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接触》 正文 1.illusion01 ilsi一n01 骄阳炽烈,蝉噪焦烦。 市三中的学生们正在进行一月一次的月考。 天气燥热得令人难受,头顶的巨型三叶扇已调至了最高档位,仍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学生们一边在试卷上运笔如飞,一边用手拉扯扇动衣领,贪图着那一点点凉风。 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静心做题,学生们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写完试卷获得解放。 而坐在靠后位置的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钢笔笔尖正好停留在一道选择题的a选项上,碳素墨水晕染而开,顺着纸张上的纤维,摧枯拉朽到底扩张c延伸,由一朵黑色的冰凌花渐渐染成团状的云朵。 钢笔的主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他左手撑着头,歪着朝侧前方,双目微垂,好似在打瞌睡,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四排靠墙那个位置的男生身上。 男生垂着头,敛着眼,嘴唇紧抿,握着钢笔的右手在草稿纸上缓慢的滑动,一滴汗滴落在稿纸上,他抬起手,有些烦躁不耐的抹了一把额头。 黑板右侧的墙顶上,挂着一面大圆钟,秒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细听就能听到那有规律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击在考场上所有考生的心上。 还剩十五分钟了。 两位监考老师摇着扇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还剩十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做完的好好检查。” 教室里的温度顿时更高了,“哗啦啦”响起了试卷翻动的声音。 施安湳还是未动,仿佛老师的提醒和周围同学的焦躁都与他无关。 监考老师从他身边走过,余光正巧瞟到他干净的试卷,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也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六班的,成绩不会太差,怎么会空出这么多题目。 偏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镇定的仿佛不像身处在紧张的考场上一样。 监考老师张了张嘴,脑中突然想起其他老师对这个学生的评价,最终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有的开始整理试卷,有的匆忙赶题,有的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教室外冲。而施安湳却还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他双眼始终停留在那个他关注的男生身上,看着他在最后关头拼命赶题,看着他手中的试卷被老师无情的收走,看着他满是慌乱和不安,双眼发红快要流出泪来。 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颤抖的手 男生垂着头,拿着文具往教室外走。施安湳这才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要朝对方走去。 “这位同学,你名字c班级还有学号都没写呢!”收卷老师不耐的用食指点着卷子左侧的分割线外。 施安湳回头,果然见密封线外是一片空白,望了一眼已经出了教室门的男生,他赶紧拿出钢笔把三处空白给填上,快速追了出去。 周炳文脚步沉重,有气无力的下到一楼,刚过拐角处的洗水槽,就被人叫住了。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考砸了?” 周炳文抬头,对方单手拧着水龙头,脸上和头发上满是水珠,一张雌雄莫辨的俊颜衬得犹如镜花水月,亦真亦幻,从旁经过的男生女生无不将视线停顿在他身上,甚至有一个走了很远,还不愿转回脑袋。 周炳文还是有些不适应他这幅极具杀伤力的相貌,眉眼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只敢盯着水槽里被水渍腐蚀得发黄的瓷砖:“没考好”他声音极小,被周围的喧闹声给淹没掉了。 施安湳却听得很清楚,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周炳文面前:“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吧。” “嗯”周炳文轻声应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要总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施安湳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喝了一半的冰红茶:“喝点?” 周炳文对他的安慰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接过子,冰凉的触感让身体的燥热终于有所舒缓,他仰着头,口即将触到唇的时候,手一顿,没有再往前送,缓缓的倒了下去。 施安湳双目微沉,薄唇下压的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弧度。 “谢谢你哦。”周炳文不好意思的将子递回去。 施安湳没接,“你喝吧,我刚刚喝太多,肚子有点胀。” “哦,那谢谢你啊。”周炳文右手捏着身,满手都是冰沁的水汽,很快就把手给冻凉了,他只好换一只手。 施安湳不动神色的垂着眼帘看着他换来换去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要放假两天,你打算去哪里玩?” “玩?”周炳文尴尬的笑了笑:“我成绩这么差,还是多做两套卷子好了,就不出去玩了。” 施安湳皱了皱眉,他想说学习这种东西劳逸结合更好,不过他更明白对方是不会听这些的。虽然周炳文性格很软,但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你可真爱学习。”施安湳心道:除了学习再装不下别的事了。 周炳文无奈的说:“我是学生嘛,再说,要是不好好读书,会很对不起妈妈爸爸,还有誉泽哥他们。”他实在觉得有些丢脸,入学时候分班考试,他的成绩只够到十班,努力了半学期,预期目标是进入五班,但经过这两天的考试结果来看,能不能进入七班都成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在期中考试考进五班?”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脸色大红,尴尬得不行,突然后悔起以前施安湳问他的时候直接就把狂妄的想法告诉他了,现在好了,很快就会被打脸,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进五班?到时候一定会被他嘲笑吧。 谁让自己自不量力的认为只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很快提升上去,这种落后愚昧的认知在这所中学并不成立。 自从进入这所学校,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比他这种只知道通宵达旦靠题海战术来提升成绩的人,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越是靠前,耗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越少。 据说一班的很多学生,只需要做完老师布置的习题就行了,放学后几乎都去参加各种活动,完全没有作为高中学生的紧张感。 周炳文犹记得在老家的学校里,他作为尖子生没日没夜的背书做题,成为全学校甚至是全县的榜样,让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还是太没见识了。 “下次再继续努力吧。”施安湳见他不自然的神色,直接转移的话题:“今天考完了试还是放松一下吧,晚上去看个电影?” 周炳文怔了怔,略有些心动,绷着神经学习了两个月,他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一想到不尽人意的成绩 “去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朋友送了两张券,不用就浪费了。”施安湳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抽出一张递给他:“拿好,别弄丢了,一张八十块钱呢。” 八十块钱对于施安湳来说比毛毛雨还不如,但于周炳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现在的家境也不差,但从小在偏僻县镇长大,一些根深蒂固的勤俭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八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昂贵了。 面对施安湳的强势,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无措的接过电影票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烫手:“这,不太好不是,太贵了” 施安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人陪我去我就不去了,你把券丢了吧。”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周炳文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兑换券,狠了狠心:“我跟你去。” 施安湳勾勾唇:“那行吧,先回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罢就迈着修长的腿朝对面的教学楼走去。 “哦,好的。”周炳文将兑换券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心想施安湳请他看这么贵的电影,他也该有所表示:“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对方一双大长腿,长的高,周炳文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施安湳转身回头,略微低头看他仰视的脸,眼神中泄露了些许意味深长:“你知道吗,你性格里有一点我非常喜欢。” 周炳文急忙问:“是什么?” 施安湳说:“礼尚往来,有去有还。” 周炳文疑惑的望着他,施安湳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illusion02 ilsi一n02 施安湳第一次见到周炳文是在一个稍显闷热的傍晚。 他遵从自家奶奶的要求,将她从老家带上来的一些特产送去给唐家。 像他们这个阶层,世间的稀罕物早就见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老人,总是喜欢向周围的人分享属于他们记忆中的珍贵之物,,一是让自身得到慰藉,二是联络联络感情,不至于生疏了。 在这片高档别墅区,隔壁不认识隔壁,对门见不着对门,也只有他奶奶这种人还执着于邻里关系,才让施家和周围的一片邻居都有了浅淡的关系。 这其中,又属唐家和他们最为亲厚。 站在屋檐下,摁响门铃,里面传来唐乐游清亮的声音。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施安湳提着一大包东西进了门,正站在玄关处换鞋,陡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属于少年的声音。 “只能拿刀片刮吗?感觉会伤到指甲。” 指甲? 施安湳的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使得他对于关于手的一切都极为敏感,光是听到指甲两个字,他就停下了换鞋的动作,抬头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削瘦的,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的背影,他举着细白的胳膊,五根手指头张开,正对着穿透落地窗而来的夕阳,那一刹那的光影中,莹白的五指周围濛濛萤光,仿佛半透明的汉白玉,根根分明,犹如瑰世的宝物在舒展它的美丽。 他昏沉了十七年的灰褐光阴,一下子色彩斑斓起来。 他目光如火的看着那只手,连唐家兄弟对他的招呼也听而不闻。 好在他的脾气一向如此,唐家兄弟也不以为意。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唐乐游双臂撑在桌子上,甚为不满的说:“都是你脾气太好了,她要给你涂你就让她涂啊,你应该拒绝的。” 陌生少年放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刚进学校,她又是我同桌,总觉得不好拒绝” “涂了就算了,还一个指甲一个颜色,她摆明了是在欺负你,真讨厌!”唐乐游愤愤的说。 唐乐游的哥哥唐誉泽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说:“用酒精试试吧,应该能擦掉。” 施安湳将才看得分明,那只过分漂亮的手的指甲上,都涂满了指甲油,而且还是不同的颜色。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推断出,这个少年刚入新学校,因为不想和新同学尤其是女同桌闹僵关系,被对方恶作剧般的涂了五颜六色的指甲油。 对方似乎在为此烦恼,还在用手指搓指甲。 唐乐游问他哥:“家里有酒精吗?” 唐誉泽停顿了一会儿说:“前几天刚好用完了。” “那怎么办?”唐乐游顿了顿,继而说:“那现在出去买吧,药店应该就有。” 施安湳走上前去,淡淡的说:“不用那么麻烦,酒精其实洗不干净,你妈妈的梳妆台上应该有卸甲油,拿来一擦就行了。” 唐乐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还有这种东西?!”相比较于第一次听到卸甲油,他更不可置信的是施安湳怎么会知道这个。 唐誉泽摇摇头:“我妈从不做指甲,而且她长期不在家,梳妆台里除了一些首饰,几乎没别的东西了。” 少年眼里刚燃起的希望就被破灭了。 施安湳低头,少年也正仰头看着他,他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落下,最终停留在那双手上,他听见自己用最平缓的声调说:“我妈的化妆室里有,跟我去我家。” 唐乐游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身后的椅子都给后脚跟蹬倒在地上。 就连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唐誉泽也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少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疑惑的在众人脸上看来看去。 施安湳朝他扬了扬下巴:“要去吗?” 还没等他回答,唐乐游就直接大叫了起来:“喂我说不是吧你,今天吃错药了?” 施安湳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唐乐游拉着少年的手,护犊子一样搂着他的肩,戒备的对施安湳说:“这不正常,你怎么可能突然安好心,炳文哥,别跟他去,他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施安湳冷冷的看着他,已经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唐乐游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平时谁都不搭理,怎么会好心带炳文哥去洗指甲油,你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 施安湳懒得理他,又向这个叫做炳文的少年问了一句:“去不去?” 少年有些不安,神色陌生仿徨,又带着点惧怕,看得出来他拿不定主意,目光已经求救似是看向了唐誉泽。 唐誉泽手里的书正在翻页,他头也不抬:“去吧,别逗留太长时间。” 唐乐游还是扒着少年的手臂不放松:“你自己去拿过来,我才不要炳文哥跟你单独出去。” 施安湳嗤笑了一声,讽刺意思不言而喻:“要么跟着去,要么就算了,这种天气我不会再走一趟。” 唐乐游对他的臭脾气恨得牙痒痒:“那我也要去,谁知道你会对炳文哥做什么!” 虽说别墅区里的绿化做得很好,但炙热的温度却并没有因为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而有所清减,地面散发着烤人的热气。施安湳在前面走,唐乐游带着少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隐约能听到各种不屑的吐槽。 什么脾气古怪c霸道孤僻c阴阳怪气c少和他打交道c别和他走得太近最好绕道走之类的,唐乐游越说越带劲,撸起袖子豪气干云的表示如果这家伙敢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打回去的。 少年的性格应该很内向,并没有接话,少数时候只用“嗯,哦”这样的语气词表示自己听到了。 施安湳听那小子越说越离谱,猛然一个回身,唐乐游正起劲,连路也没看,一头撞在了施安湳的胸口,疼得他鼻子酸疼不已,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唐乐游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指责他:“你干什么?” 施安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再无中生有,我就把你的游戏账号贴在学校的公示栏里,我说到做到。” 唐乐游气得直哆嗦,一想到那场景他从心底里发寒,如果真的被他公布了游戏账号,先不说有多少女生会来加他,到时候恐怕连游戏都完不成,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的游戏技术非常渣,要是被同学知道的话 施安湳见他终于闭了嘴,这才终于继续朝前走。 少年看了看施安湳,又看了看不服气的唐乐游,担心的说:“你还好吧?” 唐乐游一肚子气,又要说他坏话,但一想到他的威胁,只能不甘心的说:“算了,咱们去把指甲洗了就赶紧回家。” 少年点了点头,对此十分认同。 此后一路上都十分安静,施安湳把两人带回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唐乐游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施家,但每次都觉得很不舒服,悄声对身边的人说:“明明是大夏天,偏偏他们家还阴森森的,不开空调都觉得冷。” 少年将屋子里的装饰陈设都打量了一番,只觉得都十分精致昂贵的样子。他刚来这个城市,也并不懂富人的生活形态,只能含糊的说:“还好吧。” 施安湳很快就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紫色子,上面不知道贴的是什么外文。 “这个就是洗甲水吗?”唐乐游好奇的看:“咦,是意大利文,看不懂。” 施安湳打开盖子,露出一个圆孔,对少年说:“把手伸进去。” 少年不明所以,迟疑的伸出手,却并不知道怎么做。 施安湳抓过他的手,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的挣扎,他扬眉看过去,对面表情有些窘迫,他说:“放松。” 少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听话的放松下来。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只让他露出一根指头,直接塞进了洞孔里:“转一转就好了。” 少年的手指微微的转动了一下,施安湳干脆用了点力,然后抽一出手指,说:“看吧,干净了。” 少年的脸上露出相当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厚厚的一层指甲油竟然真的消失不见了,干净得就像水洗过一样。唐乐游的表情更为夸张,他不是没见过那些女生涂了指甲后过几天就斑驳了,然后上课的时候就在那里抠来抠去,废老大的劲才能弄干净。 “天啊,这也太神奇了!”唐乐游惊呼,拿起洗甲油的子就朝洞孔里看,想知道里面藏着何等神奇的机关。 施安湳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巨大的水果篮子,里面搁放着些许水果以及抽纸,还有一盒游戏。 施安湳从抽纸中抽出一张,握着周炳文的手给他擦指甲,动作细致缓慢,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而本该对此异状有所察觉的唐乐游早已被游戏盒吸引住了眼球。 他惊喜的拿起盒子:“这是新出的《hxx》?” 施安湳“嗯”了一声。 唐乐游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你这里玩一会儿怎么样,我哥都不准我买。” 施安湳看了一眼背后的电子设备,意思不言而喻。唐乐游当即欢呼一声,飞快的奔了过去。 施安湳勾唇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还懵懂的少年说:“你叫什么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illusion03 ilsi一n03 周炳文刚来s市是惶恐的,比起他母亲的期待和向往,他的内心实则有些抗拒。 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挥别熟悉的亲朋和要好的同学,单纯的他对繁华的大都市更多的是迷茫和不知所措。 不过父母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和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他们必须前往全国最繁华的s市,并且那里是他继父家族的所在地,按继父的说法,s市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去那里读书才会有前途。 在少年郎浅薄的认知中,有前途无非就是有个体面的工作,领着丰厚的薪水?反正他是不可能像两个大人那样奔波在生意场上,他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且没有丝毫兴趣。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内向老实,说难听点是软弱没主见,他的班主任曾对他建议,毕业后当一名老师或者研究员比较适合他。 周炳文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风平浪静过一辈子,所谓平安是福。 父母的想法他似懂非懂,只有不断惆怅的希望自己能尽快适应新环境。 直到跟随继父去了唐家,他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富贵,不论看到什么,他内心都生出一种啊,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东西的感叹,简直同他以往生活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继父是唐家三子,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唐老爷子始终教改不悔,以至于被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结果没想到不着调的浪荡子在遇上周炳文的妈妈后,竟然收了心,一本正经的做起买卖来,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的赚钱养家。 那时候周炳文七八岁,继父的到来让他感到害怕,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苛待他,甚至可以说相处得还不错,经过多年的磨合,在妈妈的劝说下,最终让他改口叫了爸爸。 继父唐韫是天生做生意的料,靠着两三万块钱白手起家,如今的资产周炳文不知道,但他清楚在老家,谁见到他继父都会客气三分。 不过再多的资产跟唐家比起来只能算是毛毛雨,改邪归正的唐韫终于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准许他带着媳妇和继子回本家。 周炳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来到了s市,这个只在电视和书本上听说过的城市。 继父贴心的为他选择了s市数一数二的中学,据说这片富人区的孩子大多数都在那个中学读书,大伯的大儿子唐誉泽就是从这里毕业的,小儿子唐乐游正在就读,他们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市二中在整个s市的中学中,地位卓然,不仅是雄厚的教学资源和师资力量,更是因为这个学校以走后门著称,学生成绩要么好得逆天,要么家里富得流油。 周炳文就是凭借第二个条件入的学。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羞愤难当,此后更是以此为学习动力,一分钟都不敢懈怠。 新入学的时候,周炳文参加了一次分班考试。 市二中的班级划分很明确,以成绩来排序。高一全年级共16个班,每班30个人。每月进行一次月考,每半学期进行一次分班考试,然后将两个月的总成绩计算出平均值,再按名次重新分班。 周炳文在老家最好的县中学读书,成绩自小名列前茅,是老师的心头肉,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他从不因此骄傲,但众星捧月的日子过久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种优越感。 即便堂弟唐乐游已经跟他介绍过学校的情况,说里面人才济济,个个聪明能干,但他始终觉得以自己的能力不会太差,就算不进入一班,嗯至少应该是三班吧? 他当时隐隐是这么肯定的认为的。 可笑的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懵了。各种新颖的,充满主观因素的题目让他无从下手,语文还稍微好一点,英语才令他着急,不仅很多单词没见过,一些句子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却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作文更是刁钻得出奇,什么以s市的某某游乐场为主题,写一篇400字的文章。 他可从没去过游乐场,更不知道s市的游乐场里有什么。 英语历来是他的强项但做完题后,他只能面如死灰的坐靠在墙上,连家也不敢回,更害怕面对母亲殷切的脸。 数学物理之类的就更不想提了,难度超出太多,能让他下笔的题目都没几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受到如此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事,直接震慑了他的三观,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冷汗哗哗的直往下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顶炙热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将他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他突然有一种枉费活了十六年的感觉,太荒谬了 他可以说是个活得很明白的人,知道自己没什么强项,也没有远大的志向,优秀的成绩是他唯一的倚仗和乐趣,如果连这一点优点都剥离掉的话,他还剩什么? 他惶惶不安,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一天,市二中高效的能力在考试完的第三天早上就把考试成绩和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家里来。 堂弟唐乐游的成绩是年级23名,班次是一班,而他294,刚刚在十班的吊车尾,差一点点就只能去十一班。 沉重的打击差点让他当场崩溃! 顺风顺水过了十六年,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残酷。 即便堂哥堂弟还有父亲母亲都不停的安慰他,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变得平庸的自己,生平第一次,他窝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在仓皇无措的绝望中尝到了伤痛到极点的滋味。 不过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如意就停止转动,生活还要继续,书还要读。 堂哥唐誉泽的一席话让他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那就是以进入一班为目标,努力学习! 调整好心态,有了新的追求,周炳文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甚至有了新的目标:在两个月后,争取能进入五班。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和老师,周炳文渐渐的对这些产生了好奇和挑战。可是经历了最开始几天的迷茫期,诸多不顺的事情开始渐渐展现。 市二中是一个实力至上的学校,要么看成绩要么看家世。 要想在这个到处充满现实社会氛围的学校里立足,成绩优秀可以获得同学的追崇,家庭背景足够有钱有势也能让人跟在后面叫大哥,而夹在这个中间的呢?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要么站队要么独善其身。 周炳文哪种都不是,更糟糕的是,他不合群的日常行为和陈旧的看问题思考方式,以及狭窄的眼界,很快就暴露在同学面前。 因为家庭和生活环境的原因,过早成熟的孩子有了大人的世界观,他们懂得看人脸色揣度人心,趋炎附势用得炉火纯青,发现周炳文这个异类后,当即就把他当成了捉弄和玩笑的对象。 开始有人打听他的身份,此时唐韫才回唐家不久,并没有将自己的公司挂上唐家的名头,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他自己的公司在s市这种地方更是名不经传。 被有心人三两句套出话后,他的身份也被推敲出来。一个外地小富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关系,把自己的继子塞进了这所名校。 这下子,一些不安分的学生就蠢蠢欲动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桌子凳子上涂点502,书包和文具盒里放点小虫子,再到后来撕掉他教科书里的书页,划破笔记本,弄丢练习册。 从未见识过险恶黑暗面的周炳文完全陷入了恐惧之中,连上课都集中不了精神,只能晚上回家后,在安静的环境下忍着泪补作业补课程。 母亲和父亲刚来s市立足,忙得脚不沾地,他根本不敢把这些事拿去打扰他们。堂弟唐乐游是跳级生,年龄比他还小许多,他也没有脸面把这些腌臜事说给他听,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堂哥,也已经去了大学。 唐家的别墅里常年空空荡荡,除开重大节日或要事,所有人都散落在世界各地。 虽然在老家的时候他也长期一个人住在家里,但从没像现在这般孤独和无助。大城市的生活太难熬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和斗志顷刻间就被瓦解得渣都不剩。 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一分一秒都相当难熬,想着还要和这群人相处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辗转难眠。 努力,努力,只能更努力的读书,才能改变现在的境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illusion04 ilsi一n04 洗干净指甲后,周炳文第二天早上颇有些轻松的去了学校。 他的同桌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女生,名叫李珊,顾盼之间颇有些灵动,在班上的人缘也比较好。 她提着早餐和书包进了教室,将书包丢进抽屉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靠在桌子上往周炳文这里看,眼尖的她立刻就发现了周炳文的手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天涂得花里胡哨的指甲油是她在做梦一样。 “喂,我昨天给你涂的指甲呢?”李珊喝了一口牛奶,鄙着他不甚高兴的问。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越看越扫兴,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上课了,都回到位置上,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周炳文自从被同学丢了书本练习册后,就再也不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每天都把一大堆东西背回去又背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小心,也有顾不到的时候,比如今天英语老师讲解的课程内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撕毁了。 他惶惶的坐在凳子上,老师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而且老师满口流利的英语,对他而言听起来特别吃力,稍不留神就会云里雾里听天书。现在又没了书页,这堂课怕是要废了 如果不巧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太糟糕了。 他的不安很快引起了李珊的注意,她一看就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相当解气,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吧。” 周炳文很是诧异,这可太救急了,他不由得非常感激的望了过去,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好的:“谢谢啦。” 李珊得意的笑了笑,对此很是受用,再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 此时英语老师刚好解读完一个句型,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句。 李珊看着周炳文忙碌的记笔记的样子,又看着放置在中间的课本,忽然计上心头,直接将书推到了周炳文当前。 周炳文不得不停下笔,疑惑的问:“怎么了?” 李珊没回答他,这时英语老师写完例句回转身来,李珊突然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老师放下白板笔,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珊一脸歉意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说:“周炳文他抢了我的英语书,不让我看,我让他还我,他不肯。” 许老师“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教案,厉声道:“周炳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炳文完全懵了神,许老师向来严厉,此时她一脸怒状,更是吓人。周炳文被她那一声吼,顿时就慌了,颤悠悠站了起来。 许老师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授课进度,她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捉弄漂亮女同学,她是十分厌恶的,但是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她也不得不压抑火爆的脾气,最终只说了句:“你把书还给李珊,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我不”周炳文想着辩解,但许老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李珊泫然欲泣的从周炳文桌子上拿过英语书,突然一阵惊呼,将书本摊开给老师看:“老师!周炳文把我这一页书都撕了!” 教室里学生就30个人,位置都排得靠前,许老师把那本残页的书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扰乱课堂和耽误教学时间是她的大忌,现在又撕了她这一科的书,简直就是在往她脸上招呼。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发青,指着周炳文尖声喝道:“你给我去外面站着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了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周炳文脸色惨白,他急忙要辩解:“老师,不是这样的” 许老师哪还要听他这些:“滚出去!” 周炳文垂下头,忍着要流泪的冲动,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外走,余光中瞥到李珊得逞的笑容,只觉得恶心难受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传来低沉的哄笑声,他们窃窃私语,兴致勃勃的对周炳文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张脸兴奋得都有些扭曲。 他们个个长得那么漂亮,衣着那么光鲜,内心却如此丑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窗的一个同学塞了个纸条在他手里。周炳文捏在手心出了教室,恹恹的靠在墙壁上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刚才你和李珊的事我看见了,是她故意的。下课后你跟许老师好好说,她人不坏的。 看完纸条,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就流下来。 他偏过脸,在肩膀的袖子上擦掉眼泪,心口疼得发慌,近日来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在此刻全都由泪水宣泄出来,很快就把袖子给浸湿了。他咬着唇低声抽噎,一时间充满了绝望,一时间又充满了恨意,却偏偏自己无能为力,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在老家的时候,虽然也有坏学生,但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泾渭分明,向来谁也不搭理谁。好学生都安安静静的读书,相处起来也是和和睦睦,坏学生就算使坏,也只是过过嘴瘾打打架,从不会做出这种污蔑人的事。 不是都说大城市好么?为什么大城市修建得这么漂亮,这里的人却这么坏? 周炳文想不明白,他向来安分守己,一心只想读个书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 眼泪越流越多,衣袖全都湿透了,他只能用手胡乱抹脸,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双脚走到了他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施安湳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往墙上一靠。 周炳文错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施安湳垂眼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纸团,问:“拿的什么?” 周炳文抿了抿嘴,把纸团捏得更紧,不自然的说:“没什么?”被看到罚站已经很丢脸了,而且还是他哭得狼狈的时候,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施安湳,甚至有些害怕他把这件事告诉给唐家人。 施安湳拿出一颗糖递给他,说:“唐誉泽让我在学校里照顾你,要是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一定会怪到我头上来,你要让我背锅?” 周炳文没想到堂哥还曾经对施安湳说过这个,顿时心里有些暖:“真的没什么事。” 施安湳睇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手里的纸团给抠了出来,周炳文要去抢,但身高差距太大,他根本够不着。 他被施安湳一只手压着脑袋,隔绝得远远的,两只手不停的想往前够,结果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滑稽得像划船的小丑。 施安湳另一只手高举着,用手指撑开纸团,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很快猜出了个大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illusion05 ilsi一n05 市二中的主教学楼是个回字形的构造,大致呈长方形状。 一层楼四个面,每一面都平均分配着四个教室,共计16个班,一整个年级所有的学生都在一层楼读书。 四个拐角有三个是厕所,剩余的一个大拐角是本年级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师生间的距离可谓是非常亲近,打闹声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办公室的老师听见,要是触到了某个老师的霉头,就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 所谓十六个班级四个面,施安湳的六班在教学楼的西面,顺时针第二间,周炳文的十班在南面,也是顺时针第二间,形成了一个小对角。 坐在靠窗位置的施安湳,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擦着眼泪的周炳文。 他跟老师说了声要出去上厕所,被校长私底下打过招呼的老师立即就准许了他的要求,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上厕所。 离下课的时间还早,施安湳干脆席地而坐,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糖果。 周炳文也想跟着坐下,但想起他还在罚站,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施安湳嗤笑一声,递给他一个巧克力。 周炳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谢谢”他把巧克力放在口袋里,问他:“你怎么有这么多糖,你喜欢吃糖吗?” 施安湳剥开一个奶糖,说:“不是,不知道谁塞到我桌子里的,每天都有。” “诶?”周炳文从没听说过这等事,很是好奇:“你都不问问是谁放的吗?” 施安湳手肘撑在盘起的膝盖上,歪着头看他,觉得这小子的思想单纯得可怕:“不想知道,高兴的时候就吃两颗,不高兴就全部扔掉。”如果不是看到周炳文哭了,他也不会把糖带出来。 “你怎么这样,多可惜”周炳文不禁把目光放在那堆糖果上,无一例外都被包装得非常精美:“这些很贵的吧?” “谁知道呢。”施安湳把所有的糖果都塞进他的兜里:“你要是觉得可惜,就拿去吧。” “别,别啊。”周炳文赶紧拦住他的手,却反而被他的手包裹住,一起塞进了他的兜里,周炳文心想这个人还真是强势霸道。 “我反正吃不完,你帮我吃吧,也不枉费别人一片心意不是?”施安湳说。 周炳文想了想是这个理,就没再拒绝,顿时又觉得施安湳这个人挺不错的,至少从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还特意在上课时间出来安慰他,让他难过的心情好了不少。 施安湳慢慢同他闲聊,很快就让他放下了戒心,仿佛找到了宣泄出口,渐渐的周炳文情绪有些激动,一股脑的把将才发生的事情都说给施安湳听了。 他当然没指望对方能帮他什么,只是说出来后心里好受了很多。 说完他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跟你说这些”明明也不熟,对方只是恰巧遇到他随口安慰两句,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讨厌。 施安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啊那你赶快回去上课吧,你出来好久了。”周炳文着急的劝他,怕他也被老师给骂了。 施安湳没走,反而问他:“等会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你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件事周炳文心里就很没底,不过他想到一个突破口:“书上写了名字,我到时候把我的书和她的书拿到办公室里去给许老师看,她一定会明白的。” 施安湳直接否定了:“没用的。” “怎么会,书总是在的“说到这里周炳文也明白过来了,也许他们已经把书页上的名字撕掉了,又或许直接把他的书藏了起来,反正是绝不可能让他拿到证据的。 想通这一点,他将将好点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 “不用担心,说要罩你肯定会罩你的。”施安湳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说:“不过,有个条件。” “呃,是什么条件?”周炳文小心的问。 施安湳靠着墙,仰头望他,对方的眼神清澈干净,表情也正经得不染瑕埃,和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周炳文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答话,不由得疑惑的皱起了眉,突然发现,从昨天认识以前,他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 认真说来,周炳文除了自家父母和唐家人,几乎没认真看过谁,他的世界里只试卷和课本。因为过往顺风顺水的生活环境,所有人都奉承着他,不必花什么心思去和别人打交道,凭借富裕的家境和优异的成绩,谁都关爱他,呵护他,从始至终真心相待。 性格单纯的他将每一道题都看得无比仔细,却没学会去看人。 来到这个城市后,残酷的现实才将他打醒,让他不得不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开始认真的看待周围的人。 施安湳就成了这样的契机,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发觉。 “是什么条件?”周炳文再度问他,如果能尽快解决掉这件事当然是最好的,他讨厌被人污蔑,更无法接受被老师误会。 施安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你帮我做作业吧。” 周炳文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条件,他迟疑了一会儿,反问:“就是这个吗?” 施安湳掀了掀眼皮,不以为意的说:“不然呢?” 周炳文无奈又好笑的说:“可你是六班的,我是十班的啊,我怎么帮你做作业?”因为各个班级的学生实力的不相同,所做的作业也不尽一样,甚至前三的班级,老师会因人而异布置作业。 “那就不是我的该考虑的问题了,这个条件你接受吗?”施安湳又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还剩五分钟。” 周炳文咬咬牙,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次危机,但他也没得选择了。如果只是被同学捉弄还好一些,偏偏许老师对他有了成见,在他的心目中,老师崇高而又神圣,是除开父母外最让他尊敬的人,他难以接受自己在许老师心中留下坏学生的印象。 “嗯,我答应你。”周炳文狠狠的点了点头,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呢?” 施安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等会你就知道了,对了,你下堂课是什么?” “数学。”周炳文说。 “走吧,先去给数学老师请个假。”施安湳迈着长腿朝拐角处的办公室走去。 周炳文赶紧追上,着急的问:“为什么啊?”他从没缺过课,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算是生病也会去学校,上课对于他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来了这里后,缺一点点课都可能导致接下来的内容听不懂,他心里不由得惶恐起来。 “因为这件事有点耽搁时间。”施安湳说。 周炳文内心好一阵交战,澄清误会当然非常重要,而且应当尽快处理清楚,道理他都懂,可是数学课他现在学起来就很吃力了,缺一堂课的话,始终有点难以接受。可能是习惯使然,缺课这种事对他而言是相当沉重的事。 施安湳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头说了一句:“放学后,我帮你补今天的数学课。” 刚刚还眉头不展的周炳文立即就亮了眼睛:“真的吗?”只是说到补课这件事,他才陡然想到,施安湳下节课怎么办?难道为了帮他连课也要翘了吗? “嗯。” “可是你下堂课怎么办?如果因为我” “没关系。” “可是” “我有预习过,你不用担心。要是唐誉泽知道你被欺负了我没管,才是更麻烦的事。”施安湳快速又干脆的打断了他的顾虑,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向英语老师澄清事情的始末,你要清楚,过了这个时间点,哪怕以后她知道真相,也没多少意义了。” 周炳文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来了s市后遇到的大部分事情都很不顺心,可能认识施安湳这样的人也是很幸运的,他不禁高兴起来:“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施安湳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语调轻疑:“人好?” 周炳文以为他没听见,还提高了些声音说:“是啊,你真好,昨天和今天你都帮了我的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施安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过于诚挚的表情,让他不禁轻笑出声:“希望你以后一直这么认为。” 周炳文不明所以,偏偏对方不想再继续说的样子,他只能快步跟上去。 估计是下课铃快响了,数学老师已经拿着教案出了办公室,周炳文立即走上前去,将他拦了下来。 数学老师是年轻的男老师,据说留学国外的名校,家里很有钱,但是热爱教师这份工作,所以一毕业就来了这里。可能是因为新老师的缘故,他比较好说话。 “宋老师,我想跟您请个假。” 宋老师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情,只是问了周炳文为什么请假,听到原因后只对他说去班主任那里报告一下就可以了。说罢就走向了教室。 周炳文长吁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这要是他以前的老师,恐怕会拉着刨根问底。 “现在就去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我在门口等英语老师。”施安湳说。 周炳文不敢耽搁,立即进去找了班主任说明情况。不过班主任比起数学老师随意的态度要严谨得多,先是问了原因,然后又将他寻了两句,本来还要问他打算怎么跟许老师说,结果看见许老师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只好先放了人。 办公室里坐着全年级所有的老师,办公桌挨得相当近,许老师愤怒的表情很快引起了周围老师的注意,或多或少的都朝这面看了过来。 “周炳文,你过来。”许老师将教案甩在桌子上,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周炳文立刻解释:“许老师,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抢李珊的书,也没有撕她的书,那本书是我的,她” 许老师冷哼一声:“那你的意思是叫李珊过来对峙?”许老师顿时觉得叫周炳文过来是件错误的事情,她当时也没细想那么多,只是看见自己教的科目的书被撕了,面子上难堪。这些学生之间的龃龉她并非不知道,周炳文一脸老实相,而且很着急的跟她解释,一点不像在撒谎。 她有些头疼,她又不是班主任,难道要耗费宝贵的时间听这些学生撕来似去吗?再说,到底谁对谁错对她而言又没什么意义,这些学生背后的家庭背景是最麻烦的存在,要是这里薪水和福利实在太高,她也不会咬牙在这里教书。 真是背运死了。 周炳文看她不耐烦的神情,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他只能强硬的回了一句:“那我现在要去把她叫来吗?” 许老师咬着后牙槽,她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周炳文的家世她清楚,比起李珊实在差太多了,不想为这些事惹一身骚,她干脆的说:“我忙得很,哪有那些时间听你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也是的,成绩差那么多,给我把今天课后的练习题抄三遍吧。” 周炳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瞪大了眼睛,眼眶都有些红了:“可是这不是我的错啊,明明是她” 许老师恼恨的睇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快去上课!” 周炳文从未被老师这样对待过,他以前的老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仔仔细细的弄清楚,不管是学习好的学生还是学习差的学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含糊。为什么许老师会是这个样子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难受的情绪,梗着脖子盯着她说:“我给宋老师请假了。” 许老师无语的呵了一声,没想到这孩子还跟她杠上了。所以说小地方来的学生就是一根筋,像这种情况城里的孩子早就暗地里认栽了,所谓识时务才是聪明人,他难道还想和李珊硬碰硬吗? 到时候不仅他自己下不了台,连她这个老师也要跟着躺枪。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铁青,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完全是一副抗拒的姿态。 周炳文不笨,彻底明白过了她的想法,知道自己得罪了她,既难过又委屈,明明不是他的错,结果所有的过错和憎恨都压在了他身上。 周围的老师开始询问许老师发生了什么事,许老师才要开口,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头。 “许老师,我已经给教导主任打了电话,现在我们可以过去看监控视频了。”施安湳拿着手机走过来,直面许老师。 这下子不仅许老师,连同周围看热闹的老师都怔住了。 市二中是一所半贵族的学校,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校园里到处都安装了,监控室就在教导处。不过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人看的,除非发生特殊情况。 毕竟这种机密性质的东西,泄露出去很容易引起不良影响,如果被某些有心人利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想要看校园的监控视频,不仅要事情大到引起校方的重视,还要经过层层申请批准。 教室当然也是有的,还不止一个,每间教室前后置放了两个,一个是公开的,一个是隐藏的。 而现在施安湳就这么一句话,竟然让教导处同意看监控视频了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妙起来。 施安湳长得高,模样又相当出众,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六班的任课老师是第一批过来围观的,现在听他说出这么一句话,都开始私底下给其他老师介绍起施安湳的家世身份。 一传十,很快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知道了施安湳的来头,顺带也把事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周炳文的身份了解了一下,个个脸色都有些凝重。 有些在心头幸灾乐祸,暗笑许老师踢到了铁板;有些则同情许老师一开学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也是难为她一个女老师了;还有的心有戚戚或者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一而足。 许老师虽然没听到其他老师怎么说施安湳的,但职场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尤其是身在这种敏感的地方,她当即明白这个陌生面孔的学生很有些背景,脸色更是难看了。但是话都说到了这里,她再没理由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声:“那就去吧。” 施安湳也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三个人都安静得可怕,在到达教导处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 施安湳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校园里散步一样。周炳文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眼睛还红红的,一看就是憋着气委屈。而许老师重重的踩着高跟鞋,一脸冷漠如霜,眼神更是厉得吓人。 三个人就这么个情形走到了教导处,教导主任已经站在了门口,看见施安湳走过来,当即就马着脸说:“这才开学你就尽惹些麻烦,真是的!还非要看监控,不给看又去找校长” 眼见许老师走近了,教导主任立刻就把话头掐断了,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垂着头的学生,笑呵呵的走过去说:“这个就是唐同学吗?” 施安湳说:“他姓周,别乱喊。” 教导主任愣了愣,电话里不是说唐家老三的儿子出事了吗? “没问题的,他确实是。”施安湳肯定对教导主任点了点头。 搞不懂为什么唐家三公子的儿子姓周,教导主任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把话题转到许老师身上:“许老师一起进来吧。” 许老师当然把他们刚刚的对话听了个明白,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再看教导主任的表情,很快就想明白了。能在这所学校里混到中层以上的,背景身份都不简单,不然也压不住这所学校的学生。 教导主任更是如此。 但能让教导主任如此和气的去招呼一个学生,又姓唐许老师的脸顿时就白了,她的高跟鞋一晃,差点没站稳,好在靠近墙壁,才没倒下去。她咬了咬唇,更觉得自己今天太背了。她当时为什么脑抽就直接训了周炳文一顿,好歹也该问问 如果真的是周炳文恶作剧,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问题,偏偏,偏偏现下事情的发展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周炳文是被冤枉的,真正挑拨离间的是李珊,那个成绩不错嘴又甜的女生。 根本没有看监控的必要了,许老师很想说这么一句,但教导主任已经让人把十班那堂英语课的视频给调了出来,速度快得吓人。 现在的监控设备已经先进太多,甚至像看高清电影一样,画面上清楚的显示着上课后周炳文拿出教科书,已经缺页了,他沮丧的翻了好几遍,最终没能找到那张缺页,十分不安在座位上挪动屁股。 很快李珊好心的把书分享给周炳文看,周炳文很感激的对她说了谢谢。 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用看许老师都猜出来了,她不去看周炳文和李珊,只看见自己在视频里大吼大叫,脸上烧得厉害。 “哎,现在的学生真是的”教导主任感叹了一句,转身对许老师说:“许老师看清了吗?” 许老师抖抖唇,都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看清楚了” 周炳文听到许老师说的话,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还从未有过这样愤怒到极点又轻松到极点的经历,仿佛下一秒就要虚脱一样,但总还是高兴的,他看了看许老师又看了看施安湳,脸上露出了个不明显的笑容。 教导主任走过来拍了拍周炳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周同学是被冤枉的,这点大家都看到了,许老师呢原本只是在认真的教书,却被有心人给蒙蔽了,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学校的老师都非常关心爱护学生,许老师也是一样的,你看她也只是让你罚站,回到办公室里她有为难你吗?” 周炳文回想起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眼角余光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许老师,顿时就心软了,说:“没有,许老师只是气过头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嗯,你真是个好孩子。”教导主任笑眯眯的夸赞了他几句,然后说:“既然事情都明白了,大家都出去吧,别老待在里面。” 三个人被教导主任送出来后,施安湳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周炳文轻声对他说了句谢谢。许老师面子上挂不住,但还是向周炳文道了歉。 “周炳文同学,老师在没弄清楚事情是情况下,就” 周炳文赶紧说:“没关系的许老师”说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安慰她就当没发生过?这不可能周炳文只觉得这比做题难多了。 许老师摇摇头:“我作为老师,这种处理方式有失公正,尤其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了你,我会让李珊同学给你当众道歉的。” “那就不必了。”施安湳说:“老师也不是圣人,当时那种情况你误会周炳文也情有可原,至于李珊,这都是同学之间的矛盾,我们私底下解决就好了。” “那”许老师错愕的看着施安湳,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把她给摘出去,这样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耽误老师这么长时间也不好,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回去上课。”说完,他就直接走人了。 周炳文望着他的背影,急忙给许老师说了声再见就追了上去。 两人走后,许老师才靠着墙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周炳文追上施安湳后,又忍不住道谢。 施安湳问他:“你的书还有哪些是被撕了的?” 周炳文默默清点了一下,说:“基本都是文科类的书,因为上面的字多,像历史c政治c语文还有练习册都被他们” “嗯,我知道了。”施安湳走得快,两层阶梯只跨一步,咋眼见他们就上了二楼。 周炳文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继续说:“我打算去重新买一套,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施安湳没有回他。 现在离下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周炳文都不知道回不回教室的好,不过施安湳应该是要回教室的,因为他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周炳文顿了顿脚步,虽然现在进教室有点突兀,但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只好转身回了教室。 他一进教室,除了讲课的宋老师,所有学生都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好些人还盯着他说了悄悄话。 回到座位上,他发现他的英语书已经不见了,果然如施安湳说的那样,他们早就销毁了证据。 李珊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得意的弯着嘴角,然后专心的听课记笔记。 周炳文看着黑板上的天书,忍着气,只好拿出笔记本抄写,他想起施安湳说过要给他补课,心里竟然是有些期待的。明明只比他大一岁,却厉害得不得了,遇上这么麻烦的事情一点都不着急,不仅先安慰了他,然后又有条不紊的把事情逐一安排下去,到最后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就好像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样。 有点,嗯非常稳重可靠! 他们这算是朋友吧?他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虽说是堂哥要求的,但也不是谁都有那闲工夫帮到这份上的。 这么想着,周炳文有些开心。脑子里浮现出施安湳的外貌,即便他看上去有些冷,内心还是很温柔的。 下课铃响起,那些平时欺负他的同学都围了过来,笑嘻嘻的问他被英语老师处罚了什么。 “打你没有?” “肯定是被狠狠的骂了一顿吧,活该。” “噢,他居然还欺负女生,没看出来啊。” “李珊也是可怜,和这样的人做同桌。” “是啊,是啊。” 李珊在旁边听着也不说话,只是嘴上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容,装模作样的听着同学们的安慰,心里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对于欺负了人还没留下任何把柄,她不禁觉得有些骄傲。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同学全都朝门口望了去。 “让让,让开啊。”一个男生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十班的学生窃窃私语“他是谁啊”c“干嘛的”c“不认识啊,你认识吗?” 这个男生在讲台上喊了一声:“谁是周炳文?” 咦?竟然是找他的吗?周炳文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回答:“我就是。” 那男生巡视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他的身上,然后抱着重重一摞书嗨呀嗨呀的走了过来,一股脑全都丢在了周炳文的桌子上,说:“三哥让我拿给你的,走了。”男生丢下这句话就飞快的离开了教室。 周炳文莫名其妙,三哥是谁?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书拿给他。 周围的同学也是面面相觑,但是摆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他们高一的书,是历史,崭新。有人想拿起书翻一下,也许是被撕书有了心理阴影,周炳文赶紧用双手压在了书上,不让这些人碰。 那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瞧你那怂样,几本书有什么了不起,还不让看。” “哎哟不让看呢,我偏要看!”一个男生说着就伸手来扯书。 周炳文咬着唇,紧紧的护着,红着眼瞪着这群戏弄他的人。 好在上课铃响了,这群人才悻悻的收回了手,悻悻的回到了座位上。 接下来两堂课都是语文课,任课老师是个女老师,姓孙,同时也是他们的班主任。 孙老师年龄四十来岁,可能是因为老师这个职业又加上常年当班主任,压力很大,她的脸上皱纹很多,尤其是眉心,成了川字。 她上了讲台后拍了拍手,让学生都安静下来:“上课之前讲点事。” 学生们正襟危坐望着她,孙老师环视一周,在周炳文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看到他小心的翻着书的封页,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 她说:“刚刚听英语老师说班上发生了一件比较恶劣的事情,我听到后是很不开心的。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有爱团结,而不是欺负弱小,以捉弄他人为乐。再有,学生的本职是学习,希望大家重视这一点,不要把心思放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面。”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不以为意。 李珊不清楚孙老师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些忐忑不安的掠了掠头发。 孙老师继续说:“好了,这些话你们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换一下位置,赶紧换完了上课。” 说着她走下讲台,指着几个学生安排了新的位置,这其中就有周炳文,他被调到了几个成绩好不怎么说话的同学中间,顿时有一种被学霸包围的感觉。 孙老师见调动还是有点大,只好说:“算了,你们下课再换吧,先上课。” 语文课是最不吃力的,尤其是下课后就能换位置摆脱李珊了,周炳文心情不能更好,一堂课下来,如有神助,效率极高。他有些感叹,这感觉要是放在数学物理上面就好了。 下课后学生们就开始换位置了,李珊的新同桌是班上有名的调皮学生,就连上课的时候都不安分,而且很爱捉弄女同学。先前老师都是把他放在第一排盯着的,这一下被换到了四排,他本人高兴得手舞足蹈,高喊着终于脱离了苦海。 而周炳文的新同桌仍旧是个女生,不过这个女生很内向,成绩是班上第二。周炳文对此感到很满意,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否极泰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友好的对新同桌打了声招呼:“你好。” 女生腼腆的笑了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炳文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二堂语文课很快开始了,周炳文摸着崭新的语文书,不经意又翻到扉页,那里写着“施安湳”三个字。不光是语文书,送过来的所有书的扉页上都写着这三个字,墨迹还没干,好些还印在封面的背后那一页。 字体很漂亮,周炳文偷偷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听讲。 漫长的45分钟结束后,孙老师合上教案,对同学们说了一句再见,就走出了教室。 周炳文满心想下课后去找施安湳请他吃饭,毕竟送了他这么大一个礼。 市二中的食堂非常有名,不仅是因为菜好吃出名,昂贵的价格也是一大因素。 周炳文刚开始并不知道这点,学校发行得有一张卡叫校园通,这张卡加上本人的指纹,就可以在学校里任意消费。然后花费的数额c名目c时间以及地点这类信息都会在次日送达到父母的手机里,然后由父母捆绑的副卡付钱。 唐韫当初办卡的时候只是图方便,顺手就给办了。交到周炳文手里的时候只说可以用这张卡在校园内吃饭买东西,到时候校方会把账单发给他,他来付钱。 在周炳文以前的学校也有这样的卡,并不陌生,就一直这么用着。除开校园内的餐厅有菜单,大食堂这种地方并没有标价,毕竟这是学校里食物最便宜的地方,有钱的学生才不管这些,只管刷卡就行了。 不过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在餐厅吃饭,鲜少来食堂。 餐厅过于富丽的装潢让周炳文望而却步,于是来学校后他一直都在食堂吃饭,所以并不知道连最便宜的食堂每顿的耗费都比他以前在家一整天的消费还要贵上两三倍。 虽然知道餐厅贵,但此刻的周炳文还没清楚的认识到会贵到什么程度,他只是兴冲冲的跑到了六班,一眼就看到了施安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靠在窗户上跟他打招呼:“施安湳,我请你吃饭吧?”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按在窗台上的那双手,修长匀称c白净细腻,指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弧度圆润可爱,指甲底端有健康的月牙白,下方没有皮刺,皮肤平整紧致,浮着淡淡的粉色。 施安湳喉头滚动了一下,目光深沉,用暗哑的声音“嗯”了一声。 “喂,三哥,去吃饭了”那个给周炳文送书的男生笑意满满的来到了施安湳的课桌前。 施安湳连目光都未曾从那双手上挪动过,用冷淡的声音说:“已经和人约了。” “诶?可是刚刚不是和我yu”那个约字只说了一半,他陡然噤了声。 施安湳的语气毋庸置喙:“你自己去吧。” “哦哦,好的,我们下次再约吧。”那个男生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周炳文默默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不清楚到底奇怪在哪里,只是现在施安湳答应了他的邀约,他的心思很快就放在了午饭上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去餐厅吃过饭,不知道哪家好吃,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将书本阖上,起身:“那你跟我来吧。” 周炳文也跟着他一起下了楼,一边走一边问他:“那个男生为什么叫你三哥啊,你在家里排行第三吗?” 施安湳说:“你把我的名字念快些。” “施安湳,施湳三”周炳文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啊。” “嗯。” 周炳文觉得好玩,嘴里又喃喃的念了几次:“施安湳施湳” 那呢喃缱绻的尾音听在施安湳耳朵里,只觉得神经末梢都在发麻,瞬间又传递到了心脏,酥成了一片。他停下脚步,对自己身体的异样感到惊讶。 周炳文跟着停了下来,问他:“怎么啦?” 施安湳眼神飘忽,清了清嗓子,望着远处的树冠对他说:“你再念一遍我的名字呢。” 周炳文怕他听不见,还朝前走了两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施安湳” “不是,像刚刚那样。” 周炳文歪着头想了想,刚刚只是嘴里轻轻的叨念,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又朝他贴近了两步,踮起脚,凑到耳朵旁小声念:“施安湳施湳”说完又觉得差了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他还没谢谢他送的书,于是带着笑音说:“谢谢你的书啦,你太好了。” 施安湳快速朝后面退了两步,他感到自己的耳尖有些烫,加快脚步朝前走:“走吧,再晚就没位置了。” 周炳文只好赶紧跟上,他发现就一个早上,他都不停的跟在施安湳后面追,就像个小弟一样。他为自己的想法笑了笑,又觉得有施安湳这样一个大哥罩着其实也挺不错的。 穿过广场的时候,周炳文发现施安湳的鞋带松了,都被脚底板踩了好几脚,他把人叫住:“施安湳,你鞋带松了。” 施安湳低头看着松散在地上鞋带,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周炳文走过去问:“不系上吗?” 施安湳抬头看着他,还是没有丝毫动作。 周炳文想他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都不知道怎么谢他的好,那就先从这点小事开始吧。 只见他蹲下一身,手指挽起鞋带,如蛱蝶穿花一样,很快就系上了。旁边那只鞋也有些松,他干脆连另一只也给重新系上。 系鞋带这种有些亲密暧昧的行为,要么发生在情侣之间,要么就发生在大哥和小弟之间。 广场上过往的学生很多,施安湳高挑的身材和出众的外貌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大批关注,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熙熙攘攘的学生都往这边看。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叫了一句:“喂喂,你看下面那个男生,他的手好好看。” “什么什么?”似乎是目光都被施安湳夺走了,被提醒了这才分心朝下面看了去。 “咦,真的诶!很好看!” “那当然啊,我可是手控重度患者,啊真的好好看,好想舔一舔” “恶你真是的” 施安湳皱眉,立即把周炳文拉了起来,快速的朝自己平日里常去的那家餐厅走去。 周炳文被拉得踉踉跄跄,忍不住拉着他的胳膊说:“别走那么快啊,我差点站不稳了。” 施安湳定了定神,这才松开他的胳膊。 餐厅近在眼前,施安湳朝南面一家地中海装修风格的门面走去,隔着玻璃窗能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有几个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朝着外面看着,直到施安湳出现,一张张漂亮的脸蛋立即大放光彩,兴奋的说着什么。 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没有空桌子了,只能和人拼桌。 周炳文找了个人还比较少的桌子,对施安湳说:“我们坐这里里吧。” 桌子上放着一个平板供人点菜,周炳文拿起来送到施安湳面前:“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尽管点。” 施安湳对这里的菜单熟得都能背下,三两下就选好了。周炳文拿过来看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菜单上的菜都精致漂亮得不像话,而配得上它的价格当然不会低。 周炳文拿着平板的手都在抖。 施安湳自然没放过他这个动作,他用手撑着下巴笑着说:“怎么,不想请我吃了?” 周炳文嘴里苦得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他紧着嗓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是只是不知道点什么”也不知道施安湳点了什么,要是太贵他付不起的话就太丢人了。又想到继父看到账单的样子,一定会特别生气吧。 他没想到餐厅的东西会这么贵,都怪他什么都不打听一下就乱夸海口。 施安湳干脆把平板拿过来,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就点好了:“行了,你不知道吃什么我帮你决定。” 周炳文张了张嘴,只好说:“好,好吧。” 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桌子都快坐不下了,周炳文他们这桌也坐满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坐满了女生,而且一个个都漂亮得不像话,还没从高价的阴影中回过神的他,陡然被一大群美女围在当中,顿时就红了脸,变得相当不自然。 倒不是有什么绮丽的幻想,只是单纯的不适应,盈满鼻息的香水味差点没把他给闷晕过去,女孩子们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坐在施安湳旁边,一直小心翼翼的偷看他,苦于没找到话题。等到点的餐终于上来的时候,她突然惊喜的说道:“你也吃这道菜啊,我刚刚看这个好看就点了,好吃吗?” 旁边那些女生也眼热的看着,视线都粘在了施安湳身上。 周炳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女生都是冲着施安湳来的。他有些惊讶,他以前认识的女生们都害羞得不得了,会在这个年纪谈恋爱的只有那些不好好读书,过早在社会上晃荡的女生。而眼前这些漂亮女孩子却大胆得不得了,竟然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争宠一样找施安湳说话。 不过施安湳似乎是见惯了这种情形,他一张脸平平静静,只吃饭不说话,任由那些女生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种办法很见效,女生们也都是有尊严的人,哪个不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公主,对方这种冷处理的态度,让她们很是不爽,一腔热情全都被浇灭。桌子上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周炳文内心叹了口气,太受欢迎也是遭罪的。心里不由得对施安湳由崇敬了一分,相貌好c家世好c成绩好c人品也那么好,真的太完美了。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他自己也蛮幸运的。 只是吃在嘴里的东西,虽然美味,却让他有些食不知味,多吃一口是罪,少吃一口又浪费,真正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食不下咽。 这一顿饭吃得甚是煎熬,好不容易捱到施安湳吃完,他才赶紧放下筷子,想拿着卡去付款。 “那个,怎么付款啊,去前台吗?”周炳文拿出卡问他。 