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爹不能留着过年》 1.第 1 章 大夏国江关皇城又有了新的谈资。 那位风光霁月的少年丞相路缓被魏家二姑娘退了亲。 茶肆之中,说书先生将这件事情一传,更是满城皆知,处处都有着路缓与魏二姑娘的谈资。 魏菱早早地在茶肆间坐了下来,只见她穿着一身妃红色窄袖短襦,下着白裙,裙角绣着稀稀落落的兰花纹,裙腰高系,长裙曳地。 她唤来了茶肆小厮,眼睛里放着光,弯着眼睛问小厮:“今日可还要讲魏二姑娘和路丞相的故事?” “讲的讲的,故事有些许长,姑娘可要来盘点心?” 魏菱笑弯了眼睛说:“要。” 故事开始的时候,是魏二姑娘还未十八,便对路丞相一见倾心,百般倾慕,硬是要嫁给路丞相,听得魏菱手中的糕点都掉在了地上。 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原来都是瞎掰的! 魏菱将二钱银子放在了桌案上,提着裙子上了将书台上,她挥着手将说书的赶下去,自己在一边径直说着:“你这个是假的版本,本姑娘这里的最真了。” “胡说!老朽这里的才是真的!”说书人反驳说。 “胡老,你倒是让这小姑娘说说,也让咱们听听新鲜的呗!” 也不管那说书胡老应不应,魏菱倒是自己抬了一个小板凳来,踩在脚下,一双杏眼之中似乎是带着灵气。魏菱喝了一口茶,学着说书人的模样,手在桌案上一拍,开始讲了起来。 “听说啊,那路丞相都快要和魏二姑娘成亲了,竟然还同林家姑娘纠缠不清,还在不久前见到林家姑娘从路家出来,你们说说,这魏二姑娘气不气!”魏菱又喝了一口茶,茶渣不小心喝了进去,她和着茶水咽了下去。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发现的啊!”“还有这林家姑娘又是哪家的姑娘啊!” 魏菱抿了抿唇笑,正准备说下去,忽然见到茶肆门口走进来一个青衫男子,青衫之上绘着几根墨竹,看着倒像是文人一般,他只是着一身极为普通的长衫,可是瞧着便觉得此人定是不凡。 眉目俊朗,像是山水画晕开的笔墨。 可是现在他的脸上表情可不太好,表情颇显阴沉,他一进茶肆,便见到魏菱在上面大放厥词,还说着他同林家姑娘有什么纠缠。 他气得要死,简直是污蔑! 这丫头不仅退他婚,竟然还四处污蔑他! 男人就不需要面子啊! 路缓咬了咬牙,阴恻恻地喊了一声:“魏菱!” 于是在那一日的茶肆之中,便有人亲眼目睹,路丞相连拖带拉地将魏二姑娘拉到了小黑巷里面,魏二姑娘叫得凄厉,让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有好事者偷偷跟了过去瞧。 就见到路丞相与魏二姑娘似乎是起了争执。 路缓脸黑得可怕,可是魏菱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松松散散地倚在墙边,玩弄着自己系在腰间的玉佩。 “魏菱,你好得很!你是要气死我吗!”陆缓气得牙痒痒,魏菱似乎还真的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她抬起眼来瞄了路缓一眼。 她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指着路缓的鼻子,笑眯了眼睛:“路缓,你心眼儿这么小,说不定还真的要被气死哈哈哈。” 废弃的屋檐上挂着陈旧的灯笼,灯笼上结了蛛网,蛛网上沾着几滴水珠,是早上的雾水化了之后留下的,微风掠过之时,蛛网微微摆动,吹来的风中,似乎还带了丝潮味。 路缓黑着脸朝着魏菱逼近了一些。 小黑巷中本就狭小,路缓这一过来,魏菱就只能够紧贴着石壁,石壁上爬了些青苔,也不知道有没有沾到衣衫上。 路缓眼眸漆黑深邃,直勾勾地盯着魏菱不动。 这看得魏菱有些心慌,她眨了下眼睛,定了定心神,朗声说:“你你你看着我干嘛!黑着一张脸想要吃人啊!” “说,为何退婚!”路缓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来。 好像魏菱只要说点难听的话,路缓还真的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可是魏菱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儿,她才不怕路缓呢,她挺了挺胸,哼了一声说:“路丞相,你也不瞧瞧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要娶我这么个十七八岁水灵灵的小姑娘,害不害臊啊你!” 魏菱这话一说出来,竟然发现路缓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去,正好撞入他漆黑的双眸之中。 许久之后,路缓终于退了两步,魏菱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衣衫上灰尘,就准备要回家去的,却不想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路缓吐了一口血! 她知道路缓心胸小,可是也不能这么小啊! 不就是说他老吗,怎么就给气吐血了啊! 路缓捧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眼神略微有些复杂,他年纪哪里大了,虽然是比魏菱大了六七岁,可那就是老了吗! 魏菱伸手想要去扶住路缓,却被路缓拂开了手,血落在了路缓的青衫之上,略微有些刺眼。 魏菱觉得自己可能说的真的有些过分了,她垂了垂眼眸,鼓了鼓气,还是决定安慰路缓一番,她开口说:“虽然你有些老,可是比我爹年轻啊!” 路缓又吐血了。 小黑巷外的好事者见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张着嘴便往茶肆里面跑,嘴里嚷嚷着:“我的娘呀!打起来了!还打吐血了!” 众人围了上来,急匆匆地问:“谁打起来了?谁吐血了?” “是c是路丞相和魏二姑娘打起来了!”好事者顿了顿,回想了一下究竟是谁吐血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好像是谁吐血来着? 茶客们催的急,他总不能折回去再看。 他抿了抿唇说:“是魏二姑娘!魏二姑娘被路丞相打得吐血了!” 众人心中一惊,没有想到,风光霁月的路丞相竟然把魏二姑娘打得吐血了!想必那魏二姑娘方才在说书台上讲的,也是事实了! 路缓就是个禽兽! 等到众茶客想要出去给魏菱讨个公道时,却见到小黑巷里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青苔蔓延处一滩小小的血渍,更是让众位茶客对路缓禽兽的说法深信不疑。 而路缓一见到魏菱就气得厉害,胸里郁结难舒,就催着小厮离开,回府中找个大夫瞧瞧。 那小厮跟在路缓身后,殷勤地递了一张绢帕过去,卑躬屈膝地说:“老爷,要不要擦一擦?” 路缓脚下顿了顿,眼神奇怪地看着小厮半晌,看得小厮还有些不自在了,便又轻声唤了一声:“老爷?”路缓额头上青筋凸了凸。 他并没有将绢帕接过来,而是勾唇微微一笑。 “明日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这是要将小厮给退了啊!那小厮也是被路缓的话给吓到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赶紧跪了下来,扒拉着路缓的衣角说:“老爷老爷老爷!您可怜可怜小的,小的家里还有老母亲要侍奉,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路缓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的,请你立马消失在我面前。” 路缓扭头就走,气得连自家的马车都不想要了。 什么老爷,他真的就那么老吗!平日里听着倒没有什么,可是今日被魏菱那么一说,竟然格外刺耳,他不就是大了几岁吗! 还有那个小厮,仗着自己小,就能够叫自己小的了,那他是不是要叫自己老的啊!还说自己有孩子,整个江关皇城谁不知道他刚被魏菱给退了婚! 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走着走着,路缓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刚一回过头去,就见到一个锅铲披头而来,他眼前一黑,便无知觉。 他还在想,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锅铲! 大夏国中,建元为帝,正是大盛之时,外无动乱,内无饥荒,百姓安居乐业,甚是和睦。 所以不过半日时候,路丞相与魏二姑娘的故事又多了一个版本。 江关皇城之中,高官弃妇的故事不胫而走,其中言语,正是明明白白地影射着少年丞相路缓与魏家二姑娘。等到魏菱在闺中听到这个版本之时,还不禁愣了许久。 魏尚书府,含香居中。 斜阳西下,余晖脉脉,含香居窗外有一个池塘,池塘里的鱼儿不时的出来冒一个泡,魏菱拿起桌边的鱼食,往下扔了一些。 那些鱼儿疯狂地游过来抢食,挤在一起,惹得魏菱不禁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这时候,门发出了“嘎吱”一声响动,小丫环瑞珠从门口走进来,一脸愁容的模样,她站在一边,替魏菱斟了一杯茶水过去。 魏菱接过茶杯来,指腹搭在杯沿上,看着瑞珠皱眉的模样,懒洋洋地开口说道:“有什么话,便说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人揪心。” 瑞珠撅了下嘴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二姑娘,听闻路丞相好几日未曾去上过早朝了。” 听到路缓的名字,魏菱手中的清茶不禁一抖,险些漫了出来,她秀眉轻轻皱起,抿了一小口茶,暖意遍染全身,她将杯盏放在一边,看着外面抢食的鱼儿,弯了下眉眼。 她不甚在意地说:“想来是路缓太在意你家姑娘我了,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更是无心朝政哈哈。”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魏菱却觉得路缓可能是被自己给气病了。 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正准备让瑞珠去备些滋补之物给路缓送去的,却不想听到瑞珠说:“丞相没有思姑娘思得茶饭不下,听说是被人砸了脑袋” 魏菱蹙眉:“这也太不正常了。” 瑞珠将桌边的鱼食收拾起来,一边说:“是啊,丞相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仇家呢。” “不,我的意思是,现在才被人恨得砸脑袋,真的是太不正常了。”魏菱微微笑着。 她早就想要这么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 2 章 没有路缓的日子,魏菱难得清闲。 这一清闲,便过了整整三月余。 眨眼间,天便寒了起来,她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关于路缓的消息。 听闻路缓上次遇袭,昏迷了整整三月,前一段时间才醒过来。说不在乎路缓,还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再怎么说也是曾经有过婚约的前未婚夫,魏菱心中还是颇有些记挂。 听到瑞珠说路缓醒了过来,魏菱便动了去路家瞧瞧的心思。 哪里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出门,就有人找上了门儿来。 这大早上的,外面风正寒,魏家的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魏家小厮去开了门,却见到路缓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站在门外,头发仅用一根木簪束起。 路缓脸色不大好,沉得厉害。 魏家小厮也知道,这是自家二姑娘的前未婚夫婿,再加上近来江关皇城中流传之言,他更是不能够让路缓进去。 路缓漆黑的眸子盯着小厮,声音发冷地说:“将魏菱叫出来。”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冻着了。 魏家小厮没有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哈着腰说:“路丞相,您还是请回吧,二姑娘不会见您的。”说着,小厮便要合上大门。 路缓伸手,将门拦住,他手臂苍白,还能够见到手臂上的青筋,魏家小厮看了眼,又垂下头去。 魏菱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出来瞧了眼,正好就瞧见了被小厮拦住门外的路缓,路缓穿得极为单薄,因为太冷,身子似乎还在发抖。 魏菱咬咬牙,这不是刚刚醒来吗,怎么经得住这般冷寒。 魏菱裹了裹自己肩上的披风,几步走了过去,她将小厮给支开了,伸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踮起脚来给路缓披上。 路缓身上终于是有了些暖意,身上似乎还带着魏菱常用的香粉味道。 路缓看着自己身上的披风愣了下,只听见魏菱弯着眼睛说:“听说你脑袋被人给砸了?谁这么厉害啊,一砸一个准!” 魏菱提到这个事儿,路缓脸色变得更加沉了。 他伸手捏住了魏菱的手腕,纤细的手腕被路缓捏在手里动弹不得,魏菱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够挣扎开来,路缓微微眯了眯眸子说:“究竟是谁砸的,你不清楚吗?” 魏菱愣了愣,眼睛陡然变大了些。 她偷偷凑近路缓,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不会是本姑娘的爱慕者吧!” “你总还不算是太蠢。”路缓冷哼了一声,“平日里读的些书还算是有点用处,总算是能够明白事理的。” 魏菱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路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路缓应当知道的,她最是讨厌读书,平日里没人在家的时候,更是不会进书房。 更奇怪的是,她刚刚说的爱慕者不过是随口一说,难不成整个江关皇城之中,还真的有她魏菱的爱慕者不成! 第一次被爱慕了的魏菱异常欢喜,可是路缓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魏家小厮催着魏菱回府中去,莫要冻着了,路缓一记冷眼过来,吓得小厮话都不敢再说一句,路缓抬头看了眼魏家乌黑的匾额,上面正书写着——魏府二字。 路缓冷笑了一声,魏菱只觉得背后一毛。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路缓握着魏菱的手腕,使劲一拉,便将魏菱给拉出了魏家大门,魏菱一个踉跄,险些摔了过去,她凑近了路缓一些,还能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道。 路缓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指着头上的匾额说:“你看清楚,此处在哪儿!这是你家吗!” 魏菱有些发懵,有些不明白路缓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她顺着路缓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这的的确确是她家啊!魏菱皱了下眉头,想要挣脱路缓的束缚。 她手腕上被路缓捏的有些发红,路缓却是恍然未觉。 “这不是我家还是你家啊?” 路缓气得抬起手来,差点一巴掌打在了魏菱脸上,那一巴掌在落下来的时候又霍然停住,连魏菱都停止了挣扎。 刚刚,路缓是想要打她? 退婚的时候路缓都没有打过她,现在要打她? 魏菱心里一阵委屈,眼睛不禁有些发酸,外面寒风瑟瑟,又将她将要掉出来的眼泪给冻了回去,魏菱轻哼了一声:“你放开,不放开我就叫人了。” 路缓恨铁不成钢,拽着她的手腕沉着声音说:“你个不孝女!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伙同着那野男人打伤为父,现下竟然还想要叫人将我赶走!” 魏菱彻底愣住了,一时间有些理不清楚这句话在说些什么,她愣愣地盯着路缓,半晌才说:“???路缓?” 路缓咬牙:“路什么缓!有你这样和爹说话的吗!” “爹???” “哎!”路缓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 魏菱伸腿正准备踹路缓一脚的,可是看到路缓那单薄的小身板儿,又将腿给放了下来,“路缓,你发什么疯啊!一会儿我爹可就回来了!” “你爹在呢,回哪儿去?跟我回家去,别跟着外面的野男人鬼混!” “哎???” 魏菱被路缓拉着往外面走,魏家小厮赶紧去找人来去皇宫里禀报魏承旬,魏菱脑袋里还是有些懵,不知道路缓这是要做些什么。 可是不管要做些什么,就这样做别人的爹也太过分了! 更何况是前未婚妻子的爹。 隆冬寒风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众人见到刚刚病愈的路丞相拽着魏二姑娘往路家去,刚刚消散下去的谈资,又开始在坊间流传起来。 无不是少年丞相薄情寡义,怒打魏二姑娘的故事。 而上完早朝的魏承旬刚一出皇宫,便听到了自己小厮的来报,听说路缓已经醒过来时,还微微一喜,可是在听到路缓一醒过来就到魏家带走了魏菱,脸色又沉了下去。 魏承旬还未脱下官服,便朝着路家而去。 也是正巧,刚一到路家门口,就见到路缓拽着魏菱回来。 魏承旬站在路家门口,自然少不得路缓的注意,魏承旬见到可怜巴巴的魏菱时,忍不住喊了一声:“菱儿”他目光一凛,看向路缓说:“路缓,你这是做什么!” 路缓眯了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因为风而微微摇曳,他将魏菱护在了身后,一副强硬的态度。 他没有回答魏承旬的话,而是瞥向了魏菱问道:“就这么个糟老头子,你究竟看上了什么,还和他私奔?” 糟老头子魏承旬颇为惊讶地看向了魏菱:“?” 魏菱无奈一笑:“”她总算是理明白过来了,路缓这是脑子出毛病了啊! 魏承旬被路缓这个小兔崽子气得不行,虽然说路缓是正一品丞相,而他只是个正三品的尚书,可是好歹这小兔崽子也叫过他几天“岳父”来着。 现在倒是好,直接想要做他兄弟。 还想要抢他女儿! 魏承旬咬了咬牙说:“路缓,有什么问题,咱们去陛下面前说去,何必抓着菱儿不放!” 路缓气势不减,挡在魏菱面前,垂眸看着胡子都快要白了的魏承旬,冷笑一声:“去陛下面前又如何?魏尚书,你当真以为陛下会将阿菱嫁给你这老匹夫?” 老匹夫魏承旬:“” 魏菱赶紧拉了下路缓的衣角,凑过去和路缓说:“哎,路缓你别闹了,要是等你以后病好了,有你悔的。”魏菱给了路缓一个白眼。 路缓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就见到路老夫人从屋子里出来,一副焦急的模样,她走到路缓的面前,打量了一下魏菱,然后朝着魏承旬笑了笑。 路缓的父亲曾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母亲更是巾帼英雄,为大夏国之和平而战死沙场,只留下了路家这一对孤儿寡母。后来陛下念其战功,给了路家一个宅子,还给路缓的父亲追加了谥号忠勇。 后来路缓长大了些,才华出众,少年英豪之中无人可比,风光无二。 科考之上,一举夺魁,成了最年轻的状元郎。 官场沉浮,短短数年,他官居正一品,可谓是意气风发。 魏菱上一次见到路老夫人还是在定亲之时,路老夫人将路家媳妇儿世代相传的白首玉赠给了魏菱。路老夫人抱歉地朝着魏承旬笑着,请魏承旬到路府之中小坐。 本来魏承旬是被路缓给气的不轻的,可是路老夫人毕竟是忠勇公母亲,总得给面子,魏承旬应下。路老夫人让小厮将路缓带回到了后院之中,路缓还死拉着魏菱的手不放。 路老夫人拍了下路缓的肩膀说:“怀文,放开魏二姑娘。” 路缓皱了下眉头,依旧是挡在魏菱的面前,不依不饶,态度强硬:“祖母,阿菱怎可许给这个糟老头子,这门亲事,我不允!” 路老夫人也是有些头疼,不禁揉了揉眉心。 糟老头子魏承旬撸了撸袖子。 魏菱都已经放弃了挣扎,板着一张脸看路缓说话。 路缓继续说:“阿菱是我的女儿,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不应,谁都不能定下阿菱的婚事!”他拂了拂衣袖。 这个动作正好是撩起了披风来,披风衣角被路缓掀得打在了魏菱的脸上。 披风一开,寒风正好灌进了路缓单薄的衣服里,路缓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又将披风给理了过来,不敢再乱动。 魏菱:“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 3 章 路缓是真的病了。 按照路老夫人的话中意思来说,是上一次伤了脑袋,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变得有些错乱。 就像是现在一样,总觉得自己是魏菱的爹。 也不知道路老夫人同魏承旬说了什么,魏承旬竟然同意魏菱留在路家,魏承旬离开的时候,魏菱哭得惊天动地,使劲儿地奔向自家马车。 路家小厮在后面拉着,她还听到路缓在后面冷笑:“女大不中留!”话音一转,“再不留也不能让老混蛋给祸害了。” 魏菱:“” 魏承旬还是离开了路家,留下了魏菱给路缓做女儿。 也不知道路缓从哪里打听来的,私奔抓回来的女儿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买通丫头偷偷逃走,所以路缓丧心病狂地将魏菱锁在了路家的一处叫做极乐楼的楼阁中。 魏菱哭嚷着不同意,可是路缓只是皱了下眉头,怜爱地摸了摸魏菱的头发:“为父知道你不愿被锁着,可是我也不能够让你误入歧途,阿菱,爹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魏菱咬牙,踮起脚来,一把抓过了路缓的衣领来:“虽然你脑袋坏掉了,可还是这么讨厌!真想揍你一顿!” 路缓理所当然地将魏菱的这一切咒骂之语当做了拆散她与糟老头子的怨言。 路缓微微一笑,慈父一般地拍了拍魏菱的手背:“阿菱,你骂吧。”听说骂出来之后,一切都会舒畅许多的。 魏菱一股子的脏话塞在嗓子眼儿里,看着路缓慈父的模样实在是骂不出来,她恹恹地松开了路缓的衣领。她无精打采地坐在床榻上,也不知道路家用了什么料子,床榻十分柔软,很是舒服。 这时候魏菱才正式打量了一番极乐阁。 旁边有一间偏房,房中摆放着许多书册,光是看着就够让人头痛。最是让人头痛的还是她的房间里面,竟然摆着一架古琴。 天知道她最是讨厌弹琴了。 路缓这是在玩儿她呢! 可是路缓还尚未察觉到魏菱的不满,还径直坐到了琴前,修长的手指宛如曲竹,手指划过琴弦,便淌出一段琴音来。 屋中有着炭火,所以路缓已经将披风给脱了下来,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往乌木古琴面前那么一坐,竟然宛如谪仙一般。 然后,谪仙慢慢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看着魏菱,许久才说:“为父许久不曾听你弹曲,不如弹奏一曲春江月如何?” 魏菱:“”她要是会弹什么曲子,她早就成为皇城闺中典范! 她要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早就嫁人了! 魏菱恨恨地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将脑袋歪到一边去,不搭理路缓。 路缓轻轻笑了下,站起身来,衣袖拂过乌木古琴,有着轻轻的摩擦声响起。路缓也不在意魏菱的态度,他敛下眉目来,低着声音说:“罢了,不愿便不愿吧。不过阿菱,总有一日你会知晓,为父这是为你好,嫁给一个老头,你是不会幸福的。” 魏菱真想吐路缓两口血。 她转过头去,鼓着眼睛看路缓,他眉目如画,浅笑不语,单单是站在那儿,便让人难以移开眼。 魏菱一肚子的话没有说出来,忽然就想起了许多年前,少年路缓骑着白马从门前路过,那时候鞭炮声声滔天响,她偷偷躲在门里看,白马上的人少年意气风发,教人一眼难忘。 后来,他成为了少年丞相,雷厉风行。 她终于是与他结了亲,这时候才发现,当年看上的少年郎已经长大了,还长成了一个小心眼儿! 路缓还在一边说着魏承旬如何如何不好,他一定要替魏菱择一个良配,魏菱听着,脸色稍缓,等到路缓嘴巴说的有些发干了,魏菱这才站起身来。 她弯着眼睛,眉梢都带着欢喜之意。 这般模样,最是讨喜。 魏菱靠在床榻边上,挑着眉眼看路缓,然后软着声音开口说:“路缓,我错了,我保证不嫁给糟老头子了,我能出去吗?” 魏菱自认为是露出了一个十分诚恳的笑容来。 可是听了魏菱这么诚恳的话之后,路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并且脸色越来越黑魏菱忽然感受到一股凉风向她吹来,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 路缓也是一个激灵,紧了紧衣衫:“好冷。” 正当魏菱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也不知道路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戒尺来,戒尺在路缓的手里拍了两下,路缓微微一笑:“阿菱,把手伸出来。” 魏菱还未说话,又听到路缓叹了一口气说:“唉,算了。” 魏菱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有松完,路缓继续说:“从来打你手板都不会长记性,只有打你屁股你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路缓用戒尺指了指床榻,说:“你自己趴过去吧。” ???打什么? 路缓你怕不是病了,是疯了吧! 魏菱咬了咬牙,扭头就准备出极乐阁去,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一个成年男人,路缓早就猜到魏菱要跑,伸手就将魏菱给抓了回来,并且准确无误地扔回到了床上。 魏菱:“”这种弱小又无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路缓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你要逃,从小都是这样,看来是为父太纵容你了。” 为父为父为父!神他娘的为父啊! 魏菱伸手摸了一把自己发干的眼睛,真刺激。 戒尺落下来,正好是打在自己的屁股上,魏菱痛的忍不住嗷嗷大叫,伸腿踢着路缓,还好这隆冬之期,魏菱穿得厚实,否则真的要被路缓给打死不可, 这个衣冠禽兽! 魏菱心里羞愤难当,竟然将自己心中骂的喊了出来:“畜生!” 路缓手上顿了顿,一戒尺下去打得更加重了,魏菱疼得直蹬腿,这腿一蹬,就不小心踢在了路缓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上。 手中的戒尺忽然落地。 和地板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来。 魏菱:“我好像踢到了你什么东西。” 魏菱捂着自己的屁股往后看,就见到路缓一脸晕红地捂着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一脸痛苦却又极力忍耐住的模样。 那张脸,也不知道是被羞红的还是疼的。 魏菱呲了呲牙,看着路缓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这就知道究竟是有多疼了。 路缓身形晃了晃,捂着某个位置靠在门边上,瞪了魏菱一眼,沉着声音说:“好,好,好,倒是学会这种下流的招数了!”路缓痛的弯了弯腰,“定然是那个老匹夫教的!” 路缓离开之前,还不忘让人把极乐阁的大门给锁上。 魏菱捂着屁股,久久回不过神来,仿佛这一天里,经历了什么奇幻的事情一般。 她缓缓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路缓疯掉了这件事情本已经够奇幻了啊! 身上的疼痛告诉自己,不能够再被路缓宰割,左思右想之下,她决定趁着夜逃走。 路缓虽然是让人锁了门,可是没有将窗给锁上,当天晚上,魏菱翻窗而出,虽然屁股有些红肿,可是完全不影响她脚矫健的身姿。 一翻出窗,稳稳落地。 魏菱抬起眼来,一双杏眼之中藏着笑意,她弯下腰来,躲过了守在极乐阁前的小厮,然后朝着路家大门而去。 一点一点地近了,魏菱却是停了下来。 只见大门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烛火将提灯的那人映得格外引人注目,许是知道冷了,现下穿着一件白色的貂毛大裘,显得无比贵气。 魏菱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笑了下,目光落在路缓不可描述的某处,笑呵呵地说:“哈,还疼吗?”