凌晨才回去。” “那他答应了帮忙没有?”李琳娜问道,并认真地看着梁峰,见他摇了摇头,便叹气地接道:“今非昔比了,大哥还在位,你就是到他家里随口一说,或打个电话,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如今我们可不敢为了别人的事再去求人家了,免得碰了一鼻子的灰,还落下话柄。”她说着,看了看走廊的尽头,希望慧敏或小甘快点送饭过来,看着梁峰吃完饭,好自己先回,毕竟现在有点饿了:“慧敏回去多久了,天都快黑了,她不过来,小甘也该过来了吧。要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在外面吃点?” “算了,我不饿,还是等等吧。”梁峰挺了挺胸部,深吸了口气:“我一直想知道大舅哥的情况,今天下午梁佩梓电话里说,消息在一周前就托人送到,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人软禁在深圳,没有一定的关系,消息是不可能送达,可见他也够尽心尽力……此处有省略——江锋…… “算算时间,也就是二十万到账他才出手。如果老田及时得到了消息,也值得。毕竟很多事可推到小唐身上,也有挽回的余地。”李琳娜说着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待再戴上时,远远地见甘姣玲拧着三层保温饭盒过来,忙站了起来:“小甘来了,还是让她给小静喂饭吧。既然梁律师今天给你电话了,我们还是约他见一面详谈,也好多了解些情况。” 听了李琳娜的话,梁峰看着她接过甘姣玲拧来的饭盒,进了病房,便游动到右边的休息厅去打电话。李琳娜进门见田晓静还在熟睡中,把盒饭放下,便看了看甘姣玲:“你就在这看着吧,困了在她旁边打个盹吧。待会我和你梁叔出去有事,你先在这里看着,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甘姣玲显然成熟了很多,已不是在现代集团靠父母接济在外打工的甘姣玲。她腼腆且礼貌地看着梁峰打电话回来:“峰叔,有事你们就去吧,这里有我。万一有什么急事,我用婶子的电话通知你们。”梁峰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都成叔叔了,岁月不饶人呀。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老吗?他想着抹了抹油光的脸蛋,又反手往后脑勺抹去。在走廊通明的灯光下,依稀见几根长发夹在指缝中,不由得轻轻地拍了拍手,像是在对李琳娜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希望他能实话实说,千万别收了钱,把事情又办砸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三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从李琳娜告诉他银行卡密码卡起,梁佩梓心里就悬悬的。他知道二十万意味着什么,从此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成与不成,消息能否准确按时送达,就在此一举。经过多方打探,得知田光辉被软禁在深圳福田,他立马又感觉到束手无策。在鞭长莫及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赶到深圳花了三天时间,最终打探到田光辉详细的所在,但要接近又是个问题。经过两天仔细观察,他发觉只有环卫工人能传送一句话,便花两百块钱搞定。在得到环卫工人的确定后,连夜便回到了顺德。第二天,梁佩梓考虑了大半天时间才告诉梁峰:事情已经办妥,一周前田市长已得到唐秘书自杀身亡的消息。本想简洁地说明,没想到梁峰又打来电话说要面谈,而且李琳娜就在身边,也一同过来。见还是不见,确实令他踌躇了片刻。官场上的事屡见不鲜,万一田光辉起死回生,就这么次微不足道的推辞,也会是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见吧,还要做高姿态的形式见面,这样方能显示诚心办事,尽心尽力,还有始有终……此处有省略——江锋…… 要下班回家时接到梁峰的电话,梁佩梓还是安下心来静等两人到来,一边思忖如何把话说活。他先把茶具泡洗了一遍,然后点燃支中华烟站在窗台前悠然地吸着。此时,天际开始披上浮动的云烟渐渐暗下,目睹左边的糖厂码头和右边的容奇大桥,灯光相距亮起,如流光溢彩般四下里绽放。他远远地眺望市政府大楼后面的两座山峰,朦胧的山影有一种幽静的暮色,令他思想更加深远起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佩梓哥,辛苦了。”梁峰进门四下里看了看,见空无一人便大声地招呼道:“今天没人加班,不错嘛。说明事情顺顺利利,也无需劳民伤财哦。” 梁佩梓回头,没理睬梁峰的话,只是笑笑地看着李琳娜进门:“娜姐,来,坐。喝茶。”上了几十个台阶,李琳娜确实感觉到腿有点酸痛,含笑地点点头坐下,将身边的普洱茶端起,先闻了闻然后吹了吹,再小口地咪了一点:“还是上次的茶?味道真的很好。” “是啊,不舍得,只有贵客光临才品尝点。”梁佩梓说着笑了笑,见李琳娜进门已把门已带上,便严肃了起来,声音也压了压:“前几天,为了落实话有没有带到,我亲自去了趟深圳。见了田市长一面,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只是人又胖了不少,双眼浮肿得厉害。” “那他说了些什么?”李琳娜听着眼前一亮,心呯呯地加速起来:“能见面的话,我想明天就过去。”是啊,从大学毕业至今,毕竟二十多年的夫妻,有强烈的见面欲望,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应该理解……此处有省略——江锋…… “哪有那么容易,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纪检组的人陪同。就是洗个手,上趟厕所,门口都有人看着。”梁佩梓猜想地说着,顿了顿接道:“我也是隔了围墙,通过上面的砖块网格看到他。为了不被纪检组的人察觉,我还是穿着清洁工的服装才靠近围墙,您就别多想了。” “这么严?哪是软禁呀,分明就是双规。”李琳娜说着眼睛又无神起来。心情澎湃中又涌起了莫名的伤感。忽然,她想起女儿在深圳,也希望她去看看爸爸:“那要不要把具体位置告诉田也和莫洪彬?让们抽个机会去看看?” “舅妈你就别多想了,唐嵩韵的事他知道,应该会考虑到更多。做什么事都怕万一,如果被纪检组的人发现,还以为有什么情报要透露,别说把事情搞得复杂,没准把也也的前途都会断送了。”梁峰一边给两人添茶,一边劝李琳娜:“既然大舅哥知道,凭他的智慧,肯定能把辛然的事,还有些事都推到唐嵩韵身上,结局自然就会有好的改观。梁律师,你说是不是?”提起唐松韵,他心里噗通地想起穆芷桢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梁佩梓点了点头:“阿峰说的在理,不要急于去见上一面,免得节外生枝。”说着端起茶水示意李琳娜喝茶:“饭点到了,我们去楼下的餐馆随便吃点东西吧。想什么事,做什么事,我们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好才是最大的本钱。”梁峰听说要去吃饭,担心泡好的茶浪费,便连续喝了几杯,直到茶壶里倒不出一滴茶水,才起身追了上去,把门呯地一声关上。 “现在是多事之秋,全国上上下下都在狠抓贪污腐败行为,许多事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如果有人挺不住,没准被揪出来的人就是一串一串的。”李琳娜挨着梁佩梓下台阶,把随身的背包压在腹部,步子一颤一颤着:“那些人也不为老田说句话,都不知道那班子里有几人是干净的……此处有省略——江锋…… “是啊,如果不是辛然的事成为导火索,没准大家心知肚明,都会相互按纪律说些宽容的话。可人命关天,谁都唯恐避之不及,这事坏就坏在人命关天。”梁佩梓说着咳嗽了一声,回音在楼道里回旋,是让李琳娜不再谈这事。因为早过了下班的点,所以三楼过道里没人。到了二楼,有些住宿的旅客来往,加上服务员陪同看房,所以显得人多了起来。李琳娜心有灵犀着没再说话,梁峰跟在后面,见两人停止谈话,便大声了起来:“楼下都是些经济快餐,我们还是去隔壁乐安南路的湛江蚝爽鸡饭店吧,那里环境好,说话也方便。”两人听了他的话,都微微的点了点头。 ……此处有省略——江锋……三人下楼往左边拐去,没几分钟便到了饭店。在二楼选了最里面的单间,李琳娜谨慎地四周环顾,又到窗前看了看,才在餐桌前落座。这时,梁佩梓拿着服务员递给他的菜单要李琳娜点菜,李琳娜随意看了看只点了份菜心,又推到梁峰面前。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希望市领导班子里有人能为田光辉说句话:“工作中,和老丁搭班,他在区里负责的工程项目,老田也没少帮他。怎么在关键时刻就不出声了?” “舅妈,丁市长也有压力,这回你要求调来容桂工作,不也是他帮忙的吗。大舅哥的事,主要是看********的态度,还有省领导们的意见,老丁说什么也不管用。”梁峰见服务员带上门出去,接话道:“人命关天,省厅那关过不了,说什么也白搭。听说党员犯错误,撤除党籍也可抵些刑期,是这样吗……此处有省略——江锋…… 李琳娜听了没接话,只是白了眼梁峰,觉得他不该问这原则性的问题。“听说是这么回事。”梁佩梓笑了笑道:“在很多案件中,判决时都会体现这一点。记得牛沃柯准备做副所长时说过要入党,只可惜他现在也不是党员,这回看来麻烦大了。” “你消息来得真快,也知道他犯事了?”李琳娜抿了口茶水看着梁佩梓。她知道梁佩梓是个党员,因为调到镇计生办上班,有一天遇见他匆匆忙忙赶路,说是要去参加党员活动……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被市刑侦队带去大良没半个小时,我就接到他叔叔的电话。可惜呀,长松用性命给他铺就的路,还没走一年的时间,就断了。胡长松要是在九泉得知,没准会气活过来都不一定。”梁佩梓说着先笑了起来:“人呐,就是私心和贪欲控制不住,他这样,谁又敢帮他?接了他叔叔的电话,我只能尽力而为吧。有时间去看守所接见当事人,也想办法看看他……此处有省略——江锋…… “好歹要看看他舅舅的面子,别忘了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情谊。”梁峰知道牛沃柯进去,就相当于在派出所失去了亲信。大舅哥缺席,廖局和冉局对自己而言,不过已经成了摆设,昨天为了牛沃柯的事去找两人便是最好的证明。吴鸣的事,梁佩梓也说过,二审维持原判,将来会怎么样,心里实在是没底:“二审维持原判,就那刑期,很快就会出来,以后也不知他会不会来报复。阿荣进去了,结果会怎么样也没有个定数。要是立哥在就好,很多事他都能搞定,只可惜他也生死未卜。” 梁佩梓知道梁峰是在说吴鸣的事,见服务员开始上菜,便压低的声音,语气也变得漫不经心,像是在说局外人的事:“尘埃落定,时间是最好的橡皮擦,它可以擦去人们许多的记忆,他就是出来了,几年过去,怕也是物是人非。担心以后干嘛,我也见过许多的事例,与那些几进宫的人聊过,他们一出监狱大门,大都是想着眼前的事情,哪还有精力去考虑找冤家对头报复?在监狱里劳动改造,就是希望早点获得自由。国家《刑法》有明文规定,凡是刑满出狱者,五年内不能再触犯《刑法》,如果触犯,在量刑时,可得刑期叠加。”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服务员来支白酒。梁峰知道李琳娜不喝酒,给她叫了杯橙汁。 ……此处有省略——江锋……谈着田光辉的事,又扯起牛沃柯,李琳娜有点不开心。她不关心梁佩梓后面的话,只知道梁峰说的立哥,就是梁福立,也听老公提起过这人,便有点闷闷不乐:“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走多了夜路总会碰见鬼,在香港和大陆来回窜,名义上是在房地产事业发展,骨子里还是没改江湖道义,希望他能一码归一码,和他手下的人,把辛然的事揽下,那才是真正的江湖好汉,只怕是性命攸关之际,他为了保命,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把事情全都推卸给他人,那这个道义就背道而驰了。” “舅妈,不说了,在医院你就说饿了。还是赶紧吃顿饭先吧。”两人明白李琳娜话里的意思,梁峰见服务员将一切安排妥当,便要她出去。见服务员离去,才把酒杯端起对着梁佩梓扬了扬手:“来吧,也算是庆祝消息如期送达。接下来你还要辛苦一下,如果我大舅哥需要律师,你可千万不要推辞,有情有义我们就先干一杯……此处有省略——江锋…… 李琳娜先喝了一小碗汤,看着两人喝酒,便礼貌地对梁佩梓点了点头:“我先吃了,小甘一个人在医院,我担心她忙不过来。静静行动不便,我还得去医院给值班护士长打声招呼,让她们多留意下静静的病房。” “怎么,晓静她病了,严重么?”梁佩梓吃惊地握着酒瓶要给梁峰倒酒,忙停下了手:“还住院?待会我得去医院看看。”他说着认真地看了看梁峰和李琳娜。 ……此处有省略——江锋……别墅的楼梯用大理石做台阶,不知是不是小甘早上拖过地,还是她没睡醒。下楼梯竟然摔断了两根骨头,手腕也脱臼了。”李琳娜含着饭低语:“我得赶紧过去,看她能不能挤些奶水,我好带回去,要不然小宝宝要断奶了。” 梁峰知道儿子更多时候是吃母乳,女儿早就由老爸老妈喂奶粉,便叹了口气:“算了,实在不行也让他吃奶粉吧。现在许多女人,为了保持个好身材,怀孕产子没三个月就不喂母乳,都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么想的。”他说着对梁佩梓把就杯举了举:“我喝完这些不喝了,你可多喝两杯。晚上我不放心甘姣玲一个女孩子守夜,我也得在医院呆着。” “这么大的事见面也不先说,还把我当外人不是?将来田市长回来,见怪我那可是天大的罪过。”梁佩梓说着笑了笑:“我也不喝了,大家都赶紧吃饭吧,一起去医院……此处有省略——江锋…… 没二十分钟,三人饭后下了楼。梁峰不知是因为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因为酒的度数的确太高。几杯酒下肚,人感觉到头晕晕的:“佩梓哥,你去开车过来吧,摩托车就搁你楼下,我明天去骑吧。”梁佩梓知道梁峰的酒量,见他脸色煞白,这般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头:“是不是这酒有问题呀,我喝了这么丁点,就有种想吐的感觉。”梁峰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要他赶紧开车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老大,巧呀。你这么也在这里?我刚刚给丽颖过生日呢。”佘丸子满脸通红地牵着文文:“叫伯伯好。”他说着看了看李琳娜,人顿时严肃呆板起来:“叫阿姨好,快点,别没礼貌。”说着硬把儿子拉到李琳娜面前:“叫呀,叫阿姨好。”边说边回头看着赵丽颖抱着小儿子上前来打招呼。李琳娜礼貌地回应,见梁峰蹲下在台阶边呕吐起来,把刚刚吃的饭吐得满地都是,忙过去在他背部拍了拍:“要紧么,还是赶紧上医院去吧。” 梁峰吐着喘息了起来,摇了摇手:“丸子,你去佩梓楼下把摩托车骑过来,送到桂州医院去,我很快就到。晓静在住院,我晚上还要守夜,你快点去吧。”说着人有气无力,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佘丸子很卖力,没几分钟又跑回来。梁峰见了,想起没给摩托车钥匙他,忙在口袋里掏出来给他。佘丸子没接,只是磕巴似地说着:“梁律师人晕倒了,有救护车过来,正把他往车上抬呢。”李琳娜听着,吃惊地叫道:“快点,给阿峰也叫辆车吧,那酒肯定有问题。”慌乱中,她忘了手提包里的手机,见赵丽颖掏出手机打电话,才想起应该自己打才最快……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四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因为梁峰向牛沃柯提议的一句话,佘丸子连续很多日处在兴奋的状态。走路虽然有点一瘸一拐,但还是尽力挺直胸膛,把长发理成平头,每天在镜子前都要看看自己的笑容,尽量记忆和善的一面,见谁都脸微笑带,像换了个人似的。从未记起过赵丽颖的生日,这回却破例地带孩子们给她过回生日,满足妻子喜好蚝的美味。过完生日,正要出蚝爽鸡饭店大门,没想到与梁峰和李琳娜相遇,又忙活开来。考虑田晓静在住院,李琳娜直接打桂州医院救护电话。到医院后,才知道梁佩梓被救护车送去了容奇医院。佘丸子用摩托车载着一家人到了桂州医院,考虑两个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便让赵丽颖带孩子们先回家去。他则鞍前马后地绕着梁峰打转,即便是在手术室洗胃,也站在旁边盯着:“****的,造假害死多少人呀。这年月想赚钱,他们也太坑人了。” ……此处有省略——江锋……李琳娜上班经常会看《中国经济信息》,知道假酒对人的危害,积累量足够时,也可引起急性中毒或造成死亡。见五十来岁的主治医师忙完最后一道手术,便尾随他出门:“杜主任,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生命体征平稳,吐出来好多了。”杜主任说着,摇了摇头将口罩摘下,往办公室走去:“菜是同样的菜,你没任何反应,那应该是酒的问题。这就要看假酒的主要成分,如果以次充好,五粮液酒瓶中灌老白干,就没太大危害。怕就怕用甲醇勾兑白酒,少量饮用对人体中枢神经有损害,继而是视力模糊、失明,超过一定计量就会直接危害人的性命。洗过胃了,正着输液,我单独让护士陪他身边多注意观察,有情况好随时报告……此处有省略——江锋…… 知道梁峰出事,杜主任特意从宿舍赶来,李琳娜非常感激:“真的太谢谢您了,下班也让您跑一趟,真的过意不去。” “李主任,您别太客气了,我还没谢谢您给我侄子开具二胎出生证明呢,改天让他们登门拜谢。”杜主任进了办公室,让李琳娜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用一次性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把门带上:“如今农村还有些人重男轻女,我哥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计划生育虽然没有以前抓的那么严,可孩子出生要有个户口才行呀,要不然怎么上学。这回多亏您盖个章,现在户口落实了。” “杜主任您客气了,这事只是举手之劳。今天这样还麻烦您加班,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李琳娜随意喝了口水:“家里一天出了两件事,小姑上午住进医院,这大晚上的他又出了这意外,几个孩子在家,他们都不知能不能忙得过来。该死的假酒,这责任得由饭店承担。”……此处有省略——江锋…… “是,你得赶紧把剩下的酒拿来做个化验。”杜主任说着站了起来,很显然是要李琳娜尽快去办,别让人给调了包:“危及人身安全,你们还是打个报警电话,公安局会拿去化验,也好查查那假酒的来历,知道他们在造假时究竟用了些什么。” 李琳娜点了点头,将一次性杯子扔进身边的垃圾桶站起,一边掏出手机给廖局长电话。这时门开了,佘丸子紧张地进来:“大舅妈,峰哥呼吸好像困难了起来,医生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两人听着,迅速出了办公室,过道里护士门也开始穿梭往梁峰的病房里赶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嫂子呀,梁峰那边情况怎么样。梁律师这边情况不妙呀,在急救室还没出来呢。”李琳娜听着廖局长电话里平稳的声音,忙要他在梁佩梓包里找出剩下的那瓶酒:“喝剩的酒,就在他包里,我亲眼见他埋单后,把酒瓶装进皮包。” “刑侦技术科已拿去化验了,那饭店老板已被我们控制,只是那上酒的服务员不知去向,有可能是服务员为了谋利,拿自己的酒,话尽量笑笑地,显得轻松,将昨晚的事慢慢地地告诉田晓静:“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医生说明天就可出院了。”田晓静听完,心痛地看着梁峰,知道老公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痛苦的样子。今天这样,一定是人难受极了。这时才想起嫂子昨晚的支支吾吾的表情:“你这是怎么了?赶紧回病房去躺着。” “不了,出来活动活动,人感觉会好过些。”梁峰说话病怏怏着,眼睛总是朦朦胧胧的,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他努力地睁大着眼睛,在田晓静病床边坐下:“丸子,折腾了一夜,不知道梁律师情况怎么样,要不你代我去容桂医院看看他。”梁峰说着,田晓静也插嘴要他代问梁佩梓安好。她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哥哥的安危,还得梁佩梓搭桥,也不由得催促佘丸子赶紧过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别了,峰哥,你和嫂子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佘丸子睡眼惺忪着,显然昨晚为了照顾梁峰没休息好,说话有些随意起来:“你和嫂子现在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打个电话就得了。”他说着掏出刚买的手机:“他电话号码是多少?” “电话里问个屁呀,没有一点诚意。”梁峰还像平时那样笑骂着佘丸子:“进医院前,别忘了买个水果篮去。”梁峰说着在屁股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百块钱给他:“到容山商场旁边的花店,给他买束鲜花,也算是我和小静的一片心意。今天你请假了没有?请假了,以后我给你补上工时。” “好嘞,谢谢峰哥关照。嫂子,回来我也送你束鲜花。”佘丸子接过钱,笑眯眯地说着,避开门边的甘姣玲,昂首挺胸着出去。在下楼梯时,遇上李琳娜领着汤慧敏父亲正提两着个饭盒上楼,忙笑嘻嘻地接过,送进病房撂下又反身出去。他知道牛沃柯接受他去派出所做协警,也是看在梁峰的面子上,将来要想转正,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当然也少不了要梁峰出力,没准还得花……此处有省略——江锋…… 上午十一点来钟,阳光时有时无。梁峰在妻子病房里吃完饭,甘姣玲领着汤慧敏父亲拎着两个空饭盒离去不久,佘丸子神情沮丧地一手拎着水果篮,一手抱着鲜花束进门。李琳娜以为他是送给梁峰和田晓静的,觉得那天饭后,佘丸子变化的确很大,便由衷地说着谢谢。梁峰觉得奇怪,以为他还没去容奇医院:“你这是怎么了,还想赶到医院去蹭午饭吃?” “不是。”李琳娜接过鲜花,他将水果篮搁在床头柜上,一边不停地冲梁峰施眼神要他出去,自己也一边移步往门外走去。梁峰吃完饭,眼睛好多了,见状也跟了出去。李琳娜以为两人想出去吸烟,也没在意……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么神神秘秘干嘛,你捡金元宝了?”梁峰跟在后面,掏出烟自顾自地点燃,见他到了窗台边停下便给了支烟他:“有什么事就说嘛,病房里又不是外人,干嘛要这样见不得人似地。” “峰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佘丸子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神情异样地看着梁峰:“痞子玩完了,我到医院,人都送去太平间了。他老婆、儿子和女儿都披麻戴孝去饭店讨要说法,恐怕有上千人围观呢。” ……此处有省略——江锋……“怎么会这样?”梁峰听了大吃一惊,整个人都呆板了起来,有点不相信佘丸子的话:“你是说梁佩梓没了?这怎么可能呢?”他见佘丸子沉重地点点头,又见旁边的椅子有人离去,便重重地将身躯撂在板凳上。 “峰哥,这是真的。我不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昨天还见他。”佘丸子说着停了停,也挨梁峰坐下:“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昨天见你吐得那么厉害,是啊,吐出来就好了。” 听到梁佩梓去世的消息,梁峰整个身躯都麻木了起来,思想却在急剧地翻转。童年记忆里的梁佩梓,因为家庭生活条件好,他那么的天真烂漫。成年后,各自走向社会,虽然有些时间不在一起相处,但在吴鸣和李长斌的事情上,又走到了一起。回想起他又为大舅哥的事奔波,还没有个了解,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呀,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以后的事都不知道怎么去完成,你这该死的痞子,留下一大堆烂事没处理,你也走得太突然了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佘丸子良久才见他吐出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话,便小心翼翼地接道:“走得太急了,他还有什么事没处理?是大舅哥的事,还是吴鸣的事?难道还有其他的事不成?” “是啊,事情多了去了。他这样突然离去,真是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梁峰夹着烟的手被火星烫着手指,才知道烟已燃尽,又掏出支点燃:“不说仇扒掴进看守所要他去捞人,就是牛沃柯的事,也需要他去打官司,更边说吴鸣和我大舅哥的事。晓静他嫂子知道,没准人都会发疯。”梁峰吐着袅袅青烟,人如失魂般起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佘丸子听梁峰提起牛沃柯有官司,吸着烟,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老大,牛所长有什么官司?”他知道这么些日,最盼望的就是赶紧离开公司,如果能够去城西派出所上班,那是梦寐以求的一件事:“你好端端提他干嘛,他一个副所长也有摆不平的事?” ……此处有省略——江锋……丸子兄弟,就别指望他能帮忙弄你去派出所上班了,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等待他的只能是像他堂弟那样,在看守所呆着,然后去监狱服刑。”梁峰说话语气非常哀怨,当他把牛沃柯的事说完,才后悔不该向佘丸子提这事。他心里清楚,这些天佘丸子的变化,都是冲要去派出所上班而改变的。的确,他有这种改变,也是难能可贵。只是他知道这事没指望了,那种强烈的欲望被猛然一压,担心他会出什么乱子:“丸子,淡定些,路子还很多。进派出所去上班,我想让嫂子去与廖局商量下,应该问题不大。”佘丸子听着,一颗冰凉的心,又忽地火热起来,大有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感觉,忙不停地说着谢谢。 “谢什么呢,静静在哪个病房?”肖琴抱着儿子,见梁峰目光散乱地看着斜对面那个病房,便打了声招呼。与她同来的袁芬和其他工友,都纷纷往田晓静的病房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五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天空有些暗淡,气温有些燥热,天上飘洒些似雾非雾的液体迎面扑来,让人感觉不到清凉,反而觉得空气在湿润中,因为地面炙热,而有种火热的感觉。仙人果悬挂在树丫枝头,深灰色果壳裹不住肉瓤的涨裂,在行将落幕的天空中摇摇欲坠,却又不肯砸落在地。下班晚饭后,一行人从公司饭堂里出来,袁芬撑着雨伞和蒋婷婷走在一起,仍在继续就餐时的话题:“人参果味道确实很甜美,别了,我可爱的樱花。每年这个季节都要吃些人参果,今年看来是无望了。人事部禁令采摘果实,还不是被周爱军怂恿值晚班的保安去采摘,为的是他们会孝敬他。离开顺德,有点伤心的感觉。”袁芬撑伞,蒋婷婷紧紧地挨着她:“再好的公司有人出,再差的公司也有人进。我们公司在员工待遇上,确实是非常好的公司,但对急于想创业的我们来说,又不得不离开。不知是惋惜还是留恋,总有莫名的惆怅,反正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离开会不会后悔。” ……此处有省略——江锋……要不让彬哥辞职,你留下来不就结了?”蒋婷婷挽着袁芬的手臂道,两人亲密得如同孪生姐妹一样:“大家同事一场,几年相处下来,都有点难舍难分。我们侗族又个规矩,将来王室要离开公司,我也要毫不犹豫地一起离开。我们民族非常遵循夫唱妇随,希望周队长在淡季不会拿他开刀,第一个要他休假一个月。” “公司成品堆积如山,别说保安要换新鲜血液,就生产部而言,几个课长、襄理和蔡青龙都在讨论这个问题。你放心,我让之彬把你们留下就是,相信他在保安部也要看在老乡的份上,更何况他那‘三吨半’的老婆,还在二课装备组。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他私下里打过很多次招呼,三年前我老公她就让滚出了公司。肥得像头猪,做事慢手慢脚,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整天装清纯。说话嗲声嗲气,也不知周爱军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好多次见他被老婆追打,都不敢相信他还是个男人。”袁芬露出虎牙笑笑地说着,看着前面,又看看后面,见几人快过了马路,到爱德电器公司准备左拐弯去细滘时,听着蒋婷婷连声道谢也没回话,只是看着宋永泉磨磨唧唧地过马路,让车辆不得不慢下来,才叫了句:“******,是害怕我们去你亲家母家?就不怕被车撞死?” 听着袁芬怪怪的叫声,宋永泉忙快了几步:“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吃饱饭走那么快干嘛?赶去投胎呀。”他说着露出烤瓷牙嘿嘿地笑着,但脸上还是没有真心的笑容。他一直在考虑那些经梁峰给梁佩梓的钱,是不是打了水漂。是啊,女婿花了那么多钱,结果还是性命不保;亲家公花了那么多钱,最后还是换来那么长的刑期。打这样的官司,律师会不会是昧着良心办事?报应呀报应,老大和老婆也这样,难道都是报应? “你快点行不行,明天周末,老娘还等着去搓几圈麻将呢。”袁芬和蒋婷婷说话,回头见宋永泉又慢了下来,便玩笑着催他:“再过几天老娘就要和顺德拜拜了,你也不豪爽点,难道在惦记着孙浩兰不成?要么就是汤慧敏?”去医院探望梁峰和田晓静时,袁芬听梁峰说给孙浩兰介绍对象,田晓静则说汤慧敏也该有个男人,才是完整个家。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宋永泉:“今天晚上让老娘玩得尽兴,保证把她介绍给你。打个结婚证,很快就捞到个儿子,相处几个月,他没准就会爸爸爸爸地挂嘴边叫着,到时看把你美的。想要双胞胎也行,就看老娘是怎么样做媒人……此处有省略——江锋…… 袁芬说着爸爸、爸爸,方良和吴德品都欢快地应声,又羡慕地看着宋永泉,其他人听着都逗笑了起来。“龟儿子,想占老娘的便宜,我就是认真地叫你们一声爸爸,你们敢认么?”袁芬把伞交给蒋婷婷,追上去踢了两人一脚:“孙浩兰还不知乐不乐意,你个死老宋,有钱就拿出来给她还债,没准感动了她,好事很快就成了。至于汤慧敏,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毛毛雨似乎下大了点,蒋婷婷撑伞追上前给袁芬撑着:“芬姐,那孙浩兰在黄埔不是开了美容店,好像生意不错。听静姐说,还要招人呢。”蒋婷婷说着见袁芬慢了下来接道:“那是属于第三产业,万一要离开公司,不妨去她那打打工,学习些技术也可自谋职业。” “我劝你还是别往那行业里钻,那行业不干净,女人也易变。就不怕你那羌族到时不要你这侗族?”袁芬半玩笑半严肃地说着,见方良和吴德品在前面的士多店停下买饮料,便脚步加快:“给老娘来支可口可乐。”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宋永泉:“快点,打土豪分田地,这单你买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宋永泉听了也没反对,他只是在想着梁峰告诉他仇扒掴进看守所了。为了捞他出来,阳艾珠把大良的房子也变卖了。那她在大良没有了安身之处,又会回儿子和儿媳妇这里?这样过去,见了面不是很尴尬?如果不是齐依莲的生日,周洁霞挺着肚子到公司邀请,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过去,担心见了阳艾珠都不知说什么好。但回过头来想想,也没什么尴尬,毕竟是她有负于自己,干嘛还像是自己欠了她似的?他想着爽快地买了单,握着支饮料脚步快了起来,很快就与方良和吴德品同排行进。 