施安湳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真的特别好玩。”先前看着他坐立不安的在哪里吃饭,一脸焦愁的样子,心里就闷笑得慌,一直忍得好辛苦。 周炳文苦着脸:“你怎么能这样啊。” 施安湳忍住笑:“你不会以为这点钱唐韫都付不起吧?” 周炳文听他提起继父的名字,说:“爸爸挣钱很不容易的。”印象中有好几次出去陪人喝酒都喝吐血了,而且每天起得早睡得晚,非常辛苦。 “走吧,钱我已经付过了。” 周炳文一惊,他是什么时候付钱的,都没发现。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可是明明说好的我请你吃饭,怎么能” “那你一直在那里忐忑不安的样子,我能吃好?” 周炳文脸色大红,尴尬得不行,确实是他夸海口请人吃餐厅的,原以为只比食堂贵那么一点点,谁知道简直翻了好几倍,他请也不是不请也不是,施安湳没当时甩脸色走人都是好的了。结果不仅人没走,还帮他提前付了钱。 他为自己的做法感到特别丢脸:“对不起我真的不是真的很对不起” 施安湳笑着看他急得满头大汗找各种词语道歉的样子,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他没有唐韫的电话,只有唐誉泽的。 对面很快接通了,传来唐誉泽冷得都快有质感的声音。 “什么事?是炳文出了什么事吗?” “他是有点事。” 周炳文听出是堂哥的声音,心虚得很,生怕施安湳把上午的事说出来,着急的去抓电话。 施安湳哪里会让他得逞,电话举得高高的,开着外放。 “发生什么事了?” 施安湳对着电话喊:“你弟弟都快吃不起学校餐厅的饭了,真可怜” 周炳文急得满头大汗,上午抢纸条的那一幕又发生了,他再一次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的,他只能冲着电话喊:“哥,你别听他乱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唐誉泽才说:“你告诉他随便吃,唐家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 周炳文囧得不行,还要再说什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了。 施安湳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说:“你想要的电话,给,还要吗?” 通话都终止了,给他还有什么用。周炳文发现他开玩笑的时候又实在有些恶劣,可是偏偏又不能对他生气,只能自己憋着,憋得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买个面包赔礼。”施安湳把手机放回兜里,朝着对面的面包店走去。 周炳文刚才并没有吃饱,光顾着焦虑了,哪有心情享受午餐,这一点要不是施安湳提醒,他都差点忘了他没吃多少东西。明明刚刚还恶劣的捉弄他,现在又贴心的给他买面包,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感谢的好。 “我自己买吧,刚刚都被你付钱了。”周炳文拦住他,走在他前面,心想这次不能再让他付钱了。 施安湳不跟他争:“那你帮我买一杯咖啡吧。” “哦,好啊。” 周炳文和施安湳一路走教学楼后,在楼梯拐角处分开,两人还约定了放学后一起回去,毕竟晚上还要补数学课。 周炳文好心情的回了教室,结果刚走进教室,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自己的座位边上。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赶紧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他看见施安湳送给他的新书已经有好几本被丢弃在了地上,已经沾满了污渍,甚至还有饮料的水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新书里还只有语文翻过呢,其它的更是碰都没碰过,结果又被这群人给糟蹋了。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一开口声音都嘶哑了:“谁干的!是谁!” 同学们不吭声,但是眼睛都看向了同一个人。那个男生被这样看着,慌张得不行,而站在一旁的李珊则在瑟瑟发抖。 周炳文就算再好的脾气现在也被点燃了,反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早上发生的事他都忍住没算账,他越退让这群人越是牟足劲的欺负他,真是太没人性了。 这个男生他记得,叫杨嘉杰,就是常欺负他的一个,就算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有些东西总要讨回来。泥人也是有血性的,周炳文挽起袖子,一个箭步上去就揪住男生的衣领,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旁边的同学给拦住了。 而杨嘉杰本以为那个拳头会砸下来,下意识的就抬脚踢了周炳文的腿。 周炳文的手臂被同学抓着,这一踢,一个踉跄倒在了桌子上,手背被桌子的棱角划了道深红的印子。 周炳文脚疼心口疼手背也疼,他忍不下这口气,爬起来要还回去。李珊却在这时候一声哭腔的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杨嘉杰脸色灰败,还有些惶恐,周炳文被同学拉着,拳脚根本施展不开。他一直只顾着学习,身体并不如这些喜欢运动的男孩健壮,被他们拉得死死的,个个都装模作样的劝起来。 周炳文看着他们伪善的脸,对着一个也曾经欺负过他的男生反手就抓了过去。那个男生脸上被抓出一道红印子,还渗出了血,他脸色狰狞的皱成一团,看着周炳文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周炳文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那男生龇着牙,捏着拳头想要还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忍住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男生问周炳文:“那个,我看你书上写着施安湳的名字,是他的书吗?” 周炳文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甩了甩胳膊,对还架着自己的两个男生吼道:“放开!给我放开!” 那两个男生被吼了脸色很不好,忍着要发作的表情,最终还是松了手。 周炳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指着地上的书说:“到底是谁弄的,你们给我说清楚。” 刚刚被他吼过的一个男生觉得被下了面子,阴阳怪气的说:“关我们屁事,你让我们说就说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周炳文冷笑:“行啊,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这都是你们这群人做的。” 那个被他抓伤的男生嗤笑:“哦,你去说啊,你去告诉老师啊,要不然也可以去告诉教导主任啊,真是好大的口气。” 围观在周围的同学见□□味太重,生怕又打起来,班长走过来用郑重的语气问周炳文:“这真的是施安湳的书吗?” 周炳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班长被他这不痛不痒的回答搞得有些烦,但身为班干部,只好忍耐的又问了一遍:“你先冷静点,这书要真是施安湳的,我让他们去给施安湳道歉。” 周炳文被他这逻辑气得笑了起来:“哦,你的意思是施安湳的书就值得道歉,我的书就不值得了是吧。” 班长皱得眉头,虽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独独他一个人被当众戳穿想法还是很难看:“现在是施安湳的书被弄坏了。” 周炳文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给我让开,我去找老师。” 似乎是觉得找老师没用,一群人不屑的看着他,最终给让出了道。 周炳文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朝门口走,突然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招呼他。 “哥,你是不是知道我来看你,专门到门口来迎接我啊?” 周炳文顿住,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唐乐游来找他了,这件事他一点都不想被唐乐游知道,他现在正要去找老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呢。 唐乐游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对劲,周炳文是个单纯且藏不住事的人,任何想法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唐乐游朝教室里看了看,从那群人不自然的脸色上猜到了端倪。 “哥,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唐乐游关切的问他。他会在这个时候来,是接到了哥哥唐誉泽的电话,说是施安湳打电话告诉他周炳文在学校里连餐厅都不敢去吃,一直过着苦巴巴的生活,让他去好好跟他聊一聊。 唐乐游听后自责得不行,他从初一跳级到初三,然后上了高一,打算再跳到高三,因为和某个人的约定,他得加倍学习才能在两年后考上大学,所以开学后为了提高成绩,一直都绷直了神经学习,不敢有丝毫懈怠。以至于完全把周炳文给忘到了一边,他以为开学之初讲了一遍学校里的事情就行了,没想到他一直过得这么艰辛。 现在又看见周炳文被欺负,心里懊恼得不行:“炳文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要不是我哥给我打电话,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哎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要是欺负你,我给你找回场子去。” 周炳文一顿难堪,早上已经麻烦了施安湳,他不想下午又麻烦唐乐游,显得他像个废人一样。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很没能力,来了这里后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给唐家人添麻烦,偏偏麻烦总是找上门。 越想越气得胃疼。 唐乐游见他不说话,直接道:“你不想说算了,咱们去找人把欺负你的人都收拾了。” 周炳文被他拉着胳膊朝外走,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这是去哪儿啊,我要去找老师。” 唐乐游哼哼两声说:“这里的老师只会和稀泥,轻易不会为学生出头的,这些事只能咱们私底下解决。” “那咱们去找谁啊?”周炳文心里猜测,难道唐乐游在学校里还拜了大哥。 唐乐游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去找施安湳了,我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就是找他帮我打回去的。” “”周炳文现在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施安湳了,早上就折腾了老半天,下午还要继续耽搁他的时间而且人家才给他的新书,竟然连一天都没保管好,就被糟蹋了,周炳文都不敢想象施安湳知道后会有多生气。 可惜十班距离六班太近了,一分钟都没用到就已经走到了施安湳座位的窗口。 唐乐游趴在窗户上,很不客气的对施安湳说:“施安湳,我炳文哥被欺负了,你帮我行不?” 施安湳皱眉,看着唐乐游身后垂着头的周炳文说:“又发生什么了?” 唐乐游不愧是学神,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字:“什么叫又?” 施安湳没回答他,只对着周炳文说:“怎么回事?” 周炳文实在没脸说出真相。 施安湳起身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在周炳文面前,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说,只好道:“那我就去你们班上看看吧。” 周炳文见瞒不下去,这才说出口:“他们把你给我的书,又弄坏了” 施安湳挑挑眉,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着,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当初写自己的名字就是要告诉那群人,周炳文有他罩着,偏偏这群人没眼力,每本书扉页上那么大的三个字都看不到。 周炳文本已准备好了接受他的训斥,却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平淡,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走吧,总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才行,不然你都没法安安心心的上课。”施安湳说着就朝十班走去了。 而十班教室里那群人在见到唐乐游后就彻底慌了。 s市的圈子就那么大点,也许以前初中在不同的学校,但好学校就那么几所,他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就算没见过脸也听过名字,十班也理所当然的有几个恰好和施安湳同校,也有几个和唐乐游同校,稍微通一通消息,现在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施安湳和唐乐游是什么样的人。 施家和唐家,那都是得罪不起的。 李珊彻底慌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早上语文老师的意思,是在敲打她让她规矩点,不要去招惹周炳文。明明都调换了位置了,她怎么就没明白过来呢?老师明显是在偏袒周炳文,她却以为是周炳文死皮赖脸找老师换了位置。 李嘉杰是追求她的男生之一,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向她询问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她就把骗老师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还编排周炳文说他肯定私底下跟老师说了什么活着许诺了什么,才让老师既往不咎给他换了位置。 同学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尤其是李嘉杰,更是一马当先的说要帮她收拾周炳文,给她出口气。 她就提起周炳文又收了一套新书,上课的时候宝贝得不行,笑得特别恶心,让她看了好生气,明明她的书才被撕了。 于是回到教室后,就有了李嘉杰把周炳文的新书丢在地上乱踩,又泼了饮料的事,而这个时候,有人看到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了施安湳三个字,当时就大叫起来。 施安湳名声是非常响亮的,因为名字谐音的原因,他被以前的同学称为三哥,据说在以前的中学,只要他往那里一站,都没人敢大声出气,虽然长得特别好看,追求他的女生也不少,偏偏没有任何人敢当着他的面表白,只敢偷偷往桌子里塞情书和礼物。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施安湳喜欢吃糖,反正施安湳的抽屉里常年塞满了糖果,这都是后话。 李珊被同学科普了关于施安湳的事迹后,吓得魂不附体,施安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也分辨不了同学的说法有没有夸大,但是她清楚自家的产业和施家有莫大的关系,要是那些书真的是施安湳的,如果施安湳把这件事告诉给他的爸妈然后他的爸妈 李珊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多想一点浑身就冰冷一寸。 而这还没完,连书到底是不是施安湳的都没确定,唐乐游已经公开喊周炳文哥哥了,她吓得差点晕过去。 李嘉杰也没好到哪里去,唐乐游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他以前和唐乐游在一个中学读书,当然清楚唐乐游是个什么身份,他还记得初一的时候唐乐游因为长得矮,人又很单纯,被其他班的同学欺负,结果没过两天,欺负他的学生全都住进了医院,都重伤成那样了,裹着一身纱布还要亲自来学校给唐乐游下跪道歉。 那两个同学家里都有权有势,结果还是在唐乐游面前低了头。 李嘉杰看着面无人色的李珊,突然后悔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生,为什么又会头脑发热的替她出头。 周炳文为什么会是唐乐游的哥哥呢,不是说他哥哥去上大学了么?李嘉杰满脑子都混乱得不行,真想一头撞晕过去算了。明明前一段时间怎么欺负他都不吭声,有这么大的背景干嘛装鹌鹑,是为了这一天专门打他们的脸吗? 一个班的同学面面相觑,班长的脸有些抽搐,弯腰开始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而这时候,一个个子高挑的男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唐乐游和周炳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illusion06 ilsi一n06 施安湳的到来把所有的猜想都证实了。 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同学赶紧散开了些,生怕被殃及到。 站着远的有些人悄悄说着“他就是施安湳了”c“三哥真的来了,这回事情闹大发了”c“我去,没想到是真的啊,那书真的是施安湳的”。 李珊和杨嘉杰呆若木鸡,事情往他们猜测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 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连同那些平日里也欺负过周炳文的人也开始惶惶不安,有两个见势不对,悄悄的从后门溜走了。 杨嘉杰实在没办法了,用求救的眼光看向那群称兄道弟的朋友,结果一个个都别开了脸,就像不认识他一样,甚至还有躲得远远的。此情此景,都明确的昭示着他被抛弃了。 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趋炎附势的场景,却绝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杨嘉杰的脸更灰败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做什么去挽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应对这度秒如年的煎熬。 李珊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低,害怕得浑身都在抖。 周炳文的位置很明显,被一大群人围着,周围还散乱着书,施安湳不用问就直接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下了。 杨嘉杰瑟缩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呼吸急促,嘴唇干渴得厉害,舌头和上颚都黏了一起,像个等候极刑的罪人,随时都可能垮掉。 施安湳扫了他一眼,声音低缓:“我的书是你弄成这样的?” 杨嘉杰喉咙发出难听的“嗬嗬”声,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太丢脸了,赶紧吞了几口唾沫润喉咙,可嘴里还是干黏得厉害,似乎这句话终于点醒了他,他“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捡起来,书页上沾染的污渍,他就用自己昂贵的衬衣去擦拭。 或许是从没做过这等细小的事,也有可能是太过紧张害怕,他手脚盲笨,差点没把书页给擦坏,吓得一滴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到了下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整理起来。 周围同学见他这么个不可一世的人变成这个孬样,又想起他以前是多么意气风发,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好半天杨嘉杰才把所有的书都整理干净,然后毕恭毕敬的放在了周炳文的桌子上,他小心的观看施安湳的脸色,还以为这样能稍微取悦一下他,可偏偏他面无表情,一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你,顿时心里更没底了。 杨嘉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驼着背垂着双手做鹌鹑状,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施安湳把书往地上一推,“嘭”的一声巨响,厚厚一摞书砸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周炳文更是心疼,作势要去把书给捡起来,被唐乐游给拉住了。 杨嘉杰连嘴唇都白了。 施安湳毫无情绪的说:“我发觉你有点自作多情,我并没有让你帮我捡书。” “是是我自作多情”杨嘉杰终于开口说话后,神经终于活动起来,他内心委屈得不行。从生下来他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上到爷爷奶奶,下到两三岁的弟弟妹妹们,哪一个不是围着他捧着他,就连来了学校,同学都因为他的家世奉承着他,从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提给他这么大一个难堪。 但是他又太明白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了,森林法则c弱肉强食,不像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有了摩擦和龌蹉,只需要私底下比比谁更狠就行,根本不会牵扯到家长。 他们不同。 稍有不慎,就可能连家里人都得遭殃,甚至几十年基业,只因为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毁于一旦。 上层的人站得太高了,随便一句话都能决定你的生死。 唐家和施家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所以他不得不折了自己的傲骨,低头做狗。 可是他忍不下这口气,他倏的抬头,通红着一双眼瞪着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施安湳,咬牙切齿的说:“那你要怎样才满意?” 施安湳挑眉,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 在杨嘉杰的看来,他的姿态是那么高高在上,仿佛看蝼蚁一般,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杨嘉杰恨得牙痒痒,他也是天之骄子,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羞恼得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人。 施安湳睨着他:“你好像不服气?” 怎么可能服气!杨嘉杰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恶气,连面孔都扭曲了,心里恨得要死,却偏偏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既害怕又垂死挣扎。 施安湳问他:“书是不是你弄脏的?” 杨嘉杰把牙齿都咬出血了,却不明白他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迫于压力只好乖乖作答:“是” 施安湳掀掀眼皮:“你父母没教过你做了坏事要道歉的吗?” 杨嘉杰忍着浑身的冲动,梗着脖子偏头看向周炳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对c不c起。” 施安湳冷笑:“道歉是你这样的?我还以为你要杀人呢,我再说一遍,你父母没教过你做错事怎么道歉的吗?” 杨嘉杰气冲到脑门,憋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咬着牙,好半天才缓下来语气,再次对周炳文说:“对,不起” 施安湳又是一声冷哼。 杨嘉杰抖着唇,知道他还是没满意,但这是他最后的极限了,再低下的事情他就做不出来了。 施安湳拿出手机,说:“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嘉杰知道完全不能善了了,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施安湳消气,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开出自己的补偿:“书我会买新的还给你们,以后,以后也再也不会找周炳文的麻烦如果他,如果他遇到什么我也会主动帮他” “这算什么?”施安湳不耐烦的用食指点着桌子:“还有十二分钟,这是给你的最后期限,我不保证过了这个时间之后会做出什么。” 实在欺人太甚!杨嘉杰脑子里一根弦彻底崩了,捏着拳头就要砸过去,结果被平时玩得要好的一个男生给拉住了。 那男生慌张的对他摇头,低声劝他:“别冲动,冷静点。” 杨嘉杰陡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浑身都软了,他绝望的看着那个男生,终于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姿态来道歉了。 离上课的时间近了,出去吃饭休息的同学陆陆续续回了教室,一进门就看见这气氛诡异的一幕,全都不明所以的围观起来。 杨嘉杰心窝都在疼,他深吸一口气,眼眶里滚着泪,极尽屈辱的弯下了膝盖,跪在了施安湳面前,哽咽的说:“对,对不起” 施安湳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一样,只顾着玩手机。 “我错了,请原谅我” 施安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拇指慢悠悠的在屏幕上滑动,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杨嘉杰惶恐的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而且势头越来越凶猛,地面上很快就集聚了好大一滩,他不得不闭上眼,抬起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刚刚还嘈嘈切切的教室完全安静下来,只听见响亮的耳光声在教室里回响。 李珊面无人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最终瘫在一个女生的身上,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过了一分多钟后,周炳文实在看不下去,拉了拉施安湳的衣角。 施安湳这才收起手机,淡淡的说:“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做这些干什么,真奇怪。”他嘲讽的一笑:“我又没叫你做这些,整得那么惨给谁看?” 杨嘉杰心头一滞,这是在怪他当众做些丑事,坏了他的名声,落人把柄。 这人的话,实在恶毒。要道歉的是他,不让他道歉的也是他。 施安湳起身,低头俯瞰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杨嘉杰:“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周炳文,连道歉对象都搞错了,我都怀疑你这二中是怎么考进来的,不过这和我都没关系。只是觉得你似乎有点不适合这个学校。” 杨嘉杰呆呆的看着他。 施安湳冷冷的吐了个字:“懂?” 杨嘉杰晃悠悠的点点头:“懂”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他退学,今天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他理解得很明白。 施安湳再不看他一眼,推开椅子起身,走到李珊面前:“你就是李珊吧?”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不用问就知道是这个女生了。 李珊恍惚的看着他,瑟瑟发抖。 施安湳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就出了教室。 这时候历史老师刚好走了进来,对围在一起的学生大声喊道:“上课了,都给我回位置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illusion07 ilsi一n07 这一堂历史课上得非常糟糕。 历史老师把白板笔丢在桌子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扶了扶眼镜平复心里的暴躁。 “还有十天就月考了,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虽然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不要以为你们家庭条件好就为所欲为,不把学习当回事。现在不比以前,看看你们吃的用的,哪样不是高科技,没文化很快就会被淘汰。” 底下坐着的同学有的羞愧,有的撇撇嘴。好在老师一番话还是将他们从午休时候的闹剧中给拉了回来,多多少少又将心思重新聚集到书本上。 历史老师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刚开学,还对高中抱着一股子新鲜劲,我告诉你们,高中比初中重要多了,把你们初三中考的劲给我拿出来,咱们学校的考试制度你们是知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是想朝前面的班级走,还是去十一班,自己想想吧。你们已经是小大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和未来负责。” 底下学生交头接耳,颇有些不以为意。 周炳文却为老师这番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跟其它同学一样,满脑子都是中午施安湳教训杨嘉杰和李珊的情景,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又加上周围同学不停的在讨论,他哪还有心思听课,思维都飘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老师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将他叫醒,赶紧收了心神,认真听课。 能在这里教书的老师,都有两把刷子,历史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为什么心神恍惚,一堂课都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收拾这群熊孩子的办法有的是,他把课本一合,说:“既然我们现在学的是春秋战国的历史,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战国f4的故事吧。” “啥?什么f4?赛车?” “不是啦,以前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个组合叫f4。” “什么鬼,战国f4是什么东西?” 历史老师笑了笑说:“换个正常的说法就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c春申君黄歇c孟尝君田文c平原君赵胜,信陵君和孟尝君想必大家比较熟悉,一个成语毛遂自荐与信陵君有关,另一个成语,鸡鸣狗盗和孟尝君有关” 一见有趣味性浓厚的野史听,学生们个个都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的把老师盯着。 后半堂课就在老师一边讲野史,一边把知识点融进去的情况下,快速的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大家还都意犹未尽。 历史老师讲得尽兴,走之前还和学生开了两个玩笑。 “历史老师好有趣啊,学识真渊博。” “对啊,要是历史课都这么讲就好了,我历史一定能考一百昏。” “对对,我也是,一百昏一百昏。”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欢声笑语,这堂课杨嘉杰是在极度屈辱和羞愤中渡过的。上课后他有了更轻松的环境来思考,不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他没得选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脑抽的又是下跪又是抽耳光,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师诙谐轻松的语调和同学们愉快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刺疼得厉害,他终于受不了了,一下课就“哗啦”一声推开了桌子和椅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在这个班级也没法待去了,施安湳要他走,他现在就走,这个地方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眼光,刚刚还嘻嘻闹成一片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又想起了中午那场单方面的虐杀。 虽然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少部分在场,大多数同学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才进来,但上历史课的时候,经不住那么多人不停的问,很快事情的始末就传开了。 传说中的跳级学神唐乐游,校霸施安湳,平日里鼻孔朝天的杨嘉杰以及班级里新评选出了前三小花李珊,他们都是话题人物,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年度大戏的感觉,正处于好奇心旺盛年纪的青少年们,光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得不行,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亲临现场。 据说杨嘉杰被吓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还自扇耳光,施安湳霸气得不行,两三句话就让他自动滚出学校。 男生还是比较讲义气,加上年纪又小,喜欢抱团站队。杨嘉杰是他们的好兄弟,虽然刚才是很怂,但现在施安湳走了,他们没了顾虑,赶紧走上前来安慰。 “算了吧,他要你走就真走啊。” “就是啊,他真的好嚣张,学校又不是他开的。” 众人纷纷点头,男生们普遍认为施安湳过分,女生们躲在角落里,要么觉得害怕,要么觉得施安湳帅得不行,发起了花痴。 这时,一个男同学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其实呢,这根本不是杨嘉杰的错,大家可能都忘了这件事最开始是谁引起的,有的人啊,背后有了靠山就为所欲为,当初是谁先抢了李珊的英语书的?” “额” “是周炳文吧他先抢了李珊的书,还撕了一页。” “是哦,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啧啧人家的靠山厉害嘛,有本事你也找个比唐家和施家更厉害的啊。” “哈哈找不到嘛,我哪有那个福气哦。” 李珊听到此处,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神恍惚了一节课后,她终于明白施安湳走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施安湳只是帮周炳文出了头,把杨嘉杰给羞辱了一番,别的什么都没说。她这个罪魁祸首没遭到任何报复本来就不正常,施安湳的目的是要她亲口在全班同学面前承认错误,还周炳文一个清白。 这时,一些心疼李珊和杨嘉杰的同学又在继续说。 “人家杨嘉杰是打抱不平而已,不就是弄脏了几本书嘛。” “就是啊,搞那么大的阵仗。” “本来就不是李珊和杨嘉杰的错,某些人狗仗人势,真是恶心” 李珊越听越心惊胆战,后悔死了早上为什么会一时脑抽去欺负周炳文,不仅毁了自己,还连累了杨嘉杰,她抽噎了两声,提高话音,说:“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还是叽叽喳喳编排周炳文的同学错愕的看着她。 而刚站起来要找李珊给个说法的周炳文也停了下来。 李珊看着周炳文,怯怯的抹了眼泪,鞠躬给他道歉:“周炳文,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假装借你英语书,骗老师说你抢了我的书,后来又把你缺页的英语书说成是你撕了我的书,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是,就是想欺负你一下,我没想到”李珊泣不成声,抽噎了好几次才又把话说明白:“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哗然了,平日里和李珊不怎么对付的女生一脸夸张的说:“哎哟我去,李珊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咬牙,双手捂着脸,无奈的点点头,根本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 “天呐,我去!厉害了,反转了。” “噢哟,李珊你可以的,给你点赞呢!” “啧啧,杨嘉杰真倒霉,帮了这么一个人。” 刚刚那些编排周炳文的人脸都在抽搐,尴尬的别开脸没再参与讨论。反而那群平时不怎么喜欢李珊的女同学提高了音量,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 “我就说嘛,周炳文那么老实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刚才我就说有问题。” “是哦,还是你看得透,真厉害。” “能做出这种事也是蛮恶心的,还倒打一耙,没想到吧,人家平常不吭声不出气的,就以为人家好欺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周炳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群同学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他被吓得有点哆嗦。 杨嘉杰血色尽失,他好似受了强大的打击一样,一步一顿的走到李珊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完全不敢面对他,低着头哭个不停。 “说话啊!”杨嘉杰扭曲着一张脸朝她吼。 李珊吓得缩了肩膀,可怜得不行。 杨嘉杰此刻哪还有以前的爱慕之心,恨不得掐死她才是真的,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揪起李珊的头发就要揍她,却被眼疾手快的同学给制止住了。 杨嘉杰憋了一节课的气终于有撒的地方,牟足了劲要把李珊给揍一顿,好几个同学差点拉不住他,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快,快去叫老师来,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illusion08 ilsi一n08 市二中不同的班级放学时间并不相同。 因为成绩不同的班级,老师的授课方式也不一样。有同学曾开过玩笑,虽然都在一个年级读书,却仿佛是两个学校的人。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全凭老师高兴,也许18点就下课了,也许22点才下课。 二c三班的放学时间是晚上。四到十班的放学时间是半,剩下的班级放学时间是22点。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倒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周炳文因为下课时间与施安湳相同,两人又曾约定晚上回去补课,自然而然的就放学一起走了。 六班的老师拖了堂,周炳文直接在六班外的围栏边上等着。 等终于下了课,六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中午的事情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发酵,几乎传遍了全年级,故而看到周炳文在门口站着,有认出他的人都给旁边同学悄悄介绍。 “看,那个就是十班那个。” “那个周什么文?” “对,就是他,施安湳就是为他出的头,厉害了。” 周炳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观,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施安湳很快走了出来,他手里只拿了两本练习册,不像别的同学那样,背一个或挎一个包。 周炳文也背着书包,里面装着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以及要预习的课本,这点东西比平时轻松太多了。要知道施安湳为他出头之前,为了保护好课本,他每天都要背来背去,麻烦得不行。不过从今天之后,应该就再没人敢动他的课本了。 思及此处,周炳文望向施安湳的眼神都充满的崇拜和感激。没等施安湳开口,他就率先接过他手中的练习册,放进自己背包里。 施安湳转过头把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同学盯了一遍,瞬间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走开了。他这才对周炳文说:“走吧,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周炳文也是由司机接送的,他说:“张叔叔也在楼下等我。” 施安湳说:“让他提前下班走人,你坐我的车。” “诶?”周炳文不明所以,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开车回去不是很好么。 “回去在路上就要花30分钟,要抓紧时间。” 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一{(x,y)|x2x-y2一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一(-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的取值范围是-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周炳文赶紧正襟危坐,乖乖的听他讲解起来。越听越是觉得施安湳厉害,比老师还管用,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他早早的就认识施安湳就好了,肯定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两人就这么做着习题,半小时很快过去,司机已经将车开回了别墅门口。 下车后都不用施安湳说,周炳文自觉的就跟在了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而且还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施安湳刚踏进院子里,保姆就赶紧开门候着了,一边过来帮他拿东西一边说:“要吃宵夜吗?” “要的,多准备点,我同学要在家里做作业。” 保姆吃惊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少年,没敢多问,只说了句:“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准备。” 施安湳回头问周炳文:“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唐家晚上也有保姆准备宵夜,周炳文刚来的时候还不习惯,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说:“牛奶和水果就好了。” 保姆点头:“好的,等会就送过来。” 施安湳进去后换了鞋,直接朝一楼的书房走去:“走吧,跟我去书房做作业。” 保姆和管家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心想要不是他们天天打扫,书房里的蜘蛛网怕是都能织一条被子了,天知道施安湳有多久没做过作业,没开过书房的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illusion09 ilsi一n09 书房宽敞得有些空旷,贴墙而立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密密麻麻从低到顶。 周炳文放眼望去,有种落入知识的海洋的感觉。 “真漂亮啊,好多书。”周炳文赞叹,他在老家也有个小书屋,只不过是几个小架子,上面置放的大部分都是学校发的课本和自己买的参考书,和施安湳这样的根本没法比。 “你要是想看,可以拿回去。”施安湳拉开椅子坐下,把自己的练习册翻开。 周炳文感动的说:“谢谢。” “你要帮我做的题都圈出来了,现在开始吧。”施安湳单手撑着头,斜靠在桌子上。 周炳文伸出右手,刚要去拿练习册,突然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腕,厉声道:“怎么回事?” 周炳文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妥,唯独被他捏得有点疼,他把这点疼痛感忽略掉,疑惑的问:“怎么了?” 施安湳拉着他的手腕细看,上面有一道浅色的红痕,应该是被什么薄且锋利的东西划破了皮肤,上面还有早已凝结的细小血珠:“手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刚刚在车上灯光昏暗,他又坐在他左手边,是以没看见这道划痕。 周炳文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不小心弄的。” 施安湳却并没有罢休,“怎么弄的?” 周炳文对他的执着感到意外,不过对方既然问了,他就照实说出来:“中午的时候,回教室看见他们弄坏了你的书,就和他们争执起来,一不小心划了下,也不严重。” “说实话。” 周炳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在敷衍他,但是见他神情意外的严肃,甚至有点阴沉?周炳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理解错,他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说出真相。杨嘉杰已经很惨了,没必要再教训他。 “当时人太多,呃不太记得了。” “是不是那个弄脏书的人?” 这句话听在周炳文耳朵里不像反问句,而像肯定句,施安湳此刻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周炳文将声音放缓,劝他:“真的不记得了,你看现在都好晚了,我们赶紧做作业吧” 施安湳静默的看着他,好一阵后才说:“你要我再去调监控吗?” 周炳文吃惊,经过白天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去学校调监控是一件多么麻烦又惹人能不快的事,为什么施安湳连这点小伤都在斤斤计较:“不用了吧,明天就好了,其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也不痛。” 此时保姆把牛奶和切好的水果端了进来。 施安湳原本要说什么却收了回去,最后终于妥协:“行了,先做作业。” 周炳文暗中松了好大一口气,将才施安湳的眼神有点可怕,不过好在现在又正常了。他先是在施安湳的讲解下把难题解决掉,再把自己的作业做完,然后开始做施安湳的作业。 六班的题果然要难许多,他做起来很吃力,很多题都要向施安湳请教,好在他融会贯通的能力比较强,一个类型的题弄懂后,后面的相同的做起来就轻松许多。 只是有一点让他很在意,施安湳很严厉,一直在旁边盯着他,既不看书也不怎么吃水果。虽说他自制力很强,并不怕有人守着他做作业,但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时间辗转过了12点,周炳文都有些困了,可还剩下三道题,其中一道还是大题。 “算了,别做了,我送你回去吧。”施安湳见着他揉眼睛的动作,当即说道。 周炳文摇摇头,说:“没事,马上就做完了。” 施安湳直接站了起来,一把将他压在手底下的书给收了:“现在就送你回去。” 周炳文对他的霸道有些不适应,明明马上就做完了,而且后面那道大题的题型他还没见过,想着等会问他怎么做呢,现在册子被收了,他竟然心里痒痒的,有种没做到题很难受的感觉。 “反正隔得那么近”周炳文见他还是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继续说:“要是你作业没做完,明天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明天要早起,如果没休息好的话,上课也没精神。”施安湳把他的东西都塞进书包里,提着背带甩在肩膀上:“走吧。” 周炳文目瞪口呆,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他走出去。不过仔细一想,施安湳的做法也是为他着想,不禁心里一暖,这人虽然有时候任性霸道,但对他的好却是没话说的。 出去的时候保姆和管家都还没睡,还在客厅里候着,见两人出来后,施安湳也跟着穿鞋子,管家连忙跑过来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施安湳说:“送他回去。” 管家认得这个小少年是唐家老三的继子,住得离他们很近,他一个人回去完全没问题,这有什么好送的呢?管家忖度了一下,说:“要不我送他回去吧。” 施安湳穿上鞋子,抬眼冷冷的注视着他。 管家赶紧垂下了头,说:“是我逾矩了。” 周炳文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两家离得这么近,何必走一趟这么麻烦,而且都半夜了,耽搁一分就少睡一分:“你别送我了,很近的。” 施安湳毫不理会他的说法,径直拉着他出了门。 周炳文无奈,只好任由他牵了出去。 “小心,这里有台阶。”施安湳拉过他的手,往怀里带。 其实门口悬着灯,周炳文看得很清楚,但还是有些感动他的细心:“嗯嗯,我看到了。” 施安湳当即就放开了他,冷淡的“嗯”了一声,跨着步子铁艺大门走去。夜晚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周炳文不知怎的,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瑟孤单,连忙追了上去。 整个小区内空无一人,静寂的深夜夹杂着虫鸣,他们的脚步声在这时显得非常响亮,周炳文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施安湳问他:“还有十天就月考了,你有目标吗?” 周炳文当然有目标,而且还十分远大,他可是以考进一班为动力的,不过这话他还不敢在施安湳面前说,折中的一下,说道:“我想考进五班?” 施安湳说:“那你得努力了,到时候算的是两次月考的平均值,然后重新排班级。” 周炳文说:“我会好好努力的,尤其是今晚上你教了我那么多,我信心更大了。”他其实有点想让施安湳以后也帮他复习,不过大家的学业都那么重,他又是六班的学生,光是忙自己的就忙不过来吧。 “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诶?”周炳文惊讶的望着他,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期待。 施安湳笑了笑:“不是说好了以后你帮我做作业吗,你一个人怎么做得过来,那么多题都不会。” 周炳文窘迫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太笨了。” “你知道就好。” 周炳文备受打击,肩膀都垮了下来:“我会努力赶上你的。”他也不过是六班的而已,最多下学期,一定能赶上的。 施安湳用食指弹了下他的额头:“我等着你呢。” 周炳文摸摸有点疼痛的额心,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鼓鼓的说:“一定会的。” “嗯嗯,会的,会的。”施安湳敷衍的应着。 周炳文不甘心也没办法,不过他这番话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并觉得期中考试的时候一定要拿出个好成绩给他看看。 也就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走到了唐家别墅的门口。 “好了,我上去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周炳文接过他手里的包,对他挥挥手。 施安湳双手插一在裤兜里,懒散散的点头。 周炳文才走两步,又返回身来,对他说:“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施安湳静默不语,转身就走了。 周炳文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想起时间实在不早了,就跑回了房里。 而施安湳回了家后,直接上了三楼的小阁楼里。 管家和保姆在客厅里待着,整个别墅空旷冷清,常年就住着他们三个人。 管家打开电视,说:“过一会儿再睡吧,我估计今晚得砸东西。”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东西惹到他了。”保姆拉了个薄毯子搭在身上,打着哈欠说话。 管家半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果然听到楼上传来石膏被砸碎的声音。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折腾到凌晨,那么大的动静,他和保姆都别想睡。 管家在施家待了快二十年了,是看着施安湳长大的,对此已经麻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illusion10 ilsi一n10 周炳文的学习生活中终于归于平静和平凡,再没有同学找他麻烦,老师对他也更加关爱客气。好几次因为小测试没考好,任课老师还把他带到办公室里开小灶。 这样的学习环境才是周炳文所希望的,安安静静的学习知识。 班里并没有因为杨嘉杰的离开而变得有什么不同,时间稍微久点,大家似乎都忘记这间教室里曾有过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名字也再没人提起。 李珊一直留在学校里,性格却变了很多。大多数同学也有意无意的同她疏远了起来,那些起初就看不惯她的女生时常找借口欺负她,她开始还会反抗,后来就一直沉默下去了。 变化最大也有英语老师,她对周炳文特别好。应该是上次的事虽然闹得挺大,却没有牵扯到她,施安湳很明智的把她给摘了出去,周炳文也没有借事为难她。 于是她在对待周炳文这个“笨学生”的时候,异常有耐心,经常在自习课的时候叫他去办公室里补课。 这种安逸的时间过得飞快,在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的时候,转眼月考就来临了。 唐乐游良心大发的在考试前两天对周炳文说要帮他复习,结果却被周炳文给拒绝了。 “为什么啊,我们一起复习不好吗?”唐乐游不高兴的说。 周炳文给他剥石榴:“我和施安湳约好了,晚上去他那里复习。” “什么啊!”唐乐游大吃一惊,刚才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理由,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搞什么啊,你们俩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周炳文把血红色的石榴丢进碟子里,然后用手把沾在上面的白色细碎捡干净,同他说起了施安湳会帮他复习的缘由。 唐乐游一边听着一边无意识的盯着他的手看,那双手很白,皮肤如暖玉一样光润,唐乐游不禁想起了三婶婶,她的皮肤就十分白皙,一双手可以算得上是课本上的:指如削葱根。 相当好看。 炳文哥似乎是遗传到了她这点,不过三婶婶是女子,手要柔婉得多,可谓是芊芊濯素手一般的感觉。 炳文哥不是,他是个男孩子,手指显得更长,骨节也分明有力,给人一种被细心雕刻的感觉,不似婶婶那种一根衣纹笔婉转勾勒出的细腻线条。 差别蛮大,但都很好看。 现在这双手停留在瓷白的碟子里,那上等的瓷釉都被比了下去,晶亮透明的血红色石榴籽,衬得他那双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周炳文说完话,也把石榴籽收拾干净了,他问:“要吃了吗?” 唐乐游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愣愣的没回话。 周炳文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再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唐乐游这才回了神,他一眼就瞧见了瓷碟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石榴籽,幸福得要流泪了:“这么快就剥好啦,炳文哥,你真是太好了!” “喏,拿去吃吧,我要回房间做作业了。”说着就起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吃啊?”唐乐游赶紧叫住他。 周炳文摇摇头:“不了,我刚才吃了两个芒果,吃不下了。” “那好吧,等我把数学作业做完了来找你玩。”唐乐游赶紧美滋滋的塞了一小把石榴籽在嘴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周炳文回了房间后,拿起手机看时间,最先看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留言,还有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施安湳的。 周炳文赶紧解锁回复。 ilsi一n:在做什么? ilsi一n:要过来一起做作业吗? ilsi一n:怎么不回我? ilsi一n:??? ilsi一n:也不接我电话? ilsi一n:再不回我,我就到你那边去了。 周炳文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已经是十分钟以前了,算算差不多都能走到楼下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门铃声。 周炳文赶紧下楼去给他开门。 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刚刚在游游的房间里,没带手机,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气。” 施安湳睇着他,昭示着自己的不爽。 周炳文很没骨气的说:“不要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施安湳还是没有说话。 周炳文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服个软多讲点好话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只要看到你的消息和电话,都是第一时间回的,你要吃石榴和芒果吗,昨天大伯送回来好大一箱,特别新鲜,我给你剥。” 施安湳果然脸色缓了很多:“不用了,你刚才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周炳文暗地里松了口气:“游游想吃石榴,我给他剥,你要吃吗,我也给你” “你说什么?” 周炳文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气,怔了怔,斟酌了下语气才说:“我给你剥石榴,怎么样” “你给他剥的石榴在哪里?” “在,在他房间里”周炳文见他不好相与的样子,赶紧说:“游游在做作业,别找他了吧,你要吃我重新给你剥。” 施安湳按着他的肩膀给推到一边,直接朝楼上唐乐游的房间走去,那步子迈得极大,三层的阶梯一步跨完,就跟跳上去的一样。 周炳文在后面追,还没追到一半呢,人已经进了房间了,里面顿时传来唐乐游的惊叫声。 “你干什么!” 施安湳已经端着瓷碟走出来了。 唐乐游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在走廊上追他:“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要吃你自己去剥。” 周炳文爬上楼梯垫脚一望,高举的碟子里的石榴籽只剩下一半了,唐乐游可真会吃。 此时的唐乐游还只有十三岁半,个子矮矮的,远没到男孩子抽量长高的岁数,头顶只到了施安湳的胸口,一蹦一跳的要去抓碟子,结果连人家的手臂都碰不到。 周炳文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去抢纸条和手机的情景,顿时别开了脸,不忍直视。 结果没一会儿就传来唐乐游的哭腔:“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王八蛋,太坏了” 周炳文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唐乐游捧着个空碟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恨恨的瞪着施安湳:“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噎死你!撑死你!不要脸!” 施安湳的双颊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石榴籽。 周炳文看得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唐乐游气得差点没把碟子给摔了,但想起这是自家的东西,而且价格不菲,只好住了手。他决定下次去施安湳家,一定要砸一个贵重的东西解气。 唐乐游是唐家最宝贝的孩子,长得又特别可爱,周炳文看了心都软得一塌糊涂,爱心泛滥得没边,赶紧走过去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再给你剥,再给你剥就是了。” 唐乐游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周炳文差点被萌化了。 施安湳把嘴里的石榴籽吐到垃圾桶里,说:“不准剥。” 唐乐游怒瞪他:“关你屁事,炳文哥就是要给我剥!” “不准!” “就要,就要!就要剥!!!” 施安湳作势要去揍他,周炳文立即把唐乐游给护在身后:“住手!多小的一件事,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准你打游游。”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施安湳都17了,跟唐乐游这么个小孩子争石榴吃,真的好幼稚。 施安湳气得牙痒痒,但周炳文的姿态非常强硬,他忍着气说:“要我不打他可以,你不准给他剥石榴。” “管的宽,死的早!”唐乐游躲在周炳文身后诅咒他。 “要吃找保姆给你剥,周炳文是你哥哥,又不你佣人,你好意思让他做这个?!” 唐乐游被他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想吃石榴嫌麻烦,炳文哥主动说给他剥的,他当然不会拒绝:“保姆请假了。” “自己剥。”施安湳嘲讽的说:“你双手又没断。” “你双手才断了呢,你就是见不得炳文哥对我好!”唐乐游愤愤的怼回去。 “你再对我嚣张一点试试,我告诉你哥你昨天去买了游戏。” 唐乐游这回是真的气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炳文想去安慰他,却被无声的拒绝了,怎么敲门都没回应。 他不禁有些埋怨的对施安湳说:“他就是个小孩子,你怎么能那样对他。” 施安湳扫了他一眼,脸色冷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周炳文也有些生气了,都不愿意说好话去哄他,气恼的站在一边背对着他,却听见施安湳对着电话让他家的保姆过来一趟。 然后施安湳下了楼,周炳文就靠着楼上的栏杆往下看。 保姆应该是跑过来的,进门后还在气喘吁吁。 施安湳在楼下仰头对他说:“把石榴拿出来。” 周炳文心想他还是愿意弥补游游的,一时间心就软了,赶紧去把大伯送回来的一箱石榴给搬了出来。 箱子里的石榴又大又红,长得十分漂亮,昨晚上和刚才一共吃了两个,箱子里还剩八个。 施安湳对他家保姆说:“把这些石榴都剥了。” 周炳文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都剥了?那怎么行啊,太多了!吃不完的!”游游还打算一天吃一个呢。 施安湳冷笑一声:“他胃口大着呢,就是个猪仔,再多十个也吃得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illusion11 ilsi一n11 唐乐游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和施安湳从小吵到大,虽然很讨厌他霸道的性格,但总的来说,还是把他当哥们一样看待。等他憋着一肚子气写完数学作业的时候,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刚才和炳文哥约定了写完作业后找他玩,打开门后却听到他和施安湳在一楼的声音,趴着栏杆往下望去,两个人正坐在茶几前,拿着册子讨论作业,隐约能听到什么氢气氧气的词语,可能是在做化学题吧。 施安湳对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乐游如是想到。 从小到大,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稍微温柔一点,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周炳文发现了他的存在,拿着笔的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游游,下来吃石榴,剥了好多。” 唐乐游双眼一亮,欢喜的跑下了楼,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说:“炳文哥你给我剥的吗,你真是太好了。”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恶劣的笑容。 唐乐游脸色一僵,心中不安放大,这家伙绝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下了楼梯后,看到客厅的另一侧,他简直要疯了!施家的那个保姆面前放着一个他们家平时盛汤的大瓷蛊,里面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石榴籽,而她还在不停的剥,唐乐游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石榴皮,脑袋里陡然袭上一阵晕眩。 “周炳文说你喜欢吃石榴,但是要考试了,我们要好好复习,我就让我家保姆给你剥石榴。”施安湳手里转着笔,语气温柔又贴心的说:“刚刚抢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乐游想骂粗话!qn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准剥了,不准剥了!”唐乐游把箱子里剩下的三个石榴拿走,全都放进了冰箱里。他一直都觉得施安湳有病,而且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阵,才没气得跳起来。 他想找施安湳理论,结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题,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他憋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差点没内伤。真的好可气啊! 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结束,唐乐游干干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只好拿剥好的石榴撒气。好歹都剥出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时间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么小一点根本不管饿,唐乐游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他们,都打完三场排位赛了,他们还在那里做题,施家那个保姆也早就回去了。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打断周炳文做题:“炳文哥,我好饿。” 周炳文看了手机,一惊:“已经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去做饭吧。” “什么意思?”施安湳压住他的手腕,眉头蹙起。 即便此时周炳文是站着的,俯视着他,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释道:“中午了啊,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施安湳转头厉色呵斥唐乐游:“你还真把他当佣人了?又是剥石榴,又是做饭,你也好意思。” 唐乐游被他训得一脸懵逼,以前暑假的时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饭给他吃的,到底有什么不对:“那谁做饭?我家保姆都请假了,你家保姆也回去了。但是冰箱里有菜,不做饭难道吃泡面啊!” 其实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时候有问要不要提前做了冻冰箱里,第二天热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动说到了周末比较空闲,饭由他来做。只是这话唐乐游觉得没必要说给施安湳听。 施安湳钳住周炳文的手没让他走,对上唐乐游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又凛冽了几分:“叫外卖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会为他着想一点,把他当佣人一样?!” 周炳文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澄清:“游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也给他做饭吃的,外卖不干净,冰箱里有新鲜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就是!而且这周围的外卖我都吃腻了,难得尝一下炳文哥的手艺,你怎么那么多事来逼逼,没见过谁有你破事多的了。”唐乐游先前的气还没消呢,现在能逮着事怼他,绝不会放过。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周炳文一把拦住他,高声说:”不准你凶游游。” 唐乐游有恃无恐的扭着脖子朝他做鬼脸。 施安湳额头青筋鼓起,周炳文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了,他赶紧说:“不做就不做了,我们点外卖吧,点外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别和游游置气。” 施安湳推开他,冷冷的瞥了唐乐游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周炳文赶紧走过去接住。 唐乐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走进了厨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他惊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会是要做饭给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会他,从墙壁上取下围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时用的围腰,他家请的那个保姆特别爱美,买的围腰是粉红色带蕾丝边的,穿在施安湳身上虽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唐乐游还是偷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一想到那么少女的围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乐游就乐不可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周炳文倒没发觉有哪里不对,他想把活揽过来,结果施安湳连掐菜都不让他做。 “只是择菜而已,我帮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过芹菜,又给挡了回去。 “出去做作业,你还有那么多题不会。”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来。 周炳文看得连连惊叹:“你刀工好厉害,你以前有学过吗?”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做作业。” 周炳文讪讪的把更多的赞叹给噎了回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施安湳手里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唐乐游半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嘴角咧开,笑得特别灿烂。 周炳文走过去问他:“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唐乐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悄悄说:“施安湳现在的样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偷拍的照片,以后他再威胁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哼哼。” 周炳文转头看向厨房,施安湳的动作麻利又流畅,看起来像常年下厨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觉得很厉害,特别的帅气:“还好吧,他做饭好厉害。”他一直以为像施安湳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动手能力应该不行,没想到做起菜来比他都强,想到这里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唐乐游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他这算什么,张易做菜才好吃呢!张易比他厉害多了!” 周炳文听到张易两个字就头疼,奈何唐乐游还在旁边不停的夸张易有多能干,有多厉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张易有哪点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虽然现在似乎改邪归正了? 周炳文对他恶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改观不了的。 在唐乐游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么。” 唐乐游耸耸鼻子,嘴巴里口水在分泌,却还是硬气的说:“就那样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种鲜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说:“好饿啊,好想吃。” 唐乐游被他传染了,也想吞口水,极力给抑制住了,不甘心的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饿了,唾液分泌过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对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他竟然做了5个菜,虽然都是快且简单的家常小菜,但看起来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颗颗裹着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衬得更翠绿了。 要知道这种青菜很嫩,把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炒死,成为黑绿色,但眼前这一道菜就跟丢进开水里烫了一下就捞起来一样,全是嫩翠的颜色。 周炳文满是崇拜的赞美起来:“你手艺真好,火候掌握得太好了,真厉害。” 施安湳盛了饭端到他面前,说:“那就多吃点。” 唐乐游敲盘子:“我的饭呢?” 施安湳一个眼神都欠奉,已经坐下来吃上了:“要吃饭自己去舀,还指望我端到你手上?”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唐乐游气得吐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illusion12 ilsi一n12 吃完饭后施安湳直接留在了唐家和周炳文一起做作业。 唐乐游原本想和他们一起学习,却被施安湳拒绝了,理由是他要在周炳文的房间里午睡,不准他打扰。 唐乐游让他去客房睡,却遭到一记白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倒在了周炳文的床上。偏偏周炳文还护着他,说他昨晚上讲题讲太晚,肯定没睡好,就让他在那里安心睡觉。 唐乐游再次觉得受到了差别对待,他用一种被抛弃的眼神幽幽的看了周炳文一会儿,在周炳文心软之下即将安慰他的时候,决绝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炳文无奈的叹气,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和施安湳简直就是一对冤家,时刻都在找对方的茬。 不过唐乐游是他弟弟,年纪又那么小,周炳文自然是向着他多一点,不由得对施安湳说:“你怎么总是欺负他,他比你小那么多,你让着他一点不就好了,非要整得一肚子气吗?” 施安湳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勾着嘴角有些嘲讽的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总向着他,你怎么不去劝他对我客气一点?” 周炳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施安湳对他确实很好,可他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了唐乐游那一边,因为他觉得唐乐游年纪小要弱势一些,施安湳那么厉害,没必要和小孩子争。 “你对我很好,但是他一开始又没惹你,都是你去找他麻烦,再有你始终站在上风,他拿你完全没办法,我总觉得”周炳文对着他愈发不悦的眼神,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总觉得你是故意为难他的。” 施安湳在他说完后,连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也收敛的干干净净,他松开手肘,脑袋枕在床上,毫无情绪的说了句:“随便你。”然后就转身背对这他了。 周炳文被他如此对待,心里有些难受。施安湳的性格太霸道专横了,他认为怎么样就该怎样,鲜少听取别人的意见,也讨厌妥协。 自从他和施安湳亲近的消息传遍整个年级之后,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开始讨好他,就算不喜欢他,同他说话的时候也客客气气,少不了的,有人就用艳羡的语气酸溜溜的说他能傍上施安湳这棵大树真是太幸运了,然后开始给他科普施安湳的光辉历史。 周炳文从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学生,还敢在学校里那么放肆,任性妄为,他一直以为这些夸张的情节只会发生在小说和电视里。 即便他和施安湳才认识没多久,对他的了解也不够深,但听着他以往的传闻,便觉得一点水分都没有,他确实像是那种脾性,做出那样的事也没有违和。 周炳文都对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可与他相处的施安湳实在太好了,是霸道强制没错,但做的每件事都有为他着想。初来这个城市,能遇到这么体贴照顾他的朋友,周炳文觉得对方这点坏脾气是完全可以容忍的。 甚至久而久之,不管对方做出怎样不对的事情,他都下意识的选择谅解和遗忘。 而今天,唐乐游打破了他的习惯,他没有再站在施安湳那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他。于是遭到反对的施安湳恼怒了,生他的气了。 周炳文有些无措的站在床边,只能这么看着他宽阔的背,黝黑的头发,还有修长的后颈。周炳文踮起脚,隐约只能看到他阖上眼的翘起的长长睫毛。 对方摆出了拒绝被打扰的姿态。 周炳文不想和他置气,更不想冷战。施安湳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珍惜的朋友,从来没有人在他单薄的青春里留下这么深刻的烙印,也许就像那句话一样,在年少时光中遇到了过于惊采绝艳的人,顷刻间就被藏进了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怀。 周炳文想和这样的人做永远的好朋友。 可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去讨好这个朋友。 