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青春年华》 第 一 章 初 识 22岁那年我回到了家乡，进了一家名头很大的公司。‘环球贸易公司’。此前，我刚大学毕业。 进公司的第二天，我参加了一次聚餐，说是为我举行的欢迎酒会。当时我有点不相信，怀疑是他们拿我做幌子，骗吃骗喝。 酒宴安排在餐饮名店‘香四海’的一个大雅间里。 吃饭的人不多，全是公司里的同事。对他们，我也不熟。虽然大家都相互介绍过，但我这人记性一向都不太好，没记住。 开席后就是一通狂喝。喝着喝着，就只剩下我和另外三个人还在了，其它的人，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剩下的人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公司的头头，张远明经理；另一个大家都叫他‘王科长’，我不认识。那个女的好像叫‘周眉’。我之前没见过，人长得挺漂亮的，也不知道在公司里哪个部门上班。 后来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头痛得厉害，他们仍然还要喝。这一点，让我更坚定了他们想骗吃骗喝的猜想。最后我是怎么回的家，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印象。 直到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我的脑子都还不清醒。看其他几位，却好像没多大的事。特别是头头，一点也看不出他昨晚喝过酒。我很怀疑昨晚同我喝酒的人，是不是他。 周眉也在。昨晚，我记得听他们提起过，周眉是要到公司里来上班的。大概美女天生就有优势，所以头头当场就拍了板，同意她进公司来上班。 她也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喝过酒的痕迹，不像我，一脸的宿醉样。 后来，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公司里，好像周眉谁都不怕。不仅她不怕那些头头们，相反那些头头们，好像还有一点怕她一样。这件事就太奇怪了，我想了几天都没想通，也就懒得去想了。总之我觉得周眉很奇怪。 我还发现周眉喜欢买花，养花。女人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虽然我也觉得它们好看。但是你也知道，养这些东西很麻烦。象什么浇水啦，施肥啦。。。。。。等等等等的工作，麻烦得要死。 我这人最怕麻烦。曾经在大学里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为了讨好她，我养过几盆花。后来那些花，都被我养死了，再后来，那女生也和我分了手。以至于我现在再也不想养花。心底里也一直在自责，自责自己养不好花，所以才导致失去了女朋友。这一点，我是不愿意让其它人知道的，所以我就对能养好花的人，生而妒之。 周眉还总是送花和盆栽给同事们。就连我，在上周，也收到过她送给我的一盆君子兰。 几对肥厚的叶片中开着一簇火红的花朵。种在一个彩陶的盆子里，半尺来高。 我看大家都把她送的花草摆放在办公桌上。虽然我很想把它带回家，但想了一想，还是摆在我的桌子上了。 必须得承认，自从放上这盆花后，我桌上确实要好看得多，多了一些生气。但我还是想把那花，带回家去。 在公司里我没有多话的习惯。因为很多时候，话少别人才不会注意到你。这是我通过多年的实际经历得出的结论。虽然我才只有22岁，但年龄小不能说明我就没有实践，不会总结。我一直这样认为。 我在公司里就这样混荡着。对每个人都很友好，对每个人都露出谄媚的笑。每个人也对我很友好，回报以同样的笑。只有一个人例外，公司副总邓勇。 每次他看到我，都阴阳怪气的，做脸做色。把我奇怪得，但我却不能发火，还得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再说邓勇是公司里的副总经理，他爸爸还是本市公安局里的实权人物。我就更只能对他的阴阳怪气视而不见了。 邓勇的父亲是公安局里实权人物这件事，我本来是不知道的。还是那天办公室里另一个小妹妹告诉我的。 这个小妹妹叫谢容，比我小几岁，大概是4岁吧。她好像告诉过我，今年刚满18岁。你知道，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太好的。 她说邓勇虽然是公司里的副总，但他的业务能力不高，只会吃吃喝喝。但是他爸爸是公安局预审科的科长。从部队转业回来后，很多单位他都不愿意去。最后还是他爸爸通过关系，才把他安排到我们公司来。张总本来不想要，但考虑到公司也需要这样一个人。（他是在外面认识一些混混的。战友也在一些单位，部门任职。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认识了这些人，大事不敢说，小事还是能办的，能让公司去办事时，少走一些弯路）所以张总才给他安排了一个副总的职务，算是一个象征性的职务吧，工资比我们要多一点。他每天无所事事，就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喝茶。一见我进公司他就有点紧张，是怕我对他副总的职务有威胁。所以才会对我抱有敌意。她让我小心一点，别被他逮着错误了。 最后小谢还说，其实他这人不错。特别喜欢帮别人，也比较耿直，和他熟了你就知道了。另外他这人有一点好色，见不得漂亮女人。只要稍稍漂亮点的女人他都想去勾搭。都快30岁的人了，也不知道害臊。 小谢悄悄地告诉我这些后，我抬头看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估计她并不知道我知道了些什么。反正我平时也不爱多说话，于是她就转头走掉了。 在小谢告诉我，邓勇对我的忌恨后两天，刘主任约我晚上吃饭。说就四个人，有周眉和我。并叮嘱我别外传。 下班后，我赶到位于长兴街的复兴饭店雅间时，刚到6点半。张总和刘主任已经坐在那里了。我赶忙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再带上一点诚惶诚恐的表情。向他们道歉，说自己来晚了。他们说没关系，他们也才刚到。 其实和他们喝酒我已经有点害怕了。他们两人的酒量太好了，真的是酒精沙场。虽然在大学里我也算得上是骁勇善喝，但在他们的面前也是只能甘拜下风，自叹不如的。 周眉最后姗姗来迟，进门后，也是连声说对不起。老实说，她今天看起来，挺美的。 大家一番寒暄，坐下用餐。刘主任叫来三瓶‘五粮液’，我一听就精神一振。能够喝到这样的好酒，我心里肯定是高兴的。马上就在想，今晚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在我们等待上菜的时候，又来了一位客人。当时我很纳闷，因为刘主任叫我时，明确告诉我只有他、头头、周眉四个人。但看来人的样子，明显是与头头和刘主任约好了的，就连周眉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当时心里就有一点忐忑，因为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路数，更不知道和头头是什么关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来人坐下后，由头头向对方介绍了我的姓名和简历。我才意识到；其实今晚头头叫我来喝酒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将我介绍给这位客人。 这位客人叫张克志，我市计委主任。也是我们公司上级主管部门的最高领导。后来我才知道，他和头头是战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二 章 探 望 我进公司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时间里，我每天晚上回家，都看从各处借来的关于经济、贸易方面的书籍，白天则在公司里吹牛聊天，思考人生，浪费水电和卫生纸。 公司虽然招牌很大，实际上也总共就八间办公室和两间储藏室。 这个地方是某个部门闲置的老房子，被计委借给我们使用。公司位于二楼，靠楼梯的左边。右边的房间全锁着，也不知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公司在楼道口烧了一个铁栅栏，以便上锁防盗。楼下有一个院子，院子中间修了个水池，里面堆着假山，还有一块空地可以停放车辆。请了原单位一位退休大爷在充当着门卫，姓王。每次进出我都会和他打招呼，只是常常不见他的人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国庆节’了。我心中早就盘算着，想趁着‘国庆节’假期，到同学那里去宰他两天。顺便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是我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被别的事给搅黄了，气得我牙痒痒的。 要知道，我这位同学在过去，可没少敲过我的竹杠。象什么我交了桃花运该请客；我泡到了校花该请客；我得了奖该请客等等这些。以至于有次到了月末，我都只能吃方便面，所以才会把女朋友给弄丢了，变成了路人。这些我都给他记着呢。本以为可以趁着这次放假，到他那里去痛宰他一顿。结果邓勇出事了，一切计划全变了。 也活该邓勇出事。这天上午都已经11点半了，我们正等待着下班。他急冲冲的跑进来给文姐请假说，中午要陪一位客商吃饭，下午可能要来晚一点。还跑到周眉那里，从公司帐上借了500元钱。当时小谢还和他开玩笑。问是什么重要客户，我们怎么不知道。他笑嘻嘻地向小谢说；‘不该你打听的就别瞎打听，小心嫁不出去，要不哥哥给你介绍一个？’。小谢白了他一眼：‘爱说不说’。 我虽然离得远，却也听到了他俩的交谈。但我懒得问，懒得管，反正我往常也这样。只是在心中骂道：‘臭不要脸的，肯定又是私下联系的狐朋狗友，肯定又去骗吃骗喝了，肯定又是······’ 我这样腹诽邓勇不是平白无据。好几次他都说是陪客户谈生意，也从公司账上支了钱。过后却渺无音信，也没见他谈回来几笔生意。当然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上面可还有头头呢。我只也只能是在心里腹诽几声而已。 下午上班他没有来，估计是中午喝多了。直到下午快四点时，办公室突然接到公安局电话。说邓勇在市人民医院检查，让公司派人去看一下。整个公司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在接到这个电话前，大家还闲聊着假期里的打算。有的说会去旅游，有的说会去度假。等小谢接完电话，把内容一说。大家的聊天方向，立刻就变成了邓勇为什么住院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喝多了的，有说被人打了的···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聊？ 我反正也不说话。结果讨论到最后，文姐却非要指派我和小谢，到医院去了解情况，并代表公司看望邓勇。 我本来不想去，心里挺腻味他的。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公司里就没有可派的人了。因为几个头头都不在。 张总是到省城谈生意去了，昨天走的，要明天才能回来。刘主任上午接到衙门的通知，说是开什么关于精神文明的会，要开一整天，上午就去了。而邓勇呢，自己是在医院里躺着的。这样一来，公司里就没有能做代表的人了。这是文姐叫我去医院时，对我所说的话。至于小谢，谁又在意她的想法呢。 当时我心里还是挺得意的，觉得受到了重视。结果当我快要坐进出租车时，才反应过来：上当了。到了医院以后，我更加的明白，今天上大当了。可是我却不会说出来。明明知道自己上了当，还说出来，我得有多傻啊？更何况，我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邓勇的病房在三楼，普内科。我和小谢走进病房时，他躺在病床上。三人间的病房不大，他的病床靠近窗户。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我的鼻黏膜。邓勇挂着液体，斜靠在病床上，头被纱布包裹着，让他看起来格外凄凉。另外俩张病床上躺着谁，我当时没注意。 他头上包着绷带，昏昏欲睡。病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位民警。不知道是看守还是看护，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谢看到邓勇凄惨模样时，双眼有点发红，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 邓勇看到我们进来。满脸的哭丧像，无精打采，还有怎么也遮盖不住的难堪表情。他没有理我，只顾和小谢说话。大概他以为我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我把那位民警请出病房，让到楼梯口。这是两层楼楼梯的拐角处。递给他一支烟并打上火，这才开口向他询问邓勇住院的原因。而小谢自然就留在了病房里。 我和这位民警交谈了二十多分钟。在我们谈话之时有位很凶悍的护士大声叫我们出去，我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激动，我们又没有招惹她。后来还是在民警同志的解释下，才搞明白。原来是我们在楼道里抽烟了，而现在全院正在创建无烟医院。于是在抽掉两支烟后，我也搞清楚了邓勇躺在这里的原因。 我和民警同志趁护士来赶我们之前回到了病房。我向他礼貌的道了别。表示还要赶回公司向领导汇报情况。他也很有礼貌，一点也没有公安人员的那种踞傲神情。这让我对他充满了好感。 于是我和小谢向邓勇道别，并祝他早日康复。我说公司领导会关注他的情况，会抽时间来看望他。他则一脸的沮丧，连声向我们道谢。 出了病房后，我和小谢又一道上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不远，就在走道的拐角处，大夫是一位瘦高的中年人。姓张，大概40多岁，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脸的学院派。我向他说明来意，详细了解了邓勇的病情。仔细询问了后续的治疗，并还向他表示了我们对病人的关心，对他工作的理解和感谢。然后我们就出了医院。 我问小谢回公司吗？她说她想去逛街。说有一家新开的小店味道不错。如果俩个人去，还会打折，她想去尝尝，就不回公司了。 我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放她走。实际上也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就算我们赶回公司，也只不过是让她再多乘坐一次公交而已。 我就和她在医院门前的林荫道上告了别。她转身就走掉了，连手都没挥一挥。这可不像她平时，难道也是对医院的消毒水过敏吗？ 我却必须回公司去。因为中午我在图书馆借的书还留在办公室里。更关键的是，邓勇的事我还必须向公司里汇报。但我忘记了，应该向谁汇报，公司里还会有人等我汇报吗？总之一句话，我回到了公司。 我回到了公司，公司里已经没有了人，但楼梯口的栅栏门没有锁。 走道里的光线昏暗，静悄悄的，使人想起了学校放学后的教室。两者很象，都是那么的静。 我拿上书锁好门，正要转身下楼时，从周眉办公室里发出了一声脆响，好象开香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道里回荡。把我吓了一大跳，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想转身跑。 ‘什么声音，妈的，该不会是进贼了吧？是野猫？是风把什么东西吹倒了？是······？’种种念头在我脑海里碰撞，但我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看。 我小心的走到财务室的门口，伸出右手在钢制的防盗门上拍了几下。一边拍我还一边喊：“周眉，周眉，是你吗？”而我同时也做着逃跑的准备。谁知道门里是谁呢，万一是贼呢。 这不能怪我胆小，现在的贼都随身带着凶器，杀我这样手无寸铁的人，还不跟杀一只鸡一样？再说了，我虽然个头很高，平时看起来也算是虎背熊腰，但我只是一个书生啊？书生的专业是讲道理，不是拼命。拼命是亡命徒的专业。这个道理在我读小学时就由我爸爸亲自传授给了我。虽然他每次揍我时都让我觉得他的行为更像亡命徒，但我也不能当面向他指出来吧，对吧。 好在门后传出的声音是周眉的。“是我，没事。”她说。我松了一口气，身体恢复到松驰。 她把防盗门打开，放我进屋。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没有开灯。窗户开着，远方天空中还剩着最后的余晖。 屋子的中央，靠近她办公桌的地面上，一个白色搪瓷缸躺在一滩茶水中。周眉看上去还正常。但也许是我没有看出来她的不正常。 我一看这个样子，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进都进来了，好歹周眉也是一个大美女吧，何况她还送过我君子兰。至于她愿不愿要我帮忙，请原谅我当时没有想到。等想到这个问题时，是我已经把地板拖干净了。就连茶缸我也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里，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看周眉好象很愿意我帮忙。因为我在做这些事情时，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忙得不亦乐乎，连一点帮手的意思都没有，让我后悔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三 章 喝 酒 等我把一切收拾好，就打算走掉。周眉却让我陪她喝酒。我本来想拒绝，但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我们到了一家小饭馆。这是靠近老城墙边上的一个简陋的饭馆，由俩夫妻经营。他们的特色菜主要是‘砂锅’。两夫妇40多岁，对人热情，诚恳。房子不大，只摆着六张桌子，靠窗户有四个卡座，就是那种情侣座，我和周眉就坐在那里。饭馆里人不多。除了我们，另外还有三桌。周眉熟练地点了‘砂锅牛肉’，‘砂锅肥肠’，‘砂锅粉丝’，另外还炒了一盘苦瓜。 也许是因为客人不多，一会儿功夫，菜就上齐了。开始我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在我吃过几口菜后就感到很欣喜。这家小饭馆的菜很合我的胃口，比我在大饭店吃的菜还要地道。周眉叫了几瓶啤酒，我就更无话可说了。 在大学时。我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经常和那位爱花的女同学上饭馆吃饭。但我却从来不喝酒，因为她不喜欢。直到她和我分手后，我才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但老三和老五他们却硬要说，是我舍不得她，在借酒浇愁，我当时也没有解释。 我和周眉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后，周眉问我邓勇的事。于是我就断断续续地向她说了。 ‘邓勇中午的确是去见客商了，是在著名的丝绸大酒店吃的午饭。但不是他请客，而是客商请他。那位客商是本市的一位个体户，做的是收破烂的勾当。当然不是他自己去收，而是由别人收好后再卖给他。他把这些零碎的破铜烂铁收集到足够多时，再雇车交到钢铁厂。但麻烦的是钢铁厂是公家的生意。他们如果和个体户之间达成了协议，那么另一个公家的生意--废旧物资公司就会不高兴。而废旧物资公司一不高兴就会撂担子。它一撂担子，就会让上面的头头很闹心。所以钢铁厂是没有多大可能和个体户做生意的，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了’。当我讲到这里时，周眉哈哈大笑。对我说；“看不出来，你平时话不多还挺幽默的。” 我默默地喝着啤酒，只是看着她的笑脸。 周眉笑了一会儿，喝了一大口酒后看着我说；“怎么你不说了，接着说”。 我只好接着说：“那个老板听人说，邓勇和钢铁厂采购科的人熟。于是希望通过他介绍，和钢铁厂挂上钩，好把废铁卖给他们，所以今天中午才请他吃饭” “喔，是这样，那为什么邓勇又会住到医院里去了呢”。周眉不解的问我。 我继续说“他们当时叫了两瓶酒，却不知道酒店里卖的是假酒，结果喝了后，人就中毒了” “中毒，中毒也应该是酒店通知他的家属啊，怎么会是公安局通知我们呢。”周眉紧接着追问到。 我喝光杯里的酒，皱了皱眉头。“因为邓勇是在棉纺厂，一个叫蒋淑英的女工家里犯病的。并且蒋淑英的丈夫到派出所报案。说邓勇强奸他的老婆，他老婆拼命反抗。刚好他从厂里回来，看见了，就上前和他撕打，结果邓勇却直直的倒在地上昏迷了” 这些情况都是那位民警偷偷告诉我的。他还说：他们所长是邓勇爸爸的老部下，暂时还没有给这件事定性，目前还处于了解情况阶段。所以我不知道把这些实情告诉给周眉好不好，就只能把邓勇的一些大致情况说给周眉听。 周眉一听完，立即就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把我看得心里发毛，只好埋头喝酒。没想到啤酒喝多了，肚子涨，害得我上了几趟卫生间，当然这是后话了。 直到最后把我看得实在受不了，我才小声的问她：“我长得真有那么好看吗？” 她才‘噗吃’一笑说：“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我心里大呼冤枉，但却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不能和女人讲道理，那是自讨苦吃的活。所以我没有说话，接着喝酒。 “哎，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周眉依然不放过我，“你回答我啊”。 我只好说“我听见了，邓总的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就哪样子啊？怎么公安局不把他给抓起来啊”。我头皮发麻，站起身来向卫生间走去。 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后，赶紧叫服务员结账，可是周眉却嚷嚷着还要喝。我一看表，都快九点了。于是好说歹说才拉着她离开了这里。实在没想到，一算账才六十多块钱，很便宜。当然是她结的账，因为是她说请我喝酒的。 周眉付了钱，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话。一会儿怪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会儿说时间还早，还想接着喝，一会儿说我小气，不付钱·····。 关于为什么公安局没有把邓勇抓起来的问题，我也是隔了几天，从我一位同学刘均那里得到答案的。原来棉纺厂那一片归工区派出所管，而邓勇的爸爸就是从工区派出所所长的职务上，提到局里预审科去当了科长的。接任他职务的是他的部下。这本来也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了。 不过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天了。所以猛一听到刘均提起，半天才反应过来。 刘均分配到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他便叫我去喝酒。说是庆贺他进入大衙门了，大家聚在一起，庆贺庆贺。他以前也叫过我几次喝酒，我都没去。这天本来也不想去，但他死活要我去。于是就被他拽着参加了他的这场酒宴。 酒宴安排在红苹果大酒店，一共四桌人。其中两桌是他的亲戚，剩下的全是他的同学、同事和朋友们。 在酒桌上，刘均一个劲的向其它的人介绍我，说我是他大学里的铁哥们，还说我曾经救过他的命。说当时如果不是我把那几个持刀的混混打翻的话，也就没有了现在的他。后来还背着受伤的他到医院去救治····· 他讲得活灵活现，把我弄得挺不好意思的，只能借着喝酒来掩饰我的表情。因为他说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于是满桌的人轮番来向我敬酒，我只好奉陪。 刘均兴奋异常。原来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敢告诉家里人知道，直到今天才敢说出来。 后来喝着喝着就说到了我所在的公司，说到了邓勇。于是他就告诉了我以上的原因。 他说这话时声音放得很低，脸上是一副暧昧的表情。我也只能低下头，默然无语。 结果这顿酒差一点把我喝醉，幸好刘均的女朋友来阻止了我们继续喝下去。其实他已经吐过两回了。 刘均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的大学同学，只是不同系，叫陈萍。在大学里时，是和那位爱花的女同学一个宿舍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认识了我这位男同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四 章 礼 物 当天晚上我把周眉送回了家。一路上她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我却不说话。 