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爱情的脚步》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一颗心】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追逐爱情的脚步》 作者:岑扬 内容简介: 该死的!怎么这么麻烦,老是忘不掉那家伙! 站在街上咬三明治时想他,躺在公园草地上时想他, 甚至连到商店买头痛yào时也想他! 就算他是第一个能吻到她的男孩, 可她就爱这种没有拘束,东飘西dàng的生活, 她没办法为了一个人放弃自由飞翔的羽翼! 偏偏他仿佛变成她的一部份,想割舍也除不了…… 不过——错过就是错过,人生总有些时候必须面临取舍, 所以在爱情与自由之间,她选择了——啊! 那是什么?她眼花吗?身为公司大总裁的他竟赛跑似的狂追她, 完全不顾有一群抓麦克风,扛摄影机的记者正跟在他后头…… 哦!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她跑他就追!嗯……她喜欢! 序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1 字数:1002 打小就爱说话,娘说我五六岁的时候就爱拿玩具假装是麦克风,站在床头柜上又说又唱,常常一不小心摔下来,把弹簧床压凹一块,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晃动两条小肥腿爬上去,再接再厉哇啦啦又叫又跳。 长到现在这么大,还是一样爱说话,哇啦啦开口就是天花乱坠、相声京片子,兴起的时候还当场唱段苏三起解;如果在古代,我可能会是个女说书,扇子一拍、板凳一坐,吆喝来往客倌注意,开始聚上前来听故事。 开始写小说,起源于我喜欢说故事──这似乎是从事小说写作者的基本xìng格,话说出去看不见,但小说能留下来,长长久久,不会被自己遗忘。 后来发现,小说能成就的,不单单只是一个故事,还能圆现实一个梦──现实生活中无法成就的圆,就让它在小说里照自己的意思,有个让自己微笑点头的好结局吧。 习惯在虚构的故事里穿chā一部份真实,让故事更贴近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并非一开始写小说的初衷,是到后来才转变的态度。生活中亲眼看见许多不圆满的事,让人消沉悲观到不行的地步,害我时常向小丸子借黑线贴在脸上、再踹开樱桃爷爷,强占他老人家的墙角蹲在那画圈圈。 错过的爱情、不得不放弃的幸福、明知不幸偏往前去的痴傻、不肯跳脱的作茧自缚……人生因为这些穿chā其中变得丰富、悲喜jiāo加。 再度引用纪伯lún所着的《先知》中的词句,那是我最喜欢的其中一段,忍不住一用再用,实在是因为对它太有感觉,一直都记在脑子里,发呆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就像徐志摩的诗,至今还常唱起「偶然」、「再别康桥」这两首谱上曲的诗歌,尤其是在写这本书的时候,走在路上想着故事内容总忍不住哼起来,可怜身边手帕jiāo的耳朵,必须忍受走调天后在下敝人我不时的魔音穿脑。 说起这个故事──其实它一直是未完成的故事,一年多以前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年多以后又重染心头,让我打开它,担续下去。 也许,也许是听说过去的友人已经结婚的消息吧,现实生活总是不能像小说那样的圆满…… 啊啊──又自陷于伤春悲秋的情绪!(抓头发尖叫:快跳出来!快跳出来!) 总之,在写序的此刻,是美伊战争开打第二天清晨。(话题转得好硬,像连续打了三个小时电脑的脖子这般僵硬。) 希望、希望快快和平落幕,历史上的战争已够琳琅满目,不必再增加了。 和平钟啊!和平鸽啊!前往中东吧! 楔子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1 字数:996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jiāo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抱歉,」迷人的西方美女移身至东方男子面前。「能打扰你一些时间吗?」 「当然。」 「这个频道正在播放的歌曲旋律好优美,可是我不懂它的意思,能请你翻译吗?」 男子按她的话转换频道,正好听见重复的副歌。 只一小段,就够他想起许久以前念诵的诗句,和缠绕内心深处的女子;那名字里有个「云」字、人如其名的女子。 东方男人作了简单的翻译,对方摇头叹笑: 「我不明白。如果是我,会希望能陪在心爱的男人身边永远不分离,更希望自己被心爱的人记在心里,怎么会有人希望对方忘记,真是奇怪。」 「就是有这种人,像云一样,飘忽不定,怎么握都握不住。」东方男子眼神焦距迷离,似想起什么事。 「真的有这种人?」她想见见。 「爱一个人,束缚总多过于自由──有些人禁不起束缚,那会让她失去光采。」 「你是指在你心上的女人?」不愧是女xìng,细心发现到东方男子失色的黯然。 男人习惯xìng握住衬衫下的项练坠饰,这是他当年送不出去的礼物。 「很久了?」他沉默的颔首却让她羡慕。「你还惦着她,她一定会很感动的。」 「我怀疑。」这么多年,怕她早忘了他。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你会怎么做呢?」 「假如时间真能倒流,我也会回到那时的自己,结果还是会犯下同样的错,抱着同样的后悔,作出今天的决定。时光倒流并不能解决问题,会发生的仍然免不了。」 说话的同时,机长降落前例行xìng的谢辞透过扩音器传送十分钟后飞机将降落桃园中正国际机场的讯息,西方美女只好颔首微笑,回到自己的座位。 掌心烙下坠饰的形状,男子的脸转向窗外,语重心长地喃喃自语: 「不,我不需要时光倒流重复同样的错误。」 过去已然定型,能改变的只有未来。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1 字数:8172 当他打开宿舍门时,就知道这难得一整天优闲的时光已经跟自己告别,满心的后悔催促他关上门。如果时光列车能回溯到听见门钤响时的话,他绝对会抢在最前头成为第一个买车票上车的人。 现在,没有人发明时光机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关上门,当作自己刚才没听见门铃、没开过门。 「嘿!等等、等等!」 yù与门框相合的门被认定是不速之客的人倾身抵挡下,始终留着半个肩宽的距离,老旧的宿舍开门关门难免会发出的「依啊」声音,在一推一挡下更是叫得起劲。 半个肩宽的门缝伸出一只长臂往里头挥舞。 「仁慈的上帝。别这样嘛,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到让你看见我就像看见鬼一样。」 「你比鬼还糟。」他宁可找上门的是鬼不是他。「唐恩,我难得有一天空闲时间,我要的是quiet(安静),这个字你懂吧。」 「quite(相当)?」门外传进不解的疑惑。 「不要故意听错我用的字眼。」这家伙为什么对这种字汇的别脚笑话乐此不疲?「安静,q、u、i、e、t,别说你这个道地美国人没有学过。」 「嘿,我可爱的东方朋友,难得一天假日,身处多元繁华的纽约,待在鸟笼似的房间中度过美好的假日是连上帝也无法饶恕的罪过。」 「抱歉,我个人偏好在鸟笼里安静度过。」门缝从里向外shè出不客气的寒光。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知难而退了,但是,传承美国西部拓荒时代不屈不挠精神的唐恩连退堂鼓都不打,硬是要挤进门拉入出来。 「一块去玩玩,苏珊娜今天在中央公园有场戏剧表演,是很难得的机会,就陪陪我这个难能可贵的美国朋友一起去看我美丽的苏珊娜,拜托──」 「去看女朋友何必拉人作陪?」 「你也很久没有见苏珊娜了,就一起去,老朋友聚聚,共度这美好的假日是多么难能可贵。」 「不必。」门里冷话浇凉唐恩一头热。 「你没听过NewYorkisTheatre,NewYorkisBroadway(纽约就是剧院,纽约就是百老汇)这句话吗?住在纽约不看点戏剧就太枉费你来到万象之都的纽约了。」 「我没兴趣。」 「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是佛教徒。」 佛教?好!「就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 「我不认为我跟你是好朋友。」 这家伙──唐恩咬了咬牙,吸口气。「这是你逼我的。」 「是你逼我,少倒非为是。」 好家伙!唐恩先是jiān笑,不过几秒后立刻化成哭丧脸,吼得昏天暗地: 「你,你这个狠心的男人,有了我还去找别的男人,为什么对我如此地狠心,枉费我这么全心全意爱你!你忘了吗?你说过不管世上有多少风霜雨露都会为我抵挡,让我这么爱你,你却──」 卡!卡──国际学生宿舍长廊响起一串开门声,探出许多不同发色的头颅。 「够了!」门扉大开的速度快得让象征老旧的依呀声都来不及挤出,怒火熊熊的东方人脸孔外加吼声打断唐恩的深宫怨fù。「你到底想怎样?」 「嘿嘿。」收起向女友学来的演技,唐恩朝他jiān诈微笑。「只是要你陪我一起去中央公园而已。」 「你没有别人好找了?」 「我只想找你,苏珊娜也想见你,你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不怕我抢走她?」 「怕?」唐恩大笑三声。「她爱死我了,怎会被你抢走,而且──」 他饱含黄鼠狼般不怀好意的眼神让被强逼出门的东方男人很不痛快。 「有话就说。」 唐恩一手搭上他肩,一手替他关门,道: 「齐,你这含蓄坚贞的东方脾xìng能容忍自己抢好朋友的女友吗?东方有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戏。」 骆仲齐拉开在自己肩上的手,侧过脸朝唐恩冷笑。 「你是我的好朋友吗?」 ※ ※ ※ 中央公园,是纽约自由艺术的汇集地,每年六、七、八月是莎士比亚戏剧节,每天都有免费的莎士比亚戏剧供到公园的人来观赏,其余时间就由各地需要这个自然会汇集人潮的机构前来申请预订,而通常前来申请的不外是各名校的公演或大明星的现场演唱会,或者是世界级的表演活动。 除了这些,中央公园其实是所有纽约客的后院、花园、运动场、散心处,也是谈情说爱、家族野餐的地方,夹杂现代利益的现实与情感jiāo流的浪漫,矛盾,却一直很吸引人。 但今天,绝对想不到吸引公园里游客目光的竟是──人鱼公主! 骆仲齐始终不能说服自己带着和唐恩同样欢欣鼓舞的喜悦来看这出百八十年前就知道结局,而且从没变过的安徒生童话。 结局千篇一律是人鱼公主不忍杀死王子,决定牺牲自己,跃入海中化成海面上的泡沫,而王子与新婚王妃看着泡沫发呆,之后长翅膀的天使带走人鱼公主的灵魂。这个故事唯一的可取之处恐怕只有它不是以「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作结而已,但自以为是的自我牺牲,可笑程度其实也相差不远。 双手抱胸,不理唐恩一股劲拼命想挤到最前头的热中,他冷淡地站在以小孩子和家长过半数的人群最后方,不像东方人的挺拔身高倒让他即使站在人群的最后,也能看清楚台上演员的一举一动── 台上美丽又有一副好歌喉的小人鱼公主,正穿过故事所述那可怕的鬼影海草丛前往海中女巫的住处。 「喔呵呵呵──」尖高刺耳的笑声让他皱眉,看清海中女巫涂满彩糖的脸,心下正在想这个妆与声音相辅相成。「我美丽可爱又有一副甜美声音的公主,怎么有空到这里玩呢?」 「我爱上人类世界的王子,我……我要到陆地上去找他。」 「哦?」女巫在蓝色的波浪中悠游,移到人鱼公主身侧。「可怜的人鱼公主竟爱上人类的王子?」 「是的。」 「有多爱?」 「咦?」人鱼公主不解地看着面貌和族人传说一样吓人的女巫。 「我说你有多爱那个平白无故长了两只没什么用的脚、在水里沉下去浮不起来、挣扎的模样像只被翻身的海龟,还差点溺水死亡的人类?」女巫边说边做动作引台下哄堂大笑。 「很爱很爱。」 「很爱又是多爱?」 「爱到……爱到……爱到我想变chéng rén类!想到人类的世界找他,陪在他身边。」 「那么,」女巫自以为很妩媚的媚眼,让台下观众不禁起鸡皮疙瘩。「我说亲爱的公主,你也爱他爱到肯放弃自己的声音喽?」 「声音?放弃?」人鱼公主不解地摇头。「我不明白的意思。」 「喔呵呵呵──傻孩子,海底学校没教过你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吗?告诉我,你商学院的教授是哪位?改天去问问他怎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会教出买东西不付钱的学生,呵呵呵……我天真善良的人鱼公主,谁都知道来我这要东西得付出代价,尤其是你还想陆地上人类丑陋的两条腿。要知道,东西愈是稀少的愈是珍贵,你可看过有两条腿的人鱼,没有吧?所以喽,你要用你的声音来换我精心调制能让你的尾巴改成双腿的魔yào。呵呵呵……」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骆仲齐不自觉扬起认同的笑容,心想这出人鱼公主似乎和原来的童话故事不同,让他开始颇有兴味期待了起来。 「可是如果我失去声音──我怎么告诉他我就是那夜暴风雨在海中救他的女孩?」 「喔呵呵呵……这个世界可没有样样都顺你心的哦,单纯的小公主,有好处就有坏处,有利润就有风险,呵呵,没有一件事不例外的。」 这个女巫的台词……很有趣。骆仲齐如是想。 「但是我没有声音没有办法说话。」 「小公主啊──」女巫伸手搂住公主,亲密道:「很多事情是尽在不言中的,目光相接、双唇微嘟,再闭上眼睛,这样有哪个人类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女巫说这话时也跟着做动作,丑陋滑稽的模样又逗笑众人。「要知道,女人是用耳朵来谈恋爱,而男人如果坠入情海,却是用眼睛来谈恋爱,以你三十四C、二十二、三十三的完美身材,要什么男人没有,呵呵呵……哪还需要声音呢?」 女人是用耳朵来谈恋爱,而男人如果坠入情海却是用眼睛来谈恋爱,王尔德的名句,写这个剧本的是谁?愈来愈有意思。 「但是……」 「别但是了,要知道把人鱼尾巴变chéng rén腿的魔yào我只有一瓶哦,要买要快,逾时不候!保证不含可待因,没有抗yàoxìng,不会上瘾。」台下又是哄然笑声。 台上,人鱼公主正在天人jiāo战中左右为难。「我──」 「你深深爱着那个王子不是吗?爱到宁可为他牺牲一切不是吗?人说经历过痛苦而成熟的爱情是最热烈的爱情,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盲目无措,那么,还等什么?」 经历过痛苦而成熟的爱情是最热烈的爱情? 骆仲齐先是一楞,而后咧嘴微笑。连罗曼.罗兰的话都出炉了,看来写剧本的人存心把这个故事加以改编。 「我──好!我用我的声音换你的魔yào!」人鱼公主壮士断腕地说。 「嘿嘿嘿,喔呵呵呵,这才是乖孩子。」 女巫拿出yàojiāo给她,并施以魔法,在一团烟雾喷出之后,人鱼公主痛苦地倒在地上,女巫又开口: 「别说我没提醒你,在天亮之前你要到人类的陆地喝下这yào;而这yào还有个副作用就是──今后在陆地上,你每走一步路,双脚就会有万分疼痛,呵呵呵……」 「呜!呜呜!」无法开口说话的人鱼公主惊慌地瞪着女巫,仿佛在控诉她为何事先不说。 「可怜愚蠢的小公主,难道你不知道吃yào前要先看使用说明吗?而且,销售员都这么做生意的,你的商学院教授难道没有教?喔呵呵呵……」 台下反应不一,有的笑出声,有的则因为同情可怜的人鱼公主骂起女巫;有的,是想到自己曾上过到府拜访的销售员的当,觉得被糗而苦笑。无论如何,众心各异,台下自成一份精采。 骆仲齐忘了原先离开的念头,仍留在原地。 此时,海潮的声音从两侧立体音箱响起,结束开始的第一幕。 ※ ※ ※ 中央公园里上演的人鱼公主一直以崭新的方式进行,从人鱼公主上岸遇见王子后一连串因为不了解陆地世界所发生的糗事,到王子与上岸后的人鱼公主表演一段精采的踢踏舞,让人鱼公主在宴会结束后双脚痛得泪流不止,以及最后王子与邻国公主见面并决定结婚的消息由饰演大臣的配角朗颂出口,海潮加上雷声,以震人的气势结束第二幕。 就在休息准备时间中,被围住的舞台不知从哪蹦出第一幕中让观众又笑又气的女巫。 「喔呵呵呵……各位亲爱的朋友,人鱼公主的未来就掌握在各位手里,能不能顺利嫁给王子或是成为海上泡沫,还是一刀刺进王子胸口变回人鱼,全看各位怎么决定。请在右侧代表三个选项的按钮按下你想要的结局,本剧团将表演最高票的结局,究竟是嫁给王子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生活的结局最圆满,还是为爱牺牲的人鱼公主最感人,抑或是变回人鱼重新过自在的海底生活最适当?人鱼公主的结局如何,全赖朋友们你一根指头的决定。十分钟后,我们马上回来。」一阵雷鸣之后,女巫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舞台上消失。 现场观众立刻兴匆匆地往指定地点移动,台上台下各有各的工作,毫无预警的游戏并未打乱整个舞台的秩序,反而是夹杂乱中有序的融合感,仿佛台上台下每个人都是戏中的一份子。 别出心裁的设计!骆仲齐在心里为这出戏加分不少。 十分钟后,人鱼公主含泪杀死王子,用他的血凝结双腿变回鱼尾,跃入海中回到她的故乡,获得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 和他认为该有的结局相同。骆仲齐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在身周不知何时也因为入迷而围满的掌声中退开。 ※ ※ ※ 跑前跑后就是找不着他亲爱的东方友人好让他带到女友面前jiāo差,唐恩只好偷偷走出看戏的人潮,向公园里卖花的街头摊贩买下大把红玫瑰,准备拿它当盾牌。 女人嘛,看见花,怒气自然就少一半。他这么认为。 就在他狠下心花十块美金买下三十朵玫瑰往回走时,骆仲齐来到他身边。 「带我去后台。」他想见这出戏的编剧。 「啊,我的上帝!」唐恩惨叫。「为什么不早点来?我的十块美金!」 骆仲齐敛了浓黑的剑眉,东方人的眯长乌眸看这个美国朋友一脸古怪的哀怨相。「去不去?」 「当然去,但是如果你早点出现,我就不用买花了。噢,我三天的餐费。」 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骆仲齐跟着唐恩垂头丧气的背影走,才走十步距离,就见这仁兄端出美国人乐观豁达的天xìng,嘻皮笑脸踏进后台。 「我美丽可爱又温柔的人鱼公主,你心爱的王子来了!」女主角,正好就是唐恩老兄的女友苏珊娜,精采的演出赢得身为男友的他热情的欢呼。 「呵呵呵呵……王子已经被公主一刀杀死,变成天使,噢,或许上帝看在他三心两意的份上将他丢进地狱。」调侃的声音──尤其是笑声,熟悉得让人萌生刚才有听过的感觉,让骆仲齐侧了直视前方的目光。 「你是饰演女巫的人?」 对方指指自己脸上完整未卸的庄。「阁下的观察真是入微,令人感动。」话中暗讽的比例不能说少。 说穿了,就是「事实摆在眼前,干嘛耍蠢明知故问」的意思。 骆仲齐正要开口纠正对方的无礼,一头漂亮棕色长发的苏珊娜兴奋的声音及人影窜到两人之间,抱住他又叫又跳。 「齐!半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英俊潇洒,还是这么具有东方人的神秘感,我好想你!想死你了!」 女巫就在骆仲齐忙着拉开热情的苏珊娜时悄然离开。 面对友人的热情,骆仲齐维持原先的冷静,让入看来会以为他对朋友的热情无动于衷、不放在眼里,其实认识他够久的人都明白他这种东方人含蓄、不会夸张表达情感的xìng格,所以总是任他去冷,自己则放肆地热情如火;唐恩是,苏珊娜也是。 唐恩来到两人跟前,苏珊娜立刻回身抱住男友,当场表演热吻。 在含蓄的骆仲齐面前做这种热情举动,然后看他作何反应一直是他们共有的乐趣。 只可惜骆仲齐已非昔日阿蒙,更何况他会到后台是别有目的。 「方便替我介绍这出戏的编剧吗?」 没反应──「真是的,半年不见,你那份东方人的纯情都不见了。」 「待在纽约快两年,再纯情下去就是没长进。」骆仲齐看着苏珊娜撅起不满的嘴,觉得好笑。「回到正题,这出戏由谁编写?」 「你们才刚说过话。」 才刚说过话?「你什么时候开始编剧?」 「不是我,是在我之前。」她只会演戏,也只专注于演戏,说什么都不愿把时间从演戏中移开,哪会写剧本。「这出戏是凌编的。和你一样,是台湾人。」 「凌?」 「凌云。」 骆仲齐对这名字微皱眉峰,又问:「她在哪里?」 「应该还在后头卸妆。」苏珊娜推测道,忽而笑得诡异。「你对她有兴趣?」 神迹啊!认识他四年,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他对女孩表示好感,当初她主动追求他也被打回票,现在这个含蓄的东方男人竟然主动问起女孩子的事! 「你真的是齐?」 「我对这出戏的剧情有兴趣。」他更正。「你演得不错,尤其是一刀杀死王子时的表情,凄美动人。」 没想过能从他嘴里听见这么诗情画意的话,苏珊娜一反热情开放,羞怯地红了脸。 「喂喂,你真打算抢走我心爱的苏珊娜啊!」唐恩抱住脸红得像烫熟的虾的女友,宣示主权。 「我只是实话实说。」骆仲齐笑道:「尤其是最后的结局,这个剧团的临场反应令人激赏。」 「才不是临场反应,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因为一个是男友、一个是好友,苏珊娜老实道:「我们根本不必准备三种结局,其实无论投票结果是什么,我们也只会演人鱼公主杀死王子回归海底世界的结局。」 「什么?」唐恩先叫了出来。「那还投票?」 「没办法,凌云坚持这个结局,她说除了这个结局,其它的她一律拒写。团长无法说服她,只能开出条件,要她保证观众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卸妆室可以进去吧?」骆仲齐问,想搞清楚这没有意义的票选活动目的何在。 「直走左转,不过再进去就是更衣室,那里可是男宾止步。」苏珊娜俏皮地眨眨眼,直笑。 「看好你身边这头狼比提醒我要重要得多。」骆仲齐不忘讥抱住女友像无尾熊缠抱尤加利树一样的唐恩。「他快要忍不住在这里把你吃进肚子。」 「齐!」 不理唐恩的抗议叫嚣,骆仲齐照苏珊娜的指示来到后台的卸妆处,一群演员正排排坐在镜前进行卸妆,褪去方才在舞台上的光鲜亮丽。 用不着他刻意去找,那熟悉怪异的笑声立刻指出他要找的人。 「凌云。」来到一头笔直乌黑长发背后,他叫出长发的主人。 长发在主人回身时向右划出俐落半弧,再柔顺服贴在纤细的右肩膀,直落胸脯。 转过身面对他的是一张干净清丽、隐约带些诱人邪气的白晰容貌,让看的人大有徘徊在清纯与艳丽之间抓不着头绪的迷惘;能让他看清楚的,只有回视自己的带笑眼眸里那份浅显的嘲弄和与任xìng几乎同义的不羁。 「是你。」刚才遇见的人。 「我,骆仲齐。」他以中文自我介绍。 「在人家面前说他听不懂的语言很没礼貌呵。」凌云竖起拇指点点身边方才在jiāo谈的美国女孩。「说不定她也想认识你。」帅哥一个,海lún铁定会很想认识的。 「我只想问明明你没有编写另外两种结局,为什么还设计让观众投票?」 看来他针对的不是海lún。凌云侧首以眼神安慰被帅哥冷落的海lún,没有回答。 「能告诉我吗?」 「知道了对你有什么帮助?」既然对方用中文,她自然随客意以中文说话。 他摇头。「没有帮助,我只是单纯感到好奇。」 「又一个资优生。」凌云似笑非笑转了半圈椅子,双手抱胸仰首看他。「哥lún比亚大学?」只有这种人才会像学者一样,遇到问题直觉反应就是找答案。 「别岔开话题。」 「我怀疑用这种态度问人会有得到答案的可能。」 「根本不想回答。」骆仲齐自认才不超过十句话就已经接受来自对方不少的挑衅应该足够,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哎呀呀──你看得出来。」凌云刻意的讶异无疑是火上加油。 「真正不懂礼貌的人是你。」 「喔?呵呵呵……老兄,礼貌是拿来违背的,就像世界纪录是用来被打破一样,呵呵。」凌云轻耸双肩,作势起身。 她才走一步,发现身后也响起一个脚步踏地声,回头,看见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执着表情。 「你啊,一定是刻苦勤奋、每天作息固定的乖乖牌留学生。」 骆仲齐因讶异而微微扬起了眉。她说中他的留学生生活状况,可是也因为她话中的讥讽而动气。 「你怎么知道?」 「只有这种人才会有这般难缠的驴脾气。」她朝他甜甜一笑,那间不经意的笑容让人陷入呆楞,忘却其中暗藏的邪意。「我没有让人服侍更衣的习惯,但如果你想服侍我,看在你这张脸上,我可以委屈一点成全你。帅哥,想帮我换衣服吗?」 「你──」眼前的人朝他咧嘴一笑拉上帆布帘,让骆仲齐一肚子气无处可发。 十分钟后,凌云像变魔术一样消失在后台却没有人看见她更让他印象深刻,活脱脱就像只坏心肠的猫,把别人作弄到七窍生烟的地步之后,吐吐舌躲起来不见人一样。 这个恶劣的猫女。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8760 留学生一个人只身在外,在生活或学业上难免会有问题,但也常因为是留学生,处在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当成外国人的异乡往往有困难也求助无门,原则上如果是关于学籍或居留当地的问题,台湾设在邦jiāo国的大使馆或非邦jiāo国的办事处都可以为留学生解决,但再怎么照顾也是有限,毕竟官方人员也有碍于政治环境、无法施力的困难。 在美国吃过这种苦的留学生有鉴于此,联合在美国的台籍留学生,成立了留学生jiāo流会,美东、美西各一个,由分散在各校的台籍留学生自选一名合适的代表,再从这些代表中推选正副会长及干部,其他没选上的则是成员,一方面是各干部网罗助手的对象,另一方面则须负责与自己所代表的学校里的台籍留学生保持联系,每一个俨然都是该校台籍留学生的领导者,制度仿自将总部迁到纽约的联合国。 而尊崇自由风气的美国,对于留学生的自立方式除了认同,更是鼓励,所以在团体成立的申请上并不会太过刁难。 不单是美国政府的鼓励,美国各大学也欣然接受如此自立形成的团体,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团体存在可以让他们精确掌握外籍学生的情况,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当这些留学生在学校里发生问题时,他们可以立刻向在校的jiāo流会代表提出,有一个明确的对象可找。 而台湾的外jiāo人员也因为留学生能自立,一方面可以提升国家形象,一方面可以让他们省下不少事,所以更乐意见到jiāo流会的成立,也免费提供地方让jiāo流会有明确固定的会址及开会办公场所。 这一切的雏型得以顺利塑成,前数任的jiāo流会所有成员功不可没,更将jiāo流会推广到高中留学生群,让他们进入jiāo流会先行观摩习惯。然创业维艰,守成当然也不简单,否则这一群堪称留学生菁英中的菁英们何必愁眉深锁,让开会气氛死沉到极点。 「如果两地jiāo流会能合而为一,许多制度可以合一,这样不但可以减少东西两地留学生之间的隔阂,也可以联系两地留学生的感情,否则东西各管各的事,就失去当初成立jiāo流会的目的。」jiāo流会的公关长黄美茜阐述自己对于美西jiāo流会传真来的提议的看法。 活动长杨凯则提出不同看法:「美东、美西的距离又不是像住在隔壁的邻居那么近,如果并成一个,借问一下,会址要设在哪里?如果设在这里,美西的人会同意吗?如果设在美西,那我们这边的学生会不会抱怨?还是为了公平,设在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美中?」话还没说完,参与会议旁听的成员们私下bào出笑声。 「你、你……这种细节我们可以等合并之后再来商讨,或许在其中一地设分部也是可行的办法。」黄美茜红脸瞪视老跟她对立的活动长。 「那跟现在美东、美西jiāo流会各自独立有什么不同?」杨凯坚持对立的作战位置,不遑多让。 「你!你这个──」 「美茜。」开口介入的是沉默多过于出声的副会长,就读哈佛大学经济系的于佑。「现在是开会中。」暗示她别在公事场所动气。 执行长何然举手发言:「真要说,成立jiāo流会的目的主要还是照顾我们台湾的留学生,在这个前提下,东西jiāo流与否、合不合并,只要不妨碍这个宗旨,我没意见。」顺其自然的老庄行径一向是他的作风。 总务长江水若举手跟进:「只要不影响美东留学生的福利,我跟何然一样没有意见。」 两入说的话形同两张废票,让左右对立的战况僵持在原点。 书记长田皓举手,简单说出一句话:「我赞成合并。」众所皆知,他对黄美茜情有独钟,会这么做不让人意外。 于佑也要表明立场:「我不认同杨凯的意见,但我不同意合并。」 「,我的意见是碍到你了。」杨凯嘀咕道。 二比二,仍是僵局,于是,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会议领导人,第十二任会长,也就是哥lún比亚大学选出的台湾留学生代表骆仲齐身上。 他站起身,以淡然的口吻说出意见:「我能理解美西jiāo流会会长提出让东西两地jiāo流会合而为一的想法,也认同美茜的说法,但是考虑到临场应变、执行效率,以及对我们台湾留学生的注意程度,我认为并不适宜。」 三比二,居于劣势的黄美茜不知为何激动地站起身,分别指向对立的三个人:「你、你、你!都是怕丢了现在的位子才不同意合并!没错,将来合并之后正副会长及干部只有一个,但这并不代表你们没有能力当选,你们只是没有自信,怕落选丢脸,尤其是你骆仲齐!哼,说的也是,会长的位子谁想让啊,又不是──」 「美茜。」于佑低声唤了她的名,没有加以斥责,但也让黄美茜立刻退了几分火气。「你刚才说的话已不属于公事范围。」 「哼!」重重坐回位子,全场的目光仍然集中注视唯一一个站起身的骆仲齐,想看他作何反应。 要是平常人,听见这种话一定会生气,尤其还是在公开场合被这样大声嘲讽,他们会长会怎么做?这是在场所有人一致的心声。 乌黑的眸子划过与会成员一巡,骆仲齐勾起浅笑轻吐:「休息吃饭的时间到了,会议暂停。」 「啊?」共同的错愕之后是一致看表的动作,果然十一点多,该吃饭了。 