经过细滘市场,几人商量要不要买东西过去,袁芬最后定夺:“洪槐花随后就会过来,我们六个人,每人包五十块,合起来三百块做个红包好了。买东西不好买,送水果,买蛋糕都不实在,他开的水果店和蛋糕店,我们难道在他那买?我看就这样定了,包钱最实在。” 到了周洁霞家楼下,路灯齐刷刷亮起。水果店由一名陌生的女孩子看守。几人正要上楼,罗君雨拧着个老大的蛋糕追了上来。一手从口袋里掏出烟派给三个男人:“我妈也过来了,她觉得顺德不是她想要呆的地方,过几天就回老家去,我和阿霞怎么劝也没有用。现在我们三姊妹都在顺德,她却想回去,回去干嘛?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看着大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宋叔,你还是劝劝我妈吧。”宋永泉抬着沉重的脚步上台阶,没有回罗君雨的话,也没点头和摇头。几人在狭小的楼道里,一时都沉默了起来,只有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响起……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那天早上,与仇扒掴恩爱云雨后,睡意朦胧中听他说,要去容奇田晓静的别墅施法。阳艾珠懒洋洋地睡到十点过后,才磨蹭着起床。想起有些时间没见穆芷桢,便决定去她家看看。因为在大良,也只结识她一人,离得又近,相隔一条街。去那打发无聊的时间,是最好的安排,也可学学城里人真正的待客之道和礼节、礼仪。她知道仇扒掴出门,施法是需要些时间,午饭不用说也是在外面吃,没准遇事晚餐也不回来,甚至要熬到深夜都不一定。她理解仇扒掴的工作,与他刚在一起的日子,总会随同他出门办事,后来觉得出去还碍手碍脚,便索性不再相陪,没事在家看看电视剧,打理这个一百六十八平米的新家。 时间安排,只要下午四点来钟问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才开始张罗两人的饭食。她像往常一样,去穆芷桢家回来,随意煮了些面条,午餐就算是搪塞过去。到了下午准时给仇扒掴电话时,得到的回复是手机已关机,她觉得可能是手机没电,便没在意。按往常的习惯,开始张罗起饭菜来。只是等到晚上八点多钟,手机还是打不通,内心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想,是不是应酬耽搁,还是又看上其他女人?在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感觉到仇扒掴**特别强,几乎是每晚不做就睡不着觉,性子来了,早上还要一次,就像血气方刚的后生仔一样,黏糊得没完没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想得太多,将电视机打开,像年轻人一样追看台湾的f4。内心也暗暗感激仇扒掴对她生活细节的关爱。是阿,在市场上封杀f4之后,仇扒掴为了让自己看得过瘾,还特意从广州的地下市场弄来光碟。在dvd里看着“酸菜”的故事,她不知不觉熬到了凌晨两点。这时才发现第三任丈夫,到现在也没回家,打电话依旧是手机关机。 来到城市生活的这几年,特别是与李琳娜和田晓静交往,她学到了很多东西。搬进新房与仇扒掴同居,和穆芷桢接触多了,也知道什么时候打电话合适。她眼睁睁地熬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重新打仇扒掴的电话,结果还是令她失望。她内心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知道穆芷桢的生活习惯,这时她应该起床,便想也没想就径直到她家中。 “见鬼了,他整宿没回家,去静静家布置风水,也不会一整天手机都关机吧。”因为每天见面,阳艾珠到了客厅便开门见山,焦急道:“都是那么熟的人,手机没电,借个充电器用用,也不可能一天一夜不开机吧?” 穆芷桢知道她爱睡懒觉,这么大清早地过来,还神色复杂,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听了她一席话,才知道原委,便笑了笑:“大姐,你是不是一晚没他陪就活不了啦?看你急成这样,就不会打电话问问梁峰或静静?” “我没他们电话,要不也不会大清早的来麻烦你。”阳艾珠说着见穆芷桢爸妈散步买菜回来,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那你赶紧帮我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真是急死人了。” 得到梁峰的回话,阳艾珠登时惊呆了。她知道邬迪归案,意味着仇扒掴曾经说过的话,隐含危险的导火索已经点燃,能掐灭这火焰的只能是由律师出面。她焦急万分,又无计可施,只能拜托梁峰请梁佩梓帮忙。座机电话是免提,穆芷桢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安慰起阳艾珠来:“既然事情坏到一锅里,能帮忙的牛沃柯也进去了,赶紧找梁律师商量解决的办法,把人尽快捞出来。最好让阿峰陪你同去,也好做个见证。” ……此处有省略——江锋……在大良除穆芷桢外,阳艾珠没有一个可亲近的朋友。听了她的话立马赶去容奇与两人碰头,经过大半天时间考虑,阳艾珠决定按梁佩梓的意思去办。在返回大良的路上,思忖要不要去看看齐依莲,最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焦急地在穆芷桢家等待梁佩梓的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一星期过去。到容奇没去看望齐依莲,没想到却接到齐依莲的电话邀请。到了儿子家,见罗君雨和周洁霞爱理不理的,只有齐依莲还是热情招呼,才勉强地留了下来。她知道,离开宋永泉是儿子和儿媳妇不愿看到的事情。但现实又是如此,所以不得不把仇扒掴出事的情况告诉他们。等待分享蛋糕的时候,听到楼道里袁芬的声音,猜想宋永泉也来了,她忙往阳台走去,想避开这尴尬的一面……此处有省略——江锋…… “仇夫人,出来吧,人都到齐了,开始切蛋糕了。”周洁霞压低声音叫道,她担心把熟睡的儿子吵醒。齐依莲吹灭蜡烛,切好蛋糕,把一份推到宋永泉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事,去吧,她怕见人呢。”宋永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落落大方地拿着两份蛋糕,到阳台给了一份阳艾珠:“他的事情现在处理得怎么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阳艾珠接过蛋糕,人感觉到有气无力,知道他是在问仇扒掴的事,便幽唿着:“没办法,小区的房子很紧俏,当天晚上把广告贴出,就有几拨人来问价,第二天上午,舒小四陪同来人当场就成交了。” “你太草率了。”宋永泉挑了一小块甜得发腻的蛋糕在嘴里舔了舔:“那是二十多万的大事,可不是千儿八百,三五千或一两万的事。”他知道她和仇扒掴的那房子价格不菲:“那拿了钱你怎么处置,到了梁律师手里,可就是泥牛入海呀。”宋永泉很想拿亲家公和女婿的事举例,想到梁佩梓已不在人世,便叹了口气:“钱已出了,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梁老大去找过相关人员,他最起码也要判三年以上徒刑。你现在在哪落脚,要不搬回君雨这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阳艾珠听着摇了摇头:“不了,在哪都不招人待见。顺德这伤心之地已没有留下的余地,等他的事情有了着落,还是回家乡的大山里呆着算了。”她说得很伤感,手掌托着蛋糕一点也没动:“君雨他爸用性命换来的房子也得有人照看,回去,远离顺德这龌蹉的城市,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她说着,眼睛瞪瞪地看着南头大桥上方漆黑的夜空,黑暗如一枚枚梭子不停地刺扎着她的心房……此处有省略——江锋…… “******,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在偷情。”袁芬嘻嘻哈哈,托着吃剩下的蛋糕到了两人面前。突然,她往阳艾珠脸上抹去,回身又抹了宋永泉一脸,紧接着蒋婷婷也被方良和吴德品抹了一脸,迟到的洪槐花为了保护蒋婷婷,于是两对男女又相互抹了起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进入谷雨的这些天,监仓里渐渐闷热起来。中午时分在风仓里享受阳光的沐浴,已有点燥人。刘德磊不愧是本地土生土长在农村里长大,担任村长有些年头,知道这个季节农田该干嘛。他午饭后等待外面的花崽来关风仓大门,见天窗上的武警没吭声,只是用手点了点他。他明白午休的时间到了,便起身将他的塑料凳踢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着:“清明要晴不得晴,谷雨要雨不得雨。今年这种气候的年份,看来农村人不好过呀。”他说着进了监仓,风仓大门很快便呯地一声被合拢。他非常无趣地拍了拍屁股:“丢雷老母,再过几十天,在里面都快呆上一千天了,这算怎么回事呀。”他嘟哝地说着,心里很是不平,紧接着仰天长啸起来:“党呀,政府啊,我有罪呀,您快救救我吧。去把那些潜逃海外的人追回来,要杀要刮都随你们便,要不我在这都快呆疯了,发霉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冷静听着笑了笑,习惯性地抹了抹胡须:“海外追逃,哪有那么容易。还是赶紧给你老婆写封信,别忘了春耕开播的后事。”虽然没种过田地,但从农村出来的他,知道这个季节农民们该干啥:“谷雨节气的到来,意味着寒潮天气基本结束,气温回升加快,有利于谷类农作物生长。你们村里还有稻田吗?墒情可是一年的大季呀。” “有个叼呀,能有一小片菜地,可就算守着一个金矿呢。”刘德磊在茅坑撒完尿,提着裤子到他的位置上,正挨着躺下的冷静:“镇里统一规划,土地便宜被镇政府收去。村长可不好当呀,明知道吃亏,还要带头同意。弄得几百号村民都怨天载道,还以为我背地里落下了什么好处,弄得里外不是人。” ……此处有省略——江锋……等待“上场”的日子不好过,没有几人能睡得踏实。冷静躺下也一样,听他在诉苦叫屈,便笑了笑:“一村之长,好处、油水是少不了的。你那没有了田地,那土地肯定都用去工业区开发,可不像我们去开庭时,看见路边的稻田,还像内地没有什么两样。你们村每年每人有多少分红?” “我们现在是在勒流镇,这边开发得晚些,没准将来比我那不的土地值钱多了。说到分红,别提了,我进来都不知道有没有红分。”刘德磊说着叹气了起来,双手反转搁在后脑勺,手指交叉地垫着:“唅嘎谗,活了四十多年,就是在毛主席老人家时代活得爽气,他老人家打下江山,那可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今你家就是有高墙围着,还要担心防盗门有没有反锁,你看看有多大的区别,这就是人心的改变。是不是一种改革?……此处有省略——江锋…… 随时有被押去广监的许建洲,同样有没睡意,他侧身看着冷静和刘德磊,接话道:“现在是胡****主席的天下,解放后,你俩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少位主席?”许建洲的话吴鸣在旁边听着,倒是好奇不少,也接嘴着:“你又知道多少?”吴鸣说着把看了几天的《红与黑》合上:“在部队里还要学习这些?” “那是,就算没组织学习,最起码也要知道建国以来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是谁,要不然还没资格当班长呢。”许建洲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笑了笑:“那时想当个副班长,还挤破脑袋讨好我们连长,没想到钱少,还是被你们老乡,一个南昌鬼子给弄去了。”接着刘德磊又刨根问底起来,其他羁押人员也都纷纷议论起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是谁,谁什么时候任主席。 ……此处有省略——江锋……邹宇文下通铺尿尿,吊着还没好利索的手臂,谨慎地笑了笑:“这是几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有那么夸张吗?谁都知道开国元勋是******,第二任是******,第三任是李先念,接下来是***到江****,最后就到了今天的胡****。” “你他娘的还算是知道些国家大事,那你知道他们具体在什么时候任主席的么?”刘德磊听得起劲,虽然每位主席在位,他都经历过,但具体在什么时候任职,时间隔的久远,还是记得不够具体:“你要说得准确,我晚上的晕菜就归你了,大家可以做个见证。要是你输了,也别吃晕菜……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丢,谁知道准确的时间?没有依据,还不是自话自说?”邹宇文讪讪地笑着,他知道在监仓里,睡通铺前面的几位都不好惹,但话已出口,只能圆滑地笑道:“除非是我们的冼管教作证,要不然我们谁也弄不明白。” “叼毛,好呀。等下午管教来上班,我一定向老战友确定不就得了?”许建洲呵呵地笑着,知道刑期已经确定,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跑腿的事,总得有个报酬才行。这一吧,不管是谁赢,都得给一半晕菜给我,怎么样?” 因为两人打赌,整个监仓都热闹了起来,一些羁押人员纷纷参与到其中来,有些也各自地打起赌来。吴鸣觉得这些人太无聊,听着杂七杂八的争议,在嗡嗡声中,索性靠墙坐起来看现代小说之父,司汤达的代表作《红与黑》,想想于连的儿子是如何与市长夫人勾搭成奸……此处有省略——江锋…… “一九五四年到一九五九年是******为国家主席,五九年到七五年是刘少奇为国家主席,七五到七八年国家未设立国家主席。”许建洲话一出口,立即引来许多人的反对,一个个都说这三年中国不可能没有国家主席。 “国家怎么可能在三年里都没有国家主席?算了,我还是不买你赢。”刘德磊哈哈地笑着:“你不会说******也从来没做过国家主席吧。”在许多人眼里,都认为******是继******之后,也是最好的国家主席。听刘德磊一说,都迟疑不定起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没错,第六届和第七届他的确是国家的总指挥,却没担当国家主席,八八年到九三年是李先念和***担任国家主席。”许建洲大声地抨击着:“军权在握,不是大王也胜过大王。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了解里面的内幕?要不改革开放怎么进行?”他的话声音很重,登时压倒了其他声音,接着他又低声了起来:“一九七六年的清明节,在bj天安门广场爆发的天安门事件,那是我们邓老爷子第三次被打倒,致命的一击。‘******’里的小四,******指使《人民日报》弄了个大条幅,头版头条《大辩论带来大变化》。这个可恶的小四,对国家总理******的去世,还对《人民日报》总编辑说没有报道任务。世人皆知,十里长亭哭送总理的事吧。”监仓里听他拉扯起了《人民日报》,又提起《文汇报》,觉得眼前这个当过兵的人,内涵知识不少,都乐意静静地听着:“唉,可惜我老乡晚年糊涂,或许就是难得糊涂吧。在江青混淆视线中,擅自召集十二个的省领导人会议,借用毛主席的名义,用最恶毒的语言说:邓老爷子是个谣言公司的总经理,是买办资产阶级,是国际资本家的代理人。她一发话,在整顿中被撤职和调离的许多造反派头头,又重新杀回,全国上下再度陷入大****、大批判的局面。也是******支持邓老爷子搞整顿抓生产,却难以容忍他否定‘**********’的结果。” ……此处有省略——江锋……说起孩提时的事,冷静知道的并不比他少,毕竟在广州外语学院也对近代史有所了解:“‘**********’可是殃及全国上上下下的大事,***凌晨还亲自去天安门广场查看如山如海的花圈和诗歌挽联,指示公安部搜集所谓的证据当晚就抓了几十人。可见军权在握才能有说话权,邓老爷子复出,是叶剑英和中央许多老同志的支持。九月九号******逝世,还没一个月时间,‘******’垮台,‘**********’也随之结束。” “静哥,扯那些干嘛,你看是洲哥说的对,还是他讲得有理?”邹宇文站在通铺前的过道里,看了看刘德磊又看了看许建洲:“我还是坚持******在复出后是国家主席的说法……此处有省略——江锋…… 其他人都细细地听许建洲说过前面的话,知道他说我老乡,其实是想沾韶山冲的光。都知道冷静也是hn人,便大多数往他这边倒。有的说磊哥正确,我买你了,大不了晚上不吃晕菜;有的说邹宇文没错,输了也心甘情愿,一餐不吃晕菜也不会死人,才不担心输赢呢……此处有省略——江锋……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议着,监仓里很快又嗡嗡地炸了窝。吴鸣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们激烈的争论,把《红与黑》啪地一声放下,腾地站起,想要大声呵斥句,没想到抬头见天窗口武警正俯视着下面。忙改口叫道:“别吵了,兵哥哥在看着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收声,你想做什么?”年轻的武警双手握着八一式全自动步枪,黑黑的眼珠瞪得老大:“就你们监仓吵闹不休,没完没了。大家都这么有精神,晚上要不让我战友不给你们睡觉,看你们受不受得了。你们站着干嘛,要是喜欢站,以后只要我站岗,你就别坐下或者躺着。” “没,我们正想去尿尿呢。”邹宇文在过道里转身去茅坑,吴鸣索性也走下通铺,在后面像其他人一样,排队准备去尿尿。他们一个个都友好地看着天窗口的武警,还有人小声地问武警是哪儿人……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时,监仓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在午休的当儿,整个看守所似乎进入了一个安静的世界。突然隔壁监仓传来两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武警赶忙小跑着过去。吴鸣躺下,觉得眼睛犯困,便眯起眼,听着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着打赌的事,看来是没有结果,他们是不会罢休:“说什么呢?还是听听洲哥的意思,想吃肉还不容易,早点出去,想撑死你们都可以,干嘛要盯着每餐两块腊肉,也不嫌吃得寒掺。” “行了,大家都好好休息吧,要不了多久管教就要来上班。想吃腊肉,我去向冼管教报告,大不了我出两百块钱菜票,想办法弄些进来,管你们吃个够,到时别吃得拉肚子就行。”冷静说着平躺了起来:“大家都闭上眼睛吧,赶紧做梦吃腊肉,睡不着的没吃上,可别怨我。”他说着又有人嬉笑了起来。这时,隔壁女子监仓又传来哭叫声,像是很委屈的样子,声音哀嚎如荒漠古堡中传来。监仓里立即停止嬉笑,他们都静静地聆听女子的声音,像欣赏名家绝唱似地吸气屏声,恨不能吧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双眼微闭,听着心里暗暗吃惊。这声音很耳熟,应该是萧红英的声音无疑。他想着,不由得又想起与妻子和她在花溪公园见的第一面,没想到她会误杀老公,和自己一样锒铛入狱。唉,人呐,这是何苦呢? 冼桂贤没午休的习惯,中午下班回家饭后便赶回看守所。进了三重大铁门,正要去签字报到,没想到老连长在身后远远地冲他打招呼笑着。他忙肃静地过去握手寒暄,与其他两位同志握手后一问,才知道是单独来押许建筑去广监服刑。几人聊着,冼桂贤便领着三人在小憩间休息,他则拿起记录本,蹭蹭的上楼去通知武警中队长。 ……此处有省略——江锋……午休打赌,耗去不少时间。许建洲好不容易睡踏实,正在酣梦之际,却被天窗上的武警叫醒:“许建洲,收拾东西出来。”他听着惊醒地坐起,听着远处有拉开风仓大门咣当的声音,猜想是下午管教上班的时间到了,再次听武警说要他收拾东西,人不由得精神起来。一边忙着将身上的衣服理整齐,一边看着刘德磊打开柜橱帮他收拾东西。 “午睡时间过了,给你们五分钟整理内务,都出来点卯。”冼桂贤从花崽手中接过大门钥匙背着双手,进风仓往监仓里看了看,见许建洲第一个出门来到风仓,便点了点头:“这回好了,老连长亲自领人来接你,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你不要灰心,积极努力改造,无期最多也就十三年出来,在里面有什么困难,可写信告诉我,老连长也可帮到你。保重吧,他日自由后,我领你在顺德四周好好看看,希望十几年后的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看看顺德十几年后的变化……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着冼管教沉重的话语,许建州内心沉甸甸的:别了,顺德。你不欠我,我欠你很多。他没啃声,只是沉默地眨着眼睛,算是对冼管教回话。在接过刘德磊拎来的红色塑料袋时,才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苦笑了一回:“磊哥,打赌你输了,不信你问问我们管教。”冼桂贤听着不知所云,心里惦记老连长的话,说时间很紧,还要绕路去高明一趟,才直接回广监。便接道:“走吧,时间紧迫,路上好好配合,也祝你一路顺风。” 见冼管教和许建洲离去,大门依旧敞开。一些羁押人员便在门边探头探脑,他们观看外面的风景,呼吸新鲜的空气,也一边注视着左边的女子监仓。吴鸣则拿毛巾洗了把脸,然后踏踏实实地抱着《红与黑》,继续观看于连又与侯爵的女儿有了私情……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立夏时节,万紫千红,顺德人即将告别春天,引来万物繁茂的夏天。正像唐朝文学家韩愈在《晚春》一诗中所云:“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古人云:“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夏也。”《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立夏,四月节。立字解见春。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张琳回到顺德,不知不觉快一个月了。五四青年节这天上午,阿强建议温国忠给公司青年员工放假半天。游小台依据《劳动法》考虑,决定给三十五岁以下的员工放假半天。他知道,在顺德这十几年,公司在这天从未放过半天假,想想以前每星期只放半天假,一个月累计也只休息两天,如今每个月休息六天,也不差这半天。在听取妹夫温国忠的汇报后,便爽快地允准:“今天也是立夏,我们不妨也按台湾的习俗‘做夏’吧。”温国忠知道大舅哥在台湾立夏这天喜欢吃锅边糊,也是因舅妈是fj人之故。因为fj人风俗流行煮鼎边“做夏”。恰巧年后gx阿姨辞职,新招聘进来的是位fj阿姨,面试时也亲自问过她会不会做锅边糊。便问道:“放假要不叫阿强一家和琳琳也来一起聚餐?” “行呀,她回来上班我有些时间没见她了。”提起张琳,游小台心里不是滋味,父亲再三交待要好好照顾叔叔最疼爱的二女儿,可为了公司搬迁珠海的事,忙得有些无暇顾及,不由得心生歉意:“你赶紧打电话告诉阿强,约好时间,大家在我们饭堂见。也马上通知那阿姨,去准备新鲜的食材。”他说着,又埋头看珠海工厂建筑设计图纸,考虑在空白的地方,要不要再添加一个车间。冥想中,见妹夫拿了人事行政材料要出大门,便再三叮嘱:“晚餐记得一定通知琳琳也过来,我得问问吴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立夏,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七个节气。夏季的第一个节气,立夏表示即将告别春天,是夏天的开始。人们习惯上把立夏当作是温度明显升高,炎暑将临,雷雨增多,农作物进入旺盛生长的一个重要节气。张琳则认为,夏天的生活算是真正的开始。接到放半天假的通知,她第一时间赶回去冲凉。她计划去上佳市买些生活日用品,午饭后便没去宿舍躺会儿,而是直接从饭堂出发。经过李爱红的店门口也没进去坐坐,想买完东西再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每天加班,连休息日也申请加班,为的是能多挣点钱。是啊,来的路费和借哥哥的一百块钱得还上,暑假快到了,离女儿开学报名的日子也不远,更别说吴鸣在里面也需要花钱。虽然上次给过一千块钱,但不知道他花得怎么样了。既然来了顺德,就要多挣点钱,以便应付意想不到的支出。 “张琳,你不是说要回家了么,还没回老家?”宋永泉骑着梁峰给他弄来有些时间的平板摩托车,嘎地一声在她身边停下:“在大街上,你穿这裙子一走,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我以为是那个大美女呢,没想到竟然是你。”他说着,露出烤瓷牙欢快地笑着:“别误会,你就是个大美女……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是啊,这裙子是和吴鸣结婚前买的。吴鸣说特别好看,也特别喜欢这款式和颜色。如今女儿都六岁了,从结婚后便没买过一身衣服,在夏天,也只有这一套裙子穿出来像样。生活,什么是生活?爱情,什么是爱情?有美好、甜蜜的爱情,也逃不过柴米油盐的折磨,这就是事实的婚姻。听宋永泉的赞美,张琳想到了更多,她苦笑地让了让,站到了人行道上:“回家了,前些天刚回来,还是放心不下吴鸣左边的事。”张琳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像是没说一样。见宋永泉还是火辣辣地看着自己,声音才提高了一些:“这裙子,在樱花我也穿过,都快和我一样,成黄脸婆了。” “美女就是美女,回头率就是高。”宋永泉还是欢笑着:“你瞧瞧,有多少男人火辣的眼神在瞄你。如果不是和阿鸣结婚了,没准追你的人会有几卡车呢。”他说着见张琳脸色绯红,却又严肃,便拉下了脸,声音也同样严肃了起来:“阿鸣现在情况怎么样?以前的同事总是会提起他,真的会像梁老大说的一样,四年徒刑没有改变?” “是的”张琳点了点头。提起吴鸣,她心如刀绞,欲哭无泪,欲泣无声。她不想多说什么,站在街边,许多男人的目光不时扫视着她,令她有点不安起来:“我走了,还得赶回去上班呢。”张琳尽量笑了笑点点头,把眼镜扶了扶:“有空去你家里玩。”她说完便迈动步子,没想到赖水根骑着单车迎面过来。因为是邻居的原故,他先和宋永泉打起了招呼:“今天吴鸣公司放假半天,你们公司那么好,肯定也放假了吧。要不去我们公司走走?” ……此处有省略——江锋……不了,我还得陪女儿带孩子去看医生呢。”宋永泉又欢快地笑了:“有机会,方便的话我一定去。”赖水根知道放假干部宿舍又会闹翻天,怕去晚了没有位置打牌,对张琳说了声去店里玩,便把单车踩得如摩托车一样疯起来。 张琳买好东西,回到宿舍把买来的胸罩和底裤用清水洗好、晾晒。回到宿舍又想给吴鸣写封信,人觉得困了,想想还是睡醒再写。她刚躺下,阿强就在门外大喇叭似地叫开了:“张琳,小台哥哥说晚上我们去他那小饭堂吃饭,六点钟准时到。他们说要‘做夏’呢。”阿强的大嗓门,公司里无人不晓,大家都知道他大声,是想提醒宿舍里的女人们:有男人要进门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张琳在蚊帐里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又将眼睛闭上。突然又听到诺基亚手机的铃声,便睁开眼睛,透过蚊帐看哥哥接电话,并一边退出宿舍。她猜想是有牌友在召唤他,又想睡去。没想到还没两分钟,阿强又进了宿舍:“走吧,这回还真的非你去不可。” ……此处有省略——江锋……张琳听着忙将眼镜戴上:“是吴鸣的事?”她听哥哥的语气,有点极不乐意,那一定是与老公有关:“在看守所他有了新情况?是不是又其他情况?” “是吧,反正和他有关。”阿强说着尽量压低了声音:“出去告诉你。看来这半天假期,又要被******的事给耗去,你穿好衣服就出来吧。”张琳听阿强这么说,一时没有了睡意,在蚊帐里将睡衣换了,穿上刚刚上街的裙子。她一边梳着齐耳短发,一边出了女员工宿舍。 “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还以为是新客户的来电。”阿强见妹妹出门,便小声了起来,怕难得的半天假期,影响其他人美美的午休:“他说是******的管教,要我们三点钟到看守所。好像是挺急的样子,看来******一定是把我的电话告诉了他。要不,也不会听那人火急火燎的语气。”张琳听着幽唿起来,她希望尽快知道是什么事,听阿强也说不明白是什么事,心又悬了起来:老天爷,千万别是什么大声事,我承受得太多了,您就饶过我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公司的红色昌河面包车,被青年团员们开去旅游过节日。阿强便骑摩托车载着妹妹去看守所,在顺峰山山脚下的加油站加好油,到了看守所大门外,离三点钟还有十几分钟,他掏出手机拨打一小时前的电话,没想到手机已关机,想想约好的时间还没到,便将摩托车停在看守所的大铁门外,点起支吸了起来:“冼管教说三点钟到,不会是骗人的吧。” “应该不会,过所收到过他的一封信,说他的管教是姓冼,还说是百家姓偏少的一个姓。”到了这种僻静的环境,张琳接阿强的话,已是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他在信里说这个管教比一所的管教好多了,如果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也算是他遇上位好管教。” “好什么好,再好也是在里面呆着。他在里面逍遥快乐,无拘无束。我们在外面却为他的事愁肠百结,都三十几岁的人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阿强吸着烟,在摩托车上坐着,见张琳站在车旁边,死死地盯住高大漆黑色的大铁门右边的小铁门,他知道个人单独地出来,都是开那扇小铁门,妹妹的表情,像是要在哪里看吴鸣出来一样。他见状便将牙擦苏露了露:“进去容易,出来难呀。这道门,就像是地狱之门,也难怪人们会说监狱与地狱没什么两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听着哥哥的话,张琳沮丧到极点,她不得不点了点头,眼泪差点滑出眼眶:“我劝过他不要得罪梁峰,可他就是不听,还固执地说一定要拿到陈光荣和梁峰欠他的钱,要不来个鱼死网破。” “破个屁,人家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他就是一根筋,也不想想这是人家的地盘,还容你撒野?没把小命丢在顺德就算是谢天谢地了。”阿强想起佘丸子带人来公司闹事,便心有余悸:“看看,把我们的假期也给耗得没有了,更别说其他的事情。”他说着叹了口气:“四年呐,你自己该考虑怎么过,恬恬那么小,这正是一个家庭最需要,按规定要经过所里严格审查才能交给你们,我看过通篇,没有违纪的内容,所以决定给你们带走。这也是他一再要求,一定要交到你们手中的东西,你们可要好好保管呀。这回,我也可放心给他个交待了。因为二审判决下来,他们随时都有被押去监狱服刑的可能。”他说着,三人出了最后一道铁门。 “这样的话,他有可能会去那个监狱?”阿强和张琳同时问道。听说吴鸣要去监狱服刑,张琳心里猛地一沉,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东西,沉甸甸得像块石头:“求您告诉我们吧,我们一定不会乱说。” ……此处有省略——江锋……冼管教摇了摇头:“我的确不知道。”他说着叹了口气:“因为非典,有很长时间监狱那边没来提人。如果来,怕是高明、清远、韶关、英德等都会来人。要说他会去那个监狱服刑,我一时还真的说不准。”他说着,见张琳打开报纸,看着七个陈旧的日记本,眼泪滴落了下来,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便正色道:“不管去哪服刑改造,只要是他们去了监狱,在集训队呆一个月,到了监区,监狱便会通知你们家属,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去监狱探望他了。” 张琳听着沉默地点点头,阿强不停地说着谢谢的话。因为时间紧,回去要在各个监仓把书籍调换,冼管教便点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回去吧,到时候等监狱那边的通知。” 两人目睹冼桂贤进了小铁门,随即铁门便呯地一声被关上。张琳眼里噙满了泪水,内心五味杂陈,双眼愣愣地看着一大堵漆黑的大铁门,感觉到黑色正排山倒海地向她扑来,要把她吞噬得毫无痕迹。阿强看着妹妹傻不愣登地站着不动,在发动摩托车后才叫了一句:“走了,还能等那狗腿卵子出来?你别做梦了。