对方还背对着他,一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周炳文无力的垮了肩膀,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回到桌子边,泄气的坐下后,他拿起笔在草稿上乱画,没有一点想要学习的念头。纸上还留着施安湳演算数学题的字迹,周炳文呆呆的看着,也不知是第几次感叹:他的字可真好看。 那流畅优美的线条,一气呵成的连笔,横折撇捺,点竖提勾,看着看着,都不像是单纯的字,而是动人的画。 施安湳有些汉字的写法同他学到的简体字不太一样,虽然变化很大,却还是能认出来,比如“美”c“原”c“体”c“西”c“海”这些字,被他写出来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和美感,他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字有的是行书的写法,有的是草书的写法。 原来施安湳自小练过毛笔,会各种字体的写法。 他可真厉害啊。周炳文如是想到。 对了,他英文也写得很好,那种专门用在包装纸c杂志封面的花体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还能写出哥特体c圆体c意大利体,最最让他吃惊和崇拜的是,他能写出一种叫cadels的字体,那简直都不是英文字母了,是艺术! 周炳文就这么毫无边际的泛想着,手里的笔不知不觉就开始模仿起施安湳的笔迹来,可惜他学得太不像了,扭扭捏捏的,有个成语特别适合他——东施效颦。 周炳文叹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他有施安湳一半的厉害就好了。 “嗯?你叹什么气?” 周炳文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偏头一看,施安湳竟然就站在他身后。周炳文脑子一个激灵,赶紧用双手捂住稿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怎么起来了?” “我不能起来?”施安湳冷了他一眼,去抓他压在稿纸上的手腕:“遮的什么?” “额没,没什么”越说到后面越囧,声音也越小。周炳文耳尖都红了,无地自容,他没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反而在这里模仿施安湳的笔迹,模仿也就算了,偏偏他写得还那么丑,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周炳文的力气哪有长期锻炼的施安湳大,三两下一双手就被拉开了,稿纸上歪歪斜斜的字迹一下子就印入了他的眼中。 周炳文羞恼得额头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施安湳轻笑一声,在他身后坐下,说:“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不不用了。”他都这个岁数了还练什么字,抓紧时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自己偷偷照着我的字写什么?” 周炳文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觉得好看嗯,就照着写写玩” “你又没有从小练过,没我写得好是肯定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施安湳把草纸翻了一页,空白干净。 周炳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们班好多人也没练过,他们的字都比我写得好。” “他们说没练过,意思是没练过毛笔,不代表没被家长和老师要求过练字。”施安湳拿起钢笔在草纸上写出基础笔画:“你要先从笔画开始练,像这样。” 周炳文赶紧说:“算了吧,我没那个天赋,而且现在学习很紧张,练字以后再说吧。” 施安湳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说:“字迹好不好看也很影响成绩的,你不知道?” “额”以前中考的时候,周炳文的老师们也说过漂亮的字迹和干净整洁的卷面很加分,尤其是英语c语文的作文,就算写得烂,老师也会因为好印象多给点分数,但是他们那个地方哪里讲究那些,中考题只在本地批阅,老师并不会刻意在乎这些小细节。 “以前的老师有说过不过” 施安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里的要求和你们那里根本不一样。” 周炳文默然,确实如他所说,这里的学校对学生的要求太高了,时常都在刷新他的认知:“其实英语老师许老师也说过我字不太好看,但是,我又没时间练,也不知道该怎么练。” 施安湳把手里的笔递给他:“拿着。” 周炳文犹疑的顿了一会儿才拿在手上。 施安湳站起来在他身后,俯身压在他的背上,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握起他执笔的手,在他耳边说:“我手把手教你,先找点感觉。” 温热的气息撒在他耳蜗上,他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立刻就被施安湳左手手肘给压住了。 “好好学,不要动来动去的。” 周炳文低下眼,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覆在自己手上,那么亲密,没有一丝缝隙,出奇的契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illusion13 ilsi一n13 月考很快就来临了,高一全年级的学生,应该说的是全校的学生都进入了无比紧张的状态。 星期一一大早,刚进入学校的时候周炳文就感觉到校园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别说他们新生,就连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也一个个神色惶惶,眉头紧皱,根本听不到平常欢笑着打招呼的声音。 周炳文原本还放松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进入教室后,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她正和同学们说着什么,看她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是在加油鼓励第一次参加月考的学生。 孙老师难得这么平易近人,平时一些胆小的学生此时也上去向她询问。 班委开始派发座次号,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考试时间,学生需凭借编号前往考场。 座次号并非按照学生成绩进行排名的,而是随机选号,安排到哪一号就去分好编号的教室,周炳文拿到手的编号是76号,他将要去的考场是三班的教室。 拿到编号的同学们在互相对座次号,希望能得到上天的眷顾,遇到成绩好的同学与自己一个考场,如果坐得近就更好了。 “我是七班的,我是七班的。” “我是九班,有人和我一个班吗?” “我是一班呢!我还没去过一班,不知道学神的教室是怎么样的。” “我也是一班!你是多少号?” 这时候也有人来问周炳文的座次号,众所周知,在老师的特别照顾下,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通过小测试来看,他差不多已经是班级里的中等水平,成绩好了,当然有人愿意多和他交流。 “哦,你是三班啊,那个谁,也是三班的”那同学指着一个正在和别人对座次号的女生说。 周炳文望去,那是班里成绩比较好的一个女生,平时没怎么交流过,所以他也没打算去招呼。座次号这种东西,挨得再近,哪怕是就坐在旁边也没什么意义,难道挨得近你就敢抄吗? 上周六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教室里不但有,还有两位监考老师,而教导处等部门的老师也会来巡视考场,被逮着的话,就会直接扣除总成绩的五十分。 周炳文可不敢想象被扣五十分的下场,这里学生的成绩都咬得死死的,有时候差05就可能是一个班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非常理解同学们的这种心情,因为紧张和害怕想找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以此给自己吃定心丸,身边有熟悉的人,也会安心很多。 “好了,大家都检查下有没有准备好文具,钢笔c铅笔c橡皮擦,座次号别搞丢了啊,还有墨水,最好带一支水性笔,早上考语文,尺子这些可以不用带,长头发的女生可以带上发圈,大家都再检查下,考试后开始是不允许借东西的。”孙老师大声嘱咐着。 “啊,好严格啊。” “是哦,以前初中的时候都可以借东西。” 孙老师手掌在虚空中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我再重申一遍,考试的时候认真做题,不要交头接耳,更不准作弊啊!一旦抓住了就扣五十分,别存有侥幸心理,做完试卷记得好好检查,不要做完了就交。好了,就说这么多,同学们加油!” “噢” “哎” 学生们心不在焉的应着,然后就拿起自己的东西前往考场了。 周炳文路过六班的时候,他们班的老师还在讲考前注意事项,靠窗的施安湳朝他看了过来。周炳文向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施安湳笑了笑,对他挥了挥手。 来到这所学校后,语文再不是周炳文的强项,除开一些固定题能吃到分,阅读大题和作文的成绩已经变得非常平庸。 月考试卷的阅读题周炳文做得很吃劲,文章并不长,却把他看得满头大汗,因为内容太高深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默读,都有些不太理解作者要表达的意思,再看到下面似是而非的问题,他简直想一头撞在墙上。 好不容易磨完两道阅读大题,作文题目也让他直想咬钢笔头。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大圆钟,时间只剩三十五分钟了,周炳文却只写下了个作文名。 题目内容是:现代的学生追星越来越疯狂,毫无节制的为喜欢的明星砸钱,荒废了学业,将明星的一切视为生命的一切。更有新闻报道,明星公布恋情后,竟有粉丝伤心到跳楼自杀。请问你如何看待追星这种现象。 周炳文钢笔尖戳着卷面,脑子里装的全是浅白的观点。什么要适度追星,加强自己的自制力,即便追星,也要在追星的时候以学业为重,明星并不是你的一切,只有使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离自己的偶像更近。 啊这些浅薄的看法,任谁都会想到吧。 他印象中的追星还停留在老家班级的女生那里,她们因为某首歌或某部电视剧喜欢上一个明星,下载他的作品放在手机里,买海报买贴纸,课间的时候讨论讨论,似乎就没别的了? 来这所学校后,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有追星的,但是学业繁忙,加之他开学初期一直被边缘化,根本无暇去了解身边同学的情况,更遑论追星不追星。但是日常中他无意中也听到他们在讨论去买某个明星代言的产品,看某某明星的演唱会。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了。 周炳文不是很懂追星这回事,所以他无从下笔。按题目的意思当然是要批判的,学校出题的目的就是在敲打不好好读书的学生,如果放在以前,他胡诌乱写,也能得高分,但市二中可不这样,这里的学生很多都观点新颖c思想前卫c有着数不清的聪明点子。 好多人讨论起古诗词c近现代文学名著c外国著名作家,简直如数家珍,能一口气给你讲一上午不带重复的。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周炳文敲敲脑袋,只能逼着自己下笔了。 就像是在赛跑一样,中指的第一个关节都被压出了白印子,终于在铃声响起前的一分钟匆匆给作文打上了句号,他根本没时间检查前面的题目。 周炳文甩甩酸疼的手,看着田格子里不着调的内容,真想长长的哀叹一声。 交了试卷后就到了午休时间,学生们陆续从考场里走了出来,到处都能听到他们讨论试题的声音。 “那个阅读,第二个题,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 “哇塞,那你超爽的啊。” “对啊,那本杂志下面还有作者写作背景的介绍,也有编辑点评,我赚大发了。” “那三道判断题我有做过类似的,在我妈给我买的卷子里。” “作文其实还蛮简单的啦,都是老生常谈的社会热点。” 周炳文越听越心灰,连午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一会儿。 教室是回不成的,老师还在里面整理试卷,他只能走出教学楼,干脆去买点冷饮喝也好。刚下楼梯,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脑门心被人用手指给弹了一下。他吃痛的捂着额头,因为心情不佳,说话都带着些情绪:“你又弹我这里,被弹傻了怎么办,下午还要考数学。” 施安湳又去捏他鼻子:“那这样呢?” 周炳文掰开他的手:“也不行!” “那这样呢?”施安湳把他压到楼梯拐角,去挠他的腰和吱嘎窝。 男生们平时最爱这种偷袭一样的打闹,周炳文也和以前的同学玩过这个,一时间被挠得痒得不行,眼泪花都笑出来了:“别,别痒死了” 施安湳放过他:“这样开心一点了?” 周炳文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花,这才发觉施安湳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谢谢啦,好多了。” “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走吧,我请你喝冰饮。”施安湳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示意他跟上。 “哎,等一下,你鞋带又松了。” 施安湳顿住脚步,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低头看着鞋面没有任何动作。 周炳文无奈,走到他面前蹲下:“好吧好吧,我来给你拴。” 周炳文说普通话还带着家乡话的口音,虽然平时已经很注意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这也是他当初被同学欺负的原因之一,那倒土不洋的普通话,着实让同学笑话了一阵。 现在没人敢笑话他了,偏偏除了施安湳。 “suan?我给你酸?” 周炳文气得不行:“是系上行了吧!”他说的是xi音。 “你又说错了,是ji鞋带。” 周炳文手里捏着鞋带,仰头看他谐谑的的表情,羞恼得不行,满脑子都是要报复的念头,他干脆把两双鞋的鞋带全给绑在了一起:“你自己慢慢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illusion14 ilsi一n14 市二中的所有设备实施都非常完善且先进,大多数更是昂贵不已,偏偏有的地方却有些神经质的抠门固执,比如教室里不安空调只有大风扇。 每一届学生都闹过,校方从来不搭理。 是以学校里,夏天的冷饮店,冬天的奶茶店都相当受欢迎。 周炳文和施安湳一边打闹着,一边走到冷饮店。 店门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女生尤其多,因为这家冷饮店的冰淇淋手工制作,包装精美,每一道都盛装得像翻糖蛋糕一样,更别提味道清甜不腻,又特别解暑,很得女生的追捧。 男生大多图方便,都买的是茶饮。 门口排了长队,周炳文正要问施安湳要不要换一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他了。 “喂,周炳文” 周炳文闻声望去,见到了排在前排的谢成俊,他的同班同学。 谢成俊就是那个当初周炳文被许老师一怒之下叫出去罚站,临门递给他一张纸条安慰他的男生。 周炳文对他是非常感激的,那件事之后就把他当好朋友看待,两人关系非常不错,常常一起讨论作业背书。 谢成俊是个长相白净秀气的男生,着装时尚,非常注重仪表,由于性格比较好说话,在女生中人气很高,不止他们班,据说连其他班的很多女生都和他关系很好。 周炳文小跑两步到他面前:“你速度可很快,都排到这么前面了。” “当然是交了卷子就冲过来排了,真是热死我了。”谢成俊用手扇了扇脸,做出个不堪忍受的表情,说:“你也来买吗,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周炳文当即道了谢,然后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你能再帮我买一杯吗?” “谁啊?”谢成俊其实已经看到人了,他嘴角上扬,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周炳文侧身指着施安湳说:“施安湳,你一直说很崇拜他的。” 谢成俊微微仰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大男孩,略有些激动的说:“施安湳你好,我叫谢成俊,和周炳文是好朋友。” 施安湳在周炳文嘴里听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对方是如何帮助他鼓励他,是一个多么热心又值得结交的朋友,还说他对自己相当崇拜,一直想认识一些。施安湳从未对他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成俊,但施安湳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你好。” 谢成俊并未觉得被冷落,施安湳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他清楚得很,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够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在这个燥热的中午,期待已久的他终于有机会认识这个人了。 还等不到周炳文开口,谢成俊就先问了施安湳:“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周炳文对于自己的好朋友想认识施安湳这件事是乐于见成的,男孩子之间的兄弟情十分坦率豁达,恨不得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连成片,尤其是施安湳性格过于孤僻,他还是希望他能多与别人接触接触。 “施安湳,谢成俊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周炳文见他还不怎么说话,赶紧热心搭桥。 施安湳冷淡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热情推荐有所改变,“柠檬茶。” “要不要吃冰淇淋啊,今天推出了个新品种”谢成俊见他终于开了尊口,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汗。 熟知施安湳脾性的周炳文已经察觉出了他的不耐,赶紧对谢成俊说:“不了不了,他平时就喝这个。” 谢成俊略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他这才问周炳文:“你喝什么?” “哈密瓜吧”他说着眼睛在门楣下的广告界面看了几眼,顿时有了新的选择:“还是石榴吧,新出的,还没喝过。” “嗯嗯,好的,等会帮你们买。”谢成俊说罢又一脸热切的找话题问施安湳:“听说你喜欢吃糖,我还以为你喜欢喝甜一点的,没想到是柠檬茶。” 施安湳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空桌子对周炳文说:“那边刚好空出来了,我们去占位置。” 周炳文一看果然是:“运气真好,我们赶紧过去。”接着他又对谢成俊说:“我们去那里占位置了,你等会直接过来。” 谢成俊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却只好说:“嗯,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占到位置坐下后,周炳文悄声对施安湳说:“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谢成俊。” 施安湳从桌子上的花型树脂筷筒里抽出一根吸管,像转笔一样随意的转了起来,并不答他的话。 周炳文看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不由得讪讪的说:“对,对不起”同时心里那点给哥们介绍好朋友的兴奋也随即被冷水泼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至少你是懂我的。”施安湳用吸管“咄咄”戳着桌面,耐心在一点点告罄。 周炳文终于反应过来施安湳对于认识谢成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想他以前叽里呱啦在他面前说他的新朋友是多么受欢迎,多么仗义,他说得高兴,没注意施安湳对此从不发表意见,虽然他平时很少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周炳文还是有些委屈的,谢成俊人是真好,施安湳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什么就不愿意认识认识呢。他起身,说了句:“那我去把钱付了,不让你欠他的人情。” 施安湳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而周炳文跑过去刚到前台收费处,谢成俊就捧着三杯冷饮过来了。 周炳文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过来说:“谢谢你了,我等会把钱转给你吧。” 谢成俊一愣,这点钱有什么好转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以前他俩出来吃东西都不这样。不过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谢成俊懒得去思维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能请施安湳和冷饮的机会可不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不用转,又不值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illusion15 ilsi一n15 谢成俊和周炳文双双回到桌子前。 施安湳一句话让谢成俊差点没坐下去:“我会让周炳文把钱转给你。” 谢成俊握着自己那杯与施安湳一样的柠檬茶,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那点钱,不用转的。”他现在明白刚刚周炳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原本是施安湳让他转速给自己,他却没当回事。 周炳文感觉自己比他更尴尬,他这才是两边不讨好,在中间做了夹心饼干。 施安湳没有理会他,双眼的视线已经被周炳文那双握着石榴果汁的手给吸引住了,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透明塑料杯里的液体呈现出了绛红色,犹如观音玉手捧着红釉净,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众所周知,观音手里的净是白瓷玉釉般圣洁剔透,而在此刻,观音换上红釉,摒弃了圣洁沾染了俗媚,施安湳仿佛看到了神堕和亵渎。 施安湳突然后悔了,上次周炳文说要给他剥石榴他该答应的,稍微想一下那双手剥石榴籽的样子,就有些情不自禁,真是便宜了唐乐游那家伙。 在这眨眼之间,施安湳的心情就急转了好几个弯。 而周炳文为了不让场面上气氛变得更恶劣,赶紧转移的话题:“谢成俊,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谢成俊赶紧喝了一口冰沁的柠檬茶平复了下心情,笑着说:“就那样吧勉强混个及格,你呢?” “别这么谦虚啊,你语文成绩挺好的,你作文怎么写的啊,我都不知道从哪点切入,胡乱写了一通。”周炳文哀叹的说。 “还好啦,之前就有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微博底下有很多人评论,也有大v啊,评论员啊,媒体记者也会发表文章阐述一些观点,借用一下就好了。”谢成俊如是说,侧面展现了自己阅读范围广:“我比较喜欢关注时政热点,听说我们学校最喜欢出这方面的题。” 周炳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中学那会儿,社会上发生个什么大事都是老师告诉他们才知道的。微博这东西他略有耳闻,但具体是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老师和家长不准他们玩手机,就算是为了方便通话,用的手机都差不多是老年机。 他来这里后经常看到同学们玩手机,都是高档货,除了上课时间,老师从来不说,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让自己沾染上手机的瘾,却不知这里的同学玩手机却是为了学习。 他握着吸管怔怔的喝了几口石榴汁,又一次被刷新的世界观,有点发懵。 谢成俊说完后总算觉得氛围缓和下来,眼神不由得飘向施安湳:“你的语文考得怎么样啊,六班比我们十班厉害多了。” 施安湳完全没听他说的什么,视线依旧落在周炳文的手上,没有焦距。 施安湳比较喜欢请周炳文喝冰饮,因为那双手的指尖虚握着吸管的姿势,尤为好看,每一根手指挨得不远不近,错落有致,透过中间的缝隙能看见竖条花纹的吸管,像一副镂空的画。 谢成俊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在看那杯石榴汁饮料,不禁问:“你想喝石榴汁吗?” 周炳文也发现了施安湳在盯着他的杯子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石榴汁,想他可能是对新口味感到稀奇,赶紧递了过去:“要尝一尝吗?”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抬起手要接,那边谢成俊就赶紧从筷筒里抽一出一根吸管,放在了盖子上,并说:“用同一根吸管多不卫生,换一个吧。” “男生之间无所谓吧”周炳文说。 谢成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病从口入,很多细菌疾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再说,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等于间接接吻了,又不是情侣。”顺手又把吸管给插一了进去。 周炳文脸上燥热,他在施安湳家与他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勺子的情况太多了,吸管都算不得什么。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女生有这讲究,没想到这大城市里男生与男生之间也在乎这个,好在施安湳以前都没说过他什么,不过心里一定都在忍耐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施安湳对石榴汁没有丝毫兴趣:“不需要。” 周炳文心想果然他是介意的,只好闷闷的把自己那杯石榴汁收了回来。 这时候旁边有学生在打闹,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施安湳的椅子上,连带着他手里虚握的饮料也掉在了地上。 打闹的是一对情侣,那女生见自己把让人饮料撞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歉,脸噌的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在那里直说对不起,她的男朋友也连忙说不好意思,要给施安湳重买一杯。 施安湳扯扯嘴皮子,周炳文看出他不高兴,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却听到他说:“算了,不用买了。” 那女生赶紧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施安湳冷着一张脸,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他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把女朋友拉走了。 谢成俊惋惜的说:“哎,还没喝两口呢,就被撞到了,现在排的队伍更长了。” 周炳文转头望去,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长一倍,再买一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刚想说把自己这杯让给施安湳喝。 谢成俊就赶紧把自己的那杯柠檬茶插上了一根吸管,送到施安湳面前,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我这杯吧。” 施安湳面无表情,眼皮子懒懒的搭着,终于舍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偏偏谢成俊如愿以偿后,打了个冷战,对方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刀,割得他皮肤都在疼。 施安湳“嚯”的起身,微微踢开椅子,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洁癖。” 说罢就迈着大步子出了冷饮店。 周炳文抱歉的对呆愣住的谢成俊笑了笑,赶紧追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illusion16 ilsi一n16 施安湳走得很快,周炳文在后面使劲追,好半天才在一家日料店门口停了下来。 周炳文热得脑门全是汗,反观施安湳一点影响都没有,连气也不喘。 日料店门口的迎宾小妹穿着清凉的简易合服,头上戴着时令的鲜花,看起来娇俏可人。 考试期间有心情来吃日料的没几个,对于这家店来说现在就是所谓的“淡季”,迎宾小妹看见他俩,顿时喜笑颜开,踩着小碎步就跑过来了。虽然施安湳长得帅,但那么冷的一张脸她也没敢迎上去,后面跟着的周炳文一看就特别好说话。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小女生长得甜美动人,一句简单的日语被她说出来,像黏糖一样,嗲嗲的,特别好听。 周炳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那女生红扑扑的脸颊,水一样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弯弯笑,露出小巧的虎牙,可爱得犯规。就那么一心一意的看着你,仿佛她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周炳文顿时就脸红了。 施安湳忍无可忍,扯着他的胳膊快步走了进去。 日料店里的装潢精致,处处都透着细小而体贴的周到服务。 里面并没多少学生,不过个个脸上都很轻松惬意,是来享受食物的。想必要么是成绩好的无所谓,要么是考好的。 施安湳选了个更为僻静的位置,拿起菜单就是一顿填选。 日料店的装修本就偏昏暗,头顶吊的灯也只起个装饰作用,光线朦胧到可以忽略不计。周炳文对着施安湳的臭脸,又处在合影一个环境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施安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清酒,正要喝,周炳文看清上面写得有个酒字,赶紧说:“下午还要考数学,你别喝酒。” 学校里的餐厅怎么敢给学生备酒,除非想关门大吉。是以酒子上虽写着个“酒”字,里面装的东西就跟饮料一样,因为工艺特别,让人喝着有一点点酒味,这也算是这家日料店的一种特色。 周炳文见他根本不听劝,不仅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倒,起身伸手压住了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是你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下午的数学很重要。” 施安湳看着那只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然而一想到自己又这么轻松的原谅他,气头又上来了。 “放开。” 周炳文被他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刺得心骤然就冷了,手微微抖了两下,随即松开了。 施安湳见他松了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周炳文垂着头坐下,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谢成俊人那么好,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人家还特意请他们喝饮料,施安湳的饮料被撞倒了,谢成俊立马就说分给他,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反而弄得他两面不是人。 可他确实舍不得说施安湳,任何责备他的话到嘴边,总会不由自主的咽回去。 一个侍者小哥端着木制餐盘过来,上面搁放的是漂亮精美的大摆盘,虾贝以及各种刺身,在鲜花和袅袅雾气的衬托中,显得越发诱人食指大动。 偏偏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享用的心情。 偏偏施安湳当即就下了命令:“吃饭!” 周炳文对日料没辙,在老家的时候,他以为是地方小,东西不新鲜亦或者那些半吊子厨师不会弄,来了这里后才发现他对这东西是真没兴趣,虽然看着漂亮,可没一样能入口。 小哥给他们倒了酱,添了芥末,微笑着让他们慢慢享用。 周炳文苦着一张脸,看到芥末就犯怂。 “吃啊。” 周炳文对着他那不容抗拒的表情,最终只能咬咬牙,夹起一块三文鱼轻轻碰了碰酱油,那生涩没有嚼劲的肉吃在嘴里,形容不出来的怪味道。 “不蘸芥末是不会好吃的。” 周炳文的脸更苦了,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芥末。 “不喜欢吃那就走吧,换一家。”施安湳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炳文虽然不喜欢日料,但知道这东西贵得惊人,尤其学校里的餐厅价格更是翻倍,施安湳又从来不委屈自己,尽往好的点。 一想到这么多好东西要被倒进垃圾桶里,周炳文就抑制不住的心口痛,他赶紧说:“别别,我吃就是了。” “你也跟我说过,你们班的人背地里说你土气,你连个日料都不会吃,人家以后怎么跟你玩。” 原来是这样吗,他又在无形中帮助自己?周炳文见他一本正经为他着想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生他的气,早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了:“我知道了,我会吃的,谢谢你。” 这时候侍者小哥又送上来鱼籽军舰,那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红色小豆豆看得周炳文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施安湳小心的夹起一个,在他那个碟子里蘸了蘸,再送到周炳文的碟子里,说:“来尝尝这个,你要多吃点芥末,习惯就好了。” 光是闻到这骨子芥末味儿,周炳文都有种流泪的冲动。 周炳文脸崩得紧紧的,缓了好半天劲才慢慢用筷子靠近了鱼籽军舰,紧张的吞了两下口水,才把那东西送进了嘴里,牙齿刚咬破鱼籽,先是鱼籽争相炸裂,然后就是冲上脑门的辣劲,周炳文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 他捂着嘴,双眼紧闭,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不停,像是受了极刑一般,偏偏脑子里又想起施安湳为他着想的话,硬生生的没吭声,强迫自己去适应这场煎熬。 “哎,算了,你不喜欢吃就别勉强。”施安湳说着又站了起来。 周炳文赶紧睁开眼,流着泪把他拦下来:“没事,没事,我能忍下来,你说过多吃几次就好了咳咳”说着又被呛到了,赶紧喝了口西瓜汁缓缓。 “真的吗?” “嗯嗯,真的。”周炳文一边抹着眼泪,一点用力点头。 施安湳对他这副明明很难受,却为了他而努力忍受下来的样子,是最为受用的,一时间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那我们继续吃吧。” 周炳文透着朦胧的泪光见他又坐回来,偷偷瞄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心情变好了,他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也不枉他如此牺牲自己吃难吃的日本料理。 后拉又上了几款寿司,个头都非常小巧,对于正在长身体的男生来说根本不够吃,周炳文却已经完全吃不下了。他一边捂嘴流泪,一边往嘴里灌冰镇果汁,虽然施安湳一再让他别喝果汁,说那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下意识就想靠果汁就冲淡嘴里的味道,最终肚子被果汁给胀饱了。 “好吧,那就不吃了,我们回教室。”施安湳吃完最后一片三文鱼,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周炳文赶紧站了起来,生怕他反悔再叫上几盘,好在施安湳已经走出去了。 嘴里还是有很浓的芥末味,周炳文眼泪还没淌完,可是西瓜汁已经喝完了,他不得不抓了两颗玻璃盅里的冰块含在嘴里,这才感觉好点。 刚一出门,刺目的太阳就照得人眼睛差点睁不开,施安湳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回头看周炳文正捂着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望着他,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头。 周炳文嘴里还包着冰块,瓮声瓮气的说话:“怎么了?” “没什么,回教室。” 周炳文不疑有它,跟着就回了教室,下午两点考数学,还得好好睡个午觉才有精神。 两人在楼梯口分了手,周炳文刚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谢成俊,立即走上前去说:“谢成俊,真的很不好意思,他就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谢成俊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刚刚和施安湳在一起?” “对啊。”周炳文点头:“他性格是有点怪,但不坏,肯定不是有心针对你的,你别生气。” 谢成俊说:“你们去干什么了?” 周炳文说:“去吃了午饭。” “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 周炳文还想安慰他的话立即就被堵了回去,吃芥末哭得稀里哗啦的这种事他是真没脸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成俊把他那别扭的表情看了又看,脸上一阵青白:“你嘴怎么那么红,你干什么了?” 周炳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只好说:“吃了冰块。”他是绝对不会说去吃日料被芥末冲了,才不得不吃冰块,那多丢脸。 谢成俊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我要睡觉了。” 周炳文见他面色不虞,连忙问:“怎么啦,你真的不要生气。” 谢成俊拿着u型枕拍了下桌面,非常不爽的说:“我能怎么?我想睡觉!麻烦你走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illusion17 ilsi一n17 谢成俊会注意到周炳文是一个很巧的契机,开学那天,他家的车刚好停在唐家的车旁边,他亲眼看见周炳文从唐家的车子里下来,唐乐游非常亲切的喊他“炳文哥”。 唐乐游是何许人物,能让他叫哥的人肯定不简单,谢成俊是个对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的人,当即就对周炳文留了心。 更巧的是他们被分到了一个班。 他原本打算暗中探查出周炳文和唐乐游的关系,结果开学十几天过去,两人连面都不见,就像那天发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而且周炳文表现得太懦弱,都被那样欺负了,却一点都不反抗,太怂了,他严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发生了李珊那件事。因为对周炳文的格外关注,他亲眼目睹了李珊污蔑他的全过程。他立即就觉得这是个契机,不管周炳文和唐乐游有没有关系,递个纸条都有益无害。 结果他赌对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欣喜若狂,更让他惊喜的是,周炳文和施安湳也有关系,而且非同小可,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他关注周炳文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施安湳,本以为要先同周炳文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搭上唐乐游这条线才能接触到施安湳,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多了。 果然通过李珊那件事后,周炳文主动来和他做朋友,那家伙太单纯了,又蠢又好骗,三两句就把他的话套得干干净净。 从此大家也明白了周炳文在唐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女人走狗屎运傍上了唐家老三,从此草鸡变凤凰,才跟着来到了s市,周炳文也不是亲生的,而是个拖油。 众人听了纷纷在背地里吐槽,这算什么? 这也太幸运了吧?一个乡巴佬不知道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就因为捡到唐韫这个漏,硬生生挤上了上流社会。 不过豪门是非多,她一个乡下女人,就算再厉害,来了这s市,还不现出原形。s市的上层圈子里哪个不是人精,就凭她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再说豪门注重子嗣,周炳文连姓都没改成唐,可见唐家人是不承认他的,就算他妈以后给唐韫生了孩子,也跟他周炳文没多少关系,最多就是吃喝不愁。 而唐韫又能耐得住这s市的花花绿绿吗?像他以前被逐出唐家的时候就是个浪荡子,现在回来了,还不得重新投入温软玉香的怀抱? 反正没人看好周炳文的前景,只不他过现在是唐韫名义上的儿子,又和唐乐游c施安湳十分要好,还是得给两分薄面。 谢成俊和大部分同学一样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为了施安湳,他可以忍耐暂时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不管是在女生那里还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施安湳都非常出名,想把他钓到手的人太多了。 但至今没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他太孤僻,也太不近人情,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不准人靠近也不准人触摸,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痒痒。 他们这些小的大的群体里,迷他的人不少,都牟足劲想找办法勾他上手,前仆后继,死了一片又一片。 谢成俊觉得自己一定是那个例外,只是缺少和他接触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他在群里激动的描述自己有多幸运,并巨细无靡的把自己的计划发在了群里,甚至还畅想了和施安湳在一起后的场景。 有人祝福有人酸,各种各样的回复都有,多数人等着看他笑话。 “就凭你?唐乐游和他朝夕相处,长得那模样都没见他动心,你仿佛在讲笑话。”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打击他嘛,万一成了呢?真爱才不是光看外貌。” “呵呵呵,那你找男人的时候有本事不看脸只看吊。” “去你妈的” 谢成俊对这些酸言酸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冷笑着想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结果怀揣这如此坚定的念头,却在第一次和施安湳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遭遇了滑铁卢,他还是第一次被无视得彻底,对方连看他一眼都嫌麻烦。虽然知道施安湳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也做好了被冷遇的心理准备。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谢成俊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特别会观察人的情绪,他发现施安湳在看向周炳文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温度的,只有在那时候,他才散发出了点正常人的气息。 谢成俊很不爽,周炳文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施安湳那么多的关注。 而且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切都开展得很合理,却还是被施安湳甩了脸子,直到现在,他脑子里都清晰的回响着那句冷得掉渣的“我有洁癖”,仿佛他谢成俊有多脏一样。 真特么怄人! 更让谢成俊愤怒的是,周炳文和施安湳消失一个中午后,回教室跟他解释的神态模样,实在没法让人不去联想。那湿漉漉的红眼睛,绯红微肿的嘴,还有他不自然的闪避 这一切只要稍微联想一点点,都让他觉得恶心。 左想右想他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更无法接受施安湳和周炳文竟然有那样的关系,想想施安湳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唐乐游都不爱搭理,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哪里值得他出面去调学校的监控,又大张旗鼓的收拾了杨嘉杰,还让他滚出了学校。 谢成俊愤怒得想撕掉卷子,下午那场数学考试考得尤其糟糕。 为了发泄愤怒,他在群里大肆吐槽。 谢成俊:“周炳文和施安湳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嗯?怎么不一般?” “他俩还能有什么关系?主子和跟班吧” 谢成俊:“就是不一般!” “你特么倒是说啊,哪里不一般了!” “说话不说全,菊花迟早残。” “说话说一半,黄瓜要溃烂。” 谢成俊:“” 谢成俊在背后非议他的事情,周炳文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数学考试之前的那次午觉他没睡着,就连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情绪也无法控制的持续低落,他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谢成俊。 他真的挺喜欢这个新朋友的,结果才相处不到半个月,就和对方搞僵了关系。 施安湳的坏脾气真的该改改了,他直觉谢成俊讨厌他跟施安湳有莫大的关系,但施安湳那里周炳文不觉得他能说得动对方,那家伙就是个不讲理的人。 更让他难过的是,离开教室去考场的时候,谢成俊看他时那嫌恶的一眼,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原本想午睡后把钱给他转过去的,现在钱也不敢转了,他害怕会遭到谢成俊更多的厌恶。 周炳文拿着铅笔做题的时候,还些心不在焉。 等看到一道施安湳曾给他讲过的题时,他才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数学题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准确来说,经过数学老师和施安湳的悉心指导,尤其是施安湳押题押得准,好些题他都做过类似的,吃惊之余他把试卷上的题全都快速浏览了一遍,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施安湳出的题了。 周炳文运笔如飞,很快卷一的前三页都做完了,直到手酸得不行才停了下来,回神一看,他竟然在三十分钟内就做完大部分的题,太夸张了,就算是以前在老家也鲜少遇到这么顺手的情况,而且粗略检查一下,答案几乎都正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简直有种在作弊的感觉。。” 心脏鼓噪不停,这还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能驾驭考题,全得归功于施安湳,实在太厉害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押题到这么准确的,真是不可思议。 周炳文忍不住有些激动,这次的数学一定能考高分。 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施安湳才好,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欠了他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还这个人情啊。 一边这么胡乱想着,竟然也一边把题给做完了,只是卷二后面的解析题里有两道比较难,他很没把握,大题是拉分项,他三道大题都只做出了前两问的步骤,也能得不少分。 周炳文对此已经很满意了,比起他的入学考试成绩,数学已经进步了很多。 考试铃声响起后,他直接就跑去了七班的教室,施安湳的考试座次号正是七班。 施安湳也刚交了卷子,从教室里出来。 “你真的好厉害,押题押得太准了。”周炳文难掩兴奋和崇拜的说。 施安湳用食指弹他的脑门,笑着说:“我给你划题的时候,你不是还不以为然吗?” 周炳文揉揉脑门,好气又好笑的道歉:“是我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施安湳轻笑,对他的讨好很受用:“知道就好。” “我要好好感谢你,今晚上请你吃大餐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周炳文问他。 施安湳说:“你觉得我会差一顿饭?” 周炳文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晚上回去再告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illusion18 ilsi一n18 虽说考完了数学,但学校并没有让学生放假的意思,该上课的上课,该自习的自习。 下午考完后吃过晚饭,经过了一天紧张考试的学生,到了晚自习的时候,还沉侵其中不能自拔,毕竟这是他们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老师并没有过多阻止他们讨论,第一次总是新鲜的,反正以后考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今天数学好难啊” “还好吧,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倒是后面的大题,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大题是拉分项嘛,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考完就放假,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那你太惨了。” 突然,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施安湳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英语没什么好复习的,既然你不想去意大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炳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炳文耳朵嗡嗡的,脑子里像打了结,理不清扯不明,纠纠缠缠成了个麻团。 他既想在家学习,又不想惹施安湳生气学习太重要了,可是施安湳也很重要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在周炳文脑子里更乱了。想起施安湳笔记本里制定了那么多计划,一定废了很多心思,说不定早就期待两人一起去旅行,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周炳文心慌不已。 施安湳的要求并不过分,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去旅游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施安湳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头,用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周炳文尴尬的把双手背在身后搓了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施安湳对他下逐客令,有些难过:“就是觉得其实我并不是,那个,那个你为什么想去意大利啊?” 施安湳无甚情绪的说:“想去就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周炳文在空调的冷气吹拂下,手心还在发烫发汗,每次施安湳展现出这种情绪他都会紧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跟他说,很多人在施安湳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前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他,从没人敢当面表白。 面对他无处不在的强势感,周炳文说话都在结巴:“那怎么,怎么不在国内,嗯毕竟只有五天” 施安湳光着一双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周炳文面前,“怎么,你有想去的地方。” “没”周炳文看着他裸一露的上半身,是属于少年特有的削瘦身材,却一点不青涩,宽肩窄腰c骨肉匀称c肌理分明,皮肤是健康的白,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十分流畅优美,恰到好处。 虽然好看,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周炳文不由得后退一步。 施安湳得寸进尺,跟着他朝前踩了一步:“那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是就是” “你既不想跟我去意大利,又没有想去的地方,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周炳文对他略带嘲讽的语气感到很不舒服,两人都隔得那么近,他不得不再朝后退了一步:“你别这样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那你跟我去意大利?” 越是贴近,周炳文只能再次朝后退。 “怎么不说话,说要感谢我的是你,不想去的是你,现在又一直不肯走,你让我怎么想?” 周炳文大汗淋漓,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施安湳的指责听起来异常刺耳,确实是他的错,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施安湳帮他那么多,他却连这点恩情都不报答,太不应该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施安湳让他觉得害怕,他黝黑的瞳孔里没有温度,淡红色的唇带着讽刺的弧度,周炳文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不得不用手肘撑着床才没倒下去。 施安湳俯身,双手撑在他身侧,与他对视。 周炳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冷的。 “跟我去意大利,嗯?”施安湳再次下压。 周炳文不得不倒在床上,怔怔的看着他,水珠从发梢低落在他脸颊上也没能将他惊醒。 施安湳顺势压在他身上,右手与他的右手相扣,力度大的在床上压下了一个深窝:“去意大利,嗯?” “嗯”周炳文像受了蛊惑一样,下意识的答应了。 施安湳这才起身,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给你订机票。” 周炳文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表情懵懂,白皙的脸上还有些红,他骤然响起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看着施安湳那张放晴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今晚要不留下来睡觉,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行程,你可以挑选你想去的地方。”施安湳的手还扣着他,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 周炳文不自然的挣开了手,朝旁边走了两步:“还是不了,明天要考英语” 这回施安湳并没有为难他,反倒很大方的说:“也对,考试重要,你早点回去休息,等考试结束了我们慢慢商量” 周炳文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书包抱在胸前,疾步朝门口走去:“那我先回去了” “嗯,明天见。” “明天见”周炳文背上书包下了楼,都没像往常一样跟管家保姆打招呼。 施安湳双臂搁放在二楼的围栏上,微笑着看周炳文匆匆忙忙的下了楼,然后换鞋关门离开。 管家和保姆面面相觑,他们家小主人很少有这么好兴致的表情,偏偏刚才的周炳文神色举止都很怪异,不知道两人刚刚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周炳文出了施家别墅后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冷清的大房子,将才的施安湳,真的很让人害怕,但究竟害怕在哪里,他却说不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illusion19 ilsi一n19 第二天的英语考试题尤其难, 听说连一二班的学生都在摇头。 周炳文交了试卷都有些懵,昨天下午数学考得有多高兴, 今天上午英语考得就有多伤心。 “怎么,考傻了?”一个同班的男同学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炳文丧气的说:“太难了, 你呢?” 那同学指着一个个脸色灰败, 犹如行尸走肉的学生, 说:“你看看,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难过的,哈哈” 周炳文嘴角抽抽, 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同学用一种无所谓, 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还好我英语差,感觉赚到了, 走咯,吃饭去。” 周炳文没有跟着去, 他和唐乐游约好了中午一起去吃饭。他早上和施安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 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但周炳文就知道他不高兴, 但没有以往那么明显。 显然, 昨晚答应他去意大利的事, 足够愉悦他的心情。 想到这里,周炳文不由得回想起昨晚在施家发生的事, 施安湳那没有温度的表情还清晰的在脑海里, 像什么?周炳文想了许久, 直到看见学校花坛里的塑像他才惊然,他那个样子真的像冷光中的石膏像。 白炽灯下,剔透的玻璃罩中,白得不染尘埃,僵硬的没有温度的石膏像。 可就算是这样的他,还是让周炳文舍不得,依旧愿意待在他身边,像小草习惯了土壤,移开就会枯萎。 最近太依赖他了吧,周炳文觉得是这样。 “炳文哥,走,我们去吃饭。”唐乐游的考场是十一班,刚好在周炳文的正对面,他出了教室就看见趴在栏杆上的周炳文,大声朝他呼喊。 周炳文回过神来,连忙朝他走去。 两人在楼梯口汇合,唐乐游脸上还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好似刚才的英语考试对他丁点影响都没有:“炳文哥,你想吃什么?” “看你吧,我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了,英语考太差了。”周炳文有气无力的说。看着唐乐游活力十足的模样,就羡慕得不行。他从来都知道唐乐游的英语好得逆天,如果不是作文必须扣分,他每次都能考满分。 “没关系的啦,这也才是第一次月考,别看得太重。”唐乐游诚挚的安慰他。 “你阅读理解是怎么做的啊,我觉得每个选项都一样,一nccat这些单词放在语境里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你想听啊?” “想啊,特别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那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于是唐乐游就从第一个选择题开始说起了。 周炳文听得目瞪口呆,整个阅读理解唐乐游不仅全文背诵出来,连每道题的选项都记住了,依次给他分析为什么要选那个选项,听到最后周炳文连嘴巴都忘记合上了:“游游你这也太厉害了” “因为做过题很容易就记住了,但是时间久了我还是会忘记的,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能做到的。”唐乐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炳文再次感受到了和一班学神的差距。 就在他精神恍惚之中,唐乐游已经领着他进了餐厅,还点了餐。 “炳文哥,我们去那里坐。”唐乐游找了个靠窗的空座,入座后,又对他说:“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怕影响你考试,就等到今天中午才跟你说。” “嗯,你说吧。” “超级大好事呢,嘿嘿!”唐乐游神秘兮兮的对他说:“我要是昨晚说了保管你睡不好觉,国庆不是要到了嘛,我爸说你学习太辛苦了,他看着都心疼,他让我俩出去玩,费用全报销,你想去哪里,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大伯说的?”周炳文没想到大伯这么在意他,明明他只是个外姓人,却从来没有忽略过他。刚来唐家的时候,最先对他示好的就是大伯了。唐家的其他人对他也很好,初来的时候,每个人都送了他礼物,这个新家让他觉得很温暖,虽然这些家人常年见不到面,却令人感到安心。 “是我爸说的啊,国内国外都可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英语考差了,他连动都不想动,更别提出去玩。况且,昨晚他才答应了施安湳。 唐乐游看他垂头沉思,以为他在考虑去哪里,自顾自的就说了起来:“本来爸爸打算当面跟你说的,结果突然有个会议要去新加坡,就让我转告你了,我们要不要去日本啊,最近新出了好多游戏,好想去买?” “真的太谢谢大伯了,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就算他不说,我也想带你出去玩啊。” “可是,那个” “怎么啦?” “施安湳约了我去意大利,我答应了”周炳文满是歉意的看着他。 “什么啊!”唐乐游不可置信的一下子调高了音量:“为什么啊?” “他帮我补习了这么久的功课,而且昨天的数学题他押对了好多,我想要感谢他,他就让我陪他去意大利。”周炳文简略的解释。 “为什么啊!”唐乐游还是不明所以的质问着:“他为什么要你跟他去意大利啊,你们怎么那么要好了?你跟我说他帮你补习功课,是我哥让他照顾你,我信了,可是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旅游!” 周炳文被问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和施安湳一起去旅游了? “有什么不对吗?”被他这么说周炳文都有点不乐意了。 “当然不对啊!”唐乐游愤愤的开始列举施安湳的斑斑劣迹:“他从不和人玩,小的时候还跟我和我哥玩一玩,其他人根本不搭理,越长大越孤僻,特别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更别说跟人出去旅游了,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哪里不对?“ 周炳文听他这样说过施安湳很多次,每次他都没开腔,这次却忍不住要回一句:“你别这样想他,他其实挺好的,真的。” “才不是呢,他好个屁,你是不是被他下了蛊啊,他超级霸道不讲理,超级阴暗的。” 霸道不讲理他认同,阴暗这个词让周炳文觉得很不舒服,施安湳哪里阴暗了,他立即辩解起来:“你别背后说他的坏话,这样不好,他一点都不阴暗。” 唐乐游不可理喻的看着他:“我当着他的面也敢这么说,又不是没说过,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邀请过我去哪里玩,真的好气人,他对我超级差的!” “额”周炳文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他,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施安湳对唐乐游确实态度比较恶劣,怪不得两人见面就吵。其实仔细想想游游的性格很好,不仅受家里长辈的喜欢,在学校与老师同学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像个温暖的小太阳一样,特别乐于助人,大家都爱和他玩。 “你别生气了。” 唐乐游鼓着脸,说着说着都有了哭腔:“我小时候对他可好了,见别的小朋友不跟他玩,主动拿玩具去找他玩,有好吃的东西都要给他留一份,他从来都爱答不理的,至今连颗糖都没分过我,他小时候生病了,一个人在别墅里都没人知道,还是我发现的,然后找我哥背他出了门,去了医院,我每天给他带吃的,怕他无聊还陪他看动画片,他连句谢谢都没有。“ 周炳文听了也有些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他从小就这么冷血!”唐乐游嫌弃的说。 周炳文只听同学说过他在学校的事,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小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心疼唐乐游的时候,也心疼起了施安湳:“他小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我每天都到他家从来没见过他父母,也从没听他提起过。” 唐乐游说:“他父母就连我也没见过几次,听说他父母风评不太好。”说着他拉着周炳文悄悄说:“这也是我听家里长辈说的,你别跟别人说,也不许在他面前提。” 周炳文连连点头:“肯定不会。” “其实我以前有问过我哥,施安湳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你想想啊,小孩子的性格都差不多,贪玩好吃,有说不完的话,可他就不一样,跟个冰雕似的。我哥跟我说,施安湳还小的时候,其实也跟普通小孩差不多,自从他去了他爷爷家,回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这时候唐乐游点的饭菜都端上来了,周炳文却没什么心思吃,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施安湳小时候的事,好奇得不行,尤其是唐乐游说他从爷爷家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搭理人,他更想知道缘由了。 “他在他爷爷家经历了什么吗?” 唐乐游一边吃饭一边摇头:“我问我哥了,我哥说不知道,我就跑去问施安湳,还被他赏了两个白眼,想起来就气。” 这还确实是他的作风。 唐乐游叹了口气,又说:“说起他的缺点真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但是真正有事情的时候,他对我还是挺好的,当时我10岁上的初中,个子又矮,第一场月考就考了年级第一,老师特别喜欢我,很多人不服气嘛,就想收拾我,放学后把我堵在小巷子里揍我,我哥那时候去外省参加比赛了,家里又没人,我只好找施安湳,就跟他哭了一会儿,其实也没指望他帮我报仇,结果第二天,太夸张了,那几个家伙被揍得躺进了医院,第三天坐着轮椅来学校里跟我道歉,浑身还缠着绷带。” 周炳文已经听过好多同学说过这事,而且版本还各不相同,这回唐乐游这个当事人亲口陈诉,都觉得不新鲜了,但还是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勾勒当时的场景。 唐乐游说着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施安湳那时候特别搞笑,他说电影里做错事了道歉要下跪,所以非要那几个家伙给我下跪,你不知道那几个家伙都骨折了,痛得满脸鼻涕眼泪,硬生生被抬下来下跪了。” 周炳文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杨嘉杰下跪的场景,估计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杨嘉杰才迫于无奈下跪的吧。 “那件事过后他就可威风了,在学校好多人见了他都绕道走。”唐乐游感叹的说:“每次一想起这件事,他的那些臭脾气我都能咬牙忍下去。” 周炳文笑了笑:“他这性格估计是面冷心热吧。” 唐乐游翻了个白眼,果断的否决了:“才不是,他做事全凭心情,高兴的时候勉强会搭理你,不高兴的时候,完全就是个□□。” 周炳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游游对施安湳成见太大了,很难有所改变。 这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完全站在施安湳那边了,任何事情就站在施安湳的角度在思考问题。 好在唐乐游也知道周炳文是个话少的性格,没在意他的不吭声,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我不管啦,你难道要为了施安湳抛弃我吗?我可是你弟弟呢” 周炳文看着他哀怨的双眼,最是受不了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间难以抉择起来。 “你和施安湳高高兴兴的去意大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做作业,看电视你忍心吗?” 周炳文简略的看过施安湳的旅游计划,只安排了两个人,因为订的房间都只有一间,以施安湳的性格,怕是不高兴再多一个人吧。但是游游一个人在家确实又太可怜了:“那,我去跟他说说吧”他完全忘记了唐乐游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其实我是担心你啊,你一个人跟他出国,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总感觉他对你怪怪的。”唐乐游停顿了一会儿,说:“他对你好的过分了,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很蹊跷,他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illusion20 ilsi一n20 周炳文知道施安湳对他好, 但也没有到非常特别的地步。 他觉得两个人就像好朋友一样。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把白天唐乐游说的话简略复述了一遍给施安湳听。 “你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企图呢, 他肯定想多了。”周炳文说着都觉得有些好笑,游游年纪不大, 想法还挺多。 施安湳嗤笑一声:“企图?” 周炳文被他笑得停顿了一下, 略有些迟疑的问了声:“怎么了?” 施安湳别有深意的看着他:“有企图啊, 没有企图的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周炳文笑容有些僵,他没想到施安湳会这么说,懵得有些不知所措,企图?真的如唐乐游说的那样是有企图, 那他图的是什么? “你不是帮我做作业了吗, 你在想什么?”施安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 周炳文如蒙大赦,原来是这个啊, 吓了他一跳:“做作业这个也算啊” “至少唐誉泽和唐乐游是不会帮我做的,而且你住的地方离我很近, 又是唐家的人, 值得相信。”施安湳如是说。 这个确实是的, 两人相处的距离非常方便, 周炳文点点头, 认真的说:“确实是这样的。”突然有些幸运, 自己因为这样的优势才让施安湳愿意和他做朋友。 施安湳挑眉,“那你以为呢?” “我都没想过那么多。”每天做作业的时间都嫌少, 哪有功夫想这些。周炳文突然想起班上同学说的话, 他们总是有意无意酸他和施安湳要好的关系:“要说有企图, 我对你有企图才是真的。” 施安湳瞳孔一缩,眸色转深,缓缓的说:“你竟然对我有企图?” 周炳文失笑:“学校里的同学都很羡慕我和你关系这么好,有些嫉妒我的就说我是你的跟班,说我对你有企图。” “哦,还有这样的事啊”施安湳情绪骤然就减淡了。 “这些我都不在意的,就算是跟班也挺好的啊,老大这么优秀,当跟班的也很荣幸啊!”周炳文略有些激动的说:“你真得很厉害啊,家世好,模样好,头脑也很好,他们还说你羽毛球和网球打得特别好,我都没见过。” “这些都是他们夸大的而已,我都听腻了,你个人怎么想的呢?” “什么? “这些都是很笼统的说法,这些话放在学校大部分人身上都适用,算是客套话,我想听你自己对我这个人的看法。” “额”周炳文挠挠头:“首先,我觉得你很仗义,上次我被英语老师罚站,你才跟我认识一天就帮我解除了误会,还修理了李珊和杨嘉杰。然后,你对朋友特别慷慨,每次去吃饭啊买东西,你总是提前把钱付了,我都没什么机会还你。还有你特别细心,总是能发现我的难处,然后教我怎么去处理,也很有耐心,你每天晚上都帮我补功课” 施安湳听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起来。 周炳文看他笑着前仰后合,不明所以:“怎么了啊”是他说得太夸张了,还是太幼稚了?所以施安湳这是在嘲笑他?想到这里,周炳文觉得有些羞赧。 施安湳很快止住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新鲜的。” “什么啊”周炳文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施安湳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戏谑的说:“你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周炳文被他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像告白。”施安湳用钢笔头轻戳他的脸:“像个小女生一样,红着脸,语气又特别温柔,我该录下来的,等过个十年再拿给你看。” 周炳文闹了个大红脸,表情特别窘迫:“你不要这样捉弄我!” “咦,生气了。”施安湳又用钢笔头戳他的脸颊,却被躲开了:“你看看,这生气的小模样也很像。” 周炳文无可奈何的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我收回刚才夸赞你的话,你果然跟游游说的一样,蛮横霸道不讲理,任性自私妄为,还特别阴”他差点把否认过唐乐游的“阴暗”两个字说出来,赶紧改了口:“阴阳怪气” “嗯?”施安湳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他:“你要是再学唐乐游说我坏话,我就把他的游戏账号贴到学校公示栏里去。” 周炳文显然被他急转弯一样的脑回路惊呆了:“是我说的,不是游游说的,你别欺负他。” 施安湳勾着唇笑了笑:“这一次当你是初犯,就饶过你,下一次我绝对会公布他的游戏账号,再下一次是他的手机号,再再有下一次就是家庭住址” “你怎么能这样啊!”周炳文不赞同的抗议。 施安湳却伸手用笔尖指了指他地理练习册:“这里,选项错了,应该是北半球气旋。” “哦,我看看。”周炳文赶紧去看那道做错的题:“哦,勾选错了,我记得我当时选的是a来着。” “还有这道问答题,你少写了一个因素,是城市中释放热量多。” “哦,你说得对。”周炳文赶紧把这一条给添了上去。 “明天文综应该不会太难,考完了下午就放假了。”施安湳说。 “对了,游游说想和我们一起去意大利。”周炳文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他一个人在家好可怜。” 施安湳刚刚还姿态放松的趴在桌子上,听到这句话后立即坐直了,双臂环在胸前,气势凛冽:“你让他当面来跟我说。” 周炳文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内心早就打了好几个腹稿:“你看游游才13岁,和班里同学出去玩大家得照顾他,都玩不好,他哥又去了美国,家里长辈又忙,就我一个在他身边,要是我也撇下了他,那他多可怜啊。” 施安湳眯着眼,竟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在理。” 周炳文双眼一亮:“你同意了?” “你让他明天早上把证件拿到我家里来,我让人给他办机票。” “太好了!”周炳文本来还很是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不由得再度否认了唐乐游评价施安湳的那些坏话,但是他还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他的护照都是今天早上就交给施安湳去办理的,唐乐游明天去办还行么? “可是我们的机票应该已经订好了吧,现在是国庆,机票本来就很紧张,他还能和我们一班飞机吗?不对,还买得到票吗?”周炳文担心的问。 施安湳说:“这些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保证他能上飞机。” “你真是太好了!”周炳文感动的说:“游游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我等会回去就跟他说。” “不过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啊?” “你说他一个人在家很可怜,但是你也只比他大三岁,我认为出国后你根本照顾不好他,更不要指望我,为了让他不孤单,我会给他订去美国的机票,让他去找唐誉泽。” 周炳文彻底懵了,施安湳说的好像也没错,但是但是:“游游是想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他要是在外面出事了你负责?”施安湳反问他:“唐家将来的继承人必定是唐乐游,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他现在才13岁,要是出了事,你拿什么负责?” “我”周炳文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是啊,他对意大利这个国家十分陌生,连语言都不通,要是游游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承担不起后果,他还那么小据说国外现在特别乱,示威□□c恐怖袭击c种族歧视,还专抢中国人,一想到这些,周炳文陡然就害怕起来,根本不敢想象任何危险的事情发生在游游身上。 “还是你认为你比唐誉泽更有能力,更能照顾好他?”施安湳质问。 “没”他哪能跟堂哥比,怕是连人家十分之一都不如,而且唐誉泽英语口语十分流利,连一些欧洲国家的语言也略懂,交好的朋友遍布世界各地,到哪里都不用怕。 “既然知道,你还乱承诺他?” 周炳文脸皮臊得慌,是他太天真了,游游稍微装装可怜他就心软得不得了:“对不起”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做事情前要记得多考虑一下,不要因为心肠软就头脑发热。”施安湳特别义正言辞的教育了他一番。 周炳文连连称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上半身缩在桌子上,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施安湳摸摸他的头,安抚的说:“你要是真为他着想,他要出国就得把他送到他哥哥或者爸爸身边,我认为去他哥哥那里是最好的,他以前有假就往美国日本跑,专门去买游戏光碟,唐誉泽现在就在美国,是最好不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illusion21 ilsi一n21 早上的文综考试果然如施安湳说的那样, 理综难了点,文综很可能会简单不少。 周炳文考完后心情还不错。 其实大部分学校在高一的时候都没分什么文综理综, 每一科都单独考试,但是二中说反正迟早要综, 第一次月考就得按高考标准来。 学校总是按自己异想天开的计划来安排, 学生也有一种蜜汁自信, 大部分情况下都很配合,毕竟他们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不按最高准则来还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有些二中的学生逢人就吹嘘他们学校是多么的特立独行,所以才有如今非同凡响的成就, 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经世奇才。 闲话不表,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学生们简直就像出笼的鸟, 扑棱棱的到处飞,死气沉沉了两天半的学校再度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再加上国庆在即, 一个个脸上都是期待的笑容。 考试完后并没有立刻放假, 还得先回教室打扫卫生, 然后由班主任开一个简单的班会, 叮嘱学生在假期要注意安全, 同时也不要玩得太过火了,回校后第一件事就是每科目进行一次小测试。 