一时间,凝重的气氛被骆仲齐简单一句话打散,成员三三两两鱼贯而出,各自觅食去,只剩干部们没有动静,目光依旧胶着在会长身上。 「美茜,暂时开公事去吃顿饭,下午再继续。」收拾桌上散乱的文件,骆仲齐真心道。 「伪善!」黄美茜不领情地一哼,拉着田皓一起离开。 伪善?骆仲齐顿了收拾的动作,忍不住叹气。 「不必在意她的话。」 「我没事。」朝还留在位子上的干部扬起笑,骆仲齐首先离开,不忘叮咛:「你们别忘记吃饭休息,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什么嘛!」在骆仲齐走后,杨凯第一个开口替他也替自己抱不平:「谁留恋这张烂椅子啊!又不是纯金九九九九做的,谁都知道老大是被赶鸭子上架,连竞选活动都没做过的人还留恋什么?要说留恋,她黄大小姐在茱丽亚音乐学院做的可多得多了,!」 「她在意气用事。」知道事情主因的于佑淡淡说出这句话。 「什么意气用事?,仲齐又不是她的仇人。」 「相去不远。」江水若细细的声音难得主动打进别人的谈话。 「能理解。」何然牵起江水若的手,一同离去前说道。 似乎被蒙在鼓里还不知情的,只有老是跑来跑去没有定xìng、不辜负活动长美名的杨凯。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他怎么都听不懂! ※ ※ ※ 当好意被对方误解成伪善,这时候该怎么处理才对? 向对方说明自己并无此意?还是从此以后和对方互不往来? 如果对方是工作伙伴、是你必须继续jiāo涉的对象,又该怎么办? 将对方排除在公事之外,还是装作没这回事,继续用同样的态度面对? 这样,是否又变成另一种伪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就像学问,永远有学不完的课题,永远都会让自己心里有个「这是对的还是错的」的疑惑在。 但说像学问又不尽然,学问有脉络可寻,只要找对方向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能解决心里的疑惑,而人与人的相处却不是这样;相同的态度去应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反应,根本没有脉络可寻。像是永远处在试验阶段的化学实验,必须小心翼翼添入试剂,明明加进去的试剂都一样,却老是产生不同的反应,没有一次相同,让人摸不着头绪,不知道哪里出错,这样的实验很让人头愈。 走在街上的骆仲齐抬起手轻按额角,真的头痛。 他是衷心希望她能趁休息时间冷静下来,回到公事公办的立场,却被她说成伪善,这是为什么?对于曾是他女友的她,他还是不了解。 主动提出jiāo往的人是她,最后说分手的也是她,原因则怪罪他太冷漠。 冷漠?他从不认为自己冷漠,只是对于她认为是女朋友就理所当然有权利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介入他生活这种态度无法认同。 两个人之问就算再怎么彼此喜欢,终究还是两个人、两颗心,无法合而为一,再怎么深入jiāo往,也不能干涉支配对方的心。 献出你们的心,但不要把自己的心jiāo给对方保管。 要站在一起,但不要靠得太近; 因为庙宇的支柱是分开竖立的, 橡树和柏树也不在彼此的yīn影下生长。 ──纪伯lún《先知》 爱情,应该是这样,就像同奏一首曲子的琵琶,它的弦也是分开的,这都是楣同的道理。 可是这样的想法却被她归咎成冷漠,走到分手的地步,演变成在公事上的水火不容。 分手与否他并不怪谁,但意气用事的作为他实在无法赞同。 但她似乎不了解,总以为他是因为心里怀恨,所以处处和她对立,这样的误解让他头疼。 他实话实说,被说成冷漠;他真心示好,又被当成伪善──不只一次遭人误解的经验,养成他每次遭人误解就会偏头痛的老毛病。 从隐隐作痛的头疼中回神,才发现他人已经站在中央公园的草皮上,想起数日前在这里看的戏剧,也不经意想起似乎以挑衅为乐趣的凌云。 转身朝向公园里舞台的方向,视线跟着身体方向流转,落在左前方不远处,入眼的侧脸给他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似有若无的黄澄阳光让亲昵地站在树荫下的两人的脸部表情明暗不定,但大好的天气还是将脸的轮廓照得一清二楚。 光是看见侧脸,骆仲齐便知道被围在树干与另一个人之间的是谁。 他站在原地,无法将目光从树下那两个人身上移开。 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他知道美国很开放,也一直在适应,只是亲眼所见,难免还是会有忍不住加注视线的毛病,尤其是当中有一个虽不算认识,却差点对骂的凌云。 ※ ※ ※ 「凌,我是真的喜欢你。」以两只细长手臂将凌云困在树干与自己之间的栗色短发女孩坦率告白。 她喜欢眼前这个东方女孩,是的,就是喜欢上晕无道理地喜欢!神秘、自由又狂放不羁,超出她对东方女孩含蓄沉默的认知,像是──东方的吉普赛民族。 多么特别的存在,不同于她美国人的开放,却又不在东方典型的范围内,具有东方不为人所知的神秘感,却又有美式狂放敢言、不受拘束的自由气息,像是融合东西的差异自成一种只有她才有的风格魅力,特别吸引人。 「我虽然喜欢美女,但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公是个帅哥。」被女孩子告白不是头一次。从凌云镇定的表情不难读出这项讯息。 女孩收回一臂,扬手拨动帅气的栗色短发,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会失败。」 美国人真是有趣。「明明知道会失败还来告白?」 「我在想也许会有奇迹不一定,毕竟你拒绝许多男孩子的追求,这让我以为你和我一样。」 「我当然和你一样──都是人类。」看着对方由失望而死灰复燃又回到失望的表情,凌云笑出声。「难道不是吗?」 「你故意岔开话题。」明明知道她指的是女同xìng恋。 「我们没什么不同。」凌云这时才反手环上她颈子,让面前的女孩难掩讶异地瞪着她。「我们都希望有人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他,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真心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其实xìng别又有什么关系?同xìng也好异xìng也好,又有什么不同?」 「但你不喜欢我。」 「呵呵呵……我喜欢你,但是这是属于朋友的喜欢,喜欢你常常请我吃饭,喜欢你帅气的举止,喜欢你对人和善,我喜欢你这个朋友,今后也不会改变。」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希望。」真教人沮丧,她只拿她当朋友看待。 「你该爱的女孩不是我。」收手托起对方沮丧垂下的脸,凌云贴着她微凸的额,呵出甜甜热气:「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真正爱的女孩,相信我。」 但是像你这样特殊的女孩却再也遇不见。看着近在眼前的东方脸孔,她心中如是想。然而在这同时,凌云以行动表示对自己的接纳又让她安心。 这种感情即使在开放的美国也是鄙视多过接纳,何况她还是被告白的一方,又是个保守的东方人,虽然不见她有什么保守之处,但没吓得躲到远处,反而主动接近,这份接纳让人欣喜。 「那么以后我还有机会请你吃饭?」 凌云朝她点头。「我以后还是会叫你请我吃饭的,就跟以前一样。」 「我可以要求一个吻作为纪念吗?」 「只要不是法式热吻──」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揽腰抱进和自己同样柔软的胸怀,凌云心知来不及推开,用两根手指贴在自己唇上隔开。「美式热吻也不成。总之,舌头不准乱动。」 「你实在是什么话都敢说。」栗发女孩佩服地摇头笑道。 「要不怎么会吸引你呢?」双唇渐抿,她仰首主动送吻落在对方柔软的嘴唇。 栗发女孩忍不住动情抱紧她,在白晰的颈间轻喃:「我喜欢你,真的。」 凌云以浅浅的力道回抱她。「下回再找你请吃饭。」仍然没有回应她的感情。 于是,栗发女孩只能收回双臂,恋恋不舍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当她转身迈步离开前已经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再度证明美国人天xìng中的乐观豁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就是这样她才喜欢美国人,当然,她看不顺眼的人中外皆有,只是美国人大多数就像她一样豪放自然、单纯亲切,实在是很容易诓骗,用不着花太多心思。一想到这点,她就忍不住大笑。 轻松的一件浅蓝衬衫衣外露在腰前打一个结的穿法、再套上一件牛仔裤的装扮让凌云用不着顾虑太多,一屁股坐在树根盘踞的草皮,不到一分钟,一道yīn影遮去隐隐约约穿透枝叶直下的阳光。 她抬头,甜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呀。」 他则说:「你是同xìng恋?」 ※ ※ ※ 「怎么?要在我面前板起卫道人士的嘴脸?」仰首挑眉,言行举止净是挑衅。 「你似乎以挑衅别人来当乐子。」 「我只是丑话说前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实则骨子坏透,还自命不凡以为只有自己最清高的卫道人士。」她说,伸手到脑后解下束发的绳子,用手指梳开纠结的发丝。「如果不是,我同意你坐在这里。」 「用不着你同意,谁要坐这里都不须经你允许。」跟她说话真的很容易动气。这种踩在别人头上说话的方式高傲得让人难以忍受。「而我,根本没打算坐下。」 口气真冲。「年轻人,你今天心情不好呵。」 「不要用这种老成口气说话。」 「是、是。人说啊,在别人情绪不佳时挑衅只会害苦自己,姑娘我就暂时顺遂你的心意。」总算把头发梳顺了。对于容易纠结的发,她一直很伤脑筋,如果不是西方人太迷恋东方长发美女,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台湾来的小兄弟,心情不好可是会──」 「台湾来的小兄弟?」 「别说你不是台湾人。」 「你又知道自己年纪比我大了?」 「喔呵呵……只要我想当大姐,就没有人能让我喊他一声姐姐或哥哥,哼哼。」 这还叫不挑衅?面对这种俨然将挑衅融进骨血化为身体一部份的人,一般人实在没有和她计较的力气。 「就当没见过。」他说,转身yù走。 「我之所以设计让观众投票决定结局的幌子,是因为很清楚如果不这样,最后的结局一定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呵,脚步声不见了。「人类是有趣的动物,怪罪别人永远比检讨自己来得容易,而结局如果是他们自己多数决定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有话说,谁关心票选结果?重要的是过程,这种特殊的即兴游戏还能替剧团打响知名度,一石二鸟,不设计的人是傻瓜。」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心情不好。」凌云单手撑额,肘靠在曲起的膝上,笑眯眼。「我啊,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心情不好,尤其是帅哥美女。」 「你说这种话很轻佻。」 「多谢赞美。」 「我讨厌轻佻的女人。」 「那就糟了。」满脸的笑容说垮就垮,毫无预警。 却让骆仲齐紧张。他以为她禁得起这种话的挑衅,难道他看错了?「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但是一个女孩子真的不应该说这种话,尤其是在男孩子面前,所以──」 「唉,讨厌就会逐渐变成喜欢……」凌云清晰的嘀咕截断他的道歉。 她在说什么? 「──唔,若不是在乎对方,哪管讨不讨厌,,讨厌是最接近喜欢的感情,天老爷,我可不想有这么多桃花──」 「你在说什么!」一串胡言乱语终结在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暴吼。 「怎么样?把不爽的情绪吼出来觉得痛快吧?」 「你──」正要开口说话的骆仲齐突然蹲身坐到凌云身边。 「喂,不是说不打算坐在这的?」顺着他有所定向的目光看去,凌云回头。「你在躲人?」 「别吵。」 哼哼,叫她别吵,好大的胆子。「救命啊!有色──唔──」 「凌云!」要不是他及时住她的嘴,天知道她会喊什么,竟然和唐恩一样搬出这一招对付他。「我暂时不想见到我朋友,拜托你别闹。」 好象很痛苦似的。从他的脸上,凌云读到这讯息。真可怜呵。 点了头,才得以顺利扳下住自己的手掌,悄声说:「他们朝这边来了。」 骆仲齐蹲低身体打算越过凌云避开,却被拉住。 想也知道拉他的人是谁。「我已经拜托过──」 「有个方法更简单呵。」 「什么──唔!」柔软未唇毫无预警压上自己,正要越过她的脚步因为错愕,半跪在地,双掌贴上树干撑住自己,骆仲齐瞠大双眸盯视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孔,敏感地嗅进淡淡馨甜的香气。 面对散步径道的凌云看着骆仲齐要躲的人从眼前走过去已经有段距离才松手。 骆仲齐同时使力压向树干,利用反作用力拉开两人距离。「你在做什么!」 「帮你啊。」螓首偏了偏,她难得有良心帮人的耶。「我可是搬出留在娘胎里的良心帮你耶。」 「你这叫帮忙!」 「最简单的方法,书上不都这么说。」她指着一直拿在手上的书。 骆仲齐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漫画书?你相信漫画书?」 「不是相信,而是好玩,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用。」事实证明这招的确有用,可以学起来。「下回你如果不想被人找到,不妨就这么做。」 「我这么做就是疯子!」 「放心,你长得还算好看,不会有人赏你一巴掌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这个女人到底是疯子还是傻子,为什么自说自话的毛病这么严重? 「那你是担心什么?」挑衅的小脸扬起「真麻烦」的不耐表情,看着难得气到几乎快失去理智的骆仲齐。 「我是担心──」惊觉被她牵着鼻子走,骆仲齐顿口,怒瞪以对。「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那你可得排队喔。」想捐死她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 「你──」骆仲齐按住头。「我的头更痛了。」他不该走过来的。 「头痛还说这么多话。」真服了他。「东想西想、一下担心这一会儿担心那,也难怪会头痛。」风凉话吹过,更让人火气难消。 如果挑衅是一门课,她绝对名列前茅!骆仲齐心想。 「好了好了,别生气呵。」她改变坐姿,双腿并贴在草地上,倾身向他。 「你做什──」骆仲齐瞪着向自己伸来的白晰柔荑,一开口就被打断。 「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凌云拍拍膝上的光luǒ额头。「头痛就别想太多,难得姐姐今天心情好,就借你当枕头呵。」 「──痛。」额头上啪的一声让他说不完一句话。 「叫你休息就休息,哪来这么多废话。」真吵! 为了避免自己的话被打断,这一次他先握住她两只手才开口:「你对陌生人都这样?」第二次见面,却反而愈来愈不清楚她,时好时坏,完全没有个脉络让他去想她是什么样的人。 「喔呵呵呵……」尖刺的笑声让骆仲齐有耳朵的冲动。「是你运气好碰上我今儿个心情好,少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你的。」 骆仲齐起身。「我没有理由接受。」才两次见面,不该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你啊──」带笑的眼瞳转了转,再次道出惊人之语:「老是担心别人有什么用?你这么替别人着想,却老是遭人误解还这么努力干嘛,真是的,没看过像你这样的老好人,偏偏又生得一张严谨的脸,要嘛也该有一副滥好人的嘴脸才对,这样就不会有人误解你了是不。」 「你为什么知道?」 凌云指着自己。「我很会看人脸色的。」低头看表,再抬头,她提出邀约:「一起吃饭?」 「不。」 「怎么?你歧视同xìng恋者啊?」 「是你破坏同xìng恋的形象,你应该为你的情人检点自己的言行。」 「你真的是个好人哪,骆仲齐先生。」不行了,这个人好得让她想笑。 虽然是误会,凌云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起身迈开步伐,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大笑,拿话打碎他一颗难能可贵的良心。 她记得他的名字?骆仲齐吃惊地发现到这一点,正要开口叫住她,杨凯的叫唤介入,让他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远。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6886 哥lún比亚大学是纽约唯一一所仍保有校园的大学,也因为保有校园用地,而非像哈佛大学之类只有大楼建筑供上课行政之用,所以它的学费居于纽约各所长春藤名校之冠,被人戏称是贵族大学也无可厚非,因为它真的很贵。 在哥lún比亚大学中,以人文、艺术、理工及医学最为著名,骆仲齐本身则是理学院生物工程系的学生,还剩一年他就能结束学士课程,同理,jiāo流会会长的任期也只剩下一年,如果他没有继续申请硕士学位就读或申请之后幸运地没有被迫当选连任的话。 而唐恩,这个用黑色孽缘丝线紧紧缠住他不放的热情美国人,则是电机工程的学生;但很不幸的是,两人同属理学院,见面的机会比美国国旗上的星星还多,让他想躲都躲不掉。 「嘿,我亲爱的东方朋友!」 他后悔选这条路走。骆仲齐单手抚额,很是懊恼。「找我有事?」 唐恩如他意料之中地摇头,阳光的灿烂笑容吸引一路上擦身而过的学生,却吸引不了他缠得死紧的骆仲齐,反而让他加快脚下的速度。 唐恩赶快跟上去解释来意。「不要这样嘛,我是来找你一起去学生餐厅的!」真是一本正经的东方人,禁不起玩笑。 「我不明白,这里台湾留学生不只我一个,为什么你别的人不找就只找我一个?」骆仲齐停下脚步,对于他连续碰钉子还能厚着脸皮缠他的举止感到不可思议。「我对你的态度很差,难道你看不出来?」 「虽然你的态度差得像头发脾气的驴,但是每当你这样做之后,我也看到你因为介意而内疚的表情。」就是这样才很吸引他。直来直往的美国作风深深受他九转八弯的东方xìng格吸引。「尽管你的态度表面上看来如此,实际上你是一个妤家伙,不jiāo你这个朋友将会是我的损失。」 嘻皮笑脸的唐恩难得的正经让骆仲齐愕然。 「你从来没想过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 「哈哈哈……老实说,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会造成别人的困扰,老是担心这个,日子还能快乐吗?」 他的说词让骆仲齐无言以对。 唐恩主动搭上他肩膀,热情依旧。「走吧,一起去吃饭,我请客。」 骆仲齐看着他好半晌,抿紧的唇角松开弧度。「真是败给你。」说话的同时也迈开步伐,已经认命自己注定被迫jiāo他这个美国朋友。 「嘿嘿嘿……」 「唐恩!」出人意料的慌张叫唤顿住两个人前往餐厅庆祝友谊的脚步。 「亲爱的苏珊娜!」有异xìng没人xìng的唐恩收回搭在骆仲齐肩上的手,向女友大开双臂走去。「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沉迷在戏剧魅力中、老是把他这个男朋友忘得一乾二净的她,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到学校找他? 闪过男友大开的热情怀抱,苏珊娜的目标似乎是东方朋友骆仲齐,双手攀上他T恤圆领,用力的程度让十根指头翻白,努力喘气。 「在我面前紧抓别的男人不放,亲爱的,你不爱我了吗?」 「你、你、待会儿再说!」好喘……「出、出事了!」 出事?两个大男孩疑惑地对看彼此。 ※ ※ ※ 「这里就是哥lún比亚大学啊。」凌云拿着手上的照片看着眼前偌大的校园,太阳眼镜底下朱润的唇勾起jiān邪的冷笑。「不愧是用钱堆砌的学校,还好里头人才济济,不会像台湾只知道用高学费来区分公私立,缴了高额学费进私立大学却只能用下三流的师资。」 合该甜美的朱唇吐出犀利的评判,幸好说的是中文,还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注意,虽然,她一个东方女孩伫立在知识女神雕像前的存在就已经吸引许多目光。 途中问了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美女,凌云总算找到要找的人,只不过还在上课中。 她倚在窗边透过墨镜看里头的动静,目光胶着于讲台上一脸热中于教育的男人。 但是心里在盘算──是冲进去一拳轰他才会让他比较丢脸,还是等下课一堆人走出来再找他算帐比较丢脸? 思忖半晌,她认为前者比较具有震撼xìng,比较能制造话题,再以学生传播八卦的本事变成这间学校的笑话。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讲台上的人意识到班上同学心有旁骛,目光一致向外,才看到教室外的她。 于是,扬起教育者的书卷风范,温文儒雅地自动送上门。「请问这位同学为什么站在教室外?」 「我不是同学,在这里是为了看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挺人模人样的。」取下墨镜,不期然听见惊叹的声音,对她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这个男人的笑容倏地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要以为当这间学校的讲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讲师而已,你还以为自己是教授啊?」 男人扯了僵化的笑容,伸手向她。「这位小姐──」 凌云绝然拍开他的手。「少跟我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死样子,你不配。」 撇首看见学生全靠在窗边看,男人的笑容更僵。「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是语译学的讲师,来自台湾、目前正在申请绿卡的王仁拓?」 楞了楞,他点头。「我是。」 「那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洁玉你该有印象吧?」脸色发白了,哼哼。凌云上前一步。「拥有俏丽短发,你总说她笑容像阳光般温暖的台湾女孩李洁玉,你还记得吧?」 「我、我不、不──」 「毫无保留地相信你这个号称是大学教授、拥有绿卡的家伙能让她得到幸福、能让她留在美国继续钻研戏剧的单纯女孩,将你视为除了戏剧外,她最爱的男人的可爱女孩,你还有印象吧?」 「、──」 凌云将手上揉烂的照片毫无预警地丢到王仁拓脸上,打断他的话。 「虽然我认为谈情说爱不过是周瑜黄盖愿打愿挨,也认为被花言巧语骗的人本身要负起责任,是自己笨才会被人骗,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虽然这次拿的不是钱,我也有义务替她找你算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王仁拓吼出的语气明显的不平稳。 凌云不搭理他,自说自话的功力发挥到最高点。 「再说我认为已经结婚的人就没有资格在外头谈情说爱,比起洁玉单纯,容易被骗的活该,你的罪过较大!另外,要骗也该为国争光,用你的甜言蜜语骗外国人才对,偏偏你欺负的人还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的洁玉,知不知道为什么台湾人老被人看不起?原因就在于用不着别人打,自己就先窝里反的烂个xìng!加上这一项,你的罪过更大!」 「我、我完全不懂──」 「闭嘴!本姑娘还没说完!」凌云厉声一喝,让在场所有人吃惊,甚至引出其它教室里的师生。「想不想知道洁玉付什么代价要我替她找你算帐,王讲师。」 王仁拓现在只能死命摇头,思绪大乱,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已经冷汗淋漓。 「用她的命。」想到一个花样年华、对纽约这个万象之都充满憧憬的女孩,就因为一个烂男人的薄幸,消失在这个都市她就心痛!难得能遇到一个天真单纯、随便说什么就信什么、老是被她作弄到红着一张苹果脸的女孩,偏偏就为这个家伙──「她用她的命希望我替她讨个公道,很傻的女孩!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亲人,凭自己的力量来到美国,就因为你的玩玩而消失在纽约,变成一块石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死……她死了……真的死了……王仁拓的脸色简直跟死人一样苍白。 鼻子意外嗅进一抹香气,怔忡之间一时还无法会意过来的王仁拓,硬生生挨下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一拳,力道重得让他身势不稳倒地。 「哗……」惊叹错愕声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向凌云。 「站起来!」厉声喝向王仁拓,凌云毫不遮掩自己数日累积下来再难抑制的怒气,这几天不找他是为了替洁玉找一个永远的安身处,一旦找上他,她就没打算让他好过。「为了绿卡娶美国人还不安份,就算要外遇,也该找个禁得起这种游戏的女人,偏偏你这种花心的人还妄想找痴情女子──像你这种人更是混帐!」 她上前,王仁拓则狼狈地以手撑地向后退。「不、不要过来!」 「这一拳还比不上洁玉划断手腕动脉来的痛,我对你已经算很客气,站起来!」王仁拓摇头,并持续向后退。 山不就她,她去就山总成。踏步向前,凌云蹲下身揪起他衣领,眼看又是一拳。 却硬生生被握进突如其来的厚掌。 她抬头。「是你?」 「凌!」苏珊娜的脚步声及呼唤随后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跟着来的唐恩满脸问号。 「你这么做是丢华人的脸。」完全不知道细节、却被苏珊娜强迫跟着跑向文学院的骆仲齐一见到她挥拳,立刻出手挡下,以中文说:「在美国人面前表现这么差劲。」 「差劲?」凌云冷哼两声:「差不差劲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有句话叫做人心隔肚皮,你没听过吗?」 「先动粗的人就是没有道理。」骆仲齐试图扳开她揪住王仁拓衣领的手。「放手!」 凌云松手,暗斥:「看不清事实的笨蛋。」 王仁拓则趁机站起来退开。 「你说什么?」她的话令骆仲齐一时会意不过来。 「凌,我来不及告诉他们。」苏珊娜知道她所指为何,赶紧说明。 「这事用不着说,我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凌云起身,抽出方才放在胸前口袋的墨镜戴上,遮住自己的眼。「苏珊娜,你不该这么快赶来。」 「我不想到牢里去看你。」 她的话让墨镜下的唇扬起浅笑。 「我才不会笨到为这个人坐牢。」多划不来。「这次有人碍手碍脚,算你运气好,不过我怀疑你在这里是不是还待得下去,王讲师。」 旋身朝来时方向而去,黑发依旧在空中划开半弧,纤细的背影仍然让人感觉到阵阵怒气。 骆仲齐不明就里又不能拦下离去的她,更不可能问在拳头下逃过一劫的王仁拓,只有回头找苏珊娜。 「这到底怎么回事?」 ※ ※ ※ 依照苏珊娜的指引来到美国政府公设的一处墓园,骆仲齐四处张望。由于墓园里的墓是按照申请先后排序,所以不须花太多时间,就在外围较靠近他脚下这条小径的末端看见凌云。 缓下脚步,他静声走向蹲在墓碑前的她,一直到能听见她的声音才停下。 「我还是不认为自己要为你的事自责,洁玉。我已经警告过你,被爱情冲昏头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是你不听,用这种方式处理感情问题是你笨。如果说那家伙可恨,你更可恨。」 用自己的命宣示对爱情的怨怼,世上最笨的事情莫过于此。 「我最讨厌人动不动就用死来解决事情,不管多苦,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过得去,你这个笨蛋,死之前也不会来找我商量,死了以后才留下一封信要我替你算帐,大笨蛋!就算你没有钱可以请我替你出主意,也不用拿命来抵啊,你该知道我对美女一向没辙,跟我撒个娇不就得了,笨蛋。」 「对不起。」在她话语的停顿中,骆仲齐chā口。 凌云转过蹲低的身子,划过脸颊的两行清泪未拭,是不知道自己流眼泪还是不在意被人看见自己的窘样,骆仲齐并不知道。 「苏珊娜真是藏不住话。」凌云回头,不再看他。 「是我强迫她说的。」骆仲齐走到她身边蹲下,将在路上买的一束白百合放在已经放躺在地的粉红玫瑰旁边。「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喜欢什么花。」 「只要是花,洁玉这个傻丫头都喜欢。」小笨蛋,只知道要迎合别人,问她喜欢什么花只会回答什么都喜欢。「但是她有花粉症,笨到宁可感谢别人送礼的好意,也不愿说明自己对花过敏,直到现在,只有我知道她有花粉症。」 骆仲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静静蹲在一旁。 凌云又开口:「什么烂个xìng,只会替别人想,满脑子别人开心自己就开心的观念,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害我每次都忍不住买大把鲜花丢给她,看她打一整天喷嚏我心情就特别好。」 