回去过不了一会儿,我们差不多就要去小台哥哥那,他还特意叮嘱要你一定过去,我们大家一起‘做夏’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一十八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每个独立的载体,在思想、言语和行为上,有各自的不同,是理所当然。特别是年龄的差异,在面对同一事物时,思想上则会截然的不同,我们应该理解。梁峰出院,田晓静回家休养,李琳娜总算是舒了口气。但对梁佩梓突然爆死,她始终埋怨、惋惜梁佩梓走得太急,二十万过了他手,田光辉的事情究竟办得怎么样,便没有了回音。她的确伤怀那二十万是自己的养老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有了踪影,也怨苍天在捉弄人,令她想不开。周日这天,雾气蒙蒙,大地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没有远山近水之说,没有高楼大厦相互拥挤的感觉,只知道这个世界都被雾霾掩映,如传说中的仙境和地狱没什么两样,一切都隐藏在白茫茫的世界,如人生的幻化一样,怎么也猜想不透它原本应有的面貌和应具备的轮廓。仇扒掴出事,房子没有了踪影,穆芷桢收留阳艾珠后,见她伤心地等待,便要她预约去别墅看望三人。在朦胧的世界中,阳艾珠进了自然新村,见汤慧敏领着父母,带着双胞胎去细滘市场买菜,想陪同她们同去,被汤慧敏婉言谢绝,她只能径直往别墅走去。 “来了,我估摸你十一点来,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李琳娜诧异地见她拎着两个礼品袋,按门铃后在大门外站立,便提了提嘴角,算是给阳艾珠一个问候的微笑:“还以为他们出门,又忘了带钥匙。”她嘴上这样说着,其实是以为丁副市长来了,没想到是她出现。因为昨晚九点多钟,丁浩总电话说过来一趟,说是要探望田晓静。但话外之音,还是有话要说,看来是电话里不方便言及。弄得李琳娜整晚没休息好,总在盼望东边快点放亮。她知道丁浩总有早起的习惯,拜访一般的客人,总是在晨练之后过去,可以借口有事情处理极快离开。免得与人接触过多,形成不必要的麻烦。 阳艾珠回以一笑,笑很苦涩,完全不是出自内心的笑,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看这雾蒙蒙天气,真担心随时会下雨,所以决定早点过来,不会打搅你休息吧。”她的话有些做作,也是出自于内心:“家里突然出了两单事,你也够辛苦的。慧敏爸妈过来,应该轻松些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李琳娜引她进门,点了点头:“你真的想离开顺德?你舍得三个孩子在顺德扎根,自己却要回家乡孤守山野?”阳艾珠要离开顺德,宋永泉告诉梁峰,梁峰自然就告诉了她,所以开门见山便问道:“你可要想清楚呀,顺德毕竟是发展日趋成熟,也是gd的四小龙之一,回去sc的生活可就是天壤之别。” “没事,我想过了,做人其实就这么回事。君雨他爸留下的房子,足可以让我抗寒避暑。那几亩农田,也可让我衣食无忧。自己种点应季的蔬菜,到镇上割点猪肉,养几只母鸡。相信比在顺德活得自在,也免去没必要的感情纠纷,这样生活才是真真正正的淡泊宁静。娜姐,我这样生活是不是理所当然……此处有省略——江锋…… 进入大厅,梁峰从楼上扶着扶手下来,像是刚刚起床,眼睛看东西虽然有点模糊重影,但还能看清了是阳艾珠。他有点尿急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便往洗手间蹿去。在楼上,他被妻子霸占卫生间有点太久,忍不住才匆匆忙忙地下楼来。李琳娜知道他可能内急,因为从医院回来就这样,也没在意:“你想明白了就好,真羡慕你能想明白。”她说着见阳艾珠把手中的礼品袋搁在茶几旁边,邀她坐下。甘姣玲在洗衣机里将衣服拿出,准备上阳台去晾晒,见有客人来了,停下一边倒茶一边听两人说话。 “做人想得开比什么都重要,人活几十年,《好了歌》算是说得再明白不过,可惜没多少人能想得开。你有罗思垫下的家底,我们在顺德还不知将会是怎么个样。看是城里人的生活,但今非昔比,怎么也比不了乡下人活得实在,如果没有这房子,我们都不敢相信在顺德怎么生活,还不如回清远……此处有省略——江锋…… “娜姐,你别想太多了。”阳艾珠端着普洱茶细细地品了品:“城里人有城里人的生活方式,乡下人有乡下人生活的习惯。在芸芸众生里,每个人最终归于何处,那都是客观和现实赋予的结果。我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只有离开顺德,才能解脱所有的一切。你从小到大毕竟在城市里生活着,不像我一个乡巴佬,到城市只是体验了这里的生活,最终了回到各自的位置,才是真正的结局。”她回李琳娜的话很缓慢,几近口吃者说话。在平稳中,心态已彻底放松:“别了,顺德。这个名字好怪,听起来又好听。顺,事事顺利。德,德在何处?也许我体会不到,却感觉到她的压力,也算是顺德给予的压力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呦,有客人来了,中午一起吃饭吧。”梁母搀扶梁伯进门,见两个女人在聊天,便含笑地点头。因为见过几次面,所以梁母说话也就直接了起来:“阿珠,很久没见你来玩,来了就好好地多呆些时间,反正礼拜天,大家也没什么安排。” 阳艾珠笑笑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老人说的是真心话:“伯母,我待会还有事,要去爱德城一趟,到时再说吧。”她说着对梁伯点了点头,又看着甘姣玲拎着两桶衣服上楼而去。梁伯、梁母也到沙发落座,几人闲聊了起来。在甘姣玲晾完衣服下楼时,门铃再次响起。她来不及把两个红色塑料桶放回杂物间,忙小跑着去开门,她担心梁母又唠叨她不够醒目。 正如李琳娜预想的那样,丁浩总果然是晨练后过来,穿着极为朴素,像是位普普通通早起晨练的人一样。只是老板头令人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度着的方步,明显让人感觉到,他是位养尊处优到位的人,也是长期生活所形成的习惯。甘姣玲引他进了大厅,李琳娜忙站起迎接,紧接着几人都站起,连腿脚不便的梁伯也挣扎着站起。说着欢迎光临的话,脸上并堆满了欢愉的笑……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是个好地方呀,老田眼光不错。闹中取静,这份静是难得得呀。”丁浩总声音爽朗,迈进大厅笑了笑:“静静住这,的确是名归实轴。”他说着,李琳娜引他在沙发前落座:“丁市长就是会说话,好的话你也搬过来住呗,我们又成邻居了。” 阳艾珠听李琳娜称呼来人丁市长,突然一种肃然起敬和高不可攀的感觉猛然产生:这就是一市之长?有多少人只能在电视里看看他的模样,没想到自己竟能和他在一张茶几上喝茶。她在丁浩总落座后得知,还站起来再次鞠躬敬礼。梁伯梁母也一样,倒是让李琳娜感觉到有些意外:“行了,高官也是人。老丁可是大度得很,也平易近人。在家没必要那么拘束,要不然下次我们的丁大市长可不会光临寒舍了。”李琳娜说笑了起来,尽量显得淡定。 ……此处有省略——江锋……甘姣玲在旁边沏茶,几人说笑。李琳娜见丁浩总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便让她上楼去看看两个双胞胎有没有睡醒,也看看田晓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当她上楼不见人影,丁浩总捏着茶杯才压低声音冲李琳娜道:“太像了,就像孪生姐妹一样。她来开门,我还以为辛然回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她是你们新请的保姆?” “不像,只是笑起来有点像。提起辛然这丫头,她倒是不笑,让人看上去也是在笑一样,的确是女孩中难得一见的。”李琳娜见丁浩总把茶杯搁下,给他续茶接道:“难得周日你能清闲一下,秘书也没跟来?要不中午吃饭再回去?”她说着看了看侧面的挂钟,还没到十点。 “哪有那么清闲,十一点还得去参加现代集团大厦落成的剪彩。”丁浩总说着,对李琳娜笑了起来:“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分明就是晨练装。出了大院跑了几千米,才拦的士过来。”他说完站起,四周看了看。又后退几步看了看二楼:“装修得不错呀,没个三五十万恐怕是搞不定吧?” 李琳娜知道他时间有限,看他站起有离去的意思,想想他特意过来一趟,一些电话里不方便说的话,应该单独才会说。听他提及装修的事,便笑了笑:“后面还有块草坪,要不给我和静静做个参考,是弄个假山还是水池什么的?”她说着也站起:“你们坐坐吧,我让丁市长去帮忙参考参考……此处有省略——江锋…… 丁浩总听她说着,度步出了大厅,一边称赞前厅布置得很好。回头见李琳娜一人跟来,在下台阶右拐弯时慢下脚步,等她到了身边才缓缓道:“花这么多钱装修,不值呀。”他说着叹了口气:“老田那边的事,怕是已弄了个底朝天。前天开党组会议,老王和万丙生他们还极力陈辞,小年在张震的极力推荐下,也进了领导班子。他们倒像是穿一条裤子,也可能是在弹核老田在位时对他的排挤。这别墅看来是不保了,得想法子赶紧让人帮忙脱手。”他说着顿了顿:“看着刚才那保姆,如果没有辛然一事,情况可能还好些。” 李琳娜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当初也劝解过老田行事别太强硬****。为了梁峰当镇人大代表的事,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排挤他们。今天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报应吧。她想着,心里阵阵发虚。在被雾气围裹中,虽然有些燥热,却感觉到阵阵寒意侵入心扉。她知道丁浩总是在说保姆辛然,说装修花钱不值得,心里便隐隐作痛起来:“这房子有问题?被人举报了?是省纪检那边查出来了?还是老田招供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一连串的提问,丁浩总感觉到她的恐慌,也察觉出她的无奈,只能严肃地点点头:“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他说着见李琳娜低头不语,便接道:“刚刚那女子应该是仇大师的续弦吧?周一我特意让小单去理解下情况,看来大师和牛沃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他们犯的事不轻呀。” “没有房子,我们拿什么在顺德生存?都到这个年龄了,为了老田的事,我把棺材本都给了梁佩梓,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李琳娜心情纠结得想哭,她没心思想其他人的事,只是沉浸在她的痛苦之中。她强忍着,毕竟不能当着外人哭泣呀!她是位要强的女人,在强忍中,脸色煞白起来,踩在草坪上,双腿软软的没有力气,每往前踏上一小步,人都有要倒下去感觉。是啊,大地青葱,这时的她,比脚下任何一颗青草都脆弱,她多需要有个坚强的后盾倚靠,可此时,只能倚靠白茫茫的空气,没有任何能依附……此处有省略——江锋…… “梁佩梓经办的案子很多,都采取了不正当的方式,让被告人获益或严惩了被告人。那王爱华已乔迁回去,要不然,她也吃不了兜着走。”丁浩总说着沉默了一会儿,见李琳娜没有任何反应,便接道:“这样吧,你也快到退休的年龄,要不你申请提前离休,我帮你想想办法。房子都是人住的,在计生办也可分到宿舍,要不你掂量掂量看?”丁浩总知道她心里难受,见她脸色蜡白不回话,便再次接道:“老爷子在清远还有祖传房产,你也可考虑考虑。”他的话,李琳娜在最坏的打算里也是这么想的。他见李琳娜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要往回走,丁浩总便也跟随着起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丁市长,你这是微服私访呀。”梁峰踏进草坪,步伐显得有点浮乱。拉了好一阵子肚子出来,知道丁浩总来了,便寻找着过来:“外面雾气大,好像随时要下雨的样子,还是回屋去吧。”他明白大舅哥出事,同僚们也担心,特别是像他与大舅哥平常走得近的人,在这种时候到家里来,应该不只是来看望两个病人,还有其他目的,才是来这的理由。是啊,一市之长,贿随权集,权重势大,更容易找来那些行贿者招摇。能在家里看见市长,那可是近水楼台之事。梁峰说着,笑呵呵地靠近丁浩总:“走吧,来了就进去坐坐。” ……此处有省略——江锋……与田光辉共事,特别是梁峰与田晓静结婚后,老田总是不断提及他的大名。丁浩总也算是了解过他,同时也知道他惹了不少是非。见他要靠近,便迈大了脚步:“不了,刚刚到里面看过。我回去还有事呢,下回再来。”他笑笑地说着,又看了看李琳娜:“李主任,如果没什么想法,我就这样安排。你也配合点,还是主动申请,我到时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此处有省略——江锋……梁峰听着摸不清头绪,见李琳娜点了点头送他出别墅大门,身后爸妈和阳艾珠也都出来,便快步到了李琳娜身边:“舅妈,有什么事要办?是大哥的事吗?” 李琳娜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到了绿色的的士旁边,见丁浩总上车,司机原来是他的随身秘书小单,只能挥了挥手,看着的士驶出自然新村大门。她回身时,见阳艾珠到了身边,便说了声:“仇扒掴的事,看来最少也得判七年以上。回去吧,吃完午饭再去爱德城。”她说话时,远远地见汤慧敏领着父母回来,便加快了步伐往大厅走去。她想上二楼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好好地哭上一场,宣泄突如其来的压抑……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国家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以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据此,对故意杀人的罪犯在决定处以何种刑法时,必须严格依法,首先对是否罪应处死作出裁量,根据罪恶程度是否判处死刑。其中,对罪恶严重,特别是对蓄谋报复,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罪行极其严重、情节特别恶劣的故意杀人犯罪分子,应坚决依法严厉惩处。“保留死刑,严格控制和慎重适用死刑”是国家一贯的刑事政策,就是要以最严格的标准和最审慎的态度,确保死刑只适用于极少数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许建洲押去广监服刑后,刘德磊说过的话一点不假。没两天时间,二十八仓来了名死刑犯。令邹宇文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令季华戴着细小的手链和脚镣进来。他人比以前胖了不少,白净的脸蛋还透出苹果一样的红润,这种红润一直延伸到眉宇两边,在光头的衬托下,如官场得意的达人一样,春风满面,富贵雍容。当冼管教宣布他睡许建洲的位置时,一名花崽顺便把他的红色塑料袋搁在了门边。因为二十七仓有人要接见,冼管教为了赶时间,照旧没将监仓大门关上,在二十七仓领了两名羁押人员从监仓大门经过,只是看了眼便过去。邹宇文见管教离去,先和他打起了招呼:“华哥,我们同一天过所,你被分配在那个监仓呀,怎么又调到这里来了?”其他羁押人员都好奇地看着邹宇文毕恭毕敬地给他递上凳子。 “他娘的,在哪还不是一个**样。坐牢还能坐出个花样来?”令季华大大咧咧地坐下,待邹宇文将他的红色塑料袋拧进监仓,在柜桐里放好出来接道:“十九仓那叼毛,判了三年半。没想到他在三红奇大桥下的两单血案被人给举报了,之前他被我像孙子一样地玩弄,前几天提审后戴上了手铐脚镣,还想与我动粗,被老子弄了个半死,那胡管教就要我调仓。调就调,横竖都是个死,在哪都是在等待高院的复核,老子才不怕呢。”他像个老油子一样地说着,完全不在乎他其他羁押人员怎么看他。在一所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他得到邹宇文的帮衬,所以说话时还是尽量笑笑地:“你判了几年?” “四年,和鸣哥刑期一样。”邹宇文说着看了看埋头看书的吴鸣,又看了看冷静和刘德磊,眼神告诉令季华这几人是监仓里说了算的人:“鸣哥,老朋友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埋头看着《红与黑》,令季华进门他就卯了一眼,想着今天要把书看完,待会让冼管教给他换《飘》来看,便埋头不予理睬。听了邹宇文叫唤,才将头抬了起来:“哟,原来是蛤蟆头呀,你怎么还没去挨枪子?”他说着笑笑地站起,接着向其他羁押人员介绍起令季华来。其他人听说他背负两条人命,都目光肃然起来:“晚上搞个节目,欢迎华哥到二十八仓来。静哥、磊哥怎么样?”他说着扶了扶眼镜,然后把四肢尽情地舒展了一下,显然是看书看困倦了,右手臂在放下时,转身特意重重地在邬聪明刚刚理过的光头上吧嗒了一下:“你个死叼毛,洲哥上场,你又回来,见了华哥也不招呼一声,晚上的节目你唱主角好了。” 在一所令季华就有点厌恶邬聪明,见吴鸣这样欺负他,想是他也混得不如意,听吴鸣倡议,便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没玩弄过强奸犯,今晚就听鸣哥,让他好好撸一回……此处有省略——江锋…… 在监仓里,羁押人员对死刑犯都有不同程度的畏惧。冷静听了嘿嘿地笑着点头:“行哈,就这么定了。”刘德磊则转身指了指的邬聪明:“你妈的杂碎,还不把凳子拿过来,你也配坐凳子?”他说着看了看邹宇文,意思是要他过去拿凳子。当邹宇文拿了凳子到前面要坐下时,恰巧花崽送凳子进来。他看也没看就接过,又把手中的塑料凳向邬聪明扔去:“瞎聪明,接着。”邬聪明一直注视着前面,见凳子飞来举起双手去接,没想到手一滑,凳子脚砸在他的脚母子上,登时痛得他撕呀咧嘴,引来其他人的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都静静地呆着,别没事找事。”将人送到两名羁押人员送到接见室回来,冼管教站在大走廊看了看,见吴鸣没看书,而是愣愣地看着大门外,便用手指了指他。吴鸣见状,知道是要他出去,便将书合上搁在凳子上。迈了几步便到了大走廊,在冼管教身边站立:“有事么?《红与黑》快看完了,我想看看美国女作家米切尔的《飘》,二所有没有?” “《红与黑》看完了?这可是部好书。你两星期就看完,能消化吗?”冼管教表情严肃地笑了笑:“你们羁押,时间可比我们富裕呀,很多次我也想细看,可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不说这书当时出版,社会上就流传不读《红与黑》便无法在政界混。如今就是迈进了二十一世纪,许多政治家也照样视若神明地阅读它,可见司汤达被人们称之为现代小说之父,一点也不为过。被公认为欧洲文学皇冠上一枚最为璀璨精致的艺术宝石,也是文学史上描写政治黑暗最经典的著作之一,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 吴鸣听冼管教对《红与黑》的评价,不由得肃然起敬,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小岗亭走去,他跟在后面频频点头:“好书,的确是好书。刻画的人物和他们内心世界的描写,如同令人亲临其境。主人公是小业主的儿子于连,也算是个有聪明才智的年轻人,他的死应归结到教会。不是在教会的筹划下,市长夫人也不可能会揭发他。可惜他开枪击伤了市长夫人,被判处死刑,上了断头台,有点不值得。” “是啊,这就是狼狈为奸的报应。他不与市长夫人勾搭成奸,就没有以后的故事。”到了小岗亭,冼管教进去坐下喝了口茶水接道:“进了神学院,被院长推荐到巴黎拉莫尔侯爵家,又与侯爵的女儿有了私情,也算是人欲贪婪引来的灾祸。所以做人,应有最起码的底线才行……此处有省略——江锋…… “你还是看完了《红与黑》。”吴鸣笑了笑蹲下,他知道里面的规矩,像以前一样,顺势蹲下便将一只拖鞋垫在了屁股下坐着,这样可以舒服很多:“女人相互之间的妒忌,也是于连致死的关键所在。爱,其实就是谋杀的开始,即便是飞黄腾达毁于一旦,他也完全没必要去刺杀市长夫人,中了教会的诡计。” ……此处有省略——江锋……那你想过你的事么?”冼管教笑了笑,在抽屉里拿出包红双喜抽出支递给吴鸣:“自古以来,穷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三教九流各种层次的生活,因为层次的不同,有理的事情,也会弄得你毫无道理。你的律师已经走了,你认为会是报应吗?”他说着顿了顿,见吴鸣没回答,便接道:“进来时的东西和那几个日记本,我已给你老婆了。看了那么多书,你应该清醒些才对。不要像于连那样……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着律师走了,吴鸣知道走了是死了的意思,他拿着打火机愣了愣,接着听说东西已到了张琳手中,才缓缓地将烟卷点燃。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机还给了冼管教:“谢谢您,看了几本世界名著,感触颇深。做人几十年,究竟什么是真正的财富,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也在想,以后该干点什么。” “想清楚了就好,做人就怕遇事想不明白。到头来也是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不值得。”冼管教说着,突然听见女子监仓有人在叫唤,便抬头看了看窗外,原来是两名女羁押人员在打架斗殴。江枫在二十九仓大门口站在中间,正大声呵斥两人。“行吧,你回去。拿推剪给冷静,我看你们都该把头发理一理,好等待随时上场。”冼管教说着在抽屉里拿出推剪交到吴鸣手中,很快从他面前跨了过去,担心江枫制服不了两个女人,所以丢下句话,快步朝二十九仓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烟吸了一半,想着不可能夹着烟卷进监仓,便在水泥地上摁灭,一手握着,慢慢悠悠地往监仓走去。到了大走廊,见车芳婷和习瑾桢的齐耳短发凌乱不堪,猜想是两个女人打架时,相互拉扯头发所致,便停下脚步来观看。一排监仓大门都打开着,刘德磊和其他人也探头观看着,两张清秀而不落俗的脸,面对面地争执。好像是……此处有省略——江锋…… “每次偷我的洗发水,还想抵赖。贱,就是下贱。想用明说,干嘛要偷偷摸摸,还想抵赖。”车芳婷脸色涨红着,把被扯开的纽扣扣好,免得胸罩外露。习瑾桢也同样,还不停地提拉着裤子:“就用过你一次,没必要那么粗口,你以为你是谁呀,老娘可不怕你!” ……此处有省略——江锋……江枫听着格外气愤,见冼管教到了身边,便劈头盖脸地给了习瑾桢两记耳光:“作死呀,偷偷摸摸到监仓里来。你这鬼样子,就是去了监狱服刑,也改造不好。”她说着又回头看了看车芳婷:“有什么事找我说,干嘛要动手动脚。你在监仓里呆的时间最长,也算是位老大姐。她没菜票,也情有可原。像个泼妇一样地打架,你认为应该么?” “她太讨厌了,上次只剩下一张卫生巾,也偷偷摸摸地拿去用。不打一声招呼,害得我临时还找姐妹们借,你说缺不缺德。”车芳婷说着一手理了理齐耳短发,一手指着习瑾桢:“****就是****的样,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此处有省略——江锋…… 习瑾桢听着愤怒了,趁身边的冼管教和江枫没留意,一把扑了上去,一手揪住车芳婷的头发,一手用指甲狠狠地不停地抓着她的脸蛋:“不撕破你的逼嘴,你永远不会说人话。你他娘的偷家贼,才是真正的大盗。老娘也不想活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她突然袭击,令冼管教和江枫猝不及防。待将两人再次分开时,车芳婷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上身的衬衣也被扒去,胸罩只剩下半边,令她狼狈地一手捂住**,还不停地挥腿想踢习瑾桢下部。 习瑾桢上衣虽被扯烂,但胸罩还是完整,只是后面露出大半个背脊,雪白的皮肤对着二十八,令前面一些在门口张望的羁押人员都不停地怪叫起来。冼管教看着二十七仓和二十八仓大门,用手指了指他们,那些探出的脑袋,都立马缩了回去。吴鸣握着推剪站在大走廊没动,而是朝监仓道:“静哥,你出来给我理个发吧。” “我来,我来。”刘德磊离得近,一步跨了出来,在吴鸣手中接过推剪,要吴鸣蹲下,开始笑笑地给他剃头。并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女人:“国宝呀,有多少天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场面,那白嫩嫩的小鲜肉,要是能摸上一把,让我多坐半个月的牢,也心甘情愿。鸣哥,不急,我们都慢慢来。”他讪笑地说着,引得风仓里的人都着急地催促他快点。令季华则戴着手铐脚镣,大模大样地出来:“哇,给老子睡一回,就是加一年刑期,我看也值得……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拉扯开两人。江枫非常气愤:“竟然敢当着管教的面打架,看来不用刑具伺候,你是不会悔过的。”她愤愤地指着习瑾桢:“进监仓收拾你的东西,到隔壁的监仓。待会看我怎么治你!” “行了,把两人分开就得了。”冼管教一手拖着车芳婷:“算了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你看看,那些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不为女同胞们感到羞愧?”他说着,见习瑾桢进了二十九仓拿东西出来,才松开手:“进去吧,赶紧把衣服换好。你这样,连对面的监仓都在看你呢,不害臊么?” 江枫还在气头上,见习瑾桢进了三十仓,便在走廊的储物箱里掏出副手铐跟了进去。冼管教知道是要给习瑾桢戴飞机铐,因为是女子监仓,不便进去,只能摇了摇头,为老战友的妻子叹息:调令怎么还没签字,是要月底才签?他想着,希望江枫快点离开看守所的工作,毕竟每天的突发性事件太多,女人,不容易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两个女人各自进了监仓。令季华没戏可看,见冼管教过来,然照旧站着没动。冼管教看着他头发并不太长,完全没必要今天理,但想想胡管教说过的话:他必死无疑。还是脸上露出些笑容到了他身边:“你是想理发,还是想透透气。想透气的话,就拿张凳子出来坐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理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鬼知道高院的回复什么时候到。”令季华握着手链抖了抖,回笑道:“尽量保持干净些‘上路’,免得鬼差、阎王爷见了讨厌。” 冼管教听着心里暗暗惊喜:不错,心态真好。不像刘明亮那样神经敏感、自暴自弃、消极对抗、逃避现实。在临行刑时还暴躁不安、装疯卖傻强多了。想着看了看风仓里的冷静:“拿张凳子出来。”他说话语言轻微,但风仓里的羁押人员都明显感觉到是给令季华坐。因为管教的靠背椅,是绝不允许任何羁押人员去坐,怕沾染上晦气……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一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和阿强去看守所把吴鸣的东西领回,知道吴鸣去监狱服刑改造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张琳难过了好一阵子。当天在夜深人静醒来,便会回味起每次依在吴鸣怀里的情景。女人,对许多事,第一次的感觉都会记忆犹新。是啊,第一次午夜踏进吴鸣的书房,像是进了天堂般美好,不约而同的拥抱和亲吻,仿佛又在眼前漂浮。一双宽大的手掌抚摸全身的肌肤,虽然是在背脊游动,但已抵达了心房,连思想都充满了触电的感觉。是啊,爱的美妙,莫过于如此……此处有省略——江锋…… 第二天中午下班后,张琳冒着毒辣的太阳光,到南区市场唯一的一家手机店,要把吴鸣留下的gvc手机给修理一下。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店老板检测了之后,告诉她是电池失效,换电磁要明天才能修好。张琳讨价还价后,掏出刚刚从阿强那借来的一百块钱,确定明天这个时候来取。老板非常欣喜地找出二十块钱:“靓女,明天这个时候,一定能拿到你的宝贝手机啦。”店老板明显不是gd人,却学着gd人的口音,对张琳讪笑着。 ……此处有省略——江锋……从肉体交融算起,毕竟是十年的夫妻,没有爱,也有情啊。如今音讯隔绝,是该疏散吗?总不能撇开吴鸣,抛下恬恬的亲身爸爸,弃之如敝履地生活吧。当晚张琳再次梦见吴鸣,惆怅如乌云,心碎如刀割,竟然在哭泣中苏醒。她静默地抹去眼泪,上了趟厕所回来,在枕头下摸出换过两粒电池戴了几年的电子表,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多钟。不由得又闭上眼睛,希望能很快睡去。可想着白色蓝屏的gvc,人又没有了睡意。 她知道,如果拥有了一部手机,那枕头下细小的电话本,记录了许多的电话号码,无疑就可以逐一拨通。打给吴鸣是不可能的,问候爸妈,了解女儿的情况,是当务之急。她想着,不由得从枕头底下将电话本掏出,戴上眼睛,借着窗外和走廊里的灯光,细心地翻阅起来。除了亲戚之外,李琳和龚琳是高中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一定要联系她们。还有汪华和汪爱华,姐妹俩也是生活中相处最多的朋友,应该联系。当她看见刘健的手机号码时,心里的失落,忽然从天而降。如夜色,融入了她所有的柔软和敏感。对,戈国晖应该联系,老爷子去世之后,主动邀请他来家里住宿,肌肤之亲后相拥到天明,他塞给三百块钱,没接受。他以为自己是****?不,那是在可怜自己生活的窘迫!断然拒绝,是做得非常正确的一件事。想必小自己三岁的他,应该理解自己的态度。是啊,多想是《红与黑》里的路易莎,可惜自己不是市长夫人,也不想他像于连那样,只希望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对,第一个电话应该打给他。 ……此处有省略——江锋……手机,又名移动电话,是可以握在手上的移动电话机。一九七三年四月,美国工程技术员马丁库帕发明世界上第一部推向民用的手机。他因此也被称为现代“手机之父”。从此,手机成为人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工具,并像瑞士军刀一般,功能多样化令人目不暇接。“你怎么起黑眼袋了?是晚上休息不好?”阿强出差回来,把样品送进车间。路过仓库见妹妹在办公台前坐着,握着白色gvc 发呆,便敲门提醒她现在是上班时间:“是想恬恬了?” 蓦地,张琳怔了一下,像脚底生根似地站起,短促而痉挛地呼了口气:“第一批搬迁去珠海的已经动身,仓库很快也要搬迁,按表姐夫的意思,下个月我们这一块也要搬迁了吧?” “搬迁就搬迁,看你这样辛苦地守着,还不如早点回去。也让我和祥梅省省心,回去腾腾和恬恬也多个人照顾。爸妈年纪大了,我也想过很多。”阿强说着见妻子过来,可能是下车间生产需要的配件。见她拿着张领货单一甩一甩地过来,便笑了笑:“下个礼拜端午节,要不我们南丰老乡都聚一聚?前几天第一批去珠海的人已动身,应龙带着毛女和儿子去了,王日华两公婆也去了。再不聚聚,怕是第二批就没人了。我们真的也过去,那倒是和他们又聚在一起了。” 曾祥梅明白老公的意思,南丰第一个过来的人是他,陆陆续续介绍了一些老乡进公司。后来相互介绍,人走人进的,在上千人的公司,真正的南丰老乡,也没超过五十人。与家里走得亲近的,除游小台和温国忠外,也就几个。爱红和赖水根是不会离开顺德,但翠姨和舅舅要离开公司,那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里,眨眼十二年过去,如今要真的要各分东西,心里还真的恋恋不舍。按往,常阿强开这口,她多少会嘀咕几句,但最终还是会顺从老公的意思。今天听了阿强的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行吧,记得一定通知爱红一家人过来,去不去珠海,回不回家乡,反正都得离开顺德。大家聚聚,也算是缘分的使然……此处有省略——江锋…… 张琳知道这种聚餐,花费都是邀请者出。不会像gd人那样,搞什么aa制,显得生分,也没面子:“每年下来,这方面要多少的开支呀,还是在家里聚聚,别去外面花钱。哥,省着点。” “省什么省,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就是离开开展,离开顺德,我们也要有个好出路。”阿强说着露出牙擦苏看着曾祥梅笑了笑:“大不了回南丰,店铺不租给人家,你找个行业,自己在店里坐着,还愁没有三餐温饱?我有驾照,大不了给别人开车去。” ……此处有省略——江锋……开车,开车,你就惦记着开车。”曾祥梅拍了下阿强的屁股笑道:“瞧你也就这点出息,能不能找个好点的职业或自己去开家公司。