班主任说完后, 各个任课老师依次进来布置作业, 量大如黄河决堤,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高一新生,此刻只剩下哀鸿遍野。而高年级学生早已习惯了老师的没人性,如今已能面不改色的默默接受,胆大的还敢去和老师讨价还价。 不过高一新生还嫩得很,魔鬼二中的炼狱之涯才刚刚开始。 孙老师一直站在教室的左上角,各科老师布置完作业后,她再度走上讲台,开始安排清洁工作:“男生负责扫地c擦窗户和担水,女生负责擦黑板和桌子c门,体育委员带两个人把窗帘拆了送去学校后勤部,让他们拿去清洗,记得要登记好标签,最后,你们书桌里贵重的物品一定会带回去,放假期间掉了学校可不负责。” “嗷” “知道鸟,知道鸟” 学生们有气无力的附和着。 孙老师知道他们心有不满,布置好一切就离开了。 体育委员叫宋星宇,和大部分体育委员一样,个头高体格强,运动神经十分发达,人也很阳光,与班上同学的关系都挺不错。他是个自来熟,对谁都热情大方。 当初周炳文被班里同学欺负的时候,宋星宇还出手劝阻过好几次,也是少有的没有捉弄调侃过周炳文的人。 他走到窗帘底下,见周炳文正巧在附近,就说:“周炳文,和我一起把窗帘拆下来吧。” “哦,好。”周炳文赶紧撕了几张草稿纸垫在课桌上,然后爬上去和宋星宇一起拆窗帘。 两个人都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窗帘给拆卸下来,再收拢叠起。 “走吧,咱们把窗帘送到后勤部去。”宋星宇招呼上周炳文朝教室外走去。 刚到门口,谢成俊跟了上来,宋星宇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有事?” 谢成俊看了看周炳文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有些事想和周炳文说。” 宋星宇无所谓,老师确实是让他找两个人帮忙,多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走吧。” 周炳文捧着窗帘布,跟着宋星宇下楼,谢成俊从上面拿走叠好的一张说:“我帮你拿一个。” “谢谢”虽然和他闹僵了,但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周炳文愿意听他要说的事。 前天因为施安湳的事情,谢成俊莫名其妙的跟他发了脾气,周炳文很受伤。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学校,施安湳是他交上的第一个朋友,谢成俊是第二个,但两人的性质不一样。 施安湳是在堂哥唐誉泽的拜托之下才和他熟悉起来的,而谢成俊是第一个主动跟他示好的人,还帮他良多,意义很不一样。 后来,周炳文还是把钱转给了他,对方没有收,又给他退了回来,周炳文无可奈何之下给他充了话费,然后两人一直都没有再联系,直到刚才谢成俊主动要和他说话。 “周炳文,对不起,我那天有点冲动了。”谢成俊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宋星宇,小声的跟周炳文道歉。 周炳文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道歉,而且姿态放得很低,当即就被感动的:“那个,没事的” “真的很对不起,我这两天都在反思,一直不敢跟你说话,连考试都没考好,哎”谢成俊一脸难过。 周炳文顿时就着急了:“我没放在心上,你怎么不来跟我说呢,其实我也挺难受的,毕竟你是我来学校的第一个朋友。” “真的吗?” “真的!”周炳文特别诚挚的说。 谢成俊舒缓了一口气说:“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害怕你会不理我了,都怪我当时太冲动,你知道我特别崇拜施安湳,他那样对我,你却不安慰我直接跟他跑了,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不站在我这边” “不是的,我是想跑去跟他解释,怕他对你有什么误会。” “嗯嗯,我知道,因为你就是这么替别人着想的人,我当时脑子不清醒,后来回了家才想到的,真的很对不起还有那个,我们和好吧。” 周炳文当然高兴不已:“这肯定没问题。”谢成俊主动提出跟他和好,简直是求之不得,也让他心里因为考差的阴霾吹散不少。 谢成俊兴奋的拍拍他的肩,勾着他的脖子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周炳文跟着一起笑,特别开心。 谢成俊对他说:“我下下周,也就是国庆后的那个星期天过生日,你一定要来哦。” “真的吗?”周炳文惊喜的问。 “对啊,你要给我送礼物,不然不要你来,知道不?”谢成俊假装凶巴巴的威胁他。 周炳文连忙说:“肯定会给你准备礼物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 谢成俊摆摆手说:“随便啦,主要是心意,你给我称两个苹果都可以。” “那怎么行啊。”周炳文不赞同的说,两人才刚和好,一定要表达出诚意才行:“我国庆要去意大利,会认真挑一件礼物给你的。” “哦,那不错哦,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谢成俊兴奋的说,然而这股兴奋劲却没有传递到眼睛里,如果周炳文能抬头看看的话,定然会看到他的眼睛冷漠得吓人。 “你放心,肯定不会差的。”周炳文心想跟着施安湳,他品位好,到时候可以让他帮忙挑选。 谢成俊点点头,和他说完后又去邀请宋星宇下下周来过生日,宋星宇干脆的答应了。 三人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的后勤部,把窗帘丢进了贴有“高一十班”标签的塑料筐,然后登记签字。 回去的时候,谢成俊故意把周炳文拉得离宋星宇远一点,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对他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邀请施安湳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周炳文心里一阵咯噔,很明显施安湳非常不喜欢谢成俊,但这句话他却不敢对谢成俊说,只能委婉道:“你肯定知道,以他的脾气嗯,不大可能会来。” “这个我知道,但还是想麻烦你帮我说一下。”谢成俊哀求的说。 周炳文看他可怜的样子就有些心软,想到他那么崇拜施安湳也不容易,只好说:“那我就转达一下,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嗯嗯,就这样就可以了。”谢成俊高兴的说:“也不要你帮我求他来,只需要转达一下就行了,谢谢你啊,你真是太好了!” 周炳文挠挠头,腼腆的笑了笑:“这个也不算帮忙啦。” “对我来说,已经是帮了大忙了!”谢成俊扯着嘴角笑得特别灿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illusion22 ilsi一n22 周炳文原本和施安湳约好了放假后回家再规划一下旅游路线的, 结果才走到施安湳的家门口,就接到了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他的妈妈。 “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游游都到家了。”对方的语气有些担心。 “妈,你回来了?”周炳文惊讶的喊了出来,妈妈和继父来了s市后就一直忙于他们的新公司, 虽然常常有给他打电话,但因为彼此都很繁忙, 总是说不了几句, 见面就更少了。 “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你今天不是考完试了嘛, 就和你爸爸来看看你。” “呃”周炳文看了眼身旁的施安湳,最终做出了决定:“我知道了, 我等会就回来。” 两个人隔得近,施安湳耳力又极好, 将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施安湳,对不起, 我爸妈回来了,我先去和他们见一面, 晚点再来找你好不好?”周炳文很是歉意的对他说。 施安湳眸色略沉,轻缓的“嗯”了一声。 周炳文看不出他的情绪, 站在原地没有走, 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就这样看着他, 好似在等他最后的许可。 “去吧, 早点过来。”施安湳提了下手里的背包,进了别墅。 周炳文看看着他干脆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接着一路小跑回了家。 吴雪薇久没看见儿子,心里早就想得紧了,这会儿正站在别墅门口等着,不论周炳文从哪个方向回来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啦,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周炳文跑到她面前,笑着问她。 “难道你还不想见到我?”吴雪薇佯怒。 “怎么可能!”周炳文打量着她的模样,化着比在老家更精致的妆容,穿戴也更时尚漂亮了,但这些华美的外表却掩饰不住疲惫,他看了心里发疼,“妈妈,辛苦了。” 吴雪薇一震窝心,强撑了大半个月,在丈夫面前都没露出过弱势的她却在儿子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像卸下了沉重的担子一样,轻松了许多:“没什么,为了你再苦再累都值得。” “妈,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拼,简简单单的就好,你偏不听。”周炳文忍不住埋怨的说。他母亲太要强了,自他有记忆起,家里的一切都是母亲在操劳,从摆摊开店到投资办厂,她一个女人活出了十分传奇的人生。 可是表面上看着风光,周炳文却知道她到底付出了什么。听亲朋街邻说,从他父亲过世之后,他母亲就像变了一个人,干着男人也不愿意干的活,吃着绝大部分人也吃不了的苦,三年内不仅还完了家里的巨债,还越挣越多。 吴雪薇的性格太坚韧了。 周炳文从无法接受到容忍再到理解,心疼她所有的不容易,看着她愈发削瘦的脸庞,忍不住难过,如果他再长大一些,如果他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而吴雪薇看着还单纯稚气的儿子,说着他这个年纪还不能完全明白的话:“你不懂,妈妈现在还年轻,多拼一点,以后你就少累一点。” “我觉得普普通通过日子就很好了,那么多钱拿来做什么。”周炳文还是不能理解她的拼命和坚持。 吴雪薇知道现在和他争这些没有意义,笑了笑,温柔的说:“好了好了,我们进去,你爸爸在里面等着呢。” “嗯,好。”周炳文也很久没见到唐韫了,也有些想念。 两人进去的时候,看见唐韫和唐乐游在说着什么,两人笑得前仰后合,吴雪薇走过去,问他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唐韫见周炳文进来了,连忙站起来招呼他:“文文回来啦,来来爸爸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周炳文走过去就被他好一顿揉脑袋,躲都躲不开,样子好不狼狈。 “哎呀,头发全乱了。”周炳文捂着头,但他哪里是成年男人的对手,很快又被镇压住了。 吴雪薇在旁边看着,眉梢眼角都是笑。 唐乐游端着果盘招呼她:“三婶婶,来吃点苹果,刚削的。” 吴雪薇用水果叉挑了一块,说:“游游最懂事,特别乖。” 那边父子俩闹够了,才气喘吁吁的坐下来。周炳文扒着头发,气愤得不得了,每次和唐韫见一面都会被他狠狠的“折磨”一顿,他似乎觉得这种方式特别能增进父子之间的感情。 其实周炳文并不喜欢,但看着他故意找方式和自己亲近,又十分高兴的样子,最终没有将真心话说出口,他还以为长大些后,唐韫就不会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看来是他天真了。 “考试考得怎么样?”闹够了后,唐韫就开始问他正事了。 周炳文羞愧的低下了头,虽然知道唐韫不会找他要成绩单,更不会找老师查询成绩,但他还是诚实的说:“没考好。” “哦,这个正常,你刚来这里还不太习惯,以后就好了。”唐韫没有责备他,反而安慰起来。以前周炳文成绩好,每次被问成绩都是“还不错”三个字,现在换成了没考好,顿时觉得很新鲜,他这个当爸爸的又能多找些话题聊了。 嗯,看来没考好也不是一件坏事。 唐韫颇有些得意的说:“成绩好不好也并不重要,你不要太在意了,你看爸爸我,当年不也没好好读书,现在不仅开了公司,还娶了你妈妈这么漂亮能干的老婆。” 周炳文完全不觉得他能复制唐韫的人生道路,首先两个人的性格差别就很大:“我又不会做生意,不读书怎么行啊。” 唐韫满不在乎的说:“你不会我教你啊,明天就可以来我公司上班,我和你妈手把手教你,这不就成了。” 吴雪薇顿时看不下去了:“你别跟孩子胡说,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读书,去公司做什么,真是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唐韫做投降状:“读书就好好读吧,市二中还习惯吗,觉得不好的话我给你换一所。” 周炳文可不敢想象换一所学校后的情景,他现在好不容易习惯了二中的环境,而且还有施安湳和谢成俊这样的好朋友,换到别的学校一切都得重来,谁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像李珊c杨嘉杰那样的人,到时候可就没有第二个施安湳帮他忙了。 “不用换了,这里挺好的。” 唐乐游也跟着说:“千万别换啊,我和炳文哥一个学校多好啊,还能互相照顾。” “那就好,我就怕你不适应。”唐韫听他们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又嘱咐唐乐游:“我们家的小神童,你哥哥成绩没你好,你多帮他辅导辅导,过年的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唐乐游撅着嘴说:“炳文哥才不稀罕我的辅导呢,他天天和施安湳在一起玩,这次国庆他俩还去意大利,都不带我。” 唐韫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不和弟弟一起玩?” 连吴雪薇也不赞同的看着他。 周炳文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和施安湳商量后,觉得国外很不安全,游游那么小,我们怕照顾不好他,然后堂哥不是在美国嘛,施安湳就说要不给他买到美国的机票,有堂哥在肯定没问题的。“ 唐韫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唐誉泽放弃了家族继承权去当医生,这个位置自然就落在了唐乐游身上,这么个宝贝疙瘩要是出个什么意外,谁都付不起责任,他不禁点了点头:“嗯,你做得很对,你们三个学生出去玩,太不安全了。” 唐乐游见三伯都不帮自己,气得挠抱枕:“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不要去美国,我就要跟炳文哥去意大利!”施安湳那个死混球,他心太黑了,居然想把他送到美国去!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哥不让他玩游戏,他去美国还有什么意思,这绝对是在报复! 唐韫正色道:“游游不要闹,你想去等长大了再去,要不就跟你爸爸妈妈一起去,这次绝对不行!” 唐乐游绝望的瘫在沙发上。 唐韫转头问周炳文:“施安湳是谁,你怎么要跟他去意大利?” “施安湳是我的同学,而且他住得离我们很近,就在那面。”周炳文说着朝施家的方向指了指:“他对我特别好,经常帮我补功课,然后他想去意大利,让我陪他一起去。” 唐韫皱眉不语。 唐乐游看出他在思考什么,当即说:“三伯,施安湳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施家,施煦的儿子。” “哦,是他啊。”唐韫想起来后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和他成好朋友了?” 周炳文有些诧异,“怎么了?” 唐乐游对施家的了解比周炳文多得多,知道唐韫在担心什么,“其实施安湳这个人还好啦,他对炳文哥挺好的。” “是吗。”唐韫不太肯定的问。 吴雪薇也被唐韫的态度疑惑到了,她不禁问:“怎么了,这个施家有什么问题吗?” 唐韫见她问了就直接说开:“施家这一家子,都特别奇葩,邪门得很,文文这么单纯,我怕被骗了。” “爸,不会啦,施安湳人很好的,特别仗义。”周炳文忍不住解释,听不得有人说施安湳的坏话。 唐乐游虽然讨厌施安湳,但就事论事,他觉得施安湳对周炳文没得挑,“三伯你放心好了,就算他有什么坏心思,也要掂量一下唐家啊,他不敢乱来的。” 唐韫想了想是这个理,看周炳文已经有些不乐意了,当即笑了笑说:“你交到朋友爸爸是很高兴的,不过人总是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要毫无保留的去相信外人,知道吗?” 周炳文点点头,内心却并没有将这句话等同在施安湳身上。 而吴雪薇担心的又是另外一些事情:“你要去意大利也不早点跟妈妈说一声,钱够用吗?” “也是才决定的,打算今晚上给你说的,钱还够用,你之前给的那张卡都没动过。”周炳文说。 唐韫又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递到他手上:“难得出去玩就好好玩,别吝惜钱,想买什么就买。” 周炳文赶紧推了回去:“不用了,要不了那么多钱的。” 唐韫别看平时好说话,摆起威严来,随口呵斥一声,那气势是十分吓人的,很快就让周炳文乖乖听话收下了卡:“你这孩子,拿给你就拿着,密码是你妈生日。” 吴雪薇看了下时间,已经快18点了,起身对他们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吃饭吧,我在星冠顶了个包间,点了你们最爱吃的菜。” 周炳文愣了愣,还以为他们同往常一样回来看一眼就走,没想到还要去吃饭,现在18点了,吃完回来最少都得,不知道施安湳会不会生气。 吴雪薇见他一动不动,疑问道:“快走啊,愣着干什么。” “哦”周炳文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发一条短信解释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illusion23 ilsi一n23 周炳文和唐乐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22点半了。 唐韫同他们吃完饭就回了公司,吴雪薇倒是留了下来, 还带他们去商场买了些衣物, 因为周炳文要出国玩,她非得说买新衣服拍照才好看。周炳文拗不过她, 又难得有机会和她相处,再想到接下来的两三年内, 父母忙于新公司的发展,他的学业也会变得更为忙碌,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是以他给施安湳发了个消息解释,等了一会儿却没收到回信,后来被吴雪薇和唐乐游拉着到处逛,时间久了就忘了这件事。 等坐上回家的车,他才想起来看手机。 上面除了一条推送信息就再没别的了, 不管是qqc微信还是短信,都没有任何新提示。昏暗的车厢里, 手机莹莹的光反射在他脸上,全是迷茫和不知所措。 周炳文拇指停在屏幕上, 唐乐游问他在发什么呆,好半天没滑动过, 见他不答话,又自顾自的去看将才吴雪薇给他买的游戏光碟。 离他发短信的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他不禁想施安湳是生气了还是因为有事没看见。应该是没看见吧, 毕竟以往他发任何消息, 对方都回复得很快, 但是这样想似乎又不对,明明平时都秒回,这次竟然过了四个小时都没动静,万一是他真的生气了,故意不回短信呢? 周炳文很是忐忑,毕竟是他不对在先,本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的,却又怕影响到他,还是先发条短信吧。 周炳文在微信里点开施安湳的对话框:抱歉,耽搁了好久,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等会来找你。 这回对方倒是回了信息。 ilsi一n:嗯。 周炳文看着那个简短的“嗯”字,仿佛就看到了施安湳冷冷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司机张叔把两人送进别墅区后,周炳文立即就跳下车要去找施安湳,同时没忘记把为他买的礼物和宵夜也带上。 “哥,你要去哪里?”唐乐游扒在车窗上问他。 “我去找施安湳,他说要和我商量旅游的计划。”说着就挥挥手,朝着施安湳的家小跑过去了。 被抛弃的唐乐游一脸受伤的看着他远去。 周炳文来到施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已经和他有些熟悉的保姆刘阿姨给他开了门,并担忧的对他说:“施安湳似乎有些不舒服,晚饭也没吃多少,已经躺在床上了。” 周炳文大吃一惊:“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刘阿姨摇摇头:“不知道,问了他也不说,就只说不舒服,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了。” 周炳文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走了,原本说要早点回来,却爽约的事情在不满,他提着纸盒对刘阿姨的说:“我上去看看吧,给他带了点宵夜。” “嗯,去吧。” 周炳文上了二楼,来到施安湳紧闭的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门:“施安湳,我来了。” 过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响,等了片刻,还是没动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他只好再敲门:“施安湳,在里面吗?我给你带了礼物还有宵夜。” 话音刚落,门“唰”的一下就打开了,施安湳就站在门口,光线照着他的身体一半明亮一半阴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漆黑的双瞳里仿佛有浓墨在晕染。 周炳文被他突如其来开门的动作吓了一跳,无声无息的陡然就开了门,差点没尖叫出来,还好憋回去了。他朝后退了一步,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对这样的施安湳感到有点不适应。 “进来。”施安湳说完就转身朝里走。 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其实这间屋子有一个凸肚窗,镶嵌了落地大玻璃,晚上关灯后会有月光照进来,一地银霜胜雪,十分漂亮。但此刻里面黑得不见五指,应该是施安湳把窗帘拉上了。 周炳文小心翼翼的往里走,门关后就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不禁轻轻唤了一声:“施安湳?”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回想着关于这间屋子的记忆,周炳文摸到了桌子,然后把手里提的东西放了上去,“你怎么不开灯,刘阿姨说你不舒服,你怎么了?” 突然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包裹住,牵引着往前走。 周炳文小心挪着步子,生怕撞到他身上:“施安湳” “嘘” 周炳文只好闭上嘴,摸不着头脑的跟他走。 “好了,在这里坐下。” 被施安湳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周炳文也没有收回的意思,跟着他的指示挨着坐了下来,似乎是坐到了地板上,这是要干什么? “好了,你先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周炳文能感觉到耳畔温热的气息,施安湳就在他身边,很近。听从他的要求闭上眼,静静等候着他下令睁开的那一刻。 只听得一阵窸窣的响动,没多久,就听他的声音说:“好了,睁开吧。” 周炳文依言睁开眼,顿时就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撼了,他这是在难道他穿越了吗?施安湳用魔法把他带入了繁星浩瀚的宇宙中? 天啊太漂亮了 周炳文恍惚中觉得自己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全宇宙尽在眼前。 整个房间的墙面上投射着斑斓绚烂的星光,点点闪烁,如银河,如星海,并且还在慢慢的转动,斑点也随之明暗升落,像遥远的星体在散发光芒。 斗转星移 周炳文脑子里浮现出这样一个成语,真的非常贴切。 “怎么样,好看吧?”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这才注意到他们面前有一盏台灯,原来这房间里如此绚烂梦幻的场景就是这盏灯投射出来了,真是太巧夺天工了。 “太好看了!这是什么啊?”周炳文惊奇的问,弯下腰,凑近了仔细看,发现竟然是手工制作的。 “星空灯。”施安湳用手指转动灯柱,房间里的景象又开始慢慢旋转起来。 周炳文有一种仿佛置身在天地之间的玄妙感,以大地为床,星辰为被,真是太豪迈气派了。 “所以你今天晚上一直在做这个吗?”周炳文问他。 “嗯。”施安湳点头。 周炳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来转动试试?”施安湳拿起他的手放在灯罩上。 星点一下子全扑在了周炳文的手上,他惊喜的笑了起来:“你说我这是不是手可摘星辰啊,古人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被我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施安湳笑了一声:“不是这么理解的,应该是只要你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摘下来送给你。” 周炳文怔了一下,看着他在星空下的双眼,不再是刚才晕不开的浓墨,而是流光溢彩,夺人心魄,房间里没有任何一颗星星能抵得上他的眼睛,简直好看到不可方物。 再加上这句话,周炳文不知为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施安湳食指指尖在他手背上的斑点上戳着,一颗颗划过去,像是在做小孩子的游戏一样,乐此不疲。 周炳文抓住他的手:“别别,这么轻飘飘的,好痒。” 施安湳反握着他的手,高高举起,顿时成了明与暗的剪影,像古老的皮影戏,透着神秘而又绮丽的美感,手指的长度,粗细度,以及折回弯曲的关节弧度,全都恰到好处。 周炳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从美景中回过神来,他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事,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对施安湳说:“我给你带了宵夜,恰巧刘阿姨说你没怎么吃饭,快来吃点。” 他从地上爬起来,起身去桌子上拿来盒子,里面装的蛋糕:“我本来想给你带点麻小啊,烧烤之类的东西,但是怕回来都凉了不好吃,还是蛋糕比较实在。”他拆开盒子,一边走一边把蛋糕拿出来,结果没注意到脚下的电线,被绊了一跤,好在及时稳住,蛋糕也滚进了纸盒子里,不然绝对会被浪费掉。 “啊,好险好险”周炳文感叹了一声,虽然蛋糕没掉地上,但他刚刚为了抓住它,拇指和食指以及中指都沾染上了大量的奶油,周炳文直呼可惜:“哎呀,真是的,下面被我手沾上的地方你就别吃了,纸巾在哪里,我先擦擦手,好多奶油。” 施安湳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直直的看着他说:“擦掉多可惜,你自己舔干净吧。” 周炳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顿了两三秒,疑问道:“舔?舔干净?” 施安湳伸出手指在蛋糕上刮了一层,送进嘴里,舌头一卷指尖,舔得干干净净:“就这样。” 周炳文有点懵,隐隐觉得这有点太奇怪了,他半举着手,盯着指头上黏着的奶油,还是觉得先拿纸巾擦掉,再用水洗洗比较好:“算了吧,感觉怪怪的,我还是去洗一下比较好。” 施安湳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再度面对面的跪在地上。 “怎么了?” “舔干净。” 周炳文看着手,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奇怪施安湳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舔。” “可是” “你今天晚上放了我鸽子,这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周炳文听他终于说出如此执着的原因,就不再纠结了,如果只是舔舔手指就能让他不生气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吧。”周炳文在他的一再要求下,终于妥协。 他低下头,伸出舌尖,先是将中指上的奶油一一舔尽,蛋糕很好吃,清甜可口,虽然吃的方式有些奇怪,但周炳文没有过多的在意这点小细节。他把五根手指再度张开,食指微微翘起方便舔舐,食指沾的是最多的,连指根处也有,他舌尖不得不伸长一些,从下往上,仔细的清理着,柔软的舌尖在指身上刷动,小小的一个地方很快就清理完了。 最后剩下的大拇指,指甲上粘的最多,周炳文直接将大拇指含进了嘴里,轻轻嘬了一口,再“啵”的一声,抽一了出来。 “好了,干净了”周炳文剩下的话消失在口腔里,他怔松着呆呆看施安湳,对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怖,仿佛一头躲在暗处,龇着獠牙的追捕猎物的猛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周炳文双臂撑着身子朝后缩了一点距离。 施安湳却很快收敛了情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的拿起盒子里的蛋糕吃了起来,连同被周炳文手指碰脏的地方也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整个过程周炳文都没说话,静静的看他慢悠悠的享受食物。 施安湳吃下最后一口蛋糕,舔干净指尖上残留的奶油,这才说:“我们来制定一下明天的出游计划吧。” 周炳文喉头滚了滚,含糊的应了一声,面对施安湳的笑脸,他手心都是汗。 “要不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们可以多商量一会儿。”施安湳起身去打开了房间里的灯,霎时间那绚烂的星空幻影全都消失无踪。 亮堂堂的灯光顿时将就让周炳文松了一口气,他从地上爬起来,说:“可是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要越少越好,缺什么过去买,你只需要带齐证件。”施安湳关掉星空灯,再拉开窗帘。 房间彻底恢复到了周炳文熟悉的样子,但是刚才的阴影还是没能消散干净。 施安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丢到周炳文身上:“快去洗澡,我等你。” 这回周炳文再也无法拒绝了,他只好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illusion24 此为防盗章 书房宽敞得有些空旷,贴墙而立的书架上摆满了书, 密密麻麻从低到顶。 周炳文放眼望去, 有种落入知识的海洋的感觉。 “真漂亮啊,好多书。”周炳文赞叹, 他在老家也有个小书屋,只不过是几个小架子, 上面置放的大部分都是学校发的课本和自己买的参考书,和施安湳这样的根本没法比。 “你要是想看,可以拿回去。”施安湳拉开椅子坐下,把自己的练习册翻开。 周炳文感动的说:“谢谢。” “你要帮我做的题都圈出来了,现在开始吧。”施安湳单手撑着头,斜靠在桌子上。 周炳文伸出右手,刚要去拿练习册, 突然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腕,厉声道:“怎么回事?” 周炳文不明所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妥,唯独被他捏得有点疼, 他把这点疼痛感忽略掉,疑惑的问:“怎么了?” 施安湳拉着他的手腕细看, 上面有一道浅色的红痕,应该是被什么薄且锋利的东西划破了皮肤, 上面还有早已凝结的细小血珠:“手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刚刚在车上灯光昏暗, 他又坐在他左手边, 是以没看见这道划痕。 周炳文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不小心弄的。” 施安湳却并没有罢休,“怎么弄的?” 周炳文对他的执着感到意外,不过对方既然问了,他就照实说出来:“中午的时候,回教室看见他们弄坏了你的书,就和他们争执起来,一不小心划了下,也不严重。” “说实话。” 周炳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在敷衍他,但是见他神情意外的严肃,甚至有点阴沉?周炳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理解错,他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说出真相。杨嘉杰已经很惨了,没必要再教训他。 “当时人太多,呃不太记得了。” “是不是那个弄脏书的人?” 这句话听在周炳文耳朵里不像反问句,而像肯定句,施安湳此刻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周炳文将声音放缓,劝他:“真的不记得了,你看现在都好晚了,我们赶紧做作业吧” 施安湳静默的看着他,好一阵后才说:“你要我再去调监控吗?” 周炳文吃惊,经过白天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去学校调监控是一件多么麻烦又惹人能不快的事,为什么施安湳连这点小伤都在斤斤计较:“不用了吧,明天就好了,其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也不痛。” 此时保姆把牛奶和切好的水果端了进来。 施安湳原本要说什么却收了回去,最后终于妥协:“行了,先做作业。” 周炳文暗中松了好大一口气,将才施安湳的眼神有点可怕,不过好在现在又正常了。他先是在施安湳的讲解下把难题解决掉,再把自己的作业做完,然后开始做施安湳的作业。 六班的题果然要难许多,他做起来很吃力,很多题都要向施安湳请教,好在他融会贯通的能力比较强,一个类型的题弄懂后,后面的相同的做起来就轻松许多。 只是有一点让他很在意,施安湳很严厉,一直在旁边盯着他,既不看书也不怎么吃水果。虽说他自制力很强,并不怕有人守着他做作业,但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时间辗转过了12点,周炳文都有些困了,可还剩下三道题,其中一道还是大题。 “算了,别做了,我送你回去吧。”施安湳见着他揉眼睛的动作,当即说道。 周炳文摇摇头,说:“没事,马上就做完了。” 施安湳直接站了起来,一把将他压在手底下的书给收了:“现在就送你回去。” 周炳文对他的霸道有些不适应,明明马上就做完了,而且后面那道大题的题型他还没见过,想着等会问他怎么做呢,现在册子被收了,他竟然心里痒痒的,有种没做到题很难受的感觉。 “反正隔得那么近”周炳文见他还是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继续说:“要是你作业没做完,明天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明天要早起,如果没休息好的话,上课也没精神。”施安湳把他的东西都塞进书包里,提着背带甩在肩膀上:“走吧。” 周炳文目瞪口呆,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他走出去。不过仔细一想,施安湳的做法也是为他着想,不禁心里一暖,这人虽然有时候任性霸道,但对他的好却是没话说的。 出去的时候保姆和管家都还没睡,还在客厅里候着,见两人出来后,施安湳也跟着穿鞋子,管家连忙跑过来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施安湳说:“送他回去。” 管家认得这个小少年是唐家老三的继子,住得离他们很近,他一个人回去完全没问题,这有什么好送的呢?管家忖度了一下,说:“要不我送他回去吧。” 施安湳穿上鞋子,抬眼冷冷的注视着他。 管家赶紧垂下了头,说:“是我逾矩了。” 周炳文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两家离得这么近,何必走一趟这么麻烦,而且都半夜了,耽搁一分就少睡一分:“你别送我了,很近的。” 施安湳毫不理会他的说法,径直拉着他出了门。 周炳文无奈,只好任由他牵了出去。 “小心,这里有台阶。”施安湳拉过他的手,往怀里带。 其实门口悬着灯,周炳文看得很清楚,但还是有些感动他的细心:“嗯嗯,我看到了。” 施安湳当即就放开了他,冷淡的“嗯”了一声,跨着步子铁艺大门走去。夜晚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周炳文不知怎的,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瑟孤单,连忙追了上去。 整个小区内空无一人,静寂的深夜夹杂着虫鸣,他们的脚步声在这时显得非常响亮,周炳文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施安湳问他:“还有十天就月考了,你有目标吗?” 周炳文当然有目标,而且还十分远大,他可是以考进一班为动力的,不过这话他还不敢在施安湳面前说,折中的一下,说道:“我想考进五班?” 施安湳说:“那你得努力了,到时候算的是两次月考的平均值,然后重新排班级。” 周炳文说:“我会好好努力的,尤其是今晚上你教了我那么多,我信心更大了。”他其实有点想让施安湳以后也帮他复习,不过大家的学业都那么重,他又是六班的学生,光是忙自己的就忙不过来吧。 “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诶?”周炳文惊讶的望着他,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期待。 施安湳笑了笑:“不是说好了以后你帮我做作业吗,你一个人怎么做得过来,那么多题都不会。” 周炳文窘迫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太笨了。” “你知道就好。” 周炳文备受打击,肩膀都垮了下来:“我会努力赶上你的。”他也不过是六班的而已,最多下学期,一定能赶上的。 施安湳用食指弹了下他的额头:“我等着你呢。” 周炳文摸摸有点疼痛的额心,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鼓鼓的说:“一定会的。” “嗯嗯,会的,会的。”施安湳敷衍的应着。 周炳文不甘心也没办法,不过他这番话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并觉得期中考试的时候一定要拿出个好成绩给他看看。 也就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走到了唐家别墅的门口。 “好了,我上去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周炳文接过他手里的包,对他挥挥手。 施安湳双手插一在裤兜里,懒散散的点头。 周炳文才走两步,又返回身来,对他说:“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施安湳静默不语,转身就走了。 周炳文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想起时间实在不早了,就跑回了房里。 而施安湳回了家后,直接上了三楼的小阁楼里。 管家和保姆在客厅里待着,整个别墅空旷冷清,常年就住着他们三个人。 管家打开电视,说:“过一会儿再睡吧,我估计今晚得砸东西。”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东西惹到他了。”保姆拉了个薄毯子搭在身上,打着哈欠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illusion25 此为防盗章  下午考完后吃过晚饭, 经过了一天紧张考试的学生,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 还沉侵其中不能自拔, 毕竟这是他们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老师并没有过多阻止他们讨论, 第一次总是新鲜的, 反正以后考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今天数学好难啊” “还好吧, 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倒是后面的大题,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 大题是拉分项嘛, 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 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 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 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 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 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 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 考完就放假,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 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 那你太惨了。” 突然, 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施安湳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英语没什么好复习的,既然你不想去意大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炳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炳文耳朵嗡嗡的,脑子里像打了结,理不清扯不明,纠纠缠缠成了个麻团。 他既想在家学习,又不想惹施安湳生气学习太重要了,可是施安湳也很重要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在周炳文脑子里更乱了。想起施安湳笔记本里制定了那么多计划,一定废了很多心思,说不定早就期待两人一起去旅行,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周炳文心慌不已。 施安湳的要求并不过分,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去旅游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施安湳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头,用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周炳文尴尬的把双手背在身后搓了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施安湳对他下逐客令,有些难过:“就是觉得其实我并不是,那个,那个你为什么想去意大利啊?” 施安湳无甚情绪的说:“想去就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周炳文在空调的冷气吹拂下,手心还在发烫发汗,每次施安湳展现出这种情绪他都会紧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跟他说,很多人在施安湳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前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他,从没人敢当面表白。 面对他无处不在的强势感,周炳文说话都在结巴:“那怎么,怎么不在国内,嗯毕竟只有五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illusion26 此为防盗章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小女生长得甜美动人, 一句简单的日语被她说出来, 像黏糖一样,嗲嗲的,特别好听。 周炳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 那女生红扑扑的脸颊, 水一样灵动的大眼睛, 樱桃小嘴弯弯笑, 露出小巧的虎牙,可爱得犯规。就那么一心一意的看着你,仿佛她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 周炳文顿时就脸红了。 施安湳忍无可忍, 扯着他的胳膊快步走了进去。 日料店里的装潢精致,处处都透着细小而体贴的周到服务。 里面并没多少学生, 不过个个脸上都很轻松惬意, 是来享受食物的。想必要么是成绩好的无所谓, 要么是考好的。 施安湳选了个更为僻静的位置,拿起菜单就是一顿填选。 日料店的装修本就偏昏暗,头顶吊的灯也只起个装饰作用, 光线朦胧到可以忽略不计。周炳文对着施安湳的臭脸, 又处在合影一个环境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施安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清酒,正要喝, 周炳文看清上面写得有个酒字, 赶紧说:“下午还要考数学, 你别喝酒。” 学校里的餐厅怎么敢给学生备酒,除非想关门大吉。是以酒子上虽写着个“酒”字,里面装的东西就跟饮料一样,因为工艺特别,让人喝着有一点点酒味,这也算是这家日料店的一种特色。 周炳文见他根本不听劝,不仅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倒,起身伸手压住了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是你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下午的数学很重要。” 施安湳看着那只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然而一想到自己又这么轻松的原谅他,气头又上来了。 “放开。” 周炳文被他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刺得心骤然就冷了,手微微抖了两下,随即松开了。 施安湳见他松了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周炳文垂着头坐下,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谢成俊人那么好,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人家还特意请他们喝饮料,施安湳的饮料被撞倒了,谢成俊立马就说分给他,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反而弄得他两面不是人。 可他确实舍不得说施安湳,任何责备他的话到嘴边,总会不由自主的咽回去。 一个侍者小哥端着木制餐盘过来,上面搁放的是漂亮精美的大摆盘,虾贝以及各种刺身,在鲜花和袅袅雾气的衬托中,显得越发诱人食指大动。 偏偏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享用的心情。 偏偏施安湳当即就下了命令:“吃饭!” 周炳文对日料没辙,在老家的时候,他以为是地方小,东西不新鲜亦或者那些半吊子厨师不会弄,来了这里后才发现他对这东西是真没兴趣,虽然看着漂亮,可没一样能入口。 小哥给他们倒了酱,添了芥末,微笑着让他们慢慢享用。 周炳文苦着一张脸,看到芥末就犯怂。 “吃啊。” 周炳文对着他那不容抗拒的表情,最终只能咬咬牙,夹起一块三文鱼轻轻碰了碰酱油,那生涩没有嚼劲的肉吃在嘴里,形容不出来的怪味道。 “不蘸芥末是不会好吃的。” 周炳文的脸更苦了,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芥末。 “不喜欢吃那就走吧,换一家。”施安湳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炳文虽然不喜欢日料,但知道这东西贵得惊人,尤其学校里的餐厅价格更是翻倍,施安湳又从来不委屈自己,尽往好的点。 一想到这么多好东西要被倒进垃圾桶里,周炳文就抑制不住的心口痛,他赶紧说:“别别,我吃就是了。” “你也跟我说过,你们班的人背地里说你土气,你连个日料都不会吃,人家以后怎么跟你玩。” 原来是这样吗,他又在无形中帮助自己?周炳文见他一本正经为他着想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生他的气,早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了:“我知道了,我会吃的,谢谢你。” 这时候侍者小哥又送上来鱼籽军舰,那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红色小豆豆看得周炳文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施安湳小心的夹起一个,在他那个碟子里蘸了蘸,再送到周炳文的碟子里,说:“来尝尝这个,你要多吃点芥末,习惯就好了。” 光是闻到这骨子芥末味儿,周炳文都有种流泪的冲动。 周炳文脸崩得紧紧的,缓了好半天劲才慢慢用筷子靠近了鱼籽军舰,紧张的吞了两下口水,才把那东西送进了嘴里,牙齿刚咬破鱼籽,先是鱼籽争相炸裂,然后就是冲上脑门的辣劲,周炳文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 他捂着嘴,双眼紧闭,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不停,像是受了极刑一般,偏偏脑子里又想起施安湳为他着想的话,硬生生的没吭声,强迫自己去适应这场煎熬。 “哎,算了,你不喜欢吃就别勉强。”施安湳说着又站了起来。 周炳文赶紧睁开眼,流着泪把他拦下来:“没事,没事,我能忍下来,你说过多吃几次就好了咳咳”说着又被呛到了,赶紧喝了口西瓜汁缓缓。 “真的吗?” “嗯嗯,真的。”周炳文一边抹着眼泪,一点用力点头。 施安湳对他这副明明很难受,却为了他而努力忍受下来的样子,是最为受用的,一时间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那我们继续吃吧。” 周炳文透着朦胧的泪光见他又坐回来,偷偷瞄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心情变好了,他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也不枉他如此牺牲自己吃难吃的日本料理。 后拉又上了几款寿司,个头都非常小巧,对于正在长身体的男生来说根本不够吃,周炳文却已经完全吃不下了。他一边捂嘴流泪,一边往嘴里灌冰镇果汁,虽然施安湳一再让他别喝果汁,说那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下意识就想靠果汁就冲淡嘴里的味道,最终肚子被果汁给胀饱了。 “好吧,那就不吃了,我们回教室。”施安湳吃完最后一片三文鱼,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周炳文赶紧站了起来,生怕他反悔再叫上几盘,好在施安湳已经走出去了。 嘴里还是有很浓的芥末味,周炳文眼泪还没淌完,可是西瓜汁已经喝完了,他不得不抓了两颗玻璃盅里的冰块含在嘴里,这才感觉好点。 刚一出门,刺目的太阳就照得人眼睛差点睁不开,施安湳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回头看周炳文正捂着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望着他,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头。 周炳文嘴里还包着冰块,瓮声瓮气的说话:“怎么了?” “没什么,回教室。” 周炳文不疑有它,跟着就回了教室,下午两点考数学,还得好好睡个午觉才有精神。 两人在楼梯口分了手,周炳文刚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谢成俊,立即走上前去说:“谢成俊,真的很不好意思,他就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谢成俊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刚刚和施安湳在一起?” “对啊。”周炳文点头:“他性格是有点怪,但不坏,肯定不是有心针对你的,你别生气。” 谢成俊说:“你们去干什么了?” 周炳文说:“去吃了午饭。” “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 周炳文还想安慰他的话立即就被堵了回去,吃芥末哭得稀里哗啦的这种事他是真没脸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成俊把他那别扭的表情看了又看,脸上一阵青白:“你嘴怎么那么红,你干什么了?” 周炳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只好说:“吃了冰块。”他是绝对不会说去吃日料被芥末冲了,才不得不吃冰块,那多丢脸。 谢成俊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我要睡觉了。” 周炳文见他面色不虞,连忙问:“怎么啦,你真的不要生气。” 谢成俊拿着u型枕拍了下桌面,非常不爽的说:“我能怎么?我想睡觉!麻烦你走开!” 因为成绩不同的班级,老师的授课方式也不一样。有同学曾开过玩笑,虽然都在一个年级读书,却仿佛是两个学校的人。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全凭老师高兴,也许18点就下课了,也许22点才下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illusion27 ilsi一n27 国中国, 梵蒂冈,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教廷的所在地。 站在巍峨的圣彼得大教堂前, 没有人不被这神圣威严的气势所折服。 晨光之下,这座伟大的殿堂像一个睿智聪慧的老人, 张开双臂等候着信徒们的朝拜。 周炳文和施安湳来得很早, 人还不多, 他们拿着r一a pass,也就是罗马旅游通票, 可以直接进入其中进行参观。施安湳耗费7欧租借了两个中文讲解器,以便更好的了解这座艺术殿堂。 “我第一次来意大利的时候, 是两年前的暑假,原本计划在法国和德国玩两个月,结果没多久就逛完了,于是我就往南走, 先去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到了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才来到意大利, 留下了很多遗憾, 一直想再来一次。”施安湳一边走一边说。 “那你这两年怎么一直没来呢?”按理说这中间有两次寒暑假,他又闲又有钱, 怎么会一直捱到现在才来。 施安湳顿了顿, 手扶着打磨得光滑的扶垛, 仰头缓缓的说:“也许是因为要等你一起来吧。” 周炳文讶然, 明明心里知道他这是说的漂亮话, 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他没有撒谎,真真切切的是为了等他才来:“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 施安湳旋即转头看他:“是吗?” “当然啊!”周炳文笑着说:“以后每年寒暑假我们都可以选一个地方去旅游。” 施安湳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大教堂里到处都是如雷贯耳的珍品,随便一幅画一座雕像,都能让你肃然起敬。布拉曼德c米开朗琪罗c拉斐尔和小莎迦洛等著名建筑家c艺术家都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作品。 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虽然初中学过一些西方文明的历史,但书本上的东西实在太浅薄了,周炳文看得似是而非,若不是有施安湳和讲解器,他可能就和大部分游客一样看个稀奇而已。 “这个你肯定知道。”施安湳指着穹顶上的一副壁画对他说。 “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周炳文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兴奋的调调,同周边的游客一样,很多人也认出了这幅名画。 看了大半天,他一直都处在被人科普的状态,现在终于见到个认识的,顿时觉得亲切得不得了。 接着施安湳就在这幅画前就驻足了半小时,从头到尾的从左到右细细看了个遍。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两人中午只吃了点随身带的饼干,按施安湳的计划,他们将耗费一天的时候在这个地方。所幸从圣彼得大教堂到梵蒂冈博物馆,到处都有画廊和藏馆,匆匆走了一阵后,周炳文才发现如果认真看的话,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到了后来他都有些疲劳了,尽管这些艺术品的观赏价值非常高,但对于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周炳文而言吸引力实在有限,倒是施安湳热情不减,看得如痴如醉。 “累了吗?”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不想扫他的兴,摇摇头:“还好,你快看,要到闭馆的时间了。” 前来的游客太多了,周炳文刚说完这句话又被人给挤歪了,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人撞了。 施安湳拉着他的手:“总是让人不省心。” 周炳文不在意的笑笑:“又不会走丢,不要担心。”他说着要抽回手。 施安湳没松开:“那就不要让我担心。” “可是”旁边又一个人要借过,周炳文只好朝施安湳身上靠,他无奈的叹口气,转头去看施安湳,对方已经把注意力放在石膏雕像上了。 石膏雕像有什么好看的呢?不都长一个样。 周炳文不懂。 他侧头看施安湳的神情,那么专注,还透着一丝丝敬畏和尊崇。 不过他睫毛可真长啊,眼睛也明亮透彻,鼻梁高挺,细长的水滴状人中,以及淡红色的唇。 看着看着,周炳文的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施安湳如有所觉,眨了眨眼,回头看他。 周炳文一个惊觉,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你比这些雕像好看。” 这回轮到施安湳愣住了,他呆了片刻,眼睑下压,眸子略沉:“胡说什么” “真的,不骗你。” 施安湳抿唇不言,周炳文却感到他握着他的手劲变大了,忽然,他的五指张开了一下,松开一些距离,接着就与他十指相扣。 周炳文听到他说:“走吧,快点看完,不然来不及了。” 周炳文手被他扣得紧紧的,只好踉踉跄跄的跟上去,差点撞到一个小姑娘,还好闪避及时。 结果施安湳连一个小画廊都没逛完,就不耐烦的说:“算了,这么匆匆忙忙的看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啊,不看了?”周炳文看看时间,才三点多一点。 “走了,坐火车去佛罗伦萨差不多要花费两个小时,还是早点过去的好。” 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周炳文没有意见:“那好吧,我们早点过去。” 于是两人就逆着人流一路朝外面走去,期间施安湳一直牵着周炳文的手,不曾有丝毫放松。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将讲解器放入回收桶,周炳文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发现还被攥得紧紧的,不由得笑了:“好了,这里没什么人了,我不会走丢的。” 施安湳绷着脸,终于松了手:“打车去火车站,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订的5点的票。” “诶”周炳文其实对罗马还有些意犹未尽,好些景点都没仔细去看,比如斗兽场什么的,昨晚上已经关门了,只是在外面看了看。还有老店teria del teatr一的冰淇淋,那绵密紧致,柔软顺滑的口感到现在都还让他回味无穷。 “额下次,再来” 周炳文脸上露出笑容:“好啊,说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illusion28 此为防盗章  市二中的所有设备实施都非常完善且先进, 大多数更是昂贵不已,偏偏有的地方却有些神经质的抠门固执,比如教室里不安空调只有大风扇。 每一届学生都闹过, 校方从来不搭理。 是以学校里,夏天的冷饮店, 冬天的奶茶店都相当受欢迎。 周炳文和施安湳一边打闹着, 一边走到冷饮店。 店门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 女生尤其多,因为这家冷饮店的冰淇淋手工制作, 包装精美,每一道都盛装得像翻糖蛋糕一样, 更别提味道清甜不腻,又特别解暑,很得女生的追捧。 男生大多图方便,都买的是茶饮。 门口排了长队, 周炳文正要问施安湳要不要换一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他了。 “喂, 周炳文” 周炳文闻声望去, 见到了排在前排的谢成俊,他的同班同学。 谢成俊就是那个当初周炳文被许老师一怒之下叫出去罚站, 临门递给他一张纸条安慰他的男生。 周炳文对他是非常感激的, 那件事之后就把他当好朋友看待, 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常常一起讨论作业背书。 谢成俊是个长相白净秀气的男生, 着装时尚,非常注重仪表,由于性格比较好说话,在女生中人气很高,不止他们班,据说连其他班的很多女生都和他关系很好。 周炳文小跑两步到他面前:“你速度可很快,都排到这么前面了。” “当然是交了卷子就冲过来排了,真是热死我了。”谢成俊用手扇了扇脸,做出个不堪忍受的表情,说:“你也来买吗,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周炳文当即道了谢,然后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你能再帮我买一杯吗?” “谁啊?”谢成俊其实已经看到人了,他嘴角上扬,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周炳文侧身指着施安湳说:“施安湳,你一直说很崇拜他的。” 谢成俊微微仰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大男孩,略有些激动的说:“施安湳你好,我叫谢成俊,和周炳文是好朋友。” 施安湳在周炳文嘴里听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对方是如何帮助他鼓励他,是一个多么热心又值得结交的朋友,还说他对自己相当崇拜,一直想认识一些。施安湳从未对他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成俊,但施安湳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你好。” 谢成俊并未觉得被冷落,施安湳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他清楚得很,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够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在这个燥热的中午,期待已久的他终于有机会认识这个人了。 还等不到周炳文开口,谢成俊就先问了施安湳:“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周炳文对于自己的好朋友想认识施安湳这件事是乐于见成的,男孩子之间的兄弟情十分坦率豁达,恨不得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连成片,尤其是施安湳性格过于孤僻,他还是希望他能多与别人接触接触。 “施安湳,谢成俊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周炳文见他还不怎么说话,赶紧热心搭桥。 施安湳冷淡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热情推荐有所改变,“柠檬茶。” “要不要吃冰淇淋啊,今天推出了个新品种”谢成俊见他终于开了尊口,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汗。 熟知施安湳脾性的周炳文已经察觉出了他的不耐,赶紧对谢成俊说:“不了不了,他平时就喝这个。” 谢成俊略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他这才问周炳文:“你喝什么?” “哈密瓜吧”他说着眼睛在门楣下的广告界面看了几眼,顿时有了新的选择:“还是石榴吧,新出的,还没喝过。” “嗯嗯,好的,等会帮你们买。”谢成俊说罢又一脸热切的找话题问施安湳:“听说你喜欢吃糖,我还以为你喜欢喝甜一点的,没想到是柠檬茶。” 施安湳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空桌子对周炳文说:“那边刚好空出来了,我们去占位置。” 周炳文一看果然是:“运气真好,我们赶紧过去。”接着他又对谢成俊说:“我们去那里占位置了,你等会直接过来。” 谢成俊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却只好说:“嗯,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占到位置坐下后,周炳文悄声对施安湳说:“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谢成俊。” 施安湳从桌子上的花型树脂筷筒里抽出一根吸管,像转笔一样随意的转了起来,并不答他的话。 周炳文看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不由得讪讪的说:“对,对不起”同时心里那点给哥们介绍好朋友的兴奋也随即被冷水泼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至少你是懂我的。”施安湳用吸管“咄咄”戳着桌面,耐心在一点点告罄。 周炳文终于反应过来施安湳对于认识谢成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想他以前叽里呱啦在他面前说他的新朋友是多么受欢迎,多么仗义,他说得高兴,没注意施安湳对此从不发表意见,虽然他平时很少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周炳文还是有些委屈的,谢成俊人是真好,施安湳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什么就不愿意认识认识呢。他起身,说了句:“那我去把钱付了,不让你欠他的人情。” 施安湳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而周炳文跑过去刚到前台收费处,谢成俊就捧着三杯冷饮过来了。 周炳文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过来说:“谢谢你了,我等会把钱转给你吧。” 谢成俊一愣,这点钱有什么好转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以前他俩出来吃东西都不这样。不过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谢成俊懒得去思维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能请施安湳和冷饮的机会可不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不用转,又不值钱。” 他的同桌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女生,名叫李珊,顾盼之间颇有些灵动,在班上的人缘也比较好。 她提着早餐和书包进了教室,将书包丢进抽屉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靠在桌子上往周炳文这里看,眼尖的她立刻就发现了周炳文的手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天涂得花里胡哨的指甲油是她在做梦一样。 “喂,我昨天给你涂的指甲呢?”李珊喝了一口牛奶,鄙着他不甚高兴的问。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越看越扫兴,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上课了,都回到位置上,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illusion29 此为防盗章  这样的学习环境才是周炳文所希望的, 安安静静的学习知识。 班里并没有因为杨嘉杰的离开而变得有什么不同, 时间稍微久点, 大家似乎都忘记这间教室里曾有过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的名字也再没人提起。 李珊一直留在学校里, 性格却变了很多。大多数同学也有意无意的同她疏远了起来,那些起初就看不惯她的女生时常找借口欺负她, 她开始还会反抗, 后来就一直沉默下去了。 变化最大也有英语老师,她对周炳文特别好。应该是上次的事虽然闹得挺大,却没有牵扯到她, 施安湳很明智的把她给摘了出去,周炳文也没有借事为难她。 于是她在对待周炳文这个“笨学生”的时候,异常有耐心,经常在自习课的时候叫他去办公室里补课。 这种安逸的时间过得飞快,在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的时候,转眼月考就来临了。 唐乐游良心大发的在考试前两天对周炳文说要帮他复习, 结果却被周炳文给拒绝了。 “为什么啊, 我们一起复习不好吗?”唐乐游不高兴的说。 周炳文给他剥石榴:“我和施安湳约好了, 晚上去他那里复习。” “什么啊!”唐乐游大吃一惊, 刚才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理由, 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搞什么啊, 你们俩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周炳文把血红色的石榴丢进碟子里, 然后用手把沾在上面的白色细碎捡干净, 同他说起了施安湳会帮他复习的缘由。 唐乐游一边听着一边无意识的盯着他的手看, 那双手很白,皮肤如暖玉一样光润,唐乐游不禁想起了三婶婶,她的皮肤就十分白皙,一双手可以算得上是课本上的:指如削葱根。 相当好看。 炳文哥似乎是遗传到了她这点,不过三婶婶是女子,手要柔婉得多,可谓是芊芊濯素手一般的感觉。 炳文哥不是,他是个男孩子,手指显得更长,骨节也分明有力,给人一种被细心雕刻的感觉,不似婶婶那种一根衣纹笔婉转勾勒出的细腻线条。 差别蛮大,但都很好看。 现在这双手停留在瓷白的碟子里,那上等的瓷釉都被比了下去,晶亮透明的血红色石榴籽,衬得他那双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周炳文说完话,也把石榴籽收拾干净了,他问:“要吃了吗?” 唐乐游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愣愣的没回话。 周炳文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再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唐乐游这才回了神,他一眼就瞧见了瓷碟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石榴籽,幸福得要流泪了:“这么快就剥好啦,炳文哥,你真是太好了!” “喏,拿去吃吧,我要回房间做作业了。”说着就起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吃啊?”唐乐游赶紧叫住他。 周炳文摇摇头:“不了,我刚才吃了两个芒果,吃不下了。” “那好吧,等我把数学作业做完了来找你玩。”唐乐游赶紧美滋滋的塞了一小把石榴籽在嘴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周炳文回了房间后,拿起手机看时间,最先看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留言,还有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施安湳的。 周炳文赶紧解锁回复。 ilsi一n:在做什么? ilsi一n:要过来一起做作业吗? ilsi一n:怎么不回我? ilsi一n:??? ilsi一n:也不接我电话? ilsi一n:再不回我,我就到你那边去了。 周炳文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已经是十分钟以前了,算算差不多都能走到楼下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门铃声。 周炳文赶紧下楼去给他开门。 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刚刚在游游的房间里,没带手机,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气。” 施安湳睇着他,昭示着自己的不爽。 周炳文很没骨气的说:“不要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施安湳还是没有说话。 周炳文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服个软多讲点好话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只要看到你的消息和电话,都是第一时间回的,你要吃石榴和芒果吗,昨天大伯送回来好大一箱,特别新鲜,我给你剥。” 施安湳果然脸色缓了很多:“不用了,你刚才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周炳文暗地里松了口气:“游游想吃石榴,我给他剥,你要吃吗,我也给你” “你说什么?” 周炳文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气,怔了怔,斟酌了下语气才说:“我给你剥石榴,怎么样” “你给他剥的石榴在哪里?” “在,在他房间里”周炳文见他不好相与的样子,赶紧说:“游游在做作业,别找他了吧,你要吃我重新给你剥。” 施安湳按着他的肩膀给推到一边,直接朝楼上唐乐游的房间走去,那步子迈得极大,三层的阶梯一步跨完,就跟跳上去的一样。 周炳文在后面追,还没追到一半呢,人已经进了房间了,里面顿时传来唐乐游的惊叫声。 “你干什么!” 施安湳已经端着瓷碟走出来了。 唐乐游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在走廊上追他:“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要吃你自己去剥。” 周炳文爬上楼梯垫脚一望,高举的碟子里的石榴籽只剩下一半了,唐乐游可真会吃。 此时的唐乐游还只有十三岁半,个子矮矮的,远没到男孩子抽量长高的岁数,头顶只到了施安湳的胸口,一蹦一跳的要去抓碟子,结果连人家的手臂都碰不到。 周炳文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去抢纸条和手机的情景,顿时别开了脸,不忍直视。 结果没一会儿就传来唐乐游的哭腔:“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王八蛋,太坏了” 周炳文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唐乐游捧着个空碟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恨恨的瞪着施安湳:“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噎死你!撑死你!不要脸!” 施安湳的双颊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石榴籽。 周炳文看得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唐乐游气得差点没把碟子给摔了,但想起这是自家的东西,而且价格不菲,只好住了手。他决定下次去施安湳家,一定要砸一个贵重的东西解气。 唐乐游是唐家最宝贝的孩子,长得又特别可爱,周炳文看了心都软得一塌糊涂,爱心泛滥得没边,赶紧走过去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再给你剥,再给你剥就是了。” 唐乐游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周炳文差点被萌化了。 施安湳把嘴里的石榴籽吐到垃圾桶里,说:“不准剥。” 唐乐游怒瞪他:“关你屁事,炳文哥就是要给我剥!” “不准!” “就要,就要!就要剥!!!” 施安湳作势要去揍他,周炳文立即把唐乐游给护在身后:“住手!多小的一件事,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准你打游游。”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施安湳都17了,跟唐乐游这么个小孩子争石榴吃,真的好幼稚。 施安湳气得牙痒痒,但周炳文的姿态非常强硬,他忍着气说:“要我不打他可以,你不准给他剥石榴。” “管的宽,死的早!”唐乐游躲在周炳文身后诅咒他。 “要吃找保姆给你剥,周炳文是你哥哥,又不你佣人,你好意思让他做这个?!” 唐乐游被他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想吃石榴嫌麻烦,炳文哥主动说给他剥的,他当然不会拒绝:“保姆请假了。” “自己剥。”施安湳嘲讽的说:“你双手又没断。” “你双手才断了呢,你就是见不得炳文哥对我好!”唐乐游愤愤的怼回去。 “你再对我嚣张一点试试,我告诉你哥你昨天去买了游戏。” 唐乐游这回是真的气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炳文想去安慰他,却被无声的拒绝了,怎么敲门都没回应。 他不禁有些埋怨的对施安湳说:“他就是个小孩子,你怎么能那样对他。” 施安湳扫了他一眼,脸色冷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周炳文也有些生气了,都不愿意说好话去哄他,气恼的站在一边背对着他,却听见施安湳对着电话让他家的保姆过来一趟。 然后施安湳下了楼,周炳文就靠着楼上的栏杆往下看。 保姆应该是跑过来的,进门后还在气喘吁吁。 施安湳在楼下仰头对他说:“把石榴拿出来。” 周炳文心想他还是愿意弥补游游的,一时间心就软了,赶紧去把大伯送回来的一箱石榴给搬了出来。 箱子里的石榴又大又红,长得十分漂亮,昨晚上和刚才一共吃了两个,箱子里还剩八个。 施安湳对他家保姆说:“把这些石榴都剥了。” 周炳文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都剥了?那怎么行啊,太多了!吃不完的!”游游还打算一天吃一个呢。 施安湳冷笑一声:“他胃口大着呢,就是个猪仔,再多十个也吃得完。” 历史老师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刚开学,还对高中抱着一股子新鲜劲,我告诉你们,高中比初中重要多了,把你们初三中考的劲给我拿出来,咱们学校的考试制度你们是知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是想朝前面的班级走,还是去十一班,自己想想吧。你们已经是小大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和未来负责。” 底下学生交头接耳,颇有些不以为意。 周炳文却为老师这番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跟其它同学一样,满脑子都是中午施安湳教训杨嘉杰和李珊的情景,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又加上周围同学不停的在讨论,他哪还有心思听课,思维都飘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老师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将他叫醒,赶紧收了心神,认真听课。 能在这里教书的老师,都有两把刷子,历史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为什么心神恍惚,一堂课都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收拾这群熊孩子的办法有的是,他把课本一合,说:“既然我们现在学的是春秋战国的历史,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战国f4的故事吧。” “啥?什么f4?赛车?” “不是啦,以前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个组合叫f4。” “什么鬼,战国f4是什么东西?” 历史老师笑了笑说:“换个正常的说法就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c春申君黄歇c孟尝君田文c平原君赵胜,信陵君和孟尝君想必大家比较熟悉,一个成语毛遂自荐与信陵君有关,另一个成语,鸡鸣狗盗和孟尝君有关” 一见有趣味性浓厚的野史听,学生们个个都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的把老师盯着。 后半堂课就在老师一边讲野史,一边把知识点融进去的情况下,快速的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大家还都意犹未尽。 