骆仲齐听了皱眉。她到底是喜欢这个叫洁玉的女孩还是讨厌她? 「最讨厌这种人,老是让欺负她的人产生该死的内疚感。」 「虽然如此,你还是欺负她。」像小孩子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一样。他总算推敲出她对洁玉的感情。 「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不明白说出口谁知道。欺负她也是为她好,只要她说讨厌花,我就不会再送,但是──这个傻瓜就是不说。」害她一直花钱买这不济用的东西。 「你喜欢她。」 「不,我讨厌她。老是提醒我不愉快的事。」看到过去那个自己都讨厌的自己谁会开心?凌云终于把视线移向他。「你来这做什么?」询问的口气仿佛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 「向你道歉,刚才的事是我误会你。」 「误会?」凌云挑动墨镜下的眉,挂在颊上的泪似乎没有拭去的打算。 骆仲齐想都没想,食指成勾点去两滴泪,惊觉自己的唐突,两颊染上困窘淡红。 凌云似乎不以为意,视线仍然透过墨镜看他。 咳了咳,他说:「我刚才以为你无故动粗,所以说话重了点,来向你道歉。」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又是一个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笨蛋。「误会、误解,人与人之间没有这个还有什么好玩的。」站起身,她自认就算哀悼,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不想再待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虽然这里看起来像座公园。 骆仲齐跟上她的脚步。「做错事就要道歉。」 她停下脚步,回头。「之后呢?做错的事能挽回吗?」 他一时语塞,看见她又开始移动步伐,跟上前去走到她身侧,说出临时想到的答案:「至少能减缓对方的不悦。」 「是能减少自己的罪恶感吧?」哼哼。「说过多少对不起之后仍然犯同样的错误,你还能说这种人所道的歉是为了减缓对方的不悦?」 再度语塞,骆仲齐只能沉默不语。 凌云越过小径停在河边防止有人不小心趺进河里的铁链前,转身面对跟在后头的他,坐在铁链上,身子前后微倾玩起秋千。「怎么不说话了?」 「我无话可说。」 「因为我是对的?」 他摇头。「目前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反驳你,但我知道你的话太偏激。」 凌云将墨镜拉至鼻头露出金棕色的眼眸看他,似笑非笑。「又一个。」 「什么?」 「令人讨厌的好人。」推回墨镜,她起身,走过他,没再说什么。 似乎不应该再跟上去,但骆仲齐管不住自己的脚,随着她的脚步迈开,轻而易举又来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行走。 「你讨厌好人?」 凌云的目光放在前方,但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所谓讨不讨厌,只是认为好人的日子都过得很辛苦,尤其是滥好人,只有让人利用的份,傻呼呼的,连听见别人的挖苦都只会傻笑而已。」 「我不是滥好人。」 她耸肩。「与我何干?」 是啊,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激动地申明自己不是她口中所说的滥好人?骆仲齐自己也不明白。 这份疑惑绊住他的脚步,让他不再前进。 走了三四步才发现他没跟上来,凌云转身面对在后头的他。「怎么?这一点路你就走不动了?」 又是挑衅的语气。骆仲齐习惯xìng地皱了眉头,想到这个样子是回复之前他见过的她,堆起的眉峰舒了开,总算放心。 「我不会有事。」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洁玉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也没有义务再替她做什么,今天发生的事够那浑帐好受,至少他有一段时间要忙着澄清这件事。」 「你的女──男──你的情人知道这件事吗?」想了许多措词,他挑了自认应该比较不伤人的用词。 「我可没说过我是同xìng恋。」还当真了哩。「我是喜欢美女,但也钟情帅哥,说到xìng倾向──虽然喜欢抱女人,但我宁可被男人抱。」 「你──」他头又开始痛起来。「你能不能说得含蓄点。」原来她不是同xìng恋,既然如此,为什么那天会和那女孩亲吻?他想得头都痛了。 「含蓄能当饭吃吗?」天真。「这年头不时兴含蓄了,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再含蓄下去,只有让机会白白从自己手中溜走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样的xìng格不适合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凌云笑到捧住肚子不放。「你几岁啊老兄,说这种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老头子,都什么年代了。」 「不管年代如何变迁,有些东西是最基本不变的。」 「你让我很开心。」转身背对他,凌云扬手挥了挥。「有机会再见。」 「等一下!」骆仲齐开口yù叫住她,可惜她没回头。 碍于颜面,骆仲齐并没有追上去,当懊恼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凌云不知道都走到哪去了。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11486 由驻美办事处提供给台湾留学生jiāo流会的会所就在办事处一楼,约三十坪左右,由办事处供应一切办公用具,且因为jiāo流会历任干部办事能力之高,让办事处人员安心jiāo由会内干部成员自理。 而今天,三十坪大小的办公室似乎禁不超内部bào发的火气。 「关于两处jiāo流会合并事项上个月的缫橐丫否定这项提议,你为何旧事重提?」骆仲齐语重心长,几乎要叹出气。 黄美茜指着方才她丢到骆仲齐面前的公文。「这是连署名单,有三分之一的成员支持这项提议,符合会内对于已否定的决议再重新提案的限制,我只是为下个月的会议再提出这项合并的意见。」 于佑放下手边工作,离开自己的办公桌走到骆仲齐身后,拿起公文检阅。 「喂,你真的是锲而不舍耶。」杨凯又是第一个跳起来。「茱丽亚音乐学院的课业竟然闲到让你还有时间搞这些东西?」 黄美茜被他的嘲弄惹红了脸,仍然强辩:「我只是依照规定做事,有什么不对。」 「是没有不对,但是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吗?大小姐。」 「杨凯!」 「怎么样!」 「好了。」骆仲齐扬手打断两人将起的争执。偏头痛的毛病开始隐隐作祟,但他强忍着没有皱眉。 于佑放下公文。「没有错误。」 虽然行政程序上没有谬误,但是根本不可行的提案黄美茜竟如此费心力,让他难掩不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不舒服,高张的气焰为之一凝。 本来还冀望因为有错可以驳回的。忍住叹气的冲动,骆仲齐拿回公文。「既然你的程序没有问题,下个月的全员大会这个案子就必须列入议程。阿皓,麻烦你列入下个月的议程。」 「没问题!」心仪的人获得初步胜利,田皓自然做得勤快。 「仲齐!」杨凯差点尖叫!「这种对jiāo流会完全没好处的事还要花时间讨论?黄美茜,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细作啊!一天到晚只想着要合并,美西那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不要胡说八道!」黄美茜气得回顶。「我只是认为合并对大家都好,我坚持我的意见有什么不对,」 「就是说呀。」田皓支持心仪的对象,跟着应声。 「牵涉到个人好恶,怎么说都师出无名。」向来只做事,鲜少吭声的何然也开了口,可见现在的他不赞同这案子重提。「马吃兵。」 「的确。」江水若细声应和。「pào吃卒。」 「何然、水若你们──」 「美茜。」于佑适时出声阻止已经被怒气支配的黄美茜。 「杨凯。」骆仲齐不得不开口。「美茜的程序没有问题,这件案子可以再提出,你就别再说。」 「我真搞不懂你耶!」!随便一想也知道合并不会有好事,为什么纵容她胡搞瞎搞。「你干嘛那么偏袒她?这件事怎么想都知道没必要再讨论,你为什么就任由她胡来?」 「杨凯!我一切都照规则来,什么地方胡来了!」 「还敢说!──」 两入的争吵让骆仲齐再也忍不住,只手按住隐隐作痛的两处额角,耳边的争吵仍然未停,最后终于怒气bào发。 「碰!」双掌拍上桌面站起身。「够了!」一声暴吼终止所有声音。 「仲、仲齐?」 「你们各自的坚持就到下个月的会议里解纾不要私下吵成一团,我们是共事的伙伴,不是仇人!」 「但是她──」 「杨凯。」骆仲齐打断他,沉口气才又开口:「拜托你。」 会长都说出这话了,他还能怎样?「我知道了。」杨凯闷着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哼。」黄美茜则不领情,甩头离开办公室,田皓赶紧追出去。 「你们看看!她是什么态度!」杨凯还是忍不住气,一拳捶上桌子。「茱丽亚音乐学院的留学生是怎么选的!选上她那种人!」真气人! 除了杨凯,其他人都将目光放在骆仲齐身上。 「她之前不是这个样子。」他只能这样说。「也许会变成今天这种情况是我的错。」一开始就不应该和她有感情上的纠缠,他可以事后公私分明,但她却不行。 「的确是你的错。」不属于干部任何一人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为之一震,视线锁在骆仲齐办公桌后的窗口! ※ ※ ※ 「凌云!」先叫出声音主人名字的人意外的不是骆仲齐,而是方才还一脸zhàyào的杨凯。「你怎么会在这?」 「想来就来了。」倒是想不到会看见jiāo流会的成员起内讧,坐在窗棂的凌云无视众人错愕,径自和杨凯聊天:「凯老弟,你刚才还真像凶神恶煞,看得姐姐我好怕。」 「少来。」杨凯跑到窗口。「拜托,有门不敲你爬窗,万一被办事处的警卫当贼一样抓起来怎么办。」 「这里的警卫啊──」凌云摇摇头。「连我爬墙进来都不知道。」 「不但爬窗还爬墙?」杨凯瞠大一双眼瞪她。 金棕色的双瞳流动狡猾的波光。「好玩嘛。」 「你认识她?」骆仲齐介入两人似乎没打算停止的jiāo谈。 「为什么不?」因为刚才的事,杨凯回应他的口气仍有些不悦;转向凌云时又是嘻皮笑脸。「之前请你来都不来,这回怎么不用请就自己先跑来了?」 「你这家伙。」凌云毫无预警先敲杨凯一记bào栗。 「痛耶!」干嘛打他! 「自己不对还把气出在别人身上。」这小子,是非曲直分不出来啊。「我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基本上你刚才生气没有理由。」 「可是──」觉得自己冤枉的杨凯才开口又想到──「你刚不是说这件事错在他?」他手指向骆仲齐。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是指什么?」 「他的态度。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看不出刚才那女孩喜欢这位老兄?」 喜欢?这回是惊惧莫名地张大了嘴。 「凌云?」骆仲齐忍不住吭声。「别胡说。」 「唉,心高气傲的小妹妹笨得只会用这种方式吸引喜欢的对象的注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会不知道?」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真糊涂?凌云别具深意地盯着骆仲齐,似乎企图看穿他。 觉得自己被太过犀利的视线紧锁,骆仲齐竟先行回避她的眼。「不要胡说八道。」 「你这种个xìng会让你两面不讨好,断得不干不脆,只会惹来更多误会。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凯老弟气过就算,有时候该断的就要一刀两断,藕断丝连、暧昧不清,只会让自己、让对方,还有不相干的人都麻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骆仲齐迥避道。 凌云摊开双手。「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在这时,于佑伸手拍上骆仲齐肩膀。「她说得没错。」 「于佑?」除了公事外甚少jiāo谈的于佑竟然主动chā上话,这让骆仲齐十分惊讶。 「有些事必须彻底解决。」于佑又开口。 沉迷老庄的另外两人只点头没开口。 「你们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内情的杨凯只有耍笨的份。 「滥好人的个xìng会成不了大事的喔。」凌云呵呵呵地说,大有风凉话意味,吹得骆仲齐很是难受。「稍微使坏一点嘛,又不会少几块ròu,这个世界又没有天堂地狱,干嘛一定要做好人。」 为了跳脱围着他转的话题,骆仲齐开口:「你到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 「先下来。」看不过去一个女孩坐在窗上,于佑皱眉斥声。「这样难看。」亏这个叫做凌云的女孩子长得算好看,偏偏行为举止像脱缰野马,乱七八糟。 「那我就进来喽。」咚一声,凌云双足点地,正好在骆仲齐身边。「凯老弟,泡茶伺候。」 「没问题!」杨凯煞有其事应答,抢过何然正要就口的热茶。 「法!别人喝过的杯子还敢拿到我面前。」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不喝了。」 「凌云。」骆仲齐沉下声,显然已经动怒。 「发脾气的感觉不是很好吗?」刚才干嘛一直忍着,让她看了觉得可怜。 「凌云!」无法再接受她的说话不着边际,骆仲齐朝她逼近一步。 才出现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才说不到十句话,就能够惹火我们这位鲜少动怒的会长,杨凯颇有兴味地想,不由得对凌云露出欣赏的目光。 于佑也只是静待在一旁。 另外两位则继续无动于衷,专心下棋。 「哎呀呀,人家想你也不行吗?」她也很意外啊!原来他是jiāo流会会长呵,难怪一天到晚板着脸。「会长不好当吧?」 他头好痛……感觉头愈来愈痛,剧烈的头痛更加重他的怒气,一字一字咬牙低嘶出口:「你、到、底、来、做、什、么!」 「哪,这先给你。」凌云伸手翻过他的掌向上,压了某个东西给他。「凯老弟,送杯水来。」 「干嘛?」 「叫你送杯水就送杯水,问那么多干嘛!」 问话反倒被叮得满头包,杨凯搔搔头乖乖听命去。 骆仲齐看着手掌上白色的yào丸,再抬头向她,疑问浮现在眼里只差没开口。 凌云点点自己的头。「很有效喔。」 而在这时,一杯水介入两人之间。 送水的不是杨凯,而是于佑。 骆仲齐因此错愕。 凌云倒是没什么异样,接过于佑的水拿到他面前。 骆仲齐低头盯着手上的yào丸,又看向面前的水,半晌,低笑出声:「你真是个怪人。」 说来奇怪,一旦开怀之后,头痛的状况也减轻许多。 或许,过度的压抑正是骆仲齐偏头痛的主因,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吧。 「这世上只有我一个凌云,只有你一个骆仲齐,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怪人。」 「胡说八道。」于佑轻嗤,一向负责让办公室内持续办公气氛、算得上是监工的他,竟然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话便回自己位置做自己的事。 「原来还是有人喜欢你的嘛。」凌云看着于佑如是道。「真难得,像你这种滥好人个xìng竟然有人欣赏。」 「别乱说话。」于佑再度出声,语气里透露莫名的困窘。 凌云的话,加上于佑的反应,引骆仲齐用不同的眼光重新评估共事半年多的于佑。 「不好意思了?」要她闭嘴?哼,只有她要人闭嘴的份,这家伙叫什么,于佑是吧?哼哼。 「亲爱的凌──」那张算计的脸怎么又出现了?所有人中算比较认识凌云的杨凯赶紧挡住投向于佑的算计眸光。「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有何贵事?」 「啊,真是的,害我差点都忘了。」怪罪的口吻煞有其事。 是你自己东扯西扯一堆有的没有的,谁害你了k众人心声难得一致。 凌云从口袋拿出又皱又扁的信,递向骆仲齐。「你的。」 骆仲齐吞下头痛yào和水,一手接过,待咽下后问:「这是什么?」说完,又喝一口水。 「情书。」 「噗──」梨花飞雨乍时溅向最近的人。「咳!咳咳咳……」 一张清丽小脸就毁在始料未及的状况,湿淋淋的五官烧灼熊熊烈火,含怒瞪着送她一脸湿意的家伙。 「凌……凌云……」惨了!杨凯暗暗为骆仲齐叫糟。 ※ ※ ※ 「对、对不起……」骆仲齐别过脸,一手住嘴。「咳!咳……呵……真的很、抱歉,呵──咳……」 带着一脸并非心甘情愿得来的湿意的凌云瞪着他露出的上半张脸,纤指拭出沾眼的水珠。 这个家伙──凌云暗暗咬牙,竟然还敢笑! 「我不是故意的。」好不容易压抑笑出声的冲动,骆仲齐顺了气道:「真的很抱歉。」她的狼狈样──虽然事出于他,但真的很好笑! 凌云一手一边揪住他衣襟,朝他甜笑:「我不、会、介、意!」语罢,抓起他衣服往脸上擦,擦去脸上水渍。「绝对不会介意──」这只猪──可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骆仲齐握住她的手轻轻拉开,从牛仔裤口袋拿出手帕,擦拭她沾水发丝,犹带笑意。 「你还在笑。」凌云怨对地说。「可恶的家伙,本姑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都是你!」 「对不起。」道歉的语气有真诚,也有无法抑忍的笑气。 「还笑!」凌云食指戳向他胸口。「你这个大烂人!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竟敢朝本姑娘这张美丽的脸喷水!混蛋,要喷不会朝别的地方,杨凯看起来就是一脸缺水样,不朝他那张大陆xìng干燥气候的脸喷,竟朝我这个水嫩肌肤狂洒,噢!你这个混蛋!」 「呵呵,真、呵……」 「还笑!」这家伙真的不怕死! 「老、老大──」杨凯同样也是忍住笑,说话说得好痛苦:「别、别惹她生气,噗!哈哈哈……」不行了!忍不住了! bào笑声起,就像引信一般带动在场人开口大笑,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沉下脸的凌云。 「杨……凯……」 冷如yīn风惨惨的低细呼唤让杨凯起了一阵寒颤。 「凌、凌云。」吞进口水,杨凯暗地叫糟。 「别气了,错在我。」骆仲齐说,擦拭水珠的手并没有停下。 「本来就是你的错!」难道错在她啊! 「是我的错。」骆仲齐承认,依然笑意难掩。 「看起来像一对情侣在斗嘴。」停下棋局看戏的闲云野鹤冒出这么一道声音。 什么情侣斗嘴!凌云当场回瞪。 「你们两个──」怒气的眼乍时被惊艳取代。 好漂亮!甩开骆仲齐的手,她朝两人走去,目光始终胶着在江水若身上。 纤细修长的身材,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好漂亮,漂亮得没话说!粉妆细雕得像是仕女图上的名媛。 「我喜欢你!」冷不防握住江水若的手,凌云热情道:「去喝杯咖啡好不好?我请你。」 江水若被她的言行弄楞,呆呆看向何然。 倒是何然摆出介意姿态,伸手拍开。「别碰水若。」 「我就是要碰。」使泼的凌云哪管他人怒气。「不只碰,姑娘我还要亲──」说做就做,立刻嘟起红唇。 「凌云!」 所有动作几乎都在一瞬间。 骆仲齐大步一跨,长臂伸向她勾住腰往自己的方向收回,何然则只手撑桌越过桌面,拉江水若起身往后退,躲开狼吻。 「你这家伙真是碍事!」被勾住腰的凌云回头瞪视坏她好事的坏蛋。 「不、准、碰、水、若!」从不生气,不是因为没脾气,而是旁人不敢惹他生气的何然真的发脾气了。 完了……杨凯把脸藏在双掌里。恐怖的核子弹被她按下发shè键了! 于佑反常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笑看好戏。 「然。」江水若抓住何然,试图力挽狂澜。她知道他一动怒会有什么结果。 「水若,放手。」满脸厉色,但对待江水若的声音依然温柔。 唯一不知死活的就只剩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自叫嚣的凌云。「奇怪哩,这个漂亮妹妹又不是你的,我碰一下都不行,真小器。」 「你、有、胆、再、说、一、次!」 「我说──唔──」重复的话被挡在骆仲齐手掌后头,凌云侧首怒瞪多事的人。 看向何然,骆仲齐开口:「你认为水若会同意再花一笔钱更新设备?」 「我不要。」江水若立刻配合应道:「然,听见了吗?我不要。」 厉形厉色的何然倏地化去缠身的戾气,让除了凌云外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凌云扳开嘴上的手,仍被骆仲齐抱在胸前。「你们干嘛那么怕他?不过就是一个男的嘛,能有多大能耐。」 「凌云!」骆仲齐和于佑同声大叫。 「然!」江水若及时握住何然的手,摇头。 「凌──」俗语说得好,无知是勇气之源。「何然他很强。」当事人就在现场,他只能这么委婉地提点:「非常的强。」 「那有什么──」 「你为什么送我情书?」骆仲齐及时chā嘴打断凌云的话。 「谁送你情书啊!」心思以极快的速度转弯的凌云在他怀里转身,面向他急叫,全然忘记方才还绕着何然转,百般刻意的挑衅。 「要不这是什么?」他扬起两指夹着的情书。 「就是嘛,你喜欢我们会长啊?」杨凯跟着帮腔。 「谁喜欢他?」被转移话题而不自知的凌云翻翻白眼。「我只是个信差,替人送信来的。」 替人送信?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送信也能送出这么多问题?不过是简简单单一个送信的工作,她竟然差点让jiāo流会的设备因为何然的怒气付之一炬? 祸水──除了江水若跟何然,其他人皆如是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拔尖高的惊呼声把大家给吓回神,祸水两字被惊到天边远。 ※ ※ ※ 被田皓费九牛二虎之力劝回来的黄美茜不敢相信才不过离开回来这么短暂的一刻,办公室里就多了一个人,而且依偎在骆仲齐怀里好不亲密的样子! 「不要脸!」直觉一开口就是指着眼前相依相偎的人骂。 凌云挑眉看着她,这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吗? 不要脸?「我认为自己这张脸是绝世无双的美丽,当然还想要。」 绝世无双的美丽?众人目光再度集中在凌云身上。 尤其是还搂着她的骆仲齐,低头注视好一会儿,不由得失笑。 是好看,但有谁能这样说自己而不会脸红? 「你──」黄美茜一时搭不上话,气得咬牙:「你放开他!不要死抱着他不放!」 被她一说,骆仲齐和凌云同时低头向下看。 不看还好,一看,骆仲齐立刻收回手,往后退一步。 「小姑娘,是这老兄他抱住我,也该是他放开我才对呵。」挑衅的语气仿佛在对黄美茜说「怎么样,他抱我却不抱你,哼哼」似的。 骆仲齐闻言,耳根微微热起。 「你、你不要脸!」 「就说当资优生没什么用吧,连骂人都会辞穷,我来教你一些新的如何?」 「谁要你教!」黄美茜差点尖叫,若不是经年累月的良好修养教育,她一定会。「非jiāo流会成员请匆进办公室。」 「这还像句人话。」凌云点头道。 「美茜。」骆仲齐还未开口,于佑已经先说话:「jiāo流会只要任何人有需要都可以进来,没有限制非成员不可。」 「于佑!」他竟然帮那个女生! 「于佑说得没错。」杨凯点头应和,难得于佑主动放话给她难看,不打蛇随棍上他就不叫杨凯。 「杨凯!」 「老好人。」凌云扯扯骆仲齐袖角。「不上去英雄救美一番,表现你滥好人的气度?」 骆仲齐侧首瞪她。「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谁知道凌云竟然承认:「我说话一向就难听,实话本来就逆耳呵,还是你想听好听的谎话?」 一直被冷落无视,黄美茜到底还是优渥家境里爹舍不得打、娘不忍心骂的娇娇女,最后还是忍不住脾气,美丽的细长手指指向门口,大下逐客令:「出去!」 「美茜,冷静点。」骆仲齐劝道。 「连你都帮她!」难道他喜欢她?「你敢这样对我!」也不想想当初他有多伤她的心!竟然还帮别的女生对付她! 「我没有帮任何人,如于佑所说,jiāo流会没有限制进来的人非得是成员不可。」 「骆仲齐!」 「冷静点,小姑娘。」真受不了,有些女人美则美矣,就是少根慧黠的筋才会吸引不了她,连她都吸引不了,怎么吸引那些注重内在胜于外貌的男人?「胡乱生气的女人很丑陋。」 「用不着你管!滚!」 「黄美茜!你够了喔!」气不过朋友被赶,杨凯拍桌跳起身。「再无理取闹试试看!」 「凯。」凌云出声制止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悠哉笑道:「何必吵这没意义的事情,有些事即使不在这里也能办。」语罢,她拉起骆仲齐往外走。 「放开他!」 「凭什么?」够了喔,女人,她已经忍让很多步,不想跟一个像疯狗乱咬的女人吵没意义的架,别把她当病猫。「他又不是的男人。」 她的说法让黄美茜听得俏脸飞红。 骆仲齐却听得叹息。 你的男人──她说话非得这么粗鲁不可? 虽然心里有埋怨,但想笑的冲动更多。不可思议,这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漂亮得足以吸引人的外表下那份异于常人的玩世不恭、无拘无羁,很骇俗,也很特别。 但特别过头让黄美茜毫无招架之力,为免多生不必要的事端,他反握住她的手往外走,经过黄美茜。 「仲齐!」黄美茜转身,冲动地叫出他的名。她仍然喜欢他、爱他,为什么他能自然地牵那个女生的手,却在他们jiāo往期间生硬得仿佛刻意疏远她般,不会主动碰触她? 脚步在门前停下,他很是讶异她叫他的名字。「有事?」 「别跟她走。」总觉得他一踏出这里,他们两个人就不可能会有再相恋的一天。 她想留住他!黄美茜惊恐莫名得只想留住他,忘了高傲的自尊,突然出现而且和他似乎很亲近的凌云乱了她的心。 没意料到她会用请求的口气这么说,骆仲齐着实一楞,目光自黄美茜身上移开,环过一巡,自知已经成为众人眼前焦点。 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怎么回应,包括他自己,也在看着自己会怎么回应她的请求。 她喜欢他,这点他是知道的。 只是,每个人表现喜欢的方式不尽相同──她以介入他生活一切当作喜欢的表示,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是两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不同而已,就像硬是要把一个三角形放进正方形的框框,彼此无法相容,更无法填满,他们──做朋友会比当情人适合。 只是……该做得这么彻底?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已经伤过她一次,他不忍再伤她一次。骆仲齐想,浑然忘记当她指责他冷漠时,自己所承受的那份只有被冤枉的人才会懂的难过。 「有些事必须彻底解决。」于佑今天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显得很多话。 但这句话提醒了仍在犹豫不决的骆仲齐。 没救了,这家伙。凌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摇头。「放手。」她说,同时用另一只手扳开扣住她的掌,打算走人。 才跨步开门,在她身后的骆仲齐突然重新握住她的手。 「仲齐!」 深吸一口气,他身旁的凌云没来由皱了下眉头,他试着让自己说出必须说出口的话,也才了解有时候说话粗鲁是必要的。 「正如她所说,我不是你的男人。」 在黄美茜错愕的瞪视下,他拉着凌云离开,也没听见在场伙伴心底给他的掌声。 ※ ※ ※ 最后,是凌云拍手代表里头的人送他一串掌声。 「为什么鼓掌?」离开jiāo流会办公室有段距离后,骆仲齐不解地停下脚步问。 「表示我的佩服。」能在一瞬间改变自己的态度,不佩服怎成? 佩服?骆仲齐苦笑。 「追本溯源,她会有今天这种表现起因在我。」 「你要说是你的错?」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好人。「这种事能怪谁?没有人必须为谁的感情负责,爱与不爱,喜欢或不喜欢──如果只要有人说喜欢对方就要负责,那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失恋的人?」 骆仲齐看着走在前头的她,脚步始终跟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停下来,甚至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正跟着她走的问题。 「就算彼此情投意合好了,爱的方式不一样,又不被对方所接受,最后的结果呢?还不是分手,不管之前爱得多深,无法到达对方心里、被对方所接受的感情,怎么样都是一场空;抱得再紧的情人还是另一个人,没有办法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份。」 「同奏一曲的琵琶,它的弦也是分开的。」他有感而发。 她回头,面带讶异。「你也喜欢纪伯lún?」 他没错过那个「也」字。微笑点头。 「所以,为什么要以爱为名,好象端出这个字眼对方就必须心悦诚服似的接受你给的一切美其名为爱、实则是束缚的东西。」 「你扯远了。」 「谁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喜欢你的事。」 喜欢?「那也是以前的事,现在,说她恨我更贴切。」 「老兄,你未免太不了解女人。」