老爸开了一辈子的车,你也想步他的后尘?”她的话有点生硬,语气也耿直起来:“都说给人开车,就是一脚踏着油门,一脚跨进班房。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同意你给人去开车。” “我拿的可是a照呀,不开车多浪费。”阿强见妻子不同意他的想法,听她语气里有反对的意思,便一手挽着曾祥梅的肩膀哈哈地笑着:“行,听你的,就像以前的gd男人那样。女人下田地劳动,我在家里带儿子们好了。” “去,你想得美。结婚快十年了,离开顺德,离开开展,我也得好好休息下。”曾祥梅笑笑地看了看张琳:“行了,把这些物料备好,晚上加班得把这批货赶出来。别又被他们公司给钻了空子,表姐夫刚刚来电话,可是再三叮嘱过的。” ……此处有省略——江锋……回顺德的当天,晚上大家聚餐。花子知道张琳要回开展公司上班,几杯啤酒下肚,邀张琳去她叔叔的公司上班,张琳征询了嫂子的意见,也知道是曾凯子的意思,拒绝花子原来有这么多利益关系的冲突。张琳接过配件物料单扶了扶眼镜,拖着平板拖车,到旁边的货架上,按单将一袋袋细小的配件码在车上:“嫂子,这款货,多出几款配件,是新产品上市吧。” “没错,这个星期要赶五万件出来,去旧金山的集装箱都预定好了。”曾祥梅见张琳眼圈黑黑的,便叹了口气:“手机害死人呐,从看守所把吴鸣的手机领回来,你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我隔壁邻居的小女孩就睡你旁边,人家睡醒一觉,你还在没完没了地发信息,都告诉我好几回了。”她说着笑了笑:“你还是悠着点,阿鸣和恬恬还指望你有个好身体呢。”她说完从张琳手中接过物料单,又仔细核对了平板车上的配件,担心小姑像昨天那样发错了配件,害得车间集体返工了两个多小时。换做是他人,这事一定要上报,非得扣半月工资不可。 ……此处有省略——江锋……阿强也知道这事,心里责怪张琳,嘴上却打着哈哈:“三更半夜地发信息,人家还回你,他是在上晚班吧。******的事,还是不要随便告诉他人,毕竟要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说着顿了顿:“年后我安排进来的梁锦园,上了几个月的班,第一批搬迁有他的名字,他一个本地人,自然不会去珠海上班。辞职后来向我告别,他说我们聘请的律师死了,还记得那梁佩梓吗?报应呀,居然会死在假酒上。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是可惜他死早了点,想找他多退点律师费,看来是没门了。” “他死了?”听了阿强的话,曾祥梅和张琳异口同声道。是啊,对只有六七百块钱一个月工资的张琳来说,九千块可是个天文数字。一直懊悔在法院不该收梁佩梓甩来的一千块钱,是想多要回些律师费,没想到这样给打了水漂。张琳心痛的发颤:“难怪打那么多电话,也没人接。后来打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又说他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担心他们骗我,前天中午打摩的过去,到四楼一看,里面空空荡荡,还以为事务所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下楼时遇上他的文员解欢,问她怎么回事,也支支吾吾。这事我正想问问你呢,没想到是这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看来是没指望了。”曾祥梅叹了口气看着张琳:“这种痞子,律师界的耻辱,不知道祸害过多少的家庭。算了,就当是我们给了他家属的安葬费。他的报应,也算是顺了天意吧。” 阿强听着妻子的话怪怪的,便唏嘘了起来:“别那么嘴毒,他就是活着,也未必会再掏出一分钱出来。律师有律师的说法,没准会把你搞得筋疲力尽,伤透脑筋,还巴不得再给他些钱,把找他要钱的给事摆平呢。什么是律师?像他这样棺材上刨花——死要的人,想拒绝你要钱,还不能找出上百个理由来?他可是吃脑子赚钱的人,我们还是省省吧。” 两个女人听着,一时没有了语音。阿强看着妹妹难过的样子,也不由得揪心起来:“四年呀,不是个短日子。冼管教那边还是多联系下,现在你有了手机,也可多问问他,******有没有被押去监狱服刑,是去哪个监狱服刑,知道的话,也好提前做个准备,还是去监狱探望,面对面地说个清楚,比什么都好。”他说着把手机掏出来,翻开通讯录,把号码告诉了张琳:“记住,打电话要讲究时间段,别影响人家工作和休息……此处有省略——江锋…… 张琳拿着手机记录好冼桂贤的电话,要把小件物料拖去车间。曾祥梅忙接了过去:“看你神魂颠倒,你还是休息下吧。晚上要加班到十一点,给上晚班的备好物料,人没个好精神可工作不好。”听着曾祥梅责备话,张琳没有怨言。心里感激嫂子在工作上的帮助,一手插在裤兜,握着手机暗下决心:晚上下班不再和戈国晖短信交谈,尽快睡觉,把熊猫眼除去。人的确是感觉到太累,谢谢哥嫂的关心。 ……此处有省略——江锋……见妻子拖着沉重的物料去车间,阿强去办公室正好同路,便甩开曾祥梅的手,将拖车拉得咕噜咕噜震天响起来。在进入车间后,流水线上许多老员工,一些在工作中打过交道的,纷纷看着他开玩笑。有的说他是下车间来改造,有的说他是来陪嫂子,他都打着哈哈用于都话回应。在出大门时,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知道这个点,应该去干部宿舍看看,那些还没有搬迁去珠海的赌友,这个时候是不是正在开赌。他想着,拍了拍屁股上鼓鼓的钱包:又到月底了,再来次好运,看看身上的两千块现金,能不能翻它个万把块钱出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消失,张琳很想趴下来休息片刻。知道梁佩梓死了,她难过得没有了睡意。是啊,再次返回顺德,在众多的原因里面,找他要回一些律师费,算是最初衷的想法。没想到人死了,这种债还能找回来吗?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要按家乡的说法,人死债不烂。那怎么也得去找他老婆要钱,能要回来吗?她想着又有点胆怯。趴在办公桌上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手机在剧烈震动,忙掏出来一看,是戈国晖发来的问候短信。她猜想应该是休息好了,他要准备出门去上班,便又兴奋地写上好长一段话回复,这样,字多字少都是一个短信,一毛钱即可解决。 “想你了,亲爱的。七月份我要回南丰一趟,你回来吗,我好想你!”末尾,看着火热的文字,张琳内心又燃烧起熊熊烈火,想着来时的初衷和公司的搬迁,她迅速用拼音回复了一句:亲爱的,我也想你。到时我一定回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二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人走茶凉”,是自然现象,也是这个年代最大的特点。天大的恩情,多么挚爱的人,如果不在身边,如果不是常常提醒,也会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过眼云烟。大文豪托尔斯泰曾经有过一个形象生动的妙喻:友谊好比是一壶开水,一但离开炉子,就会逐渐凉下来。是啊,无论是常态还是境界,我们要学会接受现实,学会快快的忘记,也学会深深地记得。时间能将所有的事物归于平静,人的记忆也会随之磨平。体悟人走茶凉,因为冷漠是生活中的一块冰,能让我们学会冷静。人走茶凉,是人生的常态,多少相遇,无论时间是否长久,转身后既是相望。人走茶凉,是人生的境界,离开只是开始,热度来源于彼此的欣赏。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其寓意又是何其的相似啊。也正如相声大师马季先生说的人生哲学一二三四五那样,其中便隐藏了一个“降”字,就是自我降价。恒远久长也好,人走茶凉也罢。经历过,我们就把它当作是人生的一笔财富,又有什么不好呢?阳艾珠看出李琳娜的无奈,梁峰同在一个屋檐下,看出了也想方设法地掩埋。他知道今非昔比,到哪都鼻子碰灰。连应承了佘丸子的事都办不了,说好考试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到结果宣布,佘丸子还是落榜了。明显是廖局长不肯相帮,去找冉局,连人影都没见上一面,电话足足打了两天,才勉强听到一句:“我在省厅开会,回头再说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性格缺陷的佘丸子,幻想穿上笔挺大方得体的警服。从梁峰对牛沃柯嘴里蹦出那话开始,他听后便日夜惦记,连梦里也想着魅力四射,双肩担着正义的警服,早点落落大方地披在身上:“冉局怎么说?他是市局领导,对区里分局局长就是一句话的事,没问题吧?” 梁峰叼着他递来的烟卷,明白他急于想当上警察的心情,心里也埋怨自己脱口而出的承诺,知道不能让他如愿,但尽力说着安慰的话:“兄弟就是兄弟,我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兑现。你放心吧,只是时间的问题。”梁峰说着,在草坪的石凳上坐下,可不想鞍前马后的他离开,那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丸子,此一时,彼一时,人在很多时候要学会忍耐,过些时间我大舅哥回来。我就是不开口,他们也会找上门来问有什么需要。这就是人,也是现今官场的陋习。你看得还少吗?……此处有省略——江锋…… “老大,你不是说要辞职吗?刚刚从公司那边过来,诸慧华可能知道我们走的近,还特意告诉我,说你的辞职报告已经批下来了,要你准备一下。”佘丸子眼里闪出狐狸般的光芒:“老大,时间不等人呀。你离开公司,我还能呆下去吗?我可不想看台湾人那辣毒的眼光,特别是卢文泉、蔡青龙他们那时时刻刻都盯住锅炉房和污水处理房的样子,好像是欠了他们八万块一样,完全不把我们大陆人做正常的人来看待,也难怪那些老员工都会辞职。方良、吴德品、郑希艺、卿仕臣他们也都辞工了,我这不是着急嘛。” “知道了,你回去吧,没事少往这跑。关键时刻,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我们千万不能留下什么把柄,给人以下不良印象。没准你想当警察的事,还真的没门呢。”梁峰说着甩了甩手,要佘丸子离开:“你先别主动辞工,要走也得骑驴看唱本。家里的生活还得继续,想事、行事不妨多个心眼。丸子,你记住了。”梁峰说着,觉得又尿急起来,便赶紧往一楼的卫生间跑去。每次看着通红的尿液,尿时还阵阵作痛,觉得该抽时间去医院看看……此处有省略——江锋…… 佘丸子知道又是白跑一趟,他愤愤地坡着脚踏出草坪,想想今天老大的话,无外乎就是在安慰自己。田光辉的事,还有可能挽回吗?如今大街小巷都流传着贪官的典型案例,连公司里搞卫生的阿姨都知道田光辉将要接受法律的严惩。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向最坏的打算看齐,听赵丽颖的话回宝塔树村去?佘丸子颠簸的脚步从来没这么沉重,踏出草坪还没十步远,见肖琴牵着儿子和孙浩兰抱着儿子过来,只是像还留着长发一样地甩了甩,点点头从两个女人中间擦肩而过。他知道:这次来,没准是最后一次踏进自然新村…… ……此处有省略——江锋……知道肖琴和孙浩兰带着儿子来了,田晓静拄着拐杖由甘姣玲搀扶下楼。看着嫂子和梁峰与两人在攀谈,便挨着肖琴坐下:“时间过得好快呀,眨眼孩子们都要上幼儿园了。”她说着看了看正在与汤慧敏龙凤胎玩耍的陈寿,又看了看孙浩兰怀里的陈喜:“你那店开的怎么样,前天阿娟过来,说你生意红火着呢。我看是我的布艺窗帘生意也没法与你媲美,赶明个我也改行算了,让阿峰做去。” “静姐真会说笑。”孙浩兰说着笑了笑,又正色起来:“还行吧,只可惜联系不上兰容非,她和王华去了马来西亚,想还两人的钱都还不上。离开顺德,两人的电话就打不通。”她说着,怀里的陈喜挣扎着要下地,便任由他去和几个孩子玩耍。 李琳娜郁闷的这些天,不断有人上门探望,她知道是梁峰和田晓静邀她们过来。心里感激的同时,也知道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使她相对减轻些无奈。她见几个孩子在大厅一角争相地玩着玩具,不禁长叹了一声:“男女各占半边天,说起来好听。看看这些孩子们的父亲,他们的半边天又去哪了?”从阿娟嘴里,她知道陈寿和陈喜是陈光荣的儿子,因为陈光荣出事判了十二年,两人又和睦地走到一起,用两个孩子对刘冬梅形成夹攻之势,想方设法要住进那套别墅。 ……此处有省略——江锋……世事沧桑呀,看看这些没有父亲的孩子们,女人该占整片天才对。”田晓静见肖琴和孙浩兰像姐妹一样相处,心里感觉到宽慰,她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孩子们听见:“为了阿荣的事,你们做到这份上。梁山伯与祝英台也不过如此,真佩服两位妹妹呀。”她说着顿了顿:“还记得容桂河堤,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情景么,那小女孩将《梁祝》吹得有声有色,抑扬顿挫,也算是把我们女人对感情执着的形容,描叙得淋漓至境吧。”她看了看两张成熟的脸:与陈光荣相处,你们是真的感情投入?还是寻求长期饭票?或是沾带了真的亲情?才相处得如此融洽?田晓静不敢多想,见梁峰又往卫生间走去,不禁摇了摇头。 “你们有情有义,阿荣可是真正的幸福了。十二年刑期一满,孩子们都成半个大小伙了。人呐,就几十年好光景,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走。”李琳娜将身子挪了挪,给两人添了些茶水:“有没有去看看他?” “有啊。”肖琴和孙浩兰异口同声地回答。肖琴笑了笑看看孙浩兰,意思是让做妹妹的先回答,她则端起茶细细地品了品。“一审判下来,他没提起上诉。十天后,中山那边的律师说可以接见,我们便一起去了。” ……此处有省略——江锋……没想到陈福和陈禄也去了,刘冬梅还趾高气扬,好像是正宫娘娘一样。把理着爆炸头,开了个饭馆的女儿和高考落榜的儿子,当作是她的私人财产,对荣哥喝五吆六,说是见最后一面。”肖琴噗嗤地笑出了声:“她这嘴脸,阿荣在单人间挨着窗口,冷不丁还伸出手,扇了她一巴掌。什么正宫娘娘,不是看在陈福和陈禄两个孩子的面上,荣哥早把他休了。结婚证,我也有呀,有什么了不起。” “后来他弟弟陈用林来了,把那老巫婆拖走,我们才静静地说了十几分钟的话。”孙浩兰说着眼睛泛红起来,就像是看着陈光荣说话:“好端端的一个人,理了光头,就像是跑江湖的一样。”她说着叹了口气:“立哥也不知怎么样了,香港户籍,也要在这边判?” 李琳娜点了点头接道:“死缓,已无药可救。四十好几的人,就是获得了自由,怕也七老八十了。”前天见阿娟和舒小四过来,两人亲密的样子,应该是好上了:“没想到舒小四挨了我一巴掌,与阿娟莫名其妙地好上,还客客气气地拧着东西来看我,在人走茶凉的当下,难得呀。”李琳娜想着目前的处境,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着:世态炎凉呀,没有利用价值,人家就忽视你,也情有可原。 ……此处有省略——江锋……肯定啦,那小四可会做人呢。”梁峰小解回来,湿漉漉的手端起茶水饮了一小口:“什么是缘分?一次聚会,一次小谈,那就是他俩的缘分。嫂子,你还记得他盛宴赔罪告别的情景么?两人眼珠子都对到一块了,他俩不走到一起都难得。”说着,他想起要送阿娟回去的情景,那舒小四的眼神,分明就是唑唑逼人的爱。 “挺般配的。”孙浩兰笑了笑:“也难得阿娟能想得开。毕竟立哥进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有个好的归宿可比什么都强。相信立哥在里面知道,也不会责怪她,毕竟人家才二十出头。立哥就是能够出来,怕也是七老八十了。” 这时,汤慧敏领着她爸妈回来,将沉重的竹菜篮搁下,接过母亲手中一大捆青菜递给甘姣玲:“物价又上涨了,只有这些本地人种的青菜便宜,五毛钱一捆,两块钱一大捆,提得你手都发酸。”她说着向肖琴和孙浩兰点了点头,又吩咐爸妈上楼去看看两个龙凤胎睡醒了没有,再次提起竹菜篮接道:“肉菜都翻了个价,看来打工仔们的工资又要涨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涨个球,再涨也敌不过物价方方面面的上涨。”梁峰笑了笑又咪了口茶水:“房子是固定资产,随物价水涨船高。股市还有可能翻船,阿琴,你那些股票,这段时间应该是蹭蹭蹭地往上飙吧,可得留个心眼,看好就收,及时换些现金出局。”他说着又看了看妻子,意思是田晓静手中的股票也该抛出三分之二,以预防大局崩盘。 孙浩兰听着点了点头:“峰哥高见,下星期开盘我就抛。”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极为不舍:没必要清仓吧,没有股票,我拿什么混日子?就靠那房子的租金生活?会不会太无聊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梁峰提起股票,李琳娜像听着尘封的往事,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记得搬家过来,在那古老的樟木箱子底部,有田光辉分好几次带回家的原始股。每次都是上万手上万手地带回家,原始股是一块钱一股,几年下来,也该涨了吧。她想着有点迫不及待,在站起后,又重重地坐下:今天星期六也没开盘,还是晚上悄悄地过目。这可是唯一救命的稻草,千万不能让第二人知道,也但愿田光辉不会把这些东西供出。她想着,礼貌地示意大家喝茶。端起茶杯小咪了一口,还没放下,见梁峰又急匆匆地往卫生间跑去,不由得看了看田晓静:“下周还是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他这样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说着,心里嘀咕:晓静的股票,会不会也是老田在位时送给她的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汤慧敏爸妈抱着龙凤胎下楼,一路颠颠地逗着两个半岁的孩子。菜买回来,余下的时间就是照看几个孩子。gx人做菜的口味与顺德人不同,所以就由梁伯、梁母领着甘姣玲下厨。煲着孩子们吃的粥,一边也煲着客人们喝的汤。梁峰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厨房门口,他看着老妈正在给汤里面加料,就笑了笑:“老母,起锅能不能多加点盐呀,这一上午就尿尿了十几次,没有盐份,人就像虚脱了一样,难说死了。” “下午去医院看看吧,喝那假酒也有些时日。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李琳娜说着看了看客厅里的人,想说这满屋子就你一个男子汉,你可不能倒下呀,要不然这满屋子的孩子,还真的一个个都没有了父亲。她忍住没出口,忐忑中看了看到沙发前落座的梁峰:“要不现在就去?” “算了吧,这时候过去,排队挂号弄下来,还没看上医生,他们就下班了。没准还得等他们下午上班来接着看,多麻烦。”梁峰说着站起,到大门外从汤慧敏母亲怀里抱过儿子:“儿子哎,晒晒太阳,补补钙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梁峰离开,几个女人的话题接着说找医生看病。孙浩兰对田晓静建议道:“我店斜对面,有个诊所,好像是专门看泌尿系统的疾病。口碑不错,在黄埔镇还小有名气呢。阿静,要不下午让他去那看看,顺便还可以送我们回家。”田晓静点点头应允,想说早去早回,好趁天气暖和给两个孩子洗澡。却见茶几下面的手机亮屏,知道是有电话来了。忙弯腰拿出来一看,是嫂子的电话,屏幕显示老丁。她知道是丁浩总市长,忙伸手给了李琳娜:“人走茶凉,难得丁市长还惦记着我们。”她说着,见李琳娜握着手机,打开翻盖,一边接听,一边往大门外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当人起了贪念,随着私欲不断膨胀,理智的大门便离他们越来越远。在逐步往狭隘的角落迈进时,最终到了死角不能回身才恍然大悟,其实已经晚了!许多事,特别是面对爱情,在强有力的占有欲中,人们往往是一头扎进死胡同,只有到了玉石俱焚、心肝俱裂之时,才醒悟不值得,可已回天无力了。二零零三年的端午节是六月四号,这天孙劼像往常一样,只是早餐在饭堂领到两个粽子时,才想起今天是端午节。她拧着两个粽子,像平时一样比王维和肖颖早进办公室。想着是个节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想想在舅舅曹铮的授意下,亲手招进来的两男两女,如今都各分东西。欧阳中学调去锡安老厂,袁雪梅调去三厂,算是最好的结局。听罗建华讲,吴鸣犯敲诈勒索罪,混得最惨,被判刑坐牢。江庭珍莫名其妙与肖文华好上,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很多时,候她只是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或许是家远在sc,女儿丈夫不在身边,虽然一直受舅舅和张小英思想的灌输,力争想在人事总部立稳脚跟,可面对公司每年生产旺季和淡季这个问题,总有越来越多的不如人意出现。她不得不多次去找黄剑辉,想私下里总结以往的经验。黄剑辉担任总仓经理,自然分不出更多的时间,只能是吩咐助手肖文华去面对江庭珍。没想到为了帮助,两人竟然帮到床上去了。肖文华在一部老乡多,事情很快传到老家,婆姨闹到公司,自然打散了这对野鸳鸯。为了严肃公司纪律,只能将两人双双开除,听说他们都回各自的老家去了。唉,这个年代,在浩浩荡荡的人流迁徙中,竟然会产生这么多婚外情,也是爱情的一种变异?像鼠疫和霍乱强烈地冲击着许多家庭,不管内地还是沿海,都演绎着离合悲欢的故事……此处有省略——江锋…… 上班铃声响起,她将电脑打开,见王维和肖颖进来点了点头:“端午节快乐。”两人同样回以一笑,说着节日快乐的话题。 “这一期我们的《锡苑》报,关于端午节的话题好像没有。节日过了,下期就没必要继续,明年可别错过版期。”孙劼说着移动鼠标,将以往《锡苑》报关于端午节话题的页面点开,吴鸣的名字跃然入目:“这《老爸的赌注》写得太低沉了,当年你把稿子拿来,我细看了两遍,错别字太多,让你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修改,到终了还是一字没改,真是败笔呀。”她说着看了看斜对面的王维。 ……此处有省略——江锋……没办法,我打电话问过吴鸣两次,可能是他太忙,每次问他,他都急匆匆地回答,说按原稿就行。”王维小声地回着,心里明白,在准备排版时完全可以更改错字别字,只不过是想让公司上下知道他的水平到底如何,完全没必要帮他修改。就像他对总部发的通告和通知一样,有了错误,那帮他打印的老乡阳东香也没提醒他,这不是同出一辙?他想着笑了笑:“总编,一个人的能力如何,其实从细小的方面就可看出,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没,是我朋友提起他,还是老乡呢。”孙劼腼腆地笑了笑,脸上莫名其妙地泛起了红晕:“算了,不提他了。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往后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就是作者有雷同的表示,我们也要尽力帮他们改正过来。要不然这样发出去,还是丢我们《锡苑》报的脸。我舅舅倒没什么好说,要是不小心被‘更年期’和他老公细细阅读到了,又要说我们编辑部水平低下,都是群酒囊饭袋。” 两人都知道“更年期”是指李嗣萍,她老公自然是王屏生总裁。王维听着收拾东西,打着哈哈:“陈年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我约好了去老厂看看欧阳中学,再去三部看看袁雪梅。这半年多他俩写的稿子,算是杠杠的。电话里问他俩关于淡季的版本写些什么体裁好,都模凌两可,我还是当面去问个清楚吧。”他说着夹起公文包冲孙劼和肖颖点了点头:“这大热天的,还是早去早回好。” ……此处有省略——江锋……孙劼点点头,想让他通知祝文海和王祥过来一趟,待抬头时,人已没了踪影。她摇了摇头想想还是电话通知吧,便继续浏览吴鸣写的《老爸的赌注》,打开qq又想起与罗建华在sh道口相遇的情景。是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只断根的高跟鞋,一把伸缩雨伞,偶然产生的缘分,多像白娘子和许仙的西湖断桥相会,这就是前世注定的姻缘? qq有头像在闪动,孙劼点开一看:“亲爱的老婆,端午节快乐!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sh,我接你。”她看着网名“明天会更好”,心里又充满了柔情蜜意。是啊,在川流的人群中,突然的暴雨,鞋后跟卡在雨水井盖上,有伞遮挡,有双温暖的手细心扶住自己,又有耐心地将鞋取出,最后搀扶扭伤脚腕的自己去医院,还忙前忙后地照顾。这世界上除了父母家人,还有谁会如此细心?是他!就是生命里该出现的人!毕竟后来回sh过年,突然阑尾炎动手术,他能在除夕从jx于都赶来,这是多么的难人可贵呀。女人需要什么,不就是需要一个关心体贴自己的人么……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孙劼想着幸福地回了句:“华,我也想你。淡季来了,准备休年假,我们去哪玩?”她输着字,心情紧张地四周看了看,见肖颖正埋头看着自己的办公电脑,便心跳地输入一句:“怪了,我有一个多月朋友没来拜访了。”还没一分钟“明天会更好”就回话了:“没朋友来拜访很正常嘛,大家都在忙工作,就像你一样,也没回sh过端午节一样,不奇怪。你说说,想去哪玩?” “木鱼脑瓜!”孙劼甜甜的出声骂道。肖颖听着奇怪:“总编,你说谁呢?是谁又让你值得骂了?还骂得那么煽情,怪好听的。带有sh口音,听起来就让人动情。” “还记得总部以前人事部主任吴鸣吗?是他老乡,一个退伍军人。”孙劼将窗口关小,担心有人突然出现,发现她这惊天的秘密,毕竟在公司到目前为此,没谁知道她在谈恋爱,更没人知道她男朋友是农村的退伍军人。在sh家里,只有父母明白她在谈恋爱,反对时告诉过舅舅。所以格外谨慎:“没想到说出的话,竟然那么幼稚,完全是个不拘于时的坏蛋。” “吴鸣?”肖颖说着看了看大门,见没人,压低声音道:“前几天,我去一部,听林港派出所何所长说,他敲诈勒索被判刑坐牢了,是真的吗?以前见他总爱穿件马甲,人精精神神的,怎么会这样,令人难以置信。” 孙劼抿了抿嘴:“算了,听人说的话,还是不要乱传。曹副总昨晚交待,在这个时间要你过去一趟,可能是为了二部稿子的事,我差点忘了。”肖颖知道她说的曹副总,就是她的亲舅舅,立马起身,连电脑也没关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此处有省略——江锋……办公室立马安静了下来,孙劼心里便踏实地与罗建华在qq中聊起,该如何说服爸妈,让老sh同意两人的婚事,接受一个外来郎的事实。聊着聊着,同时又提起了吴鸣。是啊,人在很多时候,聊天都会东拉西扯,触景生情,就端午节在看守所里的吴鸣也不例外。 这天,吴鸣破天荒时不时会搁下《乱世佳人》,与冷静说些心里话:“又是端午节,掐指一算,在世上过了三十六个端午节,唯独这个端午节过得最没意义。想想去年的端午节,锡山公司加餐,高管人员加餐,比过年都丰富。这就是差距呀。” “提那么多干嘛?今天一个咸鸭蛋我们也不是把节给过了?”冷静挨着吴鸣靠着大铁门坐着,看着一排排,一丝不挂的羁押人员在有序地冲凉:“小时候家里穷,就是这节日我们姊妹俩也能分到两三个咸鸭蛋和鸡蛋。那蛋是提前两个月自家腌的,味道真的无法比喻。哪像现在用毒药腌蛋,与谋财害命又有什么两样,缺德带冒烟……此处有省略——江锋…… “没办法,这都是利益驱使。用工业原料氢氧化钠腌制鸭蛋,以追求蛋黄色泽,扩大市场销售量。害人呐!”吴鸣见刘德磊过来,便笑了笑:“gd外来大军多,没准顺德就销售了不少。磊哥,你家以前的咸鸭蛋是自己家做,还是市场买的?有没有中标呀?” “丢,小的时候老豆、老母用心,过完正月就开始存储鸭蛋,到了一定数量时,就烧一大锅开水,倒一包盐下去,等放了一天一夜才倒进坛子里,再把鸭蛋洗干净晾干放进去,坛子口大,第二批放进去的与第一批放的分开,偶尔要吃时就选第一批的吃,那味道,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刘德磊说着,舔了舔嘴巴,斯大林一样的胡须跟着不停地两边抖动:“娶了个容里的老婆,她从娘家带来的手艺,更是高明一些,我儿子和女儿,一年都不知道要吃多少的咸鸭蛋,那都是出自他老妈的手,还用得着去市场买?”他说着得意起来:“你们离乡背井,到我们顺德来,总不会鸭蛋也从家乡带过来吧?” 吴鸣正想回答老岳母会托人从南丰带来,没想到一直站在进监仓旁边的令季华忽然大喝一声:“邬插头,中午我就注意你了,原来少了一个咸鸭蛋,果然是你这三只手偷的,这回没什么好说的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在监仓里,找衣服准备冲凉的和背对着邬聪明的,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衣服里面滚出的一个咸鸭蛋。这风仓里的也纷纷进去瞧个究竟,一些人怒不可喝:“你这回真的聪明了,中午偷的,晚上也不舍得吃,想留到明天中午吃?”蛋被偷的是昨天刚刚过所进来的邬迪,他正在监仓里拿好底裤准备冲凉,忙往邬聪明身边蹿去,拿起咸鸭蛋看了看:“叼毛,蛋大的一头还有我用指甲掐的印迹,手挺快的,我就是站起来回鸣哥一句话,再蹲下蛋就不翼而飞了,你是藏哪啦?”他说着,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起来:“肯定是裤裆里,衣服口袋每个人都搜过。”“他脸那么大,没准是含在嘴巴里。”一些喜欢说笑的则会起哄:“是不是中午把它推进**里,这时被屎给憋出来,你他娘的舔舔,是不是有屎的味道?” “舔你娘的**,邹宇文说得没错。他肯定是趁无敌没留意,拿起就塞进底裤里。”令季华说着,拖动着脚镣往邬聪明走去:“中午管教在,检查时看他裤裆鼓鼓的,还以为是办节目,把他那大**敲肿了还没复原,没想到是把咸鸭蛋藏哪了。”他说着到了邬聪明身边,双手把手中的铁链握在一起,往邬聪明脸上砸去。 吓得他忙往旁边一闪,哪知令季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只是在吓唬他,顺势把咸鸭蛋拿在了手中:“老子捡到个大鸭蛋,总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吧。”他说着,双手在蛋壳上抹了抹,便像中午一样,也没剥蛋壳,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在他快要吃完时,监仓大门突然在外面被两名花崽给打开,冼管教看着他笑了笑:“出来,找你有点事情要谈。” ……此处有省略——江锋……刘德磊登时明白了什么,待令季华稀里哗啦地拖着手铐脚镣出去,忙悄悄对冷静和吴鸣道:“完了,他明天肯定是要行刑了。”“不会吧。”两人异口同声着,都惊讶地看着刘德磊。 “骗你干嘛。管教下班还过来,越是看他笑脸嘻嘻,就越确定。如果是看管教严肃的脸色,保不齐就没事了。”刘德磊尽量压低了声音,坐在正中,嘴巴几乎快挨着两人的耳朵:“三年了,我看得要都不要。明早我们管教又要准备鸡腿和烧鸭,那可是他自己掏腰包,好几次有人上路,第二天我出去问他,他总是沉默良久,才惋惜地摇摇头,其实我们管教也不容易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调仓才几天呀,我不相信。都说秋后问斩,今天端午节,明天怎么可能呢?高院安排时间也不会这么催促。”冷静不相信刘德磊的话,说着笑了笑:“要不我们打个赌,一箱方便面,怎么样?鸣哥做中,不管是谁输赢,都请鸣哥一星期的宵夜,敢么?” 吴鸣听着哈哈地笑了起来:“静哥不会是戏谑之言吧,看来一个星期的宵夜,我是吃定了二位,可不许反悔哟。”他知道两人打赌,不管是谁输谁赢,反正只要两人打赌,他就铁定了一个星期的宵夜有了着落,哈笑中,又看了看刘德磊:“磊哥不会是想变卦吧?” “那哪能,就是不打赌,我们的面也没分彼此。吃了几年的宵夜都是方便面,早就腻了,可不吃又肚饿。人呐,就是他娘的怪胎。”他哀怨地说着,听外面的花崽,在叫喊着催要关风仓门,便看着几名慢手慢脚在冲凉的叫道:“摸妎呀,每次就你们几个最慢,等星期天管教休息,让你们洗几个小时,看你们还敢不敢磨磨蹭蹭。”他说着见有人回眼看,三人便一起盯住几人,他们忙手脚快了起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端午节第二天的阳光,已显出灼人的气势。她磅礴地洒向大地,给所有绿荫以蓬勃的生命,连看守所里面的花花草草,和一些靠边的大树均洋洋洒洒地沐浴着她的光辉。这天恰恰是芒种的第一天,监仓里的羁押人员们忽地感觉到热浪逼人。清晨起床操练,一个个便汗流浃背,一些羁押人员嫌汗水打湿衣服沾在背脊不舒服,等风仓大门打开,便争相拥挤去洗脸刷牙,顺便冲个爽爽快快的凉。吴鸣洗刷冲凉后,还是按往常的习惯,等待花崽们送开水进来泡面。一边盘腿在通铺上坐着看《飘》的结尾,他想争取今天看完,待冼管教来上班,好问问有没有《简爱》,想借来看看。