周眉最后一句话提到了一种病，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你刚才那一句说的什么”我问她。 “哪一句？”。 “就是刚才那一句” “刚才哪一句？” “刚才你叫我陪你上什么地方那一句？”。 “我是问你周末有时间吗，陪我到三医院去看一个病人，我表姐。她患了多年的精神分裂症。你在听我说话吗”。 “喔，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周末啊，应该是有时间吧，行”。 在我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又沉默了。而周眉也继续的自言自语，象一位病人。 因为答应了她去看病人，我只好在周末时去找她。当我赶到她家楼下时，周眉却怪我穿的衣服不好看，头发太长···。总之一句话，我丑死啦。 后来，周眉把我带到了她家附近的一家理发店里，叫理发师给我理了个板寸。从走进理发店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而她却全神贯注地盯着理发师手里的动作，随口和店里的几个小姑娘聊着天。 好不容易理完了发，周眉又说要上街去给我买衣服。 我无话可说，就这样被她领着在一间一间的服装店里流浪着。象一个木偶一样被她支配着，指挥着。 在我快要累瘫之前，她总算替我选好了衣服，裤子和皮鞋。结果在算账时，吓了我一大跳，就这几样东西竟然要五百多？周眉却拿出了钱夹，神情淡然的付了账。身边的售货员还口口声声地说：“小姐真会挑东西，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你男朋友穿在身上真帅。”把周眉臊得满脸红晕。 付过帐后，她让我当场就穿上新买的衣服鞋子。我这人一向都比较听话，于是就按她的吩咐照办。 出门时周眉还向那位售货员笑了笑，并道了声谢谢，那位售货员也讨好的说：“不客气，欢迎下次光临。”完了还对我说“你女朋友对你真好，你们真般配。”把我也弄了一个大红脸。 我和她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手里提着换下的衣服。对她说买衣服的钱先欠着，等我攒够了才能还她。她却说算了，不用还了，当她送我的礼物。再说我也是为了陪她去看她表姐才买的这些。 于是我就心安理得了，只是一不小心，嘴里说出了一句话：“也对啊”。 没想到当时周眉就用恶狠狠的语气说；“我只是这么一说，你还真好意思啊，这可是五百多，够我两月的零花钱了。”把我呛得。只好不说话了，默默地向前走。 周眉从后面跑上来，满面笑容。问我说:“你生气了啊，我是开玩笑的，逗你玩的。” 我转头看着她，叹口气，故意模仿售货员的语气对她说；“小姐，请你别玩我了，行吗。” 她哈哈大笑：“你真有趣，挺好玩的。”于是我们又并肩向前走去。一路上她又蹦又跳的，象极了刚放学的小学生。 路边有一间卖工艺礼品的商店。小小的门店，用玻璃封了半边，另外一半是玻璃门。从街上就能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的商品，有几个学生模样的顾客在里面。 周眉看到了，拉住我。对我说：“我不能这样便宜你，你也应该送我一样礼物，这样才公平。” 我迟疑了一下，刚想点头，她已经把我连拉带拽的拖进了那间商店里。 经过她左挑右选，最后才买了一个大号的水晶玻璃花瓶。还得意洋洋的宣布要放在办公桌上。 我付了帐，118元，挺肉痛地。于是我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她就抱着那花瓶。 等我和周眉到三医院时，已经快到下午5点了。我们在医院门口下了出租车，最后在顶里面的病区里找到了周眉表姐的病房。 医院的后面有一片山，不高，典型丘陵地貌。周眉表姐的病房就在山腰上。周围大树林立，绿草茵茵，一幢三层的红砖小楼就矗立在其中。林间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或下棋，看书，一点也不像医院，倒像是公园。 我们进到病房里，单间。病床是那种普通的式样。没有传说中的各式刑具，让我有一点失望。 周眉的表姐叫周欣，看上去大约有30岁左右，正正常常的一个人，一点也看不出患病的模样。 我和周眉在病房里呆到差不多6点过后才走。她们姐妹俩说了很多话，我插不进嘴，听不懂她们商量了些什么。 直到快要告辞的时候，周欣对周眉说；“你现在变了，我为你的改变而高兴，真好”然后她转头对我说了一句话；“你很好，很高兴能认识你。” 周欣的两句话让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我和周眉走出医院大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因为刚一走出病房楼的大门，她脸上的笑容就一扫而光，换成了一种黯然哀伤的神情。 我们两人走出一大段路后，周眉说；“陪我去喝酒”。我问为什么，她说她看到表姐现在的情况，心情不舒畅。我想了想，觉得无法拒绝。于是又来到了上次那个小饭馆。 我和她还是坐在原来那张桌上，点了上次相同的菜，相同的酒。恍惚间，我们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们吃过了菜，喝过了两杯酒后。周眉开口说话：“周欣漂亮吗？” 我说：“漂亮，但没有你漂亮。” 周眉假惺惺的说：“我是说真的，别胡扯。” “当然是真的。谁胡扯？我是胡扯的人吗。”我说。 她听了我说的话，半天没吭声。 在我们又喝下一瓶啤酒后，她才幽幽地说：“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我问：“我好奇什么” 周眉就又不说话了。我想了一会了，才迟疑的问她： “你是说周欣” 她抬起头看了我两眼才说：“我发现吧，你这人特无聊。” 听到她的话，我猛的楞住了。只是看着她。 周眉却突然嫣然一笑说：“装吧，我就看你装吧，明明心里很好奇，却偏偏装出一副不好奇的样子，哎，你大学里学的什么专业，这么能装，一定是表演系的吧” 我只好低头喝酒，心中不断的重复着：和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和·········。 周眉看我不说话，低着头。她一口喝干杯里的酒，把空杯在桌上重重的一放。 说：“把酒给我满上。”我赶紧给她斟上酒。 她才对我接着说：“欣姐是83年患上这个病的，那一年她18岁，真的好年轻啊，她当年···” 通过周眉的讲诉，我终于清楚了周欣患病的始末。 83年的7月份，周欣高中毕业了，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状况。当然也是因为，毕竟年龄大了，总得找一份正当的职业，好养活自己。她就在街道的介绍下，到了家里附近的钢改厂里打一份零工。她因为是高中生，有文化，还是女生，自然就做了统计员。 周欣人长得很漂亮。俗话说；十八无丑女，何况她还长得很美。一到厂里上班，厂里的很多青工就纷纷向她表达了爱意，当然方式方法各不相同。但是她都以年龄小还不想谈恋爱为名拒绝了，她的家教毕竟是好的，何况她还没想清楚，自己的丈夫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要找一个能让她心砰砰跳的，可惜他们都不是。这样她就在厂里留下了一个假清高的名声。而这些名声却成为了她精神崩溃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钢改厂的炼钢炉全天都会燃烧，因为钢包需要温度。多余的热能和降温的循环水自然要加以利用。厂里就修建了浴室，一方面为职工服务，另一方面还面向社会服务，也算是为厂里劳动服务公司创收了。厂里的工作很苦，很累，也很脏。周欣统计员的工作相应的还好一些，只是因为厂里会有一些赶工期的活，这时就得要加班。很多的临时工干的是最苦，最脏的活，工资却跟她差不多，所以这种加班对她而言，也就是可以接受的事。 那天她下班后时间比较晚，女孩子爱干净，就想洗个澡后再回家，厂里的职工洗澡不交钱，而且她家离厂里很近。 她洗完了澡，回家的路要穿过一条偏僻小巷，就在钢厂大门口向东，她每天上下班都要从这里走过，巷子不宽，本是厂里拉原料的通道，连带拉炉渣也从这里过，所以路就破破烂烂，坑坑洼洼。巷子两边是三米多高的围墙，墙角长着高高矮矮的杂草，相隔10多米有路灯杆子，发着昏黄的光，路面铺着烧过的炭渣，路中的坑里还有积水。 周欣一边走着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20多米，正是路的中段。恍惚间突然从前方跑过来一个男人，对着她撒尿。当时把她吓得一声尖叫，对面的男子却哈哈大笑。因为两人隔着有5米多远，所以他脚步并没有停下，反而向她走来，一边撒尿一边嘴里说着“周欣，我爱你，我要操你··”。她已经认出了对面的人，也是厂里的一位青工，曾经给她写过情书。还在路上和她答讪过。周欣吓得转身就跑。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周欣急了，此时离厂门也近了，她就忍不住大声喊叫：“抓流氓，抓流氓啊”。正巧，几个青工刚打完扑克要回家，就在厂门口，听到她的喊叫，二话不说，跑出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大概是因为打牌手气不好，大家打起人来都很卖力气。等到钢厂保卫科同志赶到现场时，对方已经鼻青眼肿，面目全非了，围观的人也很多，周欣更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主要是羞愧和害怕。 事到如今，只好通知派出所来解决了。 派出所来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件恶作剧，本打算不管，建议由钢厂内部处理，恶作剧的双方都是厂里的工人。但是因为时间太晚，当事人又受伤严重，就把那位青工送到了医院里救治，周欣则到所里去做立案记录。 民警第二天向所长一汇报，所长却叫他马上去把人给拘捕起来。而且所长还立刻就向局里做了报告，说在他的辖区里发生了重大案情。把这位民警弄得一头雾水，半天都不知道原因。后来所长才告诉他；说在早前接到通知，在全国要掀起‘严打’的，而他们的辖区也有指标，如果能够超额完成任务，会全系统通报表扬，说不定还会升职。所以所长才会这样处理这件事。 当天那位倒霉的青工就在医院里被公安局宣布逮捕，至于逮捕令？据说，那几天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逮捕令都是一沓一沓的签发。同时全市也展开了声势浩大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专项行动，全国更是形成了一股狂潮，把很多的社会流氓，混混，小偷等一网打尽，竭制住了日趋严峻的社会治安形势，使得社会治安得到极大的改善。 后来那位青工以‘强奸（未遂罪）’被判处了死刑。这不怪别人，谁叫他对人撒尿来着，谁叫他一边撒还一边追人来着，谁叫他一边追还一边叫着；我要操你。所以在他的判决书上写着；‘情节特别恶劣，性质特别严重。提着生殖器，追赶受害人几十米。幸被正义的人民群众当场阻止，才使案犯犯罪行为未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五章 升官 那位青工被枪毙的那一天，本市一共枪毙了犯罪分子38人，光强奸犯就有17人。其它的基本上全是打架斗殴和盗窃犯。在人民公园的大广场上，召开了声势浩大的‘公审宣判’大会。听说光是念公诉书就用去了三个多小时。宣判后30多辆各单位征集的卡车还举行了游行表演，押送着100多名犯人在城区各条街道游行，全城万人空巷。最后才把死刑犯枪毙在了城外西河边的一片洼地里。这事我印象深刻，记得当时有几个胆大的同学，还跑去现场观看了行刑的过程。回来后吹嘘了很久，让我们羡慕了好礼拜。 公安局圆满的完成了任务，破获了各类大案，要案300多起，打掉了20多个犯罪团伙。总之一句话，公，检，法等司法机关是值得表扬的，为维护‘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就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周欣却疯了。 当初周欣在出事后一开始很气愤，也很害怕，更多的得到了大家的同情。但是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一种说法；说那位青工当初本来只是在巷子的墙角撒尿，恰好看见了洗澡后独自回家的她，那人平时就很喜欢她，于是，一时冲动，只想和她开开玩笑，才冲着她撒尿。后来她还逗那青工，故意转身跑，好引得那人上前追她。周欣的心太狠了，设下圈套，才好告人强奸她。那人傻，不知是计，平白送了命。别看她平时装清高，其实早就和某某好上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她总是受到指指点点。有的说她是受害者，有的说她是害人精。善良的人总是同情弱者，而在这件事里，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因为对方被判了死刑而变成了弱者，自然很多人从内心深处，偏向那位因此而送命的年轻人。毕竟在他们的心中，周欣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当然他们不会知道，派出所的陈所长因为这件事，在几个月以后，荣升公安局副局长。 那位青工的父母也随时在小巷里堵她，骂出的话不堪入耳。她只是一个18岁的小姑娘，脆弱的神经终于在11月9日这天，彻底的给压垮。 周欣疯了，在社会各方的闲言碎语下，在工厂职工异样的目光下，在枪毙工人父母的围追堵截，肆意辱骂下，周欣终于疯了。在83年11月9号的冬阳中，她终于疯了。那一天晴空万里，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更没有下雪，天气很好。但在周欣亲人们的心中，雪花飞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续） 我和周眉喝酒后的几天里，都还沉浸在周欣的遭遇中，心情压抑。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我身上是一件很稀少的事，令我惶惶不安。甚至于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天在三医院被传染上了什么病毒。于是我就买了几大包‘板蓝根冲剂’，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没事我就冲着喝。结果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流感是不是要来了。我当然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点点头。那几天我的心情很不好。 周眉的心情也不好。但我看到她用那天逼迫我给她买的花瓶，把原来桌上的那个花瓶换掉后，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好象已经忘记了那晚是怎样的痛哭流涕。全然不顾当时有那么多人，哭得涕泪满面，很多人都盯着她看。连带着我也受到格外的关注。我还看见有几位吃饭的客人，看我的眼神，明显的含有敌意。我最后好心提醒她；清鼻涕抹到脸上了。她却不领情，不仅不谢我，还用脚狠狠的踹我。幸好，她踹我时，我穿的是她送我的衣服裤子。否则，我才不会和她善罢甘休呢。当然关于她病情深浅的问题，我就更不会和她探讨了。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因为心情的原因。我一看这样不行啊，于是赶紧向头头请假。想到我姐姐家里去玩几天。姐姐和姐夫不在本市，在外地工作，离本市有50多公里。坐车只要半天。结果头头不批我假。还警告我，让我安心工作，不要好高骛远。我的情况公司领导会考虑，云云·········。把我听得一楞一楞的。最后，他还把我写的请假条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篓。看着我一上午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成了垃圾篓里的几片废纸，我害怕激怒了他，只好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坐着发呆。 下午，正当我无所事事的时候，公安局的民警来了。原来是来给我们通报关于邓勇事情的结论。我抬起头，收回游荡的思路，趁着嘈杂的声音上卫生间去撒尿。 会议在五分钟后召开，公司里的同事都耐心等待着公安人员的通报。来的是两个人，年老的那一个不认识，年轻的那一个我认识，就是上一次在医院里看护邓勇，后来和我一起抽烟，挨护士骂那位，名字好像叫；罗显宏。 公安局对邓勇事情的结论很简单。因为他们四人中午喝了假酒而中毒，邓勇喝的最多，所以他中毒最深。才会行为失当，以致使蒋淑英及其丈夫误会。邓勇当时属于不能行使完全民事责任人，所以公安机关认为事情属于误会性质。换言之，属于‘意外’。另外，关于售卖假酒责任人已交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处理，与此事无关，另案处理。 公安局的人通知完后就走了。罗显宏临走时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我和他的眼神很隐蔽，以为没有被别人看到，却还是被周眉发现了。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 接下来，通报会议变成了公司内部会议。先由刘主任讲了一下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要求。他还开玩笑说，计划生育的内容今天就不讲了，留着下次再讲。其次又讲了市里决定开展创建文明卫生城市的通知。刘主任讲完后，张总，也就是我们的头头接着讲了，关于深入领会精神文明建设的精神，又讲了创建文明卫生城市的具体文明卫生做法····我听得昏昏欲睡。知道他每个字的意思，可连起来后却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我对面的周眉却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频频对我挤眼。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漏过了什么重要内容，于是又将他们的讲话从头到尾的回想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内容。于是我也懒得去想了，也不去管周眉对我的挤眉弄眼。 刘主任讲了40多分钟，头头也讲了有20多分钟。在我快要睡着时，才听到头头说：“下面由刘主任宣布一下新的人事调整。”在座的同事们突然就表情严肃起来了，一扫之前萎靡的气氛。我还是那么一付高深的表情，心想：“反正没我什么事。还不是你们领导商量好后定下来，我们听着。就是一个左右手的游戏。”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人事调整我却变成了左右手中的一只。以致于当我听到刘主任说，调整我为公司副经理时，我都还在昏昏欲睡。直到同事们鼓掌，周眉叫我，刘主任让我讲几句话时，我都还在迷糊中。结果害得我只讲了几句干巴巴的套话，一点也没有体现出我在学校里的演讲水平。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是学校辩论队的优秀辩手。曾经还参加过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得了一个二等奖。奖金有三百多，最后好像我用这钱给谁，那个谁买了一件礼物，我不记得了。也许正是因为那次的功劳，后来在我犯错误时，才能获得学校的宽大处理。但我知道一句话；好汉不提当年勇。所以我从来没有在公司里提过，谁也不知道。 对于我在升职会议上，讲话一点也不文采飞扬这件事，让我反思了很久。最后也就懒得去想，反正我话讲得再好，也不如揣在兜里的钞票重要。 于是，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公司的副总。第二副总，第一副总仍然是邓勇。既然他没有犯错误，那么也就没有借口撤他的职。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是吧。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他当天确实是想侮辱那个下岗女工。但既然衙门都说了是误会，我们又能说啥呢。所以邓勇仍然是公司里头头中的一员。 大家似乎对我当这个头头没什么意见。都用热情的眼神看着我，包括办公室里的‘老黄牛’---文姐。要知道她可是和张总，刘主任一道创业的元老，从公司的初创就在的老人了。他们三人配合默契，据说经历了很多风浪。本来我们大家还以为这次调整会是她，任公司的副总，都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一阵喧嚣后，同事们都一致地叫我请客。我心里一个劲的骂娘，我他妈可还欠着周眉的钱来着。虽然我当了副总后，每月工资能增加一百元，还能多五十元的香烟补贴，另外还有一点电话费的补贴。但公司里的这帮人太热情了。他们会把这种热情全部转化成对食物的爱，一顿饭能吃掉我两月的工资。万幸的是，这种热情不会太持久。否则我会主动辞职的，谁叫我妈还盼着我每月能拿回家一点钱，好给我攒着娶媳妇用。结果我还得从家里拿钱来应付他们的热情，想一想，都能感受到我妈是啥心情。 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同事们的热情。没有理由的事我一般都不会去做。虽然我以前曾经做过一些没有理由的事，让人们很不理解，现在我后悔了。 最后，我只好宣布今晚在百乐门楼上的豆花鱼庄聚餐，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以此感谢大家平时对我的帮助，和领导的关怀。话才一出口，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叫好声。如果换我是被请的一方，也会一样兴奋叫好的。但现在我是出钱的一方，所以就很郁闷了，真的很郁闷。特别是我看到周眉也在其中搅和的时候。也不知道我升官，她高兴个什么劲，真不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六 章 宴 请 于是，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公司的副总。 一阵喧嚣后，同事们都一致地叫我请客。最后，我只好宣布今晚在百乐门楼上的豆花鱼庄聚餐，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以此感谢大家平时对我的帮助，和领导的关怀。话才一出口，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叫好声。 下班后，我们一大帮子人来到了鱼庄。坐了稀稀拉拉两桌，弄得我特别纳闷：怎么平时上班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人，一上餐桌就这么多了。 大家放开了的胡吃海喝，我可把菜叫得挺多的。说实在的，这家鱼的味道真地挺好，香辣可口。红艳艳的汤料里放进白嫩嫩的鱼片，下面垫着磁实的嫩豆花。汤面上撒着绿油油的香菜，看着就有食欲。酒是喝的‘剑南春’，结果当晚又喝醉了几个。我给每人都敬了酒，态度谦卑，诚恳。每个人也都回敬了我。 也许是到冬天了，各个饭店的生意都很好。我们在这里吃饭时，好多单位也在这里吃饭。 在喝酒的间歇，我到卫生间去方便。正巧在走道上遇见了我家以前的街坊，也是我姐的初中老师。他把我叫住，问我也是在这里吃饭吗。我回答是。然后我们就站在那里聊天。 这位老师姓唐，叫唐文辉，教过我姐的物理课，没有教过我。和我家曾经是邻居。我向他问好，通过交谈才知道他现在已经调到文教局，没有在学校里教书了，现在也主要搞行政工作。今晚是和同事们聚会，增进友谊来了。谈着谈着，他就叫我进他们的包厢，向他包间里的同事们敬酒。 又是一通狂喝，连回包间都忘了。还是周眉来找的我，才把我又拽回了我们的包间。 后来我记起了和唐老师见面时的情景，模模糊糊觉得，周眉也应该认识唐老师一样。因为我好象听到她说；唐老师，您好，你也在这吃饭啊。 那天晚上大家一直喝到十点多钟，才挥手作别。因为我是主人，所以得把大家都送走了以后才能回家，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等刘主任和头头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其他的同事才一哄而散。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家。 等我要走时才发现周眉还站在我身边，象一个乖巧的小媳妇。就很纳闷，问她：“为什么你还不回家”。 也许是因为喝多了酒，控制不住说话的声音，有一点大。与我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周眉明显地有一点惊愕，喏喏的说： “我看你今晚喝得有点多，怕你出事，所以······。你凶什么凶”开始她的语气还有一点胆怯，到后来却变得高昂。把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摔了一跤。我诧异的看着她： “谁凶了，你说谁凶了，我能有你凶吗？那么大声干嘛，差点吓死我，想谋杀亲夫吗？”