历史老师讲得尽兴,走之前还和学生开了两个玩笑。 “历史老师好有趣啊,学识真渊博。” “对啊,要是历史课都这么讲就好了,我历史一定能考一百昏。” “对对,我也是,一百昏一百昏。”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欢声笑语,这堂课杨嘉杰是在极度屈辱和羞愤中渡过的。上课后他有了更轻松的环境来思考,不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他没得选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脑抽的又是下跪又是抽耳光,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illusion30 此为防盗章 不过父母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和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他们必须前往全国最繁华的s市,并且那里是他继父家族的所在地, 按继父的说法, s市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 去那里读书才会有前途。 在少年郎浅薄的认知中,有前途无非就是有个体面的工作,领着丰厚的薪水?反正他是不可能像两个大人那样奔波在生意场上, 他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 且没有丝毫兴趣。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内向老实,说难听点是软弱没主见, 他的班主任曾对他建议,毕业后当一名老师或者研究员比较适合他。 周炳文觉得, 老师这个职业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风平浪静过一辈子, 所谓平安是福。 父母的想法他似懂非懂, 只有不断惆怅的希望自己能尽快适应新环境。 直到跟随继父去了唐家, 他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富贵, 不论看到什么, 他内心都生出一种啊, 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东西的感叹, 简直同他以往生活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继父是唐家三子, 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 唐老爷子始终教改不悔,以至于被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结果没想到不着调的浪荡子在遇上周炳文的妈妈后,竟然收了心,一本正经的做起买卖来,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的赚钱养家。 那时候周炳文七八岁,继父的到来让他感到害怕,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苛待他,甚至可以说相处得还不错,经过多年的磨合,在妈妈的劝说下,最终让他改口叫了爸爸。 继父唐韫是天生做生意的料,靠着两三万块钱白手起家,如今的资产周炳文不知道,但他清楚在老家,谁见到他继父都会客气三分。 不过再多的资产跟唐家比起来只能算是毛毛雨,改邪归正的唐韫终于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准许他带着媳妇和继子回本家。 周炳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来到了s市,这个只在电视和书本上听说过的城市。 继父贴心的为他选择了s市数一数二的中学,据说这片富人区的孩子大多数都在那个中学读书,大伯的大儿子唐誉泽就是从这里毕业的,小儿子唐乐游正在就读,他们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市二中在整个s市的中学中,地位卓然,不仅是雄厚的教学资源和师资力量,更是因为这个学校以走后门著称,学生成绩要么好得逆天,要么家里富得流油。 周炳文就是凭借第二个条件入的学。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羞愤难当,此后更是以此为学习动力,一分钟都不敢懈怠。 新入学的时候,周炳文参加了一次分班考试。 市二中的班级划分很明确,以成绩来排序。高一全年级共16个班,每班30个人。每月进行一次月考,每半学期进行一次分班考试,然后将两个月的总成绩计算出平均值,再按名次重新分班。 周炳文在老家最好的县中学读书,成绩自小名列前茅,是老师的心头肉,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他从不因此骄傲,但众星捧月的日子过久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种优越感。 即便堂弟唐乐游已经跟他介绍过学校的情况,说里面人才济济,个个聪明能干,但他始终觉得以自己的能力不会太差,就算不进入一班,嗯至少应该是三班吧? 他当时隐隐是这么肯定的认为的。 可笑的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懵了。各种新颖的,充满主观因素的题目让他无从下手,语文还稍微好一点,英语才令他着急,不仅很多单词没见过,一些句子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却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作文更是刁钻得出奇,什么以s市的某某游乐场为主题,写一篇400字的文章。 他可从没去过游乐场,更不知道s市的游乐场里有什么。 英语历来是他的强项但做完题后,他只能面如死灰的坐靠在墙上,连家也不敢回,更害怕面对母亲殷切的脸。 数学物理之类的就更不想提了,难度超出太多,能让他下笔的题目都没几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受到如此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事,直接震慑了他的三观,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冷汗哗哗的直往下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顶炙热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将他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他突然有一种枉费活了十六年的感觉,太荒谬了 他可以说是个活得很明白的人,知道自己没什么强项,也没有远大的志向,优秀的成绩是他唯一的倚仗和乐趣,如果连这一点优点都剥离掉的话,他还剩什么? 他惶惶不安,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一天,市二中高效的能力在考试完的第三天早上就把考试成绩和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家里来。 堂弟唐乐游的成绩是年级23名,班次是一班,而他294,刚刚在十班的吊车尾,差一点点就只能去十一班。 沉重的打击差点让他当场崩溃! 顺风顺水过了十六年,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残酷。 即便堂哥堂弟还有父亲母亲都不停的安慰他,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变得平庸的自己,生平第一次,他窝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在仓皇无措的绝望中尝到了伤痛到极点的滋味。 不过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如意就停止转动,生活还要继续,书还要读。 堂哥唐誉泽的一席话让他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那就是以进入一班为目标,努力学习! 调整好心态,有了新的追求,周炳文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甚至有了新的目标:在两个月后,争取能进入五班。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和老师,周炳文渐渐的对这些产生了好奇和挑战。可是经历了最开始几天的迷茫期,诸多不顺的事情开始渐渐展现。 市二中是一个实力至上的学校,要么看成绩要么看家世。 要想在这个到处充满现实社会氛围的学校里立足,成绩优秀可以获得同学的追崇,家庭背景足够有钱有势也能让人跟在后面叫大哥,而夹在这个中间的呢?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要么站队要么独善其身。 周炳文哪种都不是,更糟糕的是,他不合群的日常行为和陈旧的看问题思考方式,以及狭窄的眼界,很快就暴露在同学面前。 因为家庭和生活环境的原因,过早成熟的孩子有了大人的世界观,他们懂得看人脸色揣度人心,趋炎附势用得炉火纯青,发现周炳文这个异类后,当即就把他当成了捉弄和玩笑的对象。 开始有人打听他的身份,此时唐韫才回唐家不久,并没有将自己的公司挂上唐家的名头,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他自己的公司在s市这种地方更是名不经传。 被有心人三两句套出话后,他的身份也被推敲出来。一个外地小富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关系,把自己的继子塞进了这所名校。 这下子,一些不安分的学生就蠢蠢欲动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桌子凳子上涂点502,书包和文具盒里放点小虫子,再到后来撕掉他教科书里的书页,划破笔记本,弄丢练习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illusion31 此为防盗章 “喂, 我昨天给你涂的指甲呢?”李珊喝了一口牛奶,鄙着他不甚高兴的问。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 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 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 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越看越扫兴,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 张口刚要反驳, 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 上课了, 都回到位置上, 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 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 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 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 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周炳文自从被同学丢了书本练习册后,就再也不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每天都把一大堆东西背回去又背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小心,也有顾不到的时候,比如今天英语老师讲解的课程内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撕毁了。 他惶惶的坐在凳子上,老师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而且老师满口流利的英语,对他而言听起来特别吃力,稍不留神就会云里雾里听天书。现在又没了书页,这堂课怕是要废了 如果不巧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太糟糕了。 他的不安很快引起了李珊的注意,她一看就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相当解气,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吧。” 周炳文很是诧异,这可太救急了,他不由得非常感激的望了过去,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好的:“谢谢啦。” 李珊得意的笑了笑,对此很是受用,再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 此时英语老师刚好解读完一个句型,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句。 李珊看着周炳文忙碌的记笔记的样子,又看着放置在中间的课本,忽然计上心头,直接将书推到了周炳文当前。 周炳文不得不停下笔,疑惑的问:“怎么了?” 李珊没回答他,这时英语老师写完例句回转身来,李珊突然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老师放下白板笔,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珊一脸歉意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说:“周炳文他抢了我的英语书,不让我看,我让他还我,他不肯。” 许老师“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教案,厉声道:“周炳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炳文完全懵了神,许老师向来严厉,此时她一脸怒状,更是吓人。周炳文被她那一声吼,顿时就慌了,颤悠悠站了起来。 许老师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授课进度,她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捉弄漂亮女同学,她是十分厌恶的,但是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她也不得不压抑火爆的脾气,最终只说了句:“你把书还给李珊,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我不”周炳文想着辩解,但许老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李珊泫然欲泣的从周炳文桌子上拿过英语书,突然一阵惊呼,将书本摊开给老师看:“老师!周炳文把我这一页书都撕了!” 教室里学生就30个人,位置都排得靠前,许老师把那本残页的书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扰乱课堂和耽误教学时间是她的大忌,现在又撕了她这一科的书,简直就是在往她脸上招呼。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发青,指着周炳文尖声喝道:“你给我去外面站着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了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周炳文脸色惨白,他急忙要辩解:“老师,不是这样的” 许老师哪还要听他这些:“滚出去!” 周炳文垂下头,忍着要流泪的冲动,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外走,余光中瞥到李珊得逞的笑容,只觉得恶心难受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传来低沉的哄笑声,他们窃窃私语,兴致勃勃的对周炳文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张脸兴奋得都有些扭曲。 他们个个长得那么漂亮,衣着那么光鲜,内心却如此丑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窗的一个同学塞了个纸条在他手里。周炳文捏在手心出了教室,恹恹的靠在墙壁上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illusion32 此为防盗章  “今天数学好难啊” “还好吧, 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 倒是后面的大题,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大题是拉分项嘛,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 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 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 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 考完就放假,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那你太惨了。” 突然, 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 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 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 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 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 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illusion33 此为防盗章 “真漂亮啊,好多书。”周炳文赞叹, 他在老家也有个小书屋, 只不过是几个小架子, 上面置放的大部分都是学校发的课本和自己买的参考书,和施安湳这样的根本没法比。 “你要是想看,可以拿回去。”施安湳拉开椅子坐下,把自己的练习册翻开。 周炳文感动的说:“谢谢。” “你要帮我做的题都圈出来了, 现在开始吧。”施安湳单手撑着头, 斜靠在桌子上。 周炳文伸出右手, 刚要去拿练习册,突然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腕, 厉声道:“怎么回事?” 周炳文不明所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妥,唯独被他捏得有点疼,他把这点疼痛感忽略掉, 疑惑的问:“怎么了?” 施安湳拉着他的手腕细看,上面有一道浅色的红痕,应该是被什么薄且锋利的东西划破了皮肤, 上面还有早已凝结的细小血珠:“手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刚刚在车上灯光昏暗, 他又坐在他左手边, 是以没看见这道划痕。 周炳文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他笑了笑, 不以为意的说:“不小心弄的。” 施安湳却并没有罢休, “怎么弄的?” 周炳文对他的执着感到意外, 不过对方既然问了,他就照实说出来:“中午的时候,回教室看见他们弄坏了你的书,就和他们争执起来,一不小心划了下,也不严重。” “说实话。” 周炳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在敷衍他,但是见他神情意外的严肃,甚至有点阴沉?周炳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理解错,他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说出真相。杨嘉杰已经很惨了,没必要再教训他。 “当时人太多,呃不太记得了。” “是不是那个弄脏书的人?” 这句话听在周炳文耳朵里不像反问句,而像肯定句,施安湳此刻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周炳文将声音放缓,劝他:“真的不记得了,你看现在都好晚了,我们赶紧做作业吧” 施安湳静默的看着他,好一阵后才说:“你要我再去调监控吗?” 周炳文吃惊,经过白天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去学校调监控是一件多么麻烦又惹人能不快的事,为什么施安湳连这点小伤都在斤斤计较:“不用了吧,明天就好了,其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也不痛。” 此时保姆把牛奶和切好的水果端了进来。 施安湳原本要说什么却收了回去,最后终于妥协:“行了,先做作业。” 周炳文暗中松了好大一口气,将才施安湳的眼神有点可怕,不过好在现在又正常了。他先是在施安湳的讲解下把难题解决掉,再把自己的作业做完,然后开始做施安湳的作业。 六班的题果然要难许多,他做起来很吃力,很多题都要向施安湳请教,好在他融会贯通的能力比较强,一个类型的题弄懂后,后面的相同的做起来就轻松许多。 只是有一点让他很在意,施安湳很严厉,一直在旁边盯着他,既不看书也不怎么吃水果。虽说他自制力很强,并不怕有人守着他做作业,但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时间辗转过了12点,周炳文都有些困了,可还剩下三道题,其中一道还是大题。 “算了,别做了,我送你回去吧。”施安湳见着他揉眼睛的动作,当即说道。 周炳文摇摇头,说:“没事,马上就做完了。” 施安湳直接站了起来,一把将他压在手底下的书给收了:“现在就送你回去。” 周炳文对他的霸道有些不适应,明明马上就做完了,而且后面那道大题的题型他还没见过,想着等会问他怎么做呢,现在册子被收了,他竟然心里痒痒的,有种没做到题很难受的感觉。 “反正隔得那么近”周炳文见他还是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继续说:“要是你作业没做完,明天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明天要早起,如果没休息好的话,上课也没精神。”施安湳把他的东西都塞进书包里,提着背带甩在肩膀上:“走吧。” 周炳文目瞪口呆,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他走出去。不过仔细一想,施安湳的做法也是为他着想,不禁心里一暖,这人虽然有时候任性霸道,但对他的好却是没话说的。 出去的时候保姆和管家都还没睡,还在客厅里候着,见两人出来后,施安湳也跟着穿鞋子,管家连忙跑过来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施安湳说:“送他回去。” 管家认得这个小少年是唐家老三的继子,住得离他们很近,他一个人回去完全没问题,这有什么好送的呢?管家忖度了一下,说:“要不我送他回去吧。” 施安湳穿上鞋子,抬眼冷冷的注视着他。 管家赶紧垂下了头,说:“是我逾矩了。” 周炳文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两家离得这么近,何必走一趟这么麻烦,而且都半夜了,耽搁一分就少睡一分:“你别送我了,很近的。” 施安湳毫不理会他的说法,径直拉着他出了门。 周炳文无奈,只好任由他牵了出去。 “小心,这里有台阶。”施安湳拉过他的手,往怀里带。 其实门口悬着灯,周炳文看得很清楚,但还是有些感动他的细心:“嗯嗯,我看到了。” 施安湳当即就放开了他,冷淡的“嗯”了一声,跨着步子铁艺大门走去。夜晚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周炳文不知怎的,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瑟孤单,连忙追了上去。 整个小区内空无一人,静寂的深夜夹杂着虫鸣,他们的脚步声在这时显得非常响亮,周炳文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施安湳问他:“还有十天就月考了,你有目标吗?” 周炳文当然有目标,而且还十分远大,他可是以考进一班为动力的,不过这话他还不敢在施安湳面前说,折中的一下,说道:“我想考进五班?” 施安湳说:“那你得努力了,到时候算的是两次月考的平均值,然后重新排班级。” 周炳文说:“我会好好努力的,尤其是今晚上你教了我那么多,我信心更大了。”他其实有点想让施安湳以后也帮他复习,不过大家的学业都那么重,他又是六班的学生,光是忙自己的就忙不过来吧。 “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诶?”周炳文惊讶的望着他,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期待。 施安湳笑了笑:“不是说好了以后你帮我做作业吗,你一个人怎么做得过来,那么多题都不会。” 周炳文窘迫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太笨了。” “你知道就好。” 周炳文备受打击,肩膀都垮了下来:“我会努力赶上你的。”他也不过是六班的而已,最多下学期,一定能赶上的。 施安湳用食指弹了下他的额头:“我等着你呢。” 周炳文摸摸有点疼痛的额心,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鼓鼓的说:“一定会的。” “嗯嗯,会的,会的。”施安湳敷衍的应着。 周炳文不甘心也没办法,不过他这番话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并觉得期中考试的时候一定要拿出个好成绩给他看看。 也就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走到了唐家别墅的门口。 “好了,我上去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周炳文接过他手里的包,对他挥挥手。 施安湳双手插一在裤兜里,懒散散的点头。 周炳文才走两步,又返回身来,对他说:“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施安湳静默不语,转身就走了。 周炳文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想起时间实在不早了,就跑回了房里。 而施安湳回了家后,直接上了三楼的小阁楼里。 管家和保姆在客厅里待着,整个别墅空旷冷清,常年就住着他们三个人。 管家打开电视,说:“过一会儿再睡吧,我估计今晚得砸东西。”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东西惹到他了。”保姆拉了个薄毯子搭在身上,打着哈欠说话。 管家半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果然听到楼上传来石膏被砸碎的声音。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折腾到凌晨,那么大的动静,他和保姆都别想睡。 管家在施家待了快二十年了,是看着施安湳长大的,对此已经麻木了。 不过父母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和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他们必须前往全国最繁华的s市,并且那里是他继父家族的所在地,按继父的说法,s市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去那里读书才会有前途。 在少年郎浅薄的认知中,有前途无非就是有个体面的工作,领着丰厚的薪水?反正他是不可能像两个大人那样奔波在生意场上,他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且没有丝毫兴趣。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内向老实,说难听点是软弱没主见,他的班主任曾对他建议,毕业后当一名老师或者研究员比较适合他。 周炳文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风平浪静过一辈子,所谓平安是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illusion34 此为防盗章 谢成俊和周炳文双双回到桌子前。 施安湳一句话让谢成俊差点没坐下去:“我会让周炳文把钱转给你。” 谢成俊握着自己那杯与施安湳一样的柠檬茶, 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那点钱,不用转的。”他现在明白刚刚周炳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原本是施安湳让他转速给自己, 他却没当回事。 周炳文感觉自己比他更尴尬,他这才是两边不讨好, 在中间做了夹心饼干。 施安湳没有理会他,双眼的视线已经被周炳文那双握着石榴果汁的手给吸引住了, 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透明塑料杯里的液体呈现出了绛红色,犹如观音玉手捧着红釉净, 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众所周知,观音手里的净是白瓷玉釉般圣洁剔透,而在此刻, 观音换上红釉,摒弃了圣洁沾染了俗媚,施安湳仿佛看到了神堕和亵渎。 施安湳突然后悔了,上次周炳文说要给他剥石榴他该答应的,稍微想一下那双手剥石榴籽的样子, 就有些情不自禁,真是便宜了唐乐游那家伙。 在这眨眼之间,施安湳的心情就急转了好几个弯。 而周炳文为了不让场面上气氛变得更恶劣,赶紧转移的话题:“谢成俊, 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谢成俊赶紧喝了一口冰沁的柠檬茶平复了下心情, 笑着说:“就那样吧勉强混个及格, 你呢?” “别这么谦虚啊,你语文成绩挺好的,你作文怎么写的啊,我都不知道从哪点切入,胡乱写了一通。”周炳文哀叹的说。 “还好啦,之前就有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微博底下有很多人评论,也有大v啊,评论员啊,媒体记者也会发表文章阐述一些观点,借用一下就好了。”谢成俊如是说,侧面展现了自己阅读范围广:“我比较喜欢关注时政热点,听说我们学校最喜欢出这方面的题。” 周炳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中学那会儿,社会上发生个什么大事都是老师告诉他们才知道的。微博这东西他略有耳闻,但具体是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老师和家长不准他们玩手机,就算是为了方便通话,用的手机都差不多是老年机。 他来这里后经常看到同学们玩手机,都是高档货,除了上课时间,老师从来不说,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让自己沾染上手机的瘾,却不知这里的同学玩手机却是为了学习。 他握着吸管怔怔的喝了几口石榴汁,又一次被刷新的世界观,有点发懵。 谢成俊说完后总算觉得氛围缓和下来,眼神不由得飘向施安湳:“你的语文考得怎么样啊,六班比我们十班厉害多了。” 施安湳完全没听他说的什么,视线依旧落在周炳文的手上,没有焦距。 施安湳比较喜欢请周炳文喝冰饮,因为那双手的指尖虚握着吸管的姿势,尤为好看,每一根手指挨得不远不近,错落有致,透过中间的缝隙能看见竖条花纹的吸管,像一副镂空的画。 谢成俊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在看那杯石榴汁饮料,不禁问:“你想喝石榴汁吗?” 周炳文也发现了施安湳在盯着他的杯子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石榴汁,想他可能是对新口味感到稀奇,赶紧递了过去:“要尝一尝吗?”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抬起手要接,那边谢成俊就赶紧从筷筒里抽一出一根吸管,放在了盖子上,并说:“用同一根吸管多不卫生,换一个吧。” “男生之间无所谓吧”周炳文说。 谢成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病从口入,很多细菌疾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再说,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等于间接接吻了,又不是情侣。”顺手又把吸管给插一了进去。 周炳文脸上燥热,他在施安湳家与他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勺子的情况太多了,吸管都算不得什么。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女生有这讲究,没想到这大城市里男生与男生之间也在乎这个,好在施安湳以前都没说过他什么,不过心里一定都在忍耐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施安湳对石榴汁没有丝毫兴趣:“不需要。” 周炳文心想果然他是介意的,只好闷闷的把自己那杯石榴汁收了回来。 这时候旁边有学生在打闹,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施安湳的椅子上,连带着他手里虚握的饮料也掉在了地上。 打闹的是一对情侣,那女生见自己把让人饮料撞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歉,脸噌的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在那里直说对不起,她的男朋友也连忙说不好意思,要给施安湳重买一杯。 施安湳扯扯嘴皮子,周炳文看出他不高兴,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却听到他说:“算了,不用买了。” 那女生赶紧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施安湳冷着一张脸,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他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把女朋友拉走了。 谢成俊惋惜的说:“哎,还没喝两口呢,就被撞到了,现在排的队伍更长了。” 周炳文转头望去,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长一倍,再买一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刚想说把自己这杯让给施安湳喝。 谢成俊就赶紧把自己的那杯柠檬茶插上了一根吸管,送到施安湳面前,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我这杯吧。” 施安湳面无表情,眼皮子懒懒的搭着,终于舍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偏偏谢成俊如愿以偿后,打了个冷战,对方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刀,割得他皮肤都在疼。 施安湳“嚯”的起身,微微踢开椅子,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洁癖。” 说罢就迈着大步子出了冷饮店。 周炳文抱歉的对呆愣住的谢成俊笑了笑,赶紧追了出去。 从小到大,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稍微温柔一点,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illusion35 ilsi一n35 施家老宅子的许多建筑陈旧又富有历史的沉重感, 后院尤其如此。 那一方小天地间,有山c有水c有亭台c有楼榭。 四季常开的月季c交尾相缠的锦鲤c叽喳闹腾的八哥,以及时而隐约不详的苏州评弹。 “不到园林, 怎知□□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施安湳沿着雕花回廊,好似穿梭了时光, 一晃经年。那时候还懵懂的他一刻不敢懈怠的跪在这院子里,惶恐c不安以及畏惧。 他站在狭窄的月台上, 怔忪间看到了还稚嫩的自己正跪在踏跺前, 而他的爷爷躺在这月台上安放的摇椅, 手上拈着檀木串珠,呷一口茶,漫不经心听着绵长幽婉的评弹。 清亮温昵的唱腔,多情得像扬子江从不曾停歇的水。那是他翻遍国内所有名家唱段,甚至私底下录音后去寻了评弹大家品鉴,也不曾获知名字的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的声音可谓是伴随了他整个童年。 留声机在旋转, 吱呀吱呀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一道苍劲的声音威严呵斥。 施安湳举目望去,正是施翰英, 他额间眉尾又添了新痕, 印堂中的悬针纹越发深壑了,一双眼反而越发精厉, 随意扫视过来, 胆识小的人见了绝对会颤得发慌。 施安湳倒是习惯了, 面对他的强势凛冽没有丝毫惧怕,缓步踩着踏跺而下,不紧不慢的来到他面前。 尽管已经六十多岁了,施翰英的相貌依然年轻,依稀能从他的五官中看出年轻时的英挺俊朗,当时定是不少少女的闺梦中人。 施安湳与他并不太像,他更肖像他的母亲阮惜情,不似施家任何人的阳刚硬挺,他的眉目太精致了,工笔画般细描慎点,有一种靡丽的美感,教人看了禁不住就会沦陷。 小时候,施家与他同龄的小男孩得到的夸赞是帅气,而他则是漂亮。好在长大了些,又被施翰英钦点成了继承人,便再没人敢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快就变成了另两个模糊的字——“好看”。 施翰英正在喂食锦鲤,在这个初秋的季节,他穿着薄衫子,踏着一双轻便的布鞋,站在荷塘边纤尘不染的石板上,怡然闲适,颇有一派世外高人的神秘感。 施安湳却是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 施翰英却从不稀罕他看得惯还是看不惯,因为他就是施家的主宰。 这位主宰正在肆意的展示着他高高在上的权利,他将食盒覆手倾倒,余下的鱼食散落进荷塘中,引得鱼儿们争相夺食。他似乎是被这个场景给愉悦到了,露出一个微笑:“去吧,去那里跪着。” 施安湳知道他说的是哪里,那个地方他跪了无数次。 轻车熟路的,连句抱怨都没有,顺从的跪在了月台下面。 施翰英拾级而上,宽大的白色衣衫随着他的动作飘逸卷动,颇有些飘飘欲仙之感。 他抬手,用食指勾着爱鸟三更的鸟笼,笑着逗弄它:“放你出了几天笼子,你就野了,不服管了。” 施安湳熟知他的规矩,下跪的时候挺直背,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岔开,臀部也要往上抬,不准压在脚后跟上,这个姿势很累人,时间长了会出汗,膝盖尤其痛,更何况他跪在青石板上。 三更在跳架上蹦跶,嚷嚷着:“蠢货,蠢货狗东西,不服管” 施翰英提着鸟笼一边逗鸟,一边说:“听说你入学考试就考了个六班?” “是。” “听说你这次月考名次203?” “是。” 施翰英瞥了他一眼,冷笑:“我想听原因。” “没有原因,只考得了这么多。” 施翰英扔下鸟笼,从月台上下来,抬脚就往他肩头上一踹,力道不弱,施安湳直接摔倒在地,撞得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施安湳面不改色,施翰英冷若冰霜。 “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猪狗都比你中用听话,你觉得你这点小把戏就报复我了?”施翰英轻蔑一笑:“天真!” 施安湳感觉到手背上一阵火辣,想来可能是擦破皮了。 “国庆五天时间,不回本家,居然跑到意大利去了,你还真能耐。”施翰英看着他躺在地上的狼狈相,很是不屑:“听说是和唐家那个外姓拖油去的,你这挑人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施安湳一言不发。 施翰英不是第一次遇见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所以他有的是手段治理这个不听话的孙子。 金樽,是个非常低调的享乐场所。 知道它名字的人只是固定的一个小圈子。 宋星宇和周炳文按照定位走到这里来还颇废了一些功夫,他们先是下了出租车,进了一个小会所,然后由专人引路,乘了电梯上了7楼,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然后再进了电梯,下降10楼。 宋星宇和周炳文面面相觑,问了接引人,对方只是对他们笑,说到时候去问主办人就知道了。 等两人真正进去立即就明白了将才为什么会下降至10楼,因为这里是个海底世界。 房间内幽暗,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顶上有各式的游鱼在悠闲穿梭,闪着光的水母沉沉浮浮,两人有一种沉入深海之中的错觉。 “欢迎欢迎,快过来。”谢成俊手里拿着一香槟,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迎接两人。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两人同时说祝贺。 谢成俊拉着两人朝里面走,整个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差不多都是他们这个岁数的少年少女,似乎在玩什么游戏,个个都high得不得了。 宋星宇问他:“在玩什么呢,那么热闹。” 谢成俊说:“国王游戏,要不要一起?” “好啊。”宋星宇是个随性又热情的人,在班上的时候就喜欢参与集体活动,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周炳文则相反,对着这么一大帮子陌生人,很难快速融入进去,故而说:“你们先玩吧,我不懂这个,在旁边看看。” 谢成俊不赞同的说:“你真是的,来都来了,玩一下怎么了,多认识点朋友不好吗?” “是啊,一起去吧,反正是个抽牌游戏。”宋星宇也劝道。 周炳文还是抗拒,那群人似乎很熟稔,穿着打扮和叫喊的话好像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让人感到不安:“我没玩过这个游戏,要不先在旁边学一学?” 谢成俊拽着他的手,快步将他拉到人群边上说:“又不是读书,你还想搞研究啊,就是个很简单的游戏,我给你说说规则,你去玩两局就很明白了。” “可是” 谢成俊不再听他的推辞,拍了拍手,高声对还在兴奋尖叫的朋友们喊:“又来了两个人,是我同班同学,大家带他们一起玩啊。” “哇哦,快让他们加入进来!” “哈哈哈,欢迎新的受害者。” 这期间还有人吹起了不怀好意的口哨。 周炳文硬着头皮加入进去,宋星宇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说:“别担心,不是有我在嘛。” 周炳文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这失控的阵仗,并不觉得宋星宇能罩得住他。 上一轮游戏还没结束,一个漂亮的长发女生穿着低胸吊带和热裤,站在桌子上跳舞,很难想象一个高中生竟然能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跳出那么性感惹火的辣舞,她纤长的手像藤蔓一样摸着自己的长腿c细腰c和并不饱满却引人注目的胸,她嘴唇微张,舌尖在上面打转。 周炳文红着脸不敢看,把头偏向了一遍,而他旁边却恰巧挨着一个女孩子,衣领开得比桌子上的那个还低,十五六岁竟然发育得很好,已经能看见明显的沟壑。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一道视线是看自己,转过头来,满脸的笑容看到周炳文那老土的衣品和发型后顿时就不见了,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后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跟周炳文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一开口声音也是甜糯软萌。 周炳文从未被这样的女孩搭过讪,顿时就慌了神,讷讷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周,炳文” “咦,我知道你,你和施安湳很要好。”女孩朝他贴近了一些,因为吵闹声太大了,她不得不凑到他耳边说:“你很有名的哦。” 周炳文惊讶,他怎么会有名?想到女孩先说了施安湳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和他关系好才顺带着出名的吧。 女孩看他努力思考的样子,呆愣愣的,掩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好纯啊。” 周炳文以为她说的是好蠢,顿时脸就僵了,转过头不去理她。 女孩“诶”了一声,不懂他怎么突然就不理人了,于是拿胳膊肘去顶他手臂:“怎么啦,害羞了?” 周炳文恼怒,心想这女孩脸皮也是够厚的,但他一个男生又不能说她什么,只好朝旁边挪开一些。 那女生对他的行为啧啧称奇,长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奇葩的货,居然敢跟她甩脸色,顿时起了兴趣,亲昵的靠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illusion36 ilsi一n36 国王游戏是从日本那边传过来的惩罚类型游戏, 近来在学生中非常流行。 规则简单,但是玩法刺激。 正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最是对这种朦胧未知的刺激感着迷,尤其是男生女生混在一起, 在异性面前展示炫耀自己,是多么令人无法抗拒。如若其中有心仪的对象,那简直就更是目眩神驰了。 桌子上的女生跳完舞后,从上面跃下来, 看得人心惊胆战,还好一个男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那么高的高跟鞋踏在地上, 竟然一点没崴到脚。 四下响起热闹的喝彩声, 男生们尤为兴奋。 周炳文对他们看着女生过于赤一裸的眼神感到不适应,倒是那个女生不这么觉得,还非常娇媚的用手挑了下长发。 “喂,我叫米馨,他们给我取了个绰号叫小封建。” 米馨谐音迷信,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周炳文看着这个锲而不舍跟他搭话的女生, 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只能礼貌性的回了个:“你好” 米馨愣了一会儿, 有些不置信的问他:“你不认识我啊?” 这回轮到周炳文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个女孩,何谈认识。 米馨像看稀奇物一样看他, 忽而嫣然一笑:“那现在算认识了。” 这时, 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谢成俊扮成裁判主持游戏秩序:“好了, 要重新开始了,赶紧想好成了国王要怎么惩罚哦。”然后洗牌,发牌。 “喂喂,是谁拿到了鬼牌啊?” “哈哈哈,是我哦!”一个男生举着j一ker,很是得意的亮给在场所有人看。 全场一片嘘声。 “怎么是你这个污妖王!” “小心你自己坑了自己。”有人不爽的说。 国王游戏除了基础的数字号码,还会设置一张鬼牌和底牌,由抽到鬼牌人成为“国王”,享受支配在场所有人的绝对权力,但同时国王也有一个不允许被看的暗号,国王在喊出号码的时候,也很有可能叫到自己的号码。 有时候国王想出的惩罚越出格,最后最有可能坑到的人是自己。 成为“国王”的男生很是自信的说:“我才没那么倒霉呢,你还是祈祷别喊到你自己吧。” 谢成俊摇着手里的拍手器,“啪啪啪”一阵响:“国王可以开始叫号了。” “国王”露出一个相当邪恶的笑容:“3号和9号。” 周炳文一阵紧张,又将书中的牌看了一遍,的确是6,这才松了一口气。 3号和9号分别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两人拿着牌隔着桌子对望,女生说了一声“太讨厌了”,坐在位置上扭扭捏捏的不想去,但是被周围的人推搡着站了起来,女生知道在劫难逃,只好走了出来。 “国王”说:“3号先躺在水床上。”3号是个男生,他倒是很配合的做任何动作。 3号依言躺了上去,“国王”又塞了个靠枕在他腰后说:“不是平躺,是斜躺,不是不是,你得半坐在床上,嗯,对了,就是这样。” 3号坐在床边上,倚靠着靠枕,双腿岔开垂在地上。 这时候周围已经响起了吹口哨的声音。 “国王”从水果篮里拿了个根香蕉剥开,置放在3号的双腿一中间,弧度稍微有点斜,然后对3号说:“拿着,放斜一点。” 说完就一脸邪恶的招呼9号女生说:“来来来,吃大香蕉。” “哇啊啊啊,好刺激!” “我去,你竟然想到这个,太污了。” “国王”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的说:“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啊。” 好在这事没落到自己身上,侥幸者们乐得看好戏,看9号站在那里没动,都催促起来:“快过去啊。” 周炳文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顿时脸涨得通红,根本没眼看他们的动作,那一男一女两个未成年的学生性暗示如此强烈的模拟动作,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该去做的事,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太邪恶了! 即使他不去看,周围的声音还是会毫无阻碍的传入他的耳朵。 “怎么能一开始就咬呢,先舔一舔嘛!” “对啊,舔一下嘛,舌头,舌头。” “哇哦,真的好色一情哦!” 周炳文觉得有些恶心,脸色很不好看,别开脸生怕污了眼睛。 宋星宇见他表情,上前宽慰道:“其实还好啦,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真的要那么干。” 周炳文垂下眼,嘴唇紧抿,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但这里是谢成俊的生日派对,好歹要给他个面子。”宋星宇指指谢成俊的方向,说:“这些人都是他朋友,而且很多人背景都很厉害,你别得罪人,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周炳文对谢成俊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品质洁高的好学生,他善良而富有爱心,尤其在对待女孩子的时候非常绅士体贴。他很不明白品格那么好的谢成俊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再看看谢成俊此刻的状态,可谓是相当兴奋,和身旁一个男生勾肩搭背的笑得好不猥琐,与在学校里展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宋星宇笑了一声:“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卫道夫。” “什么是卫道夫?” “充满正义感,捍卫思想的纯正,看不惯荒□□乱的风气。”宋星宇解释给他听。 周炳文拧着眉,正色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这样很正常,但是那些女孩子还那么小不是,你觉得我太古板了是吗?” 宋星宇无奈的笑了笑:“这世上哪有什么正常不正常,对或者是错,自己觉得对就是对,自己觉得错就是错,但你没必要说出来,更没必要找人寻得认同感。” “我觉得很恶心。”周炳文实话实说。 宋星宇说:“你性格倒是特别正儿八经,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就去跟谢成俊说想到别处去逛逛,不过你也别从此看不惯谢成俊,很多时候人也身不由己的。” 周炳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感觉你今天的话都特别有大道理。” “人情社会总是这样的嘛,能做到明哲保身就好啦,别去管别人那么多。”宋星宇看那边惩罚快结束了,赶紧催他:“快去跟谢成俊说吧,新一轮游戏要开始了,要是你被叫到号就麻烦了。” 周炳文一看,那对男女生已经站起来了,女生正抽纸擦嘴。他赶紧从人群中挤过去来到谢成俊身边。 “谢成俊,我有点闷得慌,想去周围走走,行吗?”周炳文拉着他的手腕说。 谢成俊正要回到桌子边继续发牌,听他这么说蛮不高兴:“你才刚来,不和我朋友多玩一玩怎么行,你这样不合群哦。” “我又不会玩这个游戏,怕扫了你们的兴。”周炳文执意。 谢成俊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周炳文,我请你来就当你是我朋友,好心给你介绍人认识,我实话告诉你,这里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的子女,个个身份背景了得,多少人想巴结他们都巴结不上。” 周炳文见他是为自己好,语气放低了些,说:“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是我实在,嗯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土嘛,他们那些东西我都不懂。” 谢成俊嗤笑一声,很是蔑视的说:“不懂你还不好好学?我真不知道你这榆木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装满了海水还能养鲸鱼了?你知道自己土还不想着改变一下,就这么得过且过啊?!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又不姓唐,只是你妈嫁到唐家的拖油,就算唐韫是唐家老三,但是他走这么多年了,唐家的产业和势力都被其他几个瓜分得差不多了,你以为你以后凭什么在s市立足啊?” 周炳文被他说得一股气堵在喉咙里,很想怼回去,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帮他良多,是他珍惜的好朋友,又将这口气给堵了回去,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不过我并不觉得在s市立足有多重要,也不觉得我爸爸需要去分什么唐家的产业,他本身就很厉害很能挣钱,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 挨着谢成俊站着的一个男生听见他们的对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周炳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谢成俊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怜悯的摇摇头:“你可真是天真,还让你伤心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爱听就算了,让开,我要发牌了。” “那我先走了。”周炳文决心不在这里受侮辱了,要一走了之。 谢成俊和那个男生对视一眼,男生一个跨步挡在他面前说:“别这么不给面子,才来就走,你这是往成俊脸上打耳光啊,不要不识抬举,连个国王游戏都玩不起,你也太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illusion37 此为防盗章 虽说考完了数学, 但学校并没有让学生放假的意思,该上课的上课,该自习的自习。 下午考完后吃过晚饭, 经过了一天紧张考试的学生,到了晚自习的时候,还沉侵其中不能自拔,毕竟这是他们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老师并没有过多阻止他们讨论, 第一次总是新鲜的,反正以后考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今天数学好难啊” “还好吧, 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 倒是后面的大题, 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大题是拉分项嘛,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 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 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 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 考完就放假, 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 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那你太惨了。” 突然,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施安湳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英语没什么好复习的,既然你不想去意大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炳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炳文耳朵嗡嗡的,脑子里像打了结,理不清扯不明,纠纠缠缠成了个麻团。 他既想在家学习,又不想惹施安湳生气学习太重要了,可是施安湳也很重要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在周炳文脑子里更乱了。想起施安湳笔记本里制定了那么多计划,一定废了很多心思,说不定早就期待两人一起去旅行,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周炳文心慌不已。 施安湳的要求并不过分,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去旅游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施安湳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头,用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周炳文尴尬的把双手背在身后搓了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施安湳对他下逐客令,有些难过:“就是觉得其实我并不是,那个,那个你为什么想去意大利啊?” 施安湳无甚情绪的说:“想去就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周炳文在空调的冷气吹拂下,手心还在发烫发汗,每次施安湳展现出这种情绪他都会紧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跟他说,很多人在施安湳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前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他,从没人敢当面表白。 面对他无处不在的强势感,周炳文说话都在结巴:“那怎么,怎么不在国内,嗯毕竟只有五天” 施安湳光着一双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周炳文面前,“怎么,你有想去的地方。” “没”周炳文看着他裸一露的上半身,是属于少年特有的削瘦身材,却一点不青涩,宽肩窄腰c骨肉匀称c肌理分明,皮肤是健康的白,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十分流畅优美,恰到好处。 虽然好看,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周炳文不由得后退一步。 施安湳得寸进尺,跟着他朝前踩了一步:“那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是就是” “你既不想跟我去意大利,又没有想去的地方,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周炳文对他略带嘲讽的语气感到很不舒服,两人都隔得那么近,他不得不再朝后退了一步:“你别这样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那你跟我去意大利?” 越是贴近,周炳文只能再次朝后退。 “怎么不说话,说要感谢我的是你,不想去的是你,现在又一直不肯走,你让我怎么想?” 周炳文大汗淋漓,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施安湳的指责听起来异常刺耳,确实是他的错,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施安湳帮他那么多,他却连这点恩情都不报答,太不应该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施安湳让他觉得害怕,他黝黑的瞳孔里没有温度,淡红色的唇带着讽刺的弧度,周炳文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不得不用手肘撑着床才没倒下去。 施安湳俯身,双手撑在他身侧,与他对视。 周炳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冷的。 “跟我去意大利,嗯?”施安湳再次下压。 周炳文不得不倒在床上,怔怔的看着他,水珠从发梢低落在他脸颊上也没能将他惊醒。 施安湳顺势压在他身上,右手与他的右手相扣,力度大的在床上压下了一个深窝:“去意大利,嗯?” “嗯”周炳文像受了蛊惑一样,下意识的答应了。 施安湳这才起身,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给你订机票。” 周炳文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表情懵懂,白皙的脸上还有些红,他骤然响起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看着施安湳那张放晴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今晚要不留下来睡觉,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行程,你可以挑选你想去的地方。”施安湳的手还扣着他,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 周炳文不自然的挣开了手,朝旁边走了两步:“还是不了,明天要考英语” 这回施安湳并没有为难他,反倒很大方的说:“也对,考试重要,你早点回去休息,等考试结束了我们慢慢商量” 周炳文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书包抱在胸前,疾步朝门口走去:“那我先回去了” “嗯,明天见。” “明天见”周炳文背上书包下了楼,都没像往常一样跟管家保姆打招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illusion38 此为防盗章  他刚才和炳文哥约定了写完作业后找他玩, 打开门后却听到他和施安湳在一楼的声音,趴着栏杆往下望去,两个人正坐在茶几前,拿着册子讨论作业, 隐约能听到什么氢气氧气的词语,可能是在做化学题吧。 施安湳对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乐游如是想到。 从小到大, 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稍微温柔一点, 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 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周炳文发现了他的存在, 拿着笔的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游游,下来吃石榴,剥了好多。” 唐乐游双眼一亮, 欢喜的跑下了楼,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说:“炳文哥你给我剥的吗,你真是太好了。”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恶劣的笑容。 唐乐游脸色一僵, 心中不安放大,这家伙绝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 下了楼梯后, 看到客厅的另一侧, 他简直要疯了!施家的那个保姆面前放着一个他们家平时盛汤的大瓷蛊, 里面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石榴籽, 而她还在不停的剥,唐乐游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石榴皮,脑袋里陡然袭上一阵晕眩。 “周炳文说你喜欢吃石榴,但是要考试了,我们要好好复习,我就让我家保姆给你剥石榴。”施安湳手里转着笔,语气温柔又贴心的说:“刚刚抢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乐游想骂粗话!qn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准剥了,不准剥了!”唐乐游把箱子里剩下的三个石榴拿走,全都放进了冰箱里。他一直都觉得施安湳有病,而且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阵,才没气得跳起来。 他想找施安湳理论,结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题,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他憋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差点没内伤。真的好可气啊! 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结束,唐乐游干干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只好拿剥好的石榴撒气。好歹都剥出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时间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么小一点根本不管饿,唐乐游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他们,都打完三场排位赛了,他们还在那里做题,施家那个保姆也早就回去了。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打断周炳文做题:“炳文哥,我好饿。” 周炳文看了手机,一惊:“已经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去做饭吧。” “什么意思?”施安湳压住他的手腕,眉头蹙起。 即便此时周炳文是站着的,俯视着他,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释道:“中午了啊,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施安湳转头厉色呵斥唐乐游:“你还真把他当佣人了?又是剥石榴,又是做饭,你也好意思。” 唐乐游被他训得一脸懵逼,以前暑假的时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饭给他吃的,到底有什么不对:“那谁做饭?我家保姆都请假了,你家保姆也回去了。但是冰箱里有菜,不做饭难道吃泡面啊!” 其实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时候有问要不要提前做了冻冰箱里,第二天热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动说到了周末比较空闲,饭由他来做。只是这话唐乐游觉得没必要说给施安湳听。 施安湳钳住周炳文的手没让他走,对上唐乐游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又凛冽了几分:“叫外卖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会为他着想一点,把他当佣人一样?!” 周炳文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澄清:“游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也给他做饭吃的,外卖不干净,冰箱里有新鲜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就是!而且这周围的外卖我都吃腻了,难得尝一下炳文哥的手艺,你怎么那么多事来逼逼,没见过谁有你破事多的了。”唐乐游先前的气还没消呢,现在能逮着事怼他,绝不会放过。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周炳文一把拦住他,高声说:”不准你凶游游。” 唐乐游有恃无恐的扭着脖子朝他做鬼脸。 施安湳额头青筋鼓起,周炳文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了,他赶紧说:“不做就不做了,我们点外卖吧,点外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别和游游置气。” 施安湳推开他,冷冷的瞥了唐乐游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周炳文赶紧走过去接住。 唐乐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走进了厨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他惊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会是要做饭给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会他,从墙壁上取下围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时用的围腰,他家请的那个保姆特别爱美,买的围腰是粉红色带蕾丝边的,穿在施安湳身上虽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唐乐游还是偷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一想到那么少女的围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乐游就乐不可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周炳文倒没发觉有哪里不对,他想把活揽过来,结果施安湳连掐菜都不让他做。 “只是择菜而已,我帮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过芹菜,又给挡了回去。 “出去做作业,你还有那么多题不会。”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来。 周炳文看得连连惊叹:“你刀工好厉害,你以前有学过吗?”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做作业。” 周炳文讪讪的把更多的赞叹给噎了回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施安湳手里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唐乐游半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嘴角咧开,笑得特别灿烂。 周炳文走过去问他:“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唐乐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悄悄说:“施安湳现在的样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偷拍的照片,以后他再威胁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哼哼。” 周炳文转头看向厨房,施安湳的动作麻利又流畅,看起来像常年下厨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觉得很厉害,特别的帅气:“还好吧,他做饭好厉害。”他一直以为像施安湳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动手能力应该不行,没想到做起菜来比他都强,想到这里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唐乐游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他这算什么,张易做菜才好吃呢!张易比他厉害多了!” 周炳文听到张易两个字就头疼,奈何唐乐游还在旁边不停的夸张易有多能干,有多厉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张易有哪点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虽然现在似乎改邪归正了? 周炳文对他恶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改观不了的。 在唐乐游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么。” 唐乐游耸耸鼻子,嘴巴里口水在分泌,却还是硬气的说:“就那样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种鲜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说:“好饿啊,好想吃。” 唐乐游被他传染了,也想吞口水,极力给抑制住了,不甘心的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饿了,唾液分泌过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对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他竟然做了5个菜,虽然都是快且简单的家常小菜,但看起来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颗颗裹着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衬得更翠绿了。 要知道这种青菜很嫩,把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炒死,成为黑绿色,但眼前这一道菜就跟丢进开水里烫了一下就捞起来一样,全是嫩翠的颜色。 周炳文满是崇拜的赞美起来:“你手艺真好,火候掌握得太好了,真厉害。” 施安湳盛了饭端到他面前,说:“那就多吃点。” 唐乐游敲盘子:“我的饭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 39 章 此为防盗章 洗干净指甲后, 周炳文第二天早上颇有些轻松的去了学校。 他的同桌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女生, 名叫李珊, 顾盼之间颇有些灵动, 在班上的人缘也比较好。 她提着早餐和书包进了教室,将书包丢进抽屉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靠在桌子上往周炳文这里看,眼尖的她立刻就发现了周炳文的手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仿佛昨天涂得花里胡哨的指甲油是她在做梦一样。 “喂, 我昨天给你涂的指甲呢?”李珊喝了一口牛奶, 鄙着他不甚高兴的问。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 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 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 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 越看越扫兴, 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 明明是个娘娘腔, 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 上课了, 都回到位置上, 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周炳文自从被同学丢了书本练习册后,就再也不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每天都把一大堆东西背回去又背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小心,也有顾不到的时候,比如今天英语老师讲解的课程内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撕毁了。 他惶惶的坐在凳子上,老师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而且老师满口流利的英语,对他而言听起来特别吃力,稍不留神就会云里雾里听天书。现在又没了书页,这堂课怕是要废了 如果不巧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太糟糕了。 他的不安很快引起了李珊的注意,她一看就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相当解气,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吧。” 周炳文很是诧异,这可太救急了,他不由得非常感激的望了过去,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好的:“谢谢啦。” 李珊得意的笑了笑,对此很是受用,再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 此时英语老师刚好解读完一个句型,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句。 李珊看着周炳文忙碌的记笔记的样子,又看着放置在中间的课本,忽然计上心头,直接将书推到了周炳文当前。 周炳文不得不停下笔,疑惑的问:“怎么了?” 李珊没回答他,这时英语老师写完例句回转身来,李珊突然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老师放下白板笔,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珊一脸歉意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说:“周炳文他抢了我的英语书,不让我看,我让他还我,他不肯。” 许老师“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教案,厉声道:“周炳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炳文完全懵了神,许老师向来严厉,此时她一脸怒状,更是吓人。周炳文被她那一声吼,顿时就慌了,颤悠悠站了起来。 许老师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授课进度,她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捉弄漂亮女同学,她是十分厌恶的,但是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她也不得不压抑火爆的脾气,最终只说了句:“你把书还给李珊,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我不”周炳文想着辩解,但许老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李珊泫然欲泣的从周炳文桌子上拿过英语书,突然一阵惊呼,将书本摊开给老师看:“老师!周炳文把我这一页书都撕了!” 教室里学生就30个人,位置都排得靠前,许老师把那本残页的书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扰乱课堂和耽误教学时间是她的大忌,现在又撕了她这一科的书,简直就是在往她脸上招呼。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发青,指着周炳文尖声喝道:“你给我去外面站着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了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周炳文脸色惨白,他急忙要辩解:“老师,不是这样的” 许老师哪还要听他这些:“滚出去!” 