是啊,与张琳从认识开始,她就不止一次在耳边提起过《简爱》,说这书在世界十大名著之中,占有独特的席位。记得那时女儿出生不久,连续提起过好几次。说女主人公简爱敢于和世俗抗争,勇于追求自身尊严和爱情。他觉得自己也该好好看看,将来与妻子相聚,闲下来也好有个共同的话题。自从看完几本世界名著,吴鸣像变了个人似地。内心除有股淡淡的惆怅外,还有强烈的震撼,唤起他对过去所做的一切事情懊悔,甚至对人性的善与恶,也有了清晰的认识……此处有省略——江锋…… 监仓里没有风扇,闷热的空气久久驱散不开。令季华被冼管教带出去两个多小时,回来由两名花崽拿着钥匙在风仓把他的脚镣打开,脱了裤子又将脚镣戴上。在脱衣服时,衣服撸到左手,才将手铐打开,取下衬衣,两名花崽要将手铐再次铐上时,冼管教在大铁门外,通过观察孔说了句:“由他吧,戴着脚镣就行。” 风仓大门紧闭,借着风仓昏暗的灯光,许多羁押人员通过铁网格大门和窗户,羡慕地看着他单独一人在风仓里冲凉。就像是在欣赏稀有动物的表演一样,打开枷锁任其行动自如……此处有省略——江锋…… 冼管教耐心地在大门外等着,他知道,这是令季华生命中最后一次冲凉。所以静静地在大走廊的靠背椅上坐着。两名花崽轮流在观察孔,看着里面洗澡的令季华。是啊,最后一次洗澡,不能太急,但也不能让他有所察觉。像往常都是下午上班,问他要不要冲凉,如果需要,则让两名花崽伺候,同样是打开脚镣又戴上,手链会继续戴着。伺候死刑犯,在生活上的照顾,冼管教的确花费了不少时间……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每天晚上羁押人员冲完凉,进了监仓后,花崽们便将水池清洗干净,放干水,又将水池储满水。水是地下水,从水塔放进各个监仓。因为人多,一所和二所各个监仓同时用水,所以抽水泵在这个时间段几乎没停止过工作。这样一来,白天的水温和晚上的水温差异很大。令季华双手除去铁链,感到手臂格外轻松。勺起一大勺水,慢慢地从光头上淋下,人顿时跌落到清凉的世界。浇完水后,他握着肥皂细细地擦拭身子,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心酸。是啊,自由,自由是多么的宝贵,没谁能比他体会的更深刻。他用肥皂涂抹脖子时,仰望头话一样。邬聪明感激地回道:“是啊,天气太热了。早上不冲个凉,怕是一整天都难过的要死。” “死你妈个头。”刘德磊在旁边听了,立即瞪了他一眼,又看着令季华笑了笑:“进入芒种,天气也该热一热,这是每年必须经历的温度。华哥,管教要你出去,都说了些什么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说个叼,还不是要我安分守己。又问我要不要给家里人写封信,还问我有什么要求。”令季华说着又含了口水,咕噜咕噜后吐出后笑了笑:“我说有要求,管教立马笑了起来。我也赔笑着:能不能给我改判呀,哪怕是无期徒刑也认了。我们管教听了,非但没有生气,竟嘿嘿地笑着说,一个人可以支配自己的命运,如果受制于人,那错不在命运,而是我们自己。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 这时,冷静也过来冲凉,他腆着圆圆的肚皮冷冷道:“想什么想,想多了,人更难受。都说难得糊涂,光嘴上说没用。在里面过好每一天、每一刻比什么都重要。瞧瞧哥鸣这呆子,整天抱着,就属他过得最踏实了。好像里有金元宝,有大美女似地,能让他没完没了地享用。”他说着顿了顿:“高院回复了没有,你没问问冼管教?” 刘德磊在旁边听着,担心会刺激到令季华,忙接话:“高院有了回复,管教自然会通知,你着什么急嘛。华哥的事,回复不回复都一个样。肯定是回复还没到,到了,冼管教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刘德磊搪塞着冷静,心里明白,就是高院的回复到了,也不可能告诉死刑犯。只有在行刑前才会当面宣读,当然是在行刑手们押赴的情况下进行。对这事,刘德磊已问过冼管教多次,知道了也对令季华隐瞒着,担心他立马自杀、自残,或对其他人行凶……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娘的,打进看守所到现场指证起,就知道必死无疑。开始还有点怨天尤人,任人欺负。过所后,可就明白了许多。娘的,可惜仇人不在眼前,要不然再弄个垫背的,可就划算。”令季华将毛巾拧了拧,把裤子褪下,开始擦拭下身。因为带着手链,他不得不双手同时进行:“对每个人而言,活着只是个过程。反正我也想明白了,弄死那两公婆抛尸西江,把船开到gx买了后,我就自嘲过:到这个世界上来,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他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么?” “高见,高见。”冷静说着竖起大拇指连连地冲令季华抖了抖:“华哥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难得呀,难得。”他说着见令季华已擦拭完毕,把裤子穿好,便让了让给他回身退出:“还有什么高见,可别忘了继续分享。” “有呀,开水来了。邹宇文,给我泡两块面饼,一个晚上没睡好,现在肚子咕噜咕噜地摆起魔法阵,还是把这魔法阵消灭了重要。”令季华说着进了监仓,他要上通铺坐下,那些拿着杯子准备接开水的羁押人员,便纷纷地让他过去,像辟着瘟疫一样地闪着。邬迪帮冷静和吴鸣接开水泡面,虽然知道令季华不会再难为他,却也远远地辟着,见拥挤不堪,还特意退到风仓。等令季华上了通铺,才拨开人群挤进去第一个接着开水……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早餐泡面到管教上班的时间,有两个来小时。今天很特别,当大家把各自的方便面吃完,还没十分钟,监仓大铁门便被冼管教亲自打开。冼管教进入风仓,看着监仓里歪七竖八躺下的羁押人员,便严厉地喝道:“出来,全都到风仓里呆着!”因为时间的改变,监仓里顿时哄乱了起来。看着冼管教严肃的脸孔,没一分钟所有的羁押人员便纷纷涌到了风仓。他们按平时的位置坐下后,监仓和风仓两个空间顿时清静了起来,连隔壁监仓的哄闹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令季华行动缓慢,他最后一个从通铺上下来。因为戴着脚镣,在迈着细小的步子要跨进风仓时,冼管教在门边让了让。突然,冼管教低沉地叫唤着他的姓名。在他回答的当儿,监仓大铁门外忽地窜进三名身材高大的武警。他们不由分说地将令季华架起,几乎是双脚离地地从风仓到了大走廊上。吴鸣惊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冷静和许多人一样眼睛瞪得像铜铃。只有刘德磊还像平时一样,只是在看着大门外对面的一些监仓,也有人像令季华被带出一样:两名武警架着,后面跟着一名武警,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此处有省略——江锋…… 风仓里顿时静悄悄的怕人,羁押人员们一个个地屏住呼吸,又看着其他监仓被押出的死囚犯,从监仓大铁门外经过。“静哥,你输了!”刘德磊率先打破宁静,虽然是捏住嗓子说话,旁边的吴鸣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三年来,见过六名兄弟被架出去就没再回来过,零计划是第七个,第八个也不知道会是谁,反正很快就有人要进来。那第一个位置是不可能空着的。”他说着看了看右边监仓通铺的第一个铺位:“晚上我们得留着点空位,怕他的魂魄会回来睡觉。”旁边听着的人,一个个都汗毛直竖。 ……此处有省略——江锋……吴鸣没心情看书,他一直惦记昨天傍晚的打赌。从冼管教突然开门,就觉得诧异:每天早上监仓大门打开,都是由花崽们动手,今天很特别,是冼管教亲自动手,也没见任何一个花崽在外面游走。时间又对不上点,看来刘德磊是赢定了。见令季华被武警架出,听了刘德磊的话,他索性把合上,也没在阅读的地方折个记号,面无人色地接道:“空着吧,别来了人又要往回挤。”他想说要不要挑位胆大的,今晚就睡令季华睡过的位置,可还没开口,大走廊便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不想死呀!我不想死…………此处有省略——江锋…… 刘德磊知道今天有女囚犯也要押赴刑场行刑,便腾地起身,迈了两步,到监仓大门口探头看着大走廊的左边。见刘小红齐耳短发地被武警架着,还不停地蹬腿反抗:“我没杀人,只是误伤,我冤枉呀。我不想死啊!”她的哀嚎声很尖,紧接着斜对面的女子监仓,也响起了女人的哀嚎,只是相距远些,声音没那么刺耳。如钱塘江潮水声远远地散去,又一波在慢慢地消失。 吴鸣听着揪心,想着萧红英是妻子的好朋友,便也大胆地像刘德磊一样,到门边去探望。大走廊上人多,几乎是三名武警和一名管教押着一名死囚犯。当吴鸣远远地看清萧红英在走廊拐弯时,见她淡定的模样与刘小红截然相反,不由得叹了口气:“人死如灯灭,死到临头,每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水泥铺就的南区工业区,像顺德许多中小型工业区一样,在没有树荫的庇护笼罩中,从早上六点多开始,便被太阳翻烙饼似地灸烤着。经过十一小时的煎熬,地面的滚烫,到日已沉西,仍旧如正午沙滩上冒着幽幽热浪的细沙,令从工厂车间里出来的打工者们脚步飞奔。当然,在踏着热浪的同时,他们也忘不了抱怨几句,天气热得要命的话题。太阳偏西,渐渐地接近上佳市高矮参差不齐犬牙般的房的都是实话,便缓缓回道:“想回就回吧,下个月第二批搬迁的名单已经下来了,家里确实应该有人照看才行。经过几天盘算,阿强决定随同公司去珠海发展,看来我也只能夫唱妇随了。有你在南丰看着爸妈和两个孩子,我们在珠海也放心。”她说着顿了顿:“晚上不加班,过去一起吃个饭吧。听阿强说,红英妈妈也在,她找你有事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张琳听着一时反应不过来:“红英?红英妈妈?”她看了看曾祥梅,脑子里忽闪地想起了萧红英:“她怎么来了?想上诉还是去看守所探监送东西?” 曾祥梅摇了摇头,极力压低声音道:“阿强说,她昨天已被执行死刑了。她母亲过来,就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她的话语嫣嫣的,张琳听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到心胸莫名其妙地起了股寒气,虽然脚底下热浪滚滚,却觉得寒气正随着热气在加重。是啊,有亲戚借宿,与她同床共眠,说着悄悄话;与她手挽手上下班,连去浴室冲凉,因为拥挤,赶时间两人共同冲凉;看她那张清秀而不落俗的脸,一双比别人都大,而且漂亮的眼睛,只要正面对视,不用说话,眼睛也似乎在叙说着心事。那翘起的小鼻子,为她平添了许多妩媚,让人看了怜爱万分。特别是她那修长的两腿,多少次膝足谈心,都羡慕得有些嫉妒。那也是,使她在人群中引人注目的焦点。唉,这样一个要好的姐妹,就这样没了?张琳想着心里酸酸的难受,人有点糊涂起来:“她妈现在在哪?” “说要见你一面,正在我那四楼等着呢。阿强没给你电话?”曾祥梅知道小姑子难过,所以说话格外小心:“走吧,反正也不远,从这过去,和到宿舍差不多远。”她说着又看着与她点头微笑的同事们笑了笑。同时扶住张琳的胳膊,在拥挤的人群中径直往南区市场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下班高峰期,街头巷尾显得格外拥挤,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拥挤着衣着缤纷的年轻人。他们的工衣各款各式,颜色各异。一些眼熟的,只要看眼工衣的颜色,便知道是那个工厂的工人。是啊,这是个年轻人的世界,他们离开故土,到顺德来发家致富,对环境没太多的要求。面对水泥铸就的工业区,在酷热中,一些年轻人光着膀子,将衬衣搭在肩上,悠闲地享受紧张劳动后的片刻惬意。姑娘们则衣着井然,步履缓慢中,三三两两地说着天南海北的话题。在噪杂中,张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阿强的出租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没有扶手的四楼,只是看着张有点熟悉而又雷同的脸,才知道到哥哥家来的目的。 萧红英母亲五十出头,满脸的沟壑显得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得多。那张与女儿酷似的脸,令张琳上楼便确认了她就是好朋友的母亲:“您什么时候过来?来了就多住几天。”张琳看着她那深陷的眼窝,知道是休息不好。看着她坐着要站起,忙过去安抚她又坐了下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阿强,饭做好没有,开饭吧,早点吃完,大家都出去走走。住在最高层,进来就像是进了火炉一样,以后租房,千万不能租从早晒到晚的房子,特别是朝北的房子。”曾祥梅看着翠姨挺着大肚子挨着萧红英母亲坐着,唠叨完笑了笑:“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真的打算和舅舅回于都去?不怕两个孩子闹腾?” 翠姨人也显得憔悴,她拍了拍萧红英母亲的大腿:“都是同病相怜啊,回去吧,顺德没什么好留恋。我这样回去,可能还是对孩子们最好的交待。他得到的报应,也算是顺德给予的赏赐,怪不得谁。相信孩子们都已成年,能够理解我的心情。”翠姨说着挺了挺腰身:“阿姐,她走了也是一种幸福,胡桃泉活着时对她伤害太大了,法院这样判决,我总觉得有点不妥。”她说着顿了顿:“这回胡桃泉的家人该开心了,还扬言说让他们在地狱也能在一起。可恶呀,尽说些没有人性的话,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都做了些什么。” ……此处有省略——江锋……阿强开始上菜,曾祥梅带张鹏洗手后开始帮忙。张琳握着萧红英母亲的手,说着宽慰的话,眼里闪着泪花,一时脱不了手:“行了,您自己保重比什么都好,孩子不能给胡桃泉家里人带,毕竟在最艰苦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留在身边也算是对红英有个念想。” “孩子才几岁呀,长大以后什么都会知道,我就不相信好人会没有好报。”阿强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回房间去拿酒出来露出牙擦苏接道:“舅舅什么时候来呀,不会是在饭堂填了肚子再来喝酒吧。答应得那么爽快,到现在也没见人影,也不心痛下老婆挺着个大肚子等他。”他说着笑了笑,想极力打破这幽怨的场面。 “不等他了,没准又被临时抓去搞卫生。饭堂就他一人打扫,虽然搬了一批人去珠海,可事也不少,我们还是边吃边等吧。”翠姨也不客气,她拿着勺子开始盛芋头排骨汤。先盛满自己一碗,再给其他人盛:“阿强,你与芋头有仇呀,今年都吃了你好几次的芋头汤,下次能不能变点花样?”她想也极力想打破张琳与老姐的忧伤:“老姐,过去的就过去了,一切都朝前看。我们的日子还要继续,就当她是暴病身亡或被非典给抢了去,我们还是吃饭吧。”她一直忍受着,不想提前夫也是昨天被执行枪决。 ……此处有省略——江锋……她的话令张琳反感,以前多么的温文尔雅,怀孕了倒是变了个人,你还是翠姨吗?怎么能这样去比喻?萧红英母亲含泪地点了点头,她稍稍站起,在怀里掏出个手帕小包颤微微地打开,几人都诧异地看着她慢慢打开。阿强停下倒酒,知道她开始说要还妹妹四百块钱,见状露出牙擦苏笑了笑:“你就别太认真了,就算是张琳给她的送行费吧。你大老远的过来,也不容易,算了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不行,她在吞下最后一口断头饭,还特意叮嘱。”萧红英母亲说着眼泪淌了下来:“她最后的遗愿,我不能不帮她完成。”她说着细细地数出四百块钱:“张琳,你是个好人,她有你这么个朋友,也不枉在世上活了这二十几年。真的谢谢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她说最对不起的除了我和她爸两个老棺材还有孩子外,就是你。”她说着吸了吸鼻涕接道:“你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她说在里面看见你老公,那家里也肯定是出事了。”张琳伸手推却,可能是因为手中力气不够,最后还是被萧红英母亲把钱塞进了她的衬衣里:“拿着吧,钱虽然不多,也是份念想。我可不能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或许也是她最后的心愿,你就依了她吧。”是啊,这就是一个母亲。一个平平凡凡的母亲,我们没理由责怪她的善良与执着。孩子犯下的错,与母亲没任何的关系。更何况还是出自于婚姻后的事,能责备吗?我们不能! ……此处有省略——江锋……钱到了张琳的衬衣里,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你们吃饭吧,我不饿。还得赶去广州,晚上九点有趟回于都的车。早熟稻谷要收割了,怕她爸一人忙不过来。农村人一年四季,也就是这季节最忙。等冬季闲下来,我还要来顺德看看,看看这让人不值得留恋的城市,也令人不会忘怀的一面。”几人都知道她说的她爸,是萧红英的继父,看着她决意不肯吃饭的样子,都站了起来,要给她送行。 “强哥,强哥,你舅被车撞了。”楼下传来急促的叫喊:“就在门口呢,你赶紧下来看看。”张琳习惯性地挽住萧红英母亲的手臂,听到楼下的叫喊,忙松开手看着哥哥三步并两步地下着没有扶手的楼梯。唉,这是怎么了?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难道人活着就是这么给自己整累? 翠姨听着比谁都紧张,她跟在几人背后。曾祥梅给张鹏盛好饭,要儿子好好吃饭。便追了上去扶住翠姨挨着墙壁下楼。到了楼下,见弟弟愣愣地站在那扶住摩托车,杨德昌瘫坐在地,知道是弟弟撞了舅舅,便过去狠狠地给了弟弟一巴掌,用于都话骂道:“骑车也不张眼睛,这撞的还好是舅舅,要是外人呢,我看你怎么办。”她说着,见阿强和张琳慢慢地扶起杨德昌,接道:“舅舅,我们还是赶紧上医院吧,让医生瞧瞧也放心些。” “没事,坐了一会儿,人感觉好多了。”杨德昌露出牙擦苏痛苦地笑着:“都怪我,这不是着急要赶来,才没留意他摩托车突然拐弯。都是自家人,你就别骂他了。大家都在赶时间,这不能怨谁。”他说着见翠姨到了身边:“吃饭没,没有,大家就上楼去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阿强继续搀扶着杨德昌,进了大门,要上没有扶手的楼梯时。张琳松开手,才发现萧红英母亲已默默地离去。她张望了好一阵子也没见老人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为人母,单独一人来看女儿最后一面,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您慢走吧,有时间,一定要去您家看看。 离开张琳的搀扶,阿强感觉到非常吃力,似乎感觉到舅舅整个人都瘫在他的手臂上。见杨德昌脑门子沁出汗珠,忙停了下来:“都一把老骨头了,你就别撑着,是不是骨头折了?你坐下来摸摸。”说着便将杨德昌放在台阶上坐下:“快点,你自己感觉下。”他说着掏出烟给了杨德昌,自己也点燃一支。 ……此处有省略——江锋……有点麻烦,我觉得每动一下,脊椎骨好像要断了一样地痛,是不是要弄些药来擦擦。”杨德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每吸一口烟,都尽力憋着气,以减轻脊椎骨带来的疼痛:“老了,人就是不中用。背脊好痛,这样撞击一下,也没可能会伤到脊椎骨,这怎么可能呢?” 翠姨勉强地蹲下身子,她抚摸着杨德昌的背脊:“听强哥的话,去医院看看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到时再补救,可就麻烦了。”是啊,都一把年纪了,她非常在意杨德昌的身体,因为自己肚子里孕育的这个生命,还需要他有健康的身体,对孩子的健康成长负责。 几人坚持要杨德昌去医院检查,他吸完烟,最终还是忍着疼痛坚持地上了四楼。在酒精的冲击下,他似乎好了很多,还吃了满满的两碗饭。张琳接到戈国晖的电话,吃了个半饱便在阳台上回着电话。她虽然声音不大,但偶尔几句,阿强也能听个明白。他知道妹妹的变化是因为sh的戈国晖,那吴鸣在她的心里又怎么样呢?是无关紧要,还是?他有点失望,这种失望的来由是从吴鸣身上开始。他明白妹妹一味地想回南丰是怎么回事,和舅舅喝完酒最后一口酒,见张琳进来笑了笑:“想回就回吧,我给小台哥打声招呼,国忠表姐夫应该很快会签字同意……此处有省略——江锋…… “要回也下个月回,最起码也做满三个月,要不然来回的路费都没攒齐。”见翠姨吃饱,大家搁下筷子,曾祥梅开始收拾碗筷:“回去,也得考虑做点些什么,最起码也要有个生活来源。” ……此处有省略——江锋……没事的,家隔壁有个纸箱厂,随时都招人。那曾老板与恬恬大伯是朋友,去他那上班只是一句话的事。虽然工资少点,能在家里看着老人和小孩,也算是两全其美吧。”张琳帮忙收拾,在抹桌子时接道:“前天给冼管教打电话,问吴鸣的情况。问他会送去哪个监狱改造,他也不知道。他只说非典得到有效控制,应该很快有各个监狱来提人,到时候会第一时间通知。”张琳说着,阿强叹了口气,想着妹妹和吴鸣当年狂热的恋爱,心里默默念道:无缘何生斯事,有情所累此身。做人,何苦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六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天空的蔚蓝,空气中的炽热,也解不脱了李琳娜心中的寒意。是啊,接完丁浩总的电话,心寒似冰,知道付出的再多,也已无回天之力了。穷其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在顺德经营,到头来只能空空荡荡地回清远小市的板芙村去。顺德啊,您撤县改市,之后又撤市改区,随着权力集中,财富膨胀,把自己也给膨胀了进去。怎么就这么残忍?老田锒铛入狱,弟弟长斌命丧九泉。人生几十年,看来顺德只是个驿站,只有清远小市的板芙村,那里的祖屋,才是永久的栖身之所。老田呐老田,你要那么多房子干嘛?过手也只是云烟即逝,值得么?弟弟呵,你怎么就知法犯法,堕入万复不劫的深渊。瞧瞧这套别墅,静静把几年来的积蓄也搭进,还可能把装修的钱退回?老丁算是狡兔三穴,年后就把别墅给转让出去,好歹他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了那些拉不清关系的人,得罪了张震、万丙生他们,也算是老田走多了夜路遇上了鬼。十二年六个月的刑期,老田还有政治前途可言?庆幸的是汤慧敏给李家留下了一脉单传。也也呀,也只有也也,才是今生最大的寄托。要搬离别墅,李琳娜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冉冉升起的朝阳,心中的颓废越来越重。她看着司机和搬运工将能搬走的东西都装上车,在装最后一个樟木箱子时,她表情木纳地咧了咧嘴,算是对搬运工们的微笑,要他们把箱子放进梁峰小车的后备箱里。 ……此处有省略——江锋……回来过了端午节没几天,知道要搬家,田也又带着男朋友特意开车从深圳回来。见梁峰的后尾箱已被汤慧敏的东西塞得严严实实,便让搬运工把箱子放进莫洪斌的车后面。李琳娜看着莫洪斌接手放进去,才放心地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别墅:别了,顺德的悲哀,你这带不走的“阿堵物”,只能在顺德这里有点价值,让人空欢喜一场,留下感情的绝症。还需要缅怀过去的悲哀?没必要,完全没这个必要! “妈,我们上车吧,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呢。”田也心里难过,明白母亲更加难过。她知道母亲脸上的笑,应该施以双引号。别人看得到的只是告老还乡,可母亲心里的痛楚她能感觉得到:“法缘大师说最好十二点之前进祖屋,把太姥爷的骨灰安置好,我们到了也可好好地休息一下。”她说着见梁峰开车已驶出自然新村大门,知道舅妈带着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外公、外婆都上车了。小姑没去,赔偿了租客些钱,带着公爹、公妈和两个孩子又住回了以前的房子。担心两个小孩来来回回的受不了,所以昨晚便被梁峰将他们先送去结婚时的房子。 ……此处有省略——江锋……顺德欺人,在撤县改市又改区的进程中,我和你爸见证了整个过程,也体会到它的必然性。将来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踏进顺德半步,最好是将她遗忘,就像是遗忘生命中一个麻团一样的烦恼。香甜诱人的外表,却不知它能给人以疾病和痛苦。”早上吃过麻团,李琳娜嫌炸得太老热气,所以声音低微地比喻着,也不想让莫红斌听见:“妈提前退休了,你也有了身孕。将来孩子出生,就让我来带吧。要我去深圳给你们带孩子,那我看阿敏也忙不过来。甘姣玲毕竟是喜欢顺德,所以昨天又另寻了人家。静静是不可能离开顺德,因为阿峰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两位高堂也在世,所以我们只能是亲戚来往。” 田也听着点了点头,用手护着母亲的头媒,便笑了笑:“难怪姑姑当年会万里挑一地选上他,人虽然三大五粗,可对家里人心眼踏实,就好像是老母鸡护崽。他如果把舅妈介绍给那老宋,你会同意么?”田也突然想起了汤慧敏,觉得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舅妈,应该有个好的归宿。 “你想哪去了?老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阿敏比他女儿宋丹丹才大一岁,可能么?”李琳娜看着小车经过花溪广场,似乎看见是田光辉的一张名片,只是这名片有些旧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将来就是芷桢不和老宋结婚,那孩子也不可能姓唐。要是结了婚,那早产儿势必姓宋。你说,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人,会没有传宗接代的意识……此处有省略——江锋…… “知道了,妈是不可能同意舅妈嫁这种急需儿子的人。就是要嫁,也得把孩子留下,毕竟那是舅舅的骨肉,也是我们李家的香火。”田也说着看了看后视镜里,莫洪斌的眼睛:“洪斌,将来孩子出生,是姓莫还是姓田?” 莫洪斌握着方向盘回头笑了笑:“随你便,如果有争执,就多生一胎,我爸妈肯定是没意见的。”李琳娜听了,随着车右拐弯上容奇大桥,借势推了推女儿一把:“一步一步来吧,别羡慕这羡慕那,等你做了妈妈后再说。”李琳娜想避开这个话题,想着昨天见周洁霞看老宋的眼神,便叹了口气:“阿峰本来想顺周洁霞的意思,把老宋介挑明地绍给齐依莲,做周洁霞的继父。但人终究敌不过年轻,一个结了两次婚的男人,他也会选择美貌的女人。即便是阿峰不开口,你穆阿姨也会同意老宋留下来。毕竟她父母年纪大了,当然也是缘分的使然。” ……此处有省略——江锋……母女俩聊着宋永泉的事,车驶过容奇大桥,经过碧桂园时,见梁峰停车急匆匆地往旁边的公共卫生间小跑着过去,便愁苦地笑了笑:“姑父一天要上多少次厕所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得抓紧时间去检查,早发现,早治疗才是上策。” “有啊。”李琳娜接道:“那天他和肖琴、孙浩兰去黄埔看过,医生说只是一般的前列腺炎症,只要按时定量服托特罗定就可以痊愈。这都几天了,还是个老样子。我问静静有没有关心过他的症状,静静说没事。也许是为孩子们操心太多,可能没暇顾及。”她说着叹了口气:“一个家庭,有了新生命诞生,便会忙碌起来。但也不能忘了夫妻间要相互关心。有时间,我电话里还得提醒下静静,一定要他去正规医院检查。” “下个月回bj去办酒席,妈,你来深圳和我们一起坐飞机去吧。深圳的房子也已经买好了,虽然是我们的新房,也没怎么选择,都是他爸妈安排人帮忙,最后还特意抽时间从bj赶来选的。”田也说着见梁峰从洗手间出来,靠在李琳娜身上接道:“小姑和姑父他们也去?我还没通知他们呢。” “到时候再说吧,希望他的病能快点好,别弄得到了首都还不停地找卫生间,可就麻烦。”李琳娜回着田也的话,见梁峰启动了车在行驶,便吩咐莫洪斌超过他的车,尽量赶在十二点之前,将爷爷的骨灰安放进祖屋……此处有省略——江锋…… 梁峰上完洗手间,车驶过大良,还没到芳村又有了尿急的感觉。他非常懊恼:娘的,这是这么回事嘛,整天到晚都没完没了的尿尿,那郎中不是说吃完一个疗程的药,就会痊愈?还是在服药期间与孙浩兰有染过几次所致?服药可过了好几天还是一个样,难道药有假,还是诊断失误?不行,等清远回来,还是去广州专科医院做个彻底检查。他想着,见莫洪斌的车超出老远,便追了上去。想起孙浩兰丰润的肌肤,梁峰感觉到尿急消失。抬眼看看后视镜里的汤慧敏,见她挽着儿子眯着眼似睡非睡,又有点心猿意马起来:女人是片树叶,在世界上没有雷同可言。她比孙浩兰年轻,肌肤的弹性应该更具魅力。如果与穆芷桢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想着穆芷桢,又不由得想到了宋永泉。想着咧了咧嘴角:老宋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希望穆芷桢在与他床第之事时,别把孩子是自己的种给抖露出来,那样再见面,可就尴尬极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你慢点吧,马自达可赶不上他的奔驰。”汤慧敏父亲坐在副驾驶室,看着梁峰在不停地超车,心里悬悬的:“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在这通畅的路上对比,可就太明显不过。”梁峰听着憨笑了一声:“没事,这车经常在街道上行驶,车的性能发挥不出来,也该让它施展施展,还没到一百二十码呢。” “峰哥,车里有小孩,你还是慢点吧。”听着父亲的话和梁峰的回答,汤慧敏睁开眼睛,紧紧地叮嘱梁峰的后脑勺:“他们先回去也是一样,人家大师那天到家里也说过这事,只要太姥爷的骨灰盒在十二点之前安顿好,其他的都没所谓。” 梁峰放慢车速,心里产生强烈的冲动感,恨不能马上亲近下汤慧敏。在听了汤慧敏的话后,他讪讪地笑了笑:“离开顺德,你到了清远,就算是扎根在清远了。我很怀念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日子,这两个小家伙,也确实让人喜欢得紧。” 汤慧敏听着将披肩发往后捋了捋:“有时间就多去清远看看,我想他们也喜欢你这个表哥。要不然怎么会总是缠着你,黏糊你,说明你人缘不错嘛。”她说着笑了笑,又认真了起来:“峰哥,你也别叫我什么舅妈,看把人都叫老了。你都大我十岁,我叫你哥,也不会过份吧?” “不过份,我倒是喜欢你这样叫我。”梁峰说着心情格外舒坦,他还想说自己以后就叫她小妹,没想到胸前的诺基亚响起了愉悦的铃声。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孙浩兰的来电。他踌躇了片刻,见对方没有挂的意思,便极不情愿地接了起来。因为按了免提键,所以在车里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有人要砸场子,他们是故意来捣乱的。峰哥,你赶紧过来帮忙吧。”电话里孙浩兰的声音非常急切……此处有省略——江锋…… 梁峰听着心里一惊,为了这个美容院,他背着田晓静还入了一股,如果没有这股份,也不可能顺利地和她上床,怎么会出这种事?他迟疑了片刻,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有多少人?” “就两人。”或许是第一次遇上这事,孙浩兰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他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凌晨进来消费,两人给了三百三十六块钱,到早上醒来,他们说身上的两千块钱现金不见了,非要我们赔偿。要不然就报警,说我们违规经营。这不是明摆着敲诈勒索吗……此处有省略——江锋…… 梁峰听着皱了皱眉头,最后将语音压得非常平稳道:“他们就是想着要钱,你告诉他们,就说没多少现金,先给他们五百块,让他们晚上再来拿剩余的部分。”他说着顿了顿:“我现在正在去清远的路上,晚上一定能赶回去。” “不行呀,他们死活现在就要。”孙浩兰的声音有点哭泣的味道:“他们说,现在不给钱,就叫人来搬东西抵押。” 搬东西?能搬去哪?梁峰听着愤然了起来,但语气还是平稳着:“给他们写张欠条,缓过一时。这边我先让人过去,不相信在黄埔还有这么大的头,敢敲诈勒索我梁某人,他们也不打听打听,就明的告诉他们,这店是我开的,看他们反应如何……此处有省略——江锋…… “我说过你是这店的老板,可他们就是不认账。峰哥,快想想办法吧。”孙浩兰说着抽泣了起来:“太没王法了,这大清早的闹出这事,怕是一天的生意也会被两人给搅黄。