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来,路缓又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他咬牙切齿,攥紧了手中的灯笼竹柄,灯火森森之下,那张脸变得格外可怕。 “早就知晓你不安分,定然想要再次私奔。”路缓一步一步靠近魏菱来,“幸亏为父机警,不然此时你早就跟着那糟老头子远走高飞了吧!” 寒风扑面而来,将路缓手中的灯笼给吹得摇曳。 魏菱往后退了两步:“不,完全不,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活动活动的。” 路缓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走过来拉住了魏菱的手,魏菱心里一毛,使劲地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开来。一抬起头来,正好是对上了路缓探究的目光。 路缓说:“自小为父便是这般牵着你的,怎么,如今大了便不将爹放在眼里了?” 魏菱认命地被路缓牵着去往极乐阁,瘪着嘴回答:“我把你放在了心里。” “乖女儿。” “谢谢。” 走了一会儿,魏菱顿了顿脚步,问路缓:“你觉得我多大了?” “哈,乖女儿的年龄为父怎么会不记得呢。”路缓微微笑着,“年芳十七,正快要到了当嫁之龄啊!” “那你多大?” “连爹的年纪都记不住了!你你你这混账女儿!”路缓大喘气,“三十有六,三十有六!可记住了!” “哦。”病的不轻。 自己二十三四的年纪,活生生被加了十几年上去。 魏菱随着路缓回去,她一路在想,究竟是什么让路缓疯成了这样。 她不禁想到了那日,路缓被她气的吐血,她似乎是说过路缓老来着? 回到极乐阁中,守门的小厮看到魏菱在外面的时候,还颇为惊讶,赶紧给路缓和魏菱开了门,魏菱本来以为路缓就是送她回来歇息的,却没有想到路缓竟然带着她去了隔壁书房。 路缓唤人来将书房的烛火点燃。 还让人拿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和一把戒尺来。 魏菱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呵呵笑着,指着隔壁房间说:“啊啊啊啊天晚了睡觉了赶紧走吧。” 可是路缓岿然不动,将魏菱给摁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路缓微微笑着扯了扯拇指粗的麻绳,手从魏菱的脖子上划过,轻笑了一声,然后将麻绳捆在了魏菱的脖子上。魏菱被吓得够呛,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嚷嚷着:“来人啊!路缓杀人了!” “路缓你他娘的是不是恢复正常了!想要报仇啊!” 外面守门的小厮闻声赶来,闯进来一看,就见到魏二姑娘扑楞着想要从书桌上翻过去,脖子上挂着一根麻绳,那根麻绳正被他们家老爷给拉着。 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掉落一地,魏二姑娘面目狰狞。 听说今天老爷的命根子被魏二姑娘给踢了,莫不是真的报仇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 4 章 大半夜的,这件事情闹到了路老夫人那里。 路老夫人在梦里被丫头给叫醒,硬是被拉到了正堂去。 一进去就看到魏菱一把眼泪两把鼻涕的,哭得梨花带雨,见到路老夫人进来,魏菱直接就扑了上去,哽咽着说:“奶奶!您可要为我做主,路缓这个畜嗯他竟然想要勒死我!” 本来魏菱是想要说“畜生”的,可是路缓毕竟是路老夫人的亲孙子,要是她这么一说,指不定路老夫人会帮着路缓一起勒死她。 路老夫人看向路缓。 路缓端端站在不远处,眉目淡然,他手里正是拿着行凶的麻绳。 路缓摊了摊手,说:“胡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我大夏国堂堂丞相呢!” 魏菱可怜巴巴地指着路缓手里的麻绳,一看见就颇有阴影,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扬着声音说:“那你说,你麻绳都挂在我脖子上了,不是想要勒死我想要做什么!” 路缓脸色发暗。 气得浑身发抖,他索性将麻绳扔在了一边去。 路缓没有回答魏菱的话,而是微微侧了侧身,朝着路老夫人恭敬地拱了拱手,皱着眉一副殚精竭虑的模样说:“祖母,这丫头都被您给惯坏了,瞧瞧这说话无法无天的模样,简直是娇纵跋扈!今日无论如何,孙儿也要好好管教一番!” 魏菱:“这病还能不能好了!”她绝望地拍着自己的后脑勺,真的是绝望透顶。 路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了魏菱来,偷偷凑到她的耳边说:“怀文此病,终究是与二姑娘脱不了干系还请二姑娘担待一二,大夫说过些时日便能够恢复过来了。” 路老夫人声音很浅,带着久历风霜的沧桑,魏菱也能够想象得到,之前路缓还未入官之时,偌大的路家都由路老夫人一人撑着,倒是颇为艰辛。 而且路缓这病的确也与魏菱脱不了干系。 若是那日她没有将路缓气得吐血,那他也不至于气得徒步回家,也不会被锅铲给砸了。 魏菱偷偷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路缓,此刻他看起来像个疯子,倒是与她有着二钱银子的关系。魏菱叹了一口气,态度软了下,说:“那你也不能够想要勒死我啊。” 路缓哼了一声:“为父怎么可能舍得勒死你?不过是见你态度骄横无礼,还直呼为父的名讳,实在是大逆不道,便要带你温习《女训》《经义》而已。” 拿着麻绳温习?魏菱挑眉看着地上的麻绳。 “效仿故人头悬梁锥刺股,为父没有拿菜刀来已经对你够客气了!” 魏菱心中一阵发毛,路缓拿菜刀来做什么?难不成要用菜刀刺股?这就很过分了啊! 这事闹到了大半夜,路老夫人实在是熬不住路缓与魏菱两个人吵来吵去,索性就草草了了此事。这两个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谁也不愿意让谁。 若是从前,路缓或许还会暗着来算计魏菱。 可是现在,他是魏菱的父亲,还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怎么想也不会去算计魏菱的。 于是,魏菱在路家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起来,眼睛红肿,神形憔悴。 魏菱被小厮带着去正堂去用早饭,路老夫人早早地便吃过了,所以只剩下了路缓一个人在慢嚼细咽着,见到魏菱过来,一眼便瞧见了魏菱的模样。 路缓不禁皱了下眉头。 魏菱也不搭理路缓,就一个人捧着一碗粥喝,喝着喝着,忽然听到路缓放下筷子的声音。 她抬起眼皮去看了眼,见到路缓目光灼灼,盯着她不动,眼睛里散发着慈爱的光芒。 魏菱突然就被路缓给恶心了一下,赶紧将碗里的粥喝完。 刚一放下碗,就听路缓说:“你心中可还想着那老混蛋?” 魏菱抿唇,翻了一个白眼:“你也没有比他年轻多少,整天老混蛋老混蛋的叫着,你就不觉得是在叫自己吗?” 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路缓没动。 路缓倒也没有像正常时候气得吐血,只是心里被小小得扎了一下,毕竟是做爹的人了,年纪大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 老父亲路缓趁着早饭时候,给魏菱安排了一下今日的行程。 用过早饭之后,读书。 读过书后用午饭。 午饭过后学琴。 学琴过后用晚饭。最过分的是,晚饭过后竟然还要做女红! 魏菱咬牙切齿地捏着筷子,“别人家的闺女都能够出去玩的!为什么我就要读书学琴做女红!” 路缓将魏菱眼中的愤恨当做了抱怨,他语重心长:“若是你能有那些名门闺秀一半听话,为父何须如此拘着你读书学琴做女红?” “路缓你可不要太过分了!”魏菱跳了起来。 魏菱的这一个行径更是激怒了路缓,他唤了小厮进来,将魏菱给押回到了极乐楼上,直接就给锁上了,他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阿菱,为父平日里真的是把你给惯坏了!哪里有女子直呼自己父亲名讳的?你若是抄不完女训,便不用出来了!” 魏菱在屋里面破口大骂,准备翻窗出去,哪里知道路缓这个畜生这一次学乖了,竟然将窗户给封死了。 魏菱绝望之下,瘫倒在了床上。 临近中午,终于是暖和了些许,她正饿着,就见到路缓亲自过来送饭。 路缓坐在桌案前面,将饭菜放在桌上,魏菱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路缓会饿她个几日的,想来路缓应当也没有那么混蛋。 魏菱走过去,坐在路缓的对面,正准备拿起筷子,却不想筷子被路缓抢先一步拿走了。 魏菱:“???” 这个饭不是给她吃的吗? 魏菱眼睁睁看着路缓将饭端起来,然后夹着肉来吃,肉香环绕于鼻息之间,久久散不去。 吃了一口之后,路缓终于是看了眼魏菱,微微笑着说:“女训第三十二页讲了什么?” 路缓微微笑起来的模样明明应该是春风入沐,君子如竹的模样,可是现在被魏菱瞧着眼里,竟然像是魔鬼一样狰狞。 他就是一个魔鬼! 魏菱吸了一口气,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说:“女训第三十二页讲了c讲了”她眼睛珠子转了圈,眼睛微微一亮,继续说:“这三十二页讲了一个丞相虐待前妻,不仅鞭打于她,竟然还想要用麻绳勒死她,见这一计不成,竟然还有二计,想要活活饿死她!” 路缓筷子顿了顿,看着魏菱,许久才开口:“丧心病狂。”路缓轻咳了一声,蹙眉道:“瞎说什么!女训三十二页根本不是如此说的。” 说完,路缓风卷残云一般将桌面上的饭菜都给吃光了。 一向慢条斯理的路缓竟然作出这么惊人的动作,让魏菱都看得有些惊讶。 等到魏菱反应过来的时候,路缓已经收拾着饭菜准备离开,魏菱可怜巴巴地拉住了路缓的衣角,语气却是极其凶恶地说:“我c我的饭菜呢!” 路缓瞥过来,还颇有一些好奇,“今日用早饭时方才想起,你们这些私奔被抓回家的女儿们,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绝食反抗,所以未曾让后厨做你的饭菜。” 路缓生怕魏菱误会,还解释一句:“免得浪费。” 魏菱气的牙痒痒。 她承认自己从前已经够气人了,以前路缓和她在一起,只有被气得吐血的份儿,哪里知道,今日竟然反了过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路缓离她而去。 这就是所谓的慈父吗! 假的! 魏菱在极乐阁里被饿了整整一日,等到了晚上,路缓端着饭菜又来了,还拿着一根麻绳和一把菜刀,菜刀似乎刚刚被磨过,还锃亮的。 魏菱懒得看他,反正饭菜也不是给她吃的。 哪里知道,路缓端了两碗米饭过来,那就是说,有一碗真的是给她吃的! 魏菱一咕噜从床上扑下来,端着米饭就开始吃,路缓吃着另外一碗,慢条斯理的,极尽贵气优雅。吃过之后,路缓才让小厮来收拾了。 路缓将菜刀放在桌上,魏菱似乎还能够从菜刀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今后可还同旁人私奔吗?”路缓问。 魏菱使劲地摇着头:“不了不了!” 路缓对魏菱听话的模样很是满意,他缓缓站起身来,将麻绳拿了出来,在魏菱的面前晃了晃,半眯着眸子说:“那咱们开始温书吧。” 魏菱:“”魔鬼啊路缓! 路缓将麻绳挂在了魏菱的脖子上,然后悬挂在了房梁上,魏菱手里捧着书看,乍一瞧,还以为是哪家要赶考的书生。 也不得不说,路缓很有先见之明,魏菱一看书就犯困,她不过是看了两页,困意就已经上了头。她昏昏沉沉,脑袋一低,脖子就被勒住,她又从昏沉之中惊醒过来。 路缓还在一边十分慈祥地问:“要不把菜刀放到大腿下面?” 魏菱眼睛陡然睁大,使劲摇头,嘴里呜咽地说着:“我爱温书!我爱温书!” 路缓满意地笑了下。 女儿可教也! 魏菱瘪了瘪嘴,恨不得将面前的书都给吃掉。 路缓真的就是个魔鬼!哪里有逼着前妻温书的!不温书还不能吃饭! 烛火投下,魏菱的一头青丝之上,似乎被染上了一层昏黄而又温柔的烛光,路缓坐在一边,拿着一本兵书正看着,猛一抬头,见到魏菱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书的模样,不禁一笑。 他不免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自家女儿长得标志。 这般标志的女儿,怎么能够嫁给魏承旬那个糟老头子? 路缓歪着脑袋想了想所以他的女儿为什么姓魏?路缓一时怔愣,想了半晌,恍然一笑,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姓魏,当然是姓路啊! 路魏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 5 章 那一夜,桌案上的烛燃尽了,路缓这才放魏菱去休息。 在魏菱休息之前,还给她做了许多思想上的劝解,可是路缓一口一个“老混蛋”的,实在是让魏菱听得很是窝火。 魏菱咬了咬牙,没关系的,来日方长。 等过了几日,魏菱终于是习惯了路缓那变态的温书方式,而那一把放在书房之中的菜刀,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冬日更浓,寒风凛冽。 魏菱将自己近来的惨状都写了下来,想要路家的小厮送给魏承旬,却没想到,路家小厮见到她的信就像是见到鬼一般,避之而不及。 江关皇城下第一场雪的那时,路缓从朝中回来,要带着魏菱出去看雪。 被关在路家整整十几日的魏菱,自然是从极乐阁里一跃而起,拍手称好,心中想着一定要魏承旬将她解救出去。 慈祥的老父亲路缓亲自给魏菱挑选了件厚实衣裳换上,这才准备带着魏菱出门去。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魏菱和路缓还没有出路家大门,就有人找上了门儿来。魏菱站在门口看着,觉得找上门的这个胖子颇有些眼熟。 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魏菱便不想了。 那个胖子跪在路缓的面前,哭丧了老半天,捏着路缓的衣角不肯放手,魏菱瞥了眼身边的路缓,打趣说道:“啧,你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路缓沉着眼眸看过来,吓得魏菱不敢再说一句话。 她想吃饭,不想温书。 胖子听到魏菱的话,哭声停了下,路缓还没有说话,又听到胖子大哭了起来。胖子的五官紧巴巴地皱在了一起,一哭起来,眼泪糊了一脸。 天又冷,他的鼻子被冻得发红。 路缓也不是什么善心的主,见到胖子久哭不说话,抿了抿唇,朝着一边的小厮点了点头,小厮得令,上来将胖子给扒拉开来。 于是胖子哭得更加惊天动地了。 路缓慢吞吞地开口说:“送到江关府去,报蓄意纠缠朝廷命官。” 一听,胖子果然是停了哭声,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页纸来,纸上写满了东西,他递给路缓喊着:“路丞相!做主啊!” “送江关府去。”路缓又说,他回头看了眼看热闹的魏菱,“本相得带着女儿去看雪。” 胖子愣了愣,没有理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正在路家小厮要将胖子押送江关府的时候,胖子急急忙忙地打开了那页纸,指着魏菱说:“不行!这事儿是魏二姑娘做的,魏家让我到路家来寻,路丞相你不能藏私啊!” 路家小厮顿了顿,犹豫地看向了路缓。 魏菱也是愣了愣,看着胖子指着自己的手,往路缓的身后移了移。 不,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路缓讥笑一声,“什么魏二姑娘,想必又是魏承旬那个老混蛋想的什么办法,想要拐走我的乖女儿,呵,真当我是傻瓜吗!”他目光凝重,说:“送江关府,报拐卖少女罪!” “呜哇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胖子被拖着走远,越走越远。 路缓眯了下眼睛,外面大雪纷飞,偶尔飞入几片,落在他的脚边。 被这么一搅和,路缓彻底失了看雪的兴致,可是魏菱没有啊,魏菱眼巴巴地哀求着路缓出去,路缓脚步顿了顿,偏过头来看着可怜兮兮的魏菱,微微勾了勾唇角。 路缓说:“为父有一个比看雪更为有趣之事。” 魏菱后背一寒,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两步。 路缓能觉得有趣的事情,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不用了,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谁想脚边一块石头,魏菱没有注意到,被石头绊了一下。 身后还是一个池塘! 魏菱扑棱了两下,见到路缓朝着她伸出手来,两只手轻轻碰到,然后没有抓住!只听“噗通”一声,原本池塘上覆着的一层薄冰被魏菱给压坏了,魏菱掉进了冷冰冰的池塘里面。 魏菱扑腾了两下,正准备游上去的时候,就见到路缓黑着脸往池塘里跳下来。 魏菱游了两步,她没有记错的话路缓他娘的不会游水的吧!果不其然,落入水中的路缓脸色一白,手脚并用地扑腾着。 就像是一只掉入水中的鸟。 魏菱眯着眼睛笑了下,现在正是逃走的好时机啊!等她回到魏家,就躲在家里不出来了,看看路缓能够奈她如何。 魏菱刚游上岸去,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她回过头去看,见到路缓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着,池塘里的水还是挺深的,据说曾经淹死过路家的一个丫头,要是魏菱不救路缓的话,那路缓岂不是要死了? 魏菱咬了咬牙,路缓要是死了,岂不是她的罪过了! 她望了眼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大雪的缘故,路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人啊!路缓落水了!” 久久无人答应。 魏菱叹了一口气,又跳入了水中,拉着路缓往岸上游。 等把路缓给拉上岸的时候,魏菱早就已经用光了力气,路缓抽搐了一下,嘴里吐出了一口池塘水来,他歪着脑袋看了眼身边半阖着眼睛的魏菱,哆嗦了下嘴唇。 “你”路缓声音略微嘶哑,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样都记不起来,他不禁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砰砰作响,吓得魏菱赶紧睁开眼睛来。 杏眼如水,倒映着漫天白雪与略显迟钝的路缓。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是脑子又进水了吧?” “我”他想要说什么来着?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魏菱眼睛一亮,不会是因为这冰水的刺激而恢复正常了吧?她催着路缓赶紧说,路缓咬了咬下唇,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脑子痛。 脑子里闪过了某个姑娘从墙上跳下来的模样,笑颜如花,明媚得如同那天的花。 那个姑娘是是乖女儿的娘亲吧! 原来自家女儿和娘亲长得这么像的,路缓大概想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歪过头去看躺在一边的魏菱,结果公告还躺在他身边的魏菱不见了! 接着他就看到一块青石砖朝着他的脑袋拍过来。 他的乖女儿还说着:“哈哈哈拍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吧!” 青石砖拍到脑袋上,路缓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只剩下了“不孝女”这个念头,他这么心疼的乖女儿竟然想要拍死他! 魏菱也是害怕将路缓给拍坏了,是省着劲儿打的,可还是没有想到,路缓没有承受住,竟然被拍晕了,也幸亏脑门儿上没有出血,只是红肿了一大片。 许是方才魏菱叫着救人的声音被人听到了,现在才有几个小厮姗姗来迟。 远远的就见到魏菱手中的青石砖,还有躺在地上紧闭眼睛的路缓。 小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然后仓皇地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杀人了!老爷被人拍死了!快来人啊!” “啊啊什么什么?老爷死了?!” “天呐,老爷死了!” “” 魏菱呆滞地将青石板给扔掉。 不,没有,听她解释啊! 这事情还真的是把路老夫人给吓了一大跳,差点被吓得昏厥过去,他们路家就只有路缓这一个独苗了,要是真的没了路老夫人想象不下去了。 也幸亏魏菱去解释得及时,这才让路老夫人没有吓死过去。 路老夫人立马去请了大夫来,那位荀焕大夫是路家常用的大夫,过来看了眼路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到撞击晕了过去。 路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荀焕去开了单子给路老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老夫人,路丞相脑中淤血一时间还化不去,还得徐徐而图之。” 路老夫人赶紧应了下来。 开完了单子,荀焕大夫便要离去,外面依旧是下着大雪,雪花纷纷落在了他的肩头上,魏菱不悦地瘪了瘪嘴,若不是有意外,她也该在外面的。 她回头过去,见到路缓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能够知道他还是活着的。 魏菱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便低着头走到路老夫的面前,垂着脑袋,一副丧气的模样,她沮丧地说:“奶奶,都c都怪我,我以为这样能让他恢复正常的” 路老夫人睨了魏菱一眼,眼神颇为凌厉。 可是看着魏菱的脸,等了一会儿,还是叹了一口气,将药单给了魏菱说:“怀文的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好起来的,魏二姑娘,你若是心里有些愧疚,还请你多担待着怀文一点吧,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魏菱抬了抬眼皮,看得到路老夫人脸上的褶纹。 她歪着脑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路缓,脸色发白,青丝披散开来,落在他的肩头,她心里有些发酸,捏着药单点了点头。 “在哪里去抓药?” 路老夫人勾了勾唇角,让一边的丫头环香带着魏菱去药香阁抓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 6 章 没过几日,路缓终于是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握着魏菱的手,使劲一拉,将她摁在了床上,魏菱手中原本还端着路缓的汤药的,被路缓这么一闹,汤药全洒在了床上。 草药的味道弥漫开来,魏菱忍不住皱了下鼻子。 她还沉浸在草药难闻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路缓和她的动作究竟是有多么暧昧。 直到路缓将她翻了一个身,背面朝上,路缓伸出手去,扒拉在魏菱的腰带上,想来是准备扒开魏菱的裙子,可是这及时被魏菱给发现了,她尖叫着喊了一声:“你干嘛!” 听到魏菱如此羞愤的声音,路缓皱了下眉头。 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层淡红。 路缓终究是没有扒开魏菱的裙子,他手掩在唇边咳嗽了两声,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戒尺来,在魏菱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路缓又在魏菱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下,“竟然为了一个糟老头子,想要跳河自寻短见!” 魏菱偏了半个脑袋过去,可以见到路缓的里衣微微敞开,他穿得单薄,里衣敞开之间还能够见到他半露的胸膛。 她心里突突一跳,回过头去,扯着声音说:“私奔这茬儿能不能不要提了啊!” “啪”的一声,戒尺又是重重地打在了魏菱的屁股上。 魏菱脸上晕红,就算她心再大,她平日里再是骄纵,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啊,竟然让一个男人这样摁在床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屁股,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路缓重重地喘了两口气,显然是这许多月以来的两次大病,让他身体稍稍虚了些。 他沉着声音说:“私奔一事姑且不论,你竟然敢弑父!为父平日里对你悉心教导照料,可你却因为一个老男人而弑父!” 魏菱呜咽地叫着,她没有,她不是。 许是看着魏菱哭得太过伤心,路缓索性将戒尺给扔掉了,坐在了床边,魏菱躺在床上没有动,眼泪两行,浸湿了被子。 这可怕的日子,何时才能够到头啊。 嗷。 到最后没有再过多地教训魏菱,不是因为魏菱哭的凄惨,更多的原因是路缓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倒床许久,又加上有些饿了,路缓还是放过了魏菱,却叫人再一次将魏菱锁入了极乐阁中。 想必今夜又是一个无眠的温书之夜。 吃饱喝足的路缓总算是顺了口气,可是这一口气还没有顺过去,就听到江关府的府尹易朝平带着人来拜见,路缓看了眼外面还下着的零星小雪,觉得这个江关府尹还挺闲的。 路缓换了身衣裳,让人将易朝平给请了进来。 这位江关府尹易朝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今朝廷分了左右二相,下面又有一个太尉在,可以说,朝中势力分了三批,可偏偏是这一位江关府尹不在这三方势力之中。 也是路缓难得赞赏的人才之一。 与他一般,年少成名,年少之时便已经破了许多案子,名声颇好。做了江关府尹这些年,江关皇城之中更是安居乐业。 路缓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体,便见到小厮引着易朝平进来。 易朝平穿着一身墨青色的大裘,模样俊俏,只可惜脸上的表情少了些,若不是如此,易朝平怕会是江关皇城之中贵女们追捧的青年才俊。 易朝平身后跟了一个胖子,路缓觉得这个胖子有些眼熟。 易朝平进来之后,脸色微冷,大概是被外面的寒风给吹坏了,他也不多废话,进来便朝着路缓拱了拱手,指着身后的胖子说:“路丞相,李二状告魏二姑娘砸了店未进行赔偿,魏家说,”易朝平轻轻蹙了蹙眉,继续说:“魏二姑娘在路家。” 清白姑娘竟然住到别的男子家中,实在不妥。 就算两人曾经有过婚约,可是现下魏二姑娘也已经当众退了婚,此般在路家实在不妥。 易朝平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将这一番话说出来。 路缓听到易朝平的话,也是皱了下眉头,看了眼身后的李二胖子,路缓算是想起来了,当日初雪,就是这个李二上门来闹事。 定然是受到魏承旬的指使,想要拐带走他的乖女儿! 路缓手搭在杯沿上,轻轻抹过,轻笑一声,敛着眉眼问易朝平:“易府尹就这般听信旁人所言?可有什么证据?” 早就知道路缓会这样问,易朝平叫人将魏菱打坏的东西悉数搬了上来,还让路缓请魏菱出来对峙,看着这一地碎掉的瓷器木头白玉的,路缓不禁捏了捏手。 这点鬼东西就想要来骗他了? 真当他路缓是大傻瓜不成! 路缓抬眼看了下易朝平,还是让小厮去将魏菱叫了出来,他自顾自地坐在一边喝茶,茶水氤氲,顺喉而下,带来一股暖意。 路缓眯了眯眼睛,看见易朝平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茶水看。 路缓索性将脑袋别向了一边,沉着声音说:“本相两袖清风,一清二白,廉洁奉公,抠不出多余的茶水招待易府尹了。” 现在四海升平,百姓更是安居乐业,物价更是节节攀升,路缓还要养一个女儿,这些该省的还是得要省下来。 易朝平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睛还是没有从路缓的茶杯上移开眼,路缓抿了抿唇,两口将茶水都给喝完了。 易朝平:“” 易朝平:“路丞相这壶春景茶还挺香醇的。” 路缓眼睛也没有抬起来:“这是江关渠茶”他赶紧闭上了嘴巴,丢人! 要是没有人在,路缓怕是要站起来给自己两嘴巴子,竟然被一个江关府尹给糊弄了!刚刚易朝平那话,分明就是在试探他喝的是什么茶。 听闻早些年的时候,曾有一个正四品的大官设宴,宾客之中,正是有初任江关府尹的易朝平,哪里知道这个倒霉孩子如此精明,见到那大官手中的酒杯便说:“x大人这个白玉酒杯实在好看。” x大人哈哈大笑,还以为易朝平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小官,得意洋洋地炫耀:“什么白玉酒杯,可给本官瞧好了,这可是上好的葡萄玉啊!” 易朝平便上了心,随便查了查。 然后,落网一个贪污怪。 