周炳文垂下头,忍着要流泪的冲动,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外走,余光中瞥到李珊得逞的笑容,只觉得恶心难受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传来低沉的哄笑声,他们窃窃私语,兴致勃勃的对周炳文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张脸兴奋得都有些扭曲。 他们个个长得那么漂亮,衣着那么光鲜,内心却如此丑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窗的一个同学塞了个纸条在他手里。周炳文捏在手心出了教室,恹恹的靠在墙壁上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刚才你和李珊的事我看见了,是她故意的。下课后你跟许老师好好说,她人不坏的。 看完纸条,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就流下来。 他偏过脸,在肩膀的袖子上擦掉眼泪,心口疼得发慌,近日来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在此刻全都由泪水宣泄出来,很快就把袖子给浸湿了。他咬着唇低声抽噎,一时间充满了绝望,一时间又充满了恨意,却偏偏自己无能为力,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在老家的时候,虽然也有坏学生,但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泾渭分明,向来谁也不搭理谁。好学生都安安静静的读书,相处起来也是和和睦睦,坏学生就算使坏,也只是过过嘴瘾打打架,从不会做出这种污蔑人的事。 不是都说大城市好么?为什么大城市修建得这么漂亮,这里的人却这么坏? 周炳文想不明白,他向来安分守己,一心只想读个书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 眼泪越流越多,衣袖全都湿透了,他只能用手胡乱抹脸,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双脚走到了他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施安湳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往墙上一靠。 周炳文错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施安湳垂眼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纸团,问:“拿的什么?” 周炳文抿了抿嘴,把纸团捏得更紧,不自然的说:“没什么?”被看到罚站已经很丢脸了,而且还是他哭得狼狈的时候,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施安湳,甚至有些害怕他把这件事告诉给唐家人。 施安湳拿出一颗糖递给他,说:“唐誉泽让我在学校里照顾你,要是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一定会怪到我头上来,你要让我背锅?” 周炳文没想到堂哥还曾经对施安湳说过这个,顿时心里有些暖:“真的没什么事。” 施安湳睇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手里的纸团给抠了出来,周炳文要去抢,但身高差距太大,他根本够不着。 他被施安湳一只手压着脑袋,隔绝得远远的,两只手不停的想往前够,结果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滑稽得像划船的小丑。 施安湳另一只手高举着,用手指撑开纸团,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很快猜出了个大概。 ilsi一n08 市二中不同的班级放学时间并不相同。 因为成绩不同的班级,老师的授课方式也不一样。有同学曾开过玩笑,虽然都在一个年级读书,却仿佛是两个学校的人。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全凭老师高兴,也许18点就下课了,也许22点才下课。 二c三班的放学时间是晚上。四到十班的放学时间是半,剩下的班级放学时间是22点。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倒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周炳文因为下课时间与施安湳相同,两人又曾约定晚上回去补课,自然而然的就放学一起走了。 六班的老师拖了堂,周炳文直接在六班外的围栏边上等着。 等终于下了课,六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中午的事情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发酵,几乎传遍了全年级,故而看到周炳文在门口站着,有认出他的人都给旁边同学悄悄介绍。 “看,那个就是十班那个。” “那个周什么文?” “对,就是他,施安湳就是为他出的头,厉害了。” 周炳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观,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施安湳很快走了出来,他手里只拿了两本练习册,不像别的同学那样,背一个或挎一个包。 周炳文也背着书包,里面装着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以及要预习的课本,这点东西比平时轻松太多了。要知道施安湳为他出头之前,为了保护好课本,他每天都要背来背去,麻烦得不行。不过从今天之后,应该就再没人敢动他的课本了。 思及此处,周炳文望向施安湳的眼神都充满的崇拜和感激。没等施安湳开口,他就率先接过他手中的练习册,放进自己背包里。 施安湳转过头把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同学盯了一遍,瞬间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走开了。他这才对周炳文说:“走吧,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周炳文也是由司机接送的,他说:“张叔叔也在楼下等我。” 施安湳说:“让他提前下班走人,你坐我的车。” “诶?”周炳文不明所以,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开车回去不是很好么。 “回去在路上就要花30分钟,要抓紧时间。” 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一{(x,y)|x2x-y2一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一(-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的取值范围是-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周炳文赶紧正襟危坐,乖乖的听他讲解起来。越听越是觉得施安湳厉害,比老师还管用,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他早早的就认识施安湳就好了,肯定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illusion40 此为防盗章  ilsi一n14 市二中的所有设备实施都非常完善且先进, 大多数更是昂贵不已, 偏偏有的地方却有些神经质的抠门固执,比如教室里不安空调只有大风扇。 每一届学生都闹过,校方从来不搭理。 是以学校里, 夏天的冷饮店, 冬天的奶茶店都相当受欢迎。 周炳文和施安湳一边打闹着,一边走到冷饮店。 店门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女生尤其多, 因为这家冷饮店的冰淇淋手工制作, 包装精美, 每一道都盛装得像翻糖蛋糕一样,更别提味道清甜不腻,又特别解暑,很得女生的追捧。 男生大多图方便,都买的是茶饮。 门口排了长队,周炳文正要问施安湳要不要换一家,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他了。 “喂, 周炳文” 周炳文闻声望去,见到了排在前排的谢成俊,他的同班同学。 谢成俊就是那个当初周炳文被许老师一怒之下叫出去罚站,临门递给他一张纸条安慰他的男生。 周炳文对他是非常感激的,那件事之后就把他当好朋友看待, 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常常一起讨论作业背书。 谢成俊是个长相白净秀气的男生, 着装时尚,非常注重仪表,由于性格比较好说话,在女生中人气很高,不止他们班,据说连其他班的很多女生都和他关系很好。 周炳文小跑两步到他面前:“你速度可很快,都排到这么前面了。” “当然是交了卷子就冲过来排了,真是热死我了。”谢成俊用手扇了扇脸,做出个不堪忍受的表情,说:“你也来买吗,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周炳文当即道了谢,然后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你能再帮我买一杯吗?” “谁啊?”谢成俊其实已经看到人了,他嘴角上扬,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周炳文侧身指着施安湳说:“施安湳,你一直说很崇拜他的。” 谢成俊微微仰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大男孩,略有些激动的说:“施安湳你好,我叫谢成俊,和周炳文是好朋友。” 施安湳在周炳文嘴里听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对方是如何帮助他鼓励他,是一个多么热心又值得结交的朋友,还说他对自己相当崇拜,一直想认识一些。施安湳从未对他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成俊,但施安湳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你好。” 谢成俊并未觉得被冷落,施安湳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他清楚得很,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够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在这个燥热的中午,期待已久的他终于有机会认识这个人了。 还等不到周炳文开口,谢成俊就先问了施安湳:“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周炳文对于自己的好朋友想认识施安湳这件事是乐于见成的,男孩子之间的兄弟情十分坦率豁达,恨不得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连成片,尤其是施安湳性格过于孤僻,他还是希望他能多与别人接触接触。 “施安湳,谢成俊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周炳文见他还不怎么说话,赶紧热心搭桥。 施安湳冷淡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热情推荐有所改变,“柠檬茶。” “要不要吃冰淇淋啊,今天推出了个新品种”谢成俊见他终于开了尊口,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汗。 熟知施安湳脾性的周炳文已经察觉出了他的不耐,赶紧对谢成俊说:“不了不了,他平时就喝这个。” 谢成俊略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他这才问周炳文:“你喝什么?” “哈密瓜吧”他说着眼睛在门楣下的广告界面看了几眼,顿时有了新的选择:“还是石榴吧,新出的,还没喝过。” “嗯嗯,好的,等会帮你们买。”谢成俊说罢又一脸热切的找话题问施安湳:“听说你喜欢吃糖,我还以为你喜欢喝甜一点的,没想到是柠檬茶。” 施安湳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空桌子对周炳文说:“那边刚好空出来了,我们去占位置。” 周炳文一看果然是:“运气真好,我们赶紧过去。”接着他又对谢成俊说:“我们去那里占位置了,你等会直接过来。” 谢成俊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却只好说:“嗯,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占到位置坐下后,周炳文悄声对施安湳说:“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谢成俊。” 施安湳从桌子上的花型树脂筷筒里抽出一根吸管,像转笔一样随意的转了起来,并不答他的话。 周炳文看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不由得讪讪的说:“对,对不起”同时心里那点给哥们介绍好朋友的兴奋也随即被冷水泼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至少你是懂我的。”施安湳用吸管“咄咄”戳着桌面,耐心在一点点告罄。 周炳文终于反应过来施安湳对于认识谢成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想他以前叽里呱啦在他面前说他的新朋友是多么受欢迎,多么仗义,他说得高兴,没注意施安湳对此从不发表意见,虽然他平时很少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周炳文还是有些委屈的,谢成俊人是真好,施安湳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什么就不愿意认识认识呢。他起身,说了句:“那我去把钱付了,不让你欠他的人情。” 施安湳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而周炳文跑过去刚到前台收费处,谢成俊就捧着三杯冷饮过来了。 周炳文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过来说:“谢谢你了,我等会把钱转给你吧。” 谢成俊一愣,这点钱有什么好转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以前他俩出来吃东西都不这样。不过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谢成俊懒得去思维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能请施安湳和冷饮的机会可不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不用转,又不值钱。” ilsi一n05 市二中的主教学楼是个回字形的构造,大致呈长方形状。 一层楼四个面,每一面都平均分配着四个教室,共计16个班,一整个年级所有的学生都在一层楼读书。 四个拐角有三个是厕所,剩余的一个大拐角是本年级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师生间的距离可谓是非常亲近,打闹声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办公室的老师听见,要是触到了某个老师的霉头,就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 所谓十六个班级四个面,施安湳的六班在教学楼的西面,顺时针第二间,周炳文的十班在南面,也是顺时针第二间,形成了一个小对角。 坐在靠窗位置的施安湳,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擦着眼泪的周炳文。 他跟老师说了声要出去上厕所,被校长私底下打过招呼的老师立即就准许了他的要求,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上厕所。 离下课的时间还早,施安湳干脆席地而坐,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糖果。 周炳文也想跟着坐下,但想起他还在罚站,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施安湳嗤笑一声,递给他一个巧克力。 周炳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谢谢”他把巧克力放在口袋里,问他:“你怎么有这么多糖,你喜欢吃糖吗?” 施安湳剥开一个奶糖,说:“不是,不知道谁塞到我桌子里的,每天都有。” “诶?”周炳文从没听说过这等事,很是好奇:“你都不问问是谁放的吗?” 施安湳手肘撑在盘起的膝盖上,歪着头看他,觉得这小子的思想单纯得可怕:“不想知道,高兴的时候就吃两颗,不高兴就全部扔掉。”如果不是看到周炳文哭了,他也不会把糖带出来。 “你怎么这样,多可惜”周炳文不禁把目光放在那堆糖果上,无一例外都被包装得非常精美:“这些很贵的吧?” “谁知道呢。”施安湳把所有的糖果都塞进他的兜里:“你要是觉得可惜,就拿去吧。” “别,别啊。”周炳文赶紧拦住他的手,却反而被他的手包裹住,一起塞进了他的兜里,周炳文心想这个人还真是强势霸道。 “我反正吃不完,你帮我吃吧,也不枉费别人一片心意不是?”施安湳说。 周炳文想了想是这个理,就没再拒绝,顿时又觉得施安湳这个人挺不错的,至少从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还特意在上课时间出来安慰他,让他难过的心情好了不少。 施安湳慢慢同他闲聊,很快就让他放下了戒心,仿佛找到了宣泄出口,渐渐的周炳文情绪有些激动,一股脑的把将才发生的事情都说给施安湳听了。 他当然没指望对方能帮他什么,只是说出来后心里好受了很多。 说完他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跟你说这些”明明也不熟,对方只是恰巧遇到他随口安慰两句,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讨厌。 施安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啊那你赶快回去上课吧,你出来好久了。”周炳文着急的劝他,怕他也被老师给骂了。 施安湳没走,反而问他:“等会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你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件事周炳文心里就很没底,不过他想到一个突破口:“书上写了名字,我到时候把我的书和她的书拿到办公室里去给许老师看,她一定会明白的。” 施安湳直接否定了:“没用的。” “怎么会,书总是在的“说到这里周炳文也明白过来了,也许他们已经把书页上的名字撕掉了,又或许直接把他的书藏了起来,反正是绝不可能让他拿到证据的。 想通这一点,他将将好点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 “不用担心,说要罩你肯定会罩你的。”施安湳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说:“不过,有个条件。” “呃,是什么条件?”周炳文小心的问。 施安湳靠着墙,仰头望他,对方的眼神清澈干净,表情也正经得不染瑕埃,和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周炳文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答话,不由得疑惑的皱起了眉,突然发现,从昨天认识以前,他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 认真说来,周炳文除了自家父母和唐家人,几乎没认真看过谁,他的世界里只试卷和课本。因为过往顺风顺水的生活环境,所有人都奉承着他,不必花什么心思去和别人打交道,凭借富裕的家境和优异的成绩,谁都关爱他,呵护他,从始至终真心相待。 性格单纯的他将每一道题都看得无比仔细,却没学会去看人。 来到这个城市后,残酷的现实才将他打醒,让他不得不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开始认真的看待周围的人。 施安湳就成了这样的契机,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发觉。 “是什么条件?”周炳文再度问他,如果能尽快解决掉这件事当然是最好的,他讨厌被人污蔑,更无法接受被老师误会。 施安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你帮我做作业吧。” 周炳文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条件,他迟疑了一会儿,反问:“就是这个吗?” 施安湳掀了掀眼皮,不以为意的说:“不然呢?” 周炳文无奈又好笑的说:“可你是六班的,我是十班的啊,我怎么帮你做作业?”因为各个班级的学生实力的不相同,所做的作业也不尽一样,甚至前三的班级,老师会因人而异布置作业。 “那就不是我的该考虑的问题了,这个条件你接受吗?”施安湳又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还剩五分钟。” 周炳文咬咬牙,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次危机,但他也没得选择了。如果只是被同学捉弄还好一些,偏偏许老师对他有了成见,在他的心目中,老师崇高而又神圣,是除开父母外最让他尊敬的人,他难以接受自己在许老师心中留下坏学生的印象。 “嗯,我答应你。”周炳文狠狠的点了点头,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呢?” 施安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等会你就知道了,对了,你下堂课是什么?” “数学。”周炳文说。 “走吧,先去给数学老师请个假。”施安湳迈着长腿朝拐角处的办公室走去。 周炳文赶紧追上,着急的问:“为什么啊?”他从没缺过课,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算是生病也会去学校,上课对于他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来了这里后,缺一点点课都可能导致接下来的内容听不懂,他心里不由得惶恐起来。 “因为这件事有点耽搁时间。”施安湳说。 周炳文内心好一阵交战,澄清误会当然非常重要,而且应当尽快处理清楚,道理他都懂,可是数学课他现在学起来就很吃力了,缺一堂课的话,始终有点难以接受。可能是习惯使然,缺课这种事对他而言是相当沉重的事。 施安湳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头说了一句:“放学后,我帮你补今天的数学课。” 刚刚还眉头不展的周炳文立即就亮了眼睛:“真的吗?”只是说到补课这件事,他才陡然想到,施安湳下节课怎么办?难道为了帮他连课也要翘了吗? “嗯。” “可是你下堂课怎么办?如果因为我” “没关系。” “可是” “我有预习过,你不用担心。要是唐誉泽知道你被欺负了我没管,才是更麻烦的事。”施安湳快速又干脆的打断了他的顾虑,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向英语老师澄清事情的始末,你要清楚,过了这个时间点,哪怕以后她知道真相,也没多少意义了。” 周炳文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来了s市后遇到的大部分事情都很不顺心,可能认识施安湳这样的人也是很幸运的,他不禁高兴起来:“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施安湳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语调轻疑:“人好?” 周炳文以为他没听见,还提高了些声音说:“是啊,你真好,昨天和今天你都帮了我的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施安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过于诚挚的表情,让他不禁轻笑出声:“希望你以后一直这么认为。” 周炳文不明所以,偏偏对方不想再继续说的样子,他只能快步跟上去。 估计是下课铃快响了,数学老师已经拿着教案出了办公室,周炳文立即走上前去,将他拦了下来。 数学老师是年轻的男老师,据说留学国外的名校,家里很有钱,但是热爱教师这份工作,所以一毕业就来了这里。可能是因为新老师的缘故,他比较好说话。 “宋老师,我想跟您请个假。” 宋老师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情,只是问了周炳文为什么请假,听到原因后只对他说去班主任那里报告一下就可以了。说罢就走向了教室。 周炳文长吁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这要是他以前的老师,恐怕会拉着刨根问底。 “现在就去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我在门口等英语老师。”施安湳说。 周炳文不敢耽搁,立即进去找了班主任说明情况。不过班主任比起数学老师随意的态度要严谨得多,先是问了原因,然后又将他寻了两句,本来还要问他打算怎么跟许老师说,结果看见许老师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只好先放了人。 办公室里坐着全年级所有的老师,办公桌挨得相当近,许老师愤怒的表情很快引起了周围老师的注意,或多或少的都朝这面看了过来。 “周炳文,你过来。”许老师将教案甩在桌子上,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周炳文立刻解释:“许老师,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抢李珊的书,也没有撕她的书,那本书是我的,她” 许老师冷哼一声:“那你的意思是叫李珊过来对峙?”许老师顿时觉得叫周炳文过来是件错误的事情,她当时也没细想那么多,只是看见自己教的科目的书被撕了,面子上难堪。这些学生之间的龃龉她并非不知道,周炳文一脸老实相,而且很着急的跟她解释,一点不像在撒谎。 她有些头疼,她又不是班主任,难道要耗费宝贵的时间听这些学生撕来似去吗?再说,到底谁对谁错对她而言又没什么意义,这些学生背后的家庭背景是最麻烦的存在,要是这里薪水和福利实在太高,她也不会咬牙在这里教书。 真是背运死了。 周炳文看她不耐烦的神情,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他只能强硬的回了一句:“那我现在要去把她叫来吗?” 许老师咬着后牙槽,她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周炳文的家世她清楚,比起李珊实在差太多了,不想为这些事惹一身骚,她干脆的说:“我忙得很,哪有那些时间听你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也是的,成绩差那么多,给我把今天课后的练习题抄三遍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illusion41 此为防盗章  唐乐游原本想和他们一起学习,却被施安湳拒绝了, 理由是他要在周炳文的房间里午睡, 不准他打扰。 唐乐游让他去客房睡,却遭到一记白眼,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倒在了周炳文的床上。偏偏周炳文还护着他, 说他昨晚上讲题讲太晚,肯定没睡好, 就让他在那里安心睡觉。 唐乐游再次觉得受到了差别对待, 他用一种被抛弃的眼神幽幽的看了周炳文一会儿, 在周炳文心软之下即将安慰他的时候, 决绝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炳文无奈的叹气, 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和施安湳简直就是一对冤家,时刻都在找对方的茬。 不过唐乐游是他弟弟, 年纪又那么小, 周炳文自然是向着他多一点, 不由得对施安湳说:“你怎么总是欺负他,他比你小那么多, 你让着他一点不就好了, 非要整得一肚子气吗?” 施安湳侧躺在床上, 一只手撑着头, 勾着嘴角有些嘲讽的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你总向着他, 你怎么不去劝他对我客气一点?” 周炳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施安湳对他确实很好,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了唐乐游那一边,因为他觉得唐乐游年纪小要弱势一些,施安湳那么厉害,没必要和小孩子争。 “你对我很好,但是他一开始又没惹你,都是你去找他麻烦,再有你始终站在上风,他拿你完全没办法,我总觉得”周炳文对着他愈发不悦的眼神,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总觉得你是故意为难他的。” 施安湳在他说完后,连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也收敛的干干净净,他松开手肘,脑袋枕在床上,毫无情绪的说了句:“随便你。”然后就转身背对这他了。 周炳文被他如此对待,心里有些难受。施安湳的性格太霸道专横了,他认为怎么样就该怎样,鲜少听取别人的意见,也讨厌妥协。 自从他和施安湳亲近的消息传遍整个年级之后,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开始讨好他,就算不喜欢他,同他说话的时候也客客气气,少不了的,有人就用艳羡的语气酸溜溜的说他能傍上施安湳这棵大树真是太幸运了,然后开始给他科普施安湳的光辉历史。 周炳文从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学生,还敢在学校里那么放肆,任性妄为,他一直以为这些夸张的情节只会发生在小说和电视里。 即便他和施安湳才认识没多久,对他的了解也不够深,但听着他以往的传闻,便觉得一点水分都没有,他确实像是那种脾性,做出那样的事也没有违和。 周炳文都对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可与他相处的施安湳实在太好了,是霸道强制没错,但做的每件事都有为他着想。初来这个城市,能遇到这么体贴照顾他的朋友,周炳文觉得对方这点坏脾气是完全可以容忍的。 甚至久而久之,不管对方做出怎样不对的事情,他都下意识的选择谅解和遗忘。 而今天,唐乐游打破了他的习惯,他没有再站在施安湳那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他。于是遭到反对的施安湳恼怒了,生他的气了。 周炳文有些无措的站在床边,只能这么看着他宽阔的背,黝黑的头发,还有修长的后颈。周炳文踮起脚,隐约只能看到他阖上眼的翘起的长长睫毛。 对方摆出了拒绝被打扰的姿态。 周炳文不想和他置气,更不想冷战。施安湳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珍惜的朋友,从来没有人在他单薄的青春里留下这么深刻的烙印,也许就像那句话一样,在年少时光中遇到了过于惊采绝艳的人,顷刻间就被藏进了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怀。 周炳文想和这样的人做永远的好朋友。 可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去讨好这个朋友。 对方还背对着他,一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周炳文无力的垮了肩膀,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回到桌子边,泄气的坐下后,他拿起笔在草稿上乱画,没有一点想要学习的念头。纸上还留着施安湳演算数学题的字迹,周炳文呆呆的看着,也不知是第几次感叹:他的字可真好看。 那流畅优美的线条,一气呵成的连笔,横折撇捺,点竖提勾,看着看着,都不像是单纯的字,而是动人的画。 施安湳有些汉字的写法同他学到的简体字不太一样,虽然变化很大,却还是能认出来,比如“美”c“原”c“体”c“西”c“海”这些字,被他写出来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和美感,他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字有的是行书的写法,有的是草书的写法。 原来施安湳自小练过毛笔,会各种字体的写法。 他可真厉害啊。周炳文如是想到。 对了,他英文也写得很好,那种专门用在包装纸c杂志封面的花体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还能写出哥特体c圆体c意大利体,最最让他吃惊和崇拜的是,他能写出一种叫cadels的字体,那简直都不是英文字母了,是艺术! 周炳文就这么毫无边际的泛想着,手里的笔不知不觉就开始模仿起施安湳的笔迹来,可惜他学得太不像了,扭扭捏捏的,有个成语特别适合他——东施效颦。 周炳文叹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他有施安湳一半的厉害就好了。 “嗯?你叹什么气?” 周炳文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偏头一看,施安湳竟然就站在他身后。周炳文脑子一个激灵,赶紧用双手捂住稿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怎么起来了?” “我不能起来?”施安湳冷了他一眼,去抓他压在稿纸上的手腕:“遮的什么?” “额没,没什么”越说到后面越囧,声音也越小。周炳文耳尖都红了,无地自容,他没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反而在这里模仿施安湳的笔迹,模仿也就算了,偏偏他写得还那么丑,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周炳文的力气哪有长期锻炼的施安湳大,三两下一双手就被拉开了,稿纸上歪歪斜斜的字迹一下子就印入了他的眼中。 周炳文羞恼得额头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施安湳轻笑一声,在他身后坐下,说:“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不不用了。”他都这个岁数了还练什么字,抓紧时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自己偷偷照着我的字写什么?” 周炳文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觉得好看嗯,就照着写写玩” “你又没有从小练过,没我写得好是肯定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施安湳把草纸翻了一页,空白干净。 周炳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们班好多人也没练过,他们的字都比我写得好。” “他们说没练过,意思是没练过毛笔,不代表没被家长和老师要求过练字。”施安湳拿起钢笔在草纸上写出基础笔画:“你要先从笔画开始练,像这样。” 周炳文赶紧说:“算了吧,我没那个天赋,而且现在学习很紧张,练字以后再说吧。” 施安湳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说:“字迹好不好看也很影响成绩的,你不知道?” “额”以前中考的时候,周炳文的老师们也说过漂亮的字迹和干净整洁的卷面很加分,尤其是英语c语文的作文,就算写得烂,老师也会因为好印象多给点分数,但是他们那个地方哪里讲究那些,中考题只在本地批阅,老师并不会刻意在乎这些小细节。 “以前的老师有说过不过” 施安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里的要求和你们那里根本不一样。” 周炳文默然,确实如他所说,这里的学校对学生的要求太高了,时常都在刷新他的认知:“其实英语老师许老师也说过我字不太好看,但是,我又没时间练,也不知道该怎么练。” 施安湳把手里的笔递给他:“拿着。” 周炳文犹疑的顿了一会儿才拿在手上。 施安湳站起来在他身后,俯身压在他的背上,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握起他执笔的手,在他耳边说:“我手把手教你,先找点感觉。” 温热的气息撒在他耳蜗上,他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立刻就被施安湳左手手肘给压住了。 “好好学,不要动来动去的。” 周炳文低下眼,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覆在自己手上,那么亲密,没有一丝缝隙,出奇的契合。 班里并没有因为杨嘉杰的离开而变得有什么不同,时间稍微久点,大家似乎都忘记这间教室里曾有过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名字也再没人提起。 李珊一直留在学校里,性格却变了很多。大多数同学也有意无意的同她疏远了起来,那些起初就看不惯她的女生时常找借口欺负她,她开始还会反抗,后来就一直沉默下去了。 变化最大也有英语老师,她对周炳文特别好。应该是上次的事虽然闹得挺大,却没有牵扯到她,施安湳很明智的把她给摘了出去,周炳文也没有借事为难她。 于是她在对待周炳文这个“笨学生”的时候,异常有耐心,经常在自习课的时候叫他去办公室里补课。 这种安逸的时间过得飞快,在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的时候,转眼月考就来临了。 唐乐游良心大发的在考试前两天对周炳文说要帮他复习,结果却被周炳文给拒绝了。 “为什么啊,我们一起复习不好吗?”唐乐游不高兴的说。 周炳文给他剥石榴:“我和施安湳约好了,晚上去他那里复习。” “什么啊!”唐乐游大吃一惊,刚才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理由,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搞什么啊,你们俩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周炳文把血红色的石榴丢进碟子里,然后用手把沾在上面的白色细碎捡干净,同他说起了施安湳会帮他复习的缘由。 唐乐游一边听着一边无意识的盯着他的手看,那双手很白,皮肤如暖玉一样光润,唐乐游不禁想起了三婶婶,她的皮肤就十分白皙,一双手可以算得上是课本上的:指如削葱根。 相当好看。 炳文哥似乎是遗传到了她这点,不过三婶婶是女子,手要柔婉得多,可谓是芊芊濯素手一般的感觉。 炳文哥不是,他是个男孩子,手指显得更长,骨节也分明有力,给人一种被细心雕刻的感觉,不似婶婶那种一根衣纹笔婉转勾勒出的细腻线条。 差别蛮大,但都很好看。 现在这双手停留在瓷白的碟子里,那上等的瓷釉都被比了下去,晶亮透明的血红色石榴籽,衬得他那双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周炳文说完话,也把石榴籽收拾干净了,他问:“要吃了吗?” 唐乐游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愣愣的没回话。 周炳文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再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唐乐游这才回了神,他一眼就瞧见了瓷碟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石榴籽,幸福得要流泪了:“这么快就剥好啦,炳文哥,你真是太好了!” “喏,拿去吃吧,我要回房间做作业了。”说着就起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吃啊?”唐乐游赶紧叫住他。 周炳文摇摇头:“不了,我刚才吃了两个芒果,吃不下了。” “那好吧,等我把数学作业做完了来找你玩。”唐乐游赶紧美滋滋的塞了一小把石榴籽在嘴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周炳文回了房间后,拿起手机看时间,最先看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留言,还有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施安湳的。 周炳文赶紧解锁回复。 ilsi一n:在做什么? ilsi一n:要过来一起做作业吗? ilsi一n:怎么不回我? ilsi一n:??? ilsi一n:也不接我电话? ilsi一n:再不回我,我就到你那边去了。 周炳文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已经是十分钟以前了,算算差不多都能走到楼下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门铃声。 周炳文赶紧下楼去给他开门。 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刚刚在游游的房间里,没带手机,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气。” 施安湳睇着他,昭示着自己的不爽。 周炳文很没骨气的说:“不要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施安湳还是没有说话。 周炳文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服个软多讲点好话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只要看到你的消息和电话,都是第一时间回的,你要吃石榴和芒果吗,昨天大伯送回来好大一箱,特别新鲜,我给你剥。” 施安湳果然脸色缓了很多:“不用了,你刚才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周炳文暗地里松了口气:“游游想吃石榴,我给他剥,你要吃吗,我也给你” “你说什么?” 周炳文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气,怔了怔,斟酌了下语气才说:“我给你剥石榴,怎么样” “你给他剥的石榴在哪里?” “在,在他房间里”周炳文见他不好相与的样子,赶紧说:“游游在做作业,别找他了吧,你要吃我重新给你剥。” 施安湳按着他的肩膀给推到一边,直接朝楼上唐乐游的房间走去,那步子迈得极大,三层的阶梯一步跨完,就跟跳上去的一样。 周炳文在后面追,还没追到一半呢,人已经进了房间了,里面顿时传来唐乐游的惊叫声。 “你干什么!” 施安湳已经端着瓷碟走出来了。 唐乐游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在走廊上追他:“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要吃你自己去剥。” 周炳文爬上楼梯垫脚一望,高举的碟子里的石榴籽只剩下一半了,唐乐游可真会吃。 此时的唐乐游还只有十三岁半,个子矮矮的,远没到男孩子抽量长高的岁数,头顶只到了施安湳的胸口,一蹦一跳的要去抓碟子,结果连人家的手臂都碰不到。 周炳文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去抢纸条和手机的情景,顿时别开了脸,不忍直视。 结果没一会儿就传来唐乐游的哭腔:“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王八蛋,太坏了” 周炳文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唐乐游捧着个空碟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恨恨的瞪着施安湳:“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噎死你!撑死你!不要脸!” 施安湳的双颊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石榴籽。 周炳文看得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唐乐游气得差点没把碟子给摔了,但想起这是自家的东西,而且价格不菲,只好住了手。他决定下次去施安湳家,一定要砸一个贵重的东西解气。 唐乐游是唐家最宝贝的孩子,长得又特别可爱,周炳文看了心都软得一塌糊涂,爱心泛滥得没边,赶紧走过去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再给你剥,再给你剥就是了。” 唐乐游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周炳文差点被萌化了。 施安湳把嘴里的石榴籽吐到垃圾桶里,说:“不准剥。” 唐乐游怒瞪他:“关你屁事,炳文哥就是要给我剥!” “不准!” “就要,就要!就要剥!!!” 施安湳作势要去揍他,周炳文立即把唐乐游给护在身后:“住手!多小的一件事,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准你打游游。”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施安湳都17了,跟唐乐游这么个小孩子争石榴吃,真的好幼稚。 施安湳气得牙痒痒,但周炳文的姿态非常强硬,他忍着气说:“要我不打他可以,你不准给他剥石榴。” “管的宽,死的早!”唐乐游躲在周炳文身后诅咒他。 “要吃找保姆给你剥,周炳文是你哥哥,又不你佣人,你好意思让他做这个?!” 唐乐游被他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想吃石榴嫌麻烦,炳文哥主动说给他剥的,他当然不会拒绝:“保姆请假了。” “自己剥。”施安湳嘲讽的说:“你双手又没断。” “你双手才断了呢,你就是见不得炳文哥对我好!”唐乐游愤愤的怼回去。 “你再对我嚣张一点试试,我告诉你哥你昨天去买了游戏。” 唐乐游这回是真的气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炳文想去安慰他,却被无声的拒绝了,怎么敲门都没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illusion42 此为防盗章  考试期间有心情来吃日料的没几个, 对于这家店来说现在就是所谓的“淡季”,迎宾小妹看见他俩,顿时喜笑颜开,踩着小碎步就跑过来了。虽然施安湳长得帅,但那么冷的一张脸她也没敢迎上去, 后面跟着的周炳文一看就特别好说话。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小女生长得甜美动人,一句简单的日语被她说出来,像黏糖一样,嗲嗲的, 特别好听。 周炳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 那女生红扑扑的脸颊,水一样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弯弯笑,露出小巧的虎牙,可爱得犯规。就那么一心一意的看着你,仿佛她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周炳文顿时就脸红了。 施安湳忍无可忍,扯着他的胳膊快步走了进去。 日料店里的装潢精致, 处处都透着细小而体贴的周到服务。 里面并没多少学生, 不过个个脸上都很轻松惬意,是来享受食物的。想必要么是成绩好的无所谓, 要么是考好的。 施安湳选了个更为僻静的位置, 拿起菜单就是一顿填选。 日料店的装修本就偏昏暗, 头顶吊的灯也只起个装饰作用, 光线朦胧到可以忽略不计。周炳文对着施安湳的臭脸,又处在合影一个环境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施安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清酒,正要喝,周炳文看清上面写得有个酒字,赶紧说:“下午还要考数学,你别喝酒。” 学校里的餐厅怎么敢给学生备酒,除非想关门大吉。是以酒子上虽写着个“酒”字,里面装的东西就跟饮料一样,因为工艺特别,让人喝着有一点点酒味,这也算是这家日料店的一种特色。 周炳文见他根本不听劝,不仅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倒,起身伸手压住了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是你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下午的数学很重要。” 施安湳看着那只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然而一想到自己又这么轻松的原谅他,气头又上来了。 “放开。” 周炳文被他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刺得心骤然就冷了,手微微抖了两下,随即松开了。 施安湳见他松了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周炳文垂着头坐下,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谢成俊人那么好,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人家还特意请他们喝饮料,施安湳的饮料被撞倒了,谢成俊立马就说分给他,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反而弄得他两面不是人。 可他确实舍不得说施安湳,任何责备他的话到嘴边,总会不由自主的咽回去。 一个侍者小哥端着木制餐盘过来,上面搁放的是漂亮精美的大摆盘,虾贝以及各种刺身,在鲜花和袅袅雾气的衬托中,显得越发诱人食指大动。 偏偏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享用的心情。 偏偏施安湳当即就下了命令:“吃饭!” 周炳文对日料没辙,在老家的时候,他以为是地方小,东西不新鲜亦或者那些半吊子厨师不会弄,来了这里后才发现他对这东西是真没兴趣,虽然看着漂亮,可没一样能入口。 小哥给他们倒了酱,添了芥末,微笑着让他们慢慢享用。 周炳文苦着一张脸,看到芥末就犯怂。 “吃啊。” 周炳文对着他那不容抗拒的表情,最终只能咬咬牙,夹起一块三文鱼轻轻碰了碰酱油,那生涩没有嚼劲的肉吃在嘴里,形容不出来的怪味道。 “不蘸芥末是不会好吃的。” 周炳文的脸更苦了,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芥末。 “不喜欢吃那就走吧,换一家。”施安湳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炳文虽然不喜欢日料,但知道这东西贵得惊人,尤其学校里的餐厅价格更是翻倍,施安湳又从来不委屈自己,尽往好的点。 一想到这么多好东西要被倒进垃圾桶里,周炳文就抑制不住的心口痛,他赶紧说:“别别,我吃就是了。” “你也跟我说过,你们班的人背地里说你土气,你连个日料都不会吃,人家以后怎么跟你玩。” 原来是这样吗,他又在无形中帮助自己?周炳文见他一本正经为他着想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生他的气,早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了:“我知道了,我会吃的,谢谢你。” 这时候侍者小哥又送上来鱼籽军舰,那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红色小豆豆看得周炳文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施安湳小心的夹起一个,在他那个碟子里蘸了蘸,再送到周炳文的碟子里,说:“来尝尝这个,你要多吃点芥末,习惯就好了。” 光是闻到这骨子芥末味儿,周炳文都有种流泪的冲动。 周炳文脸崩得紧紧的,缓了好半天劲才慢慢用筷子靠近了鱼籽军舰,紧张的吞了两下口水,才把那东西送进了嘴里,牙齿刚咬破鱼籽,先是鱼籽争相炸裂,然后就是冲上脑门的辣劲,周炳文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 他捂着嘴,双眼紧闭,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不停,像是受了极刑一般,偏偏脑子里又想起施安湳为他着想的话,硬生生的没吭声,强迫自己去适应这场煎熬。 “哎,算了,你不喜欢吃就别勉强。”施安湳说着又站了起来。 周炳文赶紧睁开眼,流着泪把他拦下来:“没事,没事,我能忍下来,你说过多吃几次就好了咳咳”说着又被呛到了,赶紧喝了口西瓜汁缓缓。 “真的吗?” “嗯嗯,真的。”周炳文一边抹着眼泪,一点用力点头。 施安湳对他这副明明很难受,却为了他而努力忍受下来的样子,是最为受用的,一时间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那我们继续吃吧。” 周炳文透着朦胧的泪光见他又坐回来,偷偷瞄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心情变好了,他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也不枉他如此牺牲自己吃难吃的日本料理。 后拉又上了几款寿司,个头都非常小巧,对于正在长身体的男生来说根本不够吃,周炳文却已经完全吃不下了。他一边捂嘴流泪,一边往嘴里灌冰镇果汁,虽然施安湳一再让他别喝果汁,说那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下意识就想靠果汁就冲淡嘴里的味道,最终肚子被果汁给胀饱了。 “好吧,那就不吃了,我们回教室。”施安湳吃完最后一片三文鱼,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周炳文赶紧站了起来,生怕他反悔再叫上几盘,好在施安湳已经走出去了。 嘴里还是有很浓的芥末味,周炳文眼泪还没淌完,可是西瓜汁已经喝完了,他不得不抓了两颗玻璃盅里的冰块含在嘴里,这才感觉好点。 刚一出门,刺目的太阳就照得人眼睛差点睁不开,施安湳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回头看周炳文正捂着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望着他,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头。 周炳文嘴里还包着冰块,瓮声瓮气的说话:“怎么了?” “没什么,回教室。” 周炳文不疑有它,跟着就回了教室,下午两点考数学,还得好好睡个午觉才有精神。 两人在楼梯口分了手,周炳文刚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谢成俊,立即走上前去说:“谢成俊,真的很不好意思,他就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谢成俊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刚刚和施安湳在一起?” “对啊。”周炳文点头:“他性格是有点怪,但不坏,肯定不是有心针对你的,你别生气。” 谢成俊说:“你们去干什么了?” 周炳文说:“去吃了午饭。” “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 周炳文还想安慰他的话立即就被堵了回去,吃芥末哭得稀里哗啦的这种事他是真没脸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成俊把他那别扭的表情看了又看,脸上一阵青白:“你嘴怎么那么红,你干什么了?” 周炳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只好说:“吃了冰块。”他是绝对不会说去吃日料被芥末冲了,才不得不吃冰块,那多丢脸。 谢成俊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我要睡觉了。” 周炳文见他面色不虞,连忙问:“怎么啦,你真的不要生气。” 谢成俊拿着u型枕拍了下桌面,非常不爽的说:“我能怎么?我想睡觉!麻烦你走开!” 历史老师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刚开学,还对高中抱着一股子新鲜劲,我告诉你们,高中比初中重要多了,把你们初三中考的劲给我拿出来,咱们学校的考试制度你们是知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是想朝前面的班级走,还是去十一班,自己想想吧。你们已经是小大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和未来负责。” 底下学生交头接耳,颇有些不以为意。 周炳文却为老师这番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跟其它同学一样,满脑子都是中午施安湳教训杨嘉杰和李珊的情景,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又加上周围同学不停的在讨论,他哪还有心思听课,思维都飘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老师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将他叫醒,赶紧收了心神,认真听课。 能在这里教书的老师,都有两把刷子,历史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为什么心神恍惚,一堂课都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收拾这群熊孩子的办法有的是,他把课本一合,说:“既然我们现在学的是春秋战国的历史,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战国f4的故事吧。” “啥?什么f4?赛车?” “不是啦,以前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个组合叫f4。” “什么鬼,战国f4是什么东西?” 历史老师笑了笑说:“换个正常的说法就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c春申君黄歇c孟尝君田文c平原君赵胜,信陵君和孟尝君想必大家比较熟悉,一个成语毛遂自荐与信陵君有关,另一个成语,鸡鸣狗盗和孟尝君有关” 一见有趣味性浓厚的野史听,学生们个个都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的把老师盯着。 后半堂课就在老师一边讲野史,一边把知识点融进去的情况下,快速的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大家还都意犹未尽。 历史老师讲得尽兴,走之前还和学生开了两个玩笑。 “历史老师好有趣啊,学识真渊博。” “对啊,要是历史课都这么讲就好了,我历史一定能考一百昏。” “对对,我也是,一百昏一百昏。”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欢声笑语,这堂课杨嘉杰是在极度屈辱和羞愤中渡过的。上课后他有了更轻松的环境来思考,不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他没得选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脑抽的又是下跪又是抽耳光,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师诙谐轻松的语调和同学们愉快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刺疼得厉害,他终于受不了了,一下课就“哗啦”一声推开了桌子和椅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在这个班级也没法待去了,施安湳要他走,他现在就走,这个地方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眼光,刚刚还嘻嘻闹成一片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又想起了中午那场单方面的虐杀。 虽然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少部分在场,大多数同学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才进来,但上历史课的时候,经不住那么多人不停的问,很快事情的始末就传开了。 传说中的跳级学神唐乐游,校霸施安湳,平日里鼻孔朝天的杨嘉杰以及班级里新评选出了前三小花李珊,他们都是话题人物,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年度大戏的感觉,正处于好奇心旺盛年纪的青少年们,光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得不行,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亲临现场。 据说杨嘉杰被吓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还自扇耳光,施安湳霸气得不行,两三句话就让他自动滚出学校。 男生还是比较讲义气,加上年纪又小,喜欢抱团站队。杨嘉杰是他们的好兄弟,虽然刚才是很怂,但现在施安湳走了,他们没了顾虑,赶紧走上前来安慰。 “算了吧,他要你走就真走啊。” “就是啊,他真的好嚣张,学校又不是他开的。” 众人纷纷点头,男生们普遍认为施安湳过分,女生们躲在角落里,要么觉得害怕,要么觉得施安湳帅得不行,发起了花痴。 这时,一个男同学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其实呢,这根本不是杨嘉杰的错,大家可能都忘了这件事最开始是谁引起的,有的人啊,背后有了靠山就为所欲为,当初是谁先抢了李珊的英语书的?” “额” “是周炳文吧他先抢了李珊的书,还撕了一页。” “是哦,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啧啧人家的靠山厉害嘛,有本事你也找个比唐家和施家更厉害的啊。” “哈哈找不到嘛,我哪有那个福气哦。” 李珊听到此处,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神恍惚了一节课后,她终于明白施安湳走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施安湳只是帮周炳文出了头,把杨嘉杰给羞辱了一番,别的什么都没说。她这个罪魁祸首没遭到任何报复本来就不正常,施安湳的目的是要她亲口在全班同学面前承认错误,还周炳文一个清白。 这时,一些心疼李珊和杨嘉杰的同学又在继续说。 “人家杨嘉杰是打抱不平而已,不就是弄脏了几本书嘛。” “就是啊,搞那么大的阵仗。” “本来就不是李珊和杨嘉杰的错,某些人狗仗人势,真是恶心” 李珊越听越心惊胆战,后悔死了早上为什么会一时脑抽去欺负周炳文,不仅毁了自己,还连累了杨嘉杰,她抽噎了两声,提高话音,说:“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还是叽叽喳喳编排周炳文的同学错愕的看着她。 而刚站起来要找李珊给个说法的周炳文也停了下来。 李珊看着周炳文,怯怯的抹了眼泪,鞠躬给他道歉:“周炳文,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假装借你英语书,骗老师说你抢了我的书,后来又把你缺页的英语书说成是你撕了我的书,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是,就是想欺负你一下,我没想到”李珊泣不成声,抽噎了好几次才又把话说明白:“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哗然了,平日里和李珊不怎么对付的女生一脸夸张的说:“哎哟我去,李珊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咬牙,双手捂着脸,无奈的点点头,根本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 “天呐,我去!厉害了,反转了。” “噢哟,李珊你可以的,给你点赞呢!” “啧啧,杨嘉杰真倒霉,帮了这么一个人。” 刚刚那些编排周炳文的人脸都在抽搐,尴尬的别开脸没再参与讨论。反而那群平时不怎么喜欢李珊的女同学提高了音量,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 “我就说嘛,周炳文那么老实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刚才我就说有问题。” “是哦,还是你看得透,真厉害。” “能做出这种事也是蛮恶心的,还倒打一耙,没想到吧,人家平常不吭声不出气的,就以为人家好欺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周炳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群同学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他被吓得有点哆嗦。 杨嘉杰血色尽失,他好似受了强大的打击一样,一步一顿的走到李珊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完全不敢面对他,低着头哭个不停。 “说话啊!”杨嘉杰扭曲着一张脸朝她吼。 李珊吓得缩了肩膀,可怜得不行。 杨嘉杰此刻哪还有以前的爱慕之心,恨不得掐死她才是真的,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揪起李珊的头发就要揍她,却被眼疾手快的同学给制止住了。 杨嘉杰憋了一节课的气终于有撒的地方,牟足了劲要把李珊给揍一顿,好几个同学差点拉不住他,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快,快去叫老师来,快!” ilsi一n08 市二中不同的班级放学时间并不相同。 因为成绩不同的班级,老师的授课方式也不一样。有同学曾开过玩笑,虽然都在一个年级读书,却仿佛是两个学校的人。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全凭老师高兴,也许18点就下课了,也许22点才下课。 二c三班的放学时间是晚上。四到十班的放学时间是半,剩下的班级放学时间是22点。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illusion43 此为防盗章 市三中的学生们正在进行一月一次的月考。 天气燥热得令人难受, 头顶的巨型三叶扇已调至了最高档位, 仍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学生们一边在试卷上运笔如飞,一边用手拉扯扇动衣领,贪图着那一点点凉风。 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静心做题,学生们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写完试卷获得解放。 而坐在靠后位置的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钢笔笔尖正好停留在一道选择题的a选项上, 碳素墨水晕染而开,顺着纸张上的纤维,摧枯拉朽到底扩张c延伸, 由一朵黑色的冰凌花渐渐染成团状的云朵。 钢笔的主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他左手撑着头,歪着朝侧前方,双目微垂,好似在打瞌睡, 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四排靠墙那个位置的男生身上。 男生垂着头,敛着眼, 嘴唇紧抿, 握着钢笔的右手在草稿纸上缓慢的滑动,一滴汗滴落在稿纸上, 他抬起手, 有些烦躁不耐的抹了一把额头。 黑板右侧的墙顶上, 挂着一面大圆钟, 秒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 细听就能听到那有规律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击在考场上所有考生的心上。 还剩十五分钟了。 两位监考老师摇着扇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还剩十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做完的好好检查。” 教室里的温度顿时更高了,“哗啦啦”响起了试卷翻动的声音。 施安湳还是未动,仿佛老师的提醒和周围同学的焦躁都与他无关。 监考老师从他身边走过,余光正巧瞟到他干净的试卷,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也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六班的,成绩不会太差,怎么会空出这么多题目。 偏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镇定的仿佛不像身处在紧张的考场上一样。 监考老师张了张嘴,脑中突然想起其他老师对这个学生的评价,最终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有的开始整理试卷,有的匆忙赶题,有的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教室外冲。而施安湳却还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他双眼始终停留在那个他关注的男生身上,看着他在最后关头拼命赶题,看着他手中的试卷被老师无情的收走,看着他满是慌乱和不安,双眼发红快要流出泪来。 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颤抖的手 男生垂着头,拿着文具往教室外走。施安湳这才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要朝对方走去。 “这位同学,你名字c班级还有学号都没写呢!”收卷老师不耐的用食指点着卷子左侧的分割线外。 施安湳回头,果然见密封线外是一片空白,望了一眼已经出了教室门的男生,他赶紧拿出钢笔把三处空白给填上,快速追了出去。 周炳文脚步沉重,有气无力的下到一楼,刚过拐角处的洗水槽,就被人叫住了。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考砸了?” 周炳文抬头,对方单手拧着水龙头,脸上和头发上满是水珠,一张雌雄莫辨的俊颜衬得犹如镜花水月,亦真亦幻,从旁经过的男生女生无不将视线停顿在他身上,甚至有一个走了很远,还不愿转回脑袋。 周炳文还是有些不适应他这幅极具杀伤力的相貌,眉眼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只敢盯着水槽里被水渍腐蚀得发黄的瓷砖:“没考好”他声音极小,被周围的喧闹声给淹没掉了。 施安湳却听得很清楚,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周炳文面前:“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吧。” “嗯”周炳文轻声应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要总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施安湳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喝了一半的冰红茶:“喝点?” 周炳文对他的安慰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接过子,冰凉的触感让身体的燥热终于有所舒缓,他仰着头,口即将触到唇的时候,手一顿,没有再往前送,缓缓的倒了下去。 施安湳双目微沉,薄唇下压的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弧度。 “谢谢你哦。”周炳文不好意思的将子递回去。 施安湳没接,“你喝吧,我刚刚喝太多,肚子有点胀。” “哦,那谢谢你啊。”周炳文右手捏着身,满手都是冰沁的水汽,很快就把手给冻凉了,他只好换一只手。 施安湳不动神色的垂着眼帘看着他换来换去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要放假两天,你打算去哪里玩?” “玩?”周炳文尴尬的笑了笑:“我成绩这么差,还是多做两套卷子好了,就不出去玩了。” 施安湳皱了皱眉,他想说学习这种东西劳逸结合更好,不过他更明白对方是不会听这些的。虽然周炳文性格很软,但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你可真爱学习。”施安湳心道:除了学习再装不下别的事了。 周炳文无奈的说:“我是学生嘛,再说,要是不好好读书,会很对不起妈妈爸爸,还有誉泽哥他们。”他实在觉得有些丢脸,入学时候分班考试,他的成绩只够到十班,努力了半学期,预期目标是进入五班,但经过这两天的考试结果来看,能不能进入七班都成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在期中考试考进五班?”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脸色大红,尴尬得不行,突然后悔起以前施安湳问他的时候直接就把狂妄的想法告诉他了,现在好了,很快就会被打脸,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进五班?到时候一定会被他嘲笑吧。 谁让自己自不量力的认为只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很快提升上去,这种落后愚昧的认知在这所中学并不成立。 自从进入这所学校,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比他这种只知道通宵达旦靠题海战术来提升成绩的人,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越是靠前,耗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越少。 据说一班的很多学生,只需要做完老师布置的习题就行了,放学后几乎都去参加各种活动,完全没有作为高中学生的紧张感。 周炳文犹记得在老家的学校里,他作为尖子生没日没夜的背书做题,成为全学校甚至是全县的榜样,让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还是太没见识了。 “下次再继续努力吧。”施安湳见他不自然的神色,直接转移的话题:“今天考完了试还是放松一下吧,晚上去看个电影?” 周炳文怔了怔,略有些心动,绷着神经学习了两个月,他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一想到不尽人意的成绩 “去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朋友送了两张券,不用就浪费了。”施安湳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抽出一张递给他:“拿好,别弄丢了,一张八十块钱呢。” 八十块钱对于施安湳来说比毛毛雨还不如,但于周炳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现在的家境也不差,但从小在偏僻县镇长大,一些根深蒂固的勤俭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八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昂贵了。 面对施安湳的强势,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无措的接过电影票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烫手:“这,不太好不是,太贵了” 施安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人陪我去我就不去了,你把券丢了吧。”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周炳文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兑换券,狠了狠心:“我跟你去。” 施安湳勾勾唇:“那行吧,先回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罢就迈着修长的腿朝对面的教学楼走去。 “哦,好的。”周炳文将兑换券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心想施安湳请他看这么贵的电影,他也该有所表示:“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对方一双大长腿,长的高,周炳文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施安湳转身回头,略微低头看他仰视的脸,眼神中泄露了些许意味深长:“你知道吗,你性格里有一点我非常喜欢。” 周炳文急忙问:“是什么?” 施安湳说:“礼尚往来,有去有还。” 周炳文疑惑的望着他,施安湳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月考很快就来临了,高一全年级的学生,应该说的是全校的学生都进入了无比紧张的状态。 星期一一大早,刚进入学校的时候周炳文就感觉到校园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别说他们新生,就连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也一个个神色惶惶,眉头紧皱,根本听不到平常欢笑着打招呼的声音。 周炳文原本还放松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进入教室后,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她正和同学们说着什么,看她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是在加油鼓励第一次参加月考的学生。 孙老师难得这么平易近人,平时一些胆小的学生此时也上去向她询问。 班委开始派发座次号,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考试时间,学生需凭借编号前往考场。 座次号并非按照学生成绩进行排名的,而是随机选号,安排到哪一号就去分好编号的教室,周炳文拿到手的编号是76号,他将要去的考场是三班的教室。 拿到编号的同学们在互相对座次号,希望能得到上天的眷顾,遇到成绩好的同学与自己一个考场,如果坐得近就更好了。 “我是七班的,我是七班的。” “我是九班,有人和我一个班吗?” “我是一班呢!我还没去过一班,不知道学神的教室是怎么样的。” “我也是一班!你是多少号?” 这时候也有人来问周炳文的座次号,众所周知,在老师的特别照顾下,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通过小测试来看,他差不多已经是班级里的中等水平,成绩好了,当然有人愿意多和他交流。 “哦,你是三班啊,那个谁,也是三班的”那同学指着一个正在和别人对座次号的女生说。 周炳文望去,那是班里成绩比较好的一个女生,平时没怎么交流过,所以他也没打算去招呼。座次号这种东西,挨得再近,哪怕是就坐在旁边也没什么意义,难道挨得近你就敢抄吗? 上周六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教室里不但有,还有两位监考老师,而教导处等部门的老师也会来巡视考场,被逮着的话,就会直接扣除总成绩的五十分。 周炳文可不敢想象被扣五十分的下场,这里学生的成绩都咬得死死的,有时候差05就可能是一个班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非常理解同学们的这种心情,因为紧张和害怕想找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以此给自己吃定心丸,身边有熟悉的人,也会安心很多。 “好了,大家都检查下有没有准备好文具,钢笔c铅笔c橡皮擦,座次号别搞丢了啊,还有墨水,最好带一支水性笔,早上考语文,尺子这些可以不用带,长头发的女生可以带上发圈,大家都再检查下,考试后开始是不允许借东西的。”孙老师大声嘱咐着。 “啊,好严格啊。” “是哦,以前初中的时候都可以借东西。” 孙老师手掌在虚空中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我再重申一遍,考试的时候认真做题,不要交头接耳,更不准作弊啊!一旦抓住了就扣五十分,别存有侥幸心理,做完试卷记得好好检查,不要做完了就交。好了,就说这么多,同学们加油!” “噢” “哎” 学生们心不在焉的应着,然后就拿起自己的东西前往考场了。 周炳文路过六班的时候,他们班的老师还在讲考前注意事项,靠窗的施安湳朝他看了过来。周炳文向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施安湳笑了笑,对他挥了挥手。 来到这所学校后,语文再不是周炳文的强项,除开一些固定题能吃到分,阅读大题和作文的成绩已经变得非常平庸。 月考试卷的阅读题周炳文做得很吃劲,文章并不长,却把他看得满头大汗,因为内容太高深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默读,都有些不太理解作者要表达的意思,再看到下面似是而非的问题,他简直想一头撞在墙上。 好不容易磨完两道阅读大题,作文题目也让他直想咬钢笔头。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大圆钟,时间只剩三十五分钟了,周炳文却只写下了个作文名。 题目内容是:现代的学生追星越来越疯狂,毫无节制的为喜欢的明星砸钱,荒废了学业,将明星的一切视为生命的一切。