当时只顾着趁口舌之快，可话刚一出口，我就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话语中用词的不严瑾。 我的话刚一出口，心中就开始后悔。毕竟周眉是年轻女子，未婚青年，怕我这句话会伤害到她。周眉却轻轻一笑，说：“还不是你先凶，好意关心你，你却不领情。”我心中才算是放下了这块大石，暗暗庆幸她没有听到我最后那句话。 于是我就送她回家。我喝了大约有一斤酒，52度的烈酒进到胃里，左右上下地翻涌，象装进口袋的猫，总想找到出路。在饭店里还感觉不到，出来后走在马路上，被冬日的夜风一吹，脸上凉爽，胃子里火热。加上刚才和周眉顶了几句嘴，更因为自己脱口而出调侃话语的心虚，所以很快就醉了，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语。最后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都不知道了。 在这以后的日子里，周眉和我之间好像有了共同的秘密，我们都小心翼翼的保守着这个秘密。特别是在那晚她送我回家以后，我们两人似乎产生了某种默契，每天在上下班时眼神的对视，我都能明了她对我的关心。 眼看着就到了10月底，我到公司也有3个多月了。有时候想一想，也感到挺开心的，几个月的时间，我从一个初出校门的学生变成了一家贸易公司的副总，工资，待遇在同学们中也能算得上第一档次。虽然很多老师，很多同学都觉得我是大材小用，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再也不是那一个大学校园里的我了。不管几个同学从bj，sh给我寄来多少的信，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也邀请我去和他们共创辉煌。我却坚持着我的选择，选择平淡的生活，让自己能有勇气去面对挫折。“不能坚守清贫，也就不会珍惜荣华，”这句话是我爸爸送我的礼物。 我给同学们一一回信；告诉他们我的选择，同时也祝他们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期间我又陪周眉去看望了几次周欣。周欣已经生病十多年了，好一阵，歹一阵的，所以亲朋好友们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情况，既不会感到特别高兴，也不会感到特别悲伤，家里的人已经近似于麻木。只是周眉会在每次看望过她后，都不高兴，每次不高兴都会叫我陪她喝酒。虽然有两次我确实不想喝，但是怕扫了她的面子，也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只好硬着头皮陪她喝。在城墙边的小店，有时也会去其它的店。‘谁叫我们是哥们呢’这是她的原话。 我发现，我们俩人之间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随意，内容也越来越广泛。而且，我的话语也有向越来越多方向发展的趋势。开初，我以为是现在有了一官半职的原因，但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个发现把我吓了一跳，为此我深刻的检讨了我的思想，并写了检查，我把这些检查向我的姐姐和姐夫做了汇报。 我收到回信后，打开一看；‘傻小子，那位姑娘喜欢你。’姐姐的回信很简单。当时我就一蹦三丈高，这都是哪和哪啊？我在屋子里吓得团团乱转，我妈进来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说没有，在想问题。估计看惯了我爸各种思考时的样子，她没有吱声，出门去了。我当时被姐姐的回信吓傻了，真的吓傻了，真的。 那两天谁见到我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我妈几次追问我，是不是因为工作调整，压力太大。还说要给我炖点什么老母鸡、老健鸭，补一补。更夸张的是，还说要找领导，看是不是能把我职务给撤了去，说身体最重要。她的这些话，不敢在我爸爸面前说，全是在我面前说。弄得我不知怎么回答她。 就在我痴痴傻傻的那两天，邓勇回公司上班来了。另外，我的一位大学同学也到我的家乡来看我。 邓勇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本来就没有多大的事，当初主要是喝了太多的假酒，又在中午的阳光下暴晒。虽然已经是秋天，可正午的阳光还是很毒辣的。他心中装着烈火，更多的是。所以才会那么急冲冲的跑到绵纺厂去找那位女工。结果那位女工根本只是和他萍水相逢，当他只是普通朋友。他却贪图那人的美貌，以为会和他发生点浪漫关系。没想到，他一腔激情空付了流水，还差一点面临牢狱之灾。 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他的身体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但他老婆和他吵架，说他一天不好好上班，跑去结交社会上的混混，还跑去和别的女人鬼混，还····。虽然这之前，他老婆也经常会和他因为各种事吵闹。特别是因为女人，可都没有抓着他的把柄，所以他每次都不承认。但这一次却证据确凿，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被对方的丈夫告到了派出所。所以他很恼火。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为了让派出所撤销对他的指控，就必须要蒋淑英两口子到所里去撤销报案。说是因为他酒精中毒，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干什么。而蒋淑英的丈夫，从厂里赶回家时，误会了他。以为他要强奸自己的老婆，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现在事情搞清楚了，所以应该到派出所去撤案。现在派出所不象以往了，监管得比较严，是要考核侦结率的。 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心里总会有怨气，有一种耻辱感。就算蒋淑英的丈夫只是一个小工厂里的一个小职工，但在这件事情上，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硬气。他找了许多的熟人，朋友去做工作，讲道理，对方都没有松口。最后还是在派出所象所长的努力运作下，让他答应了对方一些合理的要求，才把一切摆平。当然，就算其中有一些要求看起来不大合理，象什么给蒋淑英解决工作之类的事，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也顾不上了。 直到这件事情圆满解决后，邓勇才回到公司里来上班。就在他回来上班的当天，象所长就到他父亲的办公室去汇报了一次工作。据说，得到了邓科长的高度表扬。这些消息，我都是从那位民警罗显宏嘴里知道的，因为我和他哥哥是初中同学。这个关系还是在我们两人单独喝酒时，无意聊天中聊到的。 邓勇的事算一件事，另一件事，就是我大学同学从bj来看我了。 我在大学里同宿舍的室友，也是我们宿舍的老大，从bj来看我。我当然是热情迎接，本来想请他到我家里吃饭，睡觉。他却告诉我他早就订好了宾馆，还订好了酒宴。说实话，我兜里的钱还真不多了，上次请同事吃饭的钱还是我妈给的，花了500多。这还是餐馆老板看在和我全家认识的情面上，打过折后的价格。让我感动不已。 同学订的酒店是我家乡高档次的宾馆。社会上都传说是什么准四星级，说住一晚要两百多。我心里一直有点不以为然。再说，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吧，曾经也是到过许多大城市逛过的。但等我进到“南州大酒店”的大堂里时，还是被震撼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七 章 邀 请 我不知道在我家乡这种小城市，还能有这样的豪华酒店。高阔的穹顶，有米高，用粗大的罗马柱支撑着。迎面的服务台全是用大理石砌成，米黄色的台体，黑色的台面。背后墙上挂着五个时钟，分别标注着世界各地的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地面铺着浅黄色的大理石，光可鉴人。大厅的左边摆放着一圈真皮沙发，围出一块等候的区域。中间的茶几上，一束怒放的鲜花插在精致的花瓶里。穿着整洁制服的服务员彬彬有礼，面带温馨的笑容。 我刚一跨进大厅，一位漂亮的服务员就迎上前来，问我需要帮忙吗。我面无表情，严肃认真。 最后，在服务员甜美微笑引领下，来到了1218房间门口。门一打开，警涛就对我一个熊抱，嘴里一叠声的，想死你了。 我们进到房间里。看到一位女孩，警涛向我介绍，他女朋友，何洁。同他在一个公司。 警涛就是我大学的同学，bj人。他是我们宿舍年龄最大的，差不多大我两岁。我们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大我们这么多。他开始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上学晚。后来大家熟悉了，才知道他小学时曾留过级。第一次高考没考上，补习一年后才考上现在的学校。当然，我们的学校也是很难考的。 他读的是计算机专业，我读的是文科，哲学。虽然他学的是计算机管理与应用，我们却发现，除了玩游戏，他的计算机水平并不高。他交女朋友的成绩可比计算机成绩好太多。 这次他的女朋友是一位乖巧，温柔的女子。面目娇好，清秀婉约，脾气挺好。个子得有一米六的样子，长发披肩，皮肤白皙。我和警涛谈话时，她总是陪坐一旁。默默地听，黑亮的眼珠盯着我们看，象一位乖宝宝。只极力做好服务员的工作，为我们斟茶倒水。 我们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相互寒暄完后，就到了晚餐时间。我们就一道乘电梯到三楼的‘四海餐厅’去吃晚餐。其实我本想请他们去城墙边那一家无名小店吃，但想了想也就没有提。 警涛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很多海鲜。全用很大的盘子盛着，其实内容很少。看起来菜很多，一点也不实惠。要知道我家乡这是内陆城市，不出海货。价钱贵得咬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来显摆。大酒店是看着气派，可全靠这个气派赚钱了。不过，桌上的大龙虾倒挺合我的口味，是用辣椒爆炒的。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警涛才说明来意。他说他来看我有三层意思； 第一；我们是好同学，在一间宿舍共同住了三年多，我曾经帮过他很多的忙，虽然现在都各自有了工作。但他必须要时时的关心我，时时的来看望我。所以他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 我当时一听到他这样说，心中直打突，警涛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在学校里就知道，典型的bj侃爷。为了让我帮忙写论文，连故意在宿舍里吵闹的事，都干得出来；为了泡上语言系的美女学妹，让我帮他写情诗。那首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还是我第一次写那样的句子。如果被我爸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他让我从小学习诗词，可不是用来帮警涛泡女同学的。警涛为了达到逼我就范的目的，死缠烂打，吹捧，哀求，许愿·····到最后我实在无法忍受他对我的纠缠，只好写了一首，交给他。被他拿去送给了那位女生。结果那位女生接过了诗，对他还是不假辞色。最后他才打听到，原来女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在另外一所学校上学，两人感情很好，那位男生是一位学霸，学的是地球物理，已经入选了‘国家卓越人才计划’候选人名单，他才放弃了。这之前，他还怪我没用心，写的不好，没有我平时的水准，只是为了应付他。我只是看了他两眼，问他是不是打算赖账。那几天我的心情很烦躁，也就没了平时的礼貌，他看我这样，才收起脸子，出门继续他泡妞的事业去了。 警涛说过这通话后，我心里还是有一点感动的。只有当我们跨出校门，进入社会后，才知道校园中的同学情，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值得怀念，因为，当时的我们，没有生活的压力，彼此没有太多的利益纠缠。有的只是彼此的快乐，彼此的糗事，彼此的忍让，共同的记忆······。当然，也许还有刻骨的铭心。 警涛和我一连喝了三杯进口红葡萄酒以后接着说：“第二呢，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工作的单位是一家高科技的电脑公司，我们领导想邀请你去一下，看你方不方便，他想见见你”。 我吃了一惊，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连手里的龙虾肉都没顾。警涛一阵滔滔不绝的述说，我才从他的话语里理清事情的头尾。 原来还是在大三时，有一天晚上。他愁眉苦脸的回到寝室，从跨入宿舍起就一个劲的叫唤，怎么办，怎么办····。与他平时的作风不一样。宿舍里本来挺静，他这一吵，把气氛全破坏掉了。其它的同学因为我的原因，在宿舍里都尽量保持安静，结果他这一吵就变成了菜市场。那几天我正处在伤心中，不，不是伤心，是生病。我听到他的叫唤，心中更添烦躁，无名火顿起。于是就从床上爬起来，问他什么事，这么大声。他说他的导师叫同学各写一篇论文，参加评比。我当时因为心里烦燥，急于想获得清静，就说一篇论文有什么，值得你这样诈尸。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他的诡计，他想要我帮忙，看我当时的样子，不好开口。这才用了这种方法，骗我入瓮。而我果然上当，最后主动接下了写论文的担子。但我还是从他那里敲诈了一套书，作为回报。我就用了三天的时间，帮他写了一篇论文。结果这篇论文被评为了全系学生的优秀论文，也正是因为这篇论文，才让他顺利的进入了bj这家著名的公司。 后来论文被发表了，那家公司的一位头头看了论文后，给予了高度评价。后来他进公司了，就把他找去问，他支支唔唔的。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交代说写论文的另有其人。头头一问他，他说这个人还在西部的一个小县城里，做着一个小职员。于是立刻让他来找我，邀请我到他们公司里去任职，他还让警涛告诉我，工资，待遇什么的不用我考虑，并且让他一定要办成这件事。大概他和警涛以为我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警涛也拍着胸膛保证办到。也才有了在我面前显摆的事。 当警涛用纯正的京片子把事情向我讲完后，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满心希望我能一口答应下来，但我却让他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就没说话，只顾埋头吃着满桌的海鲜和龙虾。 直到好一阵，我没有听到他讲话声，才抬起头问他：“怎么啦，你也吃啊，龙虾味道不错”然后又低头继续努力的吃。 在我吃完了龙虾，停下手中的筷子，打了一个饱嗝后，才问他还有一个目的是什么。我知道往往最重要的事情，人们会放到最后说。我不知道还有哪样事情会让警涛觉得，比请我到他们公司还重要。所以我在等待他告诉我，才好做出选择。 警涛放低声音，恨恨的说：“苏雪梅要出国了”。 晴天霹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八 章 创 伤 我当时如遭雷击，一下子就呆住了。虽然我在心里无数次念过这个名字，可在这一刻，我的心还是象被用刀划过一样，鲜血横流，悲伤满怀。 “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难受，但是总觉得如果不告诉你，你也许会怪我，所以······”警涛接着说。 他后面的话我全都没有听进耳里，心中只翻来覆去响着一句话：‘苏雪梅要出国了，苏雪梅要出国了，苏雪梅要出国了······。 我和警涛两人的见面，后来很匆忙的就结束了，好在他还要在这里呆几天，考察市场。我和他约好吃饭的时间，我请客，吃当地的火锅。 和他俩分手后，在街上胡乱的逛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灯光，就连行道树都是我熟悉的模样。可是我却再也没了往日的心境，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是却无法回避，只想听到城市里的噪音，希望可以压制住心中的悲泣。但却不起作用，我仍然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哀鸣。 对，苏雪梅就是我大学里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初恋。她讨厌我喝酒，她喜欢美丽的鲜花。曾经有一次，她和我聊天的时候，说到校园里某某男生送了多少朵玫瑰花给某某女生。我当时不屑的说：“如果是我，会亲手种植花朵，送给心爱的姑娘。”结果，她非得要我去买花种，逼我种花。还说一定要亲手种植，亲手采摘，送给她。当天的她，可比玫瑰花娇艳多了，把我看得心旌摇荡，拥着她就是一阵狂吻。她一边回应着我的吻，一边搂着我的腰，把柔软的身体紧紧的靠着我。她娇喘嘘嘘，舌尖灵活。 第二天我们一道上花市去买回了各样花种，花盆，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我俩住的房间。这套房还是警涛租下的，经常带各种学妹到这里过夜。自从我和苏雪梅好上后，就被我借来住了。我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有时激情迸发，会情不自禁的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这在校园中大家都已经见惯不惊，习以为常的。 从那天开始，我的悲惨花农生涯开始了。真没想到，种花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麻烦，有的花需要随时保持土壤干燥，而有的花却正好相反。再加上那段时间经常泡图书馆，查找资料。一看起书来，就容易忘记时间。到最后我也没能种出一朵花来，只有几个花骨朵，孤零零地挂在上面。她没有说话，我以为她把曾经的话忘记了，结果后来她提出分手时，却提起了种花的事。这也算是其中的一条：说我没有种出花，是因为我不爱她。她反问我，如果我真的爱她，凭我的脑子，那么聪明，怎么会学不好怎么种花？怎么会不用心照顾它？ 我茫然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当时我惊慌失措，整个人处在大脑空白中。她问过我以后，看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无言以对。就急匆匆的收拾好她的东西，走了。临走时还告诉我，让我忘了她，还说她也会忘了我。 我当时脑袋里全是我们俩在一起的片段，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清晰，而发生在眼前的事，就象做梦一样不真实。特别是她问我爱不爱她，说我并不真的爱她。我就在脑子里反问自己，我爱她吗，我爱她吗·····我就象是被梦魇住了，摆脱不了·····。我连她要分手的理由都没有去追问，总觉得是在梦境里，这种感觉我曾经经历过一次，就是她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次，我整整3天都沉浸在梦想成真的快乐里。那是我从没有体验过的心情，身遭的一切都是清新奇妙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搞清楚我到底爱过苏雪梅没有。我爱她，我真的爱她，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快乐的过一辈子，快活的指天说地。在拥有她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有意义的，她让我有了目标，有了向上的动力。我总是憧憬着以后的每一天，可以开心，可以欢笑，可以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睁开眼就看见她。可以在黑夜里，拥抱她，可以看初生的朝阳，可以看落叶的黄昏，可以···但是她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应该上哪去找她，她走了，带着她的东西，离开了我们曾经的家，我们曾在这间屋子里一同看书，一同看电影，一同吃饭··········，可是，她却离开了我，让我忘记她，忘记过往的一切，好好象以往的种种一切，象一页做错的练习册，可以顺手撕碎，扔进角落里。 我呆坐在屋子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只记得她的笑，各种各样的笑，有她看到我送她花束时，满心欢喜的笑，有偷袭我得手后的哈哈大笑，有我拥抱她时羞涩的笑·········我沉浸在回忆中，没日没夜，不吃不喝。 当警涛找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我已经完全平静，无喜无悲。当晚我们全体舍友聚餐，就在后门的小饭馆里，我大醉一场。耳边是张学友的‘吻别’旋律，心底有雾气升腾。从那时起，我学会了沉默，也失去了当初的激情，所以一毕业，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个安静，缺乏激情的小城，只想让自己能平淡的活下去，活下去···。 关于bj公司邀请我加盟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得意，毕竟能得到大公司头头的赏识和肯定，还是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我也知道，没有进公司前的赏识和进公司后的贡献有多大的差距。何况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下无双，盖世豪杰’。 在半年前，因为苏雪梅被一位辅导员欺负，刘均的女朋友告诉了我。当时，我虽然已经和她分手，但还是找了一个机会。晚上在宿舍楼下，狠狠的教训了一下那位好色的辅导员。学校本来要开除我的学籍，在征求我们系主任意见的时候，系主任为我说了好话，说我为学校曾经取得过很多荣誉，并且那位辅导员经常利用上课的机会亵渎女同学，学校也曾接到投诉过。 学校最后给了我一个留校察看的处理结果。通知我的是我的导师，他当时面色凝重，语气严肃，对我说出‘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下无双，盖世豪杰’。那样的人只能存在于文艺作品和戏剧里’。我听完导师的话，向他深深的鞠躬，心中记下了这句话，可是我当时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仍然会是一样的选择，哪怕会被开除学籍。 我总觉得。人活在世间，有一些底线是应该坚守的。我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我，人和动物最根本的区别是；动物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本能，没有羞耻，没有不可以，为了生存杀戮，为了繁衍交配，为了水源，为了食物·······。而人是一种群体性动物，社会化，高等动物，就应该遵守道德底线。动物那样做法，人们不会责怪动物，而人如果那样做，我觉得应该称呼他为‘类人动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九 章 说 错 话 所以那位骚扰苏雪梅的辅导员，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顿。当时只是觉得他的模样很惨，后来才知道打断了他四根肋骨，鼻梁骨折，手掌被我用砖头砸得象被汽车压过。后来有医科值班的同学宣扬说，看了辅导员受伤的手后，才知道，原来人手的构造是可以改造的。也因为这件事，我在学校里再次声名大噪。因为我再一次上了校报。只是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我的名字是在通报受处分人名单中。算得上是臭名远扬。以往我的名字都是在受表扬的学生中。更多的人知道了我。很多的人也知道了我和苏雪梅的事情，其中有不解，有叹息，有好奇，有兴灾乐祸·······总之一句话。世间百态，在校园里我也能看尽。 警涛向我说了他们公司头头对我的赏识。我有一点点的心动，只是一点点，我不矫情。那一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旋即涌上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悲伤。我认为，自己所学的种种知识，所具备的种种能力，本来是为了今后幸福生活而做的准备。可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所爱的人，那么我的努力，我的刻苦，就像一个笑话，尽情的在嘲笑我。