可是路缓这儿就不一样了,路缓根本就不怕查的,他要面子啊! 春景茶可比江关渠茶贵了整整三倍,官场之中早有传言,富饮春景穷喝渠,这不是摆明了说他穷嘛! 他堂堂丞相,竟然喝渠茶,偏还作出一副美味无比的样子,简直是打脸! 一抬头,果然是见到了易朝平似笑非笑的模样。 路缓咬了咬牙,“兔崽子竟然敢戏弄老夫!” 易朝平:“???”他们二人年纪不是相仿吗! 易朝平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正堂之外有动静,传来了少女惊呼之声,小厮硬是拉着魏菱前来,见到反抗无望,只好使劲垂着脑袋,移动到了路缓的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疙瘩,一靠近路缓,魏菱就觉得屁股有些发疼。 李二终于是寻到了说话的时机,扑倒在路缓的脚下,将捏着的一页纸颤颤巍巍地递上,生怕路缓再让人把他扭送江关府。 他回头去看身后的易朝平,莫名的安心呢。 路缓将那一页纸接过来,看清楚上面写着的东西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索性就不看了,将那一页纸给扔在了地上。 他猛然站起身来,大抵是因为久病未愈,又加上被这巨额赔偿账单地吓着了,脑袋有些发晕,心里还堵得慌,身体一个踉跄,幸亏魏菱在一边,这才将路缓给扶住。 路缓对魏菱尚且没有完全原谅,便拂开了她的手,魏菱也是不矫情,还真的就松开了,路缓踉跄,直接撞在了雕花木椅上面,整个人扑了过去。 四脚朝天,让人忍不住想笑。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不能笑。 路缓是个小心眼,要是现在笑了,肯定会被路缓给报复的。 眼前一片漆黑,等了好一会儿,路缓总算是缓了过来,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众人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想来方才他的行为不是太过失礼。 路缓瞥了眼身后的魏菱,往一边移了一步,恢复了一派朗月清风的模样,魏菱愣了愣,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退到路缓的身后去,垂着头拉了下路缓的衣角,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爹。” 易朝平:“???” 李二:“!!!”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吗! 魏菱咬着牙,将所有的屈辱都咽进了肚子里,那张巨额的赔偿数,把她卖了也还不上啊!那时候她还在魏家的时候,就不敢和魏承旬说,生怕魏承旬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这下倒好,李二找上了路家来。 连路缓都被那张巨额赔偿数给吓晕了,要是魏承旬见了,怕是要气得直接盖棺! 被迫叫“爹”的魏菱偷偷抬眼,瞄了下路缓,却见到路缓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神情,可是她隔得极近,她看得很清楚,路缓的脸在抽搐! 半晌,路缓终于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出来,把一向面无表情的易朝平都给惊了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怔愣来。 路缓笑得抖着声音说:“赔赔赔!” 路缓的袖口拂过了魏菱的手背,留下一阵微微的酥痒来,她看着路缓脸上春风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握紧了手。 看着路缓待她这般好的样子,让魏菱不禁沉思,她当初是否真的是太过无理取闹,退了路缓的这门亲事 就在魏菱还没有沉思过来的时候,路缓继续说着:“这个败家女儿不要了!赔给你们了!” 魏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 7 章 虽然路缓嘴上说着要赔,可是却是让人将李二和易朝平给赶了出去。 两个人一不在,路缓笑得更加开心了,脸上似乎是拧成了一朵花,他握住了魏菱的手,笑呵呵地说:“你这是要了为父的命啊!” 那赔偿数,的确是要命的。 魏菱抿了抿唇,点了下头。 路缓虽然开心魏菱唤了他爹,可是他还是心疼他那巨额的赔偿数,也不知道从哪里去凑过来,一向很是抠门儿的路缓一边笑着,一边将魏菱带去了路家祠堂里跪着。 路家祠堂之中,摆放着数十个牌位,最前面的便是路缓的父亲忠勇公还有忠勇公夫人。 魏菱跪在祠堂前的蒲团上,不禁揉了揉膝盖,祠堂里更是清冷,外面寒风阵阵,将面前的烛火吹的明灭,魏菱起身来将祠堂的大门给合上,然后坐到了一边去。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牌位,垂了垂眼眸,难得安静下来。 她低声说着:“若不是当初退了婚,现在我该是路缓的正妻啊。”她撅了噘嘴,“怎么可能是女儿。” 一想到路缓像是老父亲的表情,魏菱就觉得头疼,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不知道路缓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够好起来。 这时候,祠堂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魏菱眼睛一亮,赶紧跪在了蒲团上面,果不其然,是路缓给她带了吃的来,远远的,魏菱便嗅到了糕点软糯香甜的味道。 甜的有些腻人。 不过魏菱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见到魏菱乖乖地跪在那儿,路缓宽了心,他走过来,也是跪在魏菱的身边,将食盒之中的糕点拿出来,精致的瓷盘上摆着几块糕点,魏菱眼睛微亮,看着路缓说:“真的给我的?” 路缓见着魏菱像是饿坏了的模样,心中怜惜,忍不住伸手捋了捋魏菱微微有些乱的头发,魏菱心中一毛,还得咧开嘴朝着路缓笑。 “吃吧,给你的。” 魏菱不客气地拿起了一块糕点来,浓郁的甜香味道萦绕在鼻息之间,她却是愣了愣,没有放进嘴里去,她盯着路缓慈祥的目光没有动。 路缓皱了下眉:“怎么不吃?是不喜欢?我好像记得你的娘亲很喜欢吃这样的糕点,你的娘亲啊,每次吃的时候,都会高兴得转圈。” 魏菱歪了下脑袋,她在路缓这儿还有娘亲? 想到这里,魏菱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究竟是哪家的不要脸的女人!魏菱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林家姑娘,那一晚,她可是亲眼瞧见林家姑娘从路家出来的! 她才不要做林清茶的女儿! 路缓目光忽然变得温和起来:“前一段时日,为父病了一场,不记得了许多事情,前几日开始,脑子里总会有你娘亲的身影闪过,和你长得很像啊。” 不,她不要和林清茶长得像。 魏菱:“哦。” “昨日忽然就记起,你娘亲似乎总是喜欢去周记买百香糕吃,那甜味,我实在是受不得,可她每次吃了,总是会开心地转圈。” 魏菱愣了下,她很喜欢吃周记的百香糕的。 那是整个江关皇城最甜的糕点,那时候路缓百般嫌弃地陪着她去周记,躲得远远的,像是很不喜这甜糯的味道,可是她好像是没有开心地转圈吧! 没有的吧? 魏菱目光变了又变,抿了抿唇,心里头一阵一阵地泛酸。 她没有想到,路缓竟然连这样的旧事也记得,她张嘴将糕点扔进了嘴里,这糕点,没有周记的百香糕甜。 不过却很软,魏菱一连吃了两块,看着路缓的时候有些恍惚,她问:“那你对娘亲喜欢吗?” 灯火明灭,大概是寒意灌了进来,魏菱打了一个哆嗦。 只听路缓说:“不知为何,你一提起你娘亲来,为父就特别想要骂她呢”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副不解的模样。 他抬头看了眼祠堂里放着的牌位,恍然大悟,拍了下手说:“为父想起来了,阿菱,你是为父的私生女啊!你娘亲生性放浪,生下你之后就走了,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将可怜的阿菱扔在冰天雪地里” 路缓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些哽咽,魏菱微微笑着,将放在自己面前的糕点又装回食盒里,然后放回到路缓的面前,指了指祠堂大门:“求求你,不要让我再看见。” “阿菱???” 我可去你的吧! 魏菱咬着牙说:“不吃嗟来之食!” 路缓果真站起身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擦了擦眼角,一副欣慰的慈父模样,“为父甚为感动,吾家阿菱,总算懂事了!” 魏菱气的牙痒痒,还在懊悔着,当初怎么就没有把路缓给气死! 前几天就应该一砖拍死他的! 路缓提着食盒出了祠堂,这里又是归于宁静之中,魏菱喝了好几口冷风,才平缓下来,她用绢帕擦了擦手,刚刚吃的糕点的甜香味道似乎还萦绕在手指之上。 她索性不管了,起身来出了祠堂,回了极乐阁中。 一夜安眠。 没有过多少日,路缓似乎是记起了李二那回事儿,将魏菱给带到了李二的店中,还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赔偿数。 虽然说这不是第一次看了,可乍一看之下,还是让人心凉。 整整一万三千两。 魏菱知道,这真的是天价了。 魏菱缩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一句话,路缓真的就将她赔给李二了,路缓手指摩挲在纸上,沉思许久,眉目淡然。 她当然知道,路缓那颗心肯定是不像他表面上这么淡然的。 许久,路缓终于是将那一页纸给放在了桌上,没有去看李二,而是看向了一边乖得像是小鸡仔似得魏菱,问道:“怎么砸了这么多东西?” 魏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垂下头来,那感觉,还真的挺像父亲教训女儿似得。察觉到这样一种转变,魏菱心中一惊,立马抬起头来,昂首挺胸,变成气焰嚣张的模样。 她指着李二说:“这也不能够怪我啊!这狗东西仗着有几个破钱,就能够强抢民女了吗!我这是见义勇为!”她说话的声音一弱,“不过是在见义勇为的过程中砸了点他店里的几样宝贝。” “嗯?”路缓抬眼看向李二,他眼角微微垂着,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这样瞧着,倒更加阴郁一些,看着便让人觉得难受。 李二被吓得勉强笑了下:“那是民女吗!丞相大人做主啊,那根本就不是民女,不过是个寡妇,我要娶她做妾,还送去了聘礼的,这可不是强抢!” 李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模样可把魏菱给气坏了,她咬了咬牙,叉着腰嚷嚷着:“什么什么不是强抢了?你那聘礼人家阮姑娘收了吗?你硬是将花轿抬到了人家门口去,你这样的人,姑奶奶不打你打谁啊!” 魏菱气得脸蛋通红,说着,还准备撸袖子再干一架。 路缓头疼,他的女儿前几日还挺端庄的,怎么一出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他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 路缓霍然站起身来,掀长的身体将魏菱面前的光都挡住了,她缩了下,缩到了路缓的身边。 “这钱自然是要赔的,不过数额颇大,不如让去江关府做个见证吧。”路缓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角向下垂了一些,这样便显得慵懒些,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李二还以为路缓就这般妥协了,真的要赔给他钱,还欢天喜地地应了下来。 前些年的时候,大夏国尚且重农,将商贾一事排在最末,后来路缓大加改革,鼓励商贾之业,让商人地位大大提升,大夏国也因此国力得到了提升。 虽然路缓现在的确是有些不正常,可是他曾经那样风光无限过。 那时候,整个江关皇城的繁华盛景,都是他一一实现的。 魏菱想到以前的事情,脚步顿了顿,落在了路缓的后面,路缓察觉到魏菱没有跟上来,回过头去看,见到魏菱有些失神,还以为她是因为一万三千两而苦恼。 路缓心中感动,原来他的女儿也不是这么败家的啊! 路缓走过去拉住了魏菱的手,“阿菱,放心。” 路缓的手带着些暖意,握住她的手时,魏菱还怔了片刻,那只手抽回来不是,被路缓拉着也不是。那时候她虽然与路缓定了亲,可是真的是连小手都没有拉过。 却不想现在做了父女,不仅拉了手,还打了c打了屁股! 几个人一路到了江关府外,易朝平穿着一身官府,模样俊朗,路缓堂堂丞相,自然是没有跪易朝平,魏菱只是稍稍行了礼。 李二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路缓在一边说:“今日本相状告李二,强抢民女,避躲商税,易府尹可得好好查查啊。” 魏菱被路缓给吓了一跳,抬起头盯着路缓没动。 李二更是吓得不行,想也不想便说:“我没有强抢商税,更没有避躲民女啊!” 路缓眯了下眼睛,略带笑意:“那你就是强抢民女,避躲商税咯。” “啊啊啊啊你这个老狐狸瞎说!”李二急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 路缓微微一笑:“哦,老狐狸。”他笑着笑着,魏菱听到了牙响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 8 章 易朝平还是决定先查一查强抢民女之事。 据魏菱所说,那位被抢的女子姓阮名青桃,本已经嫁了人,可惜不到两年,丈夫便在一年前病死了,从此守了寡。 李二在街上瞥了眼阮青桃,便对阮青桃念念不忘,硬是要将聘礼扔到阮家,要纳阮青桃为妾。 魏菱哼哼着说:“若不是姑奶奶仗义相救,那位阮姑娘怕是早就活得水深火热,唉,这还得感谢我侠肝义胆,正气浩然”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易朝平惊堂木一拍,魏菱瘪了下嘴,抬头去看易朝平。 “来人,将阮妇带来。” 在让人去寻阮青桃的过程中,官差给路缓搬了椅子过来,魏菱站在路缓的身后,还真的挺像是个女儿一样。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路缓看向坐在台上的易朝平,微微笑了下。 “易府尹,本相觉得,我家阿菱所作所为,皆是侠义之事,是不是应当昭告江关皇城表彰一番。” 路缓不像是在开玩笑。 饶是魏菱这般脸皮厚的人,也禁不住脸上一红,这么点小事竟然要全城表彰! “这样不太好吧”她期待地看向易朝平。 易朝平嘴角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下,路缓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之前尚且不觉得,还觉得路缓挺要面子的,可是自从魏菱出现在路家之后,真的是越来越不能以常理来看他了。 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他也是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对待前岳父魏承旬,更是处处刁难。 易朝平看不懂路缓了。 权衡之下,易朝平还是说:“应该的。” 魏菱眼睛一亮。 全城表彰! 这份殊荣,还只有林清茶有过! 林清茶是林学士家的姑娘,琴棋书画,才情相貌,样样不差,当初还被当今陛下赞赏过“有女当如此”,全城皆知。 那时候整个江关皇城还兴起过一阵学习林家姑娘的热潮。 可惜魏菱与林清茶向来不对头,但是说性格,便已经冲突过许多次了,后来魏菱与路缓定了亲,林清茶更是恨魏菱恨到了极致。 这时候她才知道,林清茶爱慕路缓很久了。 要是现在她也被江关府全城表彰一番,点上一个“侠肝义胆”的称号,那岂不是把林清茶给气死。 魏菱越想越觉得开心,竟然没有忍住,哈哈大笑出来。 路缓微微笑着,伸手在魏菱的手背上拍一拍,低着声音说:“女子行径,怎可如此。” 魏菱立马就住了声。 很快地,官差便将阮青桃给带到了堂前来,阮青桃本就生得极好看,否则也不能一眼就被李二给瞧上,此时她被这些官差吓得够呛,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 她很快就定了神,堂下跪着,认认真真地给易朝平行了礼,抬起头来之间,眉眼生辉,仿佛是自带着温和的光晕一般。 魏菱伸手戳了下路缓一下,朝着阮青桃努了努嘴:“怎么样,漂亮吧。” 路缓神色古怪,没有应声,易朝平脸上依旧是毫无波澜,只是让阮青桃看了眼李二,问她是否认识。 阮青桃看了眼一边的魏菱,张了张嘴,垂下眸来,说道:“认得。” “路丞相指认你面前之人强抢民女,可是如此?” 阮青桃咬了咬牙,用余光去看一边的李二,李二呲着牙,像是想要咬死阮青桃一般,阮青桃本就是小门小户,胆子本就很小,被李二这么一吓,还真的不禁缩了缩肩膀。 阮青桃闭了闭眼睛,低声说着:“是的,身边的这个李二,仗着家财想要威逼于民妇,逼民妇嫁给他做小妾,民妇不从,他竟然直接将聘礼扔在门前,”她瞥了眼魏菱,“幸得这位姑娘相救那日还未及问得姓名。” 不等易朝平说话,路缓略带笑意地接了过去:“路魏菱,她叫路魏菱。” 阮青桃虽然长居深院,可是魏二姑娘与路丞相的故事还是听过的! 两个人不是退了亲事吗?路丞相不是一个薄情负心之人吗?魏二姑娘不是惨遭路丞相毒打吗?可是这两个人为什么站在一起,格外和谐呢? 所以皇城之中相传的版本,都是假的吗? 阮青桃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是被李二吓的,还是知道了最新的谈资而微微振奋。 易朝平咳嗽了两声,给李二判了三十大板,阮青桃掩面站在一边去,见到那些板子落在李二身上的时候,她都会往后缩一缩。 魏菱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扬着笑容说:“不用怕的。” 阮青桃抿了抿唇,然后点头。 三十大板打完之后,李二已经不能够跪下了,只能趴在地上,哎哟喂地叫喊着,可是真正的大罪还在那后面,易朝平让人去李家查了这两年的账目来。 易朝平看了之后,勃然大怒。 李家本就是做珠宝生意,各种珠宝价值连城,从域外进回来,更是暴利,可是李二却是靠着关系没有将商税交上去! 这可是重罪。 魏菱靠近路缓,不知道路缓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路缓微微一笑:“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魏菱“嘁”了一声,不说便不说了,路缓站起身来,让易朝平按律处置李二,没收了李二所有的财产之后,并且开除了商籍,魏菱要赔的那些数额,便也就不作数了。 没了账的魏菱一身轻松,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这里也没有阮青桃什么事了,她正准备告辞,却听易朝平说需要做一个证供,阮青桃应了下来,朝着魏菱点了点头:“当日未曾多谢魏二姑娘,今日才得知姓名,实在是惭愧。” “不用客气的,见义勇为,人人都该如此啊!” 阮青桃秀眉松开,也是抿唇笑着,她同魏菱道了别,和易朝平到了后堂去做证供,路缓与魏菱也准备回路家去,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魏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回去! 魏菱瘪了瘪嘴,索性坐在了江关府大门口。 路缓又不能够不带魏菱回去,若是真的将魏菱给扔在了这儿,路缓敢保证,明天再见她一定是在老男人的家里。 路缓皱了下眉头,看着魏菱无赖吹的模样,眉头皱的更加紧了。 他朝着魏菱走了几步,说:“那就等等再回去吧。” 魏菱一听,心中欢喜,霍然站起身来,眉眼之间全是欢喜之意,可是没有想到,刚一站起来就被路缓给打横抱起,她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用。 路缓呵呵一笑:“跟为父斗,还是嫩了点。” 啊啊啊啊路缓你这个人真的是坏透了! 将魏菱给扔在了马车上,上面挂着的路家的木牌微微动了动,马夫驱使着马车从江关府离开,渐渐走远。 而在江关府后堂之中,阮青桃跟着易朝平进去,却没有料到,后堂之中竟然有人在练剑,许是那人被阮青桃给惊了下,剑脱手而出,从阮青桃的面前划过。 阮青桃都快要被吓死了,往前去跟上易朝平的脚步,却不想易朝平忽然转过身来,下巴碰到了阮青桃的额头。 两个人紧紧贴着,不过一瞬的功夫,易朝平就赶紧退开了。 易朝平脸色冷漠,看着阮青桃时眼底露出些不悦的光,“身为妇人,当自重其贞,你这穿得花枝招展,是何用意?这投怀送抱又是何用意?” 阮青桃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不过是市井之中常见的款式,怎么就成了花枝招展? 阮青桃眼圈一红,紧紧咬着下唇,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憋着,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了出来,她瞥了易朝平一眼,又很快地垂下头去,略带哭腔地说:“民妇知道了!” 说完,阮青桃转身就跑。 哭声久久不散。 易朝平松了一口气,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刚刚练剑的官差从柱子后面出来,拍了拍易朝平的肩膀:“你怎么能这么凶呢瞧人家哭的。” “与我无关。”易朝平拂袖离去。 而魏菱气得要死,坐在马车上一句话都不说,路缓勾唇笑了笑:“为父的腰还好吧,扛一个姑娘家还是扛得动的。” 魏菱依旧没有说话。 路缓掀开车帘看了眼街市,寒风之中传来了一阵香甜的味道,路缓心中一动,让马夫停了车,他拉住了魏菱的手:“随为父来。” 魏菱被路缓拉着下了马车,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面前竟然是周记铺子。 那香甜软糯的香味,魏菱最是喜欢。 本来还有些失落的心情,在这一瞬间被香味给拉了起来,路缓给她买了两块百香糕,她捧在手里,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真的是甜极了。 她开心得笑眯了眼睛,在路缓面前转了两个圈,裙下散开,仿佛是开了一朵花,裙角擦过路缓的小腿,他低头看了眼,还是跟着魏菱笑了起来。 他的女儿,真是天真无邪啊。 两块百香糕总算是把魏菱给哄开心了,一路回到了路家,路缓也是开心地多让魏菱多读了两篇文章 魏菱坐在书案之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又跟着路缓回来了?她不是应该逃走的吗!她为什么被两块百香糕给引诱回来了? 这个身体竟然趁着她的神志不清时擅自跟着路缓回来了! 从窗外瞄着魏菱温书的路缓不禁点了点头,女儿家的,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 9 章 魏菱是一心想要回到魏家去,可是魏承旬却是一次都没有到路家来看过魏菱。 魏菱后知后觉,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魏承旬不会是不想要她了吧?虽然她平日里是骄纵了些,可总归是魏家唯二的女儿啊! 一想到这里,魏菱就整夜难眠,向想到以后都见不到魏承旬了,更是难过的哭出来。 路缓很快就发现了魏菱不对劲,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还肿着。吃过早饭之后,路缓给魏菱的极乐阁多加了些炉火,那样便暖和很多,他在一边督促着魏菱看书,可是看着看着,魏菱便泪流满面。 路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走过去一瞧,正好是看到书上写了一句“此情无归处,何夜能安眠”,他抬起头来看着魏菱的模样,脸色一沉,将那本书给扔到了一边的炉火之中。 魏菱慌张地站起身来,皱着眉问路缓:“你这是在做什么!” 路缓一把拉住了魏菱的手腕,手上稍稍用力,手腕被捏的生疼,魏菱咧着嘴,硬是没有叫一个疼字。其实路缓依已经许久没有发过疯了,自从上次李二一事后,魏菱稍稍服了服软,路缓便很少发疯。 除了平日里总是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模样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看着看着书,路缓竟然又发疯了! 路缓咬着牙问魏菱:“你是不是,还对那个老王八羔子余情未了?还想着要双宿双飞?什么此情无归处,谁写的狗屁诗!” 魏菱:“???” 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过那首诗好吧! 魏菱动了下身体,“哎哎哎你老毛病又犯了吧!刚刚看书被炉火熏了下,熏得眼泪掉出来,你就在这儿给我瞎掰个由头动手?” “什么炉火熏得,阿菱,你何时才能够明白” 路缓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见到魏菱脸色一白,奋力地想要挣脱路缓,她紧皱着眉头说:“路缓!你” “什么路缓!有你这样和爹说话的吗?” “不是,我是说” “果然如此,每每谈到你的痛处,你便会直呼为父的名字,你果然是对那老王八羔子余情未了!” “你他娘的回头看看啊!” “看?看什么?休想扯开话题!本来以为最近着实是乖了许多,却不想” 魏菱眼圈一红,还真的哭了出来,路缓冷冷一笑,果然是被戳中了痛处,还谎称是被炉火给熏得,现在露出原型来了吧? 他走过的路比她吃的饭还要多,还想要瞒着他? 痴心妄想。 路缓撩了撩衣袖,可是他怎么感觉越来越热?看来真的是怒火攻心了。 路缓还想要说下去,却见到魏菱哭的凄厉,魏菱伸腿踹了他一脚,嚷嚷着:“求求你让我活着吧!你他娘的倒是转头看看啊!” 她只是想要活着啊! 怎么这么难啊! 路缓被魏菱踹了一脚,手仍旧没有放开,他隐隐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回过头去一看,这哪里是不对劲啊,这简直是要命啊! 身后竟然起了火! 大概是炉火与帘帷隔得极近,他方才将那一本诗策扔进了炉火之中燃了起来,将帘帷也给烧了起来,现下身后已经火势汹汹了。 这哪里是怒火攻心啊,这分明就是引火烧身啊。 路缓脸色也不好看,拉着魏菱就往外面去,大火烧了过来,路缓沉着脸去看魏菱说:“阿菱,将大裘给脱了!” 魏菱虽然平日里骄纵,可是面对着这样的生死场面,还是被吓懵了。 路缓一说话,她就开始将大髦给脱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裙,外面似乎有小厮发现了,正在救火,魏菱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面前越来越大的火,使劲地握住了路缓的手。 房上的梁柱掉了下来,砸在两个人的面前,魏菱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我有事要和你说!要是真的被烧死了,我会不甘心的!” 路缓脚下顿了顿,可是没有停下,一直拉着魏菱往着没有火的地方去。 魏菱在身后说:“路缓,其实你挺好的!” 路缓没有回应,大概是没有听到,魏菱瘪了瘪嘴,跟着路缓在火里面瞎跑,也不知道路缓是怎么跑的,竟然还真的跑了出去。 刚一推开大门,就听到有小厮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火救不下来了!老爷和魏二姑娘死在里面了!” “啊啊啊啊老爷死了!” 刚一出门的路缓还愣了愣,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这么,容易死吗!” 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个场景的魏菱微笑不语,趁着路缓没有注意,松开手来,冷风一吹过来,她还瑟瑟发抖。 这才想起,她的那件大裘已经葬身火海。 路缓身上本就穿得不多,见到魏菱瑟瑟发抖,他还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给魏菱披上,外衫上带着路缓的温度,让她不禁脸上一红。 路缓打了一个哆嗦,缓缓看向了魏菱。 “为父不冷,你披着吧,不用还来。” 魏菱:“???”她没有打算还啊! 极乐阁的这一场火,还是没能够救下来,整片极乐阁被烧成了一片废墟,路老夫人半夜惊醒,让银房清点了一下损失。 大半夜的,路缓和魏菱被叫到了正堂之中。 路缓一脸正经地站在一边,魏菱朝着路老夫人靠了些,软着声音喊了一声:“奶奶。”魏菱从前便已经发现了,路老夫人最是受不了魏菱软着声音喊她奶奶,每次魏菱这么一喊,路老夫人什么都会向着她了。 路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只是瞥了眼魏菱,然后使劲地拍了下桌子:“跪下!” 路老夫人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可是这么多年来扛着路家走过来,没有点手段是不可能的,此时一发火,更是让人觉得害怕。 