更有新闻报道,明星公布恋情后,竟有粉丝伤心到跳楼自杀。请问你如何看待追星这种现象。 周炳文钢笔尖戳着卷面,脑子里装的全是浅白的观点。什么要适度追星,加强自己的自制力,即便追星,也要在追星的时候以学业为重,明星并不是你的一切,只有使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离自己的偶像更近。 啊这些浅薄的看法,任谁都会想到吧。 他印象中的追星还停留在老家班级的女生那里,她们因为某首歌或某部电视剧喜欢上一个明星,下载他的作品放在手机里,买海报买贴纸,课间的时候讨论讨论,似乎就没别的了? 来这所学校后,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有追星的,但是学业繁忙,加之他开学初期一直被边缘化,根本无暇去了解身边同学的情况,更遑论追星不追星。但是日常中他无意中也听到他们在讨论去买某个明星代言的产品,看某某明星的演唱会。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了。 周炳文不是很懂追星这回事,所以他无从下笔。按题目的意思当然是要批判的,学校出题的目的就是在敲打不好好读书的学生,如果放在以前,他胡诌乱写,也能得高分,但市二中可不这样,这里的学生很多都观点新颖c思想前卫c有着数不清的聪明点子。 好多人讨论起古诗词c近现代文学名著c外国著名作家,简直如数家珍,能一口气给你讲一上午不带重复的。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周炳文敲敲脑袋,只能逼着自己下笔了。 就像是在赛跑一样,中指的第一个关节都被压出了白印子,终于在铃声响起前的一分钟匆匆给作文打上了句号,他根本没时间检查前面的题目。 周炳文甩甩酸疼的手,看着田格子里不着调的内容,真想长长的哀叹一声。 交了试卷后就到了午休时间,学生们陆续从考场里走了出来,到处都能听到他们讨论试题的声音。 “那个阅读,第二个题,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 “哇塞,那你超爽的啊。” “对啊,那本杂志下面还有作者写作背景的介绍,也有编辑点评,我赚大发了。” “那三道判断题我有做过类似的,在我妈给我买的卷子里。” “作文其实还蛮简单的啦,都是老生常谈的社会热点。” 周炳文越听越心灰,连午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一会儿。 教室是回不成的,老师还在里面整理试卷,他只能走出教学楼,干脆去买点冷饮喝也好。刚下楼梯,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脑门心被人用手指给弹了一下。他吃痛的捂着额头,因为心情不佳,说话都带着些情绪:“你又弹我这里,被弹傻了怎么办,下午还要考数学。” 施安湳又去捏他鼻子:“那这样呢?” 周炳文掰开他的手:“也不行!” “那这样呢?”施安湳把他压到楼梯拐角,去挠他的腰和吱嘎窝。 男生们平时最爱这种偷袭一样的打闹,周炳文也和以前的同学玩过这个,一时间被挠得痒得不行,眼泪花都笑出来了:“别,别痒死了” 施安湳放过他:“这样开心一点了?” 周炳文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花,这才发觉施安湳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谢谢啦,好多了。” “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走吧,我请你喝冰饮。”施安湳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示意他跟上。 “哎,等一下,你鞋带又松了。” 施安湳顿住脚步,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低头看着鞋面没有任何动作。 周炳文无奈,走到他面前蹲下:“好吧好吧,我来给你拴。” 周炳文说普通话还带着家乡话的口音,虽然平时已经很注意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这也是他当初被同学欺负的原因之一,那倒土不洋的普通话,着实让同学笑话了一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illusion44 此为防盗章  变化最大也有英语老师, 她对周炳文特别好。应该是上次的事虽然闹得挺大, 却没有牵扯到她, 施安湳很明智的把她给摘了出去,周炳文也没有借事为难她。 于是她在对待周炳文这个“笨学生”的时候, 异常有耐心, 经常在自习课的时候叫他去办公室里补课。 这种安逸的时间过得飞快, 在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的时候,转眼月考就来临了。 唐乐游良心大发的在考试前两天对周炳文说要帮他复习, 结果却被周炳文给拒绝了。 “为什么啊, 我们一起复习不好吗?”唐乐游不高兴的说。 周炳文给他剥石榴:“我和施安湳约好了, 晚上去他那里复习。” “什么啊!”唐乐游大吃一惊,刚才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理由, 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搞什么啊,你们俩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周炳文把血红色的石榴丢进碟子里, 然后用手把沾在上面的白色细碎捡干净,同他说起了施安湳会帮他复习的缘由。 唐乐游一边听着一边无意识的盯着他的手看,那双手很白,皮肤如暖玉一样光润,唐乐游不禁想起了三婶婶,她的皮肤就十分白皙, 一双手可以算得上是课本上的:指如削葱根。 相当好看。 炳文哥似乎是遗传到了她这点,不过三婶婶是女子, 手要柔婉得多, 可谓是芊芊濯素手一般的感觉。 炳文哥不是, 他是个男孩子,手指显得更长,骨节也分明有力,给人一种被细心雕刻的感觉,不似婶婶那种一根衣纹笔婉转勾勒出的细腻线条。 差别蛮大,但都很好看。 现在这双手停留在瓷白的碟子里,那上等的瓷釉都被比了下去,晶亮透明的血红色石榴籽,衬得他那双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周炳文说完话,也把石榴籽收拾干净了,他问:“要吃了吗?” 唐乐游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愣愣的没回话。 周炳文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再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唐乐游这才回了神,他一眼就瞧见了瓷碟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石榴籽,幸福得要流泪了:“这么快就剥好啦,炳文哥,你真是太好了!” “喏,拿去吃吧,我要回房间做作业了。”说着就起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吃啊?”唐乐游赶紧叫住他。 周炳文摇摇头:“不了,我刚才吃了两个芒果,吃不下了。” “那好吧,等我把数学作业做完了来找你玩。”唐乐游赶紧美滋滋的塞了一小把石榴籽在嘴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周炳文回了房间后,拿起手机看时间,最先看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留言,还有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施安湳的。 周炳文赶紧解锁回复。 ilsi一n:在做什么? ilsi一n:要过来一起做作业吗? ilsi一n:怎么不回我? ilsi一n:??? ilsi一n:也不接我电话? ilsi一n:再不回我,我就到你那边去了。 周炳文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已经是十分钟以前了,算算差不多都能走到楼下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门铃声。 周炳文赶紧下楼去给他开门。 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刚刚在游游的房间里,没带手机,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气。” 施安湳睇着他,昭示着自己的不爽。 周炳文很没骨气的说:“不要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施安湳还是没有说话。 周炳文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服个软多讲点好话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只要看到你的消息和电话,都是第一时间回的,你要吃石榴和芒果吗,昨天大伯送回来好大一箱,特别新鲜,我给你剥。” 施安湳果然脸色缓了很多:“不用了,你刚才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周炳文暗地里松了口气:“游游想吃石榴,我给他剥,你要吃吗,我也给你” “你说什么?” 周炳文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气,怔了怔,斟酌了下语气才说:“我给你剥石榴,怎么样” “你给他剥的石榴在哪里?” “在,在他房间里”周炳文见他不好相与的样子,赶紧说:“游游在做作业,别找他了吧,你要吃我重新给你剥。” 施安湳按着他的肩膀给推到一边,直接朝楼上唐乐游的房间走去,那步子迈得极大,三层的阶梯一步跨完,就跟跳上去的一样。 周炳文在后面追,还没追到一半呢,人已经进了房间了,里面顿时传来唐乐游的惊叫声。 “你干什么!” 施安湳已经端着瓷碟走出来了。 唐乐游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在走廊上追他:“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要吃你自己去剥。” 周炳文爬上楼梯垫脚一望,高举的碟子里的石榴籽只剩下一半了,唐乐游可真会吃。 此时的唐乐游还只有十三岁半,个子矮矮的,远没到男孩子抽量长高的岁数,头顶只到了施安湳的胸口,一蹦一跳的要去抓碟子,结果连人家的手臂都碰不到。 周炳文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去抢纸条和手机的情景,顿时别开了脸,不忍直视。 结果没一会儿就传来唐乐游的哭腔:“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王八蛋,太坏了” 周炳文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唐乐游捧着个空碟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恨恨的瞪着施安湳:“你把我的石榴还给我!噎死你!撑死你!不要脸!” 施安湳的双颊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石榴籽。 周炳文看得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唐乐游气得差点没把碟子给摔了,但想起这是自家的东西,而且价格不菲,只好住了手。他决定下次去施安湳家,一定要砸一个贵重的东西解气。 唐乐游是唐家最宝贝的孩子,长得又特别可爱,周炳文看了心都软得一塌糊涂,爱心泛滥得没边,赶紧走过去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再给你剥,再给你剥就是了。” 唐乐游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周炳文差点被萌化了。 施安湳把嘴里的石榴籽吐到垃圾桶里,说:“不准剥。” 唐乐游怒瞪他:“关你屁事,炳文哥就是要给我剥!” “不准!” “就要,就要!就要剥!!!” 施安湳作势要去揍他,周炳文立即把唐乐游给护在身后:“住手!多小的一件事,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准你打游游。”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施安湳都17了,跟唐乐游这么个小孩子争石榴吃,真的好幼稚。 施安湳气得牙痒痒,但周炳文的姿态非常强硬,他忍着气说:“要我不打他可以,你不准给他剥石榴。” “管的宽,死的早!”唐乐游躲在周炳文身后诅咒他。 “要吃找保姆给你剥,周炳文是你哥哥,又不你佣人,你好意思让他做这个?!” 唐乐游被他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想吃石榴嫌麻烦,炳文哥主动说给他剥的,他当然不会拒绝:“保姆请假了。” “自己剥。”施安湳嘲讽的说:“你双手又没断。” “你双手才断了呢,你就是见不得炳文哥对我好!”唐乐游愤愤的怼回去。 “你再对我嚣张一点试试,我告诉你哥你昨天去买了游戏。” 唐乐游这回是真的气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炳文想去安慰他,却被无声的拒绝了,怎么敲门都没回应。 他不禁有些埋怨的对施安湳说:“他就是个小孩子,你怎么能那样对他。” 施安湳扫了他一眼,脸色冷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周炳文也有些生气了,都不愿意说好话去哄他,气恼的站在一边背对着他,却听见施安湳对着电话让他家的保姆过来一趟。 然后施安湳下了楼,周炳文就靠着楼上的栏杆往下看。 保姆应该是跑过来的,进门后还在气喘吁吁。 施安湳在楼下仰头对他说:“把石榴拿出来。” 周炳文心想他还是愿意弥补游游的,一时间心就软了,赶紧去把大伯送回来的一箱石榴给搬了出来。 箱子里的石榴又大又红,长得十分漂亮,昨晚上和刚才一共吃了两个,箱子里还剩八个。 施安湳对他家保姆说:“把这些石榴都剥了。” 周炳文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都剥了?那怎么行啊,太多了!吃不完的!”游游还打算一天吃一个呢。 施安湳冷笑一声:“他胃口大着呢,就是个猪仔,再多十个也吃得完。” ilsi一n18 虽说考完了数学,但学校并没有让学生放假的意思,该上课的上课,该自习的自习。 下午考完后吃过晚饭,经过了一天紧张考试的学生,到了晚自习的时候,还沉侵其中不能自拔,毕竟这是他们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老师并没有过多阻止他们讨论,第一次总是新鲜的,反正以后考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今天数学好难啊” “还好吧,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倒是后面的大题,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大题是拉分项嘛,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考完就放假,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那你太惨了。” 突然,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施安湳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英语没什么好复习的,既然你不想去意大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炳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炳文耳朵嗡嗡的,脑子里像打了结,理不清扯不明,纠纠缠缠成了个麻团。 他既想在家学习,又不想惹施安湳生气学习太重要了,可是施安湳也很重要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在周炳文脑子里更乱了。想起施安湳笔记本里制定了那么多计划,一定废了很多心思,说不定早就期待两人一起去旅行,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周炳文心慌不已。 施安湳的要求并不过分,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去旅游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施安湳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头,用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周炳文尴尬的把双手背在身后搓了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施安湳对他下逐客令,有些难过:“就是觉得其实我并不是,那个,那个你为什么想去意大利啊?” 施安湳无甚情绪的说:“想去就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周炳文在空调的冷气吹拂下,手心还在发烫发汗,每次施安湳展现出这种情绪他都会紧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跟他说,很多人在施安湳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前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他,从没人敢当面表白。 面对他无处不在的强势感,周炳文说话都在结巴:“那怎么,怎么不在国内,嗯毕竟只有五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illusion45 此为防盗章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 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 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 越看越扫兴, 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上课了, 都回到位置上, 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身材曼妙, 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 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 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 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 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 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周炳文自从被同学丢了书本练习册后,就再也不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每天都把一大堆东西背回去又背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小心,也有顾不到的时候,比如今天英语老师讲解的课程内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撕毁了。 他惶惶的坐在凳子上,老师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而且老师满口流利的英语,对他而言听起来特别吃力,稍不留神就会云里雾里听天书。现在又没了书页,这堂课怕是要废了 如果不巧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太糟糕了。 他的不安很快引起了李珊的注意,她一看就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相当解气,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吧。” 周炳文很是诧异,这可太救急了,他不由得非常感激的望了过去,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好的:“谢谢啦。” 李珊得意的笑了笑,对此很是受用,再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 此时英语老师刚好解读完一个句型,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句。 李珊看着周炳文忙碌的记笔记的样子,又看着放置在中间的课本,忽然计上心头,直接将书推到了周炳文当前。 周炳文不得不停下笔,疑惑的问:“怎么了?” 李珊没回答他,这时英语老师写完例句回转身来,李珊突然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老师放下白板笔,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珊一脸歉意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说:“周炳文他抢了我的英语书,不让我看,我让他还我,他不肯。” 许老师“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教案,厉声道:“周炳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炳文完全懵了神,许老师向来严厉,此时她一脸怒状,更是吓人。周炳文被她那一声吼,顿时就慌了,颤悠悠站了起来。 许老师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授课进度,她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捉弄漂亮女同学,她是十分厌恶的,但是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她也不得不压抑火爆的脾气,最终只说了句:“你把书还给李珊,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我不”周炳文想着辩解,但许老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李珊泫然欲泣的从周炳文桌子上拿过英语书,突然一阵惊呼,将书本摊开给老师看:“老师!周炳文把我这一页书都撕了!” 教室里学生就30个人,位置都排得靠前,许老师把那本残页的书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扰乱课堂和耽误教学时间是她的大忌,现在又撕了她这一科的书,简直就是在往她脸上招呼。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发青,指着周炳文尖声喝道:“你给我去外面站着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了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周炳文脸色惨白,他急忙要辩解:“老师,不是这样的” 许老师哪还要听他这些:“滚出去!” 周炳文垂下头,忍着要流泪的冲动,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外走,余光中瞥到李珊得逞的笑容,只觉得恶心难受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传来低沉的哄笑声,他们窃窃私语,兴致勃勃的对周炳文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张脸兴奋得都有些扭曲。 他们个个长得那么漂亮,衣着那么光鲜,内心却如此丑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窗的一个同学塞了个纸条在他手里。周炳文捏在手心出了教室,恹恹的靠在墙壁上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刚才你和李珊的事我看见了,是她故意的。下课后你跟许老师好好说,她人不坏的。 看完纸条,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就流下来。 他偏过脸,在肩膀的袖子上擦掉眼泪,心口疼得发慌,近日来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在此刻全都由泪水宣泄出来,很快就把袖子给浸湿了。他咬着唇低声抽噎,一时间充满了绝望,一时间又充满了恨意,却偏偏自己无能为力,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在老家的时候,虽然也有坏学生,但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泾渭分明,向来谁也不搭理谁。好学生都安安静静的读书,相处起来也是和和睦睦,坏学生就算使坏,也只是过过嘴瘾打打架,从不会做出这种污蔑人的事。 不是都说大城市好么?为什么大城市修建得这么漂亮,这里的人却这么坏? 周炳文想不明白,他向来安分守己,一心只想读个书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 眼泪越流越多,衣袖全都湿透了,他只能用手胡乱抹脸,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双脚走到了他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施安湳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往墙上一靠。 周炳文错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施安湳垂眼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纸团,问:“拿的什么?” 周炳文抿了抿嘴,把纸团捏得更紧,不自然的说:“没什么?”被看到罚站已经很丢脸了,而且还是他哭得狼狈的时候,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施安湳,甚至有些害怕他把这件事告诉给唐家人。 施安湳拿出一颗糖递给他,说:“唐誉泽让我在学校里照顾你,要是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一定会怪到我头上来,你要让我背锅?” 周炳文没想到堂哥还曾经对施安湳说过这个,顿时心里有些暖:“真的没什么事。” 施安湳睇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手里的纸团给抠了出来,周炳文要去抢,但身高差距太大,他根本够不着。 他被施安湳一只手压着脑袋,隔绝得远远的,两只手不停的想往前够,结果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滑稽得像划船的小丑。 施安湳另一只手高举着,用手指撑开纸团,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很快猜出了个大概。 ilsi一n08 市二中不同的班级放学时间并不相同。 因为成绩不同的班级,老师的授课方式也不一样。有同学曾开过玩笑,虽然都在一个年级读书,却仿佛是两个学校的人。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全凭老师高兴,也许18点就下课了,也许22点才下课。 二c三班的放学时间是晚上。四到十班的放学时间是半,剩下的班级放学时间是22点。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倒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周炳文因为下课时间与施安湳相同,两人又曾约定晚上回去补课,自然而然的就放学一起走了。 六班的老师拖了堂,周炳文直接在六班外的围栏边上等着。 等终于下了课,六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中午的事情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发酵,几乎传遍了全年级,故而看到周炳文在门口站着,有认出他的人都给旁边同学悄悄介绍。 “看,那个就是十班那个。” “那个周什么文?” “对,就是他,施安湳就是为他出的头,厉害了。” 周炳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观,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施安湳很快走了出来,他手里只拿了两本练习册,不像别的同学那样,背一个或挎一个包。 周炳文也背着书包,里面装着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以及要预习的课本,这点东西比平时轻松太多了。要知道施安湳为他出头之前,为了保护好课本,他每天都要背来背去,麻烦得不行。不过从今天之后,应该就再没人敢动他的课本了。 思及此处,周炳文望向施安湳的眼神都充满的崇拜和感激。没等施安湳开口,他就率先接过他手中的练习册,放进自己背包里。 施安湳转过头把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同学盯了一遍,瞬间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走开了。他这才对周炳文说:“走吧,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周炳文也是由司机接送的,他说:“张叔叔也在楼下等我。” 施安湳说:“让他提前下班走人,你坐我的车。” “诶?”周炳文不明所以,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开车回去不是很好么。 “回去在路上就要花30分钟,要抓紧时间。” 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一{(x,y)|x2x-y2一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一(-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的取值范围是-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illusion46 此为防盗章 站着远的有些人悄悄说着“他就是施安湳了”c“三哥真的来了, 这回事情闹大发了”c“我去,没想到是真的啊, 那书真的是施安湳的”。 李珊和杨嘉杰呆若木鸡,事情往他们猜测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 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连同那些平日里也欺负过周炳文的人也开始惶惶不安,有两个见势不对,悄悄的从后门溜走了。 杨嘉杰实在没办法了, 用求救的眼光看向那群称兄道弟的朋友,结果一个个都别开了脸, 就像不认识他一样,甚至还有躲得远远的。此情此景, 都明确的昭示着他被抛弃了。 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趋炎附势的场景,却绝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杨嘉杰的脸更灰败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不知道该做什么去挽救,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应对这度秒如年的煎熬。 李珊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低,害怕得浑身都在抖。 周炳文的位置很明显, 被一大群人围着, 周围还散乱着书,施安湳不用问就直接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下了。 杨嘉杰瑟缩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呼吸急促,嘴唇干渴得厉害, 舌头和上颚都黏了一起, 像个等候极刑的罪人, 随时都可能垮掉。 施安湳扫了他一眼,声音低缓:“我的书是你弄成这样的?” 杨嘉杰喉咙发出难听的“嗬嗬”声,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太丢脸了,赶紧吞了几口唾沫润喉咙,可嘴里还是干黏得厉害,似乎这句话终于点醒了他,他“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捡起来,书页上沾染的污渍,他就用自己昂贵的衬衣去擦拭。 或许是从没做过这等细小的事,也有可能是太过紧张害怕,他手脚盲笨,差点没把书页给擦坏,吓得一滴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到了下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整理起来。 周围同学见他这么个不可一世的人变成这个孬样,又想起他以前是多么意气风发,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好半天杨嘉杰才把所有的书都整理干净,然后毕恭毕敬的放在了周炳文的桌子上,他小心的观看施安湳的脸色,还以为这样能稍微取悦一下他,可偏偏他面无表情,一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你,顿时心里更没底了。 杨嘉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驼着背垂着双手做鹌鹑状,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施安湳把书往地上一推,“嘭”的一声巨响,厚厚一摞书砸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周炳文更是心疼,作势要去把书给捡起来,被唐乐游给拉住了。 杨嘉杰连嘴唇都白了。 施安湳毫无情绪的说:“我发觉你有点自作多情,我并没有让你帮我捡书。” “是是我自作多情”杨嘉杰终于开口说话后,神经终于活动起来,他内心委屈得不行。从生下来他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上到爷爷奶奶,下到两三岁的弟弟妹妹们,哪一个不是围着他捧着他,就连来了学校,同学都因为他的家世奉承着他,从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提给他这么大一个难堪。 但是他又太明白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了,森林法则c弱肉强食,不像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有了摩擦和龌蹉,只需要私底下比比谁更狠就行,根本不会牵扯到家长。 他们不同。 稍有不慎,就可能连家里人都得遭殃,甚至几十年基业,只因为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毁于一旦。 上层的人站得太高了,随便一句话都能决定你的生死。 唐家和施家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所以他不得不折了自己的傲骨,低头做狗。 可是他忍不下这口气,他倏的抬头,通红着一双眼瞪着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施安湳,咬牙切齿的说:“那你要怎样才满意?” 施安湳挑眉,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 在杨嘉杰的看来,他的姿态是那么高高在上,仿佛看蝼蚁一般,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杨嘉杰恨得牙痒痒,他也是天之骄子,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羞恼得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人。 施安湳睨着他:“你好像不服气?” 怎么可能服气!杨嘉杰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恶气,连面孔都扭曲了,心里恨得要死,却偏偏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既害怕又垂死挣扎。 施安湳问他:“书是不是你弄脏的?” 杨嘉杰把牙齿都咬出血了,却不明白他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迫于压力只好乖乖作答:“是” 施安湳掀掀眼皮:“你父母没教过你做了坏事要道歉的吗?” 杨嘉杰忍着浑身的冲动,梗着脖子偏头看向周炳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对c不c起。” 施安湳冷笑:“道歉是你这样的?我还以为你要杀人呢,我再说一遍,你父母没教过你做错事怎么道歉的吗?” 杨嘉杰气冲到脑门,憋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咬着牙,好半天才缓下来语气,再次对周炳文说:“对,不起” 施安湳又是一声冷哼。 杨嘉杰抖着唇,知道他还是没满意,但这是他最后的极限了,再低下的事情他就做不出来了。 施安湳拿出手机,说:“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嘉杰知道完全不能善了了,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施安湳消气,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开出自己的补偿:“书我会买新的还给你们,以后,以后也再也不会找周炳文的麻烦如果他,如果他遇到什么我也会主动帮他” “这算什么?”施安湳不耐烦的用食指点着桌子:“还有十二分钟,这是给你的最后期限,我不保证过了这个时间之后会做出什么。” 实在欺人太甚!杨嘉杰脑子里一根弦彻底崩了,捏着拳头就要砸过去,结果被平时玩得要好的一个男生给拉住了。 那男生慌张的对他摇头,低声劝他:“别冲动,冷静点。” 杨嘉杰陡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浑身都软了,他绝望的看着那个男生,终于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姿态来道歉了。 离上课的时间近了,出去吃饭休息的同学陆陆续续回了教室,一进门就看见这气氛诡异的一幕,全都不明所以的围观起来。 杨嘉杰心窝都在疼,他深吸一口气,眼眶里滚着泪,极尽屈辱的弯下了膝盖,跪在了施安湳面前,哽咽的说:“对,对不起” 施安湳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一样,只顾着玩手机。 “我错了,请原谅我” 施安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拇指慢悠悠的在屏幕上滑动,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杨嘉杰惶恐的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而且势头越来越凶猛,地面上很快就集聚了好大一滩,他不得不闭上眼,抬起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刚刚还嘈嘈切切的教室完全安静下来,只听见响亮的耳光声在教室里回响。 李珊面无人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最终瘫在一个女生的身上,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过了一分多钟后,周炳文实在看不下去,拉了拉施安湳的衣角。 施安湳这才收起手机,淡淡的说:“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做这些干什么,真奇怪。”他嘲讽的一笑:“我又没叫你做这些,整得那么惨给谁看?” 杨嘉杰心头一滞,这是在怪他当众做些丑事,坏了他的名声,落人把柄。 这人的话,实在恶毒。要道歉的是他,不让他道歉的也是他。 施安湳起身,低头俯瞰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杨嘉杰:“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周炳文,连道歉对象都搞错了,我都怀疑你这二中是怎么考进来的,不过这和我都没关系。只是觉得你似乎有点不适合这个学校。” 杨嘉杰呆呆的看着他。 施安湳冷冷的吐了个字:“懂?” 杨嘉杰晃悠悠的点点头:“懂”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他退学,今天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他理解得很明白。 施安湳再不看他一眼,推开椅子起身,走到李珊面前:“你就是李珊吧?”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不用问就知道是这个女生了。 李珊恍惚的看着他,瑟瑟发抖。 施安湳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就出了教室。 这时候历史老师刚好走了进来,对围在一起的学生大声喊道:“上课了,都给我回位置上去。” 是以学校里,夏天的冷饮店,冬天的奶茶店都相当受欢迎。 周炳文和施安湳一边打闹着,一边走到冷饮店。 店门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女生尤其多,因为这家冷饮店的冰淇淋手工制作,包装精美,每一道都盛装得像翻糖蛋糕一样,更别提味道清甜不腻,又特别解暑,很得女生的追捧。 男生大多图方便,都买的是茶饮。 门口排了长队,周炳文正要问施安湳要不要换一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他了。 “喂,周炳文” 周炳文闻声望去,见到了排在前排的谢成俊,他的同班同学。 谢成俊就是那个当初周炳文被许老师一怒之下叫出去罚站,临门递给他一张纸条安慰他的男生。 周炳文对他是非常感激的,那件事之后就把他当好朋友看待,两人关系非常不错,常常一起讨论作业背书。 谢成俊是个长相白净秀气的男生,着装时尚,非常注重仪表,由于性格比较好说话,在女生中人气很高,不止他们班,据说连其他班的很多女生都和他关系很好。 周炳文小跑两步到他面前:“你速度可很快,都排到这么前面了。” “当然是交了卷子就冲过来排了,真是热死我了。”谢成俊用手扇了扇脸,做出个不堪忍受的表情,说:“你也来买吗,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周炳文当即道了谢,然后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你能再帮我买一杯吗?” “谁啊?”谢成俊其实已经看到人了,他嘴角上扬,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周炳文侧身指着施安湳说:“施安湳,你一直说很崇拜他的。” 谢成俊微微仰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大男孩,略有些激动的说:“施安湳你好,我叫谢成俊,和周炳文是好朋友。” 施安湳在周炳文嘴里听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对方是如何帮助他鼓励他,是一个多么热心又值得结交的朋友,还说他对自己相当崇拜,一直想认识一些。施安湳从未对他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成俊,但施安湳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你好。” 谢成俊并未觉得被冷落,施安湳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他清楚得很,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够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在这个燥热的中午,期待已久的他终于有机会认识这个人了。 还等不到周炳文开口,谢成俊就先问了施安湳:“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周炳文对于自己的好朋友想认识施安湳这件事是乐于见成的,男孩子之间的兄弟情十分坦率豁达,恨不得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连成片,尤其是施安湳性格过于孤僻,他还是希望他能多与别人接触接触。 “施安湳,谢成俊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周炳文见他还不怎么说话,赶紧热心搭桥。 施安湳冷淡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热情推荐有所改变,“柠檬茶。” “要不要吃冰淇淋啊,今天推出了个新品种”谢成俊见他终于开了尊口,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汗。 熟知施安湳脾性的周炳文已经察觉出了他的不耐,赶紧对谢成俊说:“不了不了,他平时就喝这个。” 谢成俊略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他这才问周炳文:“你喝什么?” “哈密瓜吧”他说着眼睛在门楣下的广告界面看了几眼,顿时有了新的选择:“还是石榴吧,新出的,还没喝过。” “嗯嗯,好的,等会帮你们买。”谢成俊说罢又一脸热切的找话题问施安湳:“听说你喜欢吃糖,我还以为你喜欢喝甜一点的,没想到是柠檬茶。” 施安湳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空桌子对周炳文说:“那边刚好空出来了,我们去占位置。” 周炳文一看果然是:“运气真好,我们赶紧过去。”接着他又对谢成俊说:“我们去那里占位置了,你等会直接过来。” 谢成俊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却只好说:“嗯,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占到位置坐下后,周炳文悄声对施安湳说:“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谢成俊。” 施安湳从桌子上的花型树脂筷筒里抽出一根吸管,像转笔一样随意的转了起来,并不答他的话。 周炳文看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不由得讪讪的说:“对,对不起”同时心里那点给哥们介绍好朋友的兴奋也随即被冷水泼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至少你是懂我的。”施安湳用吸管“咄咄”戳着桌面,耐心在一点点告罄。 周炳文终于反应过来施安湳对于认识谢成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想他以前叽里呱啦在他面前说他的新朋友是多么受欢迎,多么仗义,他说得高兴,没注意施安湳对此从不发表意见,虽然他平时很少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周炳文还是有些委屈的,谢成俊人是真好,施安湳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什么就不愿意认识认识呢。他起身,说了句:“那我去把钱付了,不让你欠他的人情。” 施安湳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而周炳文跑过去刚到前台收费处,谢成俊就捧着三杯冷饮过来了。 周炳文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过来说:“谢谢你了,我等会把钱转给你吧。” 谢成俊一愣,这点钱有什么好转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以前他俩出来吃东西都不这样。不过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谢成俊懒得去思维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能请施安湳和冷饮的机会可不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不用转,又不值钱。” 周炳文热得脑门全是汗,反观施安湳一点影响都没有,连气也不喘。 日料店门口的迎宾小妹穿着清凉的简易合服,头上戴着时令的鲜花,看起来娇俏可人。 考试期间有心情来吃日料的没几个,对于这家店来说现在就是所谓的“淡季”,迎宾小妹看见他俩,顿时喜笑颜开,踩着小碎步就跑过来了。虽然施安湳长得帅,但那么冷的一张脸她也没敢迎上去,后面跟着的周炳文一看就特别好说话。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小女生长得甜美动人,一句简单的日语被她说出来,像黏糖一样,嗲嗲的,特别好听。 周炳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那女生红扑扑的脸颊,水一样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弯弯笑,露出小巧的虎牙,可爱得犯规。就那么一心一意的看着你,仿佛她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周炳文顿时就脸红了。 施安湳忍无可忍,扯着他的胳膊快步走了进去。 日料店里的装潢精致,处处都透着细小而体贴的周到服务。 里面并没多少学生,不过个个脸上都很轻松惬意,是来享受食物的。想必要么是成绩好的无所谓,要么是考好的。 施安湳选了个更为僻静的位置,拿起菜单就是一顿填选。 日料店的装修本就偏昏暗,头顶吊的灯也只起个装饰作用,光线朦胧到可以忽略不计。周炳文对着施安湳的臭脸,又处在合影一个环境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施安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清酒,正要喝,周炳文看清上面写得有个酒字,赶紧说:“下午还要考数学,你别喝酒。” 学校里的餐厅怎么敢给学生备酒,除非想关门大吉。是以酒子上虽写着个“酒”字,里面装的东西就跟饮料一样,因为工艺特别,让人喝着有一点点酒味,这也算是这家日料店的一种特色。 周炳文见他根本不听劝,不仅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倒,起身伸手压住了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是你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下午的数学很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illusion47 此为防盗章  施安湳对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乐游如是想到。 从小到大, 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 稍微温柔一点, 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 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周炳文发现了他的存在,拿着笔的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游游,下来吃石榴, 剥了好多。” 唐乐游双眼一亮,欢喜的跑下了楼, 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说:“炳文哥你给我剥的吗, 你真是太好了。”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恶劣的笑容。 唐乐游脸色一僵, 心中不安放大, 这家伙绝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 下了楼梯后, 看到客厅的另一侧,他简直要疯了!施家的那个保姆面前放着一个他们家平时盛汤的大瓷蛊, 里面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石榴籽,而她还在不停的剥,唐乐游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石榴皮, 脑袋里陡然袭上一阵晕眩。 “周炳文说你喜欢吃石榴, 但是要考试了, 我们要好好复习, 我就让我家保姆给你剥石榴。”施安湳手里转着笔, 语气温柔又贴心的说:“刚刚抢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乐游想骂粗话!qn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准剥了,不准剥了!”唐乐游把箱子里剩下的三个石榴拿走,全都放进了冰箱里。他一直都觉得施安湳有病,而且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阵,才没气得跳起来。 他想找施安湳理论,结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题,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他憋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差点没内伤。真的好可气啊! 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结束,唐乐游干干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只好拿剥好的石榴撒气。好歹都剥出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时间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么小一点根本不管饿,唐乐游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他们,都打完三场排位赛了,他们还在那里做题,施家那个保姆也早就回去了。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打断周炳文做题:“炳文哥,我好饿。” 周炳文看了手机,一惊:“已经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去做饭吧。” “什么意思?”施安湳压住他的手腕,眉头蹙起。 即便此时周炳文是站着的,俯视着他,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释道:“中午了啊,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施安湳转头厉色呵斥唐乐游:“你还真把他当佣人了?又是剥石榴,又是做饭,你也好意思。” 唐乐游被他训得一脸懵逼,以前暑假的时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饭给他吃的,到底有什么不对:“那谁做饭?我家保姆都请假了,你家保姆也回去了。但是冰箱里有菜,不做饭难道吃泡面啊!” 其实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时候有问要不要提前做了冻冰箱里,第二天热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动说到了周末比较空闲,饭由他来做。只是这话唐乐游觉得没必要说给施安湳听。 施安湳钳住周炳文的手没让他走,对上唐乐游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又凛冽了几分:“叫外卖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会为他着想一点,把他当佣人一样?!” 周炳文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澄清:“游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也给他做饭吃的,外卖不干净,冰箱里有新鲜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就是!而且这周围的外卖我都吃腻了,难得尝一下炳文哥的手艺,你怎么那么多事来逼逼,没见过谁有你破事多的了。”唐乐游先前的气还没消呢,现在能逮着事怼他,绝不会放过。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周炳文一把拦住他,高声说:”不准你凶游游。” 唐乐游有恃无恐的扭着脖子朝他做鬼脸。 施安湳额头青筋鼓起,周炳文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了,他赶紧说:“不做就不做了,我们点外卖吧,点外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别和游游置气。” 施安湳推开他,冷冷的瞥了唐乐游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周炳文赶紧走过去接住。 唐乐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走进了厨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他惊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会是要做饭给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会他,从墙壁上取下围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时用的围腰,他家请的那个保姆特别爱美,买的围腰是粉红色带蕾丝边的,穿在施安湳身上虽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唐乐游还是偷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一想到那么少女的围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乐游就乐不可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周炳文倒没发觉有哪里不对,他想把活揽过来,结果施安湳连掐菜都不让他做。 “只是择菜而已,我帮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过芹菜,又给挡了回去。 “出去做作业,你还有那么多题不会。”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来。 周炳文看得连连惊叹:“你刀工好厉害,你以前有学过吗?”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做作业。” 周炳文讪讪的把更多的赞叹给噎了回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施安湳手里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唐乐游半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嘴角咧开,笑得特别灿烂。 周炳文走过去问他:“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唐乐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悄悄说:“施安湳现在的样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偷拍的照片,以后他再威胁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哼哼。” 周炳文转头看向厨房,施安湳的动作麻利又流畅,看起来像常年下厨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觉得很厉害,特别的帅气:“还好吧,他做饭好厉害。”他一直以为像施安湳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动手能力应该不行,没想到做起菜来比他都强,想到这里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唐乐游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他这算什么,张易做菜才好吃呢!张易比他厉害多了!” 周炳文听到张易两个字就头疼,奈何唐乐游还在旁边不停的夸张易有多能干,有多厉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张易有哪点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虽然现在似乎改邪归正了? 周炳文对他恶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改观不了的。 在唐乐游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么。” 唐乐游耸耸鼻子,嘴巴里口水在分泌,却还是硬气的说:“就那样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种鲜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说:“好饿啊,好想吃。” 唐乐游被他传染了,也想吞口水,极力给抑制住了,不甘心的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饿了,唾液分泌过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对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他竟然做了5个菜,虽然都是快且简单的家常小菜,但看起来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颗颗裹着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衬得更翠绿了。 要知道这种青菜很嫩,把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炒死,成为黑绿色,但眼前这一道菜就跟丢进开水里烫了一下就捞起来一样,全是嫩翠的颜色。 周炳文满是崇拜的赞美起来:“你手艺真好,火候掌握得太好了,真厉害。” 施安湳盛了饭端到他面前,说:“那就多吃点。” 唐乐游敲盘子:“我的饭呢?” 施安湳一个眼神都欠奉,已经坐下来吃上了:“要吃饭自己去舀,还指望我端到你手上?”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唐乐游气得吐血。 他和施安湳从小吵到大,虽然很讨厌他霸道的性格,但总的来说,还是把他当哥们一样看待。等他憋着一肚子气写完数学作业的时候,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刚才和炳文哥约定了写完作业后找他玩,打开门后却听到他和施安湳在一楼的声音,趴着栏杆往下望去,两个人正坐在茶几前,拿着册子讨论作业,隐约能听到什么氢气氧气的词语,可能是在做化学题吧。 施安湳对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乐游如是想到。 从小到大,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稍微温柔一点,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周炳文发现了他的存在,拿着笔的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游游,下来吃石榴,剥了好多。” 唐乐游双眼一亮,欢喜的跑下了楼,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说:“炳文哥你给我剥的吗,你真是太好了。”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恶劣的笑容。 唐乐游脸色一僵,心中不安放大,这家伙绝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下了楼梯后,看到客厅的另一侧,他简直要疯了!施家的那个保姆面前放着一个他们家平时盛汤的大瓷蛊,里面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石榴籽,而她还在不停的剥,唐乐游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石榴皮,脑袋里陡然袭上一阵晕眩。 “周炳文说你喜欢吃石榴,但是要考试了,我们要好好复习,我就让我家保姆给你剥石榴。”施安湳手里转着笔,语气温柔又贴心的说:“刚刚抢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乐游想骂粗话!qn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准剥了,不准剥了!”唐乐游把箱子里剩下的三个石榴拿走,全都放进了冰箱里。他一直都觉得施安湳有病,而且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阵,才没气得跳起来。 他想找施安湳理论,结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题,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他憋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差点没内伤。真的好可气啊! 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结束,唐乐游干干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只好拿剥好的石榴撒气。好歹都剥出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时间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么小一点根本不管饿,唐乐游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他们,都打完三场排位赛了,他们还在那里做题,施家那个保姆也早就回去了。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打断周炳文做题:“炳文哥,我好饿。” 周炳文看了手机,一惊:“已经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去做饭吧。” “什么意思?”施安湳压住他的手腕,眉头蹙起。 即便此时周炳文是站着的,俯视着他,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释道:“中午了啊,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施安湳转头厉色呵斥唐乐游:“你还真把他当佣人了?又是剥石榴,又是做饭,你也好意思。” 唐乐游被他训得一脸懵逼,以前暑假的时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饭给他吃的,到底有什么不对:“那谁做饭?我家保姆都请假了,你家保姆也回去了。但是冰箱里有菜,不做饭难道吃泡面啊!” 其实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时候有问要不要提前做了冻冰箱里,第二天热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动说到了周末比较空闲,饭由他来做。只是这话唐乐游觉得没必要说给施安湳听。 施安湳钳住周炳文的手没让他走,对上唐乐游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又凛冽了几分:“叫外卖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会为他着想一点,把他当佣人一样?!” 周炳文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澄清:“游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也给他做饭吃的,外卖不干净,冰箱里有新鲜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就是!而且这周围的外卖我都吃腻了,难得尝一下炳文哥的手艺,你怎么那么多事来逼逼,没见过谁有你破事多的了。”唐乐游先前的气还没消呢,现在能逮着事怼他,绝不会放过。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周炳文一把拦住他,高声说:”不准你凶游游。” 唐乐游有恃无恐的扭着脖子朝他做鬼脸。 施安湳额头青筋鼓起,周炳文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了,他赶紧说:“不做就不做了,我们点外卖吧,点外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别和游游置气。” 施安湳推开他,冷冷的瞥了唐乐游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周炳文赶紧走过去接住。 唐乐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走进了厨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他惊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会是要做饭给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会他,从墙壁上取下围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时用的围腰,他家请的那个保姆特别爱美,买的围腰是粉红色带蕾丝边的,穿在施安湳身上虽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唐乐游还是偷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一想到那么少女的围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乐游就乐不可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周炳文倒没发觉有哪里不对,他想把活揽过来,结果施安湳连掐菜都不让他做。 “只是择菜而已,我帮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过芹菜,又给挡了回去。 “出去做作业,你还有那么多题不会。”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来。 周炳文看得连连惊叹:“你刀工好厉害,你以前有学过吗?”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做作业。” 周炳文讪讪的把更多的赞叹给噎了回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施安湳手里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唐乐游半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嘴角咧开,笑得特别灿烂。 周炳文走过去问他:“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唐乐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悄悄说:“施安湳现在的样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偷拍的照片,以后他再威胁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哼哼。” 周炳文转头看向厨房,施安湳的动作麻利又流畅,看起来像常年下厨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觉得很厉害,特别的帅气:“还好吧,他做饭好厉害。”他一直以为像施安湳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动手能力应该不行,没想到做起菜来比他都强,想到这里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唐乐游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他这算什么,张易做菜才好吃呢!张易比他厉害多了!” 周炳文听到张易两个字就头疼,奈何唐乐游还在旁边不停的夸张易有多能干,有多厉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张易有哪点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虽然现在似乎改邪归正了? 周炳文对他恶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改观不了的。 在唐乐游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么。” 唐乐游耸耸鼻子,嘴巴里口水在分泌,却还是硬气的说:“就那样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种鲜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说:“好饿啊,好想吃。” 唐乐游被他传染了,也想吞口水,极力给抑制住了,不甘心的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饿了,唾液分泌过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对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他竟然做了5个菜,虽然都是快且简单的家常小菜,但看起来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颗颗裹着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衬得更翠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illusion48 ilsi一n48 周炳文本来睡得并不沉, 可能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要等施安湳,在睡梦中他的意识一直如有所觉。 所以当察觉到有人触碰他身体的时候,他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见施安湳在解他的衣服扣子,西装和里面的背心都已经被脱了下来,就剩里面的衬衣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床上的,视线朦胧恍惚中,施安湳跪在床上垂着头俯视他,双手还放在他的胸口上。 “醒了?” 周炳文双手撑着床坐起来, 一时间意识还没有真正恢复过来, 他低头,看见自己敞开的大片胸膛, 扣子还剩下三颗。 “穿着西装睡觉会不舒服, 想给你换睡衣。”施安湳指着旁边叠放整齐的一套新衣服说。 那确实是一套睡衣。周炳文伸手拿过来:“我自己换吧”结果手刚触碰到衣服,他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我先去洗个澡再换。” “你忘了24小时之内还不能洗澡,伤口会感染。” “哦那我去卫生间擦洗一下好了。”不洗澡就睡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施安湳立即扶起他要下床的腿:“你确定你走得动路?” 周炳文转头看他, 很快视线又移向他抬着自己小腿的手。 施安湳见他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地方看,不禁问:“怎么了?” 周炳文觉得很不自在,找了个借口说:“想喝水了。” “你回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拿。”施安湳把他的小心腿放回床上, 起身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给他。 周炳文接过水喝了一口, 盯着自己脚踝的纹身发呆。 “喜欢这个纹身吗?”施安湳轻声问。 周炳文看着那个弯绕缭绕的花纹, 点点头:“很好看, 你一定设计了很久。” 施安湳的拇指指腹轻轻摸上他纹身周围的肌肤, 他声音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周炳文的腿稍微往后退了一点。 “弄疼你了?”施安湳问他。 并不疼,只是有点害怕。周炳文却点点头:“有点疼,火辣辣的。” 施安湳满是歉意和怜惜的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炳文敛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施安湳摸摸他的脸说:“你的脚今晚还是少走路,我背你去卫生间。” “其实只是皮肤上痛,脚底板又不痛。”周炳文说。 “走路要用力,扯到皮肤就不好了,万一要是碰到哪里,就更糟糕了。”施安湳在床边半蹲下,偏转头对他说:“听话,到我背上来。” 周炳文看着他宽阔的背,比自己的要坚实可靠很多,想想他已经成年了,已经是个有担当的大人了。 他攀上他的肩,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背上。 施安湳抬起他的双腿,站了起来,一步步稳健的走到浴室里,然后把他放在洗手台旁边。 “你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去端凳子来。” 周炳文点点头,一侧头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睡乱的发型,凌乱大敞的衣服,配上他颇为冷漠的表情,竟然有几分浪荡子的味道。 施安湳很快端了凳子进来,小心扶着他坐下。 “我开热水给你擦洗。” 周炳文说:“我自己来吧,又不是生病得不能自理了。” “胡说什么呢!”施安湳不赞同他这么咒自己:“你送我了这么一份大礼,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周炳文拉住他洗帕子的手,说:“今天你已经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施安湳却坚持的说:“不累,我帮你洗。” 周炳文笑了笑:“我怎么感觉你精神还很好的样子。” 施安湳拧好帕子,捧着他的脸一边擦洗一边说:“因为我很高兴。” 周炳文仰着脸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连对方呼出来的热气都能感觉得到:“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高兴,还是因为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而高兴。” 施安湳用毛巾摩挲他的耳根,轻柔的清洁。 他勾唇而笑:“是因为你。”说着他转身去洗水槽清洗毛巾。 周炳文看着他挺拔而修长的身体,他还穿着宴会上的那身西装,修裁合身,将他称得器宇轩昂,比明星还要耀眼。 施安湳展开被烫得冒热气的毛巾,整个覆盖在周炳文的脸上:“盖一下,有助于舒缓神经。” 周炳文只觉得脸上一烫,视线全都被遮盖住了。 施安湳俯身,对着那嘴唇凸起的位置,隔着毛巾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离开,对方并无察觉。 “好了,接下来擦身体。” 毛巾被掀起,周炳文的视线又见到了光亮,他看见施安湳正嘴角噙笑的看着自己,眼波中有他不清楚的情绪在流转,他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周炳文任由他脱掉自己的衬衣,以及裤子。 他光一溜溜在坐在凳子上,四肢舒展,方便施安湳为他擦洗身体。 先是背部,然后是胸膛,双臂,双腿,为他擦洗左脚的时候尤为小心谨慎,那慎重无比的表情好似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周炳文被他过于紧张的表情逗笑了:“不用这么小心的。” “要的。”半跪在地上的施安湳抬头认真的说,他单手捧着那只纹了身的脚,凑近用嘴唇吹拂,吹了好一会儿才问周炳文:“还痛吗?” 周炳文将才有一种他的嘴亲上纹身的错觉,他摇摇头:“不痛了。” 施安湳轻轻放下他的脚,又起来去洗毛巾,这种毛巾是一次性的,洗完那最后一个地方就该丢了。 