嘲笑着我的无知，嘲笑着我的失败，嘲笑我只是一个弃儿·····。 我静不下心来。千头万绪，在我的脑海里萦绕。奇怪的是，到最后我竟然涌起的是，如果我走了，周眉怎么办。有那么一刹那，我忘了苏雪梅，也忘记了学校里的过往。我从以往的回忆中摆脱了出来。我害怕会再次沉浸入回忆里，只好紧紧的抓住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这一个念头，竭尽全力的去想我和周眉交往中的细节。比如说，苏雪梅喜欢花，要我给她种玫瑰花。我就会联想到，周眉送我的那一盆‘君子兰’。再比如说，苏雪梅讨厌我喝酒，周眉却主动的叫我陪她喝醉。苏雪梅让我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周眉却给我买了一身的高档时装。虽然我说要给她钱，可一直欠着，直到现在。 这种种以往的小细节，到最后全变了。变成了我是怎样对待苏雪梅，周眉现在就是以怎样的方式对待我。 我猛然间警醒。悄然间，我竟和周眉之间有了如此多的过往，我竟然从没有深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这样不在意身边的改变，心境的改变。我和她的关系，仅仅用普通同事解释不了，用朋友也不对。我内心万分纠结，从对往事的回忆转变成了对周眉的愧疚。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 按理说，我并不急于想展开一段新的恋情。因为我内心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在和周眉的交往中，我也纯粹抱着一种普通朋友、同事的心态。虽然她人很漂亮，和苏雪梅各具风情，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却从没有往恋人方向去想过，哪怕姐姐曾经提出过，说周眉喜欢我，我也只是一笑了之，从未深想。但在今晚，我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了。 我从短暂的被人赏识的骄傲中清醒过来，随即就做出了决定。但是我还是决定听一听周眉的意见，听一听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第二天我利用到周眉办公室办事的机会，约她今晚和我一起陪同学吃饭，我还故意问她有时间吗？ 因为是在上班，我们俩人匆匆的交谈了几句，就分开了。也许是因为我昨晚想得太多，总觉得周眉看我的眼神不对，语气也很温柔。其实她和平时说话声一样，看我的眼神也一样，可是我总感觉她看着我说话时，眉梢眼角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浮现，很淡，不注意看，察觉不了。我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但愿吧，最后我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临下班时，我到她办公室里去，想在去火锅店前，把警涛找我的原因给她说一声，省得到时候她不清楚情况，出了差错。其实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探一探她的口风，看一下她的反应。 周眉的办公室有20多平米，典型的财务室布局。进门的右边靠墙是一对沙发，两只沙发中间有一个木制的茶几，放着几只茶杯，摆着一盆郁郁葱葱的文竹。两张办公桌并在一起，一头靠墙。周眉的桌子是面向门的那一张，上面摆放着我送她的花瓶，一束富贵竹配了俩支百合花，本来不搭界的两种植物，被她奇妙的组合到一起，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效果。她椅子的背后，靠墙是一堵文件柜，陈旧的木制文件柜，我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柜子时，立刻就想到家里曾有过这样的柜子。 进门的左边也是一溜的铁皮文件柜，靠墙而立，过去就是一张书桌，上面堆了各种文件，周眉还见缝插针的摆放了几盆小的绿色植物。桌子抵在墙角，正对面是大大的窗户，窗外安着防盗栏，两角也被她种上了攀爬植物，绿油油一片，枝叶繁茂，凉意沁人。 我介绍完了警涛的来意，静静的等着她讲话，她却一语不发，只看着我。就在这时，小谢从门外走进来，大概是来找周眉一块儿下班吧。她看到我在屋里，急忙停下脚步。她本来走得挺快，一个急停，显得有一点滑稽，我看了不禁‘噗嗤’一笑，问她怎么啦，有什么急事。她期期艾艾的说，想让周眉姐帮她选购一件衣服，她觉得周眉姐每次穿的衣服都很好看，她不管怎么穿都没有效果。想利用今天晚上的时间，让周眉姐陪她去采购衣服。还说，既然我们有事，那就改天好了。说完话，谢容走了。 周眉听我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只是用漂亮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等待我说最后的决定。 我只好接着说：“我妈不放心我独自去外地漂流，我姐和姐夫倒赞成我去闯荡闯荡，同学们也希望我能出去大展拳脚”我话里全是别人的意思，就是不提我是怎么想的，直到最后我实在找不到借口了，我才说：“我可以到bj那家公司去看看，也可以不去。我主要是在想，我如果走了，你怎么办”我说完这句话后，就两眼直直的看着她。 她开始还耐心的听我说话，后来已经有一点不耐烦了，所以我在说出这句话时，她正好心不在焉，估计是没听清楚。我看见她大睁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连声问我，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我胆气横生，大声重复刚才的话：“我如果走了，你怎么办？” 周眉听到我的话，先是脸上慢慢的染上了一层红色，象水蜜桃一样，那是一种从皮肤下慢慢浸出的颜色，我看着它们从耳朵下面出现，爬上脸蛋，两腮，最后停在了眼角。到后来她的眼角有水珠溢出，湿漉漉的，在眼眶里，象一团雾。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后面的话来。 我说：“我如果走了，你怎么办，毕竟我们是哥们，哥们可不会放弃哥们。” 周眉脸上的红晕就是在那时停留在眼角的，眼里的雾气也在那时开始慢慢消散，直到脸色恢复正常。 以至于后来我一直想，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章 请 客 我们四个人当天晚上是在‘麻辣空间’吃的火锅。这家火锅店生意很好，人声鼎沸，热闹得很。因为我提前已经订好了座，在二楼的雅间。雅间还清静，只是有最低消费的限制。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让警涛把我看扁了，去挤在人群里，连相互说话都听不清。更何况还有两位娇滴滴的大美女，我们可不想在吃饭时被别人围观。虽然我口袋里的钱不多。 当我把周眉介绍给警涛两人认识后，警涛偷偷的向我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暧昧样。当时何洁和周眉两人走在我们前面，何洁和她窃窃私语，她也表现得好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一脸的兴奋。 我在餐桌上，首先感谢警涛和何洁来看我，因为上班而不能陪他们去游览抱歉。没想到，周眉插话说我一点都不真诚，还说她明天可以向公司请假，陪何洁她们到城郊的富贵山去玩一天，中午还可以在芙蓉河畔品尝著名的芙蓉鱼片。这话把我噎得够呛，我必须承认，在公司里她确实比我任性得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是何洁懂事，急忙说他们明天要到邻市考察市场，后天才回来。警涛接过话头来，说后天回来后打算上我家一趟，看望我的父母。他说既然来了，不到我们家一趟看望我们父母一次，说不过去。他还装模作样的说，你们也会在吧。周眉一下子就不吭声了，我在心里哈哈大笑。怕周眉难堪，更怕她翻脸，只好忍住笑意，连忙叫大家喝酒。 后来的进餐过程中，我们就只是说了一些社会上流行的话题，主要是我和警涛两人说我们的，何洁和周眉两人说她们的。一餐饭，皆大欢喜，尽欢而散，我也告诉警涛，我会在他走之前，给他一个答案，毕竟关系到我是否会到外地工作。也许这一走，就会是三年五载，这可是大事，我还得和家里面商量。他也表示理解，只是说，希望我不要放弃这次机会，还说让他来邀请我的头头在公司里主要负责整个架构，算是首席架构师，手里有很大的权力。让我和家里好好谈谈，还专门向周眉点了点头。 出了火锅店的门，警涛就和我们告辞，连周眉叫他们上茶座喝茶都不去，只推辞说明天要早起，因为要赶早班车上邻市去，所以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最后他们俩人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我看着出租车的身影离开，嘴里恨恨的说：“一对奸夫，这么早就急急忙忙的回酒店，肯定是急着回去偷欢”。我和警涛在一起说话说惯了，几乎是无意识的话就说出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和周眉太熟悉的原因，我平时很注意这些细节，可是在她面前我却没有了那些谨慎。 周眉就在我的左手背上拧了几下，嘴里说：“叫你乱说，叫你乱说”。我感觉到痛，一惊之下，自然就用右手去档她。结果我们两人就拥在了一起。她一楞，大概是想推开我，可等手掌到我胸前时却软绵绵的。 我看火锅店门前灯火耀眼，怕被人看见不好。于是只好拉着她向前走。她轻盈的身子靠着我一边走一边说：“看不出来，你原来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何洁告诉我时，我都不敢相信。你藏得挺深的啊”。我对她说的话无言以对，只好低头走路。鼻孔里全是她身上发间的火锅味，但我不敢告诉她。怕她用箍在我腰间的手揪我，虽然是大冬天，穿得比较厚，但我不敢冒险。据我的观察，她的手指很灵活。 她没有等来我的回答，于是继续追问：“怎么不说话，老实交代，还有多少秘密”这个问题我更无法回答，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也许是我和周眉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已经习惯了这种交谈方式，虽然我不说话，她也不以为意，依然顺着她自己的思路自言自语：“听何洁说，你在大学里可是风云人物。唔，对了。说你还曾经交过一位女朋友，她怎么样，漂亮吗，为什么会分手·······” 她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让我越来越无法回答。我知道不能再保持沉默，否则的话，不知道她还会问出什么问题来。 于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你怎么这样喜欢打听我的事情啊？那些过往的事，我记着有什么意思。早就忘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啊” 周眉却说：“我很好奇啊，你给我说说。”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何洁从警涛那里听了多少我的光辉事迹，只好说：“好啊，什么时候空了，讲给你听。对了，我去不去bj，你给个意见”她立刻就闭口不言了。 我们俩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当然，我还是拥着她，她也没有表示抗拒，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我想。 结果她一直都没有给出意见，只是说，让我多征求意见，让我多考虑，好像我是去一个混乱的地方，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一样，弄得我很无奈。 我一直把她送到她们家楼下。周眉家在国税局家属宿舍楼里，楼与楼之间种着许多高大的乔木，树冠宽阔，遮天蔽日，树下是拼花地砖铺成的小路，环境优美，静寂。有宽广的草坪，小路旁是整齐的灌木丛，齐腰高，球形的路灯就好像放在灌木丛上一样，草坪上也有，三三两两，发着柔和的光。我和她在楼下告别，看着她上楼，楼道灯一层一层亮起，直到三楼，我才转头离去。 在和警涛他们吃过火锅后的第二天，上班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邓勇请我吃饭。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邓勇请公司里任何一个人吃饭都不奇怪，如果他单独请我吃饭的话，那一定是病了，或者是地球要毁灭了。但邓勇一切正常，没有生病的迹象。今天的天气也不错，有薄雾。我没看出来地球有毁灭的迹象啊。 他对我说，他在住院时，我曾经到医院里去看望过他，另外在他住院期间，他的很多工作都是我帮他完成的，还有关键的一点，我现在是公司里的副总了，他应该表示祝贺。而上次同事向我祝贺时，他刚好‘生病’住院。反正一句话要请我吃饭，喝酒，时间就定在明晚。对他如此蹩脚的借口、理由，我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我还是向他表示了感谢，并向他说明，明晚已经答应了同学。因为同学从远方来看望我的父母，已经约好在我们家吃饭，真对不起他。我好一通解释，他才表示对我的理解，最后却还是逼着我答应他后晚一起喝酒。我无法推辞，只好同意。 这天的怪事还不止这一件，到中午快下班时，刘主任也叫我明晚吃饭，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有预谋，知道我明明要陪警涛，故意请我。我只好把向邓勇解释的话，同样地向他复述了一遍。好在刘主任也没有勉强我。说了一声：“喔，这样啊，那改天吧”就打算扭头走，我赶忙拉住他，告诉他，我已经答应了邓勇的邀请，到时我们俩一块去，料想邓勇也不会不高兴。刘主任沉呤了一下，嘴里说，这样子啊，那到时再说吧。他就转头走掉了。 这一天怪事接二连三，到下午时，竟然连谢容都跑来请我吃饭，喝酒，我当时彻底的晕了。公司里的人谁都知道，小谢是一个‘铁公鸡’，从来都是把钱看得很紧的人，为了买一件时髦的衣服，可以几周不吃早餐，平日经常吃别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请过哪位吃饭的。同事们经常说；谁娶了她，就算娶了一个保险箱。当然，大家更多的是调侃，但也可想而知小谢的手紧程度。这样一个人，今天却跑来对我说，要请我吃饭。我当时立刻就觉得很荒唐。 小谢走了以后，我把台历翻了又翻，还把当天的报纸也翻看了几遍。我怀疑今天是‘愚人节’，但很悲哀的发现，不是，今天是11月3日，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日子了。 我的这个疑惑在晚上被周眉解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一 章 计 划 我和周眉约好了今晚去看周欣。因为周欣的家人觉得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想让周欣出院回家，传统的中国老百姓，总是对这些比较看重。象什么重大的节日，总是希望讨一个吉利的寓意。更何况周欣的病已经患了多年，大家都已经麻木了。病情好时就接回家，继续过平淡的日子，病情发作时就进医院接受治疗。如此循环，家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样的生活。 周欣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住着，其实已经和正常人一个样了。我和她现在熟悉了，也会加入她们的谈话中。我发现她的思维很敏捷，对文学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的见解。大概是空闲的时间比较多，看的书比较多的原因吧。 我们看过了她，并肩走出医院。在人行道上走的时候，我就把自己今天在公司里遇到的情况向周眉讲了。我当时是当笑话来讲的，周眉却说。她知道是为什么，把我郁闷得。不是我小心眼，只是不明白。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智商挺高的，想了一下午都没有弄明白的事，怎么她一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呢。 周眉随后向我说明。原来公司里的人得到消息：bj大公司邀请我到bj发展，同事们都想和我多接触一下，留下一些香火情。万一哪天到bj来，不管是旅游还是办事，也许到时我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花小钱留下一个希望，烧冷灶，何乐而不为呢。我听她说完，才恍然大悟。但我却还是有一点将信将疑。 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要走，谁说我要走。” “我啊”周眉接口道。 “你······”我说不出话来，“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也就给小谢说了下，谁知道就这样了，小谢的嘴怎么这么不严啊” 周眉有点心虚，急忙解释到，她害怕我继续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就岔开话题问我；“你不打算到bj了，那怎么办，我还说放假时到bj去旅游，好来敲诈你，看起来，你不给我机会了。”她边说边笑，当真是笑语嫣嫣，美不胜收。 我本来还有一点不高兴。虽然我知道她是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可我还是有一点不舒服，但看到她的笑脸后，这一点点不愉快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可是我却不打算放过她，于是就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对她说：“本来我是不打算到bj的，既然大家都盼望我到bj去工作，现在连你都希望我在bj接待你，那我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的选择了。”说完，我也不等她做出反应，就大步向大桥的方向走去。不是我不想留下来看她的表情，而是我怕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我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憋不住了，我当时脸上全是笑容。 周眉隔了几分钟才磨磨蹭蹭的跟上来，我已经平复好了心情，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大步向前走去。她期期艾艾的对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不高兴，我也只是今天和小谢聊天时，无意中说漏了嘴，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其实我········”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呤。 我故意不吭声，就想看一看她难受的表情。我承认在这个时候有一点恶趣味，但我就这样做了。 只是到最后，她也没有说她的意见。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继续杀到城墙边的砂锅店。在酒足饭饱后，我邀请她参加明天接待警涛的家宴。她面现纠结，扭扭捏捏。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演淑女的，都没告诉过我。 “怎么？没时间？还是不愿意去？”我则一如既往的直接犀利。 “······”她还在那里纠结。 “没时间就算了。当我没说啊。别往心里去。谁没个什么事情呢？理解。”我嘴里一阵安慰，真不希望她内疚。 “谁说不去了？谁说的？有饭吃，有酒喝，怎么不去？不吃白不吃，哼。”周眉急忙说话，好像晚一点就会来不急一样。淑女的皮一下子就破了。 “唉，交友不慎啊。世界本来很美好，自从有了损友就变差了···唉。”我内心里为自己悲哀，更为我妈妈明晚的工作量担心。 “那好吧。明天下班后一道。”我只能拿出勇气应答她。 “记住啊，抽空去接欣姐出院，别忘了。”周眉转移话题。估计在路上她也一直想着这事。 第二天上班，公司头头把我们叫到会议室，开了一次会。说马上就将进入节日高峰期，公司打算做点应季的业务。这不是冬天吗，打工回家的，各单位年终总结的，请客的，聚会的·····总之一句话，宴请多，并且都要喝酒，对吧？那公司就做这酒水生意，签一个酒类品牌在本市的独家代理权。大家都坐在椅子上听刘主任一通胡吹，从酒的起源到流派再到酒桌文化、地域差异、口味偏好·····等等等等。我个人觉得，他说的这些，可以写一篇论文了（也许他就是抄袭了某篇，也说不定。只求那人别告他剽窃）。刘主任水平没得说，也许是自身感概，也许是亲身经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感人至深，最后他才说到重点：这酒水，真挣钱。是真挣，不是假挣。我们都听得频频点头，斗志激昂。 现在是94年底，就在昨天，‘孔府宴酒’花了3079万元夺得了中央电视台明年的广告‘标王’。今天的报纸，铺天盖地说的全是这件事。 后来头头张远明讲话了，说打算上省城跑跑关系，看能不能找一家靠谱的公司合作。这件事就算订下来了。我本以为和我关系不大，没想到，最后却是让我到省城去跑腿联系，还差一点被别人当作了乡巴佬，用看乡下人的鄙视眼神，杀了我几千遍，让我体无完肤。当然了，这是后来发生的事，在开这个会之时，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可见，人一定要有预见力。像我这样没有预见力的人，就只配被人鄙视了。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办公室。小谢走过来问我。问我什么时间有空。她还是要请我吃饭，并说她爸爸要见我。把我吓得，一连声的告诉她，我没空。真没空。她最后嘟嘟囔囔的走了。我后来一想，现在这公司里怎么给我一种心惊的感觉，让我丧失了许多的安全感。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把我的这种体会向周眉讲了。她白了我两眼，什么也没说，让我胡思乱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明白她看我眼神里的含意。 我在办公室里担惊受怕，坐立难安的等到下班。听到同事们各自不同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处。我现在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就是原来那一间法律办公室。 后来，不是我做了副经理吗。头头就叫小谢她们把这间办公室腾了出来，让我搬了进去。只是门上的铭牌没换，还是叫‘法律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二 章 家 宴 下午下班时，我到周眉的办公室去叫她，让她同我一道去我家。今晚得接待警涛俩人。 她没在。开始还以为她上卫生间了，结果害得我在走道上来回溜达了两趟，她都还是没影。路过的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只好装着思考国家大事状，走来走去。直到警涛从酒店‘呼’我，我才急急的赶去酒店。她却已同警涛他们在一起了，正等着我。 一路上，警涛和女朋友还有周眉坐出租车的后座，我坐在副驾驶。俩个女的，就像俩只唧唧喳喳的小燕子，交流着彼此的‘练功心得’。她们交流的全是最高深的武功密籍：衣服，鞋帽、口红、化妆品·····。我完全听不明白。 车子开进学院的大门，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我让驾驶员师傅不要鸣喇叭，开慢点。是怕遇上学校的老师，更主要是怕开车的师傅和老教授打起来。为什么我这样讲，是因为曾有过先例。我曾经亲眼得见：因为驾车的师傅鸣笛惊着了学生，老教授们群起而攻之，把师傅打得头破血流。后来学院的治安员赶过来，才勉强劝开他们。让我很是怀疑这些老教授在乡下改造时，是不是都在练拳脚，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斯文样。关键是，这群教授里，我爸也在。 我们在小院的门前下车。院子里的梅树光秃秃的，只有墙角的月季还是一如即往的茂盛，整座小院绿意沉沉。除了那梅树。 警涛他们双手提着礼物，随着我进屋。我妈还在厨房里忙活，估计是在伺候她那些得意的菜肴。她现在在学院后勤科上班，整天就和厨房里的大厨打交道，据说学了很好的厨艺。我爸却说她还是同以往一样的味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爸仍如同平日，书房里安坐，像极了旧社会里的老爷。 我爸这人吧，就是一身的大男子主义脾气。就连当年下放，都是因为他的脾气太臭，才挨了整。弄得我妈经常这样抱怨，只不过，她不敢当着我爸讲这些话。头几天还听我妈说，他近一段时间还打算写书。