凌云后退到他身侧,一手勉强搭上他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真不喜欢你不会楚楚可怜地留你,别说你那一瞬间没有心动。」 骆仲齐心惊猛跳,别过脸没有辩驳。 「在感情上心软暧昧的人会给对方带来虚幻的希望,如果不喜欢不爱,就该让对方明白,要不然你会得到更多怨怼的目光,早晚死在女人的诅咒里。」 「我跟美茜曾经jiāo往过。」骆仲齐不自觉将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口,语气像是解不开一题数学习题的孩子。「分手之后她才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你百般容忍?」凌云不赞同地猛摇头,长发杂乱纠结。「女人是容易得寸进尺的动物。」 骆仲齐笑着指她。「自己也是女人。」 「对啊,所以我向来得寸进尺。」凌云说得毫不愧疚。「你口中的美茜还喜欢着你,而且后悔跟你分手。」 扬起的笑容为之一凝。「你别胡说。」 「看不清事实的大概只有你和凯两个傻子,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旁人都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那已经过去了。」 「对她来说并没有过去,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有时效xìng,但因人而异,你暧昧不明的态度八成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挽回你的心。」 「我和她之间对感情的认知差异太大,不可能在一起。」看来他必须斩钉截铁告诉她两个人之间没有复合的可能。 勉强彼此在一起只会再度分手,又何必重蹈覆辙。 「不管可不可能,都不关我的事。」凌云耸肩,想起自己的正事。「那封情书你考虑得怎么样?」 突然移开话题,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的骆仲齐楞了下,才想起在口袋里的信,开也没有开就递还给她。 「不管是谁托你送来,都替我说声谢谢还有抱歉,顺道替我告诉她,要向一个人表达自己的感情最好是自己来,靠别人成就的感情总是遗憾多过圆满。」 「我喜欢你刚说的这番话。」她收回托送的情书放进自己口袋。「本来嘛,我就跟她说该自己送,偏偏她说什么不好意思。,真喜欢一个人在乎什么不好意思,挑明说不就好,偏要拐弯抹角托我送情书。」 「既然不想做为什么还要送?」 「因为有钱拿啊。跑一趟腿就二十块美金,不赚的是笨蛋。」 骆仲齐闻言莞尔。 「别人托办的事已经办完,我走了。」 「有空多到这里。」觉得和她聊不够,骆仲齐提出邀约。 就见凌云转身看他倒着走,笑容甜腻暧昧。「怎么?舍不得我?」 「跟你说话很自在,不需要考虑太多。」她太特别,特别到让人在她身边都相形失色,根本不必思索什么样的话得体与否、会不会伤人,她所说的话、行事的作风,都让他觉得自己失态的地方跟她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 因为这样,反而能没有拘束,否则怎么会把和黄美茜已经变成过去完成式的感情告诉她。 还说得真白。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然以对,凌云有些吃惊,但是这种人比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的人好太多。 「看看吧,哪天姐姐我心情好就上你那串串门子。」她只能这么应他。 「我等。」 等她?凌云点点自己的头提醒他: 「还是想想怎么治疗你头痛的老毛病吧。」语毕,转回行进方向,毫不留恋地走远。 骆仲齐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莫名一抹怅然若失浅浅划过心田。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9686 苏珊娜是个很有吉普赛女郎味道的女孩,比唐恩大了足足五岁,却让唐恩迷昏头似的爱她爱得不可自拔,明朗的笑容举止,在在表露着自信。 她自认目前最重要的东西,第一是生命,第二是戏剧,第三才是男友唐恩。 爱戏剧这事也被唐恩抱怨过许多次,但她执迷不悟的程度是让唐恩挫败接受自己在她心目中地位次于戏剧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在大学毕业后更是故我地随着所属的剧团东奔西跑,让唐恩总是在后头追。 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很相爱,爱得让周围的人都受不了他们那把自己很引以为傲的熊熊爱火。 但是今天,他们本yù烧个激烈的午后爱火被一桶让他们见了很开心的冷水浇熄,变成在学生餐厅的下午茶时间,只不过唐恩因为临时有事缺席。 骆仲齐倒也乐得少了唐恩在一旁闹。 「我很意外你会主动找我。」真是感动,认识他这么久、也和唐恩一起作弄他这么久,直到现在他才把她当朋友看。「齐,你真的愈来愈不像以前那个含蓄害羞的齐。」苏珊娜不时揉自己的眼睛,上帝助她,千万别让她看错。「你是齐吧?」 「我从来没变过。」和唐恩同一个鼻孔出气,只会拿他的拘谨开玩笑。 苏珊娜一笑。「说吧!难得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告诉我关于凌云的事。」 「凌?」怎么突然问起她?苏珊娜蹙眉。「为什么问起她的事?」 「她──」骆仲齐说不上来,想知道凌云的事基于好奇或其它原因,一时间他还真的说不上来,就是单纯地想知道而已。 「你很注意她?」 「可以这么说。」他只能这样说。「很多不经意的时候会遇见。」 「每次遇见的时候都会管不住自己的视线注意她。」苏珊娜像知道什么似的接道,正中骆仲齐心怀。 「她身边……很多人。」每回见到她身边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每一个似乎jiāo情都不错,他真的不懂。 「凌云很受欢迎,她刚出现在我们剧团的时候那种说话方式让人想打她,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神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喜欢她,挑衅的说话方式反而成了她受欢迎的原因,她的挑衅其实事后想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是为人好,只不过喜欢让人受窘而已。」 「也有女人向她告白。」他说。 「你也见过?」苏珊娜丝毫不惊讶。「她很受欢迎,不论男女。」 骆仲齐理解地点点头。「告诉我一些她的事。」 「老实说,我知道的不多。」苏珊娜摇头回以抱歉的笑容。「她就这么突然在我们剧团出现,本来我们只能随处找地方排练,自从她出现,就像幸运女神一样,排练场地甚至是中央公园的表演场地就这么轻易到手,不少团员被她挑衅之后发现自己的缺点成长不少,现在我们能挤进百老汇表演,虽然只是几场,但已经很难得。」 「她到底从哪来?」 「只知道是台湾。」苏珊娜又是抱歉一笑。「她不常提自己的事,不过我知道她只是来旅行的,到处走走看看,觉得哪里好玩就会暂时住下。仔细想想,她好象在纽约住快半年了。」 她的名字里有个「云」字,是取飘泊不定之意吗?「人如其名。」 「齐?」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笑得温柔,苏珊娜唤道。「你喜欢她?」 「只是好奇。她很难让人不注意。」 她点头,无条件附和。「凌说过她的生活就像吉普赛人一样自由自在,只差手里没有水晶球而已。另外偷偷告诉你,有次我趁她洗澡的时候偷翻她提袋,发现她的国际学生证,你猜她多大?」 骆仲齐皱眉。「我不猜。」 「你真的很难开玩笑。」一点趣味都没有,苏珊娜泄气地躺进椅背。「她十九岁。」 「十九!」骆仲齐瞠大了眼。 苏珊娜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当初她也是。「我也不敢相信,她看起来这么老成世故,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证件,我会以为她的年纪跟你一样。」 他也是。骆仲齐直点头。十九岁?多不可思议! 「啊!」苏珊娜的脖子突然被人从后头勒住。 旋即响起佯装不悦的声音:「真抱歉,我长得这么老成世故。」纽约说大是大,说小也算小,要不怎么说她坏话会被她撞见。「亲爱的苏珊娜,原来你偷看我的证件哪,什么时候的事呢?我怎么不知道。」 「凌……你怎么在这?」 「你不知道我很多事要忙,今天来这就是要办事。嘿,会长大人。」 「不要这样叫我。」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称呼。」 「没有人喜欢被挑衅。」 「只可惜姑娘我就喜欢挑衅人家。」面对他皱起的眉峰,凌云不以为意。 苏珊娜扳开她的手回头。「你来办什么事?」 凌云耸耸肩,神秘眨眼。「秘密。」 「你老是有秘密。」认识近半年,她只知道这东方女孩太多的秘密,却从来没有一个解开过,想来难免口气埋怨。「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怎么会没有?」凌云搂紧她。「知道你名花有主之后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整天食不下咽,整个人有气无力,多难过啊。」 「少胡说。」看着她似真似假的演技,苏珊娜不禁失笑,埋怨的心情减轻不少。 不过这两个女人讲话似乎忘了其他男人的存在。 骆仲齐只有静待一旁,视线游移,这才发现在凌云身旁还站着一个金发大男孩。 苏珊娜也发现在凌云身边的男孩。「他是谁?」 「朋友。」凌云飞快回答,大有抢在男孩之前回答的企图。 金发男孩不悦地皱起眉抗议:「凌,你乱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 「我已经拒绝过你。」冷凝一张俏脸的凌云自有股凛洌气势,淡漠的表情着实让人心惊。「你造成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也希望你聪明点,不要再给别人制造麻烦。」 「但是我喜──」 「仲齐!」凌云打断男孩的话,喊出名字的同时移身坐到骆仲齐身侧。「你说要请吃晚饭的,不可以忘记。」 骆仲齐一楞。看戏的他怎么突然被拖下水? 「难道你忘了?」凌云目光怨怼瞅着他。 在短暂的眼神示意下,他配合:「我当然没忘。」 「凌,我不会因为这样死心,他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 「我说过就算要找男朋友也要找东方人,我有种族歧视,你高加索人的血统不合格。」索xìng靠在骆仲齐身上,凌云说得无情。 「凌──」金发男孩伸出手yù按上她肩膀,被一只凭空出现的长臂挡住。 「别碰她。」浓浓的独占气味很是真诚。 骆仲齐不自觉,凌云因为心乱听不出来,但这个金发男孩及旁观的苏珊娜听出来了。 「凌……」 「我们走。」骆仲齐抢先一步拉她同时起身。「苏珊娜,下回再一起喝茶,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拜、拜拜。」被他行动弄楞的苏珊娜傻傻挥手。 金发男孩则目光含怒送他们离开。 ※ ※ ※ 美国人说可爱是事实,但是可爱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太过乐观的美国人不知道死心两字作何解,这种奋战不懈的精神实在让人吃不消。 只不过帮他解决和女友分手的问题,他老兄竟然当真向她告白,老天!美国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自负能解决别人的感情事,可是有时候仍旧看不透人心里藏着什么思绪、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走出哥lún比亚大学,凌云回头没看见男孩追来,总算安心。「呼,这一阵子不能到这来。」她低语。 被骆仲齐听得正着。「为什么?」 「免得冤家路窄。」凌云坦言。「谢了。」 「你到底怎么看待别人的感情?」他觉得她就像一只顽劣的恶猫,把人逗弄得乱七八糟,就连他也难逃她恶劣的逗弄,每见她一回就有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每一次见到你,不是看你和别人拥抱就是和别人亲吻,男女不拘,你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真有缘。」她做什么都被他撞见。 「凌云!」 「我怎么看待别人对我的感情与你何干?」 她反问,问得他张口结舌,一时找不出理由,只有噤声。 「我用拥抱和亲吻感谢别人对我的喜欢有什么不对?」 何况她也有差别待遇的,男生告白只有拥抱,女生告白才是亲吻,这方式有什么不对? 「就算有什么不对也轮不到你来说我,以你处理感情的方式来看,你根本没有资格教别人怎么处理感情。」 「凌云!」骆仲齐停下脚步,回头厉声喝道。「我在担心你!」怎么说都是只身在外,万一出事,她又是女孩子,该怎么办! 「你就是太会担心别人才老是犯头痛。」他以为会怒颜相向的凌云竟伸手贴上他后脑。「何必这么做?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你在担心他们,怪你多管闲事的人肯定不少,即使如此,你还是改不过来吗?」 「能者多劳,你没听过?」 「你这种态度只会让没能力的人更讨厌你。」天真的家伙。「嫉妒往往会让一个人很容易对嫉妒的人产生偏见。难道你没有发现即使自己挺身为别人做很多事,别人也不一定领情,甚至指责你多管闲事?」 头又痛起来了。骆仲齐皱眉。她句句刺中他心坎的话让他很不好受。 「我不可能一天到晚设身处地为别人替想委屈自己,所以在决定接受对方的感情与否也不可能顾虑对方的心情,我只知道喜欢不喜欢一定要明说,要让对方完全死心,好去追求他下一个恋情,而不是暧昧不明把对方的心悬上悬下;更何况告白示爱的人本来就有接受对方拒绝的义务。」 骆仲齐看着她好半晌,扯出苦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的确多余,但是我得说──」她朝他咧开笑容。「被人担心的感觉很棒。一个人在外待久了,总会希望有人担心。」 「今天很体贴。」少了挑衅,跟她说话变得有点享受。 「因为你帮了我,而且欺负正在偏头痛的你,就算赢了也不光采。」 「你满脑子输赢。」他笑嗤,轻戳她额头一记。「才会老是说话挑衅。」 「这要怪人太麻木,不挑衅怎么搔到他们的痒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缺点?」 「你岂是完美的人,让别人知道他们自身的缺点并无助你知道自己的。」 「霸道、任xìng、我行我素,说话犀利不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缺点?」 「既然知道为什么──」 「每个人都要有缺点,没有缺点不叫人。但是,我就是我,不管有什么缺点,我就是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连缺点也一起喜欢。」 「你在为自己的缺点找理由。」 「随你怎么想。」那是个人观感问题,她爱chā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但对于他人的观念,只要不会碍她的眼她都没有兴趣。「今天还是谢了。」 「等一下。」骆仲齐拉住她,不让她走。 「怎么?」 「我说要请你吃饭,难道你忘了?」 「那是刚才为了摆脱那个人才说的谎。」 「我是认真的,我想请你吃饭。」 凌云歪着头看他,表情煞是俏皮可爱,聪慧的眼眨了眨。「你喜欢我?」 「还不至于。」骆仲齐冷静回答,以往的他遇到这样的问题可能会乱了方寸,但现在他很有自信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将自己的感觉实话实说。「与你相处很自在。」 「因为再怎么失态也不会比我失态对吧!呵呵呵……」 他更正:「因为与你相处不需要隐藏任何情绪。」 「呵呵呵……呵、呵。」笑声愈见干涩,最后索xìng收声:「其实你自己没有发现,要是认真钻研,你可能会成为花花公子,你有这份潜力。」 这么甜的话是他无心出口还是她多心乱想?凌云只停伫在这问题一秒左右就被他的声音拉回神。 「这种潜力不要也罢。」骆仲齐苦笑。「我不想面对太多感情问题。」光一个黄美茜就让他发出感情事难为的感叹,再多几个──不。「弱水三千,我只想取其中一瓢就好。」 「那就可惜了。女人是很可爱的动物,各有各的风味,就像成千上万的可口珍馐,你这个只取一瓢饮的君子恐怕就无福消受了,枉费长得还算招蜂引蝶。」真是浪费糟蹋。 「你说话非得这么粗鲁?」 「你想听文言文?」她挑眉。「汝饿乎?请客乎?起程乎?」 骆仲齐先是楞住,随后大笑。 真服了她!伶俐的口齿实在教人生惧。 「君知否?何处可就食?小女子饥肠辘辘,无力也。」 「哈哈哈……」他抬臂搭上她的肩朝心下已决定的街道走。自从知道她的年纪后,他几乎是拿她当妹妹看。「走了。」 「怎么样?够文言吧,还要不要继续?」 「不、哈哈……不用了。」 原先纠缠他的偏头痛,早在不绝的笑声里消失无踪。 ※ ※ ※ 「唉……」真是觉得一点也不热闹,无聊、乏味,简直闷死人。「唉……」 「停止叹气,否则出去,杨凯。」掌管jiāo流会办公室气氛的于佑下了斥退令。 「你们不觉得无聊吗?」这凌云是跑哪去了,要嘛就干脆不要来,前一阵子天天串门子跟他又打又闹,现在又整整一个礼拜不见人影,害得习惯吵闹的他现在很不习惯这种办公的死凝气氛,像在医院冷冻尸库一样。 「有点。」接上话的竟然是平时鲜少主动吭声的江水若。 「水若?」何然满是讶异,不相信她竟然对那个吵死人不偿命的泼猴女起了一丝想念。 「只是有点。」柔情似水的眸子温温地与何然对视,安抚似的重复:「只是有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 但何然的表情似乎非常重视这个「有点」。 于佑的视线移到骆仲齐,发现在杨凯提起那个泼猴女时他的笔停了下来。 「骆老大,你知道凌云跑哪去了?」 骆仲齐抬头,表情不悦:「为什么问我?」 「她老爱逗你,没理由不来嘛。」 言下之意是,众人眼中的番邦泼猴女到jiāo流会串门子的原因是在他骆仲齐身上。 「她不来最好,省得你们只知道跟着起哄,正事不做。要是其他成员知道,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同意合并。」她巴不得那个只会吵闹,妨碍别人做事的女人不要来,一来除了吵还是吵,看了就讨厌! 「喂,黄美茜,输了就要认份,别心不甘、情不愿。」这个月的议程再度败北能怪谁?是她那个合并的提议太烂,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该盲从。 「杨凯!」 「不要再吵。」骆仲齐早于佑一步不耐开口,难得搬出会长该有的高张气焰:「还记得会里有订定全体请辞条款吧?如果不希望在我们这一任动用,就把私人情绪放在一边。」 「仲齐?」竟然会语带威胁?众人不可思议叫出声。 骆仲齐不理众人错愕,兀自埋首桌案。连续几天,他的情绪处于不平稳的状态,多说话只会让他更藏不住脾气。 凌云到底跑哪去了?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想问。已经习惯在吵闹中处理jiāo流会的事,现在突然回复最高品质的安静,不单只有杨凯不习惯,他也一样不习惯。 唯一习惯的恐怕只有相看两相厌的黄美茜,至于她的仰慕者田皓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排斥凌云的初衷,甚至还会主动找她聊天。 说到笼络人心,她的本事真的让人不得不佩服。 「仲齐,为什么你变成这个样子?……骆仲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远远的,黄美茜的声音逐渐清晰。 回过神,她的人站在他面前。「你说什么?」 「你!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的你根本不会威胁人,但是现在呢?你竟然搬出请辞条款来威胁我!」 又开始觉得头痛。「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家都是共事的伙伴,三天两头吵架怎么成事?如果能够克制,彼此公事公办,我当然没有话说;如果不能,与其没有工作效率,损害其他成员权利,不如依照制度全部重选。」 杨凯忍不住拍掌叫好。「说得真棒!不愧是老大!」自从骆仲齐变成引凌云到jiāo流会的饵之后,杨凯就一直很佩服他。 「你变了!变得──」 「或许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骆仲齐无所谓地淡笑,打断她的质问。「我早就该这么做。」 凌云说他是滥好人──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是顾虑太多,让事情拖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拼命后悔,只是那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开始壮士断腕,尤其是在感情上。 虽说自己能公事公办,可是有时候是否也感情用事?否则之前怎会三番两次忍让黄美茜的无礼取闹,暗自忍受头痛yù裂的苦楚? 「我不相信,一定是她带坏你,你本来不是这个样子,不是这个样子。」 「你根本从来没有真正认识我。」看不到他真实的一面,她看到的只是表面上总是在忍让别人的骆仲齐,那不是真实的他。 与凌云相处得愈久,他愈发现真实的自己并非表面那么和善,体贴忍让别人的心意是真的,但绝大多数的原因是怕被别人排斥;倘若舍去这点顾虑,其实他可以过得更自在、更随xìng些。 或许这样能jiāo到更多知心好友,而不会只是一个有难的时候会想到可以求助的存在而已。 曾经,他以为只要能帮助别人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友谊,只要和善对人就能得到别人的喜欢,但是最后他却变成一项仅供求助的工具,鲜少人因为这样而和他成为好友。 而原因──恐怕就是凌云说的:嫉妒!他的心态和表现豁达得反而让周围的人嫉妒,所以表面上对他客气,私底下疏远。 一味的对人好,不一定能得到涌泉回报,也不一定能jiāo到朋友,这些都是经由和她几乎是吵架的争执中得知。 黄美茜哼哼冷笑:「难道凌云就了解你?」 凌云两个字将他从自省中拉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在jiāo往是不是?」 「是与不是,都跟你无关。」话必须说绝,否则接下来的误解更难以解决。「美茜,这里是办公室。」 「我不管这里是哪!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跟她在jiāo往!」 「你无权过问我的私事。」按按额角,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从她出现之后你就变了,变得自私冷漠,变得完全不像以前的你!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女孩,她、她配不上──」 「黄美茜!」骆仲齐拍桌大喝。「我个人jiāo友不在你公关部管辖之内,请你回你的位置去做你该做的事!」 「你……你为了她凶我?」 加剧的头痛让骆仲齐朝她凶狠一瞪,骇得黄美茜倒抽口气。 突然,窗户开合的声音响起,来者似乎感觉到气氛有异,迷惑开口: 「怎么回事?雷雨jiāo加的?」 ※ ※ ※ 「你来得正好。」杨凯正愁找不到救兵,想不到他千呼万唤的凌大小姐就这么毫无预警蹦了出来。「快快快,擦qiāng走火,快火烧屁股了!」 「快什么?」凌云拿着纸袋的手攀上窗棂,另一手跟进。 「走大门。」于佑同样的一句老话才刚说完,咚的一声,她人已经跳进来,挑衅地朝他猛作鬼脸。 「你滚!jiāo流会不欢迎你!」情绪失控的黄美茜已经顾不得什么颜面,没看见她还好,一见到她,心火更是烧得她无以复加。 「给你的中餐。」凌云将纸袋塞到骆仲齐怀中,令他错愕。 「你买的?」 「知道你一定忘记要吃饭,我顺便从SkyPub带来。」 「又跑去那里。」骆仲齐皱眉。「我说过女孩子不该一个人单独去那里。」 「好玩嘛,而且乔治说我可以常去。」上回他请吃饭,还以为会到什么学生餐厅,没想到他带她去的是哈林区一家酒吧,认识有趣的老板乔治,还有一堆有趣的人,才知道这家伙不是她想象中的书呆。 只是怎么在东方人的圈子就这么混不起来?想了想,她得到的答案是──因为东方人心眼多,不像西方人大剌剌的,很容易相处。 被冷落的黄美茜突然冲到jiāo谈的两人之间,面对凌云扬手就是一巴掌。 没料到有哪个女孩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动粗,凌云硬生生接下这记耳光,当场楞住。 在场每一个人都楞住了。谁也没想到嫉妒会让一个学音乐、照理修养不会差到哪去的女孩动手打人。 见她毫无反应,黄美茜再度扬掌。 「你闹够了没!」站在她身后的骆仲齐率先回神,从后头扣住她手腕。 这一吼,也吼醒大家。 痛!凌云第一个感觉就是痛,脸颊辣辣的像火在烧一样。 很痛、非常痛!痛得她想掉泪! 偏偏这里这么多人。越过黄美茜到骆仲齐身前,她出手抓起他前襟。「借一下。」说完,她把脸埋进抓起的衣衫。 「凌云?」不明白她的用意,骆仲齐低头盯着她发顶。 「放开我!」一旁的黄美茜仍在闹脾气,试图用另一只手推开眼前的凌云。 骆仲齐放开她的同时将她推远,双手护在凌云肩上。 「凌?」 「我怕痛。」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细得还要他低头才能听见。 然后,点滴的湿意透进他胸膛。 抬手轻拍她的背,似乎在安抚什么,投向黄美茜的目光更加重气愤的讯息。「再怎么样你都不该出手打人。」 「我……」手掌发麻的痛震得她言语支吾。 「──」 「这笔帐我自己算。」疼痛过去,收拾好忍不住的泪,凌云抬头,阻止骆仲齐说话,走向黄美茜。 「……想做──啊!」啪一声和惨叫同时响起。 「别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要赶我就用用你的脑子想办法逼走我!」好痛!她的脸颊痛死了!「弄成现在这种场面,难堪的只有你自己。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无理取闹、什么时候不行,难道你承认自己是个笨蛋?」 「…………」 「你什么你!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出什么话来了?喜欢就应该坦白说,被拒绝如果不甘心就再告白,若要放弃就该彻底放弃,感情不是光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也不可能用等就能等到。别以为喜欢就可以让自己变成对方的负担,这种喜欢跟草履虫一样低级!笨女人!」 草履虫?这种比喻让人傻眼。 「好了。」骆仲齐将凌云拉到身后,对黄美茜还是于心不忍,不愿说话向来犀利的凌云伤她太过,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不会有重来的一天,我真的不适合你。美茜,我早就该这么告诉你,免得你愈陷愈深,但我没有说,明明知道却没有对你说,我欠你一句抱歉,很抱歉,我真的无法再接受你的感情。」 两行清泪滑过黄美茜秀丽的脸。「因为她?」 「在认识她之前就这么想,只是不敢说。」 「为、为什么?」 「……怕伤你。」他落寞一笑,含着歉意:「想不到却伤你更深。」 「我……我恨你!」她哭喊,转身夺门而出。 田皓立刻追了出去。 「你早该这么做。」于佑冷静的语气如常。 黑墨般的眼始终盯视门板,眸光戚然。这是他第一次去伤害一个人,滋味很不好受。 「凌,你和仲齐真的在jiāo往?」不怕死又不会看时机的杨凯提出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蠢问题。 凌云凶眼瞪他,破口大骂:「你有病喔……」 噢,她的脸好痛!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12538 哈林区,是纽约黑人与贫民的集中区,正因如此,它的秩序好坏并不受重视,即使美国政府极力推翻种族歧视的藩篱,白人与黑人之间还是存在这样的意识。以黑人为多数的哈林区,因为歧视再加上多为贫民,导致它的治安并不良好,虽然它邻近的是有高度艺术气息的上西城区。 在哈林区,有家SkyPub,老板乔治是个胖胖的黑人,宣称自己卖的是难吃得让人想一吃再吃的三明治,和难喝到让人想一喝再喝的啤酒。虽然如此形容自己的手艺,但每天还是有很多客人,每晚都有地下乐团在这里驻唱,炒热夜晚狂放的气氛,让他的难喝啤酒大卖。 「终于来找女朋友了。」乔治对他年轻的东方朋友打趣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骆仲齐辩称。「只是普通朋友。」 「女朋友在没有变成女朋友之前都是普通朋友。」乔治大掌拍在他后背。「这个女孩很适合你,老乔治的话不会说错。」 骆仲齐摇头。「乔治,你店里生意不好吗?让你有时间想这些。」 「哈哈哈……真该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模样,就像个遍寻女朋友不着的大男孩。」 「我都说过了,她不是──」 「凌这么漂亮又有趣的女孩,你难道不喜欢?」酒吧里一个熟客chā话。「你要不喜欢我可要去追了。」 「你这把老骨头还是省省吧!」乔治在骆仲齐开口前先糗了客人一顿。「别理他,你的小女朋友她──」 「她不是我女朋友。」骆仲齐再度申明。 「既然如此,你找她做什么?」 骆仲齐被问得答不上话来。