他们这一闹,把几个小妹都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接客人。” 梁峰听着又气又急,告诉孙浩兰他立马就叫人过去,便将电话给挂了。找谁呢?罗国庆、付永贵、宋永泉?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打工仔,还是找有脾气和个性的佘丸子吧。在拨打他的电话时,却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梁峰非常失望,想了很久,最后才想到了舒小四。打通电话,他费了好大的劲把事情原委给说清楚,舒小四才勉强答应过去看看。他知道,舒小四如今已正式穿上了警服,能带几位兄弟过去,这事应该能够摆平。他想着,心里满是伤感地看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人有点机械了起来,想寻找下一个尿尿的地方,看是不是尿到最后会尿出血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人生最大的修养是包容。它既不是懦弱也不是忍让,而是察人之难,补人之短,扬人之长,谅人之过。而不会嫉人之才,鄙人之能,讽人之缺,责人之误。包容是肯定自己也承认他人,是一种善待别人的境界。在包容的背后,蕴含的是爱心和坚强,是挺直的脊梁,是博大的胸怀!穆芷桢摔跤,摔出了水平。知道阳艾珠第二天的票没改签,要宋永泉去送她,宋永泉为了护理穆芷桢,硬是铁了心没送她去广州搭车。阳艾珠如期地走了,她一直是脸上挤出着惨笑,她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离开顺德。回到sc老家,在罗思用性命换来的房子里住着,如僧尼般地生活起来。因为穆芷桢这一跤,宋永泉在产房外守候到天明,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后,下班又准时的出现在产房休息室,继续守护在穆芷桢身边。这的确让穆芷桢爸妈感到宽慰,也让穆芷桢本人心存感激。是啊,唐嵩韵撒手人寰,与梁峰仅存的感情也没有了着落。在思想和灵魂空虚的世界里,处这特殊情况下,对一个女人而言,感激的分量不亚于泰山,不亚于西江之水。这是稍有良心的人都会感动,我们的穆芷桢也不例外。 ……此处有省略——江锋……她从阵痛中躺在手术台上开始,随着麻药麻痹了身子,又在麻药过后恢复所有的疼痛中,脑子里始终盘旋着宋永泉的身影:个子不高,脸盘清瘦。眼睛带着血丝,也是这几天才有。台风末梢侵袭顺德,他披着雨衣,套着雨鞋,竟显得魁梧壮实。说话从不将嘴咧得太大,有时笑也像女生一样,会用手微微地遮挡嘴唇,是担心烤瓷牙太招人显眼。清晨轻声问候的离去,到傍晚疲倦地回来,墙壁上映出墩实身的身影,是一种沧桑过后的成熟。婴儿在保温箱由护士料理,躺在产房休息室,穆芷桢心情很沮丧、心里的难受,远远超过了身上剖腹产伤口的疼痛。想着进院的第二天,梁峰跨进门槛来探望时,她知道梁峰单独过来,只是想看看他的儿子,因为在婴儿保温箱前呆的时间,比在产房休息室呆的时间更长,就能说明一切!很多次不想流泪,却有泪水滑落,她希望自己能够强忍着。走吧,临了他还说句老宋人可靠,那无疑就是句介绍的话。 ……此处有省略——江锋……台风侵袭顺德,电视、广播轮番播报。正在恢复健康的穆芷桢,已习惯了宋永泉清晨的问候。当宋永泉拎着墨绿色雨衣要出门时,她心疼地开口了:“今天是台风最强的时候,你们公司也不放假?” “没接到通知。”宋永泉笑了笑,尽力不让烤瓷牙露出。他看着仪态大方,胸部丰满的穆芷桢,有种想抱一抱,亲一亲的感觉:“就是有通知,也得去车间看看。那地势低,保不齐就会被水浸泡了车间。涨水不太高,设备没什么影响,我只是担心昨天刚进的那些喷涂材料,如果被水一泡,可就损失好几万呢。”他说着,回身到穆芷桢身前。双眼充满爱意地看着她,眼睛似乎传达着炽热的爱。 ……此处有省略——江锋……你把门带上。”穆芷桢声音甜甜的,语气像含羞的少女,充满了爱意的羞涩:“从前天开始,**胀痛得难受,用吸奶器不管用,越用越胀痛还吸不出奶来,你帮我吸吸吧。”她见宋永泉把门带上,平躺着,慢慢把上衣纽扣解开,登时两只丰盈、圆润的**暴露在宋永泉眼前。是啊,如果没有情感的流露,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如此大度地露出自己的胸怀?我们不得不承认,穆芷桢的确是看上了形容猥琐的宋永泉,也为他在感情困惑中能爱憎分明,而感到欣喜。 ……此处有省略——江锋……宋永泉心跳加速,脸红耳赤如第一次面对新婚的妻子一样。他将墨绿色雨衣随手搭在凳子上,内心的冲动,令他的命根子迅速**,看着**基底面到**,人有点快要晕厥过去的感觉。只是在他低头含住**的刹那,母亲二字极速令他没有了任何的邪念。他双手托着**,狠力地吸了几吸,奶水出来。又迅速吸另外一个**,嘴里那股奶醒味令他想到了女儿出生时,给叶琇品吸奶的情景,还有和阳艾珠做爱时,轻添她胸前两粒葡萄的感觉:噢,从一个姑娘,变成一个母亲,女人的成长似乎是在一瞬见完成。是啊,我们的人类何尝不是这样过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晚上你就别在走廊里打地铺了,顺德的蚊子特多。”穆芷桢感受着宋永泉嘴唇在**上允吸的分量,记得他脸上没有胡须,此时才觉得他那粗略而不明显的胡须,在**上倾轧的痒痛,舒痒地传到心中,令她语气如一位心痛丈夫的妻子一样,喃喃着:“到里面来睡吧,空调开着,也没蚊子。如果不嫌拥挤,你就睡我脚下,好么。”将两只奶吸通后,穆芷桢感觉浑身舒坦了很多,在床头柜她拿了个奶瓶,一边双手继续挤着奶,一边心疼地看着宋永泉带着血丝的双眼,心里泛起股爱的波澜:“不知道宝宝什么时候可以出保温箱,我想回家去休养。” 宋永泉嘴里含着少许奶水,欲吞不能,欲吐不罢,为了回答她的话,只能隐隐地吞了下去:“昨天傍晚我回来时问过护士,她说小宝宝现在恢复得非常好,一天可比在娘肚子里呆十天强。”他说着用手背在嘴唇边捂了捂,明显是发自内心愉悦的微笑:“这一个多礼拜了,如果真的这样算一算,那都超过了预产期了。现在科技发达,真的是让我们想都不敢想……此处有省略——江锋…… “有什么不敢想,顺德也算是沿海改革开放的城市之一。不担心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这是时下里人们最热衷的话题。我也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你,竟然会闯进我的生活。”或许是将**在他面前亮出,她便下定了决心,要和宋永泉在一起生活。所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柔和,脸上竟起了红晕:“老宋,你愿不愿意做小宝宝的爸爸?以后我们一起过?” 宋永泉听着,诧异得眼睛睁得老大,以为是在做梦,他用右手在左臂上狠狠地掐了掐,明白刚刚将**露出来给他允吸的穆芷桢是在问他愿不愿意。他开心地点了点头,也没回话,只是猛然间扑了上去,将嘴唇在穆芷桢嘴唇上响响地亲了一口:“我以为是在做梦呢,都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一定好好待你和小宝宝。” ……此处有省略——江锋……你激动个啥呀,看看奶水都倒了。”穆芷桢含羞地责怪着,一手将奶瓶放在床头柜上,一手轻轻地拍打着胸前衣服上和被子上的奶水:“你看你衣服上也有奶水。”宋永泉听着,开心地露出烤瓷牙嘿嘿地笑着。他没拍打胸前衣服上的奶水,而是将衣服掀起,在脸上擦了擦,细细地闻了闻:“桢,我会把她永久地保存,直到慢慢地老去,也会珍藏在身边。”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穆芷桢将衣服掀开笑了笑:“还有呢,要不要再吸点?”她说着,忽然见门被打开,忙将衬衣盖住两只丰满的圆柱形:“妈,有没有给老宋带早点来呀?”听到穆芷桢的话,宋永泉红晕着脸,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扭头看着穆芷桢母亲进来,忙站起了抖了抖胸前衣服上的奶水。奶水已浸湿了他一大片衣服:“阿姨,不用了。我去公司的路上,就有很多早餐店,只要随便吃点就行。”他说着在凳子上拿起雨衣,做贼心虚地接道:“公司中餐和晚餐伙食都很好,早上其实就是不吃也没关系。”宋永泉几近口吃地说着,羞红着脸从老人家身边挤过去。在出门后还回头撂下一句话:“桢,我下班就过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经过几天的观察,推门目睹的一切,穆芷桢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老人看着女儿胸前的纽扣解开,还有床头柜上的奶瓶,又联想起宋永泉衣服上的奶汁,老人颤巍巍地笑了笑:“是啊,的确是个好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比那些长得英俊潇洒、相貌堂堂的负心汉强。”她说着,将三层保温饭盒在床头柜上放下,到穆芷桢的床边,给她把衬衣纽扣扣好,接着道:“手术伤口那么大,不要胡来。尽量少动,万一伤口崩裂,吃亏的可是自己呀。”老人猜想到许多,觉得女儿已成了母亲,所以说话也就隐喻了起来:“喝点汤吧,他熬夜,本来也有他一份。没想到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这鸡是清远有名的走地三黄鸡,是你那老姐姐托人从清远带来的。面条快点吃,切咧可就不好吃,干了就加点汤。”老人用家乡话说着,一边将饭盒一层层打开,在床头柜上摆开:“你爸四点钟起床煲这汤,可惜他走了,没这口福。这可是按gd人煲汤的手法去做,费时、费心、费力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穆芷桢听着母亲语无伦次,喋喋不休的话语,她没回句话。心里只是惦记着宋永泉出门后的一句话:桢,我下班就过来。是啊,简单的一个字,多么亲切朴实的话语,虽然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老宋,但从滑那一跤起,他就没在眼前消失过。爸妈年纪大熬不起夜,他每天晚上在门外的走廊上守门伺候着。这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也只有他能天天如此。早上的问候,晚上疲倦地回来,像丈夫照顾妻子一样地照顾着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男人会这样对自己吗?没有,也只有老宋会这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母亲去保温室看保温箱里的外孙,回来将穆芷桢换下的衣服收好,要带回家里去洗,在收拾好饭盒后,临了又叮嘱了女儿一番,才回家去给她准备午饭。早餐过后,穆芷桢吃了个苹果,有了点睡意便又躺下。没多久,她梦见与宋永泉恩爱,在云里雾里中,三口之家还有宋丹丹和囡囡的笑声…………此处有省略——江锋…… 不知过了多久,穆芷桢被护士进门提醒该吃药给吵醒,吃完药,紧接着有几个女人进门来探望。她们将花束和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便各自在板凳上坐下。她一脸懵懂地看着几人,费了好大劲才想起其中一人是她的上线,是在去中山马岭探望唐嵩韵时结识的。 ……此处有省略——江锋……你的业绩辉煌,我代表公司来探望你,恭喜你下线的下线在深圳打开了局面。”盘着马尾辫,年纪稍长的上线说着,在她的床边坐下,从包里拿出证书:“知道你的事,我们特意趁台风天休息过来看看你。”她说着把证书交到穆芷桢手中:“为了表示你对公司的贡献,公司还特意给你发了笔奖金。”穆芷桢挪动身子坐起,打开证书,看着证书里面的红包,不停地说着谢谢。她知道,应该是李琳娜鼓动了田也,田也又有了她自己的圈子……此处有省略——江锋…… “我们去看看小宝宝吧?”上线建议着。穆芷桢慢慢地掀开被子,双脚落地。她努力地平衡了一会,便缓缓地领着几人去保温室。到了巨大的玻璃窗前,里面的护士做完护理出门,穆芷桢小声地问道:“我们能进去看看么?” “不行,你们大人身上细菌多,小宝宝体质弱,怕细菌感染。我们进去都是做了严格的消毒,你们还是在外面看看吧。”护士说着笑了笑:“今早你老公已把费用交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小宝宝还需要留院观察一周。回去想看宝宝,随时都可以过来。” 听着你老公三字,穆芷桢幸福地晕眩起来:昨天他下班过来,就说要去交住院费。自己推脱过不用他交,没想到今早他还是给交了。看来,他已把自己当作是妻子,那自己也该把他看着是丈夫了。几个女人在窗外评头论足地议论着保温箱里的婴儿,她们一个个说着美好、吉祥和祝福的话。穆芷桢听着,不停地说着谢谢,可内心还在品味着你老公三字……此处有省略——江锋…… 几人回到单人孕妇休息室门口,穆芷桢客套地说着要几人留下来,出去到对面的饭店吃午饭再走。盘着马尾辫的上线忙笑笑地拒绝道:“不了,她们几个是我在大良的下线,你们以后可多联系联系,相互交流如何发展好业绩,我还要回中山去呢。”她说着看了看走廊外连绵不断的雨线:“这台风天就是麻烦,早上过来,路过容奇大桥,一辆橙色的中巴车连续撞了好几辆摩托车,有两人当场死亡。那墨绿色和黄色雨的衣都被撕成了好几块,真是惨不忍睹,这时也不知交警处理完了没有。”她说着顿了顿:“还是搭乘大巴安全些,我这就去大良汽车站搭车。” 送走几人,穆芷桢回到病床上,可躺下合上眼,怎么也没有了睡意。心里忽地想起上线的话,又担心起宋永泉的安危来。连母亲中午送来的饭菜也没吃几口,只盼望宋永泉早点回来。好快点出院,回到家里,决定给他一个额外的惊喜……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八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顺德每年的台风季节,都会有几场不大不小的震动。接近夏至的前两天,台风来袭,整个天空像被渔网罩住一样,又像是在遮阳网下过日子,难得见太阳一面。遇有天空发白,也是被白云遮得严严实实。齐依莲大清早接到个陌生的电话,听完后,她气也没来得及喘一口,撇下睡得香甜的孙子和挺着大肚子的女儿,出门时在客厅里丢下句话:“老宋死了,人还躺在容奇大桥上!”她的话令周洁霞张口结舌,罗君雨刚刚起床,想问问岳母怎么回事,没想到腿脚刚好利索的她,已消失在楼梯口。见母亲那紧张的样子,周洁霞想到了很多,听说是老宋出事了,便马上拨打宋丹丹的电话。没想座机没人接,翻出她的手机号来,可得到回音是手机欠费停机,她只好打公司前台的电话。诸慧华恰巧路过接了电话,把刚刚接到交警的通知告诉了她:宋永泉的确在容奇大桥,被一辆失控的中巴车给撞了。事故中有两人罹难,我们已通知了他女儿宋丹丹,这时可能正在赶往事发地点赶吧。诸慧华声音梗咽,为失去这么个好同事,伤心之至。是啊,拼命为自己抢回手机,负伤的情景不由得又在眼前漂浮,还有那张清瘦的脸,怎么也不敢相信交警大队说的是事实。 齐依莲和宋丹丹同时赶到容奇大桥北时,两具尸体已送往殡仪馆,事故现场勘察已接近尾声。两人得到交警的确认,看着宋永泉骑的摩托车支离破碎,齐依莲抱着宋丹丹和她怀里的囡囡,迎着时而呼啸的台风和偶尔的雨点失声痛苦着。两人抱在一起,俨如母女般相拥哭泣,齐依莲哭诉宋永泉在世的好处,宋丹丹哭泣父亲的离去,加上她怀里的囡囡也跟着哭闹,场面的确感人。路人只知是事故家属悲痛欲绝,也不停地摇头惋惜。当几名交警要离开时,他们都纷纷过来安慰两人,说着节哀顺变等话:“你们这样的家庭,全国每年会新增很多。还是带孩子们回去吧,要么去殡仪馆也行,事故责任暂时确认是中巴车肇事。你们把联系电话留下,有结果我们会随时通知你们。” ……此处有省略——江锋……带着女儿,宋丹丹没去殡仪馆。她六神无主,也不知怎么到了周洁霞家里。整个人惊慌忧虑、心神不定,让周洁霞见了不无忧虑:“你爸走了,这是谁也意料不到的事,我们也非常难过。节哀顺变吧,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周洁霞说着,从她怀里把困倦的囡囡抱了过来,看了看刚刚赶过来的罗君云,意思是要他看好宋丹丹,又对她接道:“早餐也没吃,都下午了,吃点饭吧,你的身体重要,囡囡还需要你呢。”她说着,将囡囡轻轻地抖了抖,见囡囡闭上眼睛要睡,便往宋永泉和阳艾珠以前住过的房间走去,她要把囡囡放床上去睡。 ……此处有省略——江锋……吃点东西。”罗君云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要她到餐桌边坐下,他见宋丹丹痛苦地摇了摇头便接道:“不吃饭就喝碗汤吧。”说着将盛好的猪肚莲子汤移到她面前:“这是我嫂子的营养汤,来,喝点吧。”宋丹丹此时已如木偶般,在痛苦流泪后,整个人沉浸在对父亲的缅怀中,继而又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一人和女儿相依为命。是啊,对一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她来讲,丈夫冯磊贩毒走上了绝路,亲身母亲叶琇品谋财害命被处以极刑,父亲又遭如此横祸,她能不肝肠寸断吗?毕竟还没满二十岁呀,要承受如残酷的事实,我们也为她的遭遇扼腕叹息啊! 她喝完一小碗汤,嘴里吸进片猪肚和两粒莲子,又吐在桌上。明显是不想吃任何东西,也的确是吃不下。罗君云见状,只能在她身边坐下。他担心行动失常的她,会做出什么傻事。不知是汤起了作用,还是窗外忽然又下起的大雨惊吓着她。宋丹丹猛然间泪水又蓬勃了起来,哇哇的哭声将几个房间午休……此处有省略——江锋…… 齐依莲双眼红肿地出来看她,被她痛不欲绝的哭声感染,流着泪把她头发上戴的孝布整了整:“丹丹,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以后我就是你妈,囡囡就是我的孙女。顺德还是你家。活着就要坚强,女人更加要坚强。把囡囡的一片天撑起,就还是个家。” ……此处有省略——江锋……妈。”宋丹丹忽地抱住齐依莲,又像在容奇大桥上那样嚎啕了起来。周洁霞安顿好囡囡出来见状,也不禁泪流满面起来:“好妹妹,有姐姐在,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放心,以后会慢慢地好起来的。”此时的周洁霞也不知如何表达,她只知道,一定要让宋丹丹快点平息下来。 哭声惊动了楼下店铺里的罗君雨,他推门进来,见岳母和妻子都抱住宋丹丹,看了良久,才将妻子扶开:“人死不能复生,霞,别忘了你是有身孕的人。妈,你这样痛不欲绝,相信宋叔在天有灵也会感激,大家还是节哀顺变吧。”他说着让周洁霞在沙发上坐下,又去扶齐依莲:“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看看丹丹,她比谁都难受,我们还是忍忍吧。” 齐依莲抹着眼泪又给宋丹丹抹,她的手掌顿时沾满了两个人的眼泪。这时,她见梁峰进来,忙吸了吸鼻涕:“梁老大,来了。”她说着,见他手里拿着个用红布包好的相框,知道是宋永泉的遗像,便拍了拍宋丹丹的肩膀:“梁老大把你爸的遗像弄好了,回上佳市去吧。早点安放好,早点焚香烧纸。也好让你爸的灵魂,早点有个归宿。”听了齐依莲的话,宋丹丹神情不定地站起。见梁峰把包相框的红布掀开,露出宋永泉的遗像,人又沙哑地哭了起来,接过相框紧紧地抱在胸前,像要搂住父亲,不愿他离去;又像是只有坚硬的框架挤迫着胸膛,才能让呼吸继续……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梁峰从清远回来,花了几天时间,领着舒小四和他的几位朋友,总算是忙完了孙浩兰在黄圃镇的事。趁着台风天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本想消停一下的梁峰,没想到宋永泉出事。他考虑一个二十岁不到做母亲的宋丹丹,也许对丧事如何操办一无所知,便联系了齐依莲,又让诸惠华在档案里拿了宋永泉的照片,加码特快地制作了遗像。看着宋丹丹泣不成声的样子,梁峰闭了闭眼睛,又忽地睁开:“走吧,回上佳市去。我车在下面,你们走得开也过去吧。”梁峰沉痛道:“过去那边离不开人,你们安排好。”他说着转身出门下楼。不想被这种痛苦的气氛包裹,知道心里再难受也要挺住,毕竟自己是个男人。 ……此处有省略——江锋……周洁霞挺着大肚子和母亲搀扶着宋丹丹下楼,罗君雨和罗君云跟在背后。梁峰已将车调好头,他知道楼上还有两个小孩在睡午觉,便轻声道:“阿霞和君雨就不要过去了,伯母和君云过去吧。”他在驾驶室里说着,回头看了看宋丹丹:“刚刚接到公司那边的电话,待会可能有公司的同事也会过去。至于殡仪馆那边的事,都由公司去全权处理,相信那肇事者在交警部门的控制下,会安排好一切。”说着,他又有点尿急的感觉。才想起该去广州一趟,把体检报告取回,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尿尿带血,连续吃药……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雨,时有时无。整个天空还被云层笼罩,有时黑漆漆地怕人,突然倾盆大雨;有时云薄明朗,但还有零星的雨点在飘散。宋丹丹踏着几十级台阶进了家门,齐依莲像主人一样安排处置着一切。待遗像放置妥当,香炉和焚纸盆摆好。梁峰第一个点燃三柱香,焚烧了几张纸钱。叩拜完,安慰了宋丹丹几句,便匆忙地离去。他心里焦急,因为前几天就该去专科医院拿报告,可忙来忙去又遇上台风的原故,所以又多拖延了两天。 ……此处有省略——江锋……梁峰前脚走,罗国庆、付永贵、蒋婷婷和清洁工洪槐花等人后脚就进了客厅,他们看着宋永泉的遗像,一个个沉默不语,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逐个对着宋永泉的遗像焚香烧纸。在齐依莲的安排下,宋丹丹跪在遗像旁边对施礼的人,一一点头鞠躬还礼。看着他们都焚香烧纸完毕,齐依莲搀扶起宋丹丹,其他人则逐个对她说着节哀顺变的话,宋丹丹泪流满面地频频点头。有些人见焚纸盆纸钱快燃尽,便又会往里面添加几张,始终让焚纸盆有纸钱在燃烧。 台风令顺德许多工厂停工,开展公司也不例外。难得不在休息日放假,只要不是倾盆大雨,南区工业区里的员工们便相互串门,满世界乱跑,大街小巷顿时成了雨伞的世界。知道下个月阿强和曾祥梅还是要迁去珠海上班,李爱红和赖水根便决定趁台风休息日,请些还在开展上班的亲戚和老乡们来家聚聚,张琳不用说也是在被邀请的行例,因为李爱红要阿强通知她……此处有省略——江锋…… 台风放假的这天,张琳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省去了早餐,午饭在饭堂里饭后又躺了个把钟,睡得无聊极了,把该整理的东西都整理了一番,才撑着雨伞想去南区市场散散步,最后到哥哥家去看看。她走出女员工宿舍,在拐弯要往市场方向迈去时,迎面遇上阿强带着曾祥梅和张鹏去李爱红家:“走吧,反正迟早都要过去,没准翠姨和舅舅都过去了。”阿强说着,在摩托车上往前挪了挪屁股,明显是要妹妹也上车。张琳犹豫了片刻,她慢慢地提好连衣裙,小心翼翼地跨了上去,紧紧地搂住嫂子的腰。阿强待她坐稳,便加足油门,轰隆地朝上佳市奔去。他知道,在短暂的雨停之后,稍后便会狂风大作,雷雨倾盆……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有人不断在焚香烧纸,风从大阳台刮来,携带烟雾穿堂而过地从大门出去,在台风没有放方向的肆虐下,使整个楼梯口都充满了烟气。张鹏嘻嘻哈哈地追着阿强上楼进门,曾祥梅捂住鼻子也加快了脚步进了李爱红家客厅。在悠闲的假日,张琳不习惯快速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上台阶的脚步,也与她此时的心情融洽。闻着香烛和青烟的味道,她觉得好奇,也担心是谁家着火,便一层层慢慢地上到六楼。在要进李爱红家时,才发现是宋永泉家敞开的大门,正源源不断地冒出的烟气。她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见蒋婷婷和洪槐花也在,便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可能是蒋婷婷没听见,反而往付永贵身边走去。 洪槐花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琳。这时,张琳才发现客厅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宋永泉的遗像。她脑子嗡地一声,惊讶地脱口而:“什么情况,老宋这是怎么啦……此处有省略——江锋…… 洪槐花沉着脸出门:“进去吧,给他上柱香,祝他一路好走。”她说着,甩手要张琳进门。张琳看着蒋婷婷点了点头,在看着罗君云时还以为是罗君雨,张口便问周洁霞来了没有。“我嫂子身子不方便,我哥和她在家没过来。”罗君云看着长裙飘洒的张琳,觉得有点眼熟:“你以前也是樱花的员工?记得在我嫂子家的老房子,你们给她过生日,好像是见过你一面。”听了罗君云的话,张琳才明白是认错了人,眼前的这位是罗君雨的弟弟罗君云。 张琳与其他人打了个照面,有几位是陌生的脸孔,罗国庆给她解释,是新进公司的员工,她便逐一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到了宋丹丹身边,看着她还是一张孩子般的脸,鼻子也酸酸地起来:“你爸可是个好人,在公司从不与谁计较。他这是怎么了?” 宋丹丹听着,泪水又流了出来,梗咽着难受。齐依莲认识张琳,知道是女儿要好的同事,便轻声接道:“车祸,在容奇大桥被中巴车给撞了。”她说着对张琳点了点头,又给宋丹丹抹起眼泪来:“你回房去休息下吧,这都是熟人,外面我看着,有人来了我再叫你。”她看着宋丹丹已没有一点人气,便坚持要扶她去房间里休息。 张琳知道不该进这门,却又进了。正在骑虎难下之时,张鹏在门外大声地叫着姑姑回来,她便借势出去,快速进了李爱红家,立马将门关上,才重重地吐了口气:“人生无常,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人活几十年,真的不容易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你说啥呢,是不是有病呀。”阿强露出牙擦苏正和几位先到的同事在打麻将,见妹妹到了身旁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就笑了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没听说看着表泡着澡,舒服一秒是一妙?干嘛林黛玉似的,做人不累吗?”阿强随意地说着,还想接着说其他的顺口溜,见对家打出张八筒,忙大叫一声:“胡了!”他说着将麻将倒下,没想到被上家给拦胡了。张琳看着,知道哥哥会埋怨,又会牵扯到吴鸣头上。见曾祥梅领着李爱红的两个孩子和张鹏玩着两人的游戏,杨德昌陪着翠姨在看电视,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她不禁想到吴恬还没出生,自己也有过如此被疼爱的情景。觉得这样冒昧地穿插进去,会破坏两人的气氛。便忙进厨房,去帮李爱红准备大家晚上的饭菜。她不想听哥哥总是在不顺的时候,会念叨着吴鸣的不是……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二十九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对报应一说,《普门品》是这样坦言的:诅咒诸毒药,所欲容声者,念彼观音力,还著于本人。的确,在芸芸众生里的人们,很多时候会陷入《普门品》坦言,也是对那些丧失道德之人的谴责与处罚。他们欲望泛滥虽然没有受到法律制裁,却无法逃避天眼的窥视,这就是作恶多端和行善积德的对比,也是对报应最好的全译。顺德经过几天台风的洗礼,天空豁然晴朗,热气也骤然而至。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风仓和监仓里温度便上升了十度。过了几天清爽日子的羁押人员,他们一个个又抱怨起天气的炎热来。天气凉爽的几天,他们议论的话题,大多数是关于令季华,如何被押赴刑场,如何和那些女囚犯同时被执行枪决。还打赌什么时候会有新的死刑犯进监仓来,可过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一个死刑犯进来。在打赌的当天,赢输双方晚上都喜气洋洋地拿出方便面来相互庆贺:没有死刑犯进监仓,多出个铺位,大家可以睡宽松些,也没必要时时提防潜在危险。那些后进监仓的羁押人员,也免去伺候死刑犯的麻烦。气温突然回升,他们话题自然又转到炎热的方面来:“这天气不好受啊,你看看头的是真是假,还挺神秘的。” “他说六七月份的太阳最毒,如果是这个时候上场,到了入监队不死也要脱层皮。”冷静声音大了起来,是希望其他羁押人员也能听见:“可能是入监队的干部们刻意安排,队列训练通常是上午十点钟开始,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四点钟。这时间段可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干部们在树荫下喊着口令,一个动作要做到纹丝不动,比参军集训三个月严多是想开邬迪的玩笑,没想到指桑骂槐上了吴鸣,便对着吴鸣傻笑着:“看我们鸣哥,这才是配戴眼镜的人呢。书都看了几卡车,书就是嫂子。你还敢动?”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吴鸣拿着书在邹宇文头上拍了拍坐下。“鸣哥,这没地方凉快呀。”邹宇文憨笑地摸了摸光头:“蛤蟆头拉出去枪毙,你看看现在上班时间监仓大门都很少打开,要不然就到门口站站,也比坐在这里屁股生疮好……此处有省略——江锋……过。”邹宇文说着又嘻哈了起来,引来其他羁押人员人嬉笑。的确,从令季华被行刑后,监仓大门就极少打开。有时一天也开不了半小时,多也超不过两小时,这倒是令邹宇文有点奇怪:“也没见个死刑犯进来,监仓大门倒是打开的时间越来越少,真他娘的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监仓里有死刑犯,管教自然要上心些。打开监仓大门,也是为里面的其他人着想。”刘德磊抹了抹斯大林一样的八字胡须顿了顿,买了个关子:“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么?”其他羁押人员听着都静了下来,想知道是为什么,一个个目光都集聚到他身上。他得到满意的欣赏目光,正准备开口,哪知道任维新却傻笑了起来:“我知道,他肯定是扣女去了。不是找隔壁的女管教,就是找我老母去了……此处有省略——江锋……拍自己的光头:“咦,我怎么就没想到?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他说着,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深思中,完全没在乎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嬉闹。又像一具行尸走肉,和刚刚进监仓来一样,瘪着嘴,眯着眼,好像看什么都带有股怀疑的眼神。 闹笑过后,刘德磊清了清嗓子眼,是在提醒大家继续听他的解释:“一个监仓有了死刑犯,那里面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晚上风仓、监仓大门紧锁,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上面每隔十几秒就有武警看着。”他说着仰起头看了看天窗:“但到了白天,武警巡逻就没那么密集。如果不将监仓大门打开,万一死刑犯想不开,要拉个垫背的,我们有地方躲?大门开着,最起码也有个逃跑的去处。你们说是不是?”其他人听着都点头赞同。 冷静听着,知道冼管教说过这事,隔着刘德磊伸手便把吴鸣手中的书抽了过去:“《童年》的确写得不错,我在初一就看过,眨眼二十年过去。”他说话始终声音不大,觉得其他人对刘德磊的话题探讨不休,太吵,便拿起凳子到吴鸣身边坐下:“这是高尔基以自身经历为原型创作的自传体小说。在上初一,老师就介绍了这本书给我。那时的记忆力特别好,到现在都记得他祖父贪婪吝惜,他外婆宽厚善良又聪明能干。”他说着突然转过话题:“你不是说要看《简爱》吗,管教没给你弄来?” 吴鸣本想接着和他聊阿廖沙的外祖父、外祖母及淳朴的小茨冈和正直的老工人格里戈里及献身科学的知识分子“好事情”,听他提起《简爱》,便摇了摇头:“没办法,书在那些女子监仓过不来,她们都争相要看。只能弄本《童年》先打发着。”他说着叹了口气:“其实《童年》我在初中也看过。那时是上了高尔基《海燕》一课,我就偷偷地在我二哥的房……此处有省略——江锋…… “一个时代的产物,教育界也逃不过一劫。”冷静听着点了点头回道:“当年我为什么要用心读书,就是看到太多的不公。人民公社领导的孩子比我们过得好,有饭吃,有衣穿。只要随他父亲到我们村里来,一个个都拿他做小皇帝看待。那年他和他爸到我们村里来,我们没鞋子穿光着脚丫,他还欺负人硬要把我们推到河床里去。大雪纷飞啊,河床边结着冰凌。他穿着棉鞋,要我们几个给他去河床里捡圆滑石。我们几个不服气,倒是把他给推进了河床。我父亲一气之下,把我打得病了三天,这三天便决定了我以后的路。”