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出版社的编辑，煽动了他，说现在关于工程机械方面的教材，落了伍。很为国家今后这方面的未来担心。吹捧他是老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就鼓动他编写一本出来。他一时就上了心。我爸曾经在69年出过一本书，《西红柿的栽培技术》，算是轻车熟路了。于是近段时间他就埋头查找资料，有时连饭都忘了吃。 大家打过招呼，就开始吃饭。我一直担心我妈做的菜，她们能不能入得了口，可是没想到，竟获得了她们一致的好评，都说菜好吃。 老爷子今天比较兴奋，也许是跟我不太爱邀请同学到家有关。他和警涛喝了两杯，当然，我也只好作陪。喝的是警涛带来的五粮液。很好喝。 而周眉和何洁自然是同我妈聊到了一块。奇怪的是，周眉今天一反常态，绝口不提喝酒的事，就连我妈问她和何洁，让她们也喝一小杯时，她还连连推辞。她看我在看她，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诧异，奇怪她怎么不喝酒。她恨恨的用眼神再一次，将我杀得千疮百孔。 倒看得出来，我妈挺喜欢她们，同她们不时发出笑声。还还不时的给她们夹菜。这也难怪，谁叫我姐不经常回家呢。 一餐饭吃得皆大欢喜，宾客满意，主家开心。饭后大家就坐在客厅里聊点家常。气氛融洽。 老爷子今天应该比较开心，满嘴的妙语，不呆板还很风趣。到后来，一个客厅里全是他的声音，就像他想要把对社会的认知，苦难的历史，全部的灌入我们的脑子。也不去管时代早已不同，仍然还死守着已经飘远去了的理想激情。警涛和我只得默默受教，再一次上了一堂思想品德课。我妈一直在抱怨，说孩子是来看咱们的，不是来听你上课的，弄得警涛一个劲的说，叔叔讲得好，还想多听。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妈竟带着周眉和何洁进了我的房间。她们这是要干啥？大家可是来拜访你们的，不是来参观独身男子居室的。 我刚想起身，回自己的寝室，收拾收拾。却被我爸把我叫住，让我坐下继续听他讲。他正讲到兴头上，我只好按他的要求做，谁叫他是我老子呢？自家老子的场是一定要捧的。更何况他还练过铁砂掌呢。 我寝室里其实没什么，就是一些书，一些画，一些奖状，一些奖杯····。我每天都会收拾的，这是从小在乡下就养成的习惯，否则我妈会骂人。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有一张素描人像，有那么的一点点不同。因为那是‘苏雪梅’的头像。是我曾经为她画的一张。说起来，这一张不是原版的，原版的那张，我送给了她，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这一张是我后来凭记忆，补画的，夹在一个小像框里，像框里还有一些其它的像片，夹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们看不看得出来。我怕她们看出点什么来，会对我的过往感兴趣。而现在，我恰恰最怕人追问我的过往。因为我害怕那会让我迷失自己，深陷回忆。 坐下后，我心想，看见了就看见了吧，反正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谁人又没有过往呢？但是我在想这个回答时，没有想到，这回答是要讲给谁听，为什么要讲给她听。只是在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已。 送他们出门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过，快十一点了。我悄声吩咐警涛一定要把周眉送到家。警涛却大大咧咧的说，知道了，知道。还是何洁乖巧，小声的说，一定的。估计是警涛的嗓门太大了，我看到我妈瞟了我一眼。但她什么也没说，仍然一如往日的笑咪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三 章 回 家 当天晚上我再一次的做梦了，梦里全是红花和凛冽的眼神。 第二天中午，我叫上周眉和警涛他们两口子，共进午餐。只是这一次，因为是我出钱。所以只好上城墙下的无名砂锅店吃饭。这里的菜好吃又不贵，人也不多，我和周眉都喜欢。 因为下午要接周欣出院，周眉就没有嚷着喝酒。只拿了几瓶饮料来佐餐。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向警涛说了这次他邀请我去他们公司的答复。我说我爸妈现在还是希望，我能留在他们身边，多尽几年孝；另外现在又是年底，天冷，所以不想出门。当然我在话里还是留下了余地，说是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会抽出时间上一次京城。去拜访几位长辈，到时去他们公司里看看，。如果合我的脾胃，公司又不嫌弃我的话，那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我在说这些话时，能明显的感觉到，周眉松了一口气。也许她没有？是我感觉错了，也说不定。反正，吃完饭后，是她主动抢着去付的账。还说何洁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今天算她请客，连说捡了个大便宜，因为这顿饭，菜钱不贵。反倒又算是让我省了一顿饭钱。 警涛看我的态度好像比较坚决，又看了看周眉的脸色。只好打着哈哈，笑着和我们告别。我知道他一定怪我，没能让他完成公司布置给他的任务，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差。但这又是不能强求的事情。所以他也只好忍着，万不敢在周眉面前失去了风度。 他和何洁已经定好了明天一早的飞机。今天下午就要乘车到省城去，因为那飞机是从省城起飞，我家乡还没有建机场。好在路程不远，只有一百多公里。乘车只花得了一个多小时。 于是我们把他们俩送到了酒店里，又坐了一会儿，祝他们一路平安，就告了辞。 下午我和周眉到医院接周欣。周欣今年已经是生病十一个年头了。家里父母亲的精力，已在初始时耗尽。现在能给她的，唯有心底的祝福和沉默的冷静。 出租车开到了她家小区的岔道口，就开不进去了。师傅无奈的说，只能到这了。这居民区太跟不上形势了。 下车后，我扛着一应的杂物，周眉同周欣并肩向前走着。 周欣家原来住的小平房在几年前就被拆了。拆迁后的原址现在是一个大商场。矗立在本市的中心地段上。钢厂更是在几年前就拆了，工人也都下了岗。现在那里是一个商品房小区，这是城市化必然的发展进程，现在她家住的地方，是我市第一个‘居民区’。在城郊，还得过一条河，原来是一片菜地。在85年时，这里修建成了公租房。原来城里棚户区的居民，全被搬迁了过来，于是彼此算得上是熟悉。其中有人知道周欣周眉两人的身份，也知道周欣是一个病人。更多的人只知道这年轻的女子，是经常住院的。至于具体的病情，因为全家都小心的回避着，所以知道的人还不多。 现在比不得以前，现在的人更多的是关注谁家的单位好不好，挣的钱多不多，下没下岗···这才是决定能否出人头地的根本，也是衡量一个人是不是有能力的标准。至于其它的，则毫无兴趣。 周欣家在三楼。外观破败，灰砖修建的。进房后，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周欣让我坐。周眉忙着为她整理东西。 一套三的房子，并不大，50多平米吧，比较破败。除去周欣父母的房间，就是周欣的房间，还留下一间做会客室。关键是这房间设计不合理。那两间房一锁，整个走道就没有了光线，给人以压抑。只是我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压抑、残破的屋子里，周欣竟写出了一本本让世人赞叹不已的书来。当然，这在我当时当地，是万万没敢想的。可见，一个好的作家，必要吃得了世间的苦，受得了世间的罪，仍还保有一颗纯真的心，去悲天悯人，去告诉人们，让人们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人心是善良的。无疑，周欣是我见过的其中之一。 后来，我又到这里来过几次，有时和周眉一道，有时是自己一个人来，每次来，都让我感叹，周欣的顽强和坚毅，直到后来她们全家搬出这里，搬到靠近大河边的公寓里。我也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后来的一天，从新闻里得到消息，说这一片要再次拆迁。再后来，这里就泯没无闻，只留存于我的记忆里了。 我一个人过来，是为了给周欣送书。因为她那时正在如饥似渴的学习写作。很多的写作教材，外面是借不到，买不着的，好在我爸他们校图书馆有，品类丰富。于是她就拜托我给她借来阅读，以便于她在文学园地里，日渐丰盈。就这样，我有时就会过来。 后来我们渐渐熟了。也会谈一些事情，这其中就包括周眉的恋爱历史。 原来周眉是有过恋人的，这恋人叫陈光。与她是青梅竹马。说起来，还是我的c大校友。只是比我大两届，我读哲学，他是读的政治。‘说不定我们两人还在c大的校园里碰见过呢’。当时我只是在这样设想，没料到这次到省城，我还真和他发生了交集。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只是那时我不知道这些吧了。所以我们送回周欣后，还是去了砂锅店吃饭。 第二天，我赴了邓勇的宴请，只有我、周眉、刘主任和邓勇两口子。因为头头到省城谈生意去了。 邓勇请我们在‘荷里兰大酒店’五楼吃的饭。我下班时是同刘主任一道走的，本来我是想叫周眉一道的，结果说她和小谢先走了。我还在纳闷，她们两人去办什么事去了，但刘主任不说，我也不好问。于是我就和他一起去到了酒店。 这荷里兰大酒店是本市药业公司的三产。装修得金壁辉煌，听说光前厅里的一盏灯，就值好几万元。随时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在家乡，而是身处某个大城市。不过那灯真好看，就挂在这门厅里。 当我和刘主任一进大厅，就见一水的高挑女子。身穿红色的旗袍，旗袍的岔都开到了腰间，裸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春色无边。她们分成两排，向进门的我们，齐齐地一鞠躬，嘴里发出清脆的喊声“老板晚上好，欢迎光临，”她们因为是猛然出声，把我吓了一大跳。但看刘主任面色含笑，微微点头，宠辱不惊，一派大将风范。我心里羞愧得要死，幸好这是一楼，否则也许会发生意外，也说不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四 章 酒 楼 上 进到包间里，邓勇和他妻子严慧已经到了。 严慧今年好像是27，还是28岁，我不是很清楚，第一次见。人长得挺漂亮，个头和周眉差不多高，皮肤白晰，五官清秀。听说是在区公安局里上班的，说她原来是工区派出所的一个普通民警，前年才调进局里户政科。她进派出所时，刚好是在邓勇父亲邓治国手下工作。那时邓治国是副所长，管着她所在的科室。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和邓勇接了婚，他们结婚是在90年，那一年她23岁，邓勇24。估计大概是邓治国看她脾气好，人又长得漂亮，从中做过很多工作吧。他们结婚时，邓勇还在部队里。邓勇是84年入的伍，去年才转的业。整整当了9年兵。他转业时，儿子已经2岁了。现在两人的儿子邓军，也已经满了3岁。 我们就和邓勇两口子坐在包间里聊闲话。刚坐下不久，周眉就到了。我看到周眉进门时，脸色不是很好，但一进门，马上就换上笑颜，仍然是那样的貌美如花。她身上穿了一件新买的羽绒服，红得晃眼，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时装包装袋，也不知道是买的什么。她同我们在座的一一打招呼，坐在了严慧的旁边，挨着我。我身旁是坐着刘主任，再过去就是邓勇了，邓勇旁边是严慧。等安坐完毕，于是大家就开始行动。 邓勇起了一个头，手里端着一杯酒，说感谢大家在百忙中抽时间赴他的酒宴，他就是希望和大家乐呵乐呵，加深友谊··。看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严慧估计急了，站起身来，直接打断他，开口说，感谢大家平日里对邓勇工作上的支持，生活上的照顾，思想上的帮助···云云。最后还特意向我表示感谢，还说我年轻有为，大量，特别理解人，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把我弄得挺不好意思的。能看得出来，她一定经常参加单位里的应酬，客套话一串一串的，让我哑口无言。然后她和邓勇两人都把杯子里的酒干了。大家也就都陪着干了一杯。 开始的时候，大家净说一些社会上的新闻，说着说着，后来就说到了公司这次业务的事。刘主任神神密密的看着邓勇，让他先给我敬一杯酒，再告诉他原因。我茫然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给我单独敬酒啊，要敬也应该先从他开始才对。按酒桌上的规矩，也是从起手第一人开始啊。但刘主任只是蹿唆邓勇先向我敬酒，说让我们两人干一杯，再告诉我们为什么。 估计邓勇当兵当傻了，真就站起身来，要向我敬酒。周眉当然是向着我的，立刻就嚷嚷着邓勇不懂规矩，说要敬也应该先敬老领导，怎么会先敬一个小的。大家这才记起来，我是这个桌子上最年轻的一个人。刘主任笑呵呵的说，得道不分先后，有志不在年高嘛。 我知道刘主任原来是计委一个科室的普通科员，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计委组建公司时，他到了公司里来做了办公室主任。有人说是计委张主任安插在公司里的耳目，好向他通风报信。但我不怎么相信这种传闻。因为，公司头头张远明可是计委主任张克志的战友啊，俩人关系好着呢，怎么会使这种小手段？ 刘主任平时喜欢收藏古董，看了很多的古书，以至于到后来，说话总是喜欢带一些雅言、诗词等的，弄得我们很不适应，让人在他的面前，总感觉自己是文盲一样。 他笑呵呵的说周眉，让周眉别护着我，说我酒量好着呢，邓勇的酒灌不醉我。说得好像我还是一个孩子一样，还需要周眉来护我。这一点让我很不舒服。他还向周眉问候了她的父亲，但他问候周眉父亲时的语气神态，很恭敬，叫的是周局长。只是当时我正处在大男子主义的愤概自大中，没注意到他说的话。所以说，大男子主义不好，一点也不好。这是我的亲身体会。 最后我同邓勇干了那杯酒，等着听刘主任说原因。他看着我们喝干了杯中的酒，这才慢慢悠悠的说，这次公司打算让我负责与省城酒业公司的业务接洽。并说人员由我选，费用也由我把关。最后他再三给邓勇使眼色，让他向我敬酒。邓勇一下就变了脸，最后严慧也拿起了杯子，两口子非得要敬我一杯。我大声的说，别被刘主任骗了。还说他是故意挑起群众斗群众，自己躲在一旁，看笑话，让他们别听他的，小心上了鬼子的当。周眉就端起杯子去给刘主任敬酒，让刘主任很是喝了几杯。我没有想到严慧的酒量也挺好的，她竟和邓勇连敬了我三杯，还说这次到省城谈业务，让我给邓勇一个机会，希望我能带上他，让他也锻炼锻炼。弄得我再三解释，说公司派我到省城联系业务，是刘主任在酒桌上耍的花招，是他信口开河，不能信他···。结果后来才知道，刘主任说的是真的。 严慧说，管得是不是真的，只希望我能答应她。我眼角余光看到周眉在向我摇头，她那意思是让我不要答应，但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面又因为刚才刘主任开始时说的那句话，而大男子主义情绪高涨，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严慧的请求。邓勇两口子明显的高兴了，一张脸通红。而周眉就不高兴了，也不知道她不高兴什么？真奇怪。但她的不高兴别人看不出来，也是因为现在我和她处久了，相互熟悉了，才慢慢的有了一点直觉。一直到吃完这顿饭，我送她回家的路上，她才怪我不该同意这次上省城带上邓勇，我只好沉默不语，也后悔自己不该得意忘形，当时只图嘴巴痛快，而忘了邓勇平时的所做所为。还好，邓勇这次到省城还算老实。害我白担心了好久。 后来大家尽兴而回。刘主任说自己还要到朋友家里去看一件古董，自己先打车走了，邓勇和严慧也说要赶去邓勇父母家里接孩子，俩口子也一道走了。只是在走之前，他们吩咐我送周眉回家。只是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总是给我一种奇奇怪怪的的感觉，那是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暧昧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五 章 夜 谈 我陪着周眉慢慢地向她家走。路上没什么人，虽然才9点过，但现在毕竟是大冬天。 周眉嘴里责怪我不该同意邓勇、严慧的要求。公司派我到省城是去谈业务的，不是去旅游。要带也应该带上懂业务的，比如像陈浩，或者是顾伟俩人中的一人。他们俩人好歹还是学贸易的。可是邓勇却是个外行，什么也不懂。我马上打断她的话，说邓勇不会什么也不懂吧？他可是公司里的副总啊，怎么会不懂呢？周眉就用眼神来恨我，问我是不是成心来气她。我只好闭了口，在心里安慰自己，怪自己又忘了女人不讲道理这件事。 周眉再一次发挥了善于自说自话的特长，喋喋不休。全在帮我分析带谁去的优劣，根本不管我接受不接受。好在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方式，不为其所动。其实在我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到省城谈业务是不是会派我去，让我挑大梁，还要打一个问号呢。光听刘主任今晚在那里胡咧咧了一通，你们也就当了真？但她没有给我说这话的机会，所以我只好忍住了，更主要怕她听了这话会老羞成怒，对我下狠手。大家都知道她是个有病的人。 最后总算是走到了她家楼下。楼上亮着一些灯，四周树木葱拢。她又问我刚才在酒楼上怎么出去了那么久？我回答说是遇见了一个同学，聊了会儿天。她问是谁？不会是到四楼去同哪个女子聊天了吧？我说什么四楼，四楼有什么女子？她就红了脸，吱吱呜呜地。我一看，这一刻她可真美。但我不会为她的美色所动的，一定要她讲清楚，什么四楼，什么女子。她大概是觉得用美色引诱这一招不大好使，只好拉着我到她家楼下，树丛中的长椅上坐了。一点一点的向我讲了，她说这话的原因。 原来。这荷里兰大酒店五楼是餐厅，二楼是茶座，三楼是酒吧，四楼竟是夜总会，六楼以上就是住宿了。夜总会这名称，在我家乡这个地方，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这在好些人的心中，也是暧昧不清的。社会上更是有一些传言的，越发的使这名声不佳。所以今晚周眉一进荷里兰大酒店，看到那站着的一长溜旗袍女子，心里就不舒服。这也是她刚进包间时脸色不好的原因。所以后来她看我出去了那么久，就在心里为我担心。这主要得益于外面的一些流言，说得好象那里面的女子异常生猛，像极了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我等一众男子，就都成了向西天而去的唐三藏，一旦遇上，必有啖肉饮血，走精的危险。我对她的这一番言论，进行了批驳，告诉她，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大好年代，这夜总会也是为社会上的年轻女子提供了一条就业之路嘛，大家也是为了共同富裕，云云。只是这些话，我不敢说出口，怕她吐我一脸的口水。你说我是擦还是不擦？基于这一点我才没说的。 所以后来她接着问我，遇上了哪位同学？男的女的？在那里干啥。我说是大学里的好哥们，男的。现在在法院上班，叫刘均。也是有人请吃饭。她又问我和对方的关系如何，我说关系一般般，只是曾经同他在学校里并肩打过架。她就非得让我讲讲打架的事情。我看坳不过她，最关键是她这会正拉着我的衣袖，还靠着我坐的，我怕自己打不过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原原本本的向她讲述了那次打架的经过。她听得全心投入，对我讲得不清楚的地方，还不断的提问。逼着我再一次重温了一遍当时惨烈的斗殴。此时的我，就像一部高速摄像机，正以一格一格的慢放，以使那画面再一次准确清晰地印入她的眼帘。 她随着我的讲述，脸上做着生动的表情，以配合剧情。最后听到我讲到怎么背起刘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校医院跑去的时候，她也紧张万分，用手紧紧抓住我的袖子，差一点就把我衣服袖子上的布扯破了。 我讲完斗殴经过后，向她指出了这一点。没想到她却面含不屑，轻飘飘的从身旁的大袋子里抽出一件衣服来，满不在乎的放到我怀里，说算是赔给我的好了。把我弄得面红耳赤，呆若木鸡。她还骄傲地告诉我，说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一点也不好看，一点也不暖和，的，而且款式也旧了，让她靠着不舒服。好像我衣服暖不暖和必须得以她的感受为准，舒不舒服更得以她的肩胛骨为衡量的标准。至于她嘴里的其它一些歪理邪说，更是不胜枚举，对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只是心底一再告戒自己，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才平复下自己尴尬的心情。 她接着说，这不，今天和谢容一道上街买衣服，看这羽绒服挺暖和的，款式也不错。她自己买了一件，顺手也给我买了一件。刚才还想拿出来，没想到，我竟这样小气。就因为她抓了一下我的衣袖，就要让她赔，等等。她满面嘲讽，语出不逊。但我确实没想到她竟是早有预谋，以至失去了主动，掉进了她设下的陷阱。只好老老实实的听她对我的批判，面含愧疚。 开始我还以为她就是说两句，没有想到她后来竟然对我动粗，来撕扯我身上的衣服，两手齐动，上下翻飞。我只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谁叫我爸从小教育我，不能和女孩子动手。直到换上了这件新衣服，她才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坏了，买小了，明天得去换。从这一点上来说，可以看得出来她还是一个好女孩，没有趁势揪我的肉，吃我的豆腐，更没有变成蜘蛛精。尽管她对我冷嘲热讽，但我还是觉得她面目可亲。 第二天一早，头头从省城赶回来了，正式通知大家，这一次的酒类代理业务，由我主要负责，人员由我定，费用由我签字报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六 章 发 现 头头让我负责此次的业务，虽然说是人员由我定，费用也是由我掌控。看起来权力很大，但他最后加上了一条：最终的业绩考核会与工资、奖金挂钩。换言之，如果这次公司挣得多，那么负责的个人就拿得多。如果公司挣得少，个人也就拿得少。 这样子的话，谁去做这件事，都成了一件具有风险的事。谈不谈得下来，不知道，挣不挣得到钱，更是不知道。但费用是必须要有的，例如：车费、住宿费、餐饮费····这些都得有。可是关键那一天刘主任讲话时，说得太好听了，他说的话很是具有蛊惑性。大家听了他的讲话，都有了一个错觉。觉得这次的酒水生意，很挣钱，就像是去捡钱一样。他们都没有预见到失败的后果。如果失败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领不到工资。甚至还有可能自己掏住宿费和生活费。因为，这次的费用是同业务挂钩的。请问，公司都没有挣着钱，怎么可能会给你报销费用呢？又怎么可能给你发奖金呢？遗憾的是，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这一点，全拿羡慕的眼神来看我。除了头头和刘主任，像两头狡猾的狐狸，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容。同事们都盼着我能挑出他们中的一位，一道上省城去谈业务，特别是小谢，眼睛里全是期盼。只有周眉和邓勇不一样。 周眉是因为我昨晚给她讲清了其中的厉害之处。她现在是在担心我，怕我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在公司和同事们面前失了脸面。至于钱不钱什么的，她倒不怎么看重。也不知道她是那里来的这个底气。 而邓勇则是因为我昨天在酒楼上亲口答应了他，会把他带上。虽然这其中有很大的因素，是看在严慧面子上的原因，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就不能反悔，这是我一直以来做人的准则。所以，我这一次是会叫上他的。至于是不是能圆满完成任务，让他挣到钱，我则不敢打包票，只能听天由命，全看自己的造化了。他当然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一脸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模样。 会议在头头满意，同事期待中结束了。张总叫刘主任和我到他办公室里去商量细节，临了，还叫上了文姐，她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主管费用、结算方面的业务。 我们在张总的总经理办公室坐下，由刘主任给我们泡上茶。本来我说我来，他却把我摁回沙发里，说我现在是公司里的业务骨干，这次全靠我了，他的工作本来就是为大家打杂的，是为大家服务的，还让我不要管这些小事，让我把去省城谈合同的思路向张总说说。 天晓得我有什么思路啊，从昨晚听到这个消息到这会儿。才过去了不到十五个小时，其中还和周眉有的没的说了一晚上闲话，到家都快12点了。一大早到了公司，又被你们直接拉进了会议室开会。我可不是超人，也没有那么好的预见能力。对省城的事情，更是两眼一抹黑，自己心里还正忐忑着呢。你现在让我向头头汇报，我拿什么来汇报呢？但已经处在这里了，我总不好实话实说吧，只好胡说八道一气。这就显示出了我在学校里的辩论能力了。