魏菱没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磕的生疼。 路缓眼神看了过来,抿唇说道:“祖母,阿菱虽然犯了大错,可看在她是路家唯一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路老夫人又拍了下桌子,四周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魏菱偷偷抬起眼来看了下路缓,就听路老夫人说:“我是让你跪下!” 于是魏菱就看到在朝堂之上百折不挠的路丞相,想也不想,“噗通”一声就给跪在了地上,看着他如此熟练的模样,想必是经常如此了。 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路缓被路老夫人教训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弯了弯。 路缓跪下之后才反应过来,掩唇轻咳了一声,瞥了瞥偷笑的魏菱,低声说道:“祖母!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女儿还在面前,能不能留个面子!” 魏菱终于忍不住,咧开嘴一笑,可又怕被路老夫人给瞧见了,伸手在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见到路老夫人一直没有说话,便抬起头来附应:“是啊是啊,毕竟他也是三四十的人了,这样太没面子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真的是忍不住了! 魏菱实在是很少见到路缓这般吃瘪的模样,看来也就只有路老夫人才能够制得住他啊。 路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先是让魏菱从地上起来,然后才看向一直跪着的觉得有些没有面子的路缓说:“阿菱不学书便不学好了,你总是拘着她,我平日里也没有说什么,可是现在倒好,你竟然将极乐阁给烧了!” 路缓皱了皱眉,“祖母,你就是对阿菱太过宠溺了,什么叫做不学书便不学书了,女子无德无才,这像是什么话!” 路缓说话重了重。 路老夫人愣了下,似乎很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魏菱瘪了下嘴,过去给路老夫人倒了一杯茶,软着声音说:“跟一个病人置什么气。” “嗯?”路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魏菱,“是啊,和一个病人置什么气,阿菱,这可是你说的啊。” 魏菱:“”她忽然想起来,平日里把路缓气得最厉害的就是她了。 虽然路缓病是病了,可是他比没有病的时候还要气人啊! 极乐阁的损失总算是出来了,除了那一个院子之外,里面倒是没有放什么值钱的东西,损失倒是少了许多,可是魏菱却是没有地方住了。 路老夫人想了想,将靠近路缓的听蝉居给收拾了出来。 听蝉居比极乐阁大得多,那时候魏菱还没有同路缓退婚,便听路老夫人说过,要将这个听蝉居收拾出来,让两个人一同住的。 可是这还是魏菱第一次到听蝉居来。 听蝉居之中围着院落,院落之中栽种着一棵羌树,林立其中,可因为前几日的大雪,它连最后的几片叶子也掉光了,看起来颇为凄凉。 院中应该还种着花的,不过也是因为天冷,都纷纷枯掉了,唯有墙角处一棵小小的红梅还盛放着。 进了房中,正亮着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 其中有三个屋子,两个房间,一个书房,魏菱略微有些头疼,真的是哪哪儿都有书的存在。 居室之中,放着一面妆台,上面镶着一块铜镜,远远看着,还将烛火的光倒影其中。妆台上放了些胭脂水粉,应当是方才小厮连夜准备出来的。 那夜已经很深了,小厮寻了被褥来,燃了炉火,听蝉居之中才暖和了起来,魏菱便在听蝉居之中住了下来,盖上被褥,她还能够嗅到被褥上刚刚晒过的味道。 这时候,门外走过一个黑影。 魏菱偏过头去看了眼,没有人敲门,应当是走过的小厮。 少倾,门外又有黑影走过,魏菱看过去,那人依旧是没有说话,这个小厮应当是在巡夜。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轻咳了一声,魏菱总算是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来,这不是路缓吗!这大半夜的在她门外走来走去的是想做什么呀! 魏菱撩开被褥,刚准备起身,就听到门外的路缓说:“阿菱,为父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同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 10 章 魏菱在房中听着路缓说的话,心中一颤,他说得极为正经,仿佛真的是有着天大的事情似得,比烧了极乐阁还要严重上许多倍。 难不成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魏菱没有来得及点上烛火,便推门开来,寒风凛凛而来,魏菱看了眼门外的路缓,穿着极为单薄的里衣,应当是急匆匆地赶过来的。 她眨了下眼睛:“怎么?” 路缓面色沉重,双手负在身后,魏菱还真的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院落里的那一树红梅被风吹得颤巍巍,左右摆动,树影婆娑,落在青石地板上,她听到路缓无比认真地说:“今日为父并不是怂才跪下的,为父这是为了祖母不责罚于你!” 魏菱:“”不,她并不想知道。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若是换成了从前,她定是要好生嘲弄一番才好,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想要再被路缓处以极刑。 她现在一看到戒尺屁股就痛! 路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魏菱的表情,发现好像是真的相信了一般,不禁松了一口气,要是在魏菱心中留下了“父亲真怂”的印象,那他作为父亲的威严怎么才能够挽回啊! 魏菱打了一个呵欠,催着路缓赶紧离开,路缓应了下来,刚准备离开,就瞥见了魏菱房中的那一个妆台,虽然光线昏暗,可是路缓却看得明明白白。 那一个妆台,很是眼熟。 他用手掐了自己一把,脑子里闪过了某些东西,仿佛是风一般,想要抓住,却又很快地离去,只能够感觉到,它曾在在手中逗留一般。 魏菱也是注意到了路缓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是看到角落里的那一张妆台。 “那个是我到听蝉居就有的。”魏菱解释说。 路缓呆呆的点了点头,垂眸抿了下唇,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外面寒风猎猎,魏菱还是舍不得路缓在外面冻着,便让他进了屋来。 此时早已经过了夜半,天边甚至还模模糊糊泛着些亮光。 大概是要天亮了。 她将烛火点亮,见到路缓走到妆台边上,伸手摩挲着妆台之上的花纹,这时候魏菱才发现,这个妆台的雕刻真的是极为精致了。 在路缓还未疯魔的时候,他心眼儿便小,不仅如此,还有些抠门儿,这精致的妆台怎么样也不像是他花银子定做的。 应该是路老夫人定做的。 路缓抬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烛火跃入他的眼中,他看着魏菱,竟然苦涩地笑了下:“这个妆台,我认得的,那时候你娘亲说要嫁给我,我亲手绘了图案,请了整个江关皇城最好的木匠做的。” 魏菱捏紧了自己的袖角。 这是路缓替她做的。 路缓没有察觉的魏菱的异常之处,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绘上了九十九枝合欢花,那时我还期盼着,能够与你的娘亲,白头偕老。” 魏菱看着妆台上的刻花,仔细一看才看出来这是合欢花。 这是路缓亲手绘上的合欢花,送给她的白头偕老。 魏菱心中一暖,伸手过去拉住了路缓的衣角,眼睛里微微有些发亮,不知道是烛火的光,又或者是感动的泪花。 魏菱哽咽了一下:“其实我c我觉得你画的挺丑的!” 这丑的她差点没有认出这是合欢花来。 路缓微微笑了笑,伸手拂开了魏菱的手,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的,这一切都没有了。” 他说得有些有些惆怅,魏菱差点就要后悔当初退婚了。 接着路缓说:“不过幸亏没有娶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将你扔在了大雪天里,也幸亏为父去得早,你才捡回了一条命来!” 魏菱:“谢谢你。”她不善的微微笑着,然后指了指大门,“你能出去了吗?啊,好困啊。” 魏菱是真的困了,在路缓刚出去不久,她便沉沉睡去,大概是昨夜折腾得晚,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晌午,问了府中小厮,她才知道路缓很早便去上朝了。 魏菱看了眼时辰,这上朝早就该上完了吧,可是路缓怎么还没有回来? 同路老夫人吃过了午饭,又听着路老夫人说着路缓如何如何可怜凄惨,魏菱这才回到了听蝉居之中,她左转转,右转转,实在是觉得无聊,便跑到了路家的那个池塘边儿上。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池塘上的冰也渐渐化去,她寻思着等到开春,在池塘里养些鱼,也免得这般无聊了。 等到傍晚之时,小厮忽然来通知魏菱说,路缓在天外楼设宴,特地回来接她的。 魏菱一听,从椅子上赶紧起身来,开心极了,她从房间里换了身衣裳出来,披了件披风,便随着小厮去了天外楼。 这天外楼魏菱去过几次,可以说是整个江关皇城最大的一间酒楼了。 凡是大官商贾请客,必在其中。 魏菱心中也是好奇,也不知道路缓这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儿,竟然在天外楼中大摆宴席。魏菱还记得,上一次路缓在天外楼中宴客,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候的他风光霁月,一手改律法,一举得成,便在天外楼中大摆宴席。 他那时候,还真的是风光无二。 魏菱第一次与他说上话,便是在那里。 到了天外楼,马车停下,她果然是见到天外楼外摆满了各家官员的马车,她仔细寻了一圈,却没有见到魏家的。 本来还想要再找找看的,迎面却走过来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妆容精致,想来是用了许多名贵的脂粉,即便如此,也没有掩盖住她脸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这个人魏菱正巧认识,正是工部侍郎的夫人关夫人。 关夫人在魏菱面前停下,微笑盈盈的,说:“远远瞧着,便觉得像是魏二姑娘,这走近了看,还真的是,果真是聘婷多姿啊。” 魏菱弯着唇笑起,客套了两句。 关夫人笑着笑着,同魏菱挤了挤眼睛:“听闻年前的时候,二姑娘退了路丞相的婚来着?” 魏菱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时候退婚,真的是闹得满城风雨,路缓面子上也挂不住,仔细想来,魏菱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想必路缓在朝中也是被左相一派的人讽刺的够呛。 关夫人眼睛一亮,掩着唇笑:“真的退婚了?那路丞相也是够痴心的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是魏家替你操办,而是路丞相。” 操办什么? 多大的事儿? 魏菱:“关夫人您这句话的意思是?” “啊,二姑娘不会还不知道吧,今日一早,易府尹便上书,对二姑娘进行了全城表彰啊。”关夫人亲切地拉过魏菱的手,“这可是只有林家姑娘才有过的待遇啊。” 魏菱抬起眼来,眼中满含着欣喜。 这么快就已经表彰了? 那林清茶听说了想必会被气死吧! 关夫人笑着,见到工部侍郎在天外楼中等着她,她便放开了魏菱的手,笑呵呵地说了句:“哈哈,魏二姑娘如今是妇女之友,咱们今后也可多多交往才是。” “好的好的哈哈哈哈?” 妇女之友?这是个什么东西? 魏菱看向关夫人,关夫人却已经远去,魏菱几步追了上去,刚一上楼,因为走得急,竟然撞上了一个人。本来魏菱就是一个弱女子了,却没有想到,撞上的这个人竟然比魏菱还要弱。 这一撞之下,竟然被撞倒了。 魏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皱着眉看倒在地上的人,一身素净的白袍,上面点缀着几点笔墨,那人生得更是干净儒雅,细看之下更是丰神如玉。 他还没有站起来,便满嘴说着:“抱歉姑娘,是在下没有瞧见,望见谅,见谅。” 魏菱觉得这个人倒是有着几分意思,明明就是她走得太急了些,撞上了这个人,他却是在一股劲儿地道歉,魏菱朝着他走了两步,朝着他伸出来来:“没关系,下次注意些便行了,书生,你还能起来吗?” 看到面前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那书生脸上骤然一红,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连往后退了数步,这才停了下来。 书生朝着她拱了拱手道:“我c我c我刚刚没有想拉着姑娘的手,我是读书人,不该遐想,对,读书读书读书好。” 书生神神道道地朝着另外一边走去,没有再回头看魏菱一眼。 魏菱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一想到“妇女之友”,她就就气得不行,这个易朝平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成了妇女之友! 她气势汹汹地上了楼去,迎面就见到了路缓笑得春风得意。 见到魏菱的时候,路缓更是难掩笑意,他朝着魏菱挥了挥手:“阿菱,过来。” 魏菱鼓了鼓气,朝着路缓走了过去,她生怕路缓就在别人面前说起“这是我家那个不孝女”,若是让旁人知晓了,那路家和魏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还好,路缓并没有说这句话。 这时候,太常寺卿曲寺卿站起身来,朝着路缓举了举杯:“魏二姑娘果真是”曲寺卿憋了下,笑呵呵地说:“哈哈,年少有为啊!” 妇女之友,年少有为!她不想要啊! 魏菱翻了一个白眼,就听到路缓哈哈大笑着:“我家这个不孝女哪里有什么可为的,能够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少操些心便了不得了。” 魏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第 11 章 还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 魏菱来不及垂下的白眼凝固在脸上,曲寺卿也是愣了好久,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坐在曲寺卿身边的曲夫人红着脸拉了下曲寺卿的衣角,低着声音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曲寺卿恍然大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这一瞬间,魏菱很想要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整个晚宴觥筹交错,说的最多的,无外乎就是魏菱的“妇女之友”这个称号,真的是前无古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了。 每每被人提到这一茬,魏菱笑容麻木,嘴里嚷嚷着:“喝吧,喝死你。” 宴会正到高兴之处,从外走进来一个白袍男子,丰神如玉,甚是俊俏,站在一片俗尘热闹之中,竟然还显现出一副出尘的模样。 魏菱眨了下眼睛,这不是刚刚在楼梯上撞到的书生吗! 众人都愣了愣,路缓笑容一滞,端着一杯酒朝着他走了过去,书生拱手道歉:“是在下来迟了,还请路丞相恕罪。” 路缓将一杯酒递了过去,书生想了想,还是一饮而尽。 书生正打算落座,目光一动,竟然就看到了站在路缓身后的魏菱,他惊讶地张了张嘴:“竟然是你?” 话一说出,书生自觉失礼,又赶紧垂下头来,不去看魏菱,魏菱嬉笑着走过来,硬是凑到了书生的面前,眉眼弯着说:“是我是我,哇,书生,你怎么会在此处?难不成你也是朝中的什么大官?” 书生脸上带着些红,还没有说话,路缓皱着眉头就走到了魏菱的面前,将两个人给隔了开来,路缓语气淡淡地说:“阿菱,忘了同你说,这位是夏太尉家的公子,夏逢生。” 回过头去,路缓抬了抬下巴,对夏逢生说:“这是我路家的女儿,路魏菱。” 呸!什么路魏菱! 魏菱在路缓的身后撸了撸袖子,正准备一脚踹到路缓的屁股上的,可是那个夏逢生却是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了魏菱一眼,魏菱心中一跳,没来得及踹上去。 夏逢生这个名字,魏菱倒是听过的。 闺中贵女之中,总有些像是魏菱这般浪的人,在无聊之下便会收集皇城之中未曾娶妻的少年公子,魏菱有个闺友,是光禄少卿家的女儿崔静如。 崔静如便是对江关皇城之中所有少年公子最为了解的人。 而魏菱听到夏逢生这个名字,也是从崔静如那儿听来的。 那时候皇城之中的人都称夏逢生会是第二个路丞相,魏菱心中也是好奇,却是从未见过,如今一见,果然觉得他与当年的路缓有些相像。 不过是性子比路缓软了一些。 夏逢生张了张嘴,“原来姑娘便是妇女之友啊!失敬失敬。”他还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魏菱:“” 魏菱微微一笑,从路缓的身后出来,撩起了衣袖来,伸手就要上去踹上一脚,别给她提什么妇女之友!她一听就来气! 她要侠肝义胆!仗义勇为! 可是这刚走到夏逢生的面前,他就倒了! 倒在了魏菱的面前!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盯着魏菱看,仿佛是在指责着魏菱怎么能够对夏逢生动手。 魏菱:“不,不是我,是他碰瓷!” 路缓轻咳了一声,将魏菱护在身后,他皱着眉头朗声说:“本相没有看到阿菱踹他!大家都没有看到!” 也不知为何,她从路缓的声音里听出了三分愉快来。 魏菱本来就没有动手,可是被路缓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她做的了,她咬了咬牙,在路缓的耳边说道:“你,干的,真好!” “唉。”路缓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没有听出魏菱话中意思,“既是如此,你就该让为父少操些心才好。” 魏菱:“”求求你让我少操些心吧! 一会儿不见就会闹出幺蛾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夏逢生还躺在地上,眉头紧蹙,魏菱实在是不忍心,便提出:“算了,我送他回去吧,这个什么宴会我也不想要吃了” 魏菱说着,伸手要去将夏逢生扶起来,路缓抢先了魏菱一步,将夏逢生给扶起来,并且让小厮将夏逢生给带回去。 这一场关于“妇女之友”的晚宴,一直到了夜半。 宴散之后,路缓依旧是意犹未尽,还想着要同朝中同僚再吹嘘魏菱一番,对此,魏菱觉得丢脸丢到家了!离开之前,曲夫人特别叫住了魏菱,脸上还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魏菱想到了之前她与曲寺卿说的话。 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曲夫人趁着旁人没有注意,悄声在魏菱的耳边说着:“今后你与路丞相玩儿这些花样,莫要让别人知晓了,否则你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叫人说闲话不好的。” 曲夫人脸上红了红。 魏菱:“???什么花样?” “就是那个那个你叫丞相爹啊。”越是说到后面,曲夫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魏菱能够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红,“这般情趣,我一直想要和夫君试试来着” 路缓同别人说完了话,转过身来,就看到曲夫人憋红了一张脸。 路缓还以为魏菱又是在欺负旁人了,沉着声音说:“阿菱!你怎么在欺负旁人!”他几步走过来,曲夫人被冲过来的路缓给吓了一大跳,赶紧退开去,跟着曲寺卿离开了。 魏菱尚且不知道曲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见到路缓这副模样,她根本就不想要和他玩儿! 魏菱鼓了鼓气,转过身去,不满地开口:“我才不想要和你玩儿花样!曲夫人说的那什么叫爹的花样,我才不想要和你玩儿!” 好巧不巧,这句话正好是被路缓给听到了。 魏菱年纪小,天真单纯,这个花样她不知道实属正常。 可是他年纪大啊,这什么花样他还不知道吗! 听了之后,路缓脸色都变得煞白,想着怎么样才能够好好教育一番魏菱,这种东西,竟然也能够听得进耳中去。 路缓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看着魏菱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寒风微凛,不过却比前些日子要暖上了些许,魏菱就开始打算将池塘里种些鱼苗了。 回到路家,便见到别家的小厮坐在门口,一副冻僵的模样,魏菱跳下马车去,那个小厮眼睛一亮,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魏菱接了过来,她将信拆开,见到其中写着的隽秀小字。 看完之后,魏菱不禁一笑,弯着眉眼和小厮说:“险些忘了,百日春宴到了,你回去同你家姑娘说,百日春宴我定然会去的。” 小厮应了下来,便匆匆离去。 路缓迟来一步,自然是看到了魏菱手中的信,他眼睛一沉,“是哪家送来的信?”难不成是魏家那老混蛋还没有死心? 魏菱自然察觉到了路缓毫不避讳的偷看的目光。 反正信上也没有写什么不可说的东西,魏菱便大大方方地将百日春宴的信给路缓瞧了。 这百日春宴还是十几年前流行起来的,那时候江关皇城之中有一个颇负盛名的才女,某日那位才女心血来潮,便在春日之中办了一场宴会。 宴邀江关皇城之中的名门贵女与公子。 作诗谈书,是为文人之乐也。 即便后来这位才女出嫁他方,这个百日春宴却是流传了下来,江关皇城之中的少年少女们,每一年轮着办这一场盛宴。 这一年,正好是轮到了崔静如。 本来路缓看到百日春宴时,还有些欢喜的,可是越是看到最后,脸色越是发沉,以前没有疯魔的时候,路缓总是将所有事情藏着,旁人看不出一分来。 现下倒好,路缓的开心与否全都写在了脸上。 而她还摸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看过信之后,路缓将信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根本就没有还给魏菱,“这个崔静如,名声不好,不准去。”他眉目低沉,语气更是发沉。 魏菱:“不是静如她”她在脑子里想了许多词,可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能够反驳的话来,她咬了咬牙,心里不禁骂了崔静如几分。 平日里不知道收敛几分,现在想要替她说句好话都说不出来了! 呸! 魏菱:“她她人挺好的。” 魏菱有气无力地说。 这个理由,她说服不了自己。 当然更加说服不了路缓啊。 路缓根本就没有打算将百日春宴的信还给她,听到魏菱的话之后,他还略一皱眉,“那种不伦的花样,是不是也是那崔家姑娘教的?” 什么不伦?什么花样? “怪不得,怪不得!”路缓气得连连咳嗽了两声,“平日里便让你远离些那崔家姑娘,瞧瞧你都学了些什么?” “什么?”魏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一听魏菱此言,路缓连咳嗽都忘记了,一手举起来,就差那一巴掌打在脸上了,到了最后,路缓还是慢慢放下手来,招呼着身后的小厮扶着自己。 他一手指着还在发懵的魏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c你这个不孝女!不仅谈论这些东西,竟然c竟然现在还想要实践一二!不孝女!” 魏菱:“???”她什么都没有说啊! 为什么她又成了不孝女啊! 看着路缓气得似乎快要昏厥的模样,魏菱实在是不想要气他了,顺嘴便安慰说:“好吧好吧,我不孝我不孝,实践就实践吧,你别把自己给气死了。” 路缓,昏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第 12 章 后来路缓醒过来,生怕再让魏菱想起实践这么一回事儿,便绝口不提。 可是崔静如举办的这个百日春宴,路缓却是态度极其坚决,决不让魏菱去参加。为此,魏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统统都没有见效,反而是被路缓给逼着多读了两本书。 待到初春时,魏菱才听路家的小厮说起,原来魏承旬去岭东处理雪灾去了,已经去了许多时日,也难怪魏家一点都没有来瞧过。 那时虽然已经入了春,可是还是有些冷,魏菱褪下了厚厚的袍子,换上了些薄些的衣衫,比前些天要松快了许多。 眼看着百日春宴越来越近,路缓还没有应下来,魏菱心中不免着急。 要是被崔静如知道她被前未婚夫给拘了,她的面子还往哪里搁啊。 越想越是心烦,她便在路家里走了一圈,正好是走到了后厨,里面正在炖着鸡,远远的便能够闻到鸡肉的香味。 魏菱走了进去,后厨的杨厨子赶紧说道:“哎哟我的魏二姑娘啊,这种地方您来作甚,别污了衣裳。” 她随意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微微有些发亮,她看向杨厨子,咧开嘴一笑:“我也想要炖汤,我要给路缓炖汤!” 早些年在家中的时候娘亲便说过了,要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 只要抓住了他的胃,害怕路缓不让他去百日春宴吗! 说动就动,魏菱赶紧让杨厨子生火,她决定给路缓炖一个猪腰汤!看他平日里劳累的模样,肯定有些肾气不足,炖一个猪腰汤补补肾肯定是极好的! 听了魏菱这个建议的杨厨子脸色变了变,手里却是极快的收拾着猪腰子。 原来,他们家路丞相的肾不太好啊!果然这种私密之事,只有魏二姑娘这般亲密的人才能够知晓 而路缓刚一下了早朝回到家中,便有小厮喜气洋洋地说:“老爷要不要去正堂等着?听说姑娘亲手给老爷炖了汤,应当一会儿便能够好了。” 路缓的心顿时变得轻快起来了。 心中想着,这大概是书读的多了些,人也变得听话了许多。 真的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老父亲路缓眼角微微润湿,脱下官服之后,一路到了正堂之中,端坐着等魏菱来。 而还在后厨的魏菱,随手抓了一把盐,扔在了锅里,然后又扔了一把辣椒,胡乱地将各种调味扔了进去,杨厨子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这样不好。 锅里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可是魏菱却是越看越是欢喜。 刚刚她还想着要抓住路缓的胃来着,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看她不毒死路缓那个疯子! “嘿嘿嘿。”魏菱半眯着眼睛笑。 杨厨子后背一凉,自求多福吧老爷。 汤好了之后,魏菱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正堂,路缓早就坐在了那里,见到魏菱手中的捧着的汤时,眼睛微微一亮。 可是他要假装出刚知道的模样,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来。 路缓假装惊讶地张了张嘴:“啊!阿菱真是孝顺,竟然给为父炖了汤!” 魏菱:“” 她将汤放在了路缓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见你日夜操劳,实在不忍,便炖了汤,你试试?” 路缓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碗,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愣了下,揭碗的手微微颤抖,碗中的汤色微微泛灰,实在让人很难知道这是个什么汤。 大概是或许是可能是鸡汤吧? 路缓拿起汤勺来,手指微颤,魏菱早就注意到了,使劲憋着没有笑出声来。 路缓抬了抬眼皮:“那我尝了?” 魏菱欣喜地点头。 虽然说不知道其中究竟是炖了什么东西,可是毕竟是自家女儿做的,总不能够辜负这一片苦心啊,于是路缓一咬牙,舀起了一勺来往嘴里塞。 味道真的是很古怪了。 就像是放了好几夜但是又没有馊掉的感觉。 抬起头来,见到魏菱微微发亮的眼睛,路缓忍着露出一个笑容来:“味道真的好,吾家有女初长成啊。”说着,路缓憋着的眼泪真的掉了出来。 