说着往事,冷静似乎又沉浸在他的童年时代,他木讷地将《童年》还给吴鸣:“后来进了学校,与他同一个班,就较劲地与他攀比着学习。从乡镇到县城,从初中到高中,我就没输过给他,他有个好爹,我只能拼命读书。”冷静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天窗探头看着下面的武警笑了笑,待武警离去接道:“他高中毕业……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得出冷静心里难受,吴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生的路还长着,就是八年之后,也还有大把翻本的机会。家庭解散就解散,以后重新组建一个就是。之前我也看过不少杂志,看过那些身陷牢笼的人,之后又事业有成。人活着总会有起起落落,静哥还是想开点。”吴鸣说着,听见监仓大门有开门的声音,冷静忙拿着凳子回到……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么就成了死刑犯?他看着柳华胜拖着脚镣叮叮当当地进风仓,不由得回头看了看最后排的任维新和邬迪。觉得两人的麻烦来了,毕竟在一所是任维新露了口风,邬迪挑的事,使柳华胜又调离了二十八仓,走时还愤愤地留下仇视的眼神,看来麻烦大了。 冷静接过花崽递来的红色塑料袋和天蓝色的朔料圆凳,他把自己的凳子拿起,把天蓝色凳子放下,又把自己的凳子放到吴鸣身边,这样就没必要隔着刘德磊和吴鸣说话。他一声不吭地做着这些动作,接着把柳华胜带来的红色塑料袋拿进监仓,放进令季华以前专用的柜桐里。出来见监仓大门敞开,也没见冼管教的身影,猜想他应该是死刑犯,便他笑了笑:“欢迎来二十八仓做客。” 柳华胜没理睬冷静的话,在坐下后探着脑袋,而是看了看吴鸣:“你怎么还没上场,都多少个月了,是被非典给耽误了?”他说着见吴鸣点了点头,便笑了笑:“缘分呐缘分,看守所就像是一个小区,不经意我们又住到同一栋了。” 吴鸣同样也探着身子,隔着冷静和刘德磊点头笑了笑,紧接着语气压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时候过的所?难道……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过了良久才接道:“九九年和朋友去乐从火拼,都过了几年,还是被那判死缓的朋友给卖了。当初我老爸给了他家五万块钱,说好由他一人担着,没想到他都服刑了,还是把我供出来。说那致命的一刀是我从左边捅的,数罪并罚看来没什么好果子吃呀。” “哥们义气害死人呐,看来一点不假。”吴鸣想着他从二十八仓被廖管教带出,便问:“那天几人都戴了刑具,你被调去哪啦?” “调去十一仓了,那些人老实,可不像二十八仓那邬狄,还有神经病一样的任维新,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非要搞出些事才善罢甘休。”柳华胜说着,回头看了看后面,见任维新咧着犬牙冲他笑,邬迪把头埋在裤裆里,知道刚刚到这监仓来,还是瞪着鼠眼笑了笑,算是给两人打了个招呼。 “过去的事就算了,都是落难之人,很多事没必要放在心上。像我们这样又聚到一个监仓,那不是缘分,是什么?”吴鸣说着见他坐下,回头又看了看露出犬牙的任维新和埋头不敢看人的邬迪:“说来都是一些小事,嘴不关风,谁都会有说错话的时候,没必要在意。”吴鸣说着,因为身子扭动,《童年》啪地一声跌落在地。他忙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不写书,又看书了?觉得你坐牢都和其他人不一样。”柳华胜笑了笑:“这一劫看来我是躲不过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妨把我也写写。一定要告诉外面的人,哥们义气最坏事,最终是害人害己。” “行啊,没问题。”吴鸣说着将书打开,寻找看过的那页。冷静接话了:“鸣哥想看《简爱》,可惜被那些女子监仓的娘们给占住,要不你给我们管教说说?对你而言,开口的事,管教肯定办到。” “行,我试试看。”柳华胜说着又站起,慢慢地度了两步,看着大门外远处晴朗的天空,又看了看对面草坪里的小岗亭,见冼管教正在岗亭里埋头看着书信。他希望这回有他的信件,毕竟上诉二审,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希望家里人能知道,也希望家里人会想办法,看能不能有其他路子可走,只要把手铐脚镣去了,就谢天谢地!当然,能够去掉手铐脚镣,就意味着有活命的机会。他想着,在门口远远地见花崽推着饭车过来。知道开晚饭的时间到了,便默默地回到他的座位上。想想该如何向冼管教开口,要好好地冲个凉……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三十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梁峰从宋永泉家里出来,远远地见他们过来,也没打招呼的意识。因为接到医院那边提醒过去的通知,只知赶紧去越秀区省人民医院,尽快拿回检查报告要紧。他脑海里不停盘旋着宋永泉的影子,怎么也挥抹不去,点点滴滴在他心头荡漾,如饥渴中知道误吞了红虫般难受,欲吞不能,欲吐不罢。可一小时之后,当风雨还在肆虐时,他站在领取报告单的橱窗边,怎么也不相信手里的化验报告单是真的!他拿着报告单在专科医师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等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唯唯诺诺地进去。可得到专家医师的回复是赶紧住院,并由专家们进行会诊,看看癌细胞病变扩散到什么程度,采取什么方式进行治疗。他借故得回去通知家人,再过来,便研恹恹地离去。在走出大门时,看着雨过泛白的天空,那一族族堆积的云朵,又有大片黑压压云的要拥向头着看了看穆芷桢母亲,老人操作生硬的普通话回谢着梁峰,把几包东西要拧在手上。见老人忙乎的劲儿,他便叼着烟卷过去,一手三个,一手两个地拎起:“快点吧,待会雨来了真的不方便。” ……此处有省略——江锋……老人知道梁峰的姓名,见自己空着两手,便过去搀扶女儿:“走吧,你要等老宋来,给他个电话,回家不是一样吗?”她说着扶住穆芷桢:“你看看,那边又有大片的乌云过来,还是回家去等吧。”老人说着,也像梁峰一样,看了看天边堆积的乌云,正滚滚往大良压来。 穆芷桢有点失望地任由母亲扶着,跟在沉默不语的梁峰背后,上车很快进了小区大门。对穆芷桢家,梁峰熟门熟路。他从电梯里出来,便将手里的东西搁在大门外,又回身到电梯口,担心高峰期要等待太久,怕耽误宋永泉家里的事。穆芷桢母亲扶着女儿,见梁峰立马要返回,忙邀他进门吃过晚饭再走。梁峰借口还有事情要处理,一闪身进了电梯。过道不长,在电梯门行将关闭的刹那,他对着穆芷桢的背影,不轻不重地说了声:“宋永泉在今天早上的车祸中走了,你看看容桂电视台新闻就知道……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这话对穆芷桢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听着,猛地挣脱母亲的手,蹿到电梯口狠命地按住按钮:“你说什么?老宋死了?怎么可能呢,他早上还好好的从我身边离开。不可能!”电梯门又打开,梁峰对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下午我在他家已帮他女儿摆好了遗像。” “你怎么不早说?”穆芷桢失态地吼叫起来:“你骗我,这不是真的!”梁峰吃惊地看着她,惨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沉重着不停地点着头:“阿桢,这是真的,我没骗你。人已运去殡仪馆,丹丹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当时没去。现在家里安放好遗像,供同事和老乡们前来悼念。”他说着,忽地心痛起穆芷桢来。是啊,与眼前这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还借着唐嵩韵的名义,为自己生了个儿子。可听到宋永泉遇难,却如此悲伤,看来这些天他们的确是培养了感情,因为一句从她身边离开,就说明了一切。梁峰感觉到宋永泉在她心里,已远远胜过自己与她仅有的一次肌肤之亲。 “走,带我去看看!”触手可及的幸福,未料到转眼即逝。穆芷桢愣愣地看着电梯里的梁峰,心里忽地怀疑是不是他制造的这起车祸,有意要拆散自己与老宋:“走,我一定要看看他,你别骗我。” “你别逞能,昨天才拆的线,小心绷裂伤口。”老人猝不及防被女儿挣脱双手,都已到了家门,也按响了门铃。见女儿忽然如此焦急,便追上来又挽住穆芷桢的手臂:“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大的事,小梁怎么可能骗你呢?”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梁峰情绪低落,他感觉到非常疲倦:“看什么呢?去殡仪馆,你不是他的直属亲戚,也不可能让你接近遗体。去他家里,也只是看看那张遗像。要是真有心,等在殡仪馆开追悼会时,再过去也不迟。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过去,还是考虑下你自己的身体吧。”老人听着梁峰的话,不停地赞同:“没错,等开追悼会时再去也不晚,月子里可别乱跑……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从失态到有些疯狂的穆芷桢,因为按着电梯,手指感觉到酸痛,便索性将身子挪到电梯门口中央。一脚内,一脚外地站立着,人呜咽了起来:“带我去吧,就是不看遗体,看看他的遗像,我心里也会好过些。”她哭诉着开始抹眼泪:“就算是我求你了。” “别傻了,他家在六楼,没有电梯。你现在这样的身子骨,怎么可能爬那么高的楼?”梁峰见她如此动情,又为宋永泉有点醋意起来。是啊,我们不能说****,就代表着感情,感情却的确可以超越过一切:“别去了,等在殡仪馆开追悼会时,我接你过去看看。” 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老人更加相信早上目睹的一切。知道老宋在女儿的心里,已占有相当的地位,不禁也为她有点痛心起来。考虑女儿的身体,老人也跟着流泪了起来:“命呀,这一切都是命。”她也跟着抹了抹眼泪:“听妈的话,不要再固执了,儿子还在保温箱里搁着。月子里可不能乱哭啊,坏了身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想过去,休息几天再去,妈陪你……此处有省略——江锋…… “你们干嘛呢?到家门口了,还不进屋?”穆芷桢父亲听到外面有动静,猜想是老伴和女儿回来,开门见女儿这样站在电梯口,连鞋也没来得及换,吸着拖鞋便上前拉扯起穆芷桢来:“快点回屋,有什么事回家里说,你这样可不好。”梁峰和穆芷桢母亲也一再催促穆芷桢回家。穆芷桢还想迈进电梯一步,但感觉到腹部开刀部位的疼痛,在父亲和母亲的搀扶下,便无奈地打消了马上要去看看宋永泉这一念头,任由两位老人搀扶着进了家门。 看着穆芷桢痛不欲绝的样子,梁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将门口的东西拎进客厅后,在穆芷桢不停地抹泪中,老半天才呐呐地吐出句:“我得回去了,他家里就她一人,还带着个孩子,得有人去照顾。等四川老家那边她叔和婶子们,还有亲戚过来才行。”穆芷桢听着,知道宋丹丹的情况便点了点头。两位老人不是很清楚,还是一再要梁峰吃了晚饭走。梁峰歉意地推辞出门,在进了电梯要下楼时,脸上竟滑落下两行泪水。是啊,如果她知道自己眼下的病情,也会这样伤心难过吗?唉。希望将来她知道这事,明白他现在来的目的就心满意足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连续几天,穆芷桢在极度的悲痛中度过。在去殡仪馆的前一天,她接到罗国庆的电话,告诉他明天十点钟,在殡仪馆右边的小型追悼厅,追悼会准时举行。她没接到梁峰的通知,想是他为安排所有的事情忙碌,而让罗国庆来通知,也没在意。 殡仪馆小型追悼厅,显得有点拥挤。几乎的人都操着四川口音,他们的衣着也与其他人不同,大多数是穿着长袖衬衣,颜色也与顺德时下里流行的格格不入。只要细心观察,便知道他们是从远道而来。穆芷桢……此处有520个字未上传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着大门,在骄阳下漫步:“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与老宋虽然没有夫妻情分,但在医院照顾我的那些天,他比一个丈夫还尽心尽责,我没理由不这样给他送行。”穆芷桢的话很哀伤,也很无奈。是啊,也许真爱就是寂寞,想找一个人来爱,却没有任何的结局。和梁峰在那秋天的故事,已一去不再复返。本在心灵深处闪亮的宋永泉,又灰飞烟灭。这就是生活吗?多像白开水一杯呵。想尽心看守幸福慢慢溢漫,却不得不去承受酸涩,忍受它苦涩的滋味。 田晓静听到穆芷桢的话低头不语,在出了殡仪馆,两人上了人行道,在树荫下才缓缓开口:“老宋走了的第三天,他忽然也消失了。打他的电话关机,要其他人打也一样,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说着缓了缓:“还以为他一直在宋永泉家里忙活,后来才知道,他在那呆了三天,让罗国庆捎了封信给我,信里也提到了你。”她说着看了看穆芷桢:“说心里话,你怀上我老公的孩子,我应该恨你才是,可我怎么也恨不起来。我只想到他是个处处留情,处处留种的人,没想到在你身上也留下了种子。” ……此处有省略——江锋……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完全是个意外,都是去年为了老唐的事。酒后乱了套,仅有的一次,却让我做了母亲。静静,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请你原谅我。” “这些天你有没有见过他?”田晓静默默地点着头:“看完信,我还以为他在你那养病,想想也就没打扰你。”田晓静话语幽咽,在她心里,对梁峰的爱还是充满了期待,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是种幸福。她不管这种幸福有点痛,只能看在龙凤胎的份上,紧紧地守护。 “没有,我只是在老宋出事的那天傍晚见过他一面。”穆芷桢急急地解释道:“那天看他很疲惫的样子,见面也没说几句话,他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解释归解释,后面的话,她说得还是平松希坦。 田晓静听着,心里一阵痉挛。良久才低头道:“信上说,他得了膀胱癌。癌基因被激活,也就是癌细胞扩散了。晚期他不想连累家人,也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只是说要离开顺德,离开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田晓静说着,眼泪跌落到地上,就像倾盆大雨前的雨滴一样,落地有声:“看到信,我也想过他会去黄埔找阿娟或孙浩兰,可我悄悄地过去,连他们也惊讶。看她们比我还焦急的样子,就是不看阿峰的信,也知道他与两人有染。” 穆芷桢眼圈红了,从小背包里掏出纸巾,挽住田晓静给她擦了擦眼泪:“报应呀,那坏报那。你报警没有?他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走太远。要不……此处有省略——江锋…… “不用了,他信里说的很明白。”田晓静吸了吸鼻涕,看了看路边的马自达:“车都留下了,只是要我安稳好两位老人家,说他应聘去外地工作,有些时间回不了家。”她说着叹了口气:“本以为我有了两个孩子很幸福,可舅舅和哥哥出事,嫂子也搬去清远。看来顺德是个伤心之地,我也该考虑离开了,把店铺转让,不再留恋顺德。” “不能呀,那阿峰他父母怎么办?年纪都那么大了,他爸的腿也还瘸着,你忍心离开?”穆芷桢毕竟大田晓静些岁数,考虑问题远些:“你想回清远,总不可能让土生土长的他们也跟过去吧。”说到实际问题,两人都从各自的情怀里清醒:“我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开顺德,因为它没任何可以让我留恋的必要。房子卖了,我到哪都一样,带着孩子和我爸妈回老家,看来是最好的选择。” ……此处有省略——江锋……大不了我几岁,以后我还是叫你姐吧。”听穆芷桢能潇洒地离开顺德,她还要与梁峰的父母捆绑在一起,田晓静不由得又叹了口气:“遇上这么多事,遇上这么个男人,人都懵懂了。本以为可以值得珍爱一生,到头来也是没这个必要。”她说着,见罗国庆请的中巴车人已坐满,便淡淡地起来:“姐,我们走吧,先送你回家。出来这么久,你又在月子里,小宝贝怕是饿了呢。” 穆芷桢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进了海南马自达。田晓静握着方向盘,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驶,还是四下里留心有没有梁峰的影子。虽然她知道丈夫的秉性,能说到做到,但还是希望他能意外地出现,穆芷桢也不例外……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此处有省——江锋……人生无常,心安便是归处。做人不仅要阳光、要自信,更要有一个和平的心态。做一个清澈的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坦坦荡荡的人!守住一颗心,学会爱惜自己,学会珍惜生活,学会用爱来爱,就是最美!开展公司搬迁珠海,对每一位职、员工们来说,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没下达正式通知下,也没到搬迁的日子,但他们一个个都心知肚明,盘算着是走是留的问题:是随同去珠海还是返回家乡,或是留在顺德去其他公司应聘,他们一个个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在迁徙的过程中,生活是一场冒险,有时候华丽,有时候千疮百孔,许多人心情不知从何说起,一些根本找不到人述说者,在孤单之后,也会凑上去与三五一群议论搬迁话题的同事们,抖露几句。赖水根也不例外,轮休时偷偷地去干部宿舍打麻将,就是摸着麻将也忘不了感叹一番:“人活着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斤两,注定你是个打工仔,想变成老板,那也要时运到了。大家没听人说:一是命,二是运,三是姓来,四是名。瞧瞧我们强哥,我们还能比他强?强哥都决定去珠海发展,我本来是不想去,可想想后路,还是决定去珠海试试。到时候,没准我们大家又能聚在一起开牌呢。”因为对面家死人,赖水根晚上梦里总有他的影子,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与妻子李爱红一说,她也感觉是如此这般。夫妻俩酝酿了两个晚上,决定找中介把房子卖掉或出租,还是与阿强和曾祥梅去珠海尝试,免得老在晚上被噩梦惊醒,惊魂不定地守到天明好过……此处有省——江锋…… “那你的房子怎么办?能在顺德混得像你这样的老乡可不多呀。”又是一个忙里偷闲聚赌的日子,因为打着两块五块的小麻将,所以谁也不集中精力,耐心寻思牌的好丑,对面的牌友听了赖水根的话,又像拉家常一样地谈开了:“离开顺德多可惜,要是我,就是守着那房子,按它升值的速度来讲,也比打工强百倍。你真要把房子卖了,就不怕你老婆不把你的皮扒掉?”他说着讪笑起来,上下手的两位赌友和几名在旁边买码的赌友,也都乐乐呵呵地开着他的玩笑,有的说他怕老婆。有的说他心怀不轨。有的又说他见异思迁,他们都一个个打赌赖水根不可能把那么好的房子给卖掉。一时间狭小的空间,满是谈论搬迁和搬迁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此处有省——江锋…… ……此处有省——江锋……糍粑,你们是吃了耗子药,有必要在意这一次小小的搬迁?”阿强去中山回来,觉得无聊,又想来过把瘾。敲门进来听见其他人议论赖水根,要买房子和议论搬迁的事,便哈哈大笑起来:“房子买了好,去年到今年房价涨了那么多,卖了就是赚了。”他说着,绕牌桌看了看几家的牌:“就像你们台面上的牌一样,谁知道是好是坏?只要是能够胡牌,那就是好牌。卖房子也是一样,只是真的要去了珠海,也一定要马上把房子买回来才对。就像你们的牌这样,只要是运气好,不担心没有不开胡的时候。” “大老板来了,我们还是赌牛牛吧,要不赌宝宝也行。”赖水根见阿强来了,知道是要打五块十块一局或玩痛快的,便笑了笑:“有人坐庄,大家愿不愿意玩爽快的?老这样摸来摸去,半天下来也赢输不了个饭钱,多没意思。”他一出声,下家牌可能太烂,还没等他说完便把牌一推:“水哥都发话了,不玩可就不够意思。” “丢,你等我胡了这把再说嘛,看看,我都听牌了。”赖水根说着,用家乡话笑骂了起来:“你个糍粑,要玩也等打了这局再说吧。”他说着将牌摊开:“看看,这跑风的牌,胡六张呢,就是一个下午也难得拿几次这样的好牌,晚饭你请了。”他说着指了指下家,又笑了笑:“算了,这把牌就算是我请大家喝水了。” “好呀,你请我们喝水,等我拿几手至尊宝,把你的口袋洗干净,晚上肯定请你吃个十块钱的快餐,外加一支啤酒。”下家笑笑地应承,起身挪开个位子:“强哥,我挨着庄家,你可通杀他们,可别吃我就行。”他说着,和其他人一起,将所有的麻将条子、万子和其他的都收起,唯独留下筒子,看来是要赌宝宝了。 阿强将牌洗好,拿着塞子正要滴,没想到腰间的手机响了。他忙停下手给周围人一个眼神,是要大家静静。他掏出手机,见是李爱红的电话,便接听了起来。因为空间有限,诺基亚声音大,他张口接话,李爱红的声音便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死人头,打电话也关机,中介那边带客人来看房,想问问他有什么建议,人都找不到。强哥,你帮我找找他吧,人家还等着回话呢。 ……此处有省——江锋……我在办公室,马上就去车间看看。”他说完将手机挂了,其他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阿强看了看尴尬的赖水根,有点责怪地瞪了他一眼:“糍粑,有必要把手机关机吗,你大不了就是不看它就可以。没想到爱红真的下了决心,我还以为前两天,你们说也去珠海是闹着玩的,没想到是动真格的。”他说着看了看赖水根:“行了,你出去回电话吧,就说我在车间里找到你。” 赖水根掏出手机按着开机键,他估摸了下时间,到走廊里觉得回音太大,便拐了几个弯到大厅里拨着妻子的手机号码。在家里,他其实做不了什么主。这个电话无外乎就是赞扬妻子审时度势,他唯唯诺诺了一通,最后说车间里很忙,有机器等待维修……此处有省——江锋…… “要卖房子?你们真的打算去珠海发展?”杨德昌露出牙擦苏,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挽在腰部后面,不停地捶着脊椎骨,嘿嘿地笑了笑:“有钱人呀,房价这么高,一年一个样你也要卖?去了珠海还不知能不能再买一套呢。” 赖水根听着,回头见是杨德昌,忙笑笑地掏出烟卷递上支给他,又掏出火机给他点上:“舅舅,管她呢,反正她做主,钱不够大不了再买套面积小点的,如果珠海那边开发,比顺德还便宜,没准买套一百六十平米的都不一定。珠海既然刚进入开发阶段,想必优惠条件也多……此处有省——江锋…… “你们年轻,脑子好使,我和你翠姨可没那么多想法,还是实实在在地回老家去好。”杨德昌说着又捶了捶背脊,吸着烟咳嗽了几声,接着把在饭堂里扫地听人议论顺德的话题给搬了出来,像是个高瞻远瞩,赋有对城市管理建议的官员一样,虽然是用半生硬的普通话,但还是有点历世沧桑的样子:“呆在顺德已算是到头了。你瞧瞧,它地盘也就这么大,再发展也有限。现在容纳了这么多人,又有好几家规模像样的公司在支撑着。开展公司离去只是一个表象,如果有几十家或上百家这样的公司离去,顺德就会受到威胁。”他说着猛地吸了口烟:“灵灵也准备要回南丰去了,阿强和祥梅……此处有省——江锋…… “那你和翠姨是回南丰还是于都?”赖水根知道他说的灵灵是指张琳,在亲戚家谁都这样称呼张琳。至于究竟是玲,还是灵,或者是琳,他还确实不清楚:“张琳回去算是天经地义,但吴鸣还没着落,她也忍心离开?” “听强哥说要去了监狱服刑,才能接见。不离开顺德还能怎样?顺德也没监狱,要接见那也是在外地。她就是留在顺德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等着?”杨德昌提起吴鸣,便摇了摇头。从翠姨嘴里他清楚张琳回去的真正目的,也知道男女感情牵挂时,什么束缚都能想尽办法解脱。就她和戈国晖的关系,不用翠姨说,光听她接那男人电话的声音,也明白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更何况翠姨和她在一起,抖露的那些女人心思,晚上躺在床上闲聊,就是个木鱼疙瘩也能想个明白:“我和翠姨计划好了,趁她还能坐长途大巴回去,赶紧离开顺德。到于都县城她娘家那边,开个杂货铺做……此处有省——江锋…… ……此处有省——江锋……好事。恭喜舅舅一把年纪了,还做了我们于都人的上门姑爷。将来我们从珠海回去,在县城也有个落脚点,那可方便多了。”赖水根说着看了看手中的手机,不想错过玩牌的时间宝贵,便讪笑着转身回去。杨德昌看着他往过道里走去,知道他又是去玩牌,便露出牙擦苏无奈地笑了笑:赌,害死了多少人呐,没有能干的爱红,你现在还能活得这么潇洒?赌,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唉,还是由他去吧,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紧要。他想着看了看已打扫干净的大厅,将扫把放在垃圾车上,双手握着推把,想使劲推动,可腰部怎么也使不上劲来,只得腾出只手在脊椎骨上捶打着,想缓缓劲:唉,老了,看来是不回去都不行,就连做个清洁工的活都干不了,还凭什么在顺德呆着?该死的腰呀,如果不是被摩托车给撞了,每周再去容奇大桥下快活两趟,也是没问题的。难道这就是命?也是报应? ……此处有省——江锋……挺着个大肚子还在上班,晚上就别逞能了。”杨乐乐例行岗位检查,见杨德昌那狼狈样,还未开口便先笑了起来:“还是赶紧回老家去吧,把打扫卫生的劲留下来抱儿子,赚那么多钱干嘛,命要紧呢。”他说着帮杨德昌一起推动垃圾车。 杨德昌始终露出牙擦苏傻笑,他清楚杨乐乐对他不薄:有些卫生死角,都安排其他人去搞,还让各岗位的保安员把就近的废品收集起来给自己拿去卖。他这样开着玩笑说话,也算是这么些年在一起同事的交情,更何况他老婆与翠姨还是表姐妹的关系。在推动垃圾车滚动的隆隆声中,杨德昌看了看杨乐乐:“你们回去不?” “回去干嘛?十来年都没摸过镰刀锄头,难道还要把那些山沟沟里荒废的农田又开垦出来?现在退耕还林都集中到镇上居住,回去拿什么过日子?”杨乐乐回话着叹了口气:“年轻力壮的时间也快过去了,离开顺德就离开顺德,有什么大不了。别说是公司要搬迁去珠海,就是搬迁到广东最差劲的地方,我也不想离开开展。有可能就是干到退休,我也乐意。” “你才多大呀,四十几岁就想着退休。我看你是人没老,心倒是老啦。”接着,杨德昌也开起杨乐乐的玩笑来,两人嘀哩咕噜地说着夫妻间的笑话,推着车到了公司大门口,杨乐乐见温国忠远远地朝他扬手,忙小跑着过去。遇上张琳抱着大叠仓库账本从大楼里出来,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而是越跑越快……此处有省——江锋…… “舅舅,我来帮你吧。”张琳见杨德昌在捶背,便将账本搁在旁边的水泥桩上,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帮忙推上了一个斜坡,到垃圾集中场地才松手:“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你的腰吧,从上次被摩托车撞了,就没见你腰挺直过。” “看什么看,去了医院也是白白送钱。还不如回于都去看,弄些中草药实惠。”他露出牙擦苏看着张琳:“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真的不想等吴鸣的消息了?” 张琳点了点头:“再过个把礼拜,这个月就结束了。要离开也得拿全月的工资,要不然少了一个月六十块钱的全勤奖,可划不来。”她说着有点心痛起翠姨来:“舅舅,你就不要再让翠姨去车间里做事了,嫂子虽然安排她在流水线最后一道工序上和其他人检查成品,可每天看着她坐在高凳子上也不好受呀……此处有省——江锋…… “我也劝过她,她就是不听。说人不能闲下来,以前怀那两个孩子她有经验,我说也是白搭。”杨德昌说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可能就是那劳碌命吧,由她去。” 张琳听着没再吭声,回身到水泥墩旁抱起账本,无奈地摇了摇头:景有心饰,情为心迷,生活如风传情。雾迷茫,雨清澈,光绚丽,真实在人,虚幻在人,率性使情,无忧于天。也许翠姨就是当下里大多数女性的一个代表吧。她想着比她大十岁的翠姨,能寻求个安生去处,自己怎么就不能与戈国晖光明正大地生活呢?想着吴鸣与戈国晖,沉沉往事涌上心头。在抱着账本要进仓库大门时,她暗下决心:回去,一定要回去,面对两个男人,也算是在爱情里失之东隅收之桑……此处有省——江锋…… “不好了,赶紧叫救护车!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呀。”听着惊慌失措的叫声,张琳有点纳闷。回头见几个女工友正搀扶着脸色惨白的翠姨,曾祥梅也焦急地打着电话。她从来没见嫂子会如此大声地呼叫,还带有凄惨的味道。她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账本啪地一声跌落在地,发疯似地地冲翠姨跑去……此处有省——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三十二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回到清远小市板芙村的李琳娜,送走汤慧敏父母回广西老家,一周之后,她去清城区连江路,万基金海湾十二座三十七号铺,将压箱底的股票全部兑现,然后又卖进其他股票,算是基本安稳了下来。每天早上起床,她第一件事便是去三鸟市场把一天的菜买齐。回家九点钟准时将电视机打开,看中央电视台的财经频道,一边启动电脑,考虑手中持有的股票该抛多少,该买入什么。上午两个小时,基本就这样度过。接着和汤慧敏准备饭菜,照顾两个孩子。午睡后,下午两个小时又接着看盘,进行该买、该抛或继续持仓的决定。周一至周五,她雷打不动地这样过着。在每天这四个小时里,上午汤慧敏大多数是带着两个孩子,穿过一零七广清大道,去北江河堤走走。下午等孩子们午睡醒,便会带着他们出门在城中村村里转悠,绝不会影响李琳娜清静地看着电视守着电脑。她知道大姑笔记本电脑里那一行行数据,可是一沓沓实实在在的人民币。周六周日,两人便带孩子们去公园玩耍,不想做饭便在饭店或馆子里将就两餐,也算是李琳娜开始离休后的生活。汤慧敏则细心照顾着两个孩子,料理这栋四层楼和整个院子。是啊,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女人,在没有男人的世界里活着,除了对两个孩子施以真诚的笑声外,相互间仅有的微笑,也都是寂寞的哀歌……此处有省略——江锋…… 三鸟市场位于一零七国道旁边,在小市的许多商铺、酒楼和周边一些小型加工厂或工地,他们大都在这里批发当天所须的各种食材,加上刚刚开通的几条公交线路,所以在市场附近行人颇多,而且越早越乱。这天,李琳娜买完菜,带着早餐回去要伺候龙凤胎的侄子和侄女,汤慧敏见她进门忙迎了上去:“他大姑,出门咋不把手机带上?大清早的手机响了好多遍,把孩子们都吵醒了,我才接听,那桢姨说有急事找你呢。” 李琳娜听着,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还没到九点,知道开盘的时间还没到,便将手里的菜交给汤慧敏,任由两个刚刚睡醒的孩子在客厅里玩耍:“离开顺德有些天,可能是她想我这个老姐姐了。”她说着接过汤慧敏递来的手机,回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脸上挂着微笑转身出门,到院子里回穆芷桢的电话。时间不大,她回到客厅,汤慧敏惊讶地发现她脸色不对,便收敛了笑容:“怎么啦,顺德……此处有省略——江锋…… 李琳娜表情木讷地点了点头,没出声,默默地上楼。再下来时,汤慧敏见她换了衣着,手里还拎了个包,知道大姑可能要出远门,便小声问道:“你要出去?是去顺德吗?”李琳娜良久没回答她的话,内心纠结得很:回清远时曾发过誓不再去顺德,没想到还没半个月时间,就不得不再去一趟,她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把排骨清蒸好给孩子们吃,鱼头豆腐汤也让他们多喝点,补脑。”