好一通胡吹，直把他们吹得茫茫然，不知其所以然，我才住了口，狠狠地喝了两口茶水。还别说，这茶真好喝，也不知道是这茶叶好，还是刘主任泡得好。 我没想到，对我胡说八道的发言，张总却一通的表扬，连说我有水平，不愧为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把国家的政策走向，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假日文化的基本特征全部剖析到位，条理清晰，思路敏锐，看样子这一次决定派我到省城谈业务，是正确的，我也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云云。 当他说这些话时，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在讽刺我，故意拿我开涮。是在变相的骂我胡说。 不怪我这样想，因为现在很多人都有这个习惯，官越大越这样，骂人不吐脏字，其中的意思，让你自己去琢磨，如果真相信了那些话，只会走上歧途，再也找不着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想的。结果我听到文姐和刘主任也都赞同头头的话，我才将信将疑，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也才知道了，头头真是在表扬我，而不是在讽刺我，更不是在嘲笑我。是我自己想多了。 一通交流，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小谢就跑进来，问可不可以把她带上，到省城给我打下手。像什么跑腿啊，送信啊，摆派场啊，等等等等的事，她说她都行，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没答应她，只说还在考虑人选，没最后决定。她就满怀希望的走了，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我现在也管不过来了。 中午我和周眉一道，去换她给我买的那件羽绒服。她是在‘波司登’专卖店买的，听说今年流行穿这个。她先是给自己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看我平时也没什么颜色鲜艳的衣服，整天就一件大棉袄穿着，就擅着主张，也给我买了一件乌红色的。这样看起来很像情侣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根本不管我愿不愿意。 我昨晚穿的时候，这衣服小了一点。大家都知道，羽绒服看起来挺大，可穿在身上，就不一定了。所以今天周眉怕换错了，就叫我来现场试穿，以免买不合身。我本来不想去，想在办公室里再考虑一下，到省城谈事的重点，以及梳理一下自己在省城的关系，看能不能借上力。可是看周眉那样热心，为我买衣服不说，还大冬天的跑去换衣服，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特别是还欠她钱的情况下，只好跟她一道去了。当然，买这件衣服的钱，我也只好告诉她，算我欠她的。她满不在乎的说，让我领了年终奖再拿给他，我一下就放了心。 等我们换好衣服，走在街上时，我突然看见头头和一个年轻的女子，一前一后的走进一家酒店。那是一家‘情侣酒店’。按理说，头头和女子进酒店我不应该感到奇怪才对，可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奇怪，当看到一个平日熟悉的人，行为突然超出自己的想象，就会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这实在不能怪我。只能怪好奇心。 一开始我还害怕是我看错了人，于是就故意蹲下身子来，装着系鞋带，我偏着头，仔细的辨认。最后我才确认，那男的就是头头，那女子我不认识。但那女子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我似曾认识的某个人，熟悉，但又不是很亲近。直到后来的一天，当我再一次见到严蓉时，一眼就认出了她。没错，正是她，正是那天和头头一道进酒店的女子。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和她姐姐相同的气息，让我感到很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是同胞的原因？我猜。 没错，严蓉就是邓勇的小姨子，严慧的妹妹。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她身份罢了，还在心里好奇，她身上有我熟悉的因子，但我又不认识她。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后来我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看到头头和那个女子一道上了楼，这才慢慢立起身。而这时，周眉已经走出去了好远，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看到了什么。她见我没跟上来，就转过身，看着我，等待我走到她身旁。此时的她，身上是红色的外衣，手里提着装着我衣服的大袋子，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高挑的身材，美丽迷人。在这一刻，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轻轻地跳动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七 章 老 街 坊 下班后，我独自赴了刘均的邀请，没叫周眉。也幸亏没叫她，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这一顿酒，是我在荷里兰大酒店碰着刘均时，而约好了的。我以为就我们三人，没想到，刘均还有一个同事也在场。当然，他女朋友是要到场的，在这一点上，刘均是公认的模范好先生。 酒宴约在裕华酒楼，二楼的包间。我到得晚，他们全到了，都坐在包间里，等着我。有刘均两口子。喔，不，现在还不能叫两口子。虽然他们是未婚青年享受着已婚待遇，但好歹两人还没有领那一张纸。所以应该是刘均和他女朋友。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还带了一个同事来，也在座。 他这个同事比我们要大一些，不过，大也不多。今年好像是25岁了，叫唐建，与刘均是同科室的同事，据说两人平时关系挺好的。那天在红苹果酒店吃饭时，他好像也在，只是因为那天人多，我忙不过来，又加上酒喝得实在多了一点，所以对他只有印象而不熟悉。 在我们坐下喝酒的过程中，大家聊天。我听唐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说自己的父亲是老师，一直都在抱怨他的呆板，守旧。这就让我和他找到了共同的语言。最后刘均在一旁向我介绍，我才知道他竟然是唐文辉老师的儿子。我知道唐老师家里是一儿一女，只是没想到，唐老师的儿子就是他。也就是说，我们还曾经是街坊，住过同一个大院。只是因为我在老街上住的时间很短，后来搬到‘工程机械学院’去住了，不熟悉。说起来，还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只在印象中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毕竟时间能让人淡忘很多东西。加上我们两人的变化也挺大的。 说到这里，我要多说两句。在75年时，我父亲是被调回了学院的。当时我三岁，我姐也才六岁。和妈妈还留在农村里。第二年，粉碎‘四人帮’后，中央落实政策，我们全家才都回了城里。我妈也进了学院工作，但当时学院里没有空房子给我们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我就和妈妈、姐姐挤在老街上，姥姥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大杂院，住着各色人等。还有一大群高高矮矮的毛孩子，玩着各种游戏，那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但遗憾的是，住的时间不长。没多久，我们就搬进了学院的家属大楼，从此我就在一堆老夫子里晃荡，忍受着他们的各种怪癖。正因为当时是在老街上住，以至于我姐姐当年就到南街小学去读了书，而我后来却进了‘实验小学’读书。没同她一个学校。 我妈一直说让我姐姐转学，到更好的学校去，但我爸不许。说读个小学，哪有那么多讲究，难道其它的孩子就不读了吗？在这一点上，我爸他们这一代人，还是能让我心悦诚服的，不象后世的人。所以我姐姐最后只读了一个大专，进了我爸他们学院，学了工程机械。我妈一直都心怀愧疚，连带着我爸好像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后来在我姐姐的婚事上，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虽然我姐夫也是一个很有文化的人。 我和唐建聊着小时候的事，刘均和陈萍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只管给我们倒酒。 唐建问我，我姐现在的情况。他是我姐同班的同学。我告诉他，我姐的现状。他感叹到：当初班上就两个女生让他想入非非，一个是我姐，一个是周眉。说这话时，他先向我道过歉。所以我就原谅了他的不敬。但对他口中的周眉，却心底一动。因为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周眉，是不是就是我现在所认识的这一个。 于是我不动声色，端起酒杯，同他干了一杯。又叫刘均、陈萍喝酒，最后才问唐建。说是哪样的女子，竟能同我姐姐相提并论？有同样的美。因为在我心中，我姐姐就是一个大美人。她的美丽，是从很早以前，在乡下就已经展现出来了的。这是得到过大家一致公认的，虽然他们都是关进牛棚，下放劳改的臭老九。但我对他们和她们的审美观还是赞许的。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王薇是一种堂堂正正的美，周眉是一种娇柔的美。（王薇就是我姐姐的芳名）我不知道他嘴里的堂堂正正和娇柔是什么概念。在我的理解中，他所形容我姐的话，就是一种天生的‘班干部’形象，威严、一本正经、不假词色。倒和我姐实际有点相符，我姐也一直是班长，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年年不落。至于娇柔，我倒没从周眉身上看出来。也许他所说的和我认识的不是一个人，也说不定。 唐建说，只不过，王薇因为是老师的子女。学习好，特别刻苦，又是班上的班干部，所以大家都是用仰望的眼光在看她。换言之，心里有一点怕她。而周眉就不同了，周眉的爸爸是税务局的干部，她爸还是转业军人，她自身也没什么架子，虽然她也是班干部。所以大家都愿意同她玩。只是在后来，上初中以后，听说她和一个男孩子谈起了恋爱，我们就不怎么和她在一起玩了。毕竟当时我们都还是小毛孩，根本不懂什么叫谈恋爱，只是当时可能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兴趣。听说她在谈恋爱，大家就从心底里觉得她不再纯洁了。这种感觉，他说他形容不出来，他还问我理解吗？我当然理解，我们小时候可能理解这个了。 他说周眉的爸爸现在是我市税务局局长了，权力很大。叫周邦国。我不知道周眉的爸爸是不是叫这名字，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嘴里所说的周眉是不是同一个人。 接着聊，我从唐建的嘴里知道了我姐在小学、初中时的点点滴滴。也听他讲了许多所谓他同学周眉的往事，看得出来，他对同学们的感情很深，也有颇多的感概。 他最后突然说：“我爸不是老师吗？上个月他有一天回来，说在酒楼里碰见了周眉，说是现在她在一家什么贸易公司上班，还说她人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变得开朗多了，也不知道结没结婚····”。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建今晚所说的周眉，就是我所认识的那一个周眉，那一个大大咧咧的周眉，只是哪里还有一点娇柔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如果现在再见着她，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对此，我深感好奇。 后来我们还谈了很多。他告诉我，他姐姐唐莉是在外贸局工作，现在还没成家，整天就知道工作，家里为这事还发着急呢，他妈现在四处打听谁家有优秀的男孩子，想让她去相亲···。他爸现在还好，调进了文教局，不用每天晚上再批改作业了····。他自己也还没有女朋友，听他说，是没有遇上好女孩···不相信爱情了。当他说这话时，能看得出来他的落漠。我想，他也一定是一个有股事的人吧？ 我们一直喝到晚上的九点过。大家才散场，我跟他约好了，等我姐回来时，大家再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周眉的往事，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曾经在初中时就交过一个男朋友。叫陈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八 章 书 记 陈光我是没有见着，只是在第二天晚上，我先见到了陈光的父亲，陈正旭。我市的市委副书记。 这场酒宴，说起来，还是公司里为了这次同省城公司谈业务，而做的前期工作。大家都知道，我国是一个人情社会，万事万物都逃脱不过一个情字，谁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所以为了这次的业务，公司也是全力以赴，发动了广泛的社会关系，花了大力气，最后才筛选出了几个重要的人物，以保证能顺利的签下协议。象这陈书记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人，这不是说他在其它方面就不重要啊，恰恰相反，在其它方面，他也很重要。但现在，当听说他儿子就在省城一家酒业公司里工作，而且还是那公司里的总经理时。这就让陈书记益发的显得重要了。 所以今晚的这场酒，公司里是相当的重视。不仅头头出了面，就连计委张主任都亲自出了面。于是，张主任，头头，刘主任，我，周眉。全到了场。头头还在之前发了动员令，说一定要陪好，喝好，吃好，玩好。这后一条，我不懂什么意思，也不太好问，因为那会显出我的无知来。所以，我当没听见，只顾看周眉脸上的表情。 周眉脸上明显的不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头说这句话的原因，她才会这样。不过，这次她可没藏着掖着，直接就把不满写在了脸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当时还在这样想，直到晚宴结束后，我才明白了她不高兴的由来。原来，今晚所请的客人，差一点就做了她的公公，她也差一点就叫了陈书记为爹的。所以她怕是心里不好受，才会这样吧。 酒宴在国际大酒店举行的，公司包了一个大雅间。硕大的台面，各种珍馐美味，山珍海鲜一应俱全，龙虾足有一尺多长，还有大盘的螃蟹。大宴会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还摆着鲜花。地上全是铺的地毯，踩在上面如在云端。头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发出璀璨的光。美丽的女服务员，身穿裁剪合体的旗袍，来回穿梭，为我们摆放餐具。那餐具也如同皇宫里的古董，美丽非凡。她们脸上全是挂着迷人的笑颜，让人一见之下就自形惭秽，无地自容。 陈书记在秘书的陪同下，神态安详，步履矫健，步入房间。我和头头、刘主任都簇拥上去，颇有点迎接中央领导的架式，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只有张克志主任，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有淡淡的笑。与陈书记握手。但还是一不小心，泄露了眼神里的谄媚来。只是很淡，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那秘书没有留下来吃饭，转身出了门。 等大家坐好后，张主任向陈书记一一介绍我们。刚要轮到介绍我时，没想到，周眉却站起身来。直向陈书记嚷嚷，说肚子快饿瘪了，怎么还不开吃。把我吓了一大跳，心说周眉太不懂事了，怎么会在客人面前这样子，这不是得罪客人吗？心说：她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天她是怎么了？ 刚想向陈书记解释，却见陈书记笑咪咪的对周眉说：“眉子啊，我就知道有你在，准不会给我留面子。这就吃，这就吃。你不是说在减肥吗？怎么了，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陈书记如此一番话语，听得我目瞪口呆。枉自平日里还自诩心态平和，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定力。这一下子可好，我所有的定力都飞了，只留下了一肚子的问号在那里。但我看其它人，一点也没显示出诧异来。 周眉回问陈书记，问他小美回来了吗？什么时间放假？到时她找小美玩。陈阿姨还好吗？等等等等的问题。就见她一边说话，一边双手如飞，动作风快，为陈书记布菜。看得我一阵心悸，为那龙虾默哀。也为她和陈书记家良好的关系而叹服。 再看此时的陈书记，哪里还有半点的领导架子，完全一副邻家大叔的和霭可亲。他嘴里一边答着话，一边用筷子示意让我们也开吃。于是大家就都谈笑风声，豪情满怀起来了。 一时间，满桌子的人全放下了平日里的君子面具，好一阵欢畅淋漓。大家全变身成了街坊邻居，扯着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的话题。陈书记恐怕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用随时端着自己书记的架子，也不怕失了身份，让大家看了笑话。他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谈，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我到这时候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张主任和头头的英明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陈书记是陈光的父亲。他是同周眉家很熟的。不仅同周家熟，而且同周眉也是很熟的。不夸张的说，他是看着周眉长大的。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一点，既然头头他们知道周眉和陈家的这层关系，那这一次去省城谈业务，就一定是板上订钉的事了，一定会成功的，谁去还不都是一样啊。那头头们如果自己去谈下来合同，不是能得一大笔奖金吗，现在为什么还派我去，并在刘主任的怂恿下，还让我捎带上了邓勇。这不是让我和他白得一大笔钱吗？这是为什么？没道理啊。 这个疑问放在我心头好久，我一直不明白。所以我到省城后，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半步，让人看了笑话去，落下了口实。开始我还以为是周眉在其中做了工作，结果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从周眉的嘴里知道了答案。当时吓得我半死，很为人心险恶而后怕，也为自己的坚定立场而自豪。只是那时，有些后果已经不可挽回，一切都已注定，不能更改了。 在酒宴进行中，张克志主任向陈书记汇报了我们公司的现状。又说了公司所做的努力，告诉他公司为扭亏为盈而做的计划。最后请求陈书记，问他认不认识做酒类生意的朋友，能不能把朋友介绍给公司。毕竟陈书记认识的人多，公司又是国有资产，可不能让它垮了····云云。 我听了张主任的话，从心底佩服。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陈书记的公子在省城经营酒类公司。主营酒类。而张主任却绝口不提此事，当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反而只说是为了解决贸易公司的实际困难，来请求他的支持，纯粹是为了让国家的资产增值保值，而做的工作。而且还把这合作方的选择权交到了对方手里，卖对方一个面子，而不为对方留下隐患。现在就看对方如何选择了。至始至终，张主任都没有说出什么意指明向的话来。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谁又不明白呢？这怎么会不让我佩服呢？ 陈正旭书记静静的听完张主任的话。发表了一番正义凛然的讲话。他先从国家的现状讲起，再说到中央对经济工作的重视，说到了人民群众对假日商品的渴求，最后落脚到贸易公司的具体业务。他讲得洋洋洒洒，蔚为大观。后来才说到，为了让国有资产不流失，不减值，他会同省里有关部门协商，也会向省里有关领导汇报，看能不能给贸易公司以具体的支持。 我听了陈书记的话，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愧为国家的高级干部，高屋建瓴。只是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省里有关部门是哪个部门？省里有关领导又是哪一位？他又怎么会不接下张主任伸出的橄榄枝呢？难不成，他真的毫无私心，对自己儿子的生意，也漠不关心？还是说，他另有打算，不愿趟贸易公司这滩浑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九 章 交 情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陈正旭口里所说的省里有关部门，有关领导是省委领导赵富久。 省城的这家酒业公司的董事长，是赵富久的儿子赵强。而陈正旭的儿子陈光是总经理。当然，我此时并不知道这些，只顾着用心听陈正旭和张克志的交谈。而张远明和刘主任也在交头接耳，说着他们两人才懂的小话。只有周眉，还是那么的优雅从容，毫不为其所动，只顾着和桌上的海鲜战斗。她还叫我也吃，直说海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只好一边应付她，一边竖着耳朵捕捉陈正旭和张克志的谈话声。 估计是两位领导觉得不好脱离群众太久了，这会影响到他们在我们心目中的型像。所以他们的交谈就暂时的告一段落。陈正旭这时也才抽得出时间来认识我。 他笑咪咪地问我姓甚名谁。还夸我长得精神。说实话，我这人一向腼腆，对这种长辈式的关怀并不是很适应，特别是在学院那帮老教授们，对我的关怀比较独特的情况下。我就更是如此了。所以我小声的告诉了他，我的姓名和我的职务。这时张主任在一旁向他介绍，说我是c大的高材生，为响应国家的号召，学有所成，不忘报效家乡，毅然绝然的拒绝了其它城市的邀请，放弃了高薪，而返回了家乡·····他对我好一通夸奖。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我的思想觉悟竟有这样的高。老实说，听了他的话，我自认为评上今年市里的‘十佳青年’都不成问题。由此可以看出来，我也是有虚荣心的。 后来陈正旭突然问我的年龄，问我交没交女朋友。我只好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今年才22岁，还没有交女朋友。主要因为家里老爸老妈说我年龄还小，不准我现在交女朋友，让我专心学习。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公司的头头们都面含笑意，频频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态度。只有周眉面无表情，专心地对付着桌上的菜肴。 这只是酒宴上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周眉用话岔到了另外的事情上。她再三问小美什么时间回来，还说等小美放假了，她一定要叫上她去逛街。并说要介绍好小伙子给她认识。听她的语气，似乎和叫小美的女子关系很好的样子。直到后来，她才告诉我，陈小美是陈正旭的女儿，今年刚满19岁，现在是在省城医科大学里读大一。 我开始以为有周眉在场，陈正旭不会谈论到陈光的事，结果我猜错了。陈正旭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说到了陈光，只是这个话题是由张主任提起的。他问陈正旭，现在陈光在干什么？怎么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他可装得真象。其实，估计他连陈光昨天吃的啥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会儿却把自己扮作了傻痴不癫的样子。他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我不知道张主任提起这个话题是有什么目的。