如果回答想见她,只会让乔治以为他们真的在jiāo往,但不说,他怀疑乔治会告诉他她到哪去。 乔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为难换过困窘,换来换去非常有趣,不过到最后还是不忍心太过为难他害羞的东方朋友。「她大概去了第三街。」 「第三街!」骆仲齐大叫:「乔治!第三街是街头混混聚集最多、最危险的地方!你竟然让她一个人去──」 「嘿嘿,我的朋友,她不是一个人去。」要是一个人他也不会答应。「她跟着雷克他们一起走的,不用担心。」 雷克?「雷克是谁?」 「圣十字架乐团(St.C.)的主唱。」乔治扬起微笑要他放心。「他们可是我乔治最引以为傲的乐团,总有一天他们会扬名国际的。」 「乔治,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告诉我,她到第三街做什么?」不认为自己能从凌云的口中问出答案,与其这样,不如问眼前的乔治。 想到这件事,乔治就忍不住哈哈笑意:「她迷上St.C.,前一阵子天天到我这来看他们的表演──这东方女孩真是特别,被雷克那张凶恶的脸吼了好几次还是天天到,最后连脾气硬的雷克都束手无措、甘拜下风,之后她更得寸进尺要吉他手莱恩敦她弹吉他,乐团成员都拿她没辙,哈哈哈……变成唯一制得住雷克他们的女孩。」St.C.的成员脾气各有各的古怪,现在唯一的共通点是敌不过一个东方女孩。 难怪一阵子没有到jiāo流会,原来是找到新的事情做。骆仲齐心中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怨怼诚实在表情上涌现。 「齐,你很在意她。」 「朋友彼此关心是应该的。」 「只是朋友?」 「乔治!」他一定要提这种尴尬的话题吗! 「哈哈哈……」乔治拍拍他凸起、还被凌云在第一次见面时笑称像青蛙准备过冬的大肚皮,不欺负这个害羞的小伙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雷克的乐团在第三街五十六号,你──」话还没说完,乔治年轻的东方朋友已经消失在SkyPub。 这样还不叫喜欢?真是不诚实的年轻人。 ※ ※ ※ 来到第三街五十六号,骆仲齐却扑了个空。 应门的高大男人刚硬的一张脸饱含不欢迎的气息,倚在门框挡住泰半视线,让人只能感觉到他不容易妥协的气势。 「你是雷克?」他以为一脸凶相的雷克应该是西方人,想不到竟然也是东方人。 「你是谁?」雷克不答反问,看样子他的情绪很糟。 想想也是,被个女娃打乱所有排练行程,心情不坏也难。 「凌云在这里?」她平常就和他们在一起?一想到这,即使面对比自己高大的男人,骆仲齐还是皱眉,一脸严肃,毫不畏惧。 「那家伙刚走。」总算送走大麻烦,现在又来一个麻烦。雷克不耐地耙梳黑色长发。「滚,别烦我!」 骆仲齐不信,透过空隙看进去,里头只有四个人,的确没有她的踪影。 但是──四个人?乔治介绍这个乐团的时候说他们只有四个人,这表示什么? 表示凌云是一个人离开的! 「你竟然让她一个人走!」 搞什么鬼?「小鬼,不要烦我,滚!」现在的小鬼是怎么回事,不管男的女的都这么烦人! 「这条街一向不安稳,你竟然让她一个女孩子走也不会送她!」 「送她?」雷克轻嗤:「我没赶她走就不错了还送她。」上帝怜他,那女孩来了之后他作词作曲的灵感短少得几乎是零! 「你──」激动的情绪早于理智发作,当骆仲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雷克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一拳往后跌坐在地上。 「雷克!」其他的团员赶紧上前,不是找骆仲齐算帐而是抓住雷克,免得这只暴龙妄动。 「就算她添你许多麻烦,你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骆仲齐不后悔自己冲动下使出的拳头。「如果不愿意送她回去,那么之前你就不该带她到这里!」 吼完,也不管雷克作何反应,骆仲齐心急如焚转身离开。 当务之急是找到她,老天,希望她没事。 ※ ※ ※ 喔哦……随着眼前五个人的逼近,凌云直觉往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才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虽然美国人乐观没心机,可不代表每个人都是。现在,她眼前五个虎视眺耽的人就是个证明。 乔治已经警告过她St.C.住的第三街很不安稳,她也向他们保证自己能自保,现在看来──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你们想做什么?」仗着自己还算有点身手,她的情绪自然很稳定。 只是五个人……她得想想要怎么打才能顺利逃脱。 要是他们五个人一起上,她一定会输,如果能一对一──笨蛋,他们怎么可能一对一! 「把身上的钱都jiāo出来!」为首的金发男人喝道。 「杰克,这个东方女孩很漂亮呵。」后头的跟班有人出声。「不如──啊!」 「抢钱就算了还想抢人!」忍不住气的凌云丢出脚边石块后叫喝:「本姑娘是你们能碰的吗!走开!」 「大伙上!」 看准五个人里头最强的那一个,凌云也冲上前,起手一扣,旋身同时蹲低,使出过肩摔,将被称为杰克的为首混混摔在地上,立刻拔腿就逃。 「别想逃!」其他四个人中有一个停下来扶起同伴,之后跟着其他人追上去。 不逃是笨蛋!凌云很想对他们做鬼脸,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她只能拼命地逃。 人生地不熟,她只能漫无目的地逃,知道在这里喊救命也没有用,索xìng将力气全用在逃跑上。 转进一条巷子,她立刻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的跑。 她转进一条死巷! 旋身想转出去,五条人影已在眼前。 完了……原本的镇静见到这情形也飞到大老远去,开始心慌。 怎么办……纷乱的脑子很想找出自救的方法,偏偏就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只能搬出女人唯一的利器:「啊──救命啊──」随便哪个人来救她都好!就算要她以身相许──呃,再看看,反正她会报答他的,随便谁来救都行! 「凌!」同样在第三街漫无目的找寻她踪影的骆仲齐,听见墙那一头传来尖叫声,立刻分辨出是谁,隔着墙大叫:「是不是!」 骆仲齐!「你在哪!快来救我!」 一确定墙那头的人是她,骆仲齐立刻攀墙过来,看见五张凶神恶煞的脸孔,直觉将凌云护在身后。 「你行不行啊?」不认为他有什么本事,凌云担心地问。 「闭嘴!」骆仲齐回头瞪她一眼,收起说教的冲动,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解决。 白银色的刀在空中转个圈落在为首的杰克掌中。「护花使者吗?哼!把身上的钱都jiāo出来!」 「浑帐!亮刀出来算什么──」 「凌!」骆仲齐喝止,拿出自己的皮夹摊在对方面前。「这里头有三百块美金,是我仅剩的钱。」 金发的杰克抬抬下巴。「还有你的手表,你后头那个女孩身上的钱。」 骆仲齐无言解下手表,旋过半个身面,对凌云说:「把钱和手表给我。」 「为什么!」要她心甘情愿被抢,这算什么!「这就是你救人的方法?」 「给我!」 「你们嗦什么东西!」白光划过,嘶的一声,凌云的脸霎时惨白,从他手臂上流出的血很快地染上她衣服。 她从没看过活生生刀刀伤人的场景,这……「你们怎么可以伤──」 「凌!」骆仲齐忍住手臂上的痛喝断她的话。「把钱给我。」 咬唇暗忍,她依言而做,把身上的钱都jiāo给他。 骆仲齐将所有财物摊在他们面前。「这些是我们所有的一切,请放过我们。」 「哼!」街头混混抢来东西,放肆道:「要在这条街上混就要识时务,这是在教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了。」他应声,忍痛的冷汗如雨下,一直撑到那些人都离开,骆仲齐才允许自己不支跌坐在地。 「骆仲齐!」凌云蹲下身,想也下想就从衬衫下撕出一段布条绑在刀口上方止血。「你怎么样?」 「痛。」他老实说。 「你这笨蛋,不会打架就不要强出头,我会防身保护自己。」 「笨的人是!」咬牙吼出声,再也克制不住骂人的冲动。「你能像他们一样毫不犹豫地挥刀相向?看看他们耍刀的手势就该知道他们习惯用刀!能留一条命已经万幸,你还想怎么样!」 「可、可是……」从没见过的怒气让凌云断了平日犀利的口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是在这条街长大,我们只是外来客,就算是强龙也该知道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难道你有自信打得过他们,动刀比他们更狠?」 沉默噤声,最后她摇头。 「唉,你没事吧?」 她还是摇头。 吓到了吗?骆仲齐按下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你也有吓坏的时候。」 她吓到,不是因为刚才的危险场面,而是他的态度。「你好凶。」 「我凶你是因为担心你。」不得不承认,乔治的话他一开始当作是取笑他的话,并不是很认真在想,一直到刚刚听见她呼救的声音,终于证实乔治说对了一部份。他是喜欢她,但目前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喜欢,将她当女孩喜欢还是当妹妹般的喜欢,这两者有待他去厘清。 「凌云。」他唤她,直到她抬头看他,才又开口继续道:「你爱到哪玩都可以,但是自己的安全要注意,这里终究不是台湾。」 「我很小心了,平常都没事,只有今天──」 「还说!」 凌云抿嘴,没有再说下去。错在她,没有强词夺理的余地。「你的伤还痛不痛?」 「要不要换你来试试?」他打趣道,但看见她吓白的脸知道自己的打趣话真的吓到她,赶紧换了话题:「幸好是我受伤。」 怎么说?凌云的表情充满明显可见的疑惑。 「忘了自己很怕痛。」上回光一个耳光就让她躲在他怀里掉泪,要是这一刀落在她身上,只怕她会效法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 「你……你真的是个滥好人。」 「不。」骆仲齐否定她的话,郑重申明:「以前的我或许是,现在却不是。」 「骆仲齐?」 「如果今天不是你在求救,也许我不会爬过墙来救人。」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骆仲齐转移话题,没有正面回答她。「扶我起来。」 凌云乖乖照他的话做,将他没受伤的手臂环在自己肩上吃力扶起。 待两人站稳后,骆仲齐趁势收臂将她搂在胸前,低哑的声音饱含浓浓的庆幸:「还好你没事。」 说完,在凌云呆楞的时候,勾着她走。 等到她回神,人已经走出第三街,来到车水马龙的大马路。 ※ ※ ※ 「去接个人也会伤成这样。」迎面接待两人的乔治直呼不可思议。「齐,你去找雷克他们打架了?」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凌云抢白。「乔治,有没有急救箱?」 「当然有。」在酒吧里打架滋事还算平常事,急救箱是必备用品。 「先泡杯热可可给她。」骆仲齐被凌云扶坐定位后说道。 「还有三明治。」看向骆仲齐,瞧见他讶异的表情,凌云难得不好意思地嗫嚅道:「我饿了嘛。」 他失笑:「也给我一份。」 「好好,统统都有。」这小俩口感情是有进展了吧!乔治先是将急救箱jiāo给东方小女孩才走回厨房,把空间留在他们。 「我必须跟你道歉。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你说的话没错。」 「你一路上没有开口说话就是在想这个?」一路上在自我反省?这一点让他意外,他以为她不是会坦承自己犯错的人,毕竟他所看见的她气焰高张得教人无法侧目,所以无法想象她自我反省的模样。 「嗯,正如你所说,我始终是外来客,比起他们土生土长的纽约客,我还是生嫩可欺,就算学过防身术也不一定能救自己,有时候必须像你这样妥协,留着命总比没命好。」 「我也会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骆仲齐忍住消dú水抹上伤口的刺痛笑说。「只是凡事要量力而为,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自己的命。」 「但是,钱被抢光了,你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她知道留学生大部份都是能省就省,今天被抢的钱恐怕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靠这个。」骆仲齐抬起脚。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凌云扎好绷带,收拾急救箱。 「我是说真的。」骆仲齐脱下鞋,抽开鞋垫在桌面上倒了倒,几张百元美钞飘飘然落了下来。 「你……」凌云傻眼。 「这就是留给自己的后路。在纽约被抢被杀的事时有所闻,不能让对方空手而回,因为这样有可能引他动手杀你,但也不能什么都让对方抢定,要不自己吃什么。」 「噗哧!呵呵呵……呵呵呵……」凌云笑不可抑:「你愈变愈像个好男人,呵呵呵……」 「我本来就是。」 「哼哼,真是大言不惭啊。」凌云目光放在桌上的钞票,用两指指尖捏起其中一张。「果然,还有独特的味道,恶……」 「凌云!」被她的表情逗笑,骆仲齐半是带笑半是恼怒瞪她。「这是我拼命省下的救急基金。」 「果然是拼命省下,『闻』得出来。」她笑。 「齐!」从厨房冲出来的乔治将两份纸袋放在桌上,神色紧张地打断他们的笑语。「你们的餐点我帮你们打包好了,快带走!」 「乔治?」 「刚才雷克来电话,气呼呼地问我店里是不是有一个在找凌云的东方年轻人,我一时不察说出口,他要我把你留住,说是要找你算帐。上帝,你怎么会惹火雷克?」 「我送他一拳。」 一句话听得凌云瞠大双眸,乔治则倒抽一口气。 「你……上帝,你竟然打雷克?」 他竟然会动手打人?凌云则是错愕这一点。 「谁要他让她一个人走在第三街。」这件事他绝不轻易原谅。 是因为她?凌云闻言,暗暗扬起浅不可见的自得微笑。 他为了她动手打雷克? 呵呵,为什么她会觉得高兴?嘻,他打了雷克。 「噢,上帝。」谁都可以惹就是雷克不能惹,那个火bào小子一动气就谁也拦不住。「快走吧!雷克正在路上,你现在定还来得及。」 「错不在我,我为何要走。」骆仲齐这时就知道要据理力争。 但熟谙雷克脾xìng的乔治不赞成,原因是── 「齐,雷克只要一动起手,我这家SkyPub就像被核子弹zhà过一样,你听我的话先离开好吗?」 骆仲齐噤声,收好桌上的美钞,抽出一张。「三明治和热可可的钱。」 「不用不用,今天发生这种事就算我请客,赶快走吧。」 「嗯。」他点头,凌云则在他开口前扶起他,顺手拿了纸袋。 ※ ※ ※ 最后,两个人决定到jiāo流会办公室去享用他们劫后余生的第一个晚餐。 走进无人的jiāo流会,坐在办公桌上的凌云忍不住一路上辛苦压抑的笑意,呵呵呵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骆仲齐开灯,想起自己专用的置物柜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有一件衬衫,准备换掉身上这件。 「你竟然会动手打人。」 骆仲齐困窘地盯着置物柜的门。「这有什么好笑。」 「只可惜我没有在场,要不然雷克那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笑,改天去笑他。」 还去找他?「经过下午的事你还没学到教训?」 谁说她没得到教训。「我会把钱藏在鞋子里的。」 「这不算教训!」骆仲齐直摇头,气得忘了在场还有凌云这个女孩子,大剌剌换起衣服。「你真的是执迷不悟。」 「我没说要再踏进第三街,你紧张什么?」看着他光luǒ的背,凌云吹了口哨:「你好瘦!」 骆仲齐这才想起她到底是个女孩子。「闭上眼睛不准看。」 「都看光了就别计较呵。」她跳下桌,来到他面前。「我帮你。」她说,接下扣钮扣的工作。 难得的体贴让他有点感动。「你如果能更像个女孩不知道该有多好。」 说这是什么话!「我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难道你要验明正身才肯相信?」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的个xìng──实在太不像女孩子。」 「是你们男生一直把女生想象成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样子吧?想附和你们想法、装模作样的女孩大有人在,但想做自己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我就是其中之一,干嘛要随你们的想象起舞,变成那种矫揉做作的样子──恶,我宁可不当女人。」 「又在说傻话。」 「我是说真的。」凌云揪起他领口,要他看清楚她的认真。「我就是我,个xìng不像大多数女孩不是因为我怪、我不正常,这样的我就是我,我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能接受,我们是朋友;不能接受,随便你要讨厌我或远离我都可以,这些都勉强不来,我不在乎。」 大掌拍上她头顶。「我不是不能接受。」他是喜欢她这样的个xìng的,不顾虑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拘束,但是有时候这样会不会变成一种我行我素、不考虑旁人感受的自私?「只是希望你能避免伤害。就像今天,我不是不同意你去找朋友,但是你也要考量到自身的安全,我今天能救你完全是凑巧,并不代表下一次也会那么凑巧。」 「你在担心我?」凌云咧开嘴直笑。 「我的确在担心你。」他承认。「凌云,自由自在或许是你一心追求的生活方式,但多少都要考虑到旁人的心情,接受你的人是你的朋友,自然会因为你的一举一动有所感受,你不能不顾,这是朋友的基本道义。」 「顾及太多就会像你一样,做什么事都绑手绑脚,很麻烦。」 「完全不顾别人想法的人是自私。」 「我宁可自私。」 「别说孩子气的话。」她如果自私就不会为洁玉那女孩的事情找上王仁拓。「不是自私的人。」 「我是。」 「你若是,就会放着我不管,哪还会替我扣扣子。」 闻言,凌云紧忙松手退开。 「我……」这家伙什么时候口才变得那么好?「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照理说我该帮你。」 「别嘴硬。」 「唉。」怎么回事?他突然变得很了解她!凌云心里直纳闷。 有人了解自己的滋味对她而言很陌生,处于被人看做是特别存在、总是被特别的目光注视的她,很少遇到了解她的人。本以为他又是一个把她当成特别的女孩子在看的人,却没想到随着认识的时间愈长,他愈来愈了解她,也愈来愈不一样。 原本是只顾虑别人感受宁可委屈自己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在自己与别人的感受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在不委屈自己的范围内考虑别人的感受,逐渐成熟起来。 相较之下,她是不是很不长进? 「不饿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骆仲齐递给她一份三明治和可可。 凌云接过,目光迷惘,表情像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子,瞅着他眨也不眨的。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遇上你之后。」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骆仲齐据实以告。「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但你具有让人改变自己的特质,在你身边的人都喜欢你几乎是狂放不羁的生活方式、喜欢接近你,感受你身上的气息,在这同时,也会被你傅染到一点──我行我素。」 「你说这种话好象我是病dú,传染一种名叫『我行我素』的疾病。」 病dú?只有她想得到。「你要这么说我不反对。」 「哼。」 两个人就这么静了下来,各自咀嚼自己的晚餐。 最后,凌云先开口:「我还是会去找雷克。」 「我不认为你会听我的话。」 「我喜欢他们。」凌云坐在习惯的窗口,晃动双脚,眼眸闪过晶亮的兴奋。「拥有理想的人很伟大。」 「理想?」 「他们立志成为扬名国际的摇滚乐团。」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好象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雷克的唱腔有更多发展的空间,吉他手莱恩简直就是吉他之神,贝斯手班最擅长调和,鼓手莫凡斯强烈的节奏感会让人的血液沸腾,他们一定会成名,可惜少了个键盘手,我想杨凯应该可以胜任。」 「你打算设计杨凯加入?」还想从他这里挖人! 她点头。「杨凯自己也老说没人了解他的音乐,虽然他看来玩世不恭,可是私底下对音乐他可是认真的。」 「你──雷克并不喜欢你。」他介意地说。 「我知道,但是他讨厌我并不表示我就不能喜欢他。」第一次在SkyPub听到他的歌声就迷得不得了,希望更多人听见这样的音乐,哪管得了他讨不讨厌她。「遇见一个讨厌我的人也满有趣的。」 「我的名字里有个『云』字。我喜欢四处旅游、喜欢飘泊、向往流浪,随心所yù到世界各地──我上辈子一定是吉普赛人,嫌旅行的地方不够多,所以这辈子继续未完的行程。我渴望遇见不同的人,看与自己不同的人生,各国景色倒是其次,我喜欢遇见不同的人,知道他们背后的故事,这些让我觉得精采,不管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的人,我都很有兴趣认识他们。」 「一旦你觉得没有兴趣的时候──」 「我就会离开。」 「不会舍不得?」骆仲齐闻言不由得心慌。 凌云垂下头,直到一只手来到眼前托起她的脸,看见他凝视自己的严肃表情。 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只是每当她离开一个地方就有人怪她冷漠、怪她没有感情,从没有人问她会不会舍不得,他这么问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答。 迟疑之间,温暖的唇缓缓靠近,她回神,身子向后倾的速度赶不上唇瓣接近的速度,瞬间被含进带有热可可甜味的嘴里。 只是轻轻一吻,就让人意犹未尽。 ※ ※ ※ 骆仲齐退开,等待她的反应,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忍不住又迎上前吻住她。 这回,他再也不客气,以湿润的舌舔开她唇瓣,探入同样有热可可甜味的芳香里深吻,吸吮共有的甜腻气息。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平稳。 「为什么吻我?」 长指将她颊边的细发勾拢到耳后,凝视让他愈来愈难以移开的容貌,骆仲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我喜欢你。」 才刚理解自己喜欢她的事实还分不出是何种喜欢的当头,就听见她决然说出「离开」两字,那么习惯和自然的口吻,让他有种她随时可能一声不响、决然离开纽约的错觉,这场错觉卷起的狂风将这层迷惘的烟雾狠狠吹开,看清藏在迷雾底下的真心。 他喜欢她,以男人对女人的立场喜欢她。 「我第一次被人吻。」只有吻人没有被吻的经验,凌云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算正常。 骆仲齐回过神。「我第一次主动想吻女孩子。」 「难道你平常想吻的是男孩子?」 「凌云!」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调侃他! 「你是第一个能吻到我的男孩子。」平常要是有人敢动歪脑筋,都会落得凄惨下场,没人能在她没有允许之下碰她。但是她没有拒绝他,这一点她自己也觉得很意外。 骆仲齐倾身向前舔过她的唇,然后退后。「为什么不拒绝?」 「你,要我拒绝?」她迟疑问。 「我不要,或者该说我不希望你拒绝我。」将坐在窗口的凌云搂进怀里,骆仲齐情不自禁低喃:「我希望接受我的感情。」 「你受不了我的。我不是一般温柔可人的女孩子,我学不来体贴,也不会为了爱情改变自己什么,正确的说──我不习惯付出,谈恋爱不适合我。」 「不试,怎么知道?」知道她不是拒绝而是害怕事后的结果,他尽力说服:「我不要求你为我改变,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在看清你的xìng格才喜欢上你,因为认识你才产生的感情,又怎会希望你变成温柔可人又体贴的女孩?」 「我不会付出。」她知道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就可以圆满,更清楚自己惯于接受、吝于付出的xìng格。「别跟我谈感情,那会比当苦行僧还苦。」 「不试,怎么知道?」还是那句老话。「你讨厌我?」 她摇头。「我喜欢你。」感情必须坦白,但是坦白归坦白,谈感情是另一回事。「虽然喜欢你,但我不是适合谈感情的人,你会很辛苦。」 「只要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够了。」骆仲齐难掩兴奋吻过她的唇。「我不要你对我付出什么,只要接受我给你的就好。光是你喜欢我这点就足够让我对你付出。」 「你到底还是个滥好人。」不要求她付出,只要她接受他付出的一切!他知不知道这样的恋爱谈起来有多辛苦?「别闹了。亏你年纪比我大,还说这么天真的话,傻子都知道感情不是一方付出、一方接受就可以成就的。」 「你是害怕谈恋爱,还是自知不适合谈恋爱?」 「什么意思?」一向惯于剖析别人的凌云突然变成被剖析的对象,说不惊慌是骗人的。 「如果是前者,我要告诉你不需要怕;若是后者,我会说没有人不适合谈恋爱。」所谓的怕只是因为对感情的无知萌生的恐惧,只要敢试,就不会再怕;而不适合,他也曾一度认为自己不适合谈恋爱,到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动心,喜欢上独特的她。总之不管她是基于前者还是后者的理由不愿和他jiāo往,他都会让她点头。 既然彼此喜欢,何必为这种理由拒绝更深入的jiāo往? 怎么样他都有话能说。「你太执着了。」凌云叹气。在他灼人的目光下,她根本无处可藏,从他的眼里她可以读出今天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容许她闪避这一段感情。 「这是我的优点。」 「令人讨厌的缺点。」她说,额头贴着他的。「我讨厌被束缚。感情就像一条无形的锁炼,每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满脑子只想要把我锁在他们身边紧紧的不放,那会让我窒息。」 「我不会,我要你像平常一样自由自在。再说,我根本不认为两个人要朝夕相处才叫做相爱。」 「也不能试图改变我。」她认识的情侣总在恋爱期间像变一个人似的,问原因多半是为了应和对方的要求。她不要变成那种跟傀儡无异的人。「我也不会要求你做任何改变,希望你是原来的你,我也是原来的我。」 「这我同意,只是彼此之间还是有该妥协的地方,感情的事除了原则还需要妥协,这一点你不能说不。」 「我知道。」她反手搂紧他,被他一逼,什么感情都藏不住了。「早知道就不接近你了。」 「凌云?」 「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喜欢上你,偏偏老是遇见你,要不就是被扯入有关于你的事,变成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她嘟起唇,对冥冥中无法控制的缘份十分不满。 骆仲齐闻言,被她幼稚的表情逗笑。「顺其自然不就得了。」 「也只能这样喽。」她说得无奈,被抱她的人揉乱一头长发以示薄惩。 「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可能喜欢上我?」 她朝他甜甜一笑,简单回答:「女人的第六感。」 ※ ※ ※ 「詹姆士。」 「老师?」棕发男同学回头看清叫住自己的人,和朋友笑闹的脸色倏地收敛,化成正经。「请、请问,有事吗?」 「有点事想和你私下谈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难道是关于他的学分?「方、方便!当然方便!」知道自己成绩危如累卵的詹姆士要朋友先走。 待朋友走光后,他的老师开口:「我们到合适的地方再谈。」 「是的。」谨慎口气不变,詹姆士小心翼翼跟在老师后面,走进校内一处鲜少人至的谈话室。 「老师,请问是我的成绩出了问题吗?」 「这个不成问题。」老师和气笑道:「只是老师有一件小事需要你的帮忙,只要你愿意帮我,这学期的成绩我敢保证绝对让你满意。」 老师的意思是──「要我帮什么忙?」 「很简单……」老师低声在他耳畔说出这件小事。 「就这么简单啊!」还以为有多难哩。詹姆士放心地笑开。「老师放心,这点小事我一下就能搞定,但是为什么要──」 「你别问,老师只要你帮这点忙。」 「帮了之后,我这门课的学分──」 「一定让你满意,用不着担心。」 太好了!「那我立刻去办。」 「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你了。」 「不会,这是应该的。」詹姆士蹦蹦跳跳离开。有了这个学分,至少他还能留在学校不会被赶出去。 只是一点小忙却能保住他的学生身份,何乐而不为?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5465 「喂,詹姆士!」奇怪?不是说又有外快给她赚,怎么照时间到这里还不见他人?都快七点了。「詹姆士?」 「的、喀。」关门落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昏暗的教室忽而大放光明。 「你是──」 「凌云,还记得我吧。」 