她安排好伙食,见汤慧敏点头,顿了顿接道:“许多事不是以我们的意志能够转移,去就去一趟吧,大不了我把静静也接来,免得以后再去顺德。” ……此处有省略——江锋……汤慧敏听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明白李琳娜话里的意思,只是客套地叮嘱她路上小心,见她没准备雨伞便在伞架上拿起把伸缩伞,送李琳娜出了院子的大门才交到她手中:“骄阳似火,大姑拿它挡挡太阳,记得早去早回。”看着李琳娜离去,汤慧敏心里有种难以言状的表情:还好两个孩子快三岁了,过几个月就可以上幼儿园,要是放在半年前,自己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得了两个孩子?大姑呀,你早点回来,刚刚住进这大树掩映的屋子,还是感觉到有点阴森怕人。 李琳娜打的回到顺德直扑穆芷桢家,见过她爸妈后,因为匆忙出门,没带什么礼物,在看睡熟的婴儿时,便包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压在婴儿的枕头边。看着婴儿宽阔的额头,那鼻子和眼睛,完全没唐嵩韵的模样,倒是与梁峰十分相似,心里不由得紧了紧:“你身体恢复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我还是赶紧去看看静静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着看了看穆芷桢:“出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告诉我一声,这妮子怕是有难言之隐呀。” “吃了饭再走吧,我和你一起过去。”穆芷桢挽留她吃午饭,李琳娜忙拒绝:“这么多揪心的事,那还有心思吃饭。你就不要去了,月子里可不敢吹风,到时伤了头,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没事的,前两天我还去殡仪馆给老宋送行,再去一趟容桂也没什么。”穆芷桢说着便慢慢地去准备出门的衣服,她知道李琳娜的脾气,说不吃饭,怕是一定不会吃饭,再磨蹭,怕她真的不会等自己,便加快了手脚,两人同时出门。到了梁峰家时,李琳娜敲门进去,看着田晓静衣衫不整,像个不爱整理自己的农村妇女一样,给两个孩子喂粥,心里不禁一酸,差点泪水没涌出来:“就你人带两个孩子?” ……此处有省略——江锋……田晓静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孩子他爷爷腿嫉,奶奶一大早就送他去医院了,连菜也没来得及买。”她说着把手里的碗伸了伸:“这粥里的瘦肉,还是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的。没有新鲜蔬菜,这两个宝贝喝粥都吞吞吐吐。”说着看了看摇篮床上的儿子和女儿。 ……此处有省略——江锋……?有没有梁峰的消息?他也太不负责任了。”穆芷桢见女娃在啼哭,要过去抱孩子。李琳娜忙拦住她:“我来吧,小心你的伤口。”她说着抱起孩子抖了抖:“就这样撇下老老小小,还是个男人吗?”两人打的士来的时候,穆芷桢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了李琳娜,梁峰的所作所为,她不仅知道穆芷桢的孩子是梁峰的种,还知道他与孙浩兰和阿娟也有染,所以提起梁峰这个姑爷,她有种吞了苍蝇般的难受,见田晓静眼下又活得如此狼狈,不由得心痛起来。 “他也真是的,即便是癌症晚期,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也不能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田晓静说着,站起又喂了女儿一口粥:“连身份证都没带走,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唉,要钱治病,我大不了把那店铺转让,也能让他扛过一阵子。现在弄得这样子,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接……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可能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想给家里人增添负担。”穆芷桢说着,忽地想起那天傍晚到医院送她回家,他那难看的脸色:“当时只想到他是可能是为了老宋的事忙碌,人消瘦的有点过分。我猜想他那时已知道自己的病情,也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按说他到了这种地步,能够挺得住,也不容易呀。我们没必要责怪他,就是送他进了医院,没准他也会选择安乐死。” ……此处有省略——江锋……自私的人永远都是如此,他既然做了初一,我们没必要藏着捏着,有十五的事情发生,也算是对初一的回报。”李琳娜想着梁峰做过的龌蹉之事,在义愤填膺中,还是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什么都不用说了,把东西拾到拾到,店铺先让那两个女孩和伙计看着,把转让广告张贴出去,立马跟我去清远,离开这多事之秋的顺德。到了那,多少还有我和慧敏看着。实在不行,请个人帮忙也可以。”她说着缓了缓接道:“那天我去金海湾,见中介有许多阿姨介绍,选人还可以看照片先定呢。走吧,回清远去,那才是我们的根,才是我们真正的家。”是啊,我们的李琳娜童年幸福,青年得志,夫唱妇随到了顺德,成为市长夫人。之后经历了一系列磨难,从受人尊敬到人走茶凉,她回归到平民的变迁中,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应该理解。更何况,在生活的事实中,每个家庭和每个独立的载体,他们思想的改变,也是变革时代中的产物,应予以承认。 “这样妥当吗?”田晓静把剩下的几口粥快速喂完两个孩子,将碗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看着阳台外的天空碧蓝如洗,却心如寒冰地颤抖了起来:“孩子他爷爷刚去医院,就这样走了,怕是说不过去。”说着顿了顿:“嫂子,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怎么样,也要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看看老人……此处有省略——江锋…… “我们都不是孩子了,生命是自己的,前程是自己的,幸福也是自己的,面对你当下的情况,还是听你嫂子的话没错。”穆芷桢见李琳娜那么果断地要田晓静离开顺德,想必是不能改变,便顺水推舟起来:“你照顾两个半岁多的孩子,的确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从实际考虑,如果爷爷不生病,加上奶奶参与照顾,这个家庭完全可以正常运行。可眼下并非如此,他爷爷进了医院,奶奶一个人照顾都成问题,哪还有时间来帮你共同照顾孩子?”她说着看了看手脚乱……此处有省略——江锋…… “午饭前,他奶奶打电话来说,他大姨会去医院照顾他爷爷,奶奶很快就会回来。”田晓静说着将儿子抱了起来:“都过了这么久,他奶奶还没回来,是不是医院那边出什么事了。”她说完心里不由得一紧,伸手在电视机旁边拿起电话:“怎么回事呀,他姐姐从家里过去,也用不了一个小时……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姐嫁到陈村,如果搭车来容桂,可能一个小时还不够。”李琳娜知道梁峰的姐姐出嫁去陈村很多年,在田晓静的婚礼上见过她一面,人高高大大的,身板像男人一样:“老人上医院,是去桂州医院还是容奇医院?阿桢,你留下来休息,我去医院看看,很快就回来。”说着看了看田晓静:“静静你也别闲着,抓紧时间收拾下东西,如果没什么意外,立马和我一起去清远。” 从田晓静嘴里得知梁伯、梁母是去了桂州医院。李琳娜下了楼,相距几百米的距离,没十分钟进了医院便匆忙地寻找起来,遇上满头白发的莫主任刚好要下班,莫主任便热心地引导她上了二楼最里面的病房:“巧的很,今天轮我上班,都是街坊邻居,我正纳闷阿峰怎么没来,倒是你来了。”莫主任戴着口罩笑了笑:“李主任,阿峰怎么没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他外地出差了,我是特意来看看两位老人。”李琳娜简短地回着。看来是莫主任还不知道她已离开顺德,也不知道梁峰的事情,说着也笑了笑:“孩子他爷爷这病怎么样了?都一把年纪,腿有没有什么大碍?” “听骨科的季主任说有点麻烦,片子还没出来,担心老伤一直未愈,不知道会不会引发其他问题。”莫主任说着轻微地扬了扬手,示意她到了,见门关着,便隔着玻璃门看了看里面:“老人睡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他。”李琳娜听着点了点头,见梁峰的姐姐正坐在旁边,便笑了笑:“辛苦您了,知道你们下班,有午休的习惯,您还是先回家吧,谢谢您这么照顾我们……此处有省略——江锋…… 莫主任的确是想快点回家,听李琳娜这么说,歉意地点了点头:“行,下午上班我还来看看,也催季主任用心点。”在静静的过道里,李琳娜看着莫主任离去,她没敲门,也没进去。隔着玻璃门她忧心地看着里面,她猜想梁峰的姐姐来了,梁母不在,怕是回家去了,也可能是去市场买菜回家,便静静地转身离去。在拐弯下楼梯时,没想到与梁母迎了个正着。 “你来了?没进去坐坐?”梁母老态龙钟,虽然身材高大,但已显得腰身有点鞠躬起来。老人吃力地上完最后一级台阶,在休息台看着李琳娜也停下脚步。“听静静说亲家公腿伤复发,我回来办事,顺便过来看看。”李琳娜回话着,见老人手里提着几个盒饭,知道是去买了快餐,应该没回家,心里便有点不乐意起来,但脸上还是笑笑的:“慧敏说想看看两个孩子,我也正想让静静开车送我回清远,所以过来打声招呼,您……此处有省略——江锋…… “怎么可能呢,你看看孩子他爷爷正需要人照顾,她这时带两个孩子过去,我还求之不得呢。”梁母人很实在,想是老人住进医院,不方便照顾家里,媳妇要回清远,竟乐呵了起来:“阿峰去外地工作,一时也回不来。我要静静打电话告诉他,她还说别影响他的工作,静静这孩子也怪懂事。要不,我回家去帮她收拾收拾?” 李琳娜听着心里酸酸的,忙摇了摇头:“不用了,你静心照顾好爷爷就是,我回去随便帮收拾下就行。”她说着脸带微笑地点了点头:“您忙吧,我这就过去。回清远还要些时间,这点上,正是孩子们午睡的时候,在车上会安静些。”听李琳娜这样解释,梁母非常感激:是啊,亲情就是亲情,总为对方考虑得更多……此处有省略——江锋…… 李琳娜说完礼貌地告辞,她蹭蹭蹭地下着楼梯,恨不能立马抱着龙凤胎赶紧离开顺德,回到真正属于她抉择的地方。因为也只有回到祖屋,那才是真正的安身之处,才能获得真正的淡泊与宁静……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三十三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成长:第一次是发现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第二次是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无能为力。这两次所谓的成长,实则不过是巨大的创痛,会让许多人陷入到自卑与绝望中:就这么个处境,就这么个现实,爹没权妈钱满手是烂牌。上帝关上了门,顺手也关了窗户,临走还捎带一脚,被门板夹了下脑壳。不公道啊,不公正呀,老天爷凭什么这样虐待人?他们就这样抱怨不休,却忘记了人生还有第三次成长,那就是明知有些事情无能为力,但仍然会努力争取,为平凡而战!是啊,当我们说不可能时,往往是在强调环境,而忽视了来自心灵深处强大的力量!诚如罗曼罗兰所说:没有伟大的品格,就没有伟大的人。一个人可能卑劣,也可能颓废,那只是他们的心陷入到了深深地自卑与绝望中。其实这些人,他们的处境,绝对要比身患残疾之人好上一万倍。但他们心灵力量的匮乏,使他们自暴自弃,终沦为不堪之人。夏至末,接近小暑的前两天。顺德勒流看守所,每天的太阳照样升起,灸热刺烫着高墙和里里外外的参天大树。只要连续一周没雨水的灌溉,连那些最耐旱的窿缘桉也无精打采。更别说海南莲桃树和红花羊蹄甲树,它们从大清早起,终年常绿繁茂的叶片,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便奄奄一息。如同监仓里早起训练的羁押人员一样,在晨练后一个个被闷热困扰,连洗脸刷牙时都显得没有生机,好像一个个身患重病,无精打采。 “鸣哥,先洗吧,那几个水瓢昨晚洗得干干净净,别被那些叼毛拿着先用,汗水脏兮兮的把一池水都弄脏了,可不好。”邬迪伺候冷静和吴鸣有些时间,知道在监仓里早操后人人汗流浃背。在等待风仓铁门被拉开时,见吴鸣抱着《简爱》,便提醒站在风仓门边的羁押人员:“都规矩点,让胜哥、鸣哥、静哥和磊哥他们先洗。”几个站在门口的羁押人员听着,知道是指监仓里几个说了算的,都知趣地挪了挪脚步。让戴着手铐脚镣的柳华胜到铁网门边站着,大家清楚他是要第一个要去风仓透透气的人。因为他从十一仓戴着手铐脚镣调来,几乎每个早晨他都是第一个去风仓透气。 早上七点来钟,阳光已铺满了高墙朝东的四周。听着铁网门在外面被钥匙碰撞的声音,邬迪知道花崽们在大走廊上要将风仓大门拉开,便再次提醒吴鸣,他才将放下,跳下通铺挨着柳华胜笑了笑:“清静了一夜的风仓,地面干燥。早上空气很好,胜哥会享受呀。” “鸣哥又在说笑,我这手铐脚镣的,哪有你们这么自在,大清早的冲个凉,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呀。”柳华胜握着手链掂了掂:“书看完了?我可是答应冼管教只看三天。待会他来上班,可得交还。那些女子监仓的娘们,好像离开《简爱》就活不了一样,那书就真的写的那么好?”铁网门在大走廊被花崽们拉开,他一边跨出监仓,一边回头道。 ……此处有省略——江锋……有什么好不好,就是一个女人成长与生活的故事,小仲马的《茶花女》与其同出一辙。”冷静也挨着柳华胜同时出监仓,到了风仓。与吴鸣在水池边脱衣服时接道:“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还是比《茶花女》略胜一筹,你看了《简爱》,有机会就看看《茶花女》,只要用心去比较,就会发现各自的不同。”冷静勺起瓢水,见吴鸣也脱光了衣服,才从头,以前的女管教已调去市局上班,现在从那几个女子监仓借这书来,还费了不少周折呢,你真得好好谢谢我们管教。”冷静冲完凉,见吴鸣重重地点着头,正要穿衣服,哪知刘德磊将满是肥皂泡沫的手又在他背上一抹,嘻哈了起来:“想跑,你还是陪陪我和鸣哥吧。”那些风仓和监仓里的羁押人员见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知道两人是在开玩笑,都说些鼓动的话。吴鸣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担心刘德磊会冲他抹肥皂泡沫,忙拧干毛巾闪到风仓的窗户边,伸手接过邬迪从监仓里递来的底裤和衣服,先穿衣服再穿底裤,这样,便不担心刘德磊会恶作剧了。 今天是星期三,监仓里虽然没有钟表计时,但刘德磊估摸得到大概的时间。从花崽们早上送开水进来泡面,就感觉到时间有些提前。吃方便面的时间不变,天窗上武警一直在盯着。见监仓里大都吃完方便面,便破例命令他们一个个到风仓静坐,等候管教来上班点卯。刘德磊发现今天太阳光照在墙壁上的影子,还没到半墙腰,说明有点早,便低声地与冷静咬起耳朵:“奇了怪,今天有点不对劲,比平常管教上班时间提前了。”他说着看了看冷静:“会不会又要裁决一批人?” 冷静听后看了看柳华胜,见他扭头正与后面的羁押人员小声地说着任维新的笑话。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不会吧,令季华走了还没多久,高院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回复一批人执行死刑,看来今天是有其他事情要发生。”他说着,两人同时点点头。 ……此处有省略——江锋……这年月,只要往死里砸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他家里有钱,但不是很有钱。如果是真的很有钱,猛地往法院砸,害怕芝麻不会开门?我就见过镇长儿子犯事,一出手就是三五十万往法院里砸,还不是死罪改成失手误伤,最后赔偿死者家属些钱就万事大吉了。我就是钱少,做了这么些年村长,除了弄多套房子,其实家里还没二十万存款,这就是差距呀。”刘德磊说着看了看柳华胜,嘿嘿地笑了两声。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但他接下来的话,冷静听着还是有点毛骨悚然:“明明是先奸后杀的案子,到头来只是说谈恋爱不成,情绪失控误伤。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用脚想想也知道一个镇长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结识一个小工厂的打工妹?还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水嫩可爱,起了歹意。所以呀,犯罪也要看什么人犯,爸有权妈有钱,到了法院,结局就完全不一样。” 他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会,冷静想着自己的事,抹了抹胡渣岔开话题:“今天是不是有人要上场啊?这大热天的上场,看来是凶多吉少。千万别像李素坤说的那样,在集训队呆一个月,人一定要晒成非洲人,才能从入监队分配去各个监区,那真的是死得毛都没有……此处有省略——江锋…… “静哥,你就不用担心。”刘德磊继续对冷静咬着耳根:“之前,我听过几进宫的人讲,一些党员和官员们犯事,他们进监狱,在集训队都会受到特殊待遇,不会的没错,在十一仓的确是遇上过这事,连续几天,管教来上班,开门就不停地踏步训练,下午也一样,把人都踏步得麻木了。我连续叫了几天的口令,都叫厌烦了。” ……此处有省略——江锋……年我也遇见过。”刘德磊低头笑了笑,尽力压低声音:“静心思过,静为先。一个个嘴里闲得慌,不整出些事,就好像没法活。真是活该!”他像局外人一样评价着,似乎事不关己。他说着,听见大门有钥匙在开锁的声音,忙回头警告几个仍在小声嘀咕的羁押人员。 两名花崽将大铁门拉开,冼管教接过他们递来的钥匙,进了风仓,到监仓门口往里面扫视了一番。帽沿下一双又黑又亮还带有神秘感的眼睛,很快就落到吴鸣压在膝盖上的《简爱》上来:“看完了?今天时间到了……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知道冼管教要把书拿走,点点头将书双手递上,脸上挂着感激的笑:“今天您这么早来上班,不会是光为了还书吧。是不是今天我们就要上场……此处有省略——江锋…… “别废话,上不上场,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冼管教知道这是纪律,脸色异常严肃了起来:“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准时办到。做人一定要有诚信,如果信口雌黄,找理由推脱,那不是男人的本色。”他说着面无表情地出去。 吴鸣见他今天的神色,本还想要他借《茶花女》来看,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是啊,处境艰难与否,与人的心灵力量成反比。心灵强大者举目尽是坦途,而心灵卑微者坦途亦是艰危。我们的吴鸣在接下将要面对未知的去向时,也不例外。要如何应付四年的刑期,他心里揣揣不安,担心“上场”可能会遇到的一切……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第三百三十四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从去年十一月初,在佛山最早出现第一例严重性呼吸综合征起,历时八个多月,非典疫情才得以大致完全控制。对人员稠密的看守所来说,经历了这么长久的时间,可以大批将羁押人员送去监狱服刑,也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昨天接到所里的通知,今天是个大清仓的日子,所有管教们都分外欣喜。冼管教起了个大早,踩着轰隆乱响的摩托车,到达看守所大门,进了第一道大铁门将车停好,人才感到清静了起来。在进入第二道大铁门后,遇上几十名同事,一个个笑逐颜开,像过重大节日般欢喜,才知道大家的心情相似。是啊,这八个月以来,许多同事连年也没过好,前前后后除了偶尔零星的羁押人员被送出看守所,各个监仓一直是处在超负荷状态运行中。现在能清清仓,是每位管教们都盼望的事,希望尽快回到以往正常的羁押人数上来,也便于达到真正的管理目的。冼管教想着,心里却沉甸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积压在心头。在听着其他同事议论工作上的事,或低声拉着家常谈笑时,人机械地和其他同事一样,把随身的手机搁进各自的储物箱里……此处有省略——江锋…… “这回一所轻松了,检察院那边加快速度,我们二所还会有短暂的压力。”冉管教将手机撂下,看着身边的廖管教笑了笑:“希望法院的同志们努力,只要三个月过后,我们二所也能稍微清闲下来。”他说着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们,有些在过安检进入第三道大铁门,便排着队要跟上。 “呵呵,难说。现在可不是******时代,在物欲横流的当下,有多少人被利益驱使进来,谁又能说得清楚?”廖管教说着,将警帽取下拍了拍,然后又对着右边的镜子端正地戴上,也挨着他排队:“天气炎热,一些到顺德来找工作失败的人,没有亲朋好友可投靠,身上又没钱,他们就很容易犯事。每个月都有一大车劳动教养的人被押走,算是幸运。有些就不一样,那自然会过到二所。” “难得今天我们这样准时集合,来了多少辆大巴车?这样集中,没有十几辆看来是搞不定。”排在冉管教前排的胡管教回头问道:“好久没见这么大的阵容,难怪我们所长也亲临上阵。”他说着看了看,正挨着同事进第三道安检门的覃所长……此处有省略——江锋…… “非典高峰期已过,各个监仓也该清清场了。”廖管教听着笑了笑:“那些监狱也没有理由再拒绝,要不然各个派出所和分局每天都有人送进来,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他说着回头见冼管教挨着他排队:“怎么?不开心?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呀。别哭丧着脸,下班开你的宝马去我家喝酒庆祝下。” 挨在冼管教身后的李管教,知道他说冼管教的宝马是指那辆轰隆乱响的摩托车,便笑了笑:“好啊,也算上我一个,晚上下班别忘了提醒我。”说着拍了拍冼管教的肩膀:“搭搭你的顺风车没意见吧?被非典这一闹腾,我们确实很久没在一起聚会了。”冼管教听着点了点头:“行哈,忙完今天再说。”他说着,又想今天自己管辖的两个仓,会有多少人会被送去监狱服刑……此处有省略——江锋…… 冼管教拿着吴鸣看完的书,出门没一会儿又回到监仓门口。刘德磊见冼管教那严肃的神情,猜想今天铁定了是有大批人要上场!他想咬耳朵根告诉冷静,还没来得及张嘴,见冼管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张对折好的a四纸,展开后细看了一遍,清了清嗓子:“点到名的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不要慌乱,捡好自己的东西到外面来排队。”他说着响响地咳嗽了一声,是在提醒风仓里的羁押人员注意听他点名。 刘德磊听他一口气念了八个人的名字,很快闪身离去,不用说也是去隔壁的监仓继续让今天要上场的人做好准备。他见那些被点到名的都在各自收拾行李,门口两位狱警在观望监仓和风仓里的动静。便胆大地站起到门边看了看,这时才发现大走廊每个监仓门口都有两名狱警站立,看来今天的阵势的确不小:“好排场呀,几年来可是前所未有的浩大。”他看完,说着迅速回到座位上:“鸣哥,你耐心等待,迎来如此大的阵容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吴鸣通过窗户看邬迪帮忙整理衣物,听着只是嘿嘿了一声:“怕什么,牢都坐了,再怎么艰难也要挺过去。年轻力壮还担心什么?在里面呆了近八个月的时间,许多东西算是看透了,只记着人生除死无大难,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就可以,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这阵势,几乎是顺德周边的监狱都有狱警过来。”刘德磊说着看了看监仓外面的狱警没任何反应,说话便自然了起来:“就看你们好彩能不能还在一个监狱服刑……此处有省略——江锋…… 冷静见刘德磊去大门边窥视了大走廊一番,也学他的样子去看了一眼,忙闪回:“那些女监仓也有不少人上场,都不知她们会押去哪里服刑。总不可能男女混装,把我们都美死吧?”他说着邪笑了起来,黑胡茬堆起一层层皱纹。 “静哥又起花花肠子了。”刘德磊听着笑了笑:“想得美,如果去了没有女子监区的监狱,听那些几进宫的人讲,几年也别想见女人一面。偶尔看见个把女管教,就像猪八戒看见嫦娥一样,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亲咬一口。” “去,谁有那心思。我倒是担心会被送去大西北或戈壁滩,那才麻烦呢。”冷静说着推了推吴鸣:“你就不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要送你去,我们还能执意不去?至于怎么分配监狱,那是狱警们的事,没必要瞎操心那么多。”吴鸣说着站了起来,见八个被点了名的,六个都到大走廊上排队,便扯了下冷静的肩膀:“走吧,静哥哥。我们同时出这道铁门,还不知能不能在一辆车上都不一定,更别说有可能在同一个监狱。” ……此处有省略——江锋……冷静和吴鸣同时迈出监仓大门,猛然间感觉到外面空气的新鲜,两人不由得同时做着深呼吸。感觉到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吴鸣挨着邬迪排队,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东西。冷静也将地上的蛇皮袋拎起,看着对面许多监仓有羁押人员进进出出,良久叹了口气:“迁徙,这是一场浩大的迁徙。最终的缘分会落在哪,谁也不知道。鸣哥,保重啊,我相信家里座机的电话号码是不会改变的,你的我也会牢牢记住。” “又嗨玩嘢。”任维新在清新的空气中手舞足蹈,也许是在监仓得到吴鸣的关照,所以探头看着吴鸣:“我们是不是准备去香港呀,真要是去哪,我可得好好感谢我们管教。”他说着得意忘形地离开队伍,像一个自由人在菜市场一样,闲暇地左顾右盼:“不会这么多人都去香港吧,晚上怎么睡呀?” “气性,瞎嚷嚷个啥。”冼管教看着他在队伍里出格,便指了指,警告他回到开始的位置上。接着语气洪亮了起来:“好了,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他一声口令,二十七仓和二十八仓出门的羁押人员都依照他的口令开始挪动着脚步,纷纷往一所和二所衔接的大门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经过几个女子监仓门口时,几乎所有的羁押人员都好奇地看着监仓里面的女羁押人员。他们一个个做着古怪的表情,一些胆大的还像老熟人似地,冲里面端坐的女羁押人员点头致意,脸上露出****邪恶的奸笑,还莫名其妙地打着招呼。“找死呀,还不快点,就是出里了看守所的三重大门,路上还要四个钟呢!”狱警实在是看不过眼,便喝道:“好好改造,洗心革面。你还吊儿郎当,到入监队就收拾你!” 吴鸣经过三十仓时,见萧红英戴着手铐脚镣,人显得异常安静地看着大门外。当与吴鸣的目光相遇时,两人眼睛都瞪大里面许多,同时浑身也打了个冷颤。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里,两人不免有种惺惜惺惺的情怀涌上心头。是啊,在吴鸣的眼里,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会堕落其中,如果不是听管教和冷静说起她的事,这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如此脆弱女人会将老公一刀致命。当然,我们的萧红英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最要好的同事的老公,竟然会落入牢笼。可两人眼里的事实,已是铁的证据,还能说什么呢?也许相互的对视,已是最终的结局……此处有省略——江锋…… 狱警的话很重,一大排的人都迅即沉默了下来。过了大门队伍慢了下来,原来是其他监仓的人堆积在前面等候上车。吴鸣往身后的队伍看了看,见大门口还有其他监仓的人排队跟来,排不下便往右边的大走廊涌去,引来各个监仓负责的管教吆喝,引来一阵骚动:“都一个个排好,保持相隔的间距,不要乱了点名的次序。等到上错车去错了监狱,再弄你们回来,那可就死得毛都没有!” 冼管教远远地看了看身后,见他两个监仓出来的羁押人员都规规矩矩,便松了口气。瞅吴鸣回头观望,便笑了笑:“上车是得花点时间,你那几个日记本我都大致看过,做人不要太过于悲观。我们国家的现状正在逐步改观,应该朝积极的方面去思考。从缺吃少穿到都步入小康,应想到更多。别以为外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圆,美国就是比中国好。要知道我们比他们多十亿人呵,如果按刑事率来对比说,你自己去分析就知道……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听着不停点头,也知道冼桂贤管教对他的好:“其实那几十万字也没写什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仔的故事而已。也许没人会留意,但在改革开放打工潮的世界里,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真人真事。”吴鸣说着见队伍开始挪动脚步,也缓缓地跟了上去:“在时代的变迁中,普通人也应有普通人的故事,我所以写的,只不过是确实存在,那又能怎么样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听着吴鸣辩驳的口气,冼管教知道一时难以说服他,看着已到了辆深蓝色的大巴前:“这次非典我们中国只死了几百人,政府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要是放在旧社会,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可见全心全意为了人民立功劳,是一点都不假的。”他说着顿了顿,见大队长在向他招手,便快速撂下句:“行了,东西已让你大舅子拿回,只要上场几年,你就会真正的感谢政府,明白一切。”吴鸣还想说些什么,见冼管教忽地离去,只能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 在空旷的空间,虽然几十名羁押人员一组地被排列开来。冷静似乎得到巨大的释放,他看着对面几十名女羁押人员正有序地排队上车,忍不住打起了招呼:“姐们,你们是要上哪呀?”车芳婷和另十几名女人都笑笑地回道:“韶关。” 他欣喜地看着车芳婷那张姣好的面容,没想到她的挤眉弄眼却是对着他前面的林明喜,不由得有点丧气。但看着其他女人狐媚的笑脸,心里的抓狂还是喜形于色:“姐妹们,几年后可别忘了我们,人生有意相逢,我们都是好朋友……此处有省略——江锋…… “看见女人你就成了猪八戒,这一年来你熬得不错吧。”冼管教接到大队长的安排,回到队伍中,见冷静和其他羁押人员那垂延三尺的模样,便笑了笑。但声音的严肃,只要经常他笑过的人都知道,绝不是嘻哈的那种:“别高兴,你还有几年看不见女人呢。”冷静猜想肯定不是去韶关的武江监狱,便厚着脸皮笑道:“那我们是去那个监狱呀?” ……此处有省略——江锋……清远。”冼管教低声地说着,旋即提高了声音:“立正,全体都有了,按次序一个个跟着来。”他说着在旁边引路,前面的人纷纷跟随着他过去,没十几步便到了辆空荡荡的大巴前停下。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队伍有没有乱,又看了看身边的同行:“开始吧,我们都相互对对名字。不够四十八人,让其他监仓的补上。”来接人的领队点了点头,很快就有几名荷枪实弹的狱警在车头左右站立。 吴鸣隐约听到清远二字,心里有点哇凉的感觉:听刘德磊说,清远是广东的大西北,根据记忆里地图来看,那离家乡更远。韶关多近,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天意吧。多想是去韶关服刑,那样出狱就可以直接去南华寺。即便是见不到弘一法师,没准见了法缘和弥悟,他们也能应允当初的承诺……此处有省略——江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