他眼眶发红,还真的是把魏菱给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见到路缓掉过一滴眼泪。 就算是之前真的是把他气得要死,也是吐血,并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难道这汤真的这么可怕? 路缓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完全不顾这汤究竟是有多么可怕的味道,抱起碗里竟然一口气全都喝掉了。 “这猪腰汤味道可还好?” “挺好的什么汤?猪腰汤?”路缓发红的眼睛微微放大了些,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猪腰汤似乎是用来壮阳补肾的吧? 那他喝的这个是个什么玩意儿? 见到路缓总算是反应过来,魏菱弯了弯眼睛,一边将路缓喝过的汤碗收拾起来,看似无意地说:“是啊,就是猪腰汤啊,我见着你整日劳累的,身子又虚,定然是肾虚的缘故。”她顿了顿,“而且像你这般丰神俊朗的,外面定是有许多姑娘的,男人嘛,我都懂。” 说到后面,魏菱不禁咬了咬牙。 可是路缓却是越听脸色越是黑,本来以为是女儿长大了,却不想,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些东西! 他霍然起身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乌黑老木桌发出巨大的声响来,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胡闹!为父的肾和腰好着呢!”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歪了话,便继续说:“这些东西定然是崔家那姑娘教给你的,简直c简直不成体统,为父洁身自好,除了你娘之外,便再没有旁人,岂可胡言乱语!” 魏菱撅了噘嘴。 一想起那个女人来,路缓心里就闷得慌,又坐在了椅子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今后莫要再提起那个女人了,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将你扔在了泔水里面,竟然想要溺死你,若不是为父及时赶到,你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魏菱嘴角一抽。 不止是嘴角抽搐,整张脸都在抽搐。 “我不是在大雪里面捡的吗怎么又成了泔水里捡的了!”凭什么别人家捡孩子都是在水边捡的,她就要在泔水里面捡! 下次怕是要在猪圈里面捡的了! 路缓恍然大悟,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话,掩唇咳了一声,没有回答魏菱的话,而是让人将魏菱给带回去,顺便还让人将麻绳拿了回去。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魏菱在那一段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最为贤淑。 看着自己面前的麻绳,魏菱后背一阵恶寒,她咧开嘴笑笑,伸手过去抱住了路缓的手臂,撒娇一般的摇了下,“阿菱错了。” 路缓沉声:“错在何处?” 魏菱瘪了瘪嘴:“阿菱不是在雪里捡回来的,就是在泔水里捡回来的。” 路缓:“”他慢慢地将麻绳拿过来,套进了魏菱的脖子里。 “我还是想要去参加百日春宴。”魏菱抱着一本书说,“这个百日春宴,可是宴请了整个皇城的少年英才和贵女啊,若是我没有去,旁人岂不是会说魏家,不,是路家那姑娘无才无德,根本就不配来百日春宴吗?” 路缓皱了下眉。 魏菱见到似乎有戏,便继续说:“我这不是在出去玩儿啊,我这是在替你争面子啊!” 路缓沉思许久,觉得魏菱这话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他顿了顿,说:“离百日春宴还是有些日子,等到百日春宴前夕,我出几道题来,你若是能够答得出来,为父便让你去。” 真的能够去百日春宴! 魏菱欢喜地点头,看着路缓现在这副傻样,谅他也写不出什么很难的题!这个百日春宴,她去定了! 自从那日后,魏菱便一心读书,到了天气回暖的时候,外面的树上也是抽了新芽,魏菱除了看书之外,还在路家的池塘里养了鱼。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魏家含香居外面的池塘,里面的鱼也不知道吃没有吃。 她养着来红烧的,现在却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百日春宴临近,路缓将早就出好的题给了魏菱,并且亲自守在一边看着她做。 魏菱欢喜地接过来,打开纸页一看,上面的字迹挺拔有力,仿佛是游龙在纸,隐隐生出一股潇洒之意来。从前便常常听魏承旬说起过,字如其人,如今看着路缓写的这个字,倒是还真的有几分这个意味。 现在开始看题吧 论孝?就这么简单的题? 魏菱嘴角微微一勾,果然路缓这厮脑子是傻了,她信心满满的提起笔来,笔尖点墨,正想要在纸上作答的时候,却是愣了愣。 为什么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啊!想起来了,她还没有读到《孝经》! 那《女训》里面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记得了!《经义》里面怎么说的来着?还是不记得了! 魏菱捏着笔,险些就要哭出来了,她自小的时候便不喜读书,一看到书就会困得不行,现在被路缓这么约束着,倒是能够看进去一些。 可是,过目就忘的本事还在啊! 魏菱可怜巴巴地看过去,可怜兮兮地说:“我c我能翻翻书吗?” 路缓冷笑一声:“脑子果然是小时候进了泔水。” 魏菱:“”为什么又要提到泔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第 13 章 魏菱整整咬了一个时辰的笔,这才憋出了半页来。 不得不说,路缓拿捏别人的痛处,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准狠。 路缓似乎是早有预料,所以看到那半页答题卷的时候,脸色都没怎么变过,权当是魏菱这是小时候脑子进了泔水,这才不太灵光的。 魏菱瘪了瘪嘴,一副难受的牧泱。 路缓看过之后,将答题卷放到了一边去,掀起眼皮来瞧魏菱哭丧的模样,他心情大好,拿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 “阿菱,这可是你亲口允下的。”路缓漫不经心地说。 魏菱难过地点了点头,都怪她当时太过欢喜了,竟然没有料到自己会不会做路缓出的题,虽然这的确是亲口允下的,可是她还是想要去百日春宴啊! 魏菱心情低落,微微垂下头来,也是懒得和路缓吵了。 路缓自然是看了出来,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说:“你想要去百日春宴,为父也不是不答应,那几日开始,你便随着为父温书,为父觉得可以了,那你便能去参加这百日春宴。” 方才心情还十分低落的魏菱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亮着光,赶紧点头,生怕路缓就后悔了。 等到路缓离开听蝉居之后,魏菱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发出“啪”的一声,她这个不争气的,这才和路缓处了多久啊,竟然就被他随意摆布了! 真是不争气! 于是魏菱暗自下定决心,就算不能够去百日春宴,那也不能够任由路缓摆布,她决定要站起来反抗! 然后决定了要反抗的魏菱,第二日殷勤地拿着诗册去了路缓的飞鹤阁中,今日路缓不用去早朝,所以起的稍稍有些迟了,魏菱去的时候,路缓才刚起来。 路缓不喜小厮丫头守在阁中,所以魏菱一路进去也是没有人拦着。 而她在家中也是被宠坏了,没有什么规矩,直接就推门而入,正好是见到路缓正在换衣裳,一开始还是背对着魏菱的,所以魏菱就看到一个后背,皮肤竟然比一般人还要白上许多。 路缓听到门开,转过身去看。 魏菱这就看清楚了路缓的正面。 本来以为路缓是个文弱的书生,身子应该弱的不行,却没有想到,他的身材竟然如此的好魏菱脸上一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看了多久,她慌乱地捂住了眼睛,连连说着“真好真好”地背过身去。 路缓心中也是一乱,却是比魏菱要沉稳上了许多。 他迅速地穿上了衣衫,这才让魏菱转过身来,魏菱脸上尚且带着红晕,路缓瞧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让他老是想到魏菱之前说的那般不伦情趣。 魏菱捧着那一册诗集站在路缓的面前,路缓稍稍一愣,将诗集接了过来,带着魏菱去了自己的书房。路缓的书房可比魏菱的要大得多,书更是数不胜数,魏菱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 路缓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他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魏菱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得意的神色,要是再夸他两句,岂不是又会喘上了。 路缓让魏菱坐过去,他先去洗漱一番,魏菱点了点头,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百无聊赖地瞎转悠,她瞥见了画架最里面藏着的一幅画。 她踮了踮脚,将那一幅画给取了下来。 在书桌上平摊开来,其中光景落入眼中。 倒不是什么名家所做,可是,却让魏菱微微一愣。 这画上画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她。 她站在魏家的墙头上,身边满树的珍珠花开得正盛,魏菱目光微微有些茫然,她记起来了,这是她第二次与路缓遇见。 第一次是在天外楼。 第二次,是在她家的围墙上。 那是春日正浓,她犯了些错,魏承旬揪着不放,硬是将她锁在了家中,她受不了那般苦闷的日子,便准备翻墙出去。 她家后院里正是栽着这一树珍珠花。 那天,雪白的珍珠花一簇一簇地开在树上,风一吹过来,一些花瓣便随风而落,她站在墙上,见到墙外路过的男子,笑弯了眉眼。 她喊住了他,和他说了第二次话。 画上的少女眉眼比花还要明媚几分,巧笑倩兮,仿佛是花中而来的仙子,魏菱伸手摸了摸画上人的脸,心里头一阵泛酸。 那时候路缓是怎么做的来着,回过头来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就和魏承旬说了“你家女儿在墙头上”。 每每想起这一件事来,魏菱还恨得牙痒痒。 却不曾想到,那一日的场景,竟然被路缓画了下来,藏在最深处。 路缓从来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善意,就连与他定下婚事的那些日子,魏菱也曾多次怀疑,路缓订婚,不过是为了拉拢魏承旬罢了。 可是现在却 魏菱深深呼了一口气,听到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响了,路缓迎光而来,满身光华,似乎还是从前的那个风光少年郎。 路缓一眼就瞧见了她翻出来的画,他看了一眼之后,脸色一黑,将画赶紧收了起来,皱着眉头说:“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看她作甚!若不是她,你的脑子里会进泔水吗!” 魏菱:“”看在他病了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了。 路缓生气地将画儿给收了起来,扔到了角落里去,没有再看一眼。 他翻开诗册,让魏菱多读了几遍一些写得极好的诗,读过之后,魏菱朝着路缓眨了眨眼睛,路缓将这些诗从头到尾都分析了一个遍,听得魏菱直打呵欠。 后来用了午饭,路缓又是拘着魏菱念书。 魏菱为了百日春宴,咬了咬牙,继续和路缓一同念书了。 到了午后,路缓便不分析那些诗文了,反倒是让魏菱自己做些诗出来,魏菱苦恼地拍了拍脑袋,作诗这种事情,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既是如此,那我出个对子你来说说如何?”路缓拈着书页说。 看着路缓越来越黑的脸,魏菱赶紧点头应下,生怕路缓发火。魏菱又在心中骂了自己不争气,可是一面又殷勤地贴了上去。 这可不关她的事,都是这个该死的身体不听话! 路缓手指微微搭在桌面上,修长如玉,魏菱多看了两眼,察觉到路缓回过头来时,又赶紧收回了目光来。 只听路缓淡淡地开口说:“远望明月如银盘,你觉得下一句该如何接?” 魏菱敢保证,若是她没有对的出来,路缓可能会把她锁在听蝉居里一年,一定会让她将整本书都背下来才肯放人。 她紧张地瞥了眼神色淡然的路缓,愈发觉得心凉。 她别开脸去,绞尽脑汁地想着,想呀想呀,忽然眼睛一亮,她回过头来抓住路缓的手,欢喜地说:“有了有了!”她弯着眼睛,“你听我说啊,远望明月如银盘,下一句我就对近看前夫像王八!” 这对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路缓皱了下眉头,仔细回味了下魏菱对的那一句,那个“前夫”是个什么东西?他想到了魏承旬那个老王八羔子。 之前女儿要死要活地要跟着他私奔,现在瞧着可能是书读的多了些,也懂事了许多,知道那个老王八羔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说魏承旬是只王八的。 路缓抿了抿唇,“好!” 魏菱眼睛亮了下,觉得有些好笑,当着路缓的面骂他,他竟然还拍手称好,真的是好笑极了,接着魏菱接连又对了好几个,路缓都觉得满意。 距离百日春宴已经不足半月,而这半月之中,魏菱整日随着路缓学书,本来以为第一日的对诗已经够难了,却不想后面所学的更是艰难。 魏菱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常常学书学到哭,可是路缓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竟然还无动于衷,一口一个是为了她好。 等到百日春宴将近,路缓又给魏菱出了一套题。 经义策论,诗书曲赋,竟然考了一个遍! 不过这一次魏菱写着,却是比上一次要好上了许多,虽然说许多都不知,可是却也不像是上一次那般苦恼,写完之后,她交给路缓一瞧。 虽然不尽如路缓的意,不过他却还是对魏菱写的勉强满意。 魏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路缓在一边慢悠悠地说起:“吾家阿菱,总算是长大了些。”他抿唇笑着,“这套三年前的科考题,竟也能够做出两三分来。” 说着,路缓还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正在高兴着的魏菱:“???科考题?” “正是,为父瞧着三年前的科考题甚是简单,便想着给你过过手,今后便不会有了。”路缓微微笑着说,“今后想要出去,就得做些难些的题了。” 魏菱:“!!!你是不是魔鬼啊!” 那可是科考题啊!每年不知道难倒了多少书生,路缓竟然拿着这种科考题来折磨她,他真的是魔鬼吧!魏菱欲哭无泪。 路缓摆了摆手:“为父怎么会是魔鬼呢,我是你爹啊!” 魏菱哭。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怀胎十月生的,她就是被恶毒母亲扔在了雪地里的弃女。不,现在是被恶毒母亲扔在泔水里的可怜孩子! 别人家的女儿都能够出去玩儿,她必须要做上科考题才能够出门! 她,好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第 14 章 转眼三月初,百草待兴,莺飞燕绕,环梁不去。 听蝉居中的羌树早已经抽了绿芽,隐隐有着要舒展开来的模样,而院落之中的花花草草,也是冒了头,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 府中的小厮丫头们,也是褪去了厚厚的棉装,比平日里看起来要轻快了许多。 这时,也是百日春宴。 百日春宴,倒也不是要办个百来日,只是办了三日罢了。贵女与公子们连着三日去参加宴会,吟诗作赋,这便是成为百日春宴。 一大早的,魏菱便起了来,挑选了件衣裳穿上,本来是准备自己去崔家的,可是路缓却将这一切早早的便安排妥当了。 魏菱刚一出门,便见到小厮等候在外面,她鼓了鼓气,上了马车。 这还是这么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单独外出。 路过魏家的时候,她让马夫稍稍停了停,她敲门而入,魏家小厮见到是魏菱的时候,还颇为惊讶,她去拜见了母亲魏陈氏,得知了魏承旬去岭东镇雪灾是真的。 她在魏陈氏的面前控诉了路缓许久,魏陈氏也是安慰了她半日。 从魏家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魏菱便赶紧去了崔家,到的时候,已经有了许多人在,无一不是皇城之中的才子佳人。 崔静如站在门外,一身绿裙聘婷,肤白胜雪,鬓间簪着一朵浅绿簪花,更是衬的她容色清秀,浅笑之间,更是让人有种被雨洗过的舒坦感。 崔静如一眼便瞧见了刚下马车的魏菱,几步走了过来,眉眼弯着,一双杏眼仿佛是带着明媚春光在其中的,她伸手拉过魏菱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去魏家寻你,伯母说你去路家了?嘿嘿嘿?” 魏菱拂开崔静如的手,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奈地说:“你知道路缓究竟是有多恼人吗?他他就是个疯子啊。” 崔静如最是喜欢这种八卦,赶紧催着魏菱说。 魏菱略一犹豫,还是让崔静如先去招待客人了,她一个人去了崔家的后院,里面早已经来了许多人,花草争艳,却是没有那些贵女们娇艳。 那些平日里不太爱出门的贵女们,此刻都在眼前,魏菱仔细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林清茶。 难不成崔静如真的没有给林清茶发请帖去? 若是真的发了,林清茶怎么可能会错过这百日春宴?每一年的百日春宴上,都是林清茶出风头,琴棋书画,吟诗作赋她是样样精通。 她看了眼四周,发现崔家的后院倒是整修过了一番,大概是为了这百日春宴来修的。 后院扩大了一些,还修上了十几座小小的亭子,亭中摆放着刮过糕点,还有笔墨纸砚,魏菱看准了一个人多的亭子,径直走了过去。 那个唤作碧海轩的亭子里站着好几个贵女,她们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魏菱最是喜欢凑热闹了,她自然是凑了过去,大概是这些人都被讲故事的那位吸引了过去,倒是没有人注意到魏菱过来。 她站在人群里,听到最里面的姑娘说:“我听说啊,这个路丞相与林家姑娘可是两情相悦的,可是这个魏菱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逼着路丞相定了亲,还不许二人相见,啧啧,这个魏菱就是一个妒妇啊。” 站在人群之中的魏菱:“???” 身边的曾家姑娘不禁问:“我瞧着魏二姑娘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人又说,“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那个魏菱在天外楼办了宴会吗?不过是个妇女之友罢了,竟然也同林家姑娘一般大张旗鼓宴请众人,还逼着路丞相出席,最重要的是,魏菱竟然还在宴会上毒打了夏家公子,你们说,这样的女人恶不恶毒!” 一时之间,在场之人都纷纷说着魏菱恶毒。 一向温和的曾家姑娘也是绞着手帕说:“竟敢毒打夏公子,真是恶毒。” 魏菱一听,自然不乐意了,她拂开众人,走到最前面去,一巴掌拍在亭中的石桌上,皱着眉头大声嚷嚷着:“你怎么能够瞎说呢?”她定睛一看,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不禁冷笑一声,挺直了腰来,操着手挑眉,“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纪桃夭啊,怎么,今天怎么没有跟在林清茶后面啊,反倒是在这里造姑奶奶的谣。” 纪桃夭见到是魏菱,也是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垂眸看着魏菱。 纪桃夭比她高,看她都是垂着眼眸的。 这让魏菱很是不爽啊,她哼了一声,踩着身边的石凳子上去,一脚踏在石桌上,神情桀骜地俯视着纪桃夭,“哼,路缓何时和林清茶两情相悦了?我告诉你们,姑奶奶压根儿就不喜欢路缓,要不然我怎么会退他的亲?还有那个夏公子是吧,那天晚上是夏公子喝醉了而已,你在这里瞎说个什么劲儿!” 纪桃夭嗫嚅了半天,还在想着怎么样反驳魏菱。 纪桃夭:“你说是就是了?当场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在,都说是你魏菱伤到了夏公子,你现在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她抬头看了眼魏菱的模样,不禁冷笑,“以你这般模样,路丞相怎么可能瞧得上你,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哪里像是闺中贵女。” 魏菱撸了撸袖子:“我当着猪的面还需要站相坐相吗?纪桃夭,难不成你和猪在一起还要注意吃相不成?” 周围一阵轻笑声响起。 仿佛是被魏菱给逗笑了一般。 纪桃夭脸色一青,伸手指着魏菱:“魏菱,你!” 魏菱摊了摊手:“诶?我如何?” “你这只小猪!”纪桃夭被魏菱气得要死。 魏菱挑眉:“我觉得我并不像是小猪,你更像是老公猪啊哈哈哈哈。” 四周又是一片嬉笑声,皇城之中的人都知道,魏二姑娘娇纵跋扈,和路丞相订了婚之后才稍微有些收敛,她气起人来更是要命。 纪桃夭都快要被魏菱给欺负哭了,她咬着牙没有说话。 为什么是老公猪!她明明就是个姑娘啊! 这时候,不远处的沧浪亭中传来许多女子的声音,皇城之中的贵女们大多矜持,当然也有极少数像是魏菱这般放浪的。 碧海轩里的人都闻声看过去,纪桃夭也是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众位贵女之中,执笔之间,更是丰神如玉,让人移不开眼去,纪桃夭远远的便喊了一声:“啊!夏公子看我!” 碧海轩众人:“” 魏菱从石凳子上跳下来,讥诮地开口说:“哟,这就是纪桃夭你家的贵女风范啊,哈哈,真是有着大家之风啊。” 她没有管纪桃夭在身后说了些什么,穿过人群便朝着无人的亭子之中而去。 可是身后一阵一阵的叫好声,让她不禁停住了脚步,明明知道那是沧浪亭里的动静,可是这个不听使唤的身体就是想要去瞧瞧。 她缓缓转过身去,远远便看到崔静如提着裙子往里面窜。 魏菱:“算了算了,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虽说嘴上是这么说着的,可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靠,崔静如一眼就看到了疾步而来看热闹的魏菱,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挤着眼睛说:“嘿嘿嘿,听说你前段日子打晕了夏逢生?” “没有,真的不是我,明明就是他自己酒量不好,一杯就倒!” 魏菱刚一说完,就见到崔静如眼睛亮了下,她凑到魏菱的耳边,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就一杯就倒?” “真的。” 崔静如嘿嘿嘿地笑着,还非常可怕地搓了搓手。 魏菱一下就明白了崔静如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一巴掌打在了崔竟然的后脑勺上,认真地说:“你可得看清楚了啊,你竟然敢打夏逢生的主意。” 她手指指向了铺天盖地慕名而来的各家闺秀。 崔静如往后一躲:“啧,不敢不敢。” 夏逢生似乎是在里面作了一首诗,刚一写完,墨还没有干,就见着那些夏逢生的爱慕者疯狂地上去抢夺着,夏逢生趁着这么一个机会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外面的魏菱与崔静如。 夏逢生愣了愣,很快地整顿了一下衣衫,朝着魏菱点了点头:“原来是妇女之友路姑娘啊。”夏逢生斟酌着开口,他虽然不爱出门,可是也不知道路丞相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他猜想,可能是干女儿吧。 妇女之友路姑娘很想要踹上一脚。 崔静如在一边笑得不行,搭着魏菱的肩膀笑着:“哈哈哈哈妇女之友路姑娘,你什么时候嫁入路家改姓路了?” 魏菱伸手撞了下崔静如,她轻咳了一声,然后对夏逢生解释道:“我不姓路的,我叫魏菱,是魏尚书家的二姑娘。” 夏逢生脸上一红,显然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而自责,他红着脸深深地拱了拱手:“在下愚钝,竟然说错了话,还请魏二姑娘见谅。” 魏菱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谅了谅了。” 她咧开嘴一笑,正准备着要拉着崔静如离开的时候,后面来了几个女子,一见到是夏逢生的时候,激动地跑了过来,想着要假装摔到夏逢生的背上去。 魏菱一见到那女子假摔,赶紧出声提醒道:“小”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夏逢生被那女子撞了过来,魏菱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倒过来便下意识地拥住了魏菱,两个人倒在地上,夏逢生压在了魏菱的身上。 后背一阵疼痛,魏菱睁眼看着自己身上的夏逢生。 夏逢生脸上似乎是被火烧过一般,红的不行,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顿了顿,竟然红了眼! “男c男女授受不亲”他似乎还带着一丝哽咽。 等等,就算是授受不亲,那哽咽想哭的应该是她才对啊!夏公子你这活脱脱一副被轻薄了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第 15 章 魏菱:“???” 夏逢生他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被压的是她啊! 崔静如赶紧让小厮来将夏逢生给扶起来,却见到夏逢生一脸绯红,好像是受到了魏菱的轻薄一般,连连后退,他身后的那些姑娘贵女,更是忿忿地盯着魏菱。 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住了。 僵持了许久,夏逢生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朝着魏菱走了一步,客气地说道:“魏二姑娘,在下定会来找你的。” 说完,夏逢生一拂衣袖,转身而去。 魏菱有些发懵,明明就是她被压住了,夏逢生这不要脸的竟然还想要来找她赔偿?休想!这算哪门子的才子,竟然这般不要脸,呸! 之后收到百日春宴的才子佳人陆续到来,男男女女共处一院,笔墨生香,魏菱问了崔静如林清茶为何没有来,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林清茶回了南河老家,不曾在皇城之中。 魏菱也是有些庆幸,幸亏林清茶没有来,若是她在,怕又是会拐弯抹角地嘲弄她“妇女之友”一番。 这边百日春宴正要开始,可是朝中却是刚刚下了早朝。 刚一出了皇城,路缓远远的便见到了易朝平,易朝平也是同样见到了路缓,微微顿了顿,朝着他拱了拱手:“路丞相竟然如此悠闲,不去参加百日春宴?” 路缓老成地摆了摆手:“本相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去参加那百日春宴?” 易朝平嘴角一动,和路缓说了告辞,原来他也是要去参加百日春宴的,看着易朝平的马车越行越远,路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易朝平瞧着也不年轻了,为何他就能够去参加百日春宴? 可是他路缓堂堂一国右相,只能够独守家中? 路缓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脸色沉着,见着崔少卿从皇城之中慢慢走出来,一脸喜意,想必是因为家中正办着百日春宴而欢喜。 等到崔少卿走到面前,路缓重重地哼哧了一声,生怕崔少卿听不见似得。 路过路缓面前的崔少卿:“???路丞相?” 路缓抬起下巴来,冷漠地“嗯”了一声,双手负在身后,垂眸盯着崔少卿,“崔少卿可听过百日春宴?” 崔少卿不知道路缓为何这么一问,赶紧点头应道:“自然听说过,百日春宴历来已久,早已经成了皇城之中的传统,下官怎能不知。”崔少卿笑了笑,“况且今年的百日春宴,正好是在下官家中举办的。” 路缓:“竟有这种事?原来今年百日春宴是在崔少卿家举办的。”他继续说,“正巧,本相有些朝堂上的事情要与崔少卿商量一二,不如一同去崔家吧,也让本相见识一下皇城小辈们的风采。” 