「记得,当然记得。」凌云毫不客气哼声笑道:「那个有太太还搞外遇,欺骗一个可怜无助的台湾女孩,害她客死异乡的没心没肝烂学究王仁拓嘛!」看来她被设计了,那个该死的詹姆士,枉费她还替他捉刀写过一堆情书,可恶! 「你闭嘴!」王仁拓狈声喝道:「你死到临头嘴巴还这么硬!」 「哟哟哟,不知道从上回姑娘我让你在众人面前出糗之后王讲师你过得如何?是安稳坐上副教授的位置还是拿到绿卡了嗯?」 「你、你害得我什么都没有!我妻子因为这件事跟我离婚,学校也防着我不让我升等,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喂喂,你搞清楚状况。」凌云双手抱胸,仰首睥睨站在门扉挡住去路的王仁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能怪谁啊!」 「──」 「更何况你下半身的不安份还间接害死洁玉!你欺骗她,让她绝望地选择自杀离开这个世界,光是失去妻子、失去副教授的位置对你都还算客气。」 她本来还想多做点什么好让他彻彻底底得到教训。 「我原本还准备要让你连讲师的位置都坐不成滚回台湾,要不是怕台湾又多一个误人子弟的教师,我早就做了。」这种人只要在国外混不下去就会用载誉归国的名义到大学混个教授的位置继续教坏囝仔大小,一想到这点,她只有停手,没做太绝。 「──敢污辱我!」 「人必自辱而后辱之。」无视他气得发红的眼,凌云脾气扬起就是比执拗的牛更拗。 「──」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娘我没时间跟你闲耗。」 「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污辱我这个教授!」 教授?「老兄,你不过是个讲师,什么时候变成教授来着?」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升上副教授的位置,再过一年就能拿到绿卡,都是你──我的理想全让你一个人破坏殆尽!」 「如果你安安份份做你的讲师,当美国人的老公不搞外遇,今天什么事都没有!老话一句,你是咎由自取!」 「你──我就不信在qiāng口面前你还敢污辱我!」王仁拓似乎禁不起凌云连续咄咄逼人的责骂,气得失去理智。 「唷,没有道理说不过人就要动手了啊。」怕他她就不是目中向来无人的凌云。「哼哼,qiāng?你以为现在靠qiāng就能解决事情啊!又不是军阀割据时期,谁有qiāng谁决定一切,神经病!」 「砰!」磅然一响,烟硝味霎时充斥教室,接着又是连续的匡啷声。 凌云楞住,缓缓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镜子,挂在墙上的镜子变成散落地上的碎片,墙壁上只剩空洞的镜框。 她回头,清楚看见王仁拓手上冒着淡淡白烟的东西。 天,他真的有qiāng! ※ ※ ※ 他……他犯了大错! 詹姆士奔跑的脚步穿过走廊、穿过楼梯、穿过大厅直往外头冲。 上帝原谅他!他真的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前几天语译学的教师叫住他希望他帮忙介绍凌云让他认识,他应该问清楚原因的!Damnit,想不到事情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他好奇教师是为了什么事找她而偷偷跟着来,他岂不是害死凌云的问接凶手!上帝,王老师他疯了! 跑!他要跑!要去找人救她!要找警察──对!要找警察! 「詹姆士!」 「不!不要杀我!」 「谁要杀你啊!」大掌拍上詹姆士后脑,突然的拍打反而让他回复冷静。 「你干嘛像见到鬼似的。」唐恩调侃地看苦脸色惨白的学弟。「怎么,这么一 拍就吓到了?胆子这么小。」 「唐恩!」离自己最近的援手就在眼前,詹姆士双手扣住唐恩两臂。「救、救命啊!」 「怎么?真的见鬼了?」 「不……不是,是──是有、有人──」回想起当时情景,詹姆士又吓得结巴,说话支吾不清。 「本来想介绍你认识在校内非常有名的齐,看样子你今天是不适合认识了。」唉!端出这种学弟他也丢人。「齐,他不是我要介绍你认识的詹姆士。」 骆仲齐被他六亲不认的作法惹笑。「也许他真的需要帮助。」 詹姆士用力点头。 「需要帮助就给我说、清、楚!」唐恩厉声,目的在吓出詹姆士结巴的下文。 「我的朋友!凌、凌!她……她被王、王讲师用qiāng、qiāng威胁!」 凌!骆仲齐揪住詹姆士。「你说的凌是东方女孩?」 詹姆士一口气换不上来,只能点头回应。 「该死!她被带到哪里!」 「我……」詹姆士指着自己的脖子。 「齐,詹姆士快没气了。」唐恩提醒,也知道事情严重到不适合说笑。 「你带路。」王讲师──王仁拓,他想起数月前凌云到哥lún比亚大学的事。难道他想对她不利?可恶!「唐恩,你负责联络警察到这里,我会让詹姆士回来带路。」 「没问题。」唐恩比了OK手势,立刻依言行事。 「带路!」骆仲齐对詹姆士暴吼。「要是她出事,我唯你是问!」 詹姆士被吼得心惊胆战,但事情因他而起,除了尽力弥补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 ※ ※ 随着qiāng口步步逼近,凌云也次次退步。 「你也会怕,哼。」 「人在qiāng口下,谁能不害怕。」就算怕也不愿被威胁她的人看见丢脸的模样,凌云强撑着镇定的表情,金棕色的眼盯住愈来愈靠近自己的qiāng口。 「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什么都有,副教授的位置、我的太太、我的绿卡,还有洁玉──是你害我失去一切!」 「洁玉是因为你才自杀,副教授的位置、你的妻子、你的绿卡,都是换她一条命的代价!生命无价,你还算赚到了。」危机迫在眼前,她还是不肯认输。 「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每天晚上我耳边都是你骂我的声音,吵得我睡不安稳,非得吃安眠yào才能睡个好觉,最近连安眠yào都没有用──」 「谁有空一天到晚在你耳边骂你,是你自己的良心在谴责你自己,这就叫做报应!」 「你胡说!」砰一声,这回瞄准的是凌云身后的窗户,匡啷啷,玻璃碎片从四楼落下。 「你自己心里有数。」良心有愧才会夜不安枕,逼得自己发疯。凌云小心注意他愈见慌乱疯狂的表情,试图找到空隙逃出生天,她绝不坐以待毙。「你自己知道。」 「不是我!是!是你害死洁玉!害我失去一切!我的理想、我的抱负──全都毁在你手里!」王仁拓激动地逼近数步,将凌云逼靠在被打破玻璃的窗户前。 「是你自毁前程,怨不得谁。」没有退路了。凌云分神向身后瞄一眼──四楼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半条命。 双手背在身后,触上窗框,她摸到几块嵌在窗框未掉的玻璃碎片。 危机就是转机。她这么告诉自己,悄悄抽出几块藏在身后。 「啊!洁玉!」她朝他身后大叫,果然引王仁拓转头看。 凌云趁机朝他丢出玻璃碎片,趁着他直觉曲起双肘挡住突来的玻璃,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 先是以手刀劈向他执qiāng的手,让他握不住qiāng,再来是一记熟练的过肩摔。 转眼间,立场互换,王仁拓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凌!」就在这时,骆仲齐踹开教室门,冲了进来。 「仲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在骆仲齐走向自己之前,凌云先迈开步伐冲进他怀里。 在这之前她还不觉得害怕,直到看见他之后,害怕和恐惧一古脑儿涌进她心里,涨得满满的,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有多想躲在他怀里,在他的保护下度过这一切。 骆仲齐先是看向躺在地上的王仁拓,确定他没有爬起来的力气,才敢将心力放在怀中人儿身上。 明明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的人是王仁拓,可是打人的她却抖得比秋天的叶子还厉害。「吓坏了吗?」 「废话!」在他怀里的凌云捶了他一拳,可恶!连拳头都在发抖。「qiāng耶!我一个平民百姓小女子怎么可能不怕!」 「可是你一个平民百姓小女子却把拿qiāng的坏人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是在说笑,但看见自己压在她背上的双手也在发抖,只有苦笑:「最怕的人应该是我。」 「仲、仲齐?」他怕什么?被qiāng口抵在心口的人是她耶。 「我好担心你会出事。」一路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冲来,从来就不相信有神存在的他竟然会在心里祈祷,希望神能保佑她平安无事。 「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詹姆士带我来。」 詹姆士!「那浑帐洋鬼子在哪里!」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心火直冒。「该死的洋鬼子竟然害我差点香消玉殒、魂归离恨天!」 「他不知道王仁拓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骆仲齐抱紧她不让她冲出去。「他因为好奇,所以偷偷躲在外面看才知道自己做错事,赶紧搬救兵,路上遇到我和唐恩。」 「那他现在人呢!」 「我要他去带唐恩过来。我来之前要唐恩先去通知警察。」 「!」 「凌。」骆仲齐突然收紧双臂低唤她一声,让她满口骂人的话都咽回嘴里。「你打算怎么安抚我?」 安抚?「拜托,该被安抚的人是我吧?」在生死关头的人是她,难不成还要她这个qiāng口余生的人安抚他? 「那就让我来安抚你。」骆仲齐说完,托起她下颚封住她的唇,深深吻进芳香的嘴里急yù证明她的平安无事。 需要安抚的人是他,凌云看起来比他还镇定许多,有说有笑还能找人算帐;反观他,心慌得差点无力跳动。 让人放心的吻令凌云忍不住闭上眼品尝。她也喜欢吻他,薄薄的唇总是暖和的,吻起来有甜甜的味道,不像女孩子软软的唇和化妆品做作的香味。 但是这个吻,和平常不太一样。 「仲、仲──唔……」热情得几乎让她昏眩的吻竟然无法教他停住。 他的吻法急切得仿佛想要证明什么东西的存在。 「呃……」他愈吻愈下面,凌云仰长脖子,困难地发声,并拍打他肩膀。 「你总是让人担心。」骆仲齐陷入恍惚中,在吮吻的空隙呢喃:「算算我这样追你、担心你有多少次?老天,你把自己当成什么?随时随地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要我怎么不担心。」 「咳!咳咳!」 「有、有人。」凌云更加用力拍打他肩膀试图让他清醒。 骆仲齐回过神,发现在场不单只有他和她以及地上的王仁拓,还有唐恩、带路的詹姆士以及三名警察,全都看着他。 「想不到你们已经进展到这一步。」见到没人出事,唐恩又有心情开玩笑。 「闭嘴。」骆仲齐困窘低喝。 警察则见怪不怪略过他们两人,一人一边架起王仁拓,另一个则捡起qiāng丢进证物袋。 对于是谁制伏歹徒,他们比较感兴趣。「是谁制伏的?」 「是──」 「是他!」凌云抢在骆仲齐开口前说:「我的男朋友挺身救了我,让我逃离这个坏人的dú手,上帝助我,我差点就死在这个坏人的qiāng下。」声声如泣如诉,最后躲进骆仲齐怀里,背脊发抖,脆弱的背影看了就教人心疼。 「别怕,一切都没事了。」看不过去的警员安慰道,狠狠瞪了王仁拓一眼。「他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真的吗?」怯弱的声音从骆仲齐怀里发出疑问。 「只要你肯作证,法律就一定能制裁他。」警察拍胸脯保证。 「我……我会去作证,呜……」 「好,那──」警察看向骆仲齐。「带你女朋友回去休息,明天再到警局来作笔录。」一般程序是马上作笔录,但忍不住同情心大起的警察们希望这位「柔弱」的东方小姐能好好休息,不要太累。 「谢谢。」唯一知道她俊俩的骆仲齐没有戳破牛皮,配合演戏。 「呜呜……」怀中的凌云哭声未歇。 「警察走远了。」骆仲齐提醒。 「是吗?」凌云抬起脸,根本一滴泪都没有,俏皮地吐吐舌。 突然,一道心虚的人影从眼角晃过。 「站住!」无须再装柔弱女的凌云喝住心虚想跑的身影。「詹姆士,你真有胆呵!敢骗我!」 「我、我、我──对不起!」詹姆士大叫,迈开两条长腿急冲出惨不忍睹的教室。 「别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给我站住!」凌云二话不说立刻追出去。 在一旁看戏的唐恩楞了会儿,喘出大气。「难怪苏珊娜说她是演戏天才。」 「她的确是天才。」骆仲齐应声,在唐恩不注意间,脸上的表情凝重得不若应声语气般的轻松。 「怎么了?」注意到他有异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唐恩开口询问。「刚才的事把你吓傻了?」 他摇头不语,目光复杂地望着凌云消失的方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11752 「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在一阵热烈的讨论中,骆仲齐的话好比一块冰降下,冷了大家热烈的气氛。 在众目中离开,从外头关起门后,他只是站在门边,一只手住脸闭着眼睛。 她又跑到哪去了?骆仲齐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深深呼吸。 一个礼拜,整整一个礼拜不见她的人影!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 自从王仁拓的事情发生之后,心底的不安愈见蠢蠢yù动,在看不见她的时候总会担心她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 他知道这样的念头一旦化为具体的行动,将会让他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放,也知道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束缚她、限制住她坚持拥有的自由。 但是,他管不住这一股如脱缰野马的不安,就像涟漪,不被激起没事,一旦被激起,哪怕只是一点点力道都会一圈圈不断泛大,愈是想要去阻止,愈是激起更多。 拼命压抑住不安就像跳入水中企图阻止涟漪扩大般愚蠢,愈是压抑,愈是让自己陷入不安的泥沼中,像踩进流沙坑,愈是挣扎,陷得愈深。 该怎么做才能平抚心中的不安? 她是个坚持原则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有她特立独行的潇洒,正因为这份潇洒和对原则的坚持,只要发现自己被困住就一定会设法离开,就算再多不舍,为了坚守原则,她也会选择绝然离去,绝不委屈自己。 他了解,所以随着这份不安起舞作乱的是深深的恐惧,恐惧心细的她感觉到他的不安、看出他蠢蠢yù动想要将她紧紧抓在身边的念头,然后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离开他。 离开──是的,他恐惧这一件事。她说过当她对一处的人事物没兴趣时就是她离开的时候,这话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为他恐惧的根源。 一个礼拜不见,除了担心她出事,他更担心她已经不留讯息地离开。 她像风但更像云。 风看不见,来去之间不会让人发现它曾经存在过。但云不同,它来时会挡住阳光在地面投下yīn影,你会知道它来过;当yīn影消失,你会知道它离开──最悲哀也最无奈的是,无论是它的来或去,都没有你可以置喙的空间。 她像云,一如她的名字,没有一个地方能永远留住一片云,自然没有一个地方适合她长期驻留不走,而每一个地方又都适合她驻留,只是她从不留在原地。不定的动向或许在爱上她之前他会认为这叫潇洒,但现在,他却觉得这叫无情。 爱上她,他逐渐明白黄美茜急yù知道他一切、介入他生活的心情。 jiāo往近三个月,他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她的一切仍然是个谜。 他也很清楚生日、星座这些不过都是芝麻小事,但琐事积少成多,因为这些小事累积成的不安庞大得不容忽视,被这样压抑囚着,见不到她的时候都是折磨。 「你没事吧?」门从里头打开,走出来的于佑仿佛早知道他没有离开似的,一转头就对他这么说。 他苦笑。不认为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于佑关起门,站到他身旁。「现在不是想她的时候。」 「我知道。」当初是他向于佑提出这个创业计画,现在一切都逐渐从抽象的理想化成具体的成果,他不能分心。「虽然明白却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我很担心她。」因为合作才真正认识沉默寡言的于佑,终于有第一个推心置腹的台湾朋友。 「她太自私,不适合你。」于佑真心道:「我只看见你不断在付出,她什么事都没有做,甚至连你忙着创业的事也漠不关心,还惹出王仁拓的事情让你担心。」 「我没有告诉她。」正如她没有告诉他关于她的事一样,他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正忙于创业工作。 只是……对于他减少跟她见面的次数这件事她没有疑问,这种反应让他寒心。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在男朋友减少和她见面次数的时候,一般的反应就是会问他去哪里或做了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这样的反应往好处想是信任他,往坏处想是对他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唉……他骄傲于她对他的信任,却也失落于她对他的鲜少过问,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是可以彼此分享的,偏偏──谁都没有主动说出口。 「就算是这样,两个人相爱也不应该变成对方的负担。对现在的你来说,她已经是个负担。」 「尽管如此,我还是爱她。」骆仲齐毅然决然道,殊不知这样的一句话等于问接承认她已经变成他的负担。 「那就暂时不要再想她,把心放在工作上。距离比赛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一次的比赛你说过势在必得。」 「优胜的奖金将成为我们的创业基金,当然势在必得。」他说。 「那就进去吧,你一走,群龙无首,大家的工作就停了下来。」 「你在说笑,我们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可是大家会聚在一起是因为你,这点你千万不要忘记。」于佑提醒。「我们都以你为首。」 「你们两个怎么站在外头?」一个礼拜没有出现的凌云又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娇俏的身影落在两人眼前。 「凌云?」骆仲齐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苏珊娜说你最近和唐恩、于佑还有一些人在忙游戏软体设计比赛的事,我来看看你,顺便带点慰劳品。」她晃晃手上的袋子。 「这一个礼拜你到底跑哪去了?」 不是说好不过问彼此的去向?凌云皱眉,念及他最近在忙、旁边又有于佑在看,便笑着回答:「我之前说过要安排杨凯加入SkyPub,事情总算圆满成功。」再次证明这世上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呵。 「原来如此。」悬了一周的心总算安稳放下,骆仲齐扯了记有气无力的笑容。 心细如她怎会看不见。「怎么了?」 「我希望你以后要到哪里先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告诉他?「仲齐,我们曾经约定好──」 「我知道。」他抢白:「我知道我们约定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凌云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瞥见站在骆仲齐身后的于佑别具深意的眼神,她改口:「啊!我忘记买饮料。」 将提袋塞到骆仲齐手上,她又说: 「先帮我把这些慰劳品拿进去,我等会儿就上来。」语毕,凌云转身下楼。 「凌云!」 「先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下决定。用不着担心,她又不会走丢。」于佑边说边推他进门。「如果你不放心,我去帮你看牢她。」 「谢了。」骆仲齐朝他一笑,放心进房。 ※ ※ ※ 「你有话跟我说。」凌云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楼梯口等待,果然等到人。 「刚才我和仲齐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凌云楞了下,不愿意承认,但只怪她躲的技巧太差,果然还是被他看见。「听到了。」原来她已经变成他的负担。 「那么你就该知道你已经变成他放不开的负担。」 负担?这两个字很伤人!凌云怒瞪面无表情说这种伤人话的于佑。「轮不到你来说。」 「我不说,他会说吗?」认识骆仲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可以斩钉截铁地说了解他,就是因为了解他,才必须帮他说。「你很清楚他不会当面对你说。」 「所以背着说。」凌云冷哼。 想起自己听见那话的心情,他间接承认她是他的负担。 「会这样要怪你,你们的jiāo往我只看见他在付出,你什么事都没做。」 「我已经告诉他我不习惯付出。」即使这么说,她也试着付出,否则何必听苏珊娜提到他们准备参加比赛的事情就过来看他,但这些她干嘛跟他说。「他说他不介意,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他的事。」 「我是仲齐的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没有资格过问。」什么口气啊!他以为自己是谁?当自己是警察在讯问小偷?「这是我跟他的事。」 「他不会说的。因为他跟你约定不过问彼此,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安,他也不会坦白告诉你。我老实告诉你,自从王仁拓的事情发生之后,只要你不在他双眼所及的范围,他就会担心你,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如果你仍然坚持不习惯付出,至少看在你让他不安的份上,这段期间不要让他分神来担心你。」 如果不是个xìng倔强,她早掉泪。 「你把他的不安感全怪罪在我身上,哼,这就是你对他的友情?」她该说什么? 「你行踪不定也难怪他会担心,更何况你擅于惹事。」 「于佑,看在你是第一个懂他也欣赏他的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这些话;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跟仲齐的事用不着你chā手!别激怒我,否则绝不让你好过!」 「说不过人就威胁对方?你也不过如此。」于佑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她从没尝过这种屈辱!凌云咬唇忍下,嘶声道:「你以为高举为朋友着想的大旗就可以出口伤人?」一开口就拼命指责她的不是,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她听见自己被男朋友当成负担这些话时的心情?为什么不站在她的立场想,如果他肯多相信她一点,这些不安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以为骆仲齐会懂的,因为他也认为两个人再怎么相爱也无法支配对方的心、对方的一切,所以她以为和他相爱,自己仍旧可以保有原来自由自在的自己,他也答应了不是吗? 甚至,他还说喜欢这样子的她! 那么现在为什么把她视作负担,当成不安的来源? 骆仲齐!你骗人! 于佑发现自己的话得不到对方回应,于是出声:「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什么?」回过神来的凌云冷冷抬起眼。 她不会受伤的。她告诉自己,本来嘛,人一生下来就会带给别人负担,被当作负担又怎样,这是他自找的,怪得了谁──一而再、再而三,她在心里重复这些话,倔强到不肯对自己承认方才偷听到的话和现在于佑的话让她觉得难过。 「你也许喜欢仲齐,但你不爱他。」如果爱,就不会让他不安。 冷冷的眼闪过怒气。「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旁观者清。」 「那么照你的意思他是喜欢错人了。」 「爱错人,你只会让他不安。」他直言,只希望她能有所改变,好让骆仲齐能安心地将全副心力放在工作上。 「那么身为他好朋友的你有什么指教?」凌云双手抱胸,等着他长篇大论中最重要的一段。 「让他安心,在他可以看得见的地方。在比赛前的这一段时间他需要的是心无旁骛,但是你不在他身边他无法安心。」 要她把自己囚禁在他身边,「于佑,我突然发现做你的朋友绝对比做你的情人幸福。」 于佑挑了挑眉,对她的话并不以为意。 就算这样,她还是要说完:「你或许有情,但我怀疑当你触及爱情的时候又会怎样。倘若那个时候我在场,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没有人可以在惹毛我之后平安无事的,你最好要有所觉悟。」 不认为这种威胁有放在心上的价值,于佑哼声以对。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惹火我的。」凌云扬唇勾起冷淡的笑意,转身下楼。 「你去哪里?」 她停下,抬起头嘲讽地看他。「买饮料。」 「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你又能拿我怎样。」 「如果你还有一点喜欢仲齐,希望你能照我的话做。」 凌云顿了顿,下楼前又说:「如果你们需要打杂的人,叫我一声。」 于佑闻言,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 ※ ※ 「你要来帮我?」骆仲齐瞠大眼,对于某个人毛遂自荐的行动很是讶异。 这个某人,不用说,正是凌云。 「对啊。」笑着伸指拭去他嘴角的面包屑,凌云耸肩道出理由:「St.C.的事已经忙完了,我看你们在进行的计画好象也挺有趣的,怎么样?你这边缺不缺人手?」 「你愿意来,我当然有工作给你。」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将她留在看得见的地方、能够安心,怎么会拒绝。 「我可不懂电脑程式的东西,我最多只会打电玩而已。」 「我们正好需要一个软体试打员来试试我们设计的游戏。」唐恩抢白道:「嘿,凌,这工作很适合爱玩又不事生产的你。」 「闭嘴,唐恩。」凌云睨他一眼。「小心我向苏珊娜告状去,说你欺负我。」 「谁敢欺负你啊。」唐恩怪叫一声,惹来在场所有人大笑。 骆仲齐为凌云介绍其他志同道合的伙伴后又说了些话才回到工作上,大家全神专注在软体设计上,完全不懂的凌云百无聊赖地看东看西,最后挑张没有人的办公桌坐下,眼睛又不知道该放哪边,先是看这十坪不到的小工作室,后来干脆发呆,后者占去她大多数的时间。 一开始的九天,她几乎都这么过,因为骆仲齐他们这时候还没有具体的作品呈现,轮不到她这个试打员上场。 所以,这九天,凌云觉得像在坐牢。 第十天,同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于发呆终于发呆,不过她倒发现主作中的骆仲齐认真的模样很吸引人,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发呆,虽然还是像个废人,至少还有注视的焦点。 原来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的他这么好看!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也有自己的看法,更因为都是名校出身,所以很难彼此妥协,只有当骆仲齐开口说出结论,大家才会心服口服。 所以这些人对骆仲齐很服气,她渐渐可以理解为什么于佑会私下警告她那番话,要她别变成他的负担,让他无心工作。 可是负担……想起这两个字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她早说过喜欢她很辛苦,是他执意拉她一块跳进爱河,现在又把她的存在当作负担看……怎么想都觉得错的人是他不是她。 可是被束缚的人却是她。 唉……还有一个月又二十天。趴在窗边,凌云抬眼望天,没有半朵白云的蔚蓝天色好漂亮。 这种天气坐在飞机上往下望一定很过瘾。她想。闭上眼想象旅行中曾看过的那片一望无际的蔚蓝。 这种天气如果能躺在阿波罗神庙遗址的土地上晒太阳绝对很舒服…… 明知道愈是这么想象,困兽般的桎梏感愈重,偏偏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翻腾的思绪,心思飞到遥远的一方。她看见自己像以往一样背着简单的行囊,自由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观看擦身而过的人脸上不同的表情。 「在这里设计一道关卡,然后──」不经意回头,瞥见趴在窗边不动的背影,骆仲齐心虚地别过脸,重新埋首讨论桌上。 他知道这样对她而言已经算是束缚,也知道自己之前扬言不会束缚她的承诺,但他失约了,违背承诺,变成束缚她的人,让她只能像笼中鸟一样望着天空发呆,想飞也飞不出去。 