所以听到他这样说时，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但我脸上绝不会显露出来，因为我还不想要周眉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和陈光曾经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真的，这会儿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陈正旭用眼角瞟了一眼周眉和在座的人，然后慢慢腾腾地开口说话。他说现在陈光在省城一家公司实习，也是搞贸易的，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进体制内，先从基层干起。毕竟这是铁饭碗，旱涝保收。但年轻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对搞政治，他感觉到不喜欢，觉得不自由，虽然，他在大学里学的是政治。所以他自己就背着家里，到省城去联系了一家公司，那公司是他一个朋友开的，他说是要在商海中锻炼锻炼自己····自己现在也只好任其自然，懒得管他了。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只好恭维他，说‘虎父无犬子’，都说他儿子有思想、有魄力，有闯劲。一定会前途无量。张主任还感叹到，年轻真好，还有时间可以去外面闯一闯，即使错了也不要紧，毕竟人还年轻。自己也是因为没机会了，否则自己会怎样怎样的。他语气里全是感叹和追忆。 只有周眉面无表情，光顾着吃菜，喝酒。 后来周眉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口问陈正旭：“陈光和赵娜春节会回来吗？到时大家约到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聚。” 陈正旭脸上就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这对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实在算是一种不常见的表情。好在他马上就镇静了下来，嘴里喃喃的说到：“会吧。到时再说吧。你可以和他联系啊。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去商量着办吧。我们现在是老咯，管不过来了” 周眉接着说：“这次去省城，是他去，一个年轻人。到时可得让陈光帮帮忙啊。陈叔叔，你给他说一声”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着我，对陈正旭说。说完后又若无其事的埋头于吃手里的螃蟹，好象她所说的事，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一样，完全不去管她面前的骨渣碟里，已经装满了食物残渣，也不知道叫人清理一下。 陈正旭眼里立刻就冒出了若有所思的光，定定的看着我。大概有那么两三秒，让我感觉到好象时间过得特别慢。四周一片静谧。觉得好像突然一下子，整个房间里的光，都聚焦到了一起，打在了我身上。我就象是站在那光下，赤身。 他连连夸我，说我是一个挺不错的好小伙。把我激动得面红耳赤，蛮不好意思。 后来，好不容易酒宴才结束。大家才都散了。 我和周眉再一次坐在她家楼下的长椅上。她问我是不是对她和陈正旭这样熟悉不解。我点点头。其实我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我还是只能装着自己不知道。这不是我装，而是觉得，也许我知道的东西，同她自己说出来的不一样。仅此而已。 她说陈正旭和她家很熟，和他爸爸是好朋友，当年他爸爸从部队转业回来时，转到了市税务局，陈叔叔当时是财政局里的一个科长，两人的关系就很好了。后来两家人经常在一起串门，当年陈琳生小美时，她妈妈还在医院里照顾了陈琳很久。陈琳就是陈正旭的妻子，陈光的母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二 十 章 路 遇 通过她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她家和陈正旭家里有过如此多的交集。 周眉的爸爸周邦国在70年退伍时，分到了地区税务局工作。当时陈正旭在地区财政局上班。两人因为业务上的关系而认识。 周眉说她后来有二三岁了，有了记忆。只知道陈叔叔很亲切，经常到家里来玩，有时还会给自己带吃地东西来。他时常会和爸爸在家里聊天，聊一些工作和社会上的新鲜事，对自己很亲切。也会同爸爸一样，发一些牢骚。后来还认识了他的家人，陈琳阿姨和陈光。陈光是一个同她一样大的男孩子，异常调皮。在75年时，他家又添了一个小宝宝，陈小美，两家关系更加的亲近。再后来，文革结束了，改革开放了。她爸爸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做到了税务局局长的位置。而陈叔叔也在往上走，近两年更是做了市委副书记。两家人才慢慢地减少了来往。毕竟爸爸和陈叔叔公事也更加的繁忙，空闲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她倒是和他家的女儿关系更好一些，毕竟是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的。她慢慢地向我诉说，只不过，她更多的是说了和陈小美的交情。象什么俩人一起看电影，一起听歌，一起远足，一去逛街·····等等这些，却绝少提及陈光的事情。好像他们两人的关系，仅仅局限于，因为两家关系好而彼此熟悉的地步。我也不好开口向她打听和陈光的感情经历。毕竟惨烈的感情分割，我曾经是经历过的。那种滋味，是会在灵魂上留下疤痕的。至今都还让我不敢去轻易触碰，那会使人意志消沉。 我不知道周眉对此是如何看待，是不是已经忘却。所以才不能主动去撕裂它，只为满足于自己的好奇心。我想她现在不愿意讲，一定有她的道理。也许是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那一步，也说不定。 兴许是话匣子打开了，她今晚特别的健谈。她说自己是76年读的小学，在南街小学读书，后来考进了三中····。她说这些时，还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起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最后才猜到，可能说这些无疑会提醒了我们，她是比我大的。因为她是同我姐姐一届的。我不知道她心里在顾忌什么，或是不好意思？甚或是因为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真实的年龄。 她说了怎样看着小美从一个婴儿到大姑娘的全过程。她在讲这些往事时，满脸的追忆表情。直到最后，她才告诉我，她曾经和陈光交往过，谈过恋爱，两人后来分开了。当她说到这里时，猛然就打住。站起身来，向我告辞，迈步向楼上走去。我仿佛看到，她脸上隐隐有泪珠划落·····。但我不敢确定。 第二天，我和邓勇赴了省城。这是我昨晚和张主任、头头商量好了的。现在时间不多了，马上就年底了，得抓紧了办这事。我本来是可以再带人来的，但人多，费用就多。我怕最后，还得自己掏腰包。所以就只带了邓勇来。 下了火车后，我和邓勇直奔了食品城旁边的一家连锁酒店。 酒店外立面全是蓝色的玻璃幕墙，看起来很炫丽。我们走进大堂，身穿工作服的女服务员让我们出示证件，并向我们一一介绍价格。 我和邓勇开了一个标间，三楼。房费挺贵的，188元一晚。不过，看起来很干净。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只是光线很暗，墙壁上装潢精美，静谧无声。 房间里冷暖空调，程控电话。大电视，大浴缸。一应俱全。贵是贵了点，好在离‘万年春’驻省城办事处近。下楼不远处，就是我们要拜访公司的大楼了。 ‘万年春’是一家知名大酒厂的大品牌，按理说，象这样大的品牌商品，应该是酒厂自己向外找经销商才对。但这是因为普通人对酒类销售不懂，想当然的理解。 其实，酒厂是生产方，更多的精力应该是放在产品的生产环节上，以提升自身产品质量为目标。原来酒类是国家专卖，通过全国各地的糖烟酒公司销售。所以酒厂是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的，只需要销售科，联系各省的糖酒公司就行了。对各省糖酒公司也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甚至有些品牌还能赊销。就是先销售，后付款。后来国家改革开放了，取消了酒类专卖制，私企、个体户也可以经营酒类产品了，连带着糖酒公司也受到了影响，因为机构臃肿，人浮于事而日渐消沉。 这时，酒厂为了扩大自己的生产销售，以发展壮大自己，只得自己组建产品销售公司，将原本维持了几十年的销售渠道放弃掉。此时的酒厂就已经是产、销一体了。 再后来，有资本进入酒类行业。资本自己先成立一家公司，再跑到政府机构去注册一个品牌或商标，最后找一家酒厂，委托其代工生产。那么，此品牌就由这家公司所有。销售权、定价权也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一切广告营销，招商、经销，都得自己负责。其中以‘x六福’酒为代表。酒厂在此时，只有生产权，而没有销售权，也不会去管这酒的销售情况，只管挣加工费。‘万年春’酒也是以这种方式在全国销售的， 生产‘万年春’酒的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这无形中就为这酒加了良好的背书。也只有象赵公子这样的人，才能让这酒厂同意了此事。 我和邓勇在房间里稍事休息。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出门去往陈光所在的公司。 我下楼时，走在前面。邓勇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总是走在我身后。我刚从电梯里出来，只顾着向外走，就没注意到，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的一男一女。当我已经出了电梯门几步远时，才听到邓勇和那对男女打招呼。 “李科长，你好，你也在这里住啊？” “啊，邓经理。你好，你好。你这是来出差啊？是一个人吗？”那人回答道。 “你好，嗯，来出差。不是一个人，我是和王经理一路的，你住几楼，晚上一道吃个饭？”邓勇说。 “不了，不了。哪个王经理？你们公司的？” “对，我们公司新聘请的一个经理。你没见过，王经理，王经理”邓勇一边回答对方的话，一边叫我。 我走出去了几步远，感觉到邓勇没跟上来。又听到他的说话声，于是就转过身，站在那里看他和那人交谈。此时听到他叫我，我就走回来，看他叫我有什么事。 他抓着对方的手，拉到我身前，向我介绍对方的身份。而我看到那个女子则独自进了电梯。走了。 “王经理，这位是市外贸局的李科长。也是公司张经理的老挑”邓勇向我说。然后又把我指着向对方说：“这就是王经理，刚进公司的经理。这次是你张哥专门派他来谈事情的。年轻有为啊，我这次是跟他过来，给他打下手，来学习的。” “您好，李科长。久仰久仰，我是王小波，刚进公司的一个新人，别听邓总胡说，主要是张总领导得好，我也就是跑跑腿，过河卒子。这次还全靠邓总带着我呢。”我主动伸出手，同他握手。 “你好，你好。我叫李毅，和你们张总是连襟。小伙子，不错，不错。”李毅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让我握住。 这李毅的大名，我是听说过的。他是市外贸局外贸科的科长。今年41岁。是我们公司头头张远明的连襟。据说在外贸局里也算是个人物，八面玲珑，手段高妙。张远明是娶了何家的大女儿，何祖容。李毅则娶了妹妹，何祖凤。两人有一子：李锋，听说今年已经读初中了。张远明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他，我一直没见到过本人。据说，他随时都在出差，天南海北的跑，经常不在家。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了，于是我们聊了两句。本来我是准备晚上请他一起吃饭的，他却说，下午就要回家了。我们也只好作罢。但也约好了，回到市再抽时间聚一聚。他也满口答应。最后我们就分开了。目送他走进电梯，还频频挥手，向我们告别。 刚才，我和李毅寒暄时，看到电梯是在5楼停下的，这说明，刚才和他一路那女子，是住在5楼。我虽然只是和那个女子见了匆匆一面，但我却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和李毅的关系不寻常。因为他们两人的亲密距离很近，只是两人掩饰得较好。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会不会怪邓勇和我，撞破了他们的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二 十 一 章 见 面 当我们走向‘万年春’办公室大楼时，在那座大楼的顶上，耸立着一个巨大的万年春广告牌。老远都能看见，我这时才发现，就是站在我们入住的那座宾馆上，也能望见这广告。 他们的办公室是在28楼。四四方方的一座写字楼，体量很大。当我和邓勇站在下面的门厅里查找房号时，才看到，这一幢楼里，光各种酒业公司就有几十家。什么品牌，什么名称都有。其中不乏一些我们耳熟能详的知名品牌。真让我大开眼界。 上到28楼，电梯门一开，就看见走道墙上全部用实木包裹，正对电梯门是四个巨大的金字‘金樽酒业’。下面一行小字：万年春全国运营中心。再下面是酒厂的网址，一排的英文。整体给人以简洁大方的感觉。 进了走道左拐，就是公司的大门，厚厚的玻璃门后是他们的前台，台前地上摆放着一溜的绿色植物。两个年轻的姑娘站在白色的弧形台后面，面带笑容。她们见我和邓勇走进来，就隔着老远开口向我们问好。 “两位先生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有预约吗？” 邓勇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排场，一直不开口，只跟在我身后。 我向那位姑娘说是同陈经理约过的。她就问我们的姓名。 确定我们的身份后，她拿起面前的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开始她先向对方汇报了我和邓勇的名字，然后我就听见她嘴里发出一个个的单字。‘好’、‘是’、‘行’间或夹杂着‘明白了’、‘知道’。 一阵通话，她放下听筒，走出身前的台子，引领着我们到一间办公室门前，然后轻轻地敲敲门。门后传出一个男声：“请进。” 我和邓勇才在那女子的示意下，迈步进了门。那姑娘则转身走掉了。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地下铺着厚实的地毯，正对门的前方，一张稍显得巨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在他的身后，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书桌前面，并排放着两把皮面会议椅子，正好能让坐在上面的客人面对主人，以方便交谈。在房间的左边，还有一排皮沙发，一个茶几，围出一方小小的谈话区域。后来，我们就是和陈光坐在这里谈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光。以前，自己也曾在心中，脑海里无数次猜测过，他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是怎样的面目，有怎样的脾性。但所有的猜测，在我面对他的这一刻，都不准确。因为，陈光实在算得上是一个阳光大男人，帅男人，跟我所预想的形像，天差地别。 他有着白晰的皮肤，年轻成熟的面容，吸引人的气质，剑眉，星目。还有高挑的身材，得体的衣着。总之一句话，他符合所有女性对异性的要求。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自认为他和周眉，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壁人。可是·····为什么？ 他从大班椅上站起身，和霭的笑容挂在脸上。伸出手先向我们走来。 “您好，请问是王经理，邓经理吗。稀客，稀客。”他率先伸出手，要和我握手。 “您好。陈总。我是王小波，这位是邓勇，邓经理。见到您，不胜荣幸。”我也紧走两步，上前去抓住他的手。 “客气，客气。来请坐。”他同我握完手，又去同邓勇握手。最后我们就一道坐在了沙发上。 我把我们的来意向他说了。他却面现迟疑。然后突然问我，你们公司每年能完成多少的销售任务。首次打款能有200万吗？保证金怎么算？公司有多少的销售网点，有多少的销售人员，有多少台销售车辆·····。 我一一向他做了回答。但他却对我提供的数据持有怀疑。在这上面，说实话，我是在弄虚作假。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公司里对陈光所提出的要求，根本无法满足，张总又是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合同签下来。我也只好往他要求的条件里注水了。 公司是不准备缴纳保证金的，至于全年能完成多少业绩，我不知道，公司也不知道，就连张总，恐怕也是没有底的。而陈光却要求，我们公司必须得完成销售额800万年以上。他说，这是对地级市代理商的最低要求了，一般都是1000万的年销售额。还说，有一些县级市，每年的销售额都已经达到了这个数，我们家乡，做为一个地级市，完成这个指标，是小意思。他在说这个话时，我能明显地看得出来，他对我提出来的500万年销售额是持不屑的态度的。 我同意首次打款100万，但全年的销售总额，我则寸步不让。只能签500万年。并且我还找了一堆的理由，让他放松条件，他却一口咬死，首次打款必须200万，全年销售总额800万年。还让我们拿出100万元做保证金。 我不知道张主任是怎么同陈正旭沟通的，看陈光的态度，一点也没有要给我们留情面的样子。如果按照他提出的要求，公司将会为此多花300万的资金利息。而现实是，这一次为了签这个合同，准备的首批货款，都是张主任向银行贷的，贷了100万的流动资金，以应对此事。 陈光最后叫来他们公司里的一位女孩，让她给我们拿来一份，他们公司的代理合同让我看。我看到，在合同的正文里，确实有他们公司对县级，市级，省级代理的具体要求。但我也知道，这种文本，只是他们公司对外的一种宣传策略，在具体的操作中，会有很多的补充条款，以使签约方满意。你如果真的按这上面执行，怕是做了冤大头，还不自知的。所以我只是草草的看了两眼，就递给了身旁的邓勇，让他看看，这是我对待邓勇的一种手段。 邓勇从进这间办公室起，就凝神静气，绝不插嘴我和陈光的交谈。完全把自己的身份放在跟班的位置上。我对他能如此态度，是很满意的。毕竟我是此事的主官，他是来配合我工作的。那么，他就不能喧宾夺主，胡乱插嘴。这在谈判中很重要，体现了谈判对手在实际工作中的威严、地位。这个分寸感，邓勇掌握得很好。我也就不介意让他在陈光面前露露脸。所以，我才做出一副很尊重他的样子，把手上的合同文本递给他，让他学习一下。 他面露笑容，接过我递给他的文本，埋头看了起来。 我看和陈光的谈判陷入僵局，于是决定暂时不谈合同的事。打算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但我不知道谈论他的家庭好不好，毕竟我们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能不能成为合作伙伴，还不知道。于是决定聊一聊我们共同的校园-----c大。 我问他：“陈总这么年轻有为，大学是在哪里读的？” “我就是在省城读的，c大。不知道王总大学呢？”陈光反问我。 “我也是在c大···”我当然知道你是读的c大。要不是知道你也是读的c大，我也不会这么问了。 果然，陈光立刻就对我感兴趣了“喔，王总也是读的c大？那我们可是校友啊。你哪一届的，什么系？”能明显的看得出来，他跟之前对待我的态度不同了，这是发自心底的欢喜。毕竟校友的身份是能拉近彼此的距离的。 “我是92届。哲学系的。不知道陈总读的是什么系？” “什么？你是今年刚毕业的学弟啊，真看不出来，好啊，你给我一种老成的感觉，我还以为你跟我是一年的呢。我是90届，政治系毕业的。” 于是我就和陈光好一通聊，从校内食堂的饭菜，到校门前的小饭馆，从学生浴室，到黑网吧的气味，从校花的情史到运动场上的斗殴····。让我们又重温了一遍自己的校园生涯。气氛融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转 机 后来陈光和我聊起了校园中的趣事，惹得我们俩人哈哈大笑。而邓勇则完全不知道我们两人在说什么，只好一脸尴尬的在一旁陪笑。 但是说笑归说笑，陈光在专业素养上，确实是不可小觑。他后来对我们说，他们公司还要考虑考虑和我们的合作，并对我们来谈‘万年春’酒的销售权，表示感谢。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委婉的拒绝了这次合作。所以最后，我和邓勇只得灰溜溜的告了辞。回到了我们住的酒店里。 我在临走时，向陈光发出一起喝酒的邀请。这算是我最后的努力吧，但遗憾的是他没有同意，只是说，谢谢我的邀请。还说我们到了省城，本应该是由他来做东。但因为他还有要事，确实抽不出时间来陪我们。只有今后找个机会，再向我们赔礼道歉了。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是不愿意同我们深交的。虽然他面上一团和气，那只是出于商业上的礼貌。实际上从心里是对我拒之千里的。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好将他的这种心理归结于‘看不起’我们。 我们回到了入住的酒店。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我和邓勇草草的吃了午饭，就在酒店后面的小巷子里。一人一碗面条，那滋味，实在是不能提，完全是骗人。我看坐在这里的全是路人，就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 在我们吃面时，我又看到李毅和那位女子，两人一齐进了对面的一家餐厅，那是一家中餐厅。其实我本不应该注意到他们才对，只是那个女子，一身的紫色羽绒服，格外抢眼，让人很容易就从人群里发现了她。 那女子年纪不大，大概27、8岁的样子，风姿绰约，长发披肩，头上还戴了一顶紫色的帽子。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和李毅实在是不般配。毕竟李毅已是40多岁的人了，生得也是一副烟鬼样子，有一股令人说不出来的气息。虽然说：‘男人可以一直年轻，女人却得百倍努力’。但天然的年轻，和后天的努力，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我是面向外坐着的，邓勇正好和我相反，所以他没有看到李毅和那女子。我也当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和他闲聊。 我们吃过面条，回到房间里。邓勇说要睡一会儿午觉。我则决定向公司张总汇报今天上午的情况，并希望能得到他下一步的指示，以便决定怎么和陈光继续接着谈。也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能挽回颓势。 公司里有座机电话，但张总是有手机的。听说当初是花了1万多买的。我也是在昨天晚上，他才告诉了我这号码，9字头模拟信号的手机。让我随时和他联系，向他汇报我这边地进展情况。 我给张总打电话，把上午同陈光见面的情况如实地向他做了汇报。他沉吟半晌，然后告诉我，让我下午3点钟到一个地方去，去见一个人，说他已经和对方约好了的。 张总还让我不要再去见陈光。说陈光那里，他会找人去谈。并且，他还说，下午我去见的这个人非常重要，关系着这一次我省城之行的成败。他告诉我对方架子大，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忍耐。头头最后还说：这次他知道我很辛苦，也很努力，说回公司后放我几天假，让我好好休息几天。 我不知道，头头是不是联系到了什么关键的人。因为我从上午和陈光的接触中可以看得出来。陈光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他可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但我真没有想到，下午我所见的这个人，竟然只用了一个电话，就让我此次省城之行，大功告成。而且合同还是按照我们这边的意思订立的。完完全全让我想不到。 这个人就是赵强，省委副书记赵富久的公子，金樽酒业公司的董事长。 我放下电话后进了浴室洗澡。而此时，邓勇则已经在开始打鼾了。 下午我和邓勇坐出租车到了省城一处幽静的庙观，在一处水榭里见到了，张总嘴里所说的架子大的人----赵强。 赵强年龄不大，约在27、8岁左右。理着小平头，面目可亲，毫无架子。跟张总口里所说的架子大，相差甚远。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赵强身穿烟灰色的西装，内里是高领毛衣，在他身后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大衣，能看得出来，质地精良。因为他是坐着的，看不出他的身高来。 此地是一座道观里的水榭，三面环水，只有一座九曲小桥通向这里。水榭里四面都是雕花窗，能看得见远处的景色，只是现在是冬天，没什么景致可看。