崔少卿偷瞄了路缓异常正经的脸,心中想着什么小辈,自己也还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不过崔少卿却是不敢明着说出来的,路缓的手段,整个朝堂都知道。当年路缓一路拔升,所有人都说这是受到了忠勇公的庇荫,哪里知道,路缓雷霆手段,大加改革,这才有了如此繁荣的江关皇城。 没有一个人不服路缓的手段。 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出少年。 皇城之中常常流传着夏御史家的那位夏公子会是第二位路丞相,可是在崔少卿看来,这种逆天之才,百年难得,夏逢生其能够比得过路缓? 崔少卿应下,等着路缓回家换下了官府,穿上了常服,这才随着崔少卿回崔家去。一路上,崔少卿都在看路缓穿得这一身,淡青色的衫子穿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一块宝玉一般,更是与他簪发的玉簪相辉映着,若是不说出去,谁能够想到这位俊俏公子竟然是堂堂右相。 这不像是去谈公事的啊 这就像是出去谈亲的! 一路到了崔家,外面马车满地,路缓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等崔少卿,自己就先行进去了,平常得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崔少卿赶紧追了上去,问路缓:“路丞相,咱们去书房谈事吧。” 路缓也不回头,径直朝着后院而去,“关心后辈重要,大事以后再说吧。” 崔少卿:“???” 路缓一路朝着后院而去,远远便能够听到少男少女们嬉闹的声音,他首先是看到了一座名唤紫云亭的亭子,其中几个少年正在作画,外面围了几个姑娘。 正在提笔作画的那人,正是夏逢生。 路缓没有管夏逢生,而是一直往里面走着,想要看看魏菱是在做些什么,像是路缓这般的人,自然是有许多人注意到了。 有的不大矜持的女子,竟然直接呼了起来:“天呐!路丞相来了!” “真的是路丞相!路丞相这是在看我吗!” “” 路缓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有必要要同这些女子的父亲多交涉一二了,这般不矜持的女子,究竟是如何教导的! 越是往里面走,便能够见到魏菱的身影。 她正坐在闲云亭中,背对着路缓,身边坐了几个姑娘,她正在侃侃而谈,路缓大觉欣慰,看来他家阿菱正在同这些贵女们谈论诗书。 路缓微微笑着走近,听到了魏菱说话的声音。 “你们知道谢将军家的妹妹谢沅吧?”魏菱喝了一口茶,见到面前的贵女们敏迷茫的眼神继续说,“我听说啊,谢沅姑娘喜欢上了谢将军。” 曾家姑娘绞着手绢,一副纠结的模样,憋了许久,她终于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谢沅姑娘与谢将军不是亲兄妹吗!这c这不是乱伦吗!” 说到后面之时,曾家姑娘脸颊发烫。 这般字眼,也唯有与闺中姐妹说些八卦的时候才敢说出来了。 魏菱“啧”了一声,摆了摆手,“这可不是,谢沅姑娘与谢将军不是亲兄妹,谢沅姑娘是谢老将军捡回来的,后来谢沅姑娘与谢将军互明心意,又怕受到非议,这才请旨下调的。” “哇,魏二姑娘你知道的真多。” “嘤,原来谢沅姑娘与谢将军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真的是教人感人至深。” “” 魏菱张开嘴笑着,冷不丁忽然见到面前的几个姑娘统统闭了嘴,一副惊恐的模样,魏菱眼珠子动了动,缓缓地转过头去。 正好是看到了腰。 很好,这个腰她认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咧开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哈,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百日春宴不好吗?哈哈哈。” 她站起身来,与路缓对立站着。 不用抬头看都知道,路缓的脸色究竟是有多么难看了。 一同在闲云亭的几个姑娘见到路缓可怕的眼神,纷纷散去,最后就只留下了路缓与魏菱在,见到没有了人,路缓才伸手捏住了魏菱的手腕。 魏菱抬起眼来,见到路缓脸色有些发沉,他半垂着眼眸说:“这就是你要来参加百日春宴的原因?嗯?” 魏菱求生欲极其旺盛,她立马反驳:“当然不是!我这是来学习这些大家闺秀做派的!” “那谢将军和谢沅姑娘”路缓的话还没有说完,魏菱就一手将他给拂开,朝着人多的地方而去,她脚下跑得快,可是还是没有跑得过路缓。 路缓一手将她给抓住,拉住了她的手。 这时,崔静如正带着人而来,见到路缓与魏菱手拉手,一副惹人深思的模样,她眼睛发亮地走过来,弯着眉眼说:“嘿嘿嘿,没有想到路丞相与阿菱的关系竟然这般要好!” 魏菱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皮。 不,不是这样的,这只是很单纯的父女情分而已。 崔静如倒是没有多问,而是指了指自己身后托盘上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有着一个婴儿那么大,不过被红绸给盖着,所以魏菱没有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禁问:“这是什么?” 崔静如:“你猜猜?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路缓嗤了一声:“不过是盆花罢了,什么好东西。” 崔静如愣了愣,魏菱在一边挣了下手,没有挣脱开来,一边还说着:“你别瞎说了,你看都没有看过,怎么就知道这是花了?” 崔静如抿了抿唇,伸手将红绸给取下来。 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灰白瓷盆之中,种着一株牡丹花,不过此时牡丹花才刚刚含苞。 其实牡丹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如今盛世,众人都爱牡丹,魏家便种着许多牡丹。可是崔静如手中这一株可就不一样了,这株牡丹竟然是紫色的! 艳色牡丹常见,可是这紫色牡丹可就是很少见了! 魏菱:“” 崔静如拿着紫牡丹而去,魏菱好奇地问路缓:“你怎么知道里面放着的是花?” “花盆没遮住。” 魏菱:“” 崔静如将众人给聚集起来,她将今年的百日春宴给加了些趣味性在其中,要在场的各位公子姑娘两两组队来比拼,获胜之人便能够获得紫牡丹。 世人爱牡丹,紫牡丹又是难得珍品,众人自然是乐意之极。 崔静如还未说出规则来,便先让众人寻找同伴,魏菱也是看上了那株牡丹,心中戚戚,想要挣脱开路缓去找一个同伴来赢得比赛。 她还没有挣脱开来,就见到一人众星捧月一般朝着她走过来。 那人越是走近,脸上的红晕便越是深,像是见了情郎的姑娘家一般。 走到了魏菱的面前,夏逢生这才停了下来,他没有搭理身边的莺莺燕燕,而是十分正经地朝着魏菱拱了拱手道:“魏二姑娘可愿与逢生组为一对?逢生定然为姑娘争取来那一株牡丹。” 魏菱偷偷瞄了眼路缓。 夏逢生才情出众,若是与他组队,获胜的可能性岂不是很大? 可是刚刚夏逢生才放过狠话,难不成这是要在比赛之中趁机报复? 魏菱思衬了许久没有说话,倒是路缓一步站在了魏菱的面前去,居高地盯着夏逢生说:“小兔崽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第 16 章 路缓捏紧了魏菱的手,咬着牙说:“本相家的泔水都敢偷啊。” 魏菱:“” 偷偷瞄了魏菱一眼并且满脸通红的夏逢生嗫嚅着说:“在下不敢,不敢偷c偷丞相家的泔水。”他也不想要泔水。 路缓哼哼了两声,将魏菱护在身后,半眯着眼睛:“你走吧,阿菱和本相组了一队,你这个小兔崽子就别想了。” 不知为何,魏菱总觉得夏逢生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不到片刻,夏逢生又皱了下眉头,他抿了抿唇,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好像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似的,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完,从一边走过来一个锦衣公子,锦衣公子哈哈笑着,搂住了夏逢生的肩说:“哈哈,逢生表弟,总算是寻找你了,还没有被别人给拐走吧?” 夏逢生没有回过头去看,而是盯着路缓拉着魏菱的手摇头。 锦衣公子继续说:“那就行,今日我必须得赢,那盆紫牡丹我可得赢回来送给你未来表嫂的,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夏逢生朝着路缓拱了拱手,与锦衣公子远去。 魏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路缓的后背上,弯着眉眼说:“你这人还挺好的,幸亏没有答应夏逢生,谁知道他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路缓挑了下眉,“嗯?” 魏菱便将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同路缓说了,路缓听了之后,久久不语,只是让魏菱离夏逢生远些便是了。 接着路缓要将组队的信息交到崔静如那里去,魏菱赶紧抓住了路缓的手:“你说你都当爹了,还来和我们凑什么热闹?你连请帖都没有,组什么队呢!” 当爹怎么了?当爹就不许和女儿一起吟诗作赋了? 什么歪理! 路缓自然不舍得把魏菱和别的人放在一处,他拉着魏菱去寻了崔静如来,魏菱使劲地朝着崔静如使着脸色,崔静如都假装没有见到的模样,还将路缓与魏菱的名字写在了一起。 写完之后,崔静如还笑了两声,“嘿嘿嘿,你们二人的名字写在一处,真是顺眼。” 路缓哼了两声,觉得崔静如这个姑娘除了放浪些外,人倒是不错的。一上午的时候,几十个公子贵女便已经组队完成了。 到了中午,崔静如准备午饭,众人便在院中用饭。 用过了午饭之后,崔静如所说的游戏才开始,她才将游戏的规则说了出来。 刚准备开口,便见到后院口姗姗来迟的人,穿着一身黑衣,他的脸色也比这黑衣好不上多少,可好在生得俊俏,倒也不让人反感。 众人都愣了愣,没有想到今年易府尹竟然也来了。 这也是怪事,不禁路丞相来了,就连一向冷冰冰的易府尹竟然也来了。 可是这时候问题就来了,所有人的组完了队,就只剩下了易朝平一个人,崔静如和易朝平说明情况之后,易朝平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淡淡地说:“无妨,我一人足矣。” 崔静如唇角一弯,伸手在易朝平的后背上摸了一把。 惊得易朝平手中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茶香四溢,满室生香,易朝平受惊似的弹开,盯着崔静如没动,崔静如眨了下眼睛:“诶?易府尹这是怎么了?” 易朝平手指向崔静如,咬着牙说:“你!” 你怎么样?你非礼我? 易朝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江关府尹竟然被一个闺中女子给非礼了,这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易朝平“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而崔静如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假装十分局促地捏紧了自己的裙衫,说:“啊?什么?易府尹是要与小女组队吗?瞧着这光景,这般做法也的确是最好的了。” 易朝平:“” 之后崔静如才开始说起这一场百日春宴游戏的规则来。 她在城中藏了许多只箭矢,箭矢之中藏着线索,只有真正找到百日春宴地点的,才是有资格参加百日春宴的。 这种游戏方式,魏菱还是第一回听说,觉得还挺有趣的,崔静如就是鬼点子多,明明很是无聊的百日春宴也能够办的格外有趣。 那些贵女公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 这一场比赛最后的终止是在第三日的早上。 刚出崔家,就见到纪桃夭迎面而来,一脸娇羞,带着大家闺秀的气息,路缓似乎是没有看到,还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见到魏菱没有跟上来。 他回过头去看,就见到一个女子将她家乖女儿拦住了。 魏菱无奈地抿了抿唇,摊着手说:“你拦着我干嘛呀?林清茶都不在,你何必老是找我麻烦?你说说,你这不是傻了吧唧的吗?” 纪桃夭瞪了她一眼,“魏菱,你不要太过分,夏公子亲自找你组队,你竟然还拒绝了夏公子,你太过分了!” “你们真的是奇怪极了,若是我应了夏逢生,你们还不是会来找我。”魏菱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本来已经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已经够笨了的,可是没有想到,纪桃夭比她还要蠢笨上几分。 纪桃夭张了张嘴,还想要反驳上一句,可是想了想,却是觉得魏菱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一向与魏菱为敌的她怎么可能承认魏菱的话很有道理,她还是瞪着魏菱说:“你且瞧着,虽然清茶不在,我也要夺得这次百日春宴头名,你休想得到那一株紫牡丹!” 说完,纪桃夭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魏菱颇为无奈,抬起头看过去,就见到路缓斜倚在门前的大柱子上,看着魏菱似笑非笑,魏菱叹了一口气,朝着路缓走过去,说:“回家吧。” “这些贵女,真是毫无大家之气,我觉得,应当和她们的父亲交涉一二了。” 听到路缓这话,魏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眼睛发亮,捏着拳头说:“对!一定要交涉一二,一定要让她们也做不出科考题便不能够出来!” 路缓听了,还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魏菱说的很是有理,并且将这一件事提上了日程。 而就在众人离开之后,易朝平还坐在远处抿了一口茶,崔静如站在一边,笑语盈盈的,见到四周无人,这才走了上去想要再摸一把易朝平。 这一次易朝平早就有了戒备,闪身躲开了去。 他面色发沉,十分不悦地盯着一脸无辜的崔静如,咬着牙说:“崔姑娘,大家闺秀,岂可如此作为!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易朝平每次一发怒,府中的人便会吓得够呛,想来现在吓一个小姑娘应当是没问题的。 哪里想到,那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靠在石桌边上,脸带笑意地看着易朝平说:“易府尹真是有趣,黑着脸的时候就更有趣了。” 说完,崔静如一把跳到了易朝平的面前去。 吓得易朝平一连往后退了好多步,撞在了亭子的柱子上,他眉头紧皱,“不成体统!女子岂可如此放浪,本官定要” “定要如何?哇,易府尹不会要把人家给抓起来吧?”崔静如凑近了易朝平一些,眯了眯眼睛,“那敢情好啊,易府尹就把人家抓回你家去吧,正巧刚刚摸了一把,还不知脱了衣裳后是何感觉” 崔静如舔了舔唇。 易朝平:“”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 易朝平嘴唇哆嗦了下,一拂衣袖,转身就走,崔静如追在身后,跑了几步,追了上去,略带笑意的和易朝平说:“易府尹,我明日一早去易家寻你呗,咱们一起去寻找箭矢,我可不想把辛辛苦苦寻到的紫牡丹拱手让人呢。” 易朝平脚下停也不停,径直往前走着,回答:“百日春宴,不去也罢。” 他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的,可是却不想碰到了这般的女子,实在是气人! 崔静如倒也不慌,伸手就拉住了易朝平的衣袖,易朝平吓得赶紧挥开袖子,沉着声音吼了一声:“崔静如,男女授受不亲!” 他脚下快了一些,赶紧出了崔家。 这是哪门子的贵女,真的是不成体统! 而在易朝平离开之后,崔静如微微眯眼笑着,一派慵懒松散的模样,她伸了一个懒腰:“哎呀,还真是生气了。” 而在回路家的马车之上,魏菱还以为路缓会带着她去寻找箭矢的线索,却不想,路缓竟然直接回到了家中,魏菱撅了撅嘴,一个劲儿地说着想要那株紫牡丹。 路缓慈祥地回过头来,摸了摸魏菱的头发:“阿菱,莫慌,有为父在,紫牡丹定是你的。” 路缓站在面前,两个人站得极近,魏菱不禁脸上红了下,风吹过来,拂动她的发丝,路缓便伸手替她敛起,魏菱眼睛乱瞄着,最后还是落在了路缓的胸膛之上。 若是在曾经,路缓定然不可能与她如此亲密的。 更不要说替她敛发。 这些从前想要与路缓做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会在今时做了。 虽然是以父女的关系做的。 “路缓,其实你那时候” 魏菱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路缓身上的气息变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发现路缓黑着一张脸,然后看着他从袖中摸出一把戒尺来。 魏菱:“”她松开路缓的手就开始跑,还一边嚷嚷着:“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个不孝女竟然又直呼你的名字了!” 路缓不顾形象地追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说:“今日为父定要将你吊起来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第 17 章 百日春宴第二日,江关皇城的百姓们都发现,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公子贵女们,竟然在全城搜寻着什么崔家藏的箭矢。 而魏菱也是起了一个大早,催着路缓一同出去寻找崔家藏着的箭矢。 路缓不慌不忙地起来,用过早饭,这才同魏菱一同出门去了。 而且这一次出门竟然没有坐马车,街上繁华盛景,皆收眼底。自从去了路家之后,魏菱便很少出来闲逛,此时到了外面,像是被放出鸟笼的麻雀似的,东瞧一眼,西摸一下的。 魏菱完全是忘记了找到崔家箭矢这件事情。 到了中午,魏菱逛够了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路缓带着她去了酒楼用了午饭,这才重新去做了正事。魏菱现在还摸不着头脑,可是路缓却已经大概猜到了。 路缓带着魏菱一路而去,穿过一条裁缝街,便到了路缓要去的地方。 魏菱跟在路缓的身后,瞧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东西,她靠近了路缓一些,不禁问道:“你怎么知晓在此处?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啊” “若是你,会不会到这清风街来寻?” “当然不会。” 路缓微微一笑,“那便是了,既然藏东西,便要藏到人不会来的地方。”他停下来四下观望了一番,“这清风街大多都是些廉价东西,像是去参加百日春宴的公子姑娘们,可是从来不会踏足此处的。” 魏菱想了想,觉得路缓说的在理,便应道:“崔静如真是老奸巨猾。” 路缓没有反驳,倒是觉得这个崔家姑娘有几分聪明。 路缓看准了方向,朝着东边而去,魏菱追了上去,继续说着话:“豪门贵族不会来,那你来作甚啊?” 本来以为路缓会回答的,可是魏菱没有想到,她问了这句话之后,路缓竟然没有说话了,其实也不是路缓不想要回答,只是他实在是不记得了。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与魏菱那个恶毒的娘亲有关。 走了没几步,两个人竟然还遇到了两个老熟人。 夏逢生和他的表哥牧原。 魏菱低声在路缓的耳边嘀咕着:“这个夏逢生还挺厉害的。” “嗯。” 正说着话,夏逢生与牧原便走了过来,夏逢生遵循礼法,与路缓与魏菱打了招呼,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红晕,牧原似乎是已经知晓了箭矢在何处,生怕被路缓抢了先,便拍了下夏逢生的肩膀,自己朝着一边的画摊而去。 路缓心中也是不愿意让别人抢了先,见到牧原先行,自然不乐意,便也走了过去。 这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和他争! 魏菱也是一怔,正准备过去,却忽然被夏逢生叫了一声,魏菱回过头去,疑惑地盯着夏逢生没动,夏逢生嗫嚅了半天,脸上越来越红。 魏菱也不知夏逢生要做些什么,翻了一个白眼:“你不会是病了吧?脸红成这样,大男人的动不动就脸红像什么话!” 这种人要是放在路家,是要被路缓给打死的! 在魏菱说完这句话之后,夏逢生的脸反倒是更加红了,他还慢慢垂下头去,魏菱还以为夏逢生不会说了,便准备去找路缓的,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夏逢生在身后小声地说道:“魏姑娘!” “嗯?” 魏菱侧了半边脸过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仿佛只有她在发着光,夏逢生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楚魏菱的容貌。 小家碧玉,与那些皇城贵女并无什么不同。 若是说唯一的不一样,怕也是只有她身上的灵气与活力了。 夏逢生磕巴了一下,说:“魏姑娘,你既然与路丞相退了亲,还是c还是不要如此亲密的好。”他偏了偏脑袋,脸上更红了些,“你还是清白姑娘,怎可与别家男子相处甚密” 魏菱没有想到夏逢生竟然会同她说这些。 她还真的是愣了愣,她回过身来,朝着夏逢生走了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夏逢生本想要往后退两步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还能够看到魏菱绣花鞋上的那一朵花,栩栩如生。 然后他听到少女清朗的声音响起,宛如雨落山泉一般,格外悦耳。 “夏逢生。”魏菱皱了下眉头,“我与路缓如何,不需外人妄论,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与路缓之间的事情,从前是,现在也是。” 这时候夏逢生倒是没话说了。 魏菱转过身去,朝着路缓去的方向而去,他似乎是与牧原争执起来,气得牧原脸都涨红了,魏菱小跑了两步过去,走到了路缓的身边。 正好是听到路缓说:“看来牧侍郎对你真的是疏于管教了。” 牧原梗着脖子说:“根本就不疏!” 一边听到了一切的魏菱微微一笑,少年,你还是不知道路缓的管教究竟有多可怕。 一边卖字画的书生见到两个人争执不休也是苦恼,便拿出了两个木匣来,一人一个,便算是了了,牧原哼哼地拿着木匣回到了夏逢生的身边。 路缓也是哼了一声,目光瞥向自己身边的魏菱,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你这个不孝女经常气得为父心疼,可总归是比这些小兔崽子好上许多的。” 难得魏菱没有反驳,微微一笑。 她有些恍神,想到了自己同夏逢生说的那些话。 她心里始终是有过路缓的,不管旁人如何说,她心里也是有着疙瘩。 路缓将木匣打开,其中放着一个精致的箭矢,箭矢之上刻着一个“崔”字,箭矢之中塞着半页信纸,路缓将信纸给打开,其中写着一首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个是百日春宴, 就在乌桥半山中。 路缓:“” 魏菱:“” 路缓将信给收了起来,异常认真地看向了身边的魏菱,语重心长:“为父觉得,这种闺友,不可深交。” 这首诗写的什么玩意儿!路缓还以为会让人猜一下百日春宴究竟是在何处,却没有想到崔静如竟然这般直白,还写了首狗屁不通的诗! 魏菱抽了抽嘴角,还是点了下头。 这样的闺友,让她在家长面前很没有面子。 既然已经知道了百日春宴的位置,魏菱与路缓便先回家去了。而夏逢生与牧原分别之后,他先是回到了家中,看着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同夏太尉说了声之后便朝着魏家而去。 魏承旬不在,便由魏陈氏做主。 夏逢生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来,恭恭敬敬地和魏陈氏说明了来意:“逢生与魏二姑娘已经有了亲密接触,应当负此责任,所以特地来魏家求亲的。” 魏陈氏正在喝着茶,乍一听到夏逢生说起此事,一口茶噎在了喉咙里,咳了半晌这才缓过来。 魏陈氏使劲地捏了自己一把,感觉到手背上的疼痛,她才发觉这是真实的事情,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夏逢生,嘟囔着说:“菱儿她竟然能够被夏公子瞧上?” “伯母也不能这般说,魏二姑娘,还是挺好的。”夏逢生说。 魏陈氏尴尬地笑了下。 倒不是说她如何瞧不上自家女儿,可是魏菱有个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小时候教魏菱念书吧,她偏偏不念,硬是要去抓鱼,差点淹死在河里。 后来年龄大了些,教她学习琴棋书画,可是她硬是喜欢与崔家那姑娘四处去浪。 到了现在,更是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路缓与她定亲的时候,魏陈氏便已经够惊讶了,就魏菱那完全不像大家闺秀的模样,竟然还有人来定亲?到了后面,魏菱任性退婚,一家子人都没能够拦住。 就这样一个姑娘,路缓和夏逢生竟然抢着要? 不,这不会是真的。 魏陈氏先是应付了夏逢生几句,送走了夏逢生之后,便写了封信到岭东去,思来想去,还是写了封信去了路家,她实在是担心魏菱把人家夏逢生给怎么着了。 信很快便送到了路家,那时魏菱正在挑选着百日春宴要穿的衣裙。 挑着挑着,就见到路缓怒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一脚将门给踹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来,魏菱吓得手中的裙子都掉在了地上,她皱了下眉头,将裙子给捡起来,不耐地问路缓:“又怎么了啊!” 路缓黑着脸将魏家送来的信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指着那封信说:“你瞧瞧那个老王八蛋,有了正妻却还想要娶你!人正妻都写信到了路家,你这下该死心了吧!” 魏菱:“???”她反应了半天,这才想到路缓说的是谁,她眼睛一亮,冲过去将信打开,原来是娘亲送了信过来。 路缓还在一边说着:“为父识人的眼光能差吗?若当日你真的与那老混蛋私奔而去,今后也必然会被辜负,终老一生,阿菱,今后便与那老混蛋一刀两断吧。” 路缓说着说着,忽然见到魏菱捏着那封信愣住了。 双眼无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的那些话。 路缓叫了半天,魏菱实在没有应声,他便夺过魏菱手中的信来看,只见信中将夏逢生求娶的事情写了出来,字里行间还表达着魏陈氏对此事的不相信。 看过信之后的路缓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魏夫人什么意思!这字里行间分明就是在说你不够沉稳,不够矜持!我路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说?” 魏菱微微歪了歪脑袋,眨了下眼睛,“所以这封信的重点不是夏逢生想要娶我吗?” 路缓恍然大悟,咬了咬牙,将这一封信撕了个稀巴烂,“该死的夏逢生!求娶阿菱不是应该到路家吗,到魏家去算是什么!” 魏菱:“”所以重点不是夏逢生想要娶她吗! 求求你看一下吧,终于有人想要娶她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第 18 章 魏菱给路缓理了一晚上,路缓终于是反应过来,夏逢生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想要娶她女儿! 知道了真相的路缓连夜和路老夫人商量了一番,路老夫人正睡着觉,忽然就被路缓给叫了起来,一听说是商量魏菱的婚事儿,整个困意都没了。 路老夫人瞄了眼魏菱,不禁问:“是谁?” 路缓开口回答:“夏太尉家的公子,夏逢生。” 路老夫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魏菱是她路家的媳妇儿,嫁给别人算是什么理儿? 路缓被路老夫人如此绝对的一句话给惊了一下,想着大概是祖母疼爱魏菱,不愿让她早早地嫁做人妇,路缓自以为看穿了路老夫人的心思,便也没有多加强求。 毕竟,他也舍不得魏菱嫁人。 路缓认同地点了下头:“也是,夏逢生虽然才情出众,可是为人太过温软,与阿菱全然不同。说句不太中听的话,阿菱都比他要男人。” 一直没说话的魏菱:“你这句话也太不中听了。” 一家人商量过后,还是没能够同意魏菱与夏逢生的这桩婚事,魏菱仔细想了想,她也不会同意的。之前还觉得夏逢生的异常是为了报复她,如今细想起来,这原来是想要与她结亲啊。 被路缓一路送回了听蝉居中,不过是短短数日,院中的那棵羌树的嫩叶竟然已经舒展开来,在夜色之下像是初生的婴孩一般。 