这十天,他虽然忙也会分神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当大家投入工作的时候,她会坐在椅子上发呆;等到大家累了想休息,她才会回过神开始像他熟悉的凌云说着挑衅的话逗弄伙伴。表面上说是为了好玩,实际上是在提振大伙的精神。然后等大家又回到工作上,她就继续发呆,或者看着窗外,直到有人叫她为止。 在他面前,她依然爱笑,依然说话挑衅,却隐约失去了活力。 他已经很少听见她让人印象深刻的怪笑声。 说会让她自由自在、说不会试图改变她的人也是他,最后做不到的人还是他,这和说要与他jiāo往,最后又说要分手的黄美茜有什么不同! 他知道,也时时刻刻被这份违背承诺的罪恶感所苦。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无论如何都不想! 明知她就像随风四处飘移的浮云,他依然贪心地想抓住她。 她是这么特别,这么与众不同,永远像个惊喜似的有意想不到的言行举止,丰富的神采有如万花筒般随时随地都在变化,好不容易将她留在身边,怎么可能放手! 原谅他的自私,原谅他……骆仲齐在心里默默念着。 「仲齐?仲齐?」于佑叫了数声,他还是一脸茫然。「仲齐?」 连靠在窗边发呆的凌云都听见于佑的声音回头,他还是维持在呆茫状态。 「该不会睁眼睡着了吧?」唐恩打趣道,动手推了推他。「齐!」 一连串的声音拉回他失焦的神智,骆仲齐如梦初醒。「什么事?」 「我们刚才在讨论是不是要在剧情方面多下点功夫,光是打杀的游戏玩起来没有什么意思。」唐恩重复方才大伙讨论的焦点。 「这个提议很好。」他说,强迫自己回到工作上:「关卡设计没有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是剧情的连贯xìng,一味打杀了无新意,如果能够在剧情方面与众不同,就能让评审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加入什么剧情?」其中有人问出了重点,让大伙陷入一场沉默。 「这还不简单!」异军突起的声音来自坐在窗边的凌云。 「凌?」 「你们不是设计了一个男主角还有两个女主角和其他男配角吗?就让他们在冒险中爱上对方,彼此猜忌、陷害,最后大彻大悟,同心协力打倒魔王不就得了。」 「啊!」唐恩一击掌。「我都忘了你很会写剧本嘛!」笨啊!他怎么没想到。 他也忘了。骆仲齐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凌云。 他都忘了一开始她最先吸引他注意的不是外貌,而是她设计的剧本。 他……竟然忘了。说不上来的强烈愧疚感让他无法像找到救兵的唐恩一样兴奋。 总算有点事做了。凌云支着下巴想,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无聊。 有事情做,困兽感应该不会再这么强烈吧?她不怎么有信心地想着。 于是她有了新工作:编剧。 ※ ※ ※ 伏案振笔疾书的凌云看起来比撰写程式的人还忙,忙到大家走了泰半还不自觉,沉迷在脑中不停编织的想象里,似乎不怎么想罢手。 直到工作室只剩下她和骆仲齐两个人,还是不见她有停手的打算。 「喔呵呵呵……」怪笑声莫名其妙响起,过后又是沙沙沙振笔的声音。 「凌?」骆仲齐出声叫她。「凌?」 「咦?」有人叫她?抬头,才刚脱离想象世界的凌云表情有点茫茫然,像刚从梦里醒来一样。「什么事?」 「大家都回去了。」 回去?她侧首,果然只剩下他们俩。「几点了?」 「快九点。」 「我写了这么久啊?」下午才找到事做,没想到一下子就快九点。「难怪觉得天怎么突然暗下来,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你──」你开心吗?想问出这一句话,但自知理亏而心虚的他却问不出来,只能改口:「你想了什么故事?」 「喔呵呵呵……我想到五个故事,已经写好大纲,就等明天你们决定要用哪一个故事,我再来写剧情。」将草拟的故事递给他,她期待地看他:「你先看。」 骆仲齐接过,勉强扬起笑容,看见她这个样子他莫名心疼。 她现在的笑声里有几分真实几分造假?她现在面对他的表情里有多少是真诚又有多少是装出来的?他想问,一样问不出口。 因为一切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身上,是他扯下她自由的羽翼,让她无法展翅。 他束缚了她,限住她该拥有的自由自在,困住她该有的快乐和无拘无束,她原本是断线的风筝,爱到哪就飞到哪,却被他这条一头系着重石的绳子缠绕,朱去随风飘dàng的自由。 「怎么样?你觉得哪一个剧情比较好?」 「都很好。」一个字也没看入眼的他只能这样应忖。 凌云看着他好半晌,收回成叠的草稿放进抽屉。 「凌?」 「明天再说吧,我肚子饿了。」转了转金棕色的眸子,她提议:「去SkyPub好不好?今天晚上驻唱乐团是St.C.,顺便去听雷克唱歌怎么样?」 雷克?又是这个乐团。 骆仲齐还没有回答,但脸上藏不住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对这项提议的意愿。 他给予的束缚愈来愈紧,不晓得他自己知不知道?凌云涩涩地想。 他不喜欢她单独去找他们,现在她邀他一起去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会被绑成什么样子? 光想就觉得可怕!打从背脊窜上的寒意让她预见一个──不愿意面对但终将面临的未来。 「当我没说过。」凌云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呵欠,揉揉眼睛,看起来爱困又疲惫。「写一整天的字我也累了,懒得跑那么远,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送回去?」她这一提,他才想起他从来就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你没说过你住哪。」 「我没说过?」凌云侧着头想了下,好象真的没说过。「我跟苏珊娜住在一块,不过她通常都会睡在唐恩那里,所以等于我一个人住。」 「为什么突然要我送你回去?」以前不论多晚,她都一个人回去,从来没有说过要他送之类的话,为什么突然改变? 「拜托,这么晚我又这么累,难不成你忍心看我一个弱小女子无助地走在漆黑的街道?你安心吗?」凌云双手合十压在胸前,楚楚可怜地瞅着他。 其实她就是知道他会担心才故意开口要求,与其让他担心,不如让他安心,让他亲自送她回去不就能让他安心了吗? 「走了走了,大家都回去休息,我们干嘛那么努力。」凌云边说边拉着他走。 「凌。」骆仲齐握住她的手往后缩,将她拉入怀中。 「头又痛了?」他只要头痛就会抱住她,是以她有此一问。 「对不起。」答应她的事他没有一件做到,而她这个扬言对感情不习惯付出的人却一直在委屈自己付出。 两相比较下,他才是真正自私的人! 事实已经造成,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如果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感,不如不要说!凌云在心里想,表面上装作没听见他的低喃,故作懵懂: 「你刚说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累了。」 她点头,没有多问,无言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低头注视相握的两只手。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就算她和他的手握得再紧,两个人的心早就产生了距离。 不管手握得再怎么紧,心里的距离还是愈来愈远。 看样子他们做朋友会此做情人来得好。 只是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 ※ ※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剧情已经被闲慌的凌云以极快的速度设计好,得以顺利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但也因为她剧情写得太快,反而让自己又没事做,回到刚开始望着天空发呆的日子。 这个时候压抑的困兽感又猛烈出笼,击得她愈来愈觉日子难捱,落寞的神情总在自以为没人看见的时候溢于言表,等到发现有人注意她,就搬出兴高采烈的表情回应,每一次都是这样尽职做她无业游民阶下囚的角色。 沉溺于戏剧工作中的苏珊娜难得会到这间小小的工作室探班,看见坐在窗边的室友,倏然一惊。 小小的背影好比一只受困多日的青鸟,浑身上下那属于幸福颜色的羽毛因为受困全都变得憔悴失色。 她吓了跳,在同住的公寓里没听她提过工作室的事情,还以为她过得很好,想不到看见的是这种景象。 「齐!」才进门,喊的不是男友的名字,而是她的东方朋友,同时弯身闪过男友街上前的拥抱。 「苏珊娜?」骆仲齐抬头,不明白她的声音为何如此愤怒。 「苏珊娜!」回头看见来人,凌云堆起灿烂的笑脸。「你怎么会来这里?」昨天还听她说忙着排练舞台剧,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里。 「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将手上大包小包一古脑儿丢给唐恩生受,苏珊娜心疼地走向她的东方小朋友。「怎么会──」 「苏珊娜!」凌云刻意打断她的话。「你来找我的吗?」她说,避开众人的目光朝她使眼色。 「呃……是的,今天排练场所临时出了点状况停止练习,所以过来看看,顺便找你一起去逛街。」 逛街!凌云扬起兴致勃勃的向往神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按捺住兴奋的表情,回头看向骆仲齐。「苏珊娜找我去逛街耶。」她说。 骆仲齐点头,表情复杂,嘴边不忘叮咛:「别玩得太晚。」 「我知道。」她应答,拉着还有话要说的苏珊娜离开。 来到外头,苏珊娜终于按捺不住气恼:「凌!你老实说,还种日子你过多久了?」什么时候她的凌出门要经过齐的同意?就因为他们在jiāo往,是男女朋友吗?太过份了!这算什么,把她关在工作室整天发呆度日! 「别担心,就快结束了。」一走出牢笼,凌云喘口大气,买支双球冰淇淋慰劳自己。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点都不像你,我认识的凌是个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任xìng女孩,不是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 死气沉沉?「你说得太严重了,苏珊娜。」凌云苦笑。连她都感觉到了,是不是他也感觉到了? 还是因为忙碌的关系选择视而不见? 反正无论如何,至少她让他忙碌中用不着多分一副心力担心她对吧。 只要目的达到,管它用的是什么手段,她想。 「我没事的,苏珊娜。刚才差点被你吓死,突然怪叫,害我还以为有鬼哩。」 「我是见到鬼了。」她指着她。「就是啊!凌,齐他知不知道你坐在窗边发呆?」 「要知道早就知道了。」她叹气,间接承认每天都在过这样的日子。 她无奈的语气让苏珊娜更是气愤。「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要去说,绝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让这抹自由的灵魂黯淡失色,说什么她都不允许! 「我的好姐姐──」凌云拉住她,拼命撤娇。「根本没什么事好不好,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凌,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收敛自由任xìng的白色羽翼的凌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凌了,她至少也要知道原因出在哪。「是因为齐?」 「我只是要让他安心专注在工作上,等比赛之后我就又是以前的我了。」 「有这么简单?」苏珊娜哼声戳破她吹起的虚幻泡泡。「刚才从齐的口气我就猜出大概,我敢说他已经习惯困住你、询问你的动向──你以为比赛过后这些就会改变吗?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何况你竟然让他对于问你行踪这种事问得那么自然,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齐改变了她吗?让她变得这么──不快乐! 凌云把玩胸前的头发,扯开笑容:「苏珊娜,难得有机会出来逛逛,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很显然,她没有向苏珊娜吐苦水说自己有多委屈的打算。「你很难得有一天休假耶,我们到苏活区怎么样?听说最近凡赛斯出了一系列新款秋装,要不要去看看?」 「看了又买不起。」她嘟嘻。为什么老是把事情放在心里面不说出来,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苏珊娜难掩怨怼神色瞅着她。「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看。」 「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凌云抱抱她,坦白道:「可是你也是齐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和齐因为这点小事破坏jiāo情,这是我难得的体贴耶,还不好好珍惜?」 「没有人比你更懂得体贴别人。」苏珊娜抱紧她,好心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次会拒绝写剧本和演出邀约了。」 「啊?」 「因为齐对不对?」 「是因为我不想啦。」低头舔冰淇淋,她故作轻松说:「你知道我的个xìng,绝不会为谁改变什么。」 「所以我不认识现在的你啊。」苏珊娜接着说。「凌,你愈变愈陌生了。」 「是吗?」凌云抬头看着天空,表情空白得让苏珊娜读下出任何讯息。 沉默一直持续好久,直到她又开口: 「我好象在这片天空下住了好久……快一年了对不对?」 苏珊娜楞了楞,点头应声。 「快一年了啊。」时间真快。 「凌。」苏珊娜突然扳下她的脸,要她看着她。「如果要离开,我绝对不会留你,比起齐,我更在乎你。」 「你该不会变心爱上我了吧?唐恩会哭的。」 「傻瓜!」苏珊娜笑着敲她一记响头。「因为你和我都是习惯四处为家的吉普赛女郎啊!你想我为什么会爱上唐恩?若不是他能给我一片自由的天空,说什么我都不会接受他;对于齐,如果他不能给你这么一片天空,我宁可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别被他束缚,否则将来痛苦的会是两个人。」 「我知道该做什么的,苏珊娜。」狂放不羁的笑轻扬,凌云展现过去的自信表情,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美丽而炫人。 苏珊娜这才放心地舒开笑靥。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7701 这是美国某家大软体设计公司为了跨进电脑游戏市场所举办的比赛,一方面是藉由这机会增加人气,另一方面是寻找优秀的设计师,第一名奖金二十万美元,前三名的软体游戏设计者可以与该公司签约,由该公司发行优胜者所设计的游戏软体,从中抽取权利金,甚至可以进入该公司的设计部门。 由于这场比赛推出的红利诱人,参赛者莫不搅尽脑汁,争取前三名。 骆仲齐这一组的目标不在成为这家公司的员工,而是得到二十万美元作为他们创业的基金,至于之后的权利金,自然也是他们觊觎的目标。 创业维艰,首要的就是资金来源。 而入围的十组名单早在几天前就公布,他们就是其中一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大家穿著租来或借来的西装,细心装扮下倒也人模人样,一伙人走进会场,不知怎的,让场内的人不由得全往他们身上看。 是因为他们奇装异服、还是衣服上有破洞? 年轻人初遇大场面,紧张到不知这些意外的目光起因于他们出众的东方外表。 一袭墨绿色低胸窄裙的苏珊娜在唐恩的身旁更是引人注目。 至于骆仲齐── 他看向苏珊娜身后,问道:「凌呢?」 「她说她晚一点到。」苏珊娜回答。「人都到齐了吗?」 「于佑也还没到。」伙伴之一、同样来自台湾的雷廷文应道。 骆仲齐点头,不晓得为什么心里有股不安。 是因为今天是决定他们是否跨出成功的第一步使然?还是因为过度期待在会后要送给凌云的惊喜,让他的心情起伏不定,怎么样都无法安定下来?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今天晚上对他将是一个重大的转捩点。 ※ ※ ※ 于佑不是没到,他在凌云和苏珊娜之后下车,看见前者一身轻便牛仔裤装,肩上背着简便的背包,与苏珊娜躲在较少人注意的场外角落jiāo谈。 因为行动诡异,所以他以不容易被发现的方式偷偷跟上前。 「呵呵呵……你穿这样一定又会把唐恩迷得半死。」不枉她花时间替她物色礼服。「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漂亮!」 「你的嘴巴还是一样甜,凌。」苏珊娜上前拥紧她,久久才放开。「真的不进去?」 「不了,我在外头看就可以,反正又没打算道别,不必再见面。」 「那么──我可爱的吉普赛女郎,这回你打算去哪里?」 「嗯……我会先到埃及,早就计画去非洲旅行,也许还会骑骆驼到撒哈拉边境看看也不一定。」 「跟我联络?」 「如果有机会的话。」人与人的相遇与分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从来不会刻意与谁保持联系。 「你这无情的小东西。」苏珊娜抱怨地戳着室友的肩。「我会哭死的。」 「有缘就能再见。」 「听说东方人很重感情,偏就你是怪胎。」 「我也听说爱尔兰民族最爱安定的家庭生活,阁下不也奇怪?」 所以两个女人是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 主动上前抱住苏珊娜,凌云送出祝福:「要幸福啊!难得找到一个肯给你自由挥洒天空的男人,这种男人就算是敲昏也要带回家。」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苏珊娜眨眨眼俏皮道,但是想到离别在即,还是忍不住黯下神情。 「怎么了?」 「如果齐能像唐恩一样──」 「别说了,要是他真的像唐恩一样,这世界上还有安静可言吗?」凌云嘻皮笑脸转移话题,不见一丝离情。 偏偏苏珊娜就是要提:「他要是知道你一声不响地离开纽约,一定会很伤心。」 「我哪是一声不响地离开。」从口袋掏出一封信jiāo给她。「我相信他们一定是令天晚上的胜利者,会后请你帮我把这封信jiāo给他好吗?」 「嗯。」苏珊娜收起信。「但是待会儿齐问起你,我该怎么说?」 「就说我会晚点到。」 「好。」她点头,忍不住上前搂紧共处近一年的室友。「我会想你的,凌。」 「我也是。」凌云拍拍她,已经习惯这种告别方式的她实在掉不出一滴眼泪。「有缘会再见的。」 「缘?你们东方人相信这个字我可不,世界这么大,光是在纽约,和同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机率就很渺小,更何况是世界。」苏珊娜抱紧她。「凌,我会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彼此彼此。」凌云松手,退后一步。「快去吧。你跟唐恩约七点在会场大门口见面的不是吗?现在快七点喽。」 「那,我走了。」 「嗯,拜。」轻轻挥手,凌云笑脸目送相处近一年的亲密室友。 调调背带,虽然答应苏珊娜至少要在外头看完整个经过,但只是说说来安慰她的,事实上她订的是九点的飞机。 转身,她看见令她一见就会想翻白眼的人。 「于佑,你什么时候变成东厂的人了?」她暗骂他偷听的行为像明朝太监。 「你要离开纽约?」于佑的表情很是复杂。 「你不是全听见了还多此一举问什么!」 「如果是因为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我收回,这一段期间你为仲齐付出的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自己说错话,我向你道歉。」于佑真心道,试图留住她。 「站在仲齐的朋友立场上,你没有做错什么。」凌云挑眉睥睨地瞧着他。「我讨厌事后说抱歉的人。什么对不起、抱歉的话,在我听来不过是做错事的人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才说的话,我不会接受。」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 「我会离开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要走要留不会为了谁,除了我自己。」她一向我行我素。「令天我要走是因为我不认为和仲齐会有什么好结局,他没有办法接受我不愿被人束缚的个xìng,还有自由来去的作风,硬要留我在他身边哪也不能去──这不符合我的生活方式。之前因为你的一番话,我勉强自己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但是我想现在应该不需要了。」 「你不爱他?」 「我爱他,他是个值得爱的人,但是他无法给我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仰望天幕,点点繁星,她有多久不曾躺在草地上放松自己地欣赏了? 感觉自由,似乎是上辈子的事那么遥远。 「凌云?」 「我与他不会有结果的。我要的他不能给,他要的我也不可能会给,如果硬是勉强凑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这点你应该明白。」 他明白,但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爱他却又要离开他。「你离开他会伤心。」 「好朋友就在这时候发挥功用啦!」上前拍拍他肩膀,凌云呵呵笑道:「你以为朋友是拿来做什么的,就是这时候特持别好用。有你们在,他不会难过太久,要不你就尽量找些事给他做,等他忙翻天就不会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谁都忘不了你。」她的存在特殊且少有,没有人能像她这样,明明凡事漫不经心,却能在别人眼里留下强烈的印象。 飘泊的天xìng,说留就留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愁肠,潇洒自若仿佛什么都放得开,又自信得好象什么都抓得住。 「你会是他心里最大的伤。」 「男人多少都要受点伤才会变得更沉稳。」凌云笑眯起眼,面对他时没有一丝记恨的怨怼,不知道是藏得很好,还是根本没有?「我期待你们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别让我失望。」 「你会恨我吗?」 「说这个字太严重了,相聚、分离──如果没有这些,人生哪来的趣味可言?」 于佑笑出声:「你才几岁啊!净说老气横秋的话。」 「不偏不倚,今天刚好满二十。」她笑说,看看手表。「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拜。」 挥一挥手,她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回忆。 于佑目送逐渐消失的背影,内疚感更深。 凌云──严格说来,他是欣赏她的,那样自由不羁、奔放自我的生活方式,他是羡艳的,只是每个人有他自己的包袱和生活方式,并非每个人都能像她那样生活。他不是,骆仲齐也不是。 这是他的私心,所以── 对不起。他只能在心里这么说。 ※ ※ ※ 在主持人宣布优胜团体及其作品之后,骆仲齐一行人成为镁光灯注目的焦点。 骆仲齐难掩兴奋地和伙伴相互拥抱,视线巡过身周,闪着雀悦的眸光微黯,侧身向苏珊娜附耳问:「凌还没来吗?」 「嗯、晚一点、晚一点。」苏珊娜下意识捏紧手中的信。同时也很感动。 即使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凌还是对齐充满信心,认定他会是胜利者。 幸好没让凌失望。她想着。 「真希望她能看见这一幕。」骆仲齐笑道:「少了她狂放的笑声总觉得怪。」 「是、是啊。」她僵着脸陪笑,突然觉得被蒙在鼓里的他有点可怜。 但这也是他自找,谁叫他自私地想锁住一个自由的灵魂。 她现在应该到机场了吧?苏珊娜推算着时间。 骆仲齐的手伸进口袋轻按准备多日的礼物。从苏珊娜口中套出她的生日正巧就是今天,这意义非凡的日子他怎么能错过? 今天是他跨出成功第一步的日子,也是她二十岁的生日,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想到就让人兴奋。 代表伙伴走上舞台,迎面和一只只伸向他朝他说恭喜的手相握,受欢迎的程度连自己都觉得讶异,浑然不知道是自己出众的外表使然。 从电脑公司总裁手中接过象征首奖的奖座和二十万美元奖金,骆仲齐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就下台,急着寻找说会晚到的凌云。 将奖座和支票jiāo给于佑,他在不远处找到苏珊娜。「凌在哪里?」 「嗯……这个……」苏珊娜双眼游移不定。说晚点到好象已经不能当借口了。「我建议你等会场结束之后再问好不好?」 疑惑的表情被瞬间涌起的不安取代,骆仲齐板起脸,一派严肃:「苏珊娜,凌人在哪里?」 啊啊啊!她就怕他这种表情,苏珊娜躲进唐恩怀里。 「苏珊娜!」无视上前道贺的人群,心中的不安愈来愈鲜明活络,意识到有什么事即将,不!甚至可能已经发生!「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她离开纽约了。」说话的人是于佑,看见骆仲齐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又重复了一次:「她离开纽约了。」 离开……最令他不安也最让他恐惧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发生了…… 不管他多努力将她留在身边,她还是离开了他…… 「齐?」一行人试探叫唤失神的骆仲齐。 「本来她要我在会后把这封信jiāo给你。」苏珊娜颤着手将信递到他面前。「但是现在──」 骆仲齐楞住的神情在看见眼前的信封时闪过苍白,最后回复一脸平静。 「她早就准备要离开?」他冷静如常的声调里含有他们都听得出的颤抖。 苏珊娜的沉默就是答案。 「我知道了。」深吸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他收下信。「我早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齐,你并没有给她一片能让她自由呼吸的天空。」苏珊娜忍不住为xìng情相投的东方朋友抱不平。「这段期间你将她困在身边根本就不对,你束缚着她,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喃。 就是知道,他才会准备礼物向她赔罪,想在会后告诉她,他知道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为他所作的压抑,告诉她他很抱歉,告诉她以后他会遵守彼此之间的约定,会放任她四处自由自在地游走,他要她像她的名字一样,依然是朵四处飘泊的云,而他会等她疲累的时候回到他身边。 可是──太迟了,都太迟了…… 留不住人,一封信又能代表什么! 「齐!」众人错愕目光下,一封信经他双手一撕再撕,成了碎片落地。 「你连看都不看!」苏珊娜失控哭吼,和唐恩一起蹲身捡拾落地的纸片。「为什么连看都不看!」 随着信在他手上变成碎屑,骆仲齐掏出精心包装的礼物一同丢在地上。 「我不要了,都不要……」 低声的细语轻喃之后是绝望的转身离去。 今晚,对他的确是个重大的转捩点。 他得到梦寐以求的成功,却失去能一同分享的情人。 ※ ※ ※ 「要怪就怪我。」于佑对坐在窗边的人说话,明知对方不会有所回应,但他必须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却没有留她下来。你要怨就怨我,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他一声也不吭,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放不下心的苏珊娜也加入劝说的行列。「凌不会想看见你这个样子,振作点,她爱的男人绝对不会这么窝囊!你听见没有!」 骆仲齐依然无动于衷。和之前他们每一次的劝说一样,坐在窗棂上的骆仲齐就是宁可从早到晚坐在那看着天空也不愿回头看他们一眼。 于佑心里更是有愧,私下厉声要凌云配合的人是他,没有留下凌云的人也是他。 他万万没想到凌云的离开会让骆仲齐失魂落魄到这种地步,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将她留下来,只是── 这一切都来不及,从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凌云无法给骆仲齐安全感,所以他chā手,利用凌云对骆仲齐的影响,好顺利实现他们的创业计画,他以为这样做是对的。 然而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他当初私下警告凌云的作为和眼睁睁看她离开的沉默,到底是为大家还是为自己?