屋子里摆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桌椅板凳，赵强一个人正在泡功夫茶，自斟自饮。 我们经过小桥尽头两个壮实汉子的询问，才进到这处房子。我紧走两步，走到赵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是赵先生吗？我是王小波。市环球贸易公司的业务经理。公司张总说与您约好了的，让我来拜访您。久仰、久仰。”。 “喔，你就是王经理啊。来，来，来。请坐，喝茶”赵强没有一点架子，伸手请我入座。而对跟在我身后的邓勇，则连问候的意思都没有。邓勇也不出声，随着我也坐到了椅子上。 “听说，老张忙得很？这次的事情他都没时间来办。现在就派你来，有点说不过去啊。”赵强一边向面前的杯子里斟茶，一边在嘴里说到。 “赵总误会了。张总这几天确实有事，走不开。主要是市里召开会议，要求必须公司负责人参会。所以，张总他才没有来，万望赵总谅解。”赵强一边听我说话，一边将茶杯向我一指，然后他自己端起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呡着。眼睛看也不看我一下。 我接着讲：“我本是一个小兵，在公司里混口饭吃。这次蒙张总看得起，让我来办这件事，能力实在有限。但公司既然这样安排，我也不能退缩，只有兢兢业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这件事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幸亏赵总能看在张总的面子上，不记较我一个小兵的身份，帮助我，使我能办好了这事，我对赵总是万分感谢。”我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自认为还算得体，没想到赵强一口回答到：“你叫王小波啊？是吧？挺会捧人的啊。我给你说，我不吃这套的，还没答应给你办呢，你倒先给我灌汤了。呵呵，小家伙挺他妈会说的，这老张，打哪里找来的。”他满脸的笑容，嘴里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当即就把我楞在了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你也别奇怪，我这人就这脾气，直爽，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要不，我老爸也不会说我不适应进体制内呢。兄弟啊，你别怪哥哥心直口快。我也是看你顺眼，要不，早他妈让你们开路了呢。”赵强见我脸上的神情，于是接着向我解释。我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邓勇脸上全是吃惊的表情，也许他是吃惊于赵强的态度吧。 后来我和赵强熟了。问他，张总他们都说你这人架子大，怎么那一天没见你有什么架子啊，只是嘴巴不饶人，这是怎么一会回事呢？他才说，他摆架子是分人的，只要是体制内的人，那他的架子会摆得足足的，不管你是市长，市高官，他都会摆出一副省高官的样子来，让对方不敢小瞧了去。但是，只要是面对普通人，他一定是万分谦逊的。他还说，那些当官的，平时见惯了各种官威体统，我如果不那样做，会被他们瞧不进眼里去的。但普通老百姓，又不靠着我吃饭，我再摆什么架子，他们也不会理我的。那我又是何苦呢？ 赵强是我见过的高官子女里聪明人之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锦 都 酒 店 后来赵强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只是在电话里说，让对方晚上到锦都酒店吃饭，然后就和我们坐在这里聊天。在聊天的过程中，他还接到了几个电话。听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打来电话的，全国各地的都有。人很杂，什么身份的都有。他和对方说地也全都是关于酒类的事情，态度也有好有坏。 后来一个电话，我听见他称呼对方为汪厂长。还说，明年万年春的产量还要增加200吨。我才隐隐约约猜到他地身份。果然，等他放下电话，我问他。他才说，他就是万年春酒的总代理。我们今天上午和陈光见面的那个金樽酒业公司，就是他开的，他是董事长，陈光只是总经理。 我听他这样说，赶紧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把我和邓勇上午到他公司的经过讲给他听。我可不想在赵强不知情，我们已经和陈光见过面的情况下，而让他做出承诺，或者是判断来。 当我讲到陈光最后说的话时。没想到，赵强却说，这件事他知道，但陈光不知道。所以他才会那样答复我们，我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我才搞清楚，原来陈正旭是昨晚，把我们这边地情况同赵强通过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方便给自己的儿子说，所以，赵强知道我们这边的意思。但陈光却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这也是他上午那样对待我们的原因。 我听到赵强的回答，才把刚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至此，我们的省城之行，才算是圆满的完成任务了。只需要明天上午，到金樽公司去签一个合同，这件事情，就算是完成了。后续的就是财务转款，他们这边发货，一切就ok了。 后来赵强邀请我们和他晚上一道吃个饭，并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了。为了表示祝贺，一道喝喝酒，聊聊天。反正今后他也会到我们公司来，先加深一下了解，免得今后到公司来时，不知道我们的酒量，中了埋伏。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笑容，弄得我无法拒绝。只好和他一道去。 我们走出道观时，一辆奔驰车早就停在了门外，车上坐着的人，就是在水榭小桥头盘问我们姓名的两人。 锦都大酒店是省城的一座五星级涉外酒店。三楼的中餐厅，据说在省城里首屈一指。我在省城上大学时，可没少听到过，关于它的传说。一直在心里幻想着什么时候来光顾一次。没想到，刚毕业不到半年，自己就走进了这座豪华的建筑，做了一回座上宾。 赵强订了一个包间，富丽堂皇。在我们等待他请的客人时，赵强给我们讲了关于锦都饭店的历史。他说某某开国元勋，每次回故乡，都要入住在这里，很喜欢这里做的菜···。 来的客人是一位女子，她姗姗地走进房间时。开始我还以为是赵强的女朋友，结果没想到她开口叫赵强为哥。我才反应过来，这女子是赵强的妹妹，赵娜。 赵娜长得不算很漂亮，姿色中上吧，也许是没化妆的原因也说不定。她身高大约1米55，在女生里，也算是不矮了。但我总觉得没有周眉那么让人看着顺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的原因。 她一进包间门，就张口向赵强诉苦。说陈光这段时间忙坏了，一大早就出门，晚上还在书房里加班到很晚。她连声指责赵强不知道惜疼人。还向赵强撒娇说，让他多给陈光发点奖金，还说她和陈光计划春节到hn去度假，····。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看我和邓勇，只顾和她哥哥一个劲的说，不管不顾。赵强大概是习惯了她的性格，也不搭话，最后，估计是看到有我们在场，不好失了礼，只好打断她的话，指着我向她介绍说：“这位是小波，是从陈光家乡来的朋友。我们的合作伙伴，今天下午刚敲定的合同，新朋友。待会儿，你和他多喝两杯。让他给你哥多卖点酒，我好给陈光多发奖金。”赵强在说这话时，一脸的调侃模样。 然后他又指着赵娜对我说：“你也听了这么久了，不用我再介绍了吧？这是我妹，赵娜。跟你一年的，无业游民。现在跟陈光在一起。来，认识认识。” 于是我就站起身来，看着赵娜的眼睛，礼貌地向她点点头。“我叫王小波。市环球贸易公司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然后我又把身旁的邓勇向赵娜做了介绍。 赵娜表情平淡，应付式的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还是回头继续和赵强喋喋不休。好在这时陈光从外面进来了。她才把火力从她哥哥身上转移开来。 “陈光，怎么这会儿才来啊？公司有那么多事吗？这都几点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哥，赵娜，咦，这不是王总，邓总吗？怎么你们也在啊？”陈光没有回答赵娜的问话，而是先和屋子里在座的人打招呼。当他看到我和邓勇时，大吃一惊，但他脸上很快就平复下来了，立刻做出惊喜地表情，和我们打招呼。 “陈总，请坐。辛苦了。”我回答他。 “陈光啊，他们下午和我谈好了，市就签给他们了。明天就签合约。也好让他们早点打款过来。另外啊，下月的年终总结大会，名单弄出来后，让办公室的人统计一下人头，给老徐说一声，好让他那边留房间·····”赵强当着我们的面，给陈光布置任务。陈光也不好接着向我问什么了。 “来，来，来吃饭。”赵强向陈光说完话，直接就让我们开始吃饭、喝酒。 喝的当然是他们公司代理的万年春了。没想到，这锦都酒店也有他们的酒卖。只是价格翻了三番。他们公司给我们的供货价是75一瓶，我们发出去的是85元一瓶，外面商店里卖115元一瓶。而在这里，菜牌上标价是280元一瓶。但赵强却毫不在意，让服务员拿来了4瓶。还说我们4个男人，今天不喝多了，就一人一瓶，喝完拉倒。 我一听就知道今晚非得要把他喝好了。否则，这次的事情会不会顺利，还是未知数。只是不知道邓勇行不行。 结果，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邓勇表现得相当的顽强。一次次的向赵强、陈光敬酒。一斤酒也早早地下了肚。赵强又叫服务员去拿了两瓶来，才让我们尽了兴。只是陈光的酒量稍差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累的。他的一瓶酒后来还让赵娜帮他喝了两杯，才算勉强完成任务。而我却扎扎实实喝了有一斤多，让我第二天起床，头都还晕乎乎地。 我们最后直喝到晚上十一点过，才算完结。 赵强在九点过时，就赶陈光和他妹妹走了。说让陈光早点回去休息，还说这段时间公司，在准备开年终总结表彰会，陈光负责整体的会务，操心的事多，所以就放他们走。还说等忙完了这阵再好好的让他陪我喝一顿。 我们当然只好客随主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二 十 四 章 完 工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了床。虽然头还是晕乎乎地，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我还是到时间就醒了。可邓勇却起不来，躺在床上，哼哼呀呀地，直说头痛，我就又跑到外面去给他买药。他吃了以后，才算好一些。一直到9点过，我们草草地吃过饭，才出了门。 我们再一次来到了金樽酒业公司。这一次前台的那位小姑娘，看见了我们什么也没有问，直接就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里。然后请我们坐，还给我们端来了两杯茶。她向我们道歉，让我们在这里稍等，说公司里正在开会，不过她会马上去请陈总过来的。 陈光在十多分钟后推门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身穿他们公司的制服，深蓝色的西装，精神饱满，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纸。 陈光进门后满面笑容，伸出手来和我握住，然后向我介绍那女子：“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合同专员，徐玉，徐经理。她负责给你们签合同文本。喔，对了，你是把公章带着的吧？公司里还有事，我就不陪你们了，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徐经理就行了，她经验丰富，这一块主要是她在管。”我点点头，向他致谢，说给他添麻烦了，并对他工作繁忙表示理解。然后他依次向我和邓勇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我向徐玉问好，介绍了我们的身份。她则满面笑容，向我们选择与她们公司合作表示感谢，然后才坐下来，将手里的合同拿给我看。还说让我仔细的看，不着急，反正一定要我看明白了才好。 我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就拿着她递给我的合同文本仔细地看起来。 这文本和昨天陈光拿给我们看的一样，我仔细的浏览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漏洞，然后递给身旁的邓勇，让他也看看。我对着徐玉说，看好了，问她，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签了。她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可以。我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但又没法开口询问，只好将疑惑放到一边。决定赶紧将合同签下来，先完成了自己这次的任务再说。 结果后来，过了很久，大概是一年后吧，我才明白徐玉当初为啥会用那样的表情看我了。因为她还没有看见过哪个签合同的人，象我一样大方，连公司对市场投入和销售奖励都不问，就直接签约的人。她那一刻很是怀疑我的智商，觉得我是一个外行。 后来我也才知道，我只是被张总推出来做替罪羊的人，替他和张主任背黑锅的傻子，偏偏当时我还自以为是，一颗心只想着早点完成任务。而金樽公司所有的销售奖励，都进了张总和张主任的腰包，与公司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把合同签署好了，现在只需要拿着这合同文本回家交差就万事大吉了。但我知道，自己还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因为我还想再宴请赵强和陈光一次，以作昨晚他请我喝酒的回馈，这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是必须的。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至于赵强和陈光会不会来，我觉得自己管不了，自己请不请他们，却是态度问题。 于是我就问徐玉，问她赵强在公司吗？她期期艾艾的说，赵董事长一般不在公司里，只有陈总每日会在公司里处理业务。她还问我是不是合同有什么问题，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她会答复我的。 我只好说，合同没问题，只是自己想请赵强吃顿饭，向他表示感谢而已。我还让她不要紧张。她说她也只是害怕为我们办事情没办好，让大家没能开始愉快的合作····。 通过几次的中转，我才和赵强通上话，向他说了自己的意思。他听了后，哈哈大笑，说昨晚他就喝多了，这会儿都还没能起得了床，还说我喝酒挺厉害的，身体真棒，今天还能接着喝，他可比不得我年轻，但我既然都发出了挑战书，他无论如何，也要舍命陪君子，今晚再喝一场。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我们就约好了时间、地点。然后才从金樽公司告辞，回了酒店。 在酒店的房间里，我向张总汇报了这边的情况，说一切敲定，明天就会回家，我也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还向他讲了今晚准备请赵强和陈光吃饭的事情。我在汇报中着重讲了邓勇昨晚的表现，还说这次多亏了他，才能这么顺利。邓勇就躺在我旁边的床上，听我这样说，他满脸的不好意思，连连摇手，让我不要再向头头表功了。 我放下电话后就进了卫生间洗澡。在洗澡的过程中，模模糊糊听见，邓勇好象也在给谁通话。现在住酒店，打长途电话，话费会算入房费里。我本来还是比较在意这事的，但也许是因为刚完成了合同的签订，心情比较轻松，也就没有去多想。于是也就对他的动作，不以为意了。 下午我一个人走在省城的大街上。我是给邓勇说了，自己下午打算去拜访大校里的老师，才孤身一人溜出来的。 其实，我是想给家里的人买一点东西，毕竟自己在省城上了几年的学，从来都没有给爸爸妈妈买过什么礼物，一方面是没钱，另一方面是懒。刚好趁着这次出差，身上有钱，恰好又有时间，于是就顺便给他们买两样回去，省得老妈总说我心里没他们。我还有一层心思，心里一直想着周眉给我买了那么多的衣服，虽然自己一直说记账，到年底再还她，可是她也一直没向我要过。这一次到省城来，不给她带一样东西回去，总是在心里说不过去的，还有周欣，一直在找一本书，学院图书馆里没有，我想到省新华书店总店去看看有没有，所以，我问邓勇下午怎么安排的。他说他要睡觉，头痛。加上晚上还要喝酒，他就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于是我就一个人编了这个理由，独自一人到省城的步行街来逛逛了。 我给老爸买了一个大号的放大镜，镀金的，下面一个座子，可以放在办公桌子，他老说自己有时看不清书里的小字，这东西应该他会喜欢的。又给妈妈买了一块真丝的头巾，上面是手工绣的牡丹图，看上去漂亮极了。 后来为了给周眉挑选礼物，让我伤了神，总觉得给她买什么好象都不太满意。我左挑右选，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最后才马马虎虎的选中了一件：口琴。一把hohner牌的布鲁斯口琴。我听唐建说过她会吹这个，据唐建说，她还吹得很好。只是我从来没听她说起过，也不知道买这个对不对，但是我这时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当我急急忙忙的赶到新华书店总店时，已经4点半了，匆匆忙忙的上到三楼文学工具柜台，问售货员有没有周欣需要的那本书。售货员查了一下书单，说有，只是要到楼下的仓库去领，让我等一会儿。我于是就只好等着让她去给我拿。没想到，也许是我心里发急，一不小心，把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一位小女生给撞了一个踉跄。那是一个大约17、8岁的小姑娘，面色发白，身材娇小，五官端正，也许是因为脸瘦的原因，她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大。她梳着两条辫子，一看就是在校的学生，满脸的营养不良，豆芽菜一样，身子一点也没有长开。 我赶紧向对方道歉，连声说对不起。那姑娘轻蔑的看了我两眼，一脸的鄙视。然后才愤愤然的走了。 我最后总算是赶在5点前回了酒店。但是邓勇却没有在房间里，我用自己的房卡开门后，叫他的名字，他不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等我把买回家的礼物装进旅行箱里，再洗漱干净自己的面容，他才匆匆忙忙的回来，满身的热气，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出去跑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二 十 五 章 汇 报 当晚我是把喝酒的地方安排在省城大酒店的，靠近河边。 省城大酒店也是星级酒店，4星级。最初我还是打算安排到锦都酒店去的，但赵强说，那里每月他只去两次，这是他们公司当初向锦都酒店供货时谈好的条件，这月他已经去超了。省城大酒店这月还有指标，让我帮他一个忙，今晚就把酒宴安排到那里去好了。我只好答应了他。虽然他这么说，听上去，是让我帮他完成对酒店的承诺，但事实上，我知道，他是为了能让我省钱，省费用。酒店少一颗星星，就能少很多钱的。 别看赵强的身份、背景深厚，但他绝不会因为你身份地位的悬殊而怠慢了人，每次总是能让人感觉到不被歧视地舒服，很是平易近人。就象今天这件事一样，自己本来是因为想感谢他，才请他来喝酒，但他说出来的话，反倒让我觉得象是在帮他的忙一样，让我不能拒绝。不知道他的这种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和邓勇6点不到，就赶到了酒店，等着他们的到来结果一直等到快7点了，赵强和陈光才姗姗来迟。赵强一下车，就对站在酒店门前迎接他的我，连声说对不起，说他们出门晚了，车在路上堵住了，本想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但我又没有手机，他还连声的说，公司应该给我们这些，跑业务的人员配一部手机才对。我则表示，没关系，理解省城的交通情况。 今天因为是我请客，赵娜没有来。虽然我给赵强和陈光都说过，让他们把赵娜也叫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还不熟悉的原因，她却没有来。于是赵强和陈光就放开了的喝酒，仍然是老规矩，一人一瓶万年春打底，完了再继续。 今天也许是彼此都没有了压力，因为事情已经办好了，所以大家都比较随意。说的话、聊的天都没了往天的警惕，都天南地北的胡吹，讲一些自己在各地的见闻。 到了后来，赵强还开始打趣起了陈光，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听说了陈光和周眉的事，好奇地向我们打听周眉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了，周眉在我们公司里上班。邓勇听见他向我说这话，就大张着眼睛，估计是想给赵强打眼色，告诉他，我和周眉的关系很好。遗憾的是，赵强根本就没有看他，只顾着和我说话。 陈光则闷头喝酒，一脸的无奈。似乎他对赵强的言语，也无能为力。 赵强说：“你还不知道吧，陈光和原来那个女朋友是指腹为婚的，就是那个叫周眉的。他们俩家老人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在旧社会，连这么老土的事都做的出来····” 我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周眉和陈光的感情，竟是这样的源起。但没有料到，陈光听了赵强的话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了。要知道，我们因为是‘包产到户’，每人一瓶酒。大家为了省事，嫌斟酒麻烦，就全是用的啤酒杯装酒，陈光面前这一杯，少说也得有二两吧，他一口就干了，看得我们目瞪口呆。 估计是陈光的动作惊醒了赵强，接下来，赵强就再也没有说关于陈光和周眉的事了。我们也权当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接着说闲话。但是这样一来，后来的气氛就有一点诡异了。陈光好像是故意存心要喝醉一样，他的一瓶酒很爽快的就完成了任务。赵强则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酒喝得很慢，和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呡着，也不敢再去撩拨陈光了。 邓勇今夜也不像昨晚那样的善战了，一瓶酒勉强喝完。他倒一直和陈光在小声说话，估计是想和领导公子拉近距离，兼或想开导他也说不定。 我还是一如即往的小心地陪着他们，让大家尽兴。 一顿饭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了。陈光醉了，邓勇也醉了，只有我和赵强还好。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乘坐早班车回了公司。 我匆匆的回了一趟家，放下行李箱。洗漱一番后就赶往公司。 张总在办公室里接见了我，又把刘主任、文姐、邓勇全叫来，听我给他们汇报此次省城之行的收获。他们几人都满脸的兴奋，只有邓勇，一脸的疲倦。也是，前晚，他奋勇迎战，超量发挥，昨晚，他又再一次的喝了一斤多，今天早上，我们又匆匆忙忙地乘车赶回公司，没有时间好好的休息。平时，他整天就坐在公司里，过着悠闲的日子，这一次，猛然一下子，满负荷的动起来，他也确实是不适应。 我将这两天的经过，向头头们详细地汇报完了，然后又主动的向他们提起邓勇的优异表现，张总就夸奖我和邓勇这一次表现优异，最后大手一挥，说给我们两人放三天假，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他还说后面的事情就由公司接手办理了。 合同虽然签好了，但还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需要去办理，象什么转款，核定对方发货的产品名称，数量，规格，接货，下货，转运····等等等等，一大堆的琐事。对我来说，真心不想去干这些事，况且公司里闲着的人不少。于是我就得意洋洋地决定接受张总对我的奖励了。 从张总办公室出来，他们还继续在办公室里商量后续的事情。我就向周眉的办公室走去，但她不在。我就问小谢，周眉到哪里去了。我开始以为，她是到银行去办事去了，她是公司里的出纳，会随时上银行处理公司里的账目问题。但小谢告诉我说，周眉病了，请了病假。 我在公司里头昏脑涨的等到下班，正打算回家，头头又把我找去，告诉我明天晚上公司聚会，给我和邓勇庆功，地点安排在红苹果大酒店，晚上6点半开席，让我准时参加。我再三向他感谢，头头就笑咪咪的和我一道下楼，坐进他那辆桑塔纳专车，出门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