路缓稍稍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魏菱要进屋的时候忽然叫住了她,他问:“夏逢生说的亲密之举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菱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了一番。 “大概是那日在崔家,夏逢生不小心跌了过来,压在了我的身上。”从那时候起,夏逢生就变得很奇怪了。 魏菱实在是不知夏逢生究竟是如何想的,不过是抱了下,竟然就要娶她,那她还被路缓打了屁股呢,路缓也没有嚷嚷着要她进路家的祖坟啊。 路缓应了声,然后便离去了。 第二日,春光明媚,一片盎然。 魏菱特地挑了一身粉色裙衫穿在身上,既是显出了少女之感,又是不负这明媚春光,她去寻了路缓,路缓已经在用早饭,吃过早饭两个人便能够去乌桥半山了。 乌桥半山位于皇城之外的近郊,平日里也有些豪门贵族去那山上游玩什么的,不过魏菱平日里都是在城中晃悠,这还是第一遭到这乌桥半山来。 到了山下,马车便不能够上去了,所以路缓便与魏菱步行上去。 正巧是偶遇了也要一同上山的易朝平与崔静如。 易朝平脸色很臭,平日里只能够算是冷淡,今日瞧着,是真的很臭,仿佛崔静如欠他许多钱似的,可是崔静如却是恍若未觉,一个劲儿地在身边说这些什么。 魏菱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了崔静如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哼,今日这紫牡丹,你可一定要给我,不然有你瞧的。” 崔静如眯着眼睛笑起来:“那可不行,这紫牡丹我还想要自己留着呢。” 早就知道崔静如会这样说,易朝平拿出揣在怀中的半页纸来,讥诮地说:“就写出这东西的人,也想要夺这百日春宴头名?” 魏菱凑过去瞧,看到的正是是崔静如写的那一首哈哈哈嘿嘿嘿。 魏菱一时没有忍住,捧腹笑了起来,崔静如倒是不在意,抿唇笑着看向易朝平:“我的确是指望不上了,可现在不是有易府尹在的吗?” “哼。”易朝平哼了一声,径直朝着山上而去,完全没有要等崔静如的打算。 崔静如又几步追了上去。 到了乌桥半山之上,却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人罢了,总的数下来,也不过是只有七八组还在,看来箭矢的确是为难到了一些人。 乌桥半山上早已经设了宴桌,魏菱跑的快了些,到了其中一桌坐下,桌上摆着许多糕点瓜果,自然也是摆放着笔墨纸砚。 魏菱也不管旁人,自己拿着一块糕点在吃,路缓沉着脸走过来,一把夺过了魏菱啃了一半的糕点说:“大家闺秀岂可如此作为?真是丢了我路家的脸。” 魏菱懒懒地翻了一个白眼。 “若是传出去,旁人不得说,丞相家的闺女没有一点教养,你这让为父的脸往哪儿搁啊。” 魏菱压低了声音:“你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 路缓一掌将魏菱没有吃完的糕点给捏碎了,满手都是糕点碎屑,他眯了下眼睛,“为父看,你很想实践一下被吊在树上的感觉啊。” 魏菱往后一缩,谄媚地笑了笑。 “哪儿能啊,你瞧瞧,这手上都沾着糕点碎屑,赶紧洗洗去。”说着,魏菱从怀中摸出一张绢帕来,细心地替路缓擦干净。 将碎屑擦干净之后,手上还带着糕点甜糯的味道,路缓起身来,准备去一边的溪边洗洗。 等到路缓走得没见影了,魏菱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腿放在了他的椅子上,一摇一晃地啃着果子,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像是养了一个白痴爹一样。 夏逢生早就见到了魏菱与路缓,等到路缓离开之后,他才走了过来。 一身素白,衣袂似乎拂过山风,带来一股清爽的气息。 魏菱微微抬了下眼皮,见到夏逢生规规矩矩地拱了拱手道:“魏二姑娘,在下在下想要同姑娘说两句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本来不想应下的,可是抬眼就看到纪桃夭在一边忿忿地咬着牙,魏菱弯着眼睛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了指一边的纱树下。 “咱们去那边说吧。” 夏逢生瞧了那纱树一眼,脸上泛点红晕来,有些恍惚地点了下头。 魏菱走在前面,还不忘回过头去示威地朝着纪桃夭笑笑。 远离了人群,两个人站在树下,远远瞧着,倒还是有几分相配的。 夏逢生垂着头,低声说:“魏二姑娘,昨日在下去府中商量婚嫁之事了,不知姑娘,可明白在下的心意?” 魏菱往后退了一步。 初见之时觉得夏逢生才情风度与年少之时的路缓很是相似,可是接触过便会知道,夏逢生一点都不像是路缓。夏逢生比路缓要温软上许多,动不动就会脸红。 要知道路缓这个人,就算是打她屁股都是面不改色的。 魏菱摆了摆手:“别别别,夏公子,我这放浪的性子究竟是如何入了您的眼?您说,我全都改便是了。” 夏逢生抿了抿唇,顿了顿,许久没有说话,就在魏菱准备回去的时候,夏逢生这才开口说:“性子放不放浪无妨,等你嫁入夏家,家中母亲自会教导魏二姑娘不必担心。” 魏菱脚下一绊。 谁说她担心这个了!被路缓管教着已经够苦了,要是真的嫁给了夏逢生,被他家那个母夜叉娘亲教导,岂不是要丢掉半条命? 魏菱继续往后退着:“夏公子,您别说了,我一个退过婚的人有什么好的。” “前几日不小心与姑娘有了亲密接触,在下,不能够不负责任。”夏逢生脸上绯红。 魏菱苦恼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那天那个算是什么亲密接触!她扯了把自己的头发,回过头看,见到路缓正慢慢走回来。 她弯着眼睛一笑,垂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同夏逢生说:“别说了,路缓回来了,我过去了。” 夏逢生动了动唇,还没有说出话来,魏菱已经离开了,他站在纱树下,春风吹过,纱树翩然作响,他衣袂微扬,如同春日谪仙。 夏逢生也是走了过去,坐在魏菱旁边的一桌,牧原啃着一个果子,大放厥词地说着一定要夺下这百日春宴头名。 原本夏逢生没什么好胜之心,可是此时听见牧原这般说起,又见到魏菱似乎很想要那一株紫牡丹,便也应了一声:“一定。” 牧原一愣,许久才扬唇一笑。 路缓一直问着她与夏逢生究竟说了些什么,魏菱随意应付了两句,糊弄了过去,崔静如开始给每一张宴桌放上了一张画纸来。 魏菱看了许久,撑着下巴说:“莫不是要作画不成?” 果不其然,她听见崔静如朗声说着:“京中贵门子弟,琴棋书画,当样样精通,咱们今日便先来比比这作画如何?” 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六艺皆通,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对。 崔静如将这一场比试限时为三炷香的时候,并且将新作好的画作赶着时间送回皇城之中的翰林院去,由那些学士来评判,这就十分公平了。 魏菱举了举手,站起身来问道:“既然比试,总得定个试题才是,我们画的一种类型,这样才好评判啊。” 崔静如微微一笑:“自然是有试题的,既然我们到了这乌桥半山来,咱们便以乌桥半山之景入画,看看谁才是画技最高之人吧。” 无人反对,第一柱香便燃了起来。 香烟冉冉上升,魏菱抓着那一张画纸还没有什么头绪。 身边的人都纷纷起身,决定去山中瞧瞧有什么可画的景致,倒是魏菱和路缓还坐在原处没动,夏逢生也是带上了画笔,站起身来,问了魏菱一句:“魏二姑娘不去山中瞧瞧?” 路缓瞥了一眼,魏菱便不敢说话了。 路缓眯了下眼睛,自己回答夏逢生:“区区小辈,本相一只手作画都能够拔得头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相就让你们一只手吧。” 牧原气得不行,若不是夏逢生拦着,定然是要上前去理论一番,夏逢生怕两个人真的吵了起来,便领着牧原离开了此处。 等到无人之时,魏菱好奇地凑过去问:“哎,你还真的要一只手作画啊?” 路缓莫名其妙地看了魏菱一眼,偷偷瞄了眼四周,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骗人的,你可莫要同旁人说为父是用两只手画的。” 魏菱:“了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第 19 章 魏菱虽然不信路缓能够画的多好,可是总归是比她要强上许多的。 有路缓在,魏菱倒是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了。 她将路缓一个人留在这儿作画,自己倒是无所事事,四处转悠。她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见到路缓已经站起身来,将画纸铺在桌案上,提笔点墨。 纱树有几片翠绿的叶子被吹落下来,落在他的身边,魏菱看得久了些,他在画纸上画了几笔,抬起头来,见到魏菱站在树下看他。 四眼相对,路缓微微一笑。 魏菱赶紧别开头去,捏紧了自己的衣裙。 虽然已经入春,可是现下还是有些凉意。 她往山中走了几步,遇到了崔静如,魏菱笑眯眯地走了上去,伸手戳了下她的腰:“崔静如,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不然现在我们都在你家后院里吃酒喝茶呢。” 崔静如躲开了些,“那魏二姑娘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嗯?你不觉得这挺有趣的嘛。” “是是是,是挺有趣的。”魏菱努了努嘴。 魏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出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皱着眉头问崔静如:“前几日我听人说了个花样,可是始终是想不明白是怎么玩儿的,你给我说说,那个叫爹的花样究竟是什么啊?” 她吸了一口气,愈发不解起来:“曲夫人和我说的时候,那脸红的简直不能看,还说着自己一直想要和曲寺卿实践一二,后来路缓知道了这事儿,气得直接晕了,这究竟是个什么花样啊?” 话刚一说完,崔静如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弯着眉眼,手搭在魏菱的肩上,也不掩饰,便说:“这床笫之事,怎么能够说得明白呢?” 被崔静如这么一点,魏菱立马就想明白了过来,饶是她生性放浪,也做不到如此淡然处之,况且之前她还说过要与路缓实践。 实践个鬼啊! 崔静如笑出声来:“阿菱,怎么?瞧着你这副模样,难不成已经和路丞相尝试过了吗?”她拉住了魏菱的手,“怪不得,怪不得路丞相总是对你为父为父的说着,原来是这般缘由。” 魏菱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她生性放浪骄纵,可是比起崔静如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崔静如一个人说着:“你快同我说说,这床笫之事做起来,究竟是何滋味?好姐妹,你可得仔细同我说说啊。” 在不远处,易朝平见到两个说话的姑娘,脸色愈发的沉重,手中握着的毛笔一用劲儿,竟然就断掉了,“啪嗒”一声,回荡在耳边,清脆入耳。 易朝平:“” 崔静如:“”崔静如眯了下眼睛,朗声说着:“莫不是易府尹也想要同我一起试试这个花样不成?既然易府尹想要,那小女子也只好允了。” 易朝平站起身来,将手中画纸捏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 脸黑的不成样子。 四炷香过后,崔静如唤了小厮来将各队的画作给收起来,魏菱过去的时候,小厮正在收拾着路缓的画,魏菱几步跑了过去,这才抢过小厮手中的画。 看到所画之后,魏菱微微一愣。 路缓还一副得意的模样,问她:“如何?为父的画工如何?” 那画也的确是极好的,山花绿树,清泉溪流,仿佛是生于画纸之上一般,应是天造,可是最让人心动的,却是画中纱树下的女子,一身淡粉衣裙,黑色长发随风而动,早就与这春景结为一体。 她就是春景。 魏菱抿了抿唇,将画作交给了小厮,耳尖微微有些泛红,鼓着气说:“画工虽好,可是最好看的却是那个姑娘。” 路缓弯唇一笑,并未反驳,他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看的姑娘。 虽然有些败家,有些不孝,可终归是最好看的姑娘。 也不知道何时,夏逢生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身后,幽幽的说了一句:“好看。” 魏菱c路缓:“” 魏菱慢慢地回到了路缓的身边去坐下,夏逢生站在原处没动,牧原走过来将夏逢生给拉了回去,嘴里嚷嚷着:“人家压根儿就不想理你,你凑上前去作甚?” 夏逢生摇了摇头:“等以后入了夏家门,总归要好好说话的。” 在一边听到了的魏菱使劲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夏家门的。 这作画的时间是过了,自然是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崔静如早就准备好了,让自家厨子用了这山上今年的第一道野菜,别提有多好吃了。 魏菱这还是第一次吃野菜,颇觉新奇,觉得好吃极了,便多吃了些。 吃过了野菜,她还将自己这一桌的糕点给吃了个精光,她正觉得还没有吃饱,忽然就见到旁边送过来一盘糕点,牧原抢着想要夺过来,可是夏逢生挡在他的面前,宛如铜墙铁壁。 魏菱嘴角一抽,还没有伸出手去,就见到路缓伸出手来,将那一叠糕点推了回去,眼神微冷,看着夏逢生说:“仗着父辈庇荫之人,有何资格来打扰阿菱?夏公子,本相劝你收起那小心思吧。” 夏逢生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想来是路缓实在是伤到了夏逢生的心。 魏菱叹了一口气,趁着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也趁着路缓没有注意到,她将夏逢生给叫到了小林子中去,非常认真严肃地说:“夏公子,你以后莫要来求亲了,我不喜欢你的,也不会嫁给你的。” “可是那日” “那日不过是个误会!那你家丫头还伺候你穿衣呢,你怎么没说要娶她?”魏菱平日里怼人怼得习惯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位是个软包子,她生怕伤了夏逢生的心,便解释说:“总而言之,就是你与我之间,不需要负责的。” 夏逢生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魏二姑娘不愿嫁我,可是因为路丞相?”他皱了下眉头,“可是你与路丞相,已经退亲了的啊。” 这下倒是轮到魏菱沉默了。 她垂下眼眸来,转过身去,看着山花翻涌,绿浪如潮,她弯了下眼睛说:“是啊,退婚了。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当初的确是她亲自和路缓退了亲,只是因为某天晚上林清茶从路家出来,而那时的魏菱又是娇纵跋扈,连家中人都管教不了。 那时她实在是气坏了,这才在一气之下退了亲。 可是在路家住了这么久的时候,她倒是觉得路缓大概是喜欢她的,可是又没有听到路缓承认,她心中实在是吊着放不下来。 不过后悔,这倒是真的。 少女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环绕,夏逢生许久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 那一道小小的身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宴桌前,坐在宴桌之后的男人似乎在说着什么,魏菱翻了一个白眼,夏逢生皱了下眉,也是回到了宴会之中。 现在已经比过了画,接下来崔静如便要在这里的比一比棋艺。 那也是巧,魏菱正好是与纪桃夭分到了一组,与纪桃夭组队的是曾家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不像是多厉害的模样,可是皇城之中的人都知道,曾家姑娘棋艺无双,就连皇城之中的棋士都夸曾家姑娘棋艺好。 魏菱当然不会和曾家姑娘下了,她赶紧坐在了纪桃夭的面前。 面前摆着棋盘,纪桃夭更是一副要把魏菱给弄死的模样。 而在身边,路缓摇了摇头,慢慢坐到了曾家姑娘的面前,曾家姑娘脸上绯红一片,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一双眼睛就盯着棋盒没动。 路缓轻轻一笑,将黑棋给了曾家姑娘:“姑娘先请。” 于是曾家姑娘的脸就更加红了。 纪桃夭咬了咬牙:“魏菱,这次看本姑娘不把你给打趴下。” 选定棋子,魏菱黑棋先行,她下在棋盘一角,其实她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她与纪桃夭本就没有什么冤仇,除了平日里她与林清茶走得近一些外,其实也没有什么恩怨。 可偏偏,纪桃夭这个人十分记恨她。 下到一半,魏菱实在是下不过纪桃夭,便啃着手往路缓那边看,只见路缓云淡风轻,一派淡然,而曾家姑娘脸上绯红,连拿着棋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魏菱撇了撇嘴,路缓这个不要脸的老混蛋,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迷惑小姑娘! 为老不尊! 魏菱气得随便将棋子扔在了棋盘上,纪桃夭一喜,已经看出了魏菱已经必输无疑。 一盘终了,魏菱自然是输了,纪桃夭趾高气昂地站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魏菱瞧了便觉得有些心烦,她凑过脑袋去看路缓,见到路缓竟然赢了曾家姑娘。 魏菱弯起眼睛来,挺了挺胸,哼了一声:“怎么样,纪桃夭,路缓赢了,服不服气?” 纪桃夭哼了一声,正准备出声讽刺,却不想路缓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魏菱的手腕,魏菱眼神一乱,大概是知道又触到了路缓的怒火。 她张嘴嚷嚷着:“我我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不要打我啊!” 在场之人都微微一惊:“”路丞相竟然真的要打魏二姑娘,城中故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而坐在另一边下棋的崔静如眉心一跳,玩味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舔了下唇略带笑意地说:“这么刺激的吗?” 崔静如歪了歪脑袋,看向身边的易朝平,弯着眼睛笑。 一阵风过来,身边下棋的易朝平一手将棋盘拂落,黑白棋子落了一地。 “不成体统!”易朝平愤然起身。 这个崔家姑娘,真的是太不成体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第 20 章 到最后,还是路缓与夏逢生到了最后对决。 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夏逢生平日里瞧着温温软软的一个人,坐在路缓对面之时,气势竟然和路缓有的一拼,在魏菱看过去的时候,夏逢生脸上一红,整个气势都没了。 魏菱:“” 牧原在一边拍着夏逢生的背:“逢生表弟,你喜欢魏二姑娘也得等这盘棋下完之后再看啊!表哥我还等着那盆紫牡丹啊!” 夏逢生的脸更加红了。 四周观棋的公子贵女们一片唏嘘,纷纷看向了魏菱,路缓手中捏着一颗白棋,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魏菱干笑了两声,一脚踹在了牧原的小腿上,笑眯眯地说着:“牧公子,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呢,我魏菱不要名声,你家逢生表弟还不要了吗!” “啪嗒”一声,夏逢生手中棋子没有操稳,落在棋盘上,竟然让路缓占了一个先机。 路缓冷哼了一声:“夏公子,外物扰心,不如纵观棋盘。” 夏逢生又收回目光来,一心专注于棋盘之上。他也不得不感慨,当年整个江关皇城最是风光的人,果然不凡,单单是这一盘棋,便已经让他够伤脑袋的了。 想着想着,夏逢生又不禁看了眼一边的魏菱。 也难怪魏菱会喜欢路缓这般的人,风光霁月,不同凡响,夏逢生叹了一口气,一不留神,又是下错了一招,他微微一慌,抬眼便见到路缓唇角噙着笑意。 虽然说路丞相这个人的确是极好的,可是他总觉得路丞相与魏菱之间哪里怪怪的。 一盘终了,还是路缓取得了三子的赢头。 路缓敛下眼眸来,说道:“见笑。” 夏逢生也是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拱了下手,弯下腰来:“多谢丞相赐教,丞相棋艺,确实不凡。” 路缓嘴上说着谦恭的话,可是一转过头来,看着魏菱的时候却是得意洋洋的喜意,他挑了下眉梢,像是在和魏菱邀功一般。 真是幼稚。 夏逢生看着这一盘棋,有些愣神,他原本以为路缓不过是被江关皇城的百姓官员神化罢了,可是现在看着他的棋路,却好像又觉得当年风光无二的路缓就站在面前。 夏逢生朝着路缓看过去,见到他与魏菱并肩站在一处。 是了,现在面前所站着的,并不是那个在朝堂之中叱咤风云的右相,而是当年轰动江关皇城的天才少年郎路缓啊。 也是魏菱,心中真正藏着的那个人。 夏逢生微微笑了笑,拂袖而去。 他虽然为人软糯,可是才情甚好,自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与清高在其中,更何况皇城之中的人总是将他与年少的路缓相较,他更是对于路缓有了些敌意。 如今相较,他自叹不如。 路缓与魏菱走到了一边去,路缓微笑满面,笑着问魏菱:“阿菱,为父如何?是不是风采不减当年?”路缓顿了下,“当年你还未曾出世,自然不知那时究竟是什么光景了。” 魏菱眼神一滞。 伸手拉住了路缓的袖角,脸上难得带上了些红晕,她抬起头来,盯着路缓没动,眼睛里似乎是蓄着光,将整个乌桥半山与面前之人的风光,尽收眼底。 谁都能够忘记路缓当年的风采,唯独她不会忘记。 当年一瞥入心之人。 之后崔静如便催着大家来进行第三轮比试,自然是轮到了琴艺,依旧不是魏菱擅长的。 魏菱偷瞄了眼身边的路缓,不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时候路缓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就这般同她定了亲。若说是喜欢,魏菱断断不可能会信的。 那时候林清茶也是早就对路缓满怀爱慕,她才情乃是皇城贵女第一,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 可是路缓偏偏与她定了亲。 这也是魏菱那时候退亲的缘由之一,她不信路缓对她是喜欢的。 这时候,崔家的小厮也是上山来,还带来了上午作好的画,画作头名是路缓那幅画,魏菱笑弯了眼睛,觉得那一株紫牡丹是势在必得。 还没高兴一会儿,就听到纪桃夭在一边尖酸地说:“呵,春宴还没完呢,瞧你那高兴劲儿。”她蔑然一笑,“要是清茶姐姐在此,哪儿轮得到你拔得头筹。” “就算是林清茶在这儿,那也是路嗯他的头筹啊!”魏菱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身边的路缓。 刚刚也是好险,差点又叫出了路缓的名字来,要是这真的叫了出来,怕是路缓就会在此处掏出戒尺来教训她一番。 看了眼路缓,纪桃夭气得没有话说。 接着琴艺之争开始,路缓负责琴艺,而她负责看便是了。 这琴艺之争也是简单,也是崔静如出了一个谱子,大家轮流弹着,自然能够较一个高低出来,轮到路缓的时候,他修长手指搭在琴弦上,微微一动间,琴弦之上便有乐声倾泻而出。 他一袭青袖拂过琴上,宛如山泉从山间落下,落在乌木之间。 路缓弹琴是真的好听,当年她便夸赞过了。 手指一动,琴弦微颤,一首曲子从他的手上滑出。 魏菱看着他的侧脸没动。 当年他初中状元,白马红绸,风光无二,受尽夸赞,那一年的百日春宴,恰好是林清茶办的,自然也是邀请了路缓这么一个神祗般的人物。 他在春宴之上,一曲动人,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那一日春光明媚,春风和煦,可是却不如他那日穿着的一身玄色衣衫耀眼。 这一曲,竟然让魏菱想起了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来,心头莫名其妙一酸,她眼角一湿,伸手抹了一把,可是这细小的动作却被路缓看的分明。 一曲未完,路缓却停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却见到路缓拉着魏菱的手腕站起身来,脸色神情晦暗不明,见到众人探究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弹了。” 说完,他拉着魏菱的手往后而去。 走到了众人瞧不见的地方,魏菱这才噘着嘴问:“为什么不弹了?我的紫牡丹,紫牡丹,紫牡丹” 路缓抬手在她的眼角轻轻一抹,眼泪正沾在指腹上,他将手指放到魏菱的面前,皱着眉头:“为何落泪?为父心疼。” 魏菱心里一跳。 忽然觉得更加心酸了。 当年她一直想要听到的话,竟然在路缓做爹的这段时间里全都听到了。 可是这是他对女儿说的啊!在路缓的心里,她只是一个把女儿扔进大雪里,扔进泔水里的恶毒女人。 魏菱呵呵笑了笑,挥开路缓的手:“方才听你弹这一首曲子,觉得甚是感动,就c就不小心眼泪掉出来了!”她伸出手来发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这不争气的眼泪。” 本以为会把路缓逗笑的,可是说了之后,路缓依旧是紧锁着眉头。 许久,路缓看到魏菱的确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展开了紧锁的眉头,语重心长:“既是感动,那回家为父便教给你吧,左右进来你温了许多书,也该学学弹琴了。” 魏菱身体一僵:“你是魔鬼吗?” 路缓抬了抬下巴:“嗯?” 魏菱微微一笑:“不,我是说你这个计划甚好!弹琴养性啊,终有一日,我也能够弹出如你这般动人的琴声。”说到后面,她微微哽咽。 路缓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宴会之处传来袅袅琴音,不绝于耳。 两个人正当要回到宴会上时,路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唤了魏菱一声说:“为父觉得,你的女红也该学学了。” “哎?” “女子十八当嫁,阿菱,过不了多久,你也该出嫁了,这女红” “嗯,知道了。”魏菱瘪了瘪嘴,从路缓的身边走过去,回到了宴会之上。 路缓走在后面,也不知怎么的,觉得魏菱大概是有些恼了,可是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让她恼了。路缓一路过去,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一个比较可能的理由来。 他家女儿,长大了,念家了! 别人家的闺女不都是嚷嚷着“爹啊爹啊,女儿舍不得您”这一类的话吗?路缓想,大概她家女儿也是这般心意吧。 琴艺之争完了后,已经过了未时。 因为路缓失了琴艺这一轮,所以此时春宴头名竟然成了夏逢生。 不过这也无妨,毕竟还要比一轮诗赋,路缓那般才情,她定然能够拔得头筹。 让人觉得好笑的是,最后一名竟然是崔静如与易朝平那一队,他们二人后面,整齐地排列着几行字。 画作,笔断纸碎,弃权。 棋艺,怒砸棋子,弃权。 琴艺,琴弦皆断,弃权。 魏菱看了之后,大笑不止,久久不能停歇。 最后一轮诗赋之比开始,在场之人轮流出题作诗,开始的时候众人还能够应对下来,可是到了后面,众人渐渐才竭。 可是路缓与夏逢生还应对如流,还有一个易朝平,竟然也在最后一轮追了上来。 魏菱早已经与纪桃夭对着对着便要吵了起来,到了后面,魏菱索性撩起了袖子来,到她宴桌前对起了诗赋来。 她现在可不是从前的魏菱了,她可是做过科考题的魏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第 21 章 可是纪桃夭这十几年来也是日日学诗作赋的,也不是魏菱这般半吊子能够比得上的,两个人嚷嚷了好一会儿,纪桃夭实在是吵不过魏菱,便指了指半山深处说:“魏菱,有本事你跟我来,这里太吵了,吵得本姑娘没办法思考,你同我去那边,看本姑娘不做一首惊天之诗出来!” 魏菱顺着纪桃夭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离着宴会的地儿的确是远了些,那边应该也是听不到这儿的声音的。 魏菱哼了一声,操着手往后退了一步:“哼,纪桃夭,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是当本姑娘是傻子吗?” 纪桃夭动了动唇,率先朝着山中而去,她轻笑一声,似是讥讽:“魏菱,你不会是胆子小,不敢同我过去吧?既然如此,何不趁早认输?” 魏菱最是受不得这般刺激的,就算知道纪桃夭要她去那边定然是有问题,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过去,就像是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凑热闹一样。 “去就去,还真的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魏菱穿过纪桃夭,朝着山中而去,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纪桃夭究竟要做些什么。 纪桃夭看着魏菱的背影,眼睛一亮,抿唇一笑。 大概是寒潮刚过,在半山坡上倒是不觉得多寒,可是越是往山中走,越是觉得潮湿冷寒,魏菱紧了紧衣衫,转过头去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纪桃夭说:“喂,这里够远了吧?这儿可听不到宴会的声音了。” 纪桃夭神情不明的点了下头。 魏菱背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说:“那你倒是说说,刚刚我出的那首诗,你要如何对下去?”魏菱眯了下眼睛,“还是说,你想做些别的?” 纪桃夭往后退了两步,冷冷一笑。 “魏菱,你真的是太天真了吧。”纪桃夭说,“今日本姑娘便来告诉你,千万不要单独跟着死对头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道黑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袋子,魏菱眼神一凛,见到那人将袋子打开,其中窜出一条三根手指粗的黑蛇来。 蛇信轻吐,鲜红的蛇信衬着它一身漆黑格外可怕。 魏菱后背一凉,一连往后退了许多步。 她皱着眉头看向一边的纪桃夭,纪桃夭被她家捉蛇的小厮护着,正往回去,魏菱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冷着声音问:“纪桃夭!你这次玩儿的太过分了!” 纪桃夭尖酸地笑着:“又没有要你的命,等一会儿你撑不住了,我便下去寻人来救你,魏菱,这就算是给你的教训。” 说着,纪桃夭赶紧往后退着,生怕这蛇咬着了自己。 那蛇一个劲儿地朝着魏菱扑来,而魏菱见到纪桃夭不见了人影之后,嫌弃地撇了撇嘴,伸手用树枝将蛇给插住,用手抓起了蛇来。 黑蛇奋力地在她的手里扑腾着,还试图将魏菱的手腕给缠住。 魏菱缓缓蹲下身后,微微笑着:“嘿,姑奶奶收拾不了路缓,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你这么一条小破蛇吗?”她用树枝戳了下黑蛇,黑蛇又开始扑腾起来,她轻声一笑,“这个纪桃夭,玩儿的都是姑奶奶剩下的。” 谁不知道魏家二姑娘从小就野,作弄人的事情一件没缺,这放蛇的玩意儿是她十岁时候玩儿的了。 后来长大了些,知道姑娘家该矜持些,便鲜少去做这些作弄人的事情了。 她站起身来,将黑蛇捏在手中,往纪桃夭离开的地方而去,却不想还没走到百步,忽然听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她也是熟悉的紧,正好是带她上山来的纪桃夭! 魏菱想了想,还是朝着纪桃夭叫起的地方而去。 两个人前后脚相隔并没有多长时候,所以魏菱很快就到了纪桃夭那儿,她看过去,正见到纪家的小厮被砸破了脑袋,昏迷不醒,而纪桃夭正被几个大汉拉扯着,像是要被带走一般。 有个凶神恶煞的胖子塞了团脏兮兮的布到了纪桃夭的嘴里,然后想要用绳子将纪桃夭给绑起来,胖子恶狠狠地拍了下纪桃夭的脑袋,纪桃夭便不动了,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眼泪。 胖子和一边的瘦子说:“大哥,早几天就听说这些贵女公子要到这山上来,本来瞧着其中还有几个小将军便打算放弃了的,却不想还真的有小羊往怀里撞啊。” 小羊纪桃夭委屈巴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那个瘦子没有说话,反倒是一边的刀疤脸说:“赶紧带回去,先玩弄一番,然后再要些赎金,嘿嘿嘿。” 魏菱远远听着,不禁后背一寒,她本来以为这是纪桃夭设的什么圈套,可是现下看来,倒还真的像是遇到了强盗。 她哼了一声,这个纪桃夭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那三个强盗已经拿出了麻袋来,纪桃夭呜咽着也着实可怜,魏菱抿了抿唇,看向缠在自己手臂上的黑蛇,轻轻叹了一口气:“算纪桃夭走运,幸亏姑奶奶我仗义,否则她今天可能就完蛋了。” 那条蛇似乎是有感应一般松了松,魏菱又是叹了一口气,从巨大的纱树后面走了出去,挺着胸膛朗声说道:“喂!那三个!赶紧放开你们手里的姑娘,姑奶奶饶你们一命!” 三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盯着魏菱半晌。 魏菱扬了扬眉眼,一副骄纵跋扈的模样,而纪桃夭在见到魏菱之后,眼泪不止,伸着腿地想要扑向魏菱来,现在魏菱就是她唯一的救星。 胖子先是轻蔑一笑:“呵,大哥,这些个贵女们是不是吃过了有些蠢啊,现在竟然还自己撞了上来。” 瘦子说:“既然来了,咱们也就别客气了。” 纪桃夭扑腾着腿,也不知怎么蹭的,将嘴里的那块脏布给蹭掉了,她的哭声溢了出来,还异常凄厉地喊着:“魏菱!救我!救我救我啊啊啊啊!” 此般模样,早已经不管大家之风了。 反倒是有些像是发疯了的母羊。 魏菱微微一笑,纪桃夭还以为魏菱这是打算跑了不管她,她使劲地扑腾着,挤着五官嘶吼着:“魏菱魏菱你救我!你想要什么都行!我以后都不和你作对了!只要你救我,你让我嫁给你也成啊!” 魏菱眉心一跳:“纪桃夭我可去你的吧!谁他娘的想要娶你了!” 刀疤脸瞥了两个女子一眼,哼了一声,让胖子和瘦子上去将魏菱也给拿住,魏菱看着两个人过来,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是早就等在这里了。 等到瘦子和胖子两个人过来的时候,魏菱咧开嘴一笑,撩开自己的广袖,一条黑蛇便从中窜了出来,瘦子和胖子两个人没来得及防备,就见到一条黑色迎面而来,一时慌了神。 魏菱轻松地从两个人之间跑了过去,那条黑蛇缠住了瘦子的脖子,吓得胖子不敢上前去,刀疤脸也是没有料想到现在这般境地,提了一把匕首将蛇给剖了。 可是一回过头去,就见到魏菱带着纪桃夭跑了! 三个人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纪桃夭跑两步就累得不行,眼泪汪汪的,还让魏菱回家给纪家交代遗言,魏菱听得难受,皱着眉吼道:“纪桃夭你可闭嘴吧!要说遗言自个儿回家说去!” 这也怨纪桃夭,竟然带着她走了这么远。 要回到宴会上,还要很长一段路,她们两个女子,魏菱虽然体力好,可是架不住纪桃夭跑两步就喘的不行,身后那三个强盗已经追了上来,想必她们两个人还没来的回到宴会上便已经被抓住了。 魏菱咬了咬牙,转了一个方向。 “魏菱你疯了?咱们现在应该回到宴会上去!牧小将军他们都” 魏菱咬牙说:“闭嘴!” 根本就来不及回到宴会,她们现在唯一能够利用的,只能怪是这山林之中的丛林掩藏。魏菱听着这三个强盗说的话,应当是听说百日春宴在这儿开,所以想来劫两个贵女回去的,那这三个强盗并非是乌桥半山土生之人,那对这山林的情况也应当并不熟悉。 纪桃夭红着眼睛,果真没有说话。 她脚下磕磕绊绊,身后的三个强盗步步紧逼,纪桃夭还是没有忍住,憋着声音哭了出来,哽咽着和魏菱说:“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想要捉弄于你,我们二人也不会” “别吵,跟着我!” 脚畔的荆棘将裙角划破,山林之中的潮意将裙角也打湿了大半,绣花鞋上沾着满满的泥泞,纪桃夭想,她这辈子都可能没有经历过这么苦的事情。 而且这么苦的时候,只有魏菱在身边。 而且魏菱现在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那三个强盗果真不愧是练家子,方才魏菱是靠着偷袭得了手,现在她手中并没有什么有杀伤力的东西,想要逃脱成了异想天开之事。 在山林中穿行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身后的强盗追了上来,魏菱却是生生刹住了脚。 一边正是断崖,一边尚且有路,魏菱皱了下眉头,朝着断崖下看了一眼,盯着可怜兮兮的纪桃夭说:“没办法了,现在我们只能从这里跳下去了。” 纪桃夭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能置信。 “这里跳下去魏菱你是存心不想活是吧?” 说着说着,纪桃夭眼睛便红了起来。 魏菱抿了抿唇,哪里能够有时间和纪桃夭多做解释,她想也不想,拉着纪桃夭的手便往断崖下跳,纪桃夭凄厉地尖叫着:“魏菱!你要是想死别扯上我啊!” “啊啊啊啊我还年轻我还没有向夏公子表明心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第 22 章 魏菱:“” 她心里也是有些慌张,听着纪桃夭这般凄厉的叫声,她心里也是渐渐变得没底,不过掉下去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已经掉到了水里。 初春的山林尚且带着寒意,何况是山中泉水。 更是冷的透骨,仿佛是将整个隆冬最后的寒意都聚在了其中,她似乎还能够听到断崖之上的三个盗匪的声音,不过很快便被河水汩汩的流水声给掩盖了下去。 水花四溅,魏菱咬了咬牙,扒住了身边的一块石头。 不远处,纪桃夭正扑棱着,似乎是要被河水给冲走了一般。 魏菱一个跃身,扑了过去,用尽力气将纪桃夭给拽住,约莫是跳下来的时候吓着了,纪桃夭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动静,魏菱喊了一声,才发现纪桃夭已经昏厥了过去。 魏菱拽着纪桃夭往岸上去,不禁说道:“平日里瞧着瘦骨嶙峋的,现在感觉跟拉着一头猪一样,死沉死沉的!” 纪桃夭自然是听不见的。 拉着纪桃夭上了岸,两个人的衣衫尽数湿透了,山风一吹,更是寒凉入骨。 魏菱抬头看了眼断崖,山雾缭绕,依稀有些看不清楚,魏菱还是害怕那三个盗匪会下山来一探究竟,便将纪桃夭背在背上,想要离开。 可是纪桃夭实在是重,魏菱走两步便要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时辰,天际已经隐隐浮现了暗色,魏菱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已经不知道她们二人究竟是在乌桥半山的什么地方了,更不要说回去寻找路缓他们。 不过所幸的是,总算是摆脱掉了那三个盗匪。 魏菱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不过脑袋有些发沉,整个人都难受无比,她将纪桃夭放了下来,靠在树边,她这时候才看到纪桃夭的腿上受了伤,衣襟上沾了血。 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出毛病。 魏菱看了眼天色,路缓他们应当已经察觉到她与纪桃夭出了事情,可是现在都还没有找过来,只可能是离得比较远了。 她垂下眸来,伸手在纪桃夭的小腿上按了下,纪桃夭不禁皱了下眉头,哼哼了两声。 魏菱没有犹豫,将纪桃夭的裙角掀了起来,小腿上被划破了,出了许多血,大概是在水里的时候磕到了石头,还有可能已经伤到了筋骨。 她伸手在纪桃夭的脸上拍了拍,低声喊了两声:“纪桃夭,醒醒。” 纪桃夭哼了哼,难受地睁开眼睛,眼底里一片迷茫,她张了张嘴,有些难受地应了一声:“魏菱,我们逃掉了吗?” 魏菱松了一口气,还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也不算迷糊了。 自从路缓那件事后,魏菱总是对人昏厥有一种阴影,方才一路上她还在想,要是纪桃夭醒过来想要做她娘那就不得了了,她一定把纪桃夭扔在山上。 不过还好,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魏菱伸手在纪桃夭的腿上轻轻捏了一把,疼的纪桃夭直嚷嚷,想要骂一骂魏菱的,可是身上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到了最后,竟然就低声哭了出来。 “纪桃夭你哭什么,姑奶奶背了你几个时辰都没有嚷嚷一句,你这儿倒是先哭起来了。”魏菱忿忿地说,“要哭也得我先哭的吧!” 纪桃夭使劲憋了憋,终于是停住了哽咽的声音。 魏菱又捏了捏纪桃夭的小腿,抬起头来问:“这里疼不疼?” 纪桃夭摇了摇头,动了动腿,发现还能够动,虽然有些疼,可也能够忍耐下来,魏菱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身形一晃,脑子有些发晕,她伸手扶住了树干,许久才恢复过来。 魏菱垂眸看着纪桃夭问:“你饿不饿?” 纪桃夭乖乖地点了点头,她头发已经乱掉了,头发上的朱钗什么的更是掉的不知所踪,脸上也是花的,压根儿就看不出这是哪家的大户小姐。 魏菱不禁一笑,挑着眉说:“那也没办法,你就饿着吧。” 纪桃夭鼓了鼓气,垂下头来,竟然真的没有同魏菱计较,魏菱转了一个身,也是坐了下来,靠在一棵树干上,微微阖着眼睛养神。 暮色四合,四周传来了一些不知名动物的叫声。 四周更是有些冷意,纪桃夭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中惧怕,爬到了魏菱的身边,她叫了一声魏菱的名字,可是魏菱却是毫无动静,纪桃夭慌了神,伸手推了下魏菱,魏菱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不耐地看着纪桃夭的脸,声音沙哑地问:“作甚?” 纪桃夭缩在了她的身边,软着声音说:“魏菱,夏公子他们何时才来,我c我好怕。”说到后面,纪桃夭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魏菱实在是没有力气和纪桃夭说话了,随意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纪桃夭觉得不对劲,伸手在魏菱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竟然滚烫滚烫的,纪桃夭眼睛一红,又说:“魏菱你身上有没有打火石?你冷不冷,我生点火吧。” 半晌,魏菱皱着眉头看向纪桃夭:“不许生火!”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又害怕声音太大引来别的东西,便强忍着说,“你若是生火,虽然可能会让路缓他们注意到,可是那三个盗匪定然也还在山中,而且离我们更近,绝不能生火。” 纪桃夭咬着牙点头,她垂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外衫,然后脱了下来,给魏菱披在了身上。 魏菱也没有拒绝,身体和脑袋实在是太重了,后面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可是不到一刻,她又醒了过来,看向一边眼睛红肿的纪桃夭说:“你同我说说话吧,要是睡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平日里纪桃夭看着尖酸刻薄的,可是现在这般狼狈,竟然格外顺眼起来。 纪桃夭点了点头,便听到魏菱说:“刚刚跳下来的时候,你说你要同夏公子表明心意?” 纪桃夭一慌,脸上骤红,捏着自己的衣角,嗫嚅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魏菱失声笑了下,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之中闪烁着繁星,点点几颗,也不知明日是否晴朗。 魏菱咳了声,“纪桃夭,这次因为你,我可是豁了命啊,今后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纪桃夭低低地应了一声:“平日里随着清茶姐姐,觉得你这个人实在是讨厌,简直是给咱们贵女丢人。况且路丞相” 魏菱一笑:“况且路缓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就应当和林清茶那种大才女在一处是不是?”她话音转了转,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而且近来夏逢生与我走得极近,你心中爱慕夏逢生,所以就更加讨厌我了?” 被魏菱完全猜中了的纪桃夭垂下头来不语。 山风拂过,带来初春青草萌芽的淡淡味道,似乎还夹杂着泥土潮湿的味道,耳边除了各种动物低鸣之外,还有汩汩水声不绝于耳。 魏菱听到纪桃夭在身边说:“现下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挺好的。” 声音虽低,可是魏菱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恍然一笑,掩唇轻咳了两声。 “为何在断崖上时,你想也不想便带着我跳了下来,那断崖跳下来,应该也会要命的吧?”纪桃夭问。 “不会要命的。”魏菱说,“在上面我就听到了水声,跳下来掉在水里,怎么要得了你这条小命。” 两个人一直说着,到了最后,魏菱实在是忍不了了,竟然晕了过去,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也不清楚了。 察觉到魏菱没了动静,纪桃夭更加慌了,此时魏菱就是她所有的依靠,她伸手在魏菱的脑袋上摸着,想要站起身来给魏菱弄些水过来,可是腿实在是疼得厉害,压根儿就站不起来。 纪桃夭咬着牙眼泪掉了出来,可是转头见到魏菱,又给憋了回去。 从前魏菱就说过,她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出了家门根本就活不下去,魏菱说得对,她真的没用,那些贵家礼法在现在看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瘸着腿往河边而去,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河水带着一股甘甜,顺着喉咙往下,她总算是精神了些。 抬起头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总之四周黑的可怕,如果不是魏菱在的话,她肯定活不下去。 这时候,山林之中出现了火光,纪桃夭心中一慌,以为是那些盗匪寻了过来,她挣扎着往魏菱的方向而去,却不想走了两步,竟然被石头给绊倒了。 火光逼近,纪桃夭咬着牙没喊魏菱,魏菱躺着的地方还算是隐蔽,就算是那群盗匪找过来,应当也寻不到。 她往着魏菱爬了两步,她手上被石头扎得全是血,这就是她那么引以为豪的,会弹琴会执笔的手,此时伤口纵横,真的是太没用了。 火光到了面前来,雪白长衫从她手上飘过,她抬起头来,见到夏逢生正持着火把站在她的面前,纪桃夭眼睛一红,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夏公子!” 夏逢生身后还带着火光,应当是来寻她们的。 夏逢生张了张嘴问:“魏二姑娘人呢?” 纪桃夭指了指草丛掩映之处,夏逢生想也不想,转身便走,朝着魏菱而去。 而趴在地上异常狼狈的纪桃夭:“我” 她委屈地一哭,夏逢生真的是个坏蛋,她不要喜欢夏逢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第 23 章 四周火光林林,见着那些熟悉的面孔,纪桃夭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夏逢生将四周新草拂开,便见到躺在树干上的魏菱,脸色苍白,一脸难受,夏逢生将火把交给了身后的小厮,伸手便将魏菱打横抱起。 他抱着魏菱往外走了没两步,忽然就停了下来。 火光之中,站着一人,一袭青衫,似乎与这山林之色融在了一起,火光摇曳,他朝着夏逢生走了两步。 夏逢生没来由的有些心虚,路缓皱着眉头,瞧着夏逢生怀中极其狼狈的魏菱,沉了沉声音说:“你将阿菱放下,谁允你动她的?” 夏逢生看着路缓的双眼,之前瞧着,明明带着些温和,可是现在看着,却像是野兽一般,让人心惊胆颤,夏逢生抿了抿唇,低声解释:“我是瞧着魏二姑娘她” 路缓逼近,青衫摇曳。 他从夏逢生怀中接过魏菱来,皱着眉头说:“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闺女,若是再来纠缠,本相便将你门牙打掉!” 他目光逼人,夏逢生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门牙。 夏逢生:“” 睡梦之中的魏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便往路缓的怀中移了移,路缓垂眸见到魏菱身上的衣衫,又看向了一边趴在地上的纪桃夭,让人顺手将纪桃夭给带了回去。 那一夜,皇城贵门皆是动荡,只因为那一场百日春宴中,失了两名贵女,大家彻夜寻找,终于是寻到了二人,还将那几个盗匪给捉了起来。 · 初春之时,乍暖还寒,最是难熬。 魏菱睡了整整两日,在寒冷之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见到路缓坐在她的床边,眼底乌青尽显,似乎是许久没有休息过一般。 魏菱伸手揉了揉眉心,路缓欣喜地问道:“阿菱,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魏菱摇了摇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定然会来寻我的,还好你来得早,不然我可就折在了那儿。” “什么折不折的,有为父在,你决计不会出事的。” 魏菱心中一暖,微微笑着,路缓让后厨给魏菱熬了粥,她也是饿的久了,一连喝了两碗粥,喝过之后才想起来纪桃夭。 得知纪桃夭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眉眼一动,便瞥见了被放在一边窗台上的牡丹花,赫然便是那日崔静如作为头筹的紫牡丹!魏菱心中一喜,忍不住下床去,连鞋也顾不得穿了,便去把弄那株紫牡丹。 路缓看不下去,又将魏菱给拉回了床上。 路缓皱着眉头说:“你这身体才刚好,这几日又凉了,你这般模样,万一又病了怎么办?” 魏菱微微笑着:“不会的,我这身子,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呢。” 路缓抿了抿唇,一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从一边拿出了一本诗册来,放到魏菱的手上,温和地笑着:“既然身体好着,那便多读些书吧。” 魏菱:“???”不不不她不是那个意思!她现在很虚弱! 路缓假装没有察觉到魏菱的表情,继续说着:“毕竟为父将近三十年的科考题都收集了来,全给你准备着呢。” 魏菱:“你” 路缓:“呵呵,阿菱你别慌,为父还在给你收集棋谱与琴谱,也请了女红师父来,这一次百日春宴,为父也是瞧见了你许多不足,这些都要慢慢改过来” 魏菱:“你是魔” 路缓:“你可莫要学你那恶毒的娘亲,尚在闺中时便不喜读书,许是习得书少了些,不知道这些大道理,竟然如此恶毒,将你扔在了泔水之中,为父生怕你长成这般,更是对你寄予厚望” 魏菱将诗册翻开,朝着路缓微微一笑:“好的,我很好,我要温书了,你不要打扰我喔。” 江关皇城最新谈资,百日春宴上路丞相冲冠一怒为红颜! 说书人纷纷在说,路丞相乌桥半山上一力擒匪徒,不顾性命只为魏二姑娘。 于是路缓的形象从衣冠禽兽渐渐转变成了痴情丞相,赚足了皇城百姓的眼泪。 那时候,天早已回暖,纪桃夭身体也是恢复了许多,叫纪家小厮买了许多补品,亲自送到了魏家去,可是到了魏家,才听说魏菱早就不住魏家,而是去了路家。 纪桃夭去路家的路上,心神不宁,觉得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谈资。 到了路家,路家小厮将纪桃夭带到了拂雪亭中去,拂雪亭外,便是路家的池塘,魏菱在里面种了些鱼苗,纪桃夭到的时候,魏菱正在温书。 厚厚一摞书摆在面前,纪桃夭远远看着,只能瞧见魏菱半个脑袋。 走近了去,纪桃夭顺势坐在了魏菱的身边,凑过头去瞧,见到魏菱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考卷,纪桃夭看了那考卷半天,觉得还是有些生涩难懂,她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考题?” 魏菱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写着:“十二年前的科考题。” 纪桃夭:“哼,魏菱,你可别诓我,就你这样还能做科考题?” 魏菱手中的笔顿了顿,终于是睁眼看了下纪桃夭,她咧开嘴笑了下,纪桃夭只觉得后背有些凉,只听魏菱对身边的丫头说:“给纪姑娘也拿一套科考题来。” 纪桃夭:“???” 魏菱伸了一个懒腰,懒懒说道:“纪桃夭,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有好东西自然不能少了你的啊,咱们一同来做科考题吧!” 纪桃夭勉强笑了笑,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科考题:“” 拂雪亭中的二人,埋头奋笔疾书,纪桃夭咬着笔,写着写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出来,晕染在考卷上,墨染开来,花了试卷。 纪桃夭:“呜呜呜这是什么日子啊。” 魏菱微微一笑:“呵。” 正巧路缓下朝归来,见到纪桃夭与魏菱一同写着科考题,心中欣慰,觉得近来贵女公子之中风气改了些,走过去看了眼。 纪桃夭愣了愣,起身来作了一揖:“见到丞相。” 路缓摆了摆手,示意纪桃夭继续做下去。 路缓眸光一瞥,落在纪桃夭晕染的科考卷上,不禁问道:“这墨是不是不太好?” 纪桃夭:“纸上的墨啊我的泪” 路缓笑着:“这套科考卷花了也无妨,一会儿本相送三十年的科考卷到纪家去,纪姑娘不必在意。” 纪桃夭:“多谢丞相。” 她看向一心扑在科考卷上的魏菱,报以同情的微笑。 路缓很快便去处理别的问题,只剩下魏菱与纪桃夭在,纪桃夭感慨地和魏菱说:“原来我一直误会你了!原来你这般厉害!” 这科考题,她决计是做不出来的! 魏菱淡淡地点了点头,一样的话她已经在崔静如那里听过了,所以现在听着这话也没有别样的情绪,看着纪桃夭同情的眼神,更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她早已经被科考题折磨的不成人样。 纪桃夭不敢在路家多待,生怕路缓会再多送她几十年的科考题,她将补品留在了魏菱的身边,便匆匆告辞,出了路家,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魏菱做完了一套科考题后,注意到了身边纪桃夭带来的东西,随手翻了下,翻到了最下面送来的虫草。 她想了想,对身边的丫头说:“这虫草给后厨送过去,给丞相炖汤,刚刚瞧着他有些疲倦,还是补一补好。” 丫头点了点头,将虫草接了过来:“好的夫人。” 魏菱手中一顿,可是她脸皮厚,也没有脸红,装作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微微笑着说:“你可不要乱说啊,要是叫旁人听到了我这脸可往哪里放啊。” 丫头嘴一顺:“夫人哪里来的脸唔,不是,奴婢的意思是说,姑娘在奴婢心中,一直都是丞相夫人呢,等到老爷病愈了,夫人与老爷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魏菱掩唇笑着,用私房钱给丫头打赏了一两银子。 丫头欢天喜地地一口一个夫人,然后拿着虫草去了后厨。 临近午后,还未用过午饭,魏菱从后厨将虫草炖鸡汤端到了正堂去,路老夫人常年避于后院,此时魏菱来了之后,更是鲜少到正堂来用饭。 所以许多时候,也就只有魏菱与路缓两个人在。 路缓见到魏菱端着的汤,心中一暖,更是觉得多让魏菱读些书是极好的,这不过是短短几月,便已经如此懂事了,实在是让人欣慰不已。 魏菱笑着给路缓舀了一碗汤,刚送到路缓的面前,路缓接过碗来,手不小心一抖,汤尽数洒在了桌上,路缓心里一凉,这可是他家乖女儿的心血啊! 他c他这个没用的老父亲! 路缓眼里一酸,看向魏菱,魏菱拿出绢帕来,将洒了的汤都擦得干净,又重新给路缓舀了一碗说:“这下可得小心了,你赶紧尝尝,这是纪桃夭早上送来的虫草,我让后厨炖了汤。” 路缓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汤极其鲜美。 魏菱撑着下巴看路缓,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路缓:“尝的出来,这不是你做的。” 魏菱:“” 魏菱今日脾气好,也不多计较,原因只是因为房中那盆紫牡丹花苞已放,开得甚是璀璨,叫人瞧了便心生欢喜。 这盆紫牡丹是路缓赢来的,她自然也是对路缓和颜悦色了许多。 可就在路缓细细品尝之时,小厮忽然闯了进来,说是纪家小姐带着药铺掌柜来了,魏菱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路缓便让纪桃夭与药铺掌柜进来了。 魏菱不禁好奇:“纪桃夭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纪桃夭进门来一眼便瞧见了路缓手里的虫草炖鸡汤,脸色一白,嚷嚷着:“完蛋了魏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