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一味的chā手──就像凌云说的,他没有资格chā手,可是他坚持要介入,还将事情弄到最糟的地步。 他很后悔,却无力回天。 「我、我们拼好了!」唐恩和雷廷文兴奋地冲进来,唐恩手里还拿着一幅相框。 「我们拼好也粘好了!」总算把被齐撕碎的信拼凑起来,加框保护。 苏珊娜拿过被好的信走到仍然呆望天幕的骆仲齐身边。 「齐,凌留下来的信唐恩他们已经拼好,如果你要看就回头,不要这个样子,让我想骂你都骂不出口。」 本来为了凌,她还有好多怨言要说,但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坐在这里还不到三天,身边有你们不断在耳边说话,还是觉得日子难熬──」他开口,语调凄凉:「她呢?坐在这里呆呆看着天空,身边没有人陪她说话、没有人注意她,甚至是到空闲的时候才想到有她的存在和她聊天,或者是在需要她的时候才记得有她这个人,没有抱怨,一点也不像当初我认识的那个会撂下狠话、会出手伤人、会据理力争的凌,而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两个月。」以她那样的个xìng,竟然肯忍耐两个月的时间。 他──竟然让她过了两个月形同牢狱的生活! 「齐……」 「我怎么原谅我自己?苏珊娜,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原谅我自己?」他不遵守约定,还以为自己能谈多成熟的感情,最后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以爱为名,设法束缚她,将她强制在身边,忽视心中的罪恶感,自私地认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她想要的我没有一件给过,她不要的我却都让她承受──束缚、限制、拘束、要求……我给过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或许你给过她什么,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苏珊娜低头忍住掉泪的冲动。「你是第一个让凌点头答应jiāo往的人。」 凌,如果你看到他现在这模样,还会舍得走吗?苏珊娜在心里悄声问。 但她也知道──凌还是会走的,怕让齐爱得太深,而自己无法回应。 「也是最差劲的一个。」他说。「谁都能比我对她还要好上千百倍。」 「也许吧。」她将相框放到他曲起的腿。「我不懂中文,这是凌给你的信,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别辜负廷文和唐恩的苦心。」 「这是你那天丢在会场的东西。」于佑也走向他,将重新包装过的礼物放在相框上。「你原本打算那天送她的礼物。」 「谢谢。」骆仲齐扯开惨淡的笑回应。 「不要跟我说这个字眼。」浓浓的罪恶感鞭笞着于佑。「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不是你的错。」骆仲齐看向窗外。「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没有做到我承诺的事,跟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太自私。」 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仲齐──」 「你们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我们明天再来。」苏珊娜试探道,骆仲齐却回到一开始没有反应的状态,让他们只能又抱着和前天昨天一样满心的失望离开。 那时候在这里呆呆看着天空的她,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仰望纽约蔚蓝天际的他试图揣测凌云两个月来的心思,发现自己真的不懂,搅尽脑汁想了三天还是一片空白。 那么她是如何这样子度过漫长的两个月? 用力闭上眼忍住夺眶的湿意,低下头深呼吸,再睁开时,入眼的是正对着他的相框和记不得什么时候买的礼物。 相框中拼拼凑凑的文字还很清晰── 你没有遵守约定! 简单的指控,狠狠揪紧他的心。 说会给我,目由,不会束缚我,最后还是和他们一样只会绑住我。 是的,他到最后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爱你! 一行话,令骆仲齐直起上半身注视良久,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反复再反复,还是指着同一个意思。 她说,还是爱他?死灰的眸复燃希望,开始接着阅读下面的文字── 献出你们的心,但不要把自己的心jiāo给对方保管。 要站在一起,但不要靠得太近; 因为庙宇的支柱是分开竖立的, 橡树和柏树也不在彼此的yīn影下生长。 等你认为自己已经成为能做到这一点的好男人再来找我,如果你想。 但我不保证列时候我还爱你。 要知道,喜新厌旧是一个女人的专长,尤其── 那个女人是我。 凌云 空气中仿佛笼罩了一世纪的寒霜,终于让由浅至深的低沉笑声放纵地打破。 她没有放弃他!还没有!至少在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他。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希望重新回到双眼,骆仲齐暗暗立誓:「凌,我发誓,绝对会。」握紧礼物贴在额前,他发誓! 总有一天他会将这礼物送到她面前,总有一天!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总有一天」竟花了他七年的岁月! 七年后,「凌云技」正式登陆台湾!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4:12 字数:9973 新建的大楼刚敢用,入主的公司是以软体设计在美国称雄,最近又传出将与硬体制造大厂签下合作计画的消息,带着大量资金人才进驻台湾的「凌云科技」。 外界推敲着,由凌云科技大手笔买下位于黄金地段、高达二十二层大楼的举动来看,足见其打进台湾市场的决心。 台湾商界关注凌云科技的一举一动,想看出这家公司进驻台湾会造成什么影响,同行小心翼翼提防冷不防的一qiāng,有心人则在旁观看可有投资机会。 听说,那主事者即将到台湾,好象是年底吧,将会在美商联会首度公开露脸……外界正沸沸腾腾地如此传言着。 「如果被外界知道你买下这栋大楼真正的原因,一定会很失望。」于佑走进办公室,声音打扰了站在窗前沉思的男人。 窗前的男人──骆仲齐,手掌轻抚窗棂,眸里透露藏不住的眷恋。「从设计到装潢都有她的个xìng,简单明朗自在。」 「这栋大楼从里到外都由她一手设计。」七年了,他的内疚不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减轻?于佑觉得自己像一旁急死的,啧──不屑提那两个字。「这是她的怪癖,不想让不适合的夸张装潢毁了自己设计的建筑物。」 「的确像她会做的事。」他不惊讶。「她在某方面来说是个相当自我的人。」 「我请人调查过,她人还在台湾,你──不去找她?」这七年来于佑在旁边看得心虚。 当年骆仲齐为了忘记凌云离开他的事实,疯狂地投入工作,把自己当成一台机器,无情绪地活着,直到三年前在新闻中看见她的消息──欧洲建筑设计银奖得主──才抓回一丝人味。 也是在那时候,所有认识她的人──包括室友苏珊娜才知她学的是建筑。 这栋办公大楼,是她甫回国所承接的第一个案子,两年前得知此事的骆仲齐立刻派人与建商洽谈,买下整栋大楼。 不是为了宣示在台发展的决心,主事者的决策只是想拥有他爱的女子所设计的作品,如此而已。 疯狂──却让人由衷佩服,但他仍不明白凌云真值得好友如此执着。 「于佑,我怕。」面对多年老友,话很容易出口。「凌的心思我们之中没有人摸得透。七年是多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又去过多少地方、遇见多少吸引她目光的人事物我都不清楚。她还会记得在纽约的所遇所见?还记得在纽约谈过一场差点窒死她的恋爱?还记得那个说话不算话的情人?这些都是我害怕面对的问题,还有更重要的──她还爱我吗?爱这个曾让她尝到困兽感、不快乐也不自由的男人?」 他不禁苦笑。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怕去找她时,她的身边已经有另一个人。」 「据调查──没有。」先行到台湾打理的于佑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聘人探访她的下落,这两年她的确在台湾,但在台湾哪处却是个难题,花了不少时间,终于确定她最近的下落就在台北。召吾茫她目前的住址和电话。你跟凌云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我的──」 「不是,是我的错。」骆仲齐打断他的话。「于佑,就算没有人介入,我跟她也会走到分手的地步,原因出在我身上,是我违背跟她的约定。」 「在爱情面前──虽然我不懂,但我知道爱一个人会想将对方留在身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并没有错。」他仍然忠实,偏向好友。 「如果每个人都一样,这世界不是太无聊?」这种说词,是凌云教会他的。 没有慧根如于佑,听不懂也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一件事。 「去找她。」于佑将写着电话住址的短笺放进他西装暗袋。「去找她,不论结果是好是坏,至少都有清楚的答案,人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可以拖?」 骆仲齐按着胸口,向来以行事果决著称的他竟然犹豫不决,在去不去找人之间举棋不定。 他该去找她吗?她又会用什么表情回应他? ※ ※ ※ 鱼鳞状的薄云层次递叠在蔚蓝朗空,只可惜路上行人匆匆,少有闲情逸致抬头仰望,她怀疑有多少人知道今天台北难得地有个好天气。 一身以随xìng方便考量的毛衣、牛仔裤,很适合秋爽的气温,坐在老早就在宽阔的前庭中相准的位置,她抬头用母亲看着孩子似的得意眼神欣赏自己的作品。 这是第一栋,她亲手设计,无论是硬体建筑的部份还是软体的空间设计,全由她一手包办,夹带设计奖的光环行事果然方便多了。 拿出笔与素描本,她兴致勃勃计画着在今天画下自己第一个作品,然后,前往下一站继续她的旅行。 她看到昨晚的新闻,电视上的于佑依然像个老古板,一本正经地解说来台的初步计画,也听他亲口说公司龙头年底会到台湾的消息。 年底──她明天就要前往布拉格了。 再次证明,两个人无缘,所以注定错过。 停顿的炭笔一会儿再度沙沙振动,在素描本留下一笔又一笔写实准确的线条,烙出建筑物的原型。 这图她都不知道画过几次、用秃多少枝笔、撕过多少张纸、折断多少把工程尺,恼火自己无法达到理想中的尽善尽美。 但这些辛苦懊恼都过去了,沙沙的笔声透露始作俑者的得意,哼着小调,那是她偏爱的诗所改编的。 如诗中所述──也许她只会在旅程中所遇见的人,心里留下一点点仅供凭吊的影子,没办法长久。 就像每个在旅程中相遇的友人,总带着惋惜的表情叹说她是东方的吉普赛人。啧,有什么好惋惜的,她可是很欣赏四处为家的吉普赛人呢。 没法改的,她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惯在相遇时作好分离的准备,旅行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立刻构思下一站的方向,从不回头看被她留在过去的时间里的人们。 除了──那家伙,怎么都忘不掉! 站在街上咬三明治的时候想他、躺在公园草地上的时候想他,甚至连到商店买头痛yào的时候也想他! 他仿佛变成她的一部份,想割舍也除不了,毕竟没有人会没事动刀子自残的。 走到哪,都会想到他,牵牵绊绊、纠纠缠缠的,好麻烦! 一个人的旅行多了离情,潇洒的味道就减了半,掺进酸中带甜的思念,让她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豁然自在。 可她仍然爱这没有拘束、东飘西dàng的生活,她没有办法为了一个人放弃自由飞翔的羽翼。 如果有,早出现在他面前、回到他身边了。 总之,错过就是错过,人生总有些时候必须面临取舍,在爱情与自由之间,她选择了── 「凌!」 天外飞来一记呼唤,声音是难以忘怀的熟悉。 凌云僵了下,机器式地转头往大楼出入口的旋转门看去。 他……他不是说年底才来台湾? ※ ※ ※ 「为什么要跑!」骆仲齐追逐前方十几公尺远的身影,扯着喉咙逼问。 「你又为什么要追!」前方把问题丢回给他,脚下步伐加大。 「你跑我当然追!」该死! 她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这种怯懦的问题早不知被骆仲齐丢到哪边去,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追到她。 十分钟前的骆仲齐正准备离开公司回到下榻的饭店,怎知台湾媒体消息如此灵通,一下楼便在大门口被逮,在麦克风、摄影机与记者之间推挤难行,苦无对策的懊恼目光忽地瞥见盘腿坐在前庭作画的人影。 就算再远他都能认出的身影,更何况只距离十几公尺! 「凌!」骆仲齐忘情喊出声,不单引开媒体目光,也引起作画人的注意。 然后,他看见她如惊弓之鸟跳起来,搜巡四周发现他后立刻冲离现场,逼得他推开一时间会意不过来的媒体追上去。 「你追我当然要跑!」前头再丢一句随便的回应,徒惹他恼火。 「凌云!还记得你当年留下的信吗?」 好喘……为什么要边跑边回答他,弄得自己那么狼狈? 「我、呼呼──我忘了!」 忘了?「你再说一遍!」愤怒的火焰从后方逼近,灼上凌云的背。 好烫!足以想见后头的人有多火大,这时候停下来让火烧成灰的是笨蛋。 「不要再追了!」凌云庆幸自己有晨跑的好习惯,如今派上用场。 「除非你停下来!」骆仲齐已脱下西装勾在手臂,催足马力加速。「难道你恨我恨到连见个面说句话都不愿意?」可恶,她难道不累吗?当年在纽约强迫她陪跑的男人气自己当年干嘛拉她陪跑,让她练出好脚力反而苦了自己。 恨?「我没有恨过你!」他打哪来这个想法? 她只是恼,恼自己七年来旅行各地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想到他。 「那为什么不肯见我?」跑了四五条街,骆仲齐依然气息平稳。 凌云却开始觉得累,他离她有多远?「我、我没──吓!」猛一回头,她被骆仲齐身后的盛况吓得倒抽口气,被太过急促的换气动作弄疼了胸口。 那是什么?她眼花吗?为什么有一群抓麦克风、扛摄影机的记者跟在他后头? 好荒谬!这是上演哪门子大戏?「阿甘正传」?「落跑新娘」?还是「新郎向后跑」?难不成是「全民公敌」?那一票记者到底追在后头做什么? 「骆仲齐!你回头看你后面!」丢脸丢到太平洋,好糗! 骆仲齐依言偏斜目光──豺狼虎豹似的记者群无一不闪亮独家新闻的垂涎凶光,直逼向他。 独家!独家!秘密来台的青年实业家在台北街头追逐一名神秘女子!天大的独家,先抢先赢!饥渴的凶光透露如是讯息。 「Damnit!」 丢弃手臂上的西装,少了负担,骆仲齐很快便追上凌云,一反颓势牵住她的手猛向左转进前方的巷道,再一个左转右转,转进不知名的暗巷。为免被轻易找到,他又拉着凌云拐了几个弯,弯进防火巷,成功甩开为了独家穷追不舍的媒体记者。 杂沓的脚步声和质疑相询声不断,持续了一会儿才放弃地逐渐离去。 然纷乱潮热的呼吸却纠缠着在窄小的防火巷内紧紧相贴的男女,暧昧难明。 「呼……」好喘!「我……我的笔、素描、描本……」胸脯感受到对方同样剧烈的起伏,凌云慌了手脚。 他的出现太突然,吓得她手足无措。 如果他是静静地走过来向她说声「嗨」,也许她会笑笑的、大方地说声「好久不见」,不会像刚才那样见鬼似的逃开。都怪他,害她吓得心脏仿佛快要从嘴里吐出来。 还有那群记者,「甩、甩开他们了──唔!」 氧气不足正待补充的此刻,因剧烈运动而升温的唇毫无预警堵上她的唇,原本就嫌稀薄的空气蓦地抽空,满满的男xìng气息无助于氧气的供应,轻轻舔吻、深深探索,纠纠缠缠,根本不留一丝空隙让她喘息。 凌云的全身像地震时美术馆里挂在墙上的画作,摇摇yù坠。黑眸依然睁大,瞬间一片空白的脑袋挤进不甘心的抗议。 跑了这么久、这么远,这男人为什么还脸不红,气不喘?还有余力吻她? 天晓得,颈项暴起的青筋足以说明骆仲齐正憋着一口气强吻住胸前的女子,就算窒息也心甘情愿。 七年了,也许有人会说已经等了七年,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但他要说──就是因为等了七年,才连一秒钟都不想再等! 他已经等够了!「为什么、跑?」 「你……又为何呼、追?」一样气喘吁吁。 「不要把问题丢还给我!」额头贴着她的,在彼此的鼻息之间喘呼热气。「我要答案。告诉我,说你跑是因为还记得我、是因为不知所措、是因为──还爱我,所以你不知道如何面对我、所以你跑!告诉我,我只要这样的答案。」 「你不是年底才会──」 「假的。于佑通知我找到你的下落,我怎么可能还待在纽约?」他的定力只有这样。「你不会不知道公司是以你的名字命名吧?」 「我知道。」 「不要说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 「我买下你所设计的大楼,你知道吧?」 「我知道。不要再问,我也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很──笨吗?我只是一个旧情人,一个曾经在你的生命中晃过那么一下的人,你根本不必费心惦记,浪费自己的生命。七年耶!不是七分钟、七个小时,也不是七天、七个月,而是整整七年耶!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改变过心意。」 「你有吗?这七年的旅行当中,你有让任何男人甚至女人走进你的心里?」 「我──我没有……」 很哀怨很哀怨,她以为她的感情够开放够淡薄,在下一站也许会遇到比他更好、更吸引她的男人,开启另一段萍水相逢的异国恋曲,然后随着她的离开结束,再在下一个落脚处继续同样的循环。 但是没有,之后的旅途,她像圣女贞德似的坚守被自己舍弃在纽约的感情而不自知──做朋友可以,当情人不行──等醒觉的时候,已经空白了七年。 人说七年之痒啊,为什么七年后她想的、爱的男人还是他? 「那么你如何要求我花心?当心里被一个女人占满的时候,怎么容得下其他闲杂人等?」 凌云惊奇地看着他。「不要告诉我你能像我一样断yù七年。」男人耶! 什么话都敢说的老毛病不见有改进的迹象。 「你以为一天工作十三、十四个小时的男人还有多少体力考虑情yù的问题?」像她一样?骆仲齐咧嘴微笑。「凌,原来你这么爱我,为我守身七年。」 咦?她、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承认爱我有这么难吗?只是三个字,对你而言真那么难以出口?」 「你也没──」 「我爱你。」不让她有话柄可说,骆仲齐抢下说话的权利。「这七年来我一直想,想着有一天再见到你,届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我爱你,然后是对不起。」 「对不起?」 「是的,我很抱歉,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让你不快乐。当年我以为我够成熟、够理智,我以为我懂你,事实上我也真的懂你,但我却不懂我自己──原来我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独占yù是这么的强。你会离开我,也是意料中的事,我早有预感,当时却不够成熟足以面对。」 「我还是老样子。」 「我知道。于佑的报告说得很清楚,最近这两年你虽然人在台湾,却居无定所四处旅游。」 「我在尼日的时候遇见在法国认识的朋友。」世界这么大,竟能在不同的国家再见,让她曾一度怀疑世界是不是变小了。「他说我不适合被爱或爱人,习惯飘泊的人没有资格追求稳定不变的感情,也许聚散jiāo递的循环比较适合我。我不想说爱,因为我担心旧事重演,我不想再对你不告而别。」当初她离开,其实一点都不轻松、不潇洒,逞强的成份居了大半。 「假若我只要求你无论走得多远,记得回到我身边呢?与我保持联络,让我知道你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只要求这些呢?」 多诱人的提议,但真答应了才是伤人。 没有人有理由或有权利困住另一个人,要对方单方面为自己付出,没有人能! 所以,她也不能。 凌云摇头。「这对你不公平。」几乎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了。「你是个生意人,应该更精明一点,不必委曲求全,你有条件选择更──唔!」惩罚xìng的吻堵住她的话。 「只有吸引得了我。」 凌云的眉毛打了结。「你老是选择困难的事情做。」 「人生总要有挑战,从中找到乐趣,这是你教我的。」 「很难的。委屈一方的爱情会让你辛苦,也会让我心虚──」主动舔吻他的唇,品尝他令人难忘的味道,这是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我明天离开台湾。相信我,跟我做朋友比做情人好。」 他定睛凝视,眸中几乎带恨,字字咬牙:「你知道我不会再等你另一个七年。」 「那就好。」她不是绝情,只是想选择对彼此都好的决定。 骆仲齐狠狠吻上她,难抑悲愤的恼怒。 ※ ※ ※ 才搭上飞机,凌云已经开始想念。 不应该见到他的,害她走得不干不脆,心像被割下一块ròu,好疼。 但──自由之于她有如呼吸的空气,不能缺乏;即使爱他,也无法舍弃。 别爱上一个飘泊的游子,游子的感情带有不安定的无情;别爱上那样的人,否则将穷极一生追逐最后仍握不住的灵魂──她忘了这是谁说的,可是很贴切。 飞机穿过对流层来到云端之上安稳的平流层,她应该像之前的每一回欢欣鼓舞,笑看变化多端的云海,她应该这么做的。 可是,她却喟然叹息。 唉,好想他! 尾声 美丽的布拉格是旅游的最佳地点,也是人文艺术的殿堂,来到布拉格,不到街上走走逛逛、呼吸历史的气息,不尝尝好喝的啤酒、美味的佳肴就枉你走这一遭。 布拉格市区热闹,近郊也不例外。 位于布拉格近郊的斯特摩夫卡公园是当地居民平常休闲游憩的好去处。 斯特摩夫卡,意指「许多树木之地」。顾名思义,是处宜人的森林公园,一八九一年举办万国博览会的展览大会堂也建于此处,随后成为商展、运动比赛及艺文活动的场地。 休假的日子,公园总是热闹的,丝毫不因位于郊区而受到冷落。 孩子们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极有默契地拉着父母往同一个方向奔去,人潮渐渐凝聚,围起一圈现成的舞台。 舞台上,童话中惹人怜爱、寄予无限同情的仙度瑞拉正被可怕又丑陋的后母一脚踩在背上上受坏心后母欺凌、咒骂,恶dú的程度让观戏的孩子握拳抱不平。 生动的表演吸引现场观众的目光,鲜少人分心,直到稳固的人墙有丝松动,轻微推挤过后又恢复之前的平静,观看演员的卖力演出。 坏心后母的可恶脚丫子持续踩在仙度瑞拉背上,尖声噢呵呵呵地直笑,连大人都受不了地住耳朵。 「噢呵呵──啊!咳、咳咳……」坏心后母放肆的目光扫过观看民众时,突然呛了下,丑陋的老脸狰狞瞪视不可能出现的熟面孔。「你!你你──」 发生什么事?观众在一阵骚动后终于发现邪恶后母视线焦距之处,是名东方男子。 「你总是企图颠覆童话故事,到底是跟安徒生还是格林兄弟有仇?」骆仲齐走至人潮中心,好气又好笑地说。 眼前化着老妆的凌云似乎还接受不了他突然出现的事实,嗫嚅几回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在这?公司呢?」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公司暂jiāo于佑打理,他认为这是他欠我的;至于第一个问题,你以为我来做什么?观光?」 「我们已经说好了。」 「那是你一厢情愿。凌,我不满意你的回应,只好──」 「你要做──啊!」一个天旋地转,她的身子被扛上他肩。「骆仲齐!」 「──绑走你。」 「放我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我戏还没演完!骆仲齐!」没有后母,仙度瑞拉的结局怎么下? 骆仲齐打了肩上酷爱飘dàng的顽劣女郎俏臀一记,向一头雾水的观众以英文解释:「王子爱上仙度瑞拉的后母,虽然对仙度瑞拉很抱歉,但至少她以后的日子不必受人欺辱,可以追求更好的对象。」 原来是情人口角啊!还茫茫然的观众总算看出点头绪,会心一笑,有的甚至吹口哨叫好。 众目睽睽下,后母被远从东方国度前来的王子制住,脱稿演出的「仙度瑞拉」竟博得满堂彩。 「仙度瑞拉!救救我啊──」 可怜的后母被强架退场,逐渐远去。 ※ ※ ※ 既然知道她在斯特摩夫卡,会知道她住处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你怎么可以窜改我的剧本!」卸下妆扮,轻装素颜的凌云气呼呼地怒瞪霸住她床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花多少时间构思!」 「你住的不错。」巴洛克时期的建筑充满文艺复兴的味道,布拉格的民宿常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 投身异乡国度,有闲适的心境感受不同风情,骆仲齐有点明了她为何对旅行如此眷恋难舍。 「我朋友开的──」不对,她说这做什么?「你不会等我,你说过不会等我。」 「我不会等你。」骆仲齐拉她趺上床,反身压制,额头贴在起伏不定的柔软胸脯,笑声隆隆。「所以我来找你。」 「我不会跟你走。」 「打算待多久?」 「待到不想待为止,下一站也不会──噢!」疼。 他竟然咬她! 「骆仲齐,很痛耶!」他是蚊子啊,咬得人好疼。 这么想的当头,上衣唰地一声被压制她的男人无预警脱下,速度之快让她傻眼,咒骂出口的话被狠狠攫在嘴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还闹!」她的力气到哪去了?她应该踹开他,应该跑得远远的。「你就不能等等吗?我们之间还有话没说清楚。」 「话说得够多了。我放不开你,而你──」眼下的素颜闪过心虚,被他抓到把柄。「你也放不开我。凌,敢说你没想过我?」 「我才离开台湾五天──可恶,我想你!我真的想你!天晓得我是怎么回事?神智不清像个疯子!」好气!粉拳捶上胸墙。「都是你!害我一坐上飞机就想你,想得好难过、好想跳机回去找你!但我更清楚我没有办法只待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我──等一下!」凌云握住在腰肢作祟的贼手。 他到底把她话听进去没有? 「还等?」男人的表情很不赞同。 「你跟我之间的问题有一大箩筐,你不能视而不见。」 「一切问题都是你凭空想象、自寻烦恼。再怎么爱流浪的人总有想回家的一天,我只要成为你唯一一个可以回来、可以休憩的地方,就这么简单。是你的小脑袋瓜子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抱着不必要的愧疚感──凌,这不像你,你应该再任xìng一点、再绝情一些,应该好好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下去。」 他让她眼睛发热。「这对你不公平啦……」可恶的男人!为什么让她惦惦念念到这种地步! 「无所谓公不公平,我是jiān诈的生意人,明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还是私心地想加诸于你,只因为我放不开你,就像你一样。」他不逃避,爱上她是事实,对于变心他敬谢不敏。既然不能改变她,就改变自己;山不转路转,只要能走到终南山境,管它是用什么旁门左道。 「好ròu麻,我的鸡皮疙瘩都绑布条抗议了。」举高手臂让他看,没有否认她放不开他。「等等,你又在干嘛?」 「你说男人跟女人衣衫不整在一张床上还能做什么事?」 「盖棉被纯聊天?」凌云笑得好干涩,眼前跨坐腰上肌理健美的男人让她口干舌燥,七年前他还是一个满身排骨的穷留学生,谁说只有女大十八变的? 骆仲齐顿了下,答道:「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不急。 两道秀眉像毛毛虫纠结在一起。「很久以后?」 「不要小看积yù多年的男人。」低沉的笑有沙哑的柔软爱抚,滑过唇下细嫩的肤触。「凌,我并不要你舍弃自由哪都别去,我只要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不必放弃旅行的乐趣、不必留在不想待的地方,只要留下行踪,让我找得到你。我不再等你,想见你就会来找你,像现在这样也不坏。」 「我跑你追?你不累?万一我一辈子都不安份怎么办?」她怀疑自己会有想定下来的一天。 「爱情走到最后不一定以两人厮守作结,像这样追逐到老又何妨?你天xìng像个吉普赛女郎,爱上你的男人只好摸摸鼻子认栽,我甚至开始期待以后每一次的寻宝游戏。」 凌云出奇不意翻身,反被她压在床铺的男人倒抽口气,充满惊艳赞叹的眸子毫不客气地定在她身上。 白晰的脸颊微红,轻咳:「满意你所看到的?」 她又有什么奇想新招?yù望和警觉在脑袋里搏斗,对男人而言简直是酷刑。 「我是个不安份的坏女人。」回敬他方才咬吻她的疼,她喜欢他慌张的喘息声。「而你是个笨男人,很笨很笨。」 「不过──」直起身打算把话说清楚,却在开口的瞬间被按捺不住的骆仲齐扯下身子再一次压制,男人难捺的火热情潮不肯让她把话说完。 只好在情火高张、男人体贴地给予她一丝喘息空隙时说话── 「……坏女人总会……爱上笨男人,嗯……我爱你……」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一颗心)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4508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