周炳文见他再次在自己面前半跪下来,不禁问:“怎么了,不是洗完了吗?” 施安湳将毛巾直接覆盖在了他的某一处,说:“这里难道不清洗吗?” 那滚烫的温度刺激得他一个激灵,某个地方有略微苏醒的迹象。周炳文脸色涨红,他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毛巾,磕磕巴巴的说:“这里,我我自己来” 施安湳笑:“害羞什么,我来就不可以吗?” 周炳文别开脸,完全不敢与他对视,他拽紧毛巾,右手用力的捂着某一处。他耳朵里传入他的轻笑声,听得他又恼又气。 施安湳说:“那你快洗吧,虽然开了空调,但还是同意着凉。” 周炳文手动了动手,顿觉不对,他猛然回头,看见施安湳正一脸戏谑的盯着他呢。 他不由得恼怒的吼了他一声:“你先出去。” 施安湳低笑两声,牵过他的左手覆盖在自己的双眼上:“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我不看就是了。” 周炳文看见自己的手刚好盖住他的眼,只看得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向上翘起的薄唇。陡然间他觉得自己的手很烫,烫到了他心里。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草草搓揉几下了事,然后撤回了盖住施安湳双眼的手,恶声恶气的说:“好了,我洗完了,要回去穿衣服。” 施安湳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站了起来,一手楼过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双腿,直接给抱了起来。 “喂!放我下来。”周炳文挣扎着要下来:“我还没瘸呢!” 施安湳说:“别乱蹬,碰到伤口就不好了。” “这姿势也太羞耻了!”他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这么抱。 好在卫生间离床的位置并不远,几步就到了,他也少受了煎熬。 施安湳把他轻放在床上,说:“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周炳文赶紧穿上睡衣,发烫的脸一直没褪去温度,穿裤子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san的纹身,周围的皮肤还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施安湳每次看到这处的时候,不论的眼神语气还是手上的力道都会变得更轻柔。 周炳文有种被精心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糟糕却又不坏,他很矛盾。 这时,床边搁放的施安湳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一条新闻推送,手机屏保的画面是上周他们去海边玩,他穿着女装在喷泉旁和他拍的合照。 周炳文不是没让他换一张,却□□脆的拒绝了。 很多事情,真得不敢深想,他选择忽略和停止探寻。 没多久,施安湳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穿着同周炳文身上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很好看。” “什么?” 施安湳上床,与他并排坐在一起,两件睡衣挨着,他指着他身上的睡衣,别有深意的说:“你穿上这个很好看。” 周炳文不知道这么一件纯色的普通睡衣有什么好看的:“还好吧。” “哎,你不懂。” 周炳文以为他说的是他不懂审美,只好无奈的说:“好吧,我不懂。” “算了,睡觉。”说着就拉着周炳文一起躺了下来。 周炳文刚枕上枕头就侧过头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对艺术审美这种东西没辙,不过你穿着是很好看的。” “傻瓜。”施安湳弹他脑门。 周炳文弹回去:“你才傻瓜!” “笨。” “你才笨!” “蠢。” “你才蠢,你才蠢!” “呆。” “你才呆!!!” “帅。” “你才帅,你才帅!” “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就很帅,你怎么那么蠢”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周炳文一个人了。 他坐起来看见床边空出来的位置还有些懵,施安湳去哪儿了?打开手机一看,是早上8点,昨天晚上他和施安湳闹腾到一点半才睡觉。 屏幕上有一条微信消息,点开看是施安湳的留言。 ilsi一n:有事回本家处理先走了,茶几上为你准备了换的衣服,我安排了司机在楼下等你,吃完早饭后可以让他送你回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周炳文顺手回了个:“好的。” 他下床,看见脚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过周围出现了一些很浅的白色死皮,他忍不住用手去碰了一下,已经不疼了,只有一些微微的钝痛。 走进浴室,他打开水龙头打算洗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立刻就被惊住了。 施安湳没有说错,这身睡衣穿在他身上真的还挺好看的,明明只是简单的纯色睡衣,竟然能有这样的效果,真神奇。或许这只能说施安湳很会挑选衣服吧。 一想到施安湳就想到刚才那条短信,他说他有事回本家处理。 每次他提起本家都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是什么原因,希望不要遇到麻烦事才好。 等他换了衣服吃完早餐,已经是9点了,按着施安湳留给他的司机号码拨出去,司机回复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周炳文赶紧上了车:“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的,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司机人很爽快,问他:“去哪儿?” 周炳文报了家里的地址,结果车才刚开了不到十分钟就接到了个电话。 电话号码有些熟悉,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喂,你好。” “我是米馨。” 周炳文没想到有一天米馨还会亲自给他打电话,不过他并不想和这个女生再有任何接触。 米馨见他没说话,直接表明她的目的:“我想和你见一面。” 周炳文冷淡的拒绝:“抱歉,我没时间。” “那我亲自上门去你家?” “我并不在家。” 米馨那边静默了片刻,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许新知一直和我关系不错,他的要求我没法拒绝,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然后?” “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你的道歉的方式和语气让人觉得很廉价。” “周炳文!” “我收到你的道歉了,不过原不原谅你是我的事,我决定不原谅你,更不会和你见面。” 米馨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有施安湳给你撑腰,就能目中无人了?” “并不是,经过上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尊严是靠自己挣的,一味的忍让和退缩得来的只会是更疯狂的欺辱和掠夺,你想教训我随时都可以,我保证不跟施安湳提一个字,但我的态度不会改变,不想和你谈就是不想谈。” 米馨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的尊严值几个钱,信不信我一句话” 周炳文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次出奇的,他内心很平静,不再气愤,也不再难过。 他脑子里闪现昨晚施安湳站在发言台上的样子,格外的遥不可及,高贵得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米馨大概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是高人一等的天上的云,他们这些地上的泥只配被踩在脚下摇尾乞怜。 周炳文不甘心,他总有一天要这些人再不能对他指手画脚。 米馨是一个雷厉风行,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她说过要来唐家找周炳文,就一定会去。 所以当周炳文刚到家的时候,就看见米馨和唐乐游坐在客厅里了。 “哥,你终于回来了。”唐乐游一见他,就大声招呼起来。 周炳文找他点点头,然后走到米馨面前说:“我记得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见面。” “你开个条件吧。”米馨表情非常平和。 “我对你的条件不感兴趣。”周炳文知道她缠着他的目的,无非是想知道施安湳的“女朋友”是谁。 “只要你说出施安湳的女朋友是谁,哪怕是你要求让米家帮助你爸爸的事业也可以,听说他最近在跟一个项目,正好我们在里面有人,可以提供一些便利。” 周炳文不解,只不过是个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对象,她为什么非知道不可:“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你一定知道,那天白天,他是和你一起去海边的。” 周炳文对她调查得这么彻底感到非常烦躁,也很担心哪一天就被发现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怒不可遏:“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他只不过交了个女朋友,而且说不定哪天就分手了,那他以后再交别的女朋友呢,每一次你都要去拆散吗?再说,你应该能感觉到,他不喜欢你。” 米馨脸色寒如冰霜,她眼眶陡然就有些发红:“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我只需要保证米家和施家的联姻不出现任何问题就可以了。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我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女生是认真的!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周炳文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认真的:“只有两三张照片而已,你凭什么认为他是认真的。” “周炳文,我不想跟你争论真不真的问题,你这种直男脑袋懂个屁。我只想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你告诉我,条件可以开得再高一些。” “抱歉,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这种拆散别人的事我也做不出来。”周炳文僵硬的说。 米馨还想说什么,唐乐游就已经很不耐烦的下逐客令了:“你别说了,我炳文哥还差你那点东西,你以为我们唐家会给不起?你和施安湳的事不要牵扯我哥,一k?你可以走了。” 米馨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坚定地看向周炳文:“难道你要我亲自去找施安湳的爷爷?到时候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爷爷的手段你可能不清楚,施安湳清楚得很,你把这句话带给他,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周炳文讽刺的对她说:“你刚才都说了,施安湳对那个女生是认真的,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要不折手段的去拆散他们,你可真恶心。” 米馨脸色阴沉:“随你怎么说,我们两家的联姻是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的,你既然怎么都不肯说,就把那句话带给施安湳吧。”说罢米馨就快步走出了别墅。 唐乐游走到门口看她真的走了,赶紧跑回来问周炳文:“哥,施安湳女朋友是谁啊,你能告诉我不。” 周炳文跟米馨吵了一家,脑子里还嗡嗡的,心都静不下来,没心思去理会唐乐游的提问,只能敷衍的摇了摇头。 “我又不会说出去,我是你弟弟啊,你都不告诉我。” 怎么可能说出口?周炳文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真不知道,你别问了。” 唐乐游满脸失落。 周炳文想起刚才米馨的威胁,心里又担忧起来:“施安湳的爷爷真的很恐怖吗?他真的会因为这种事教训施安湳吗?” “很恐怖是真的,教不教训这种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只是交了个女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唐乐游不确定的说。 他们学校谈恋爱非常正常,老师都不管的,反正成绩差了,分班会教他们做人。 周炳文以前老家的学校把早恋管得特别严,甚至还有因此被退学的,一直以来谈恋爱在他心中就跟洪水猛兽一样凶残,直到来了这里后被刷新了三观,才渐渐能正面这种事。 而且施安湳都十八岁了,难道谈恋爱也不可以吗? 周炳文又想到米馨刚刚说的那句话“施安湳对那个女生是认真的”。 是认真的吗? “游游,你觉得施安湳对那个女生是认真的吗?” “米馨说的话你也信啊,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她也许并没有多喜欢施安湳,但她很爱面子,上次施安湳的做法相当于扇了她一个耳光,你都不知道背地里多少人笑话她,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是很多人喜欢吗,我们年级好多男生都说她是女神,怎么会有人笑话她?” “喜欢她的人多,讨厌她的人也不少啊,尤其是那些嫉妒她的女生。” “她真的会去找施安湳的爷爷吗?她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为什么偏偏不放过施安湳。” “谁让他姓施呢,又是继承人,总要联姻的,米家和施家关系是最好的,联姻是两家都所希望的。” “那你呢,以后也会联姻吗?” “不知道啊,到时候再看吧。”唐乐游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炳文听着,心里头堵着慌,偏偏又无处发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illusion49 此为防盗章  他刚才和炳文哥约定了写完作业后找他玩, 打开门后却听到他和施安湳在一楼的声音,趴着栏杆往下望去,两个人正坐在茶几前,拿着册子讨论作业,隐约能听到什么氢气氧气的词语,可能是在做化学题吧。 施安湳对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乐游如是想到。 从小到大,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稍微温柔一点, 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 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周炳文发现了他的存在, 拿着笔的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游游, 下来吃石榴,剥了好多。” 唐乐游双眼一亮,欢喜的跑下了楼, 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说:“炳文哥你给我剥的吗,你真是太好了。”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恶劣的笑容。 唐乐游脸色一僵,心中不安放大, 这家伙绝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下了楼梯后, 看到客厅的另一侧, 他简直要疯了!施家的那个保姆面前放着一个他们家平时盛汤的大瓷蛊, 里面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石榴籽, 而她还在不停的剥,唐乐游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石榴皮,脑袋里陡然袭上一阵晕眩。 “周炳文说你喜欢吃石榴,但是要考试了,我们要好好复习,我就让我家保姆给你剥石榴。”施安湳手里转着笔,语气温柔又贴心的说:“刚刚抢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乐游想骂粗话!qn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准剥了,不准剥了!”唐乐游把箱子里剩下的三个石榴拿走,全都放进了冰箱里。他一直都觉得施安湳有病,而且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阵,才没气得跳起来。 他想找施安湳理论,结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题,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他憋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差点没内伤。真的好可气啊! 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结束,唐乐游干干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只好拿剥好的石榴撒气。好歹都剥出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时间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么小一点根本不管饿,唐乐游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他们,都打完三场排位赛了,他们还在那里做题,施家那个保姆也早就回去了。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打断周炳文做题:“炳文哥,我好饿。” 周炳文看了手机,一惊:“已经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去做饭吧。” “什么意思?”施安湳压住他的手腕,眉头蹙起。 即便此时周炳文是站着的,俯视着他,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释道:“中午了啊,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施安湳转头厉色呵斥唐乐游:“你还真把他当佣人了?又是剥石榴,又是做饭,你也好意思。” 唐乐游被他训得一脸懵逼,以前暑假的时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饭给他吃的,到底有什么不对:“那谁做饭?我家保姆都请假了,你家保姆也回去了。但是冰箱里有菜,不做饭难道吃泡面啊!” 其实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时候有问要不要提前做了冻冰箱里,第二天热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动说到了周末比较空闲,饭由他来做。只是这话唐乐游觉得没必要说给施安湳听。 施安湳钳住周炳文的手没让他走,对上唐乐游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又凛冽了几分:“叫外卖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会为他着想一点,把他当佣人一样?!” 周炳文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澄清:“游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也给他做饭吃的,外卖不干净,冰箱里有新鲜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就是!而且这周围的外卖我都吃腻了,难得尝一下炳文哥的手艺,你怎么那么多事来逼逼,没见过谁有你破事多的了。”唐乐游先前的气还没消呢,现在能逮着事怼他,绝不会放过。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周炳文一把拦住他,高声说:”不准你凶游游。” 唐乐游有恃无恐的扭着脖子朝他做鬼脸。 施安湳额头青筋鼓起,周炳文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了,他赶紧说:“不做就不做了,我们点外卖吧,点外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别和游游置气。” 施安湳推开他,冷冷的瞥了唐乐游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周炳文赶紧走过去接住。 唐乐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走进了厨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他惊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会是要做饭给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会他,从墙壁上取下围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时用的围腰,他家请的那个保姆特别爱美,买的围腰是粉红色带蕾丝边的,穿在施安湳身上虽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唐乐游还是偷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一想到那么少女的围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乐游就乐不可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周炳文倒没发觉有哪里不对,他想把活揽过来,结果施安湳连掐菜都不让他做。 “只是择菜而已,我帮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过芹菜,又给挡了回去。 “出去做作业,你还有那么多题不会。”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来。 周炳文看得连连惊叹:“你刀工好厉害,你以前有学过吗?”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做作业。” 周炳文讪讪的把更多的赞叹给噎了回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施安湳手里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唐乐游半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嘴角咧开,笑得特别灿烂。 周炳文走过去问他:“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唐乐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悄悄说:“施安湳现在的样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偷拍的照片,以后他再威胁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哼哼。” 周炳文转头看向厨房,施安湳的动作麻利又流畅,看起来像常年下厨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觉得很厉害,特别的帅气:“还好吧,他做饭好厉害。”他一直以为像施安湳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动手能力应该不行,没想到做起菜来比他都强,想到这里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唐乐游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他这算什么,张易做菜才好吃呢!张易比他厉害多了!” 周炳文听到张易两个字就头疼,奈何唐乐游还在旁边不停的夸张易有多能干,有多厉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张易有哪点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虽然现在似乎改邪归正了? 周炳文对他恶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改观不了的。 在唐乐游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么。” 唐乐游耸耸鼻子,嘴巴里口水在分泌,却还是硬气的说:“就那样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种鲜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说:“好饿啊,好想吃。” 唐乐游被他传染了,也想吞口水,极力给抑制住了,不甘心的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饿了,唾液分泌过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对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他竟然做了5个菜,虽然都是快且简单的家常小菜,但看起来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颗颗裹着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衬得更翠绿了。 要知道这种青菜很嫩,把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炒死,成为黑绿色,但眼前这一道菜就跟丢进开水里烫了一下就捞起来一样,全是嫩翠的颜色。 周炳文满是崇拜的赞美起来:“你手艺真好,火候掌握得太好了,真厉害。” 施安湳盛了饭端到他面前,说:“那就多吃点。” 唐乐游敲盘子:“我的饭呢?” 施安湳一个眼神都欠奉,已经坐下来吃上了:“要吃饭自己去舀,还指望我端到你手上?”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唐乐游气得吐血。 考试期间有心情来吃日料的没几个,对于这家店来说现在就是所谓的“淡季”,迎宾小妹看见他俩,顿时喜笑颜开,踩着小碎步就跑过来了。虽然施安湳长得帅,但那么冷的一张脸她也没敢迎上去,后面跟着的周炳文一看就特别好说话。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小女生长得甜美动人,一句简单的日语被她说出来,像黏糖一样,嗲嗲的,特别好听。 周炳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那女生红扑扑的脸颊,水一样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弯弯笑,露出小巧的虎牙,可爱得犯规。就那么一心一意的看着你,仿佛她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周炳文顿时就脸红了。 施安湳忍无可忍,扯着他的胳膊快步走了进去。 日料店里的装潢精致,处处都透着细小而体贴的周到服务。 里面并没多少学生,不过个个脸上都很轻松惬意,是来享受食物的。想必要么是成绩好的无所谓,要么是考好的。 施安湳选了个更为僻静的位置,拿起菜单就是一顿填选。 日料店的装修本就偏昏暗,头顶吊的灯也只起个装饰作用,光线朦胧到可以忽略不计。周炳文对着施安湳的臭脸,又处在合影一个环境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施安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清酒,正要喝,周炳文看清上面写得有个酒字,赶紧说:“下午还要考数学,你别喝酒。” 学校里的餐厅怎么敢给学生备酒,除非想关门大吉。是以酒瓶子上虽写着个“酒”字,里面装的东西就跟饮料一样,因为工艺特别,让人喝着有一点点酒味,这也算是这家日料店的一种特色。 周炳文见他根本不听劝,不仅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倒,起身伸手压住了酒瓶:“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是你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下午的数学很重要。” 施安湳看着那只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然而一想到自己又这么轻松的原谅他,气头又上来了。 “放开。” 周炳文被他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刺得心骤然就冷了,手微微抖了两下,随即松开了。 施安湳见他松了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周炳文垂着头坐下,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谢成俊人那么好,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人家还特意请他们喝饮料,施安湳的饮料被撞倒了,谢成俊立马就说分给他,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反而弄得他两面不是人。 可他确实舍不得说施安湳,任何责备他的话到嘴边,总会不由自主的咽回去。 一个侍者小哥端着木制餐盘过来,上面搁放的是漂亮精美的大摆盘,虾贝以及各种刺身,在鲜花和袅袅雾气的衬托中,显得越发诱人食指大动。 偏偏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享用的心情。 偏偏施安湳当即就下了命令:“吃饭!” 周炳文对日料没辙,在老家的时候,他以为是地方小,东西不新鲜亦或者那些半吊子厨师不会弄,来了这里后才发现他对这东西是真没兴趣,虽然看着漂亮,可没一样能入口。 小哥给他们倒了酱,添了芥末,微笑着让他们慢慢享用。 周炳文苦着一张脸,看到芥末就犯怂。 “吃啊。” 周炳文对着他那不容抗拒的表情,最终只能咬咬牙,夹起一块三文鱼轻轻碰了碰酱油,那生涩没有嚼劲的肉吃在嘴里,形容不出来的怪味道。 “不蘸芥末是不会好吃的。” 周炳文的脸更苦了,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芥末。 “不喜欢吃那就走吧,换一家。”施安湳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炳文虽然不喜欢日料,但知道这东西贵得惊人,尤其学校里的餐厅价格更是翻倍,施安湳又从来不委屈自己,尽往好的点。 一想到这么多好东西要被倒进垃圾桶里,周炳文就抑制不住的心口痛,他赶紧说:“别别,我吃就是了。” “你也跟我说过,你们班的人背地里说你土气,你连个日料都不会吃,人家以后怎么跟你玩。” 原来是这样吗,他又在无形中帮助自己?周炳文见他一本正经为他着想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生他的气,早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了:“我知道了,我会吃的,谢谢你。” 这时候侍者小哥又送上来鱼籽军舰,那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红色小豆豆看得周炳文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施安湳小心的夹起一个,在他那个碟子里蘸了蘸,再送到周炳文的碟子里,说:“来尝尝这个,你要多吃点芥末,习惯就好了。” 光是闻到这骨子芥末味儿,周炳文都有种流泪的冲动。 周炳文脸崩得紧紧的,缓了好半天劲才慢慢用筷子靠近了鱼籽军舰,紧张的吞了两下口水,才把那东西送进了嘴里,牙齿刚咬破鱼籽,先是鱼籽争相炸裂,然后就是冲上脑门的辣劲,周炳文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 他捂着嘴,双眼紧闭,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不停,像是受了极刑一般,偏偏脑子里又想起施安湳为他着想的话,硬生生的没吭声,强迫自己去适应这场煎熬。 “哎,算了,你不喜欢吃就别勉强。”施安湳说着又站了起来。 周炳文赶紧睁开眼,流着泪把他拦下来:“没事,没事,我能忍下来,你说过多吃几次就好了咳咳”说着又被呛到了,赶紧喝了口西瓜汁缓缓。 “真的吗?” “嗯嗯,真的。”周炳文一边抹着眼泪,一点用力点头。 施安湳对他这副明明很难受,却为了他而努力忍受下来的样子,是最为受用的,一时间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那我们继续吃吧。” 周炳文透着朦胧的泪光见他又坐回来,偷偷瞄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心情变好了,他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也不枉他如此牺牲自己吃难吃的日本料理。 后拉又上了几款寿司,个头都非常小巧,对于正在长身体的男生来说根本不够吃,周炳文却已经完全吃不下了。他一边捂嘴流泪,一边往嘴里灌冰镇果汁,虽然施安湳一再让他别喝果汁,说那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下意识就想靠果汁就冲淡嘴里的味道,最终肚子被果汁给胀饱了。 “好吧,那就不吃了,我们回教室。”施安湳吃完最后一片三文鱼,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周炳文赶紧站了起来,生怕他反悔再叫上几盘,好在施安湳已经走出去了。 嘴里还是有很浓的芥末味,周炳文眼泪还没淌完,可是西瓜汁已经喝完了,他不得不抓了两颗玻璃盅里的冰块含在嘴里,这才感觉好点。 刚一出门,刺目的太阳就照得人眼睛差点睁不开,施安湳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回头看周炳文正捂着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望着他,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头。 周炳文嘴里还包着冰块,瓮声瓮气的说话:“怎么了?” “没什么,回教室。” 周炳文不疑有它,跟着就回了教室,下午两点考数学,还得好好睡个午觉才有精神。 两人在楼梯口分了手,周炳文刚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谢成俊,立即走上前去说:“谢成俊,真的很不好意思,他就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谢成俊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刚刚和施安湳在一起?” “对啊。”周炳文点头:“他性格是有点怪,但不坏,肯定不是有心针对你的,你别生气。” 谢成俊说:“你们去干什么了?” 周炳文说:“去吃了午饭。” “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 周炳文还想安慰他的话立即就被堵了回去,吃芥末哭得稀里哗啦的这种事他是真没脸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成俊把他那别扭的表情看了又看,脸上一阵青白:“你嘴怎么那么红,你干什么了?” 周炳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只好说:“吃了冰块。”他是绝对不会说去吃日料被芥末冲了,才不得不吃冰块,那多丢脸。 谢成俊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我要睡觉了。” 周炳文见他面色不虞,连忙问:“怎么啦,你真的不要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illusion50 此为防盗章 谢成俊握着自己那杯与施安湳一样的柠檬茶, 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那点钱,不用转的。”他现在明白刚刚周炳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原本是施安湳让他转速给自己,他却没当回事。 周炳文感觉自己比他更尴尬,他这才是两边不讨好,在中间做了夹心饼干。 施安湳没有理会他,双眼的视线已经被周炳文那双握着石榴果汁的手给吸引住了, 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透明塑料杯里的液体呈现出了绛红色,犹如观音玉手捧着红釉净瓶, 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众所周知,观音手里的净瓶是白瓷玉釉般圣洁剔透,而在此刻, 观音换上红釉瓶,摒弃了圣洁沾染了俗媚, 施安湳仿佛看到了神堕和亵渎。 施安湳突然后悔了,上次周炳文说要给他剥石榴他该答应的,稍微想一下那双手剥石榴籽的样子, 就有些情不自禁,真是便宜了唐乐游那家伙。 在这眨眼之间, 施安湳的心情就急转了好几个弯。 而周炳文为了不让场面上气氛变得更恶劣, 赶紧转移的话题:“谢成俊, 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谢成俊赶紧喝了一口冰沁的柠檬茶平复了下心情, 笑着说:“就那样吧勉强混个及格, 你呢?” “别这么谦虚啊,你语文成绩挺好的,你作文怎么写的啊,我都不知道从哪点切入,胡乱写了一通。”周炳文哀叹的说。 “还好啦,之前就有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微博底下有很多人评论,也有大v啊,评论员啊,媒体记者也会发表文章阐述一些观点,借用一下就好了。”谢成俊如是说,侧面展现了自己阅读范围广:“我比较喜欢关注时政热点,听说我们学校最喜欢出这方面的题。” 周炳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中学那会儿,社会上发生个什么大事都是老师告诉他们才知道的。微博这东西他略有耳闻,但具体是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老师和家长不准他们玩手机,就算是为了方便通话,用的手机都差不多是老年机。 他来这里后经常看到同学们玩手机,都是高档货,除了上课时间,老师从来不说,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让自己沾染上手机的瘾,却不知这里的同学玩手机却是为了学习。 他握着吸管怔怔的喝了几口石榴汁,又一次被刷新的世界观,有点发懵。 谢成俊说完后总算觉得氛围缓和下来,眼神不由得飘向施安湳:“你的语文考得怎么样啊,六班比我们十班厉害多了。” 施安湳完全没听他说的什么,视线依旧落在周炳文的手上,没有焦距。 施安湳比较喜欢请周炳文喝冰饮,因为那双手的指尖虚握着吸管的姿势,尤为好看,每一根手指挨得不远不近,错落有致,透过中间的缝隙能看见竖条花纹的吸管,像一副镂空的画。 谢成俊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在看那杯石榴汁饮料,不禁问:“你想喝石榴汁吗?” 周炳文也发现了施安湳在盯着他的杯子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石榴汁,想他可能是对新口味感到稀奇,赶紧递了过去:“要尝一尝吗?”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抬起手要接,那边谢成俊就赶紧从筷筒里抽一出一根吸管,放在了盖子上,并说:“用同一根吸管多不卫生,换一个吧。” “男生之间无所谓吧”周炳文说。 谢成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病从口入,很多细菌疾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再说,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等于间接接吻了,又不是情侣。”顺手又把吸管给插一了进去。 周炳文脸上燥热,他在施安湳家与他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勺子的情况太多了,吸管都算不得什么。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女生有这讲究,没想到这大城市里男生与男生之间也在乎这个,好在施安湳以前都没说过他什么,不过心里一定都在忍耐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施安湳对石榴汁没有丝毫兴趣:“不需要。” 周炳文心想果然他是介意的,只好闷闷的把自己那杯石榴汁收了回来。 这时候旁边有学生在打闹,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施安湳的椅子上,连带着他手里虚握的饮料也掉在了地上。 打闹的是一对情侣,那女生见自己把让人饮料撞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歉,脸噌的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在那里直说对不起,她的男朋友也连忙说不好意思,要给施安湳重买一杯。 施安湳扯扯嘴皮子,周炳文看出他不高兴,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却听到他说:“算了,不用买了。” 那女生赶紧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施安湳冷着一张脸,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他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把女朋友拉走了。 谢成俊惋惜的说:“哎,还没喝两口呢,就被撞到了,现在排的队伍更长了。” 周炳文转头望去,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长一倍,再买一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刚想说把自己这杯让给施安湳喝。 谢成俊就赶紧把自己的那杯柠檬茶插上了一根吸管,送到施安湳面前,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我这杯吧。” 施安湳面无表情,眼皮子懒懒的搭着,终于舍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偏偏谢成俊如愿以偿后,打了个冷战,对方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刀,割得他皮肤都在疼。 施安湳“嚯”的起身,微微踢开椅子,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洁癖。” 说罢就迈着大步子出了冷饮店。 周炳文抱歉的对呆愣住的谢成俊笑了笑,赶紧追了出去。 施安湳一句话让谢成俊差点没坐下去:“我会让周炳文把钱转给你。” 谢成俊握着自己那杯与施安湳一样的柠檬茶,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那点钱,不用转的。”他现在明白刚刚周炳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原本是施安湳让他转速给自己,他却没当回事。 周炳文感觉自己比他更尴尬,他这才是两边不讨好,在中间做了夹心饼干。 施安湳没有理会他,双眼的视线已经被周炳文那双握着石榴果汁的手给吸引住了,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透明塑料杯里的液体呈现出了绛红色,犹如观音玉手捧着红釉净瓶,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众所周知,观音手里的净瓶是白瓷玉釉般圣洁剔透,而在此刻,观音换上红釉瓶,摒弃了圣洁沾染了俗媚,施安湳仿佛看到了神堕和亵渎。 施安湳突然后悔了,上次周炳文说要给他剥石榴他该答应的,稍微想一下那双手剥石榴籽的样子,就有些情不自禁,真是便宜了唐乐游那家伙。 在这眨眼之间,施安湳的心情就急转了好几个弯。 而周炳文为了不让场面上气氛变得更恶劣,赶紧转移的话题:“谢成俊,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谢成俊赶紧喝了一口冰沁的柠檬茶平复了下心情,笑着说:“就那样吧勉强混个及格,你呢?” “别这么谦虚啊,你语文成绩挺好的,你作文怎么写的啊,我都不知道从哪点切入,胡乱写了一通。”周炳文哀叹的说。 “还好啦,之前就有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微博底下有很多人评论,也有大v啊,评论员啊,媒体记者也会发表文章阐述一些观点,借用一下就好了。”谢成俊如是说,侧面展现了自己阅读范围广:“我比较喜欢关注时政热点,听说我们学校最喜欢出这方面的题。” 周炳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中学那会儿,社会上发生个什么大事都是老师告诉他们才知道的。微博这东西他略有耳闻,但具体是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老师和家长不准他们玩手机,就算是为了方便通话,用的手机都差不多是老年机。 他来这里后经常看到同学们玩手机,都是高档货,除了上课时间,老师从来不说,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让自己沾染上手机的瘾,却不知这里的同学玩手机却是为了学习。 他握着吸管怔怔的喝了几口石榴汁,又一次被刷新的世界观,有点发懵。 谢成俊说完后总算觉得氛围缓和下来,眼神不由得飘向施安湳:“你的语文考得怎么样啊,六班比我们十班厉害多了。” 施安湳完全没听他说的什么,视线依旧落在周炳文的手上,没有焦距。 施安湳比较喜欢请周炳文喝冰饮,因为那双手的指尖虚握着吸管的姿势,尤为好看,每一根手指挨得不远不近,错落有致,透过中间的缝隙能看见竖条花纹的吸管,像一副镂空的画。 谢成俊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在看那杯石榴汁饮料,不禁问:“你想喝石榴汁吗?” 周炳文也发现了施安湳在盯着他的杯子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石榴汁,想他可能是对新口味感到稀奇,赶紧递了过去:“要尝一尝吗?”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抬起手要接,那边谢成俊就赶紧从筷筒里抽一出一根吸管,放在了盖子上,并说:“用同一根吸管多不卫生,换一个吧。” “男生之间无所谓吧”周炳文说。 谢成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病从口入,很多细菌疾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再说,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等于间接接吻了,又不是情侣。”顺手又把吸管给插一了进去。 周炳文脸上燥热,他在施安湳家与他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勺子的情况太多了,吸管都算不得什么。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女生有这讲究,没想到这大城市里男生与男生之间也在乎这个,好在施安湳以前都没说过他什么,不过心里一定都在忍耐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施安湳对石榴汁没有丝毫兴趣:“不需要。” 周炳文心想果然他是介意的,只好闷闷的把自己那杯石榴汁收了回来。 这时候旁边有学生在打闹,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施安湳的椅子上,连带着他手里虚握的饮料也掉在了地上。 打闹的是一对情侣,那女生见自己把让人饮料撞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歉,脸噌的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在那里直说对不起,她的男朋友也连忙说不好意思,要给施安湳重买一杯。 施安湳扯扯嘴皮子,周炳文看出他不高兴,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却听到他说:“算了,不用买了。” 那女生赶紧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施安湳冷着一张脸,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他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把女朋友拉走了。 谢成俊惋惜的说:“哎,还没喝两口呢,就被撞到了,现在排的队伍更长了。” 周炳文转头望去,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长一倍,再买一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刚想说把自己这杯让给施安湳喝。 谢成俊就赶紧把自己的那杯柠檬茶插上了一根吸管,送到施安湳面前,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我这杯吧。” 施安湳面无表情,眼皮子懒懒的搭着,终于舍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偏偏谢成俊如愿以偿后,打了个冷战,对方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刀,割得他皮肤都在疼。 施安湳“嚯”的起身,微微踢开椅子,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洁癖。” 说罢就迈着大步子出了冷饮店。 周炳文抱歉的对呆愣住的谢成俊笑了笑,赶紧追了出去。 施安湳走得很快,周炳文在后面使劲追,好半天才在一家日料店门口停了下来。 周炳文热得脑门全是汗,反观施安湳一点影响都没有,连气也不喘。 日料店门口的迎宾小妹穿着清凉的简易合服,头上戴着时令的鲜花,看起来娇俏可人。 考试期间有心情来吃日料的没几个,对于这家店来说现在就是所谓的“淡季”,迎宾小妹看见他俩,顿时喜笑颜开,踩着小碎步就跑过来了。虽然施安湳长得帅,但那么冷的一张脸她也没敢迎上去,后面跟着的周炳文一看就特别好说话。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小女生长得甜美动人,一句简单的日语被她说出来,像黏糖一样,嗲嗲的,特别好听。 周炳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那女生红扑扑的脸颊,水一样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弯弯笑,露出小巧的虎牙,可爱得犯规。就那么一心一意的看着你,仿佛她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周炳文顿时就脸红了。 施安湳忍无可忍,扯着他的胳膊快步走了进去。 日料店里的装潢精致,处处都透着细小而体贴的周到服务。 里面并没多少学生,不过个个脸上都很轻松惬意,是来享受食物的。想必要么是成绩好的无所谓,要么是考好的。 施安湳选了个更为僻静的位置,拿起菜单就是一顿填选。 日料店的装修本就偏昏暗,头顶吊的灯也只起个装饰作用,光线朦胧到可以忽略不计。周炳文对着施安湳的臭脸,又处在合影一个环境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施安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清酒,正要喝,周炳文看清上面写得有个酒字,赶紧说:“下午还要考数学,你别喝酒。” 学校里的餐厅怎么敢给学生备酒,除非想关门大吉。是以酒瓶子上虽写着个“酒”字,里面装的东西就跟饮料一样,因为工艺特别,让人喝着有一点点酒味,这也算是这家日料店的一种特色。 周炳文见他根本不听劝,不仅喝了一杯,还要继续倒,起身伸手压住了酒瓶:“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是你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下午的数学很重要。” 施安湳看着那只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然而一想到自己又这么轻松的原谅他,气头又上来了。 “放开。” 周炳文被他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刺得心骤然就冷了,手微微抖了两下,随即松开了。 施安湳见他松了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周炳文垂着头坐下,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谢成俊人那么好,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人家还特意请他们喝饮料,施安湳的饮料被撞倒了,谢成俊立马就说分给他,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反而弄得他两面不是人。 可他确实舍不得说施安湳,任何责备他的话到嘴边,总会不由自主的咽回去。 一个侍者小哥端着木制餐盘过来,上面搁放的是漂亮精美的大摆盘,虾贝以及各种刺身,在鲜花和袅袅雾气的衬托中,显得越发诱人食指大动。 偏偏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享用的心情。 偏偏施安湳当即就下了命令:“吃饭!” 周炳文对日料没辙,在老家的时候,他以为是地方小,东西不新鲜亦或者那些半吊子厨师不会弄,来了这里后才发现他对这东西是真没兴趣,虽然看着漂亮,可没一样能入口。 小哥给他们倒了酱,添了芥末,微笑着让他们慢慢享用。 周炳文苦着一张脸,看到芥末就犯怂。 “吃啊。” 周炳文对着他那不容抗拒的表情,最终只能咬咬牙,夹起一块三文鱼轻轻碰了碰酱油,那生涩没有嚼劲的肉吃在嘴里,形容不出来的怪味道。 “不蘸芥末是不会好吃的。” 周炳文的脸更苦了,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芥末。 “不喜欢吃那就走吧,换一家。”施安湳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炳文虽然不喜欢日料,但知道这东西贵得惊人,尤其学校里的餐厅价格更是翻倍,施安湳又从来不委屈自己,尽往好的点。 一想到这么多好东西要被倒进垃圾桶里,周炳文就抑制不住的心口痛,他赶紧说:“别别,我吃就是了。” “你也跟我说过,你们班的人背地里说你土气,你连个日料都不会吃,人家以后怎么跟你玩。” 原来是这样吗,他又在无形中帮助自己?周炳文见他一本正经为他着想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生他的气,早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了:“我知道了,我会吃的,谢谢你。” 这时候侍者小哥又送上来鱼籽军舰,那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红色小豆豆看得周炳文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施安湳小心的夹起一个,在他那个碟子里蘸了蘸,再送到周炳文的碟子里,说:“来尝尝这个,你要多吃点芥末,习惯就好了。” 光是闻到这骨子芥末味儿,周炳文都有种流泪的冲动。 周炳文脸崩得紧紧的,缓了好半天劲才慢慢用筷子靠近了鱼籽军舰,紧张的吞了两下口水,才把那东西送进了嘴里,牙齿刚咬破鱼籽,先是鱼籽争相炸裂,然后就是冲上脑门的辣劲,周炳文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illusion51 此为防盗章  历史老师把白板笔丢在桌子上,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扶了扶眼镜平复心里的暴躁。 “还有十天就月考了, 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虽然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 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不要以为你们家庭条件好就为所欲为,不把学习当回事。现在不比以前, 看看你们吃的用的, 哪样不是高科技,没文化很快就会被淘汰。” 底下坐着的同学有的羞愧,有的撇撇嘴。好在老师一番话还是将他们从午休时候的闹剧中给拉了回来,多多少少又将心思重新聚集到书本上。 历史老师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刚开学, 还对高中抱着一股子新鲜劲, 我告诉你们, 高中比初中重要多了, 把你们初三中考的劲给我拿出来,咱们学校的考试制度你们是知道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是想朝前面的班级走, 还是去十一班,自己想想吧。你们已经是小大人了, 该为自己的行为和未来负责。” 底下学生交头接耳, 颇有些不以为意。 周炳文却为老师这番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也跟其它同学一样, 满脑子都是中午施安湳教训杨嘉杰和李珊的情景,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又加上周围同学不停的在讨论,他哪还有心思听课,思维都飘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老师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将他叫醒,赶紧收了心神,认真听课。 能在这里教书的老师,都有两把刷子,历史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为什么心神恍惚,一堂课都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收拾这群熊孩子的办法有的是,他把课本一合,说:“既然我们现在学的是春秋战国的历史,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战国f4的故事吧。” “啥?什么f4?赛车?” “不是啦,以前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个组合叫f4。” “什么鬼,战国f4是什么东西?” 历史老师笑了笑说:“换个正常的说法就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c春申君黄歇c孟尝君田文c平原君赵胜,信陵君和孟尝君想必大家比较熟悉,一个成语毛遂自荐与信陵君有关,另一个成语,鸡鸣狗盗和孟尝君有关” 一见有趣味性浓厚的野史听,学生们个个都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的把老师盯着。 后半堂课就在老师一边讲野史,一边把知识点融进去的情况下,快速的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大家还都意犹未尽。 历史老师讲得尽兴,走之前还和学生开了两个玩笑。 “历史老师好有趣啊,学识真渊博。” “对啊,要是历史课都这么讲就好了,我历史一定能考一百昏。” “对对,我也是,一百昏一百昏。”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欢声笑语,这堂课杨嘉杰是在极度屈辱和羞愤中渡过的。上课后他有了更轻松的环境来思考,不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他没得选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脑抽的又是下跪又是抽耳光,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师诙谐轻松的语调和同学们愉快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刺疼得厉害,他终于受不了了,一下课就“哗啦”一声推开了桌子和椅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在这个班级也没法待去了,施安湳要他走,他现在就走,这个地方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眼光,刚刚还嘻嘻闹成一片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又想起了中午那场单方面的虐杀。 虽然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少部分在场,大多数同学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才进来,但上历史课的时候,经不住那么多人不停的问,很快事情的始末就传开了。 传说中的跳级学神唐乐游,校霸施安湳,平日里鼻孔朝天的杨嘉杰以及班级里新评选出了前三小花李珊,他们都是话题人物,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年度大戏的感觉,正处于好奇心旺盛年纪的青少年们,光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得不行,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亲临现场。 据说杨嘉杰被吓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还自扇耳光,施安湳霸气得不行,两三句话就让他自动滚出学校。 男生还是比较讲义气,加上年纪又小,喜欢抱团站队。杨嘉杰是他们的好兄弟,虽然刚才是很怂,但现在施安湳走了,他们没了顾虑,赶紧走上前来安慰。 “算了吧,他要你走就真走啊。” “就是啊,他真的好嚣张,学校又不是他开的。” 众人纷纷点头,男生们普遍认为施安湳过分,女生们躲在角落里,要么觉得害怕,要么觉得施安湳帅得不行,发起了花痴。 这时,一个男同学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其实呢,这根本不是杨嘉杰的错,大家可能都忘了这件事最开始是谁引起的,有的人啊,背后有了靠山就为所欲为,当初是谁先抢了李珊的英语书的?” “额” “是周炳文吧他先抢了李珊的书,还撕了一页。” “是哦,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啧啧人家的靠山厉害嘛,有本事你也找个比唐家和施家更厉害的啊。” “哈哈找不到嘛,我哪有那个福气哦。” 李珊听到此处,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神恍惚了一节课后,她终于明白施安湳走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施安湳只是帮周炳文出了头,把杨嘉杰给羞辱了一番,别的什么都没说。她这个罪魁祸首没遭到任何报复本来就不正常,施安湳的目的是要她亲口在全班同学面前承认错误,还周炳文一个清白。 这时,一些心疼李珊和杨嘉杰的同学又在继续说。 “人家杨嘉杰是打抱不平而已,不就是弄脏了几本书嘛。” “就是啊,搞那么大的阵仗。” “本来就不是李珊和杨嘉杰的错,某些人狗仗人势,真是恶心” 李珊越听越心惊胆战,后悔死了早上为什么会一时脑抽去欺负周炳文,不仅毁了自己,还连累了杨嘉杰,她抽噎了两声,提高话音,说:“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还是叽叽喳喳编排周炳文的同学错愕的看着她。 而刚站起来要找李珊给个说法的周炳文也停了下来。 李珊看着周炳文,怯怯的抹了眼泪,鞠躬给他道歉:“周炳文,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假装借你英语书,骗老师说你抢了我的书,后来又把你缺页的英语书说成是你撕了我的书,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是,就是想欺负你一下,我没想到”李珊泣不成声,抽噎了好几次才又把话说明白:“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哗然了,平日里和李珊不怎么对付的女生一脸夸张的说:“哎哟我去,李珊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咬牙,双手捂着脸,无奈的点点头,根本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 “天呐,我去!厉害了,反转了。” “噢哟,李珊你可以的,给你点赞呢!” “啧啧,杨嘉杰真倒霉,帮了这么一个人。” 刚刚那些编排周炳文的人脸都在抽搐,尴尬的别开脸没再参与讨论。反而那群平时不怎么喜欢李珊的女同学提高了音量,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 “我就说嘛,周炳文那么老实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刚才我就说有问题。” “是哦,还是你看得透,真厉害。” “能做出这种事也是蛮恶心的,还倒打一耙,没想到吧,人家平常不吭声不出气的,就以为人家好欺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周炳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群同学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他被吓得有点哆嗦。 杨嘉杰血色尽失,他好似受了强大的打击一样,一步一顿的走到李珊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完全不敢面对他,低着头哭个不停。 “说话啊!”杨嘉杰扭曲着一张脸朝她吼。 李珊吓得缩了肩膀,可怜得不行。 杨嘉杰此刻哪还有以前的爱慕之心,恨不得掐死她才是真的,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揪起李珊的头发就要揍她,却被眼疾手快的同学给制止住了。 杨嘉杰憋了一节课的气终于有撒的地方,牟足了劲要把李珊给揍一顿,好几个同学差点拉不住他,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快,快去叫老师来,快!” 他的同桌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女生,名叫李珊,顾盼之间颇有些灵动,在班上的人缘也比较好。 她提着早餐和书包进了教室,将书包丢进抽屉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靠在桌子上往周炳文这里看,眼尖的她立刻就发现了周炳文的手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天涂得花里胡哨的指甲油是她在做梦一样。 “喂,我昨天给你涂的指甲呢?”李珊喝了一口牛奶,鄙着他不甚高兴的问。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越看越扫兴,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上课了,都回到位置上,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周炳文自从被同学丢了书本练习册后,就再也不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每天都把一大堆东西背回去又背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小心,也有顾不到的时候,比如今天英语老师讲解的课程内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撕毁了。 他惶惶的坐在凳子上,老师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而且老师满口流利的英语,对他而言听起来特别吃力,稍不留神就会云里雾里听天书。现在又没了书页,这堂课怕是要废了 如果不巧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太糟糕了。 他的不安很快引起了李珊的注意,她一看就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相当解气,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吧。” 周炳文很是诧异,这可太救急了,他不由得非常感激的望了过去,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好的:“谢谢啦。” 李珊得意的笑了笑,对此很是受用,再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 此时英语老师刚好解读完一个句型,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句。 李珊看着周炳文忙碌的记笔记的样子,又看着放置在中间的课本,忽然计上心头,直接将书推到了周炳文当前。 周炳文不得不停下笔,疑惑的问:“怎么了?” 李珊没回答他,这时英语老师写完例句回转身来,李珊突然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老师放下白板笔,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珊一脸歉意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说:“周炳文他抢了我的英语书,不让我看,我让他还我,他不肯。” 许老师“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教案,厉声道:“周炳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炳文完全懵了神,许老师向来严厉,此时她一脸怒状,更是吓人。周炳文被她那一声吼,顿时就慌了,颤悠悠站了起来。 许老师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授课进度,她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捉弄漂亮女同学,她是十分厌恶的,但是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她也不得不压抑火爆的脾气,最终只说了句:“你把书还给李珊,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我不”周炳文想着辩解,但许老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李珊泫然欲泣的从周炳文桌子上拿过英语书,突然一阵惊呼,将书本摊开给老师看:“老师!周炳文把我这一页书都撕了!” 教室里学生就30个人,位置都排得靠前,许老师把那本残页的书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扰乱课堂和耽误教学时间是她的大忌,现在又撕了她这一科的书,简直就是在往她脸上招呼。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发青,指着周炳文尖声喝道:“你给我去外面站着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了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周炳文脸色惨白,他急忙要辩解:“老师,不是这样的” 许老师哪还要听他这些:“滚出去!” 周炳文垂下头,忍着要流泪的冲动,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外走,余光中瞥到李珊得逞的笑容,只觉得恶心难受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传来低沉的哄笑声,他们窃窃私语,兴致勃勃的对周炳文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张脸兴奋得都有些扭曲。 他们个个长得那么漂亮,衣着那么光鲜,内心却如此丑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窗的一个同学塞了个纸条在他手里。周炳文捏在手心出了教室,恹恹的靠在墙壁上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刚才你和李珊的事我看见了,是她故意的。下课后你跟许老师好好说,她人不坏的。 看完纸条,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就流下来。 他偏过脸,在肩膀的袖子上擦掉眼泪,心口疼得发慌,近日来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在此刻全都由泪水宣泄出来,很快就把袖子给浸湿了。他咬着唇低声抽噎,一时间充满了绝望,一时间又充满了恨意,却偏偏自己无能为力,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在老家的时候,虽然也有坏学生,但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泾渭分明,向来谁也不搭理谁。好学生都安安静静的读书,相处起来也是和和睦睦,坏学生就算使坏,也只是过过嘴瘾打打架,从不会做出这种污蔑人的事。 不是都说大城市好么?为什么大城市修建得这么漂亮,这里的人却这么坏? 周炳文想不明白,他向来安分守己,一心只想读个书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 眼泪越流越多,衣袖全都湿透了,他只能用手胡乱抹脸,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双脚走到了他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施安湳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往墙上一靠。 周炳文错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施安湳垂眼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纸团,问:“拿的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illusion52 此为防盗章  不过父母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和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他们必须前往全国最繁华的s市, 并且那里是他继父家族的所在地, 按继父的说法,s市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 去那里读书才会有前途。 在少年郎浅薄的认知中, 有前途无非就是有个体面的工作, 领着丰厚的薪水?反正他是不可能像两个大人那样奔波在生意场上, 他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且没有丝毫兴趣。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内向老实, 说难听点是软弱没主见,他的班主任曾对他建议, 毕业后当一名老师或者研究员比较适合他。 周炳文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风平浪静过一辈子, 所谓平安是福。 父母的想法他似懂非懂,只有不断惆怅的希望自己能尽快适应新环境。 直到跟随继父去了唐家,他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富贵, 不论看到什么,他内心都生出一种啊, 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东西的感叹, 简直同他以往生活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继父是唐家三子, 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 唐老爷子始终教改不悔,以至于被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结果没想到不着调的浪荡子在遇上周炳文的妈妈后,竟然收了心,一本正经的做起买卖来,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的赚钱养家。 那时候周炳文七八岁,继父的到来让他感到害怕,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苛待他,甚至可以说相处得还不错,经过多年的磨合,在妈妈的劝说下,最终让他改口叫了爸爸。 继父唐韫是天生做生意的料,靠着两三万块钱白手起家,如今的资产周炳文不知道,但他清楚在老家,谁见到他继父都会客气三分。 不过再多的资产跟唐家比起来只能算是毛毛雨,改邪归正的唐韫终于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准许他带着媳妇和继子回本家。 周炳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来到了s市,这个只在电视和书本上听说过的城市。 继父贴心的为他选择了s市数一数二的中学,据说这片富人区的孩子大多数都在那个中学读书,大伯的大儿子唐誉泽就是从这里毕业的,小儿子唐乐游正在就读,他们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市二中在整个s市的中学中,地位卓然,不仅是雄厚的教学资源和师资力量,更是因为这个学校以走后门著称,学生成绩要么好得逆天,要么家里富得流油。 周炳文就是凭借第二个条件入的学。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羞愤难当,此后更是以此为学习动力,一分钟都不敢懈怠。 新入学的时候,周炳文参加了一次分班考试。 市二中的班级划分很明确,以成绩来排序。高一全年级共16个班,每班30个人。每月进行一次月考,每半学期进行一次分班考试,然后将两个月的总成绩计算出平均值,再按名次重新分班。 周炳文在老家最好的县中学读书,成绩自小名列前茅,是老师的心头肉,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他从不因此骄傲,但众星捧月的日子过久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种优越感。 即便堂弟唐乐游已经跟他介绍过学校的情况,说里面人才济济,个个聪明能干,但他始终觉得以自己的能力不会太差,就算不进入一班,嗯至少应该是三班吧? 他当时隐隐是这么肯定的认为的。 可笑的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懵了。各种新颖的,充满主观因素的题目让他无从下手,语文还稍微好一点,英语才令他着急,不仅很多单词没见过,一些句子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却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作文更是刁钻得出奇,什么以s市的某某游乐场为主题,写一篇400字的文章。 他可从没去过游乐场,更不知道s市的游乐场里有什么。 英语历来是他的强项但做完题后,他只能面如死灰的坐靠在墙上,连家也不敢回,更害怕面对母亲殷切的脸。 数学物理之类的就更不想提了,难度超出太多,能让他下笔的题目都没几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受到如此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事,直接震慑了他的三观,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冷汗哗哗的直往下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顶炙热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将他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他突然有一种枉费活了十六年的感觉,太荒谬了 他可以说是个活得很明白的人,知道自己没什么强项,也没有远大的志向,优秀的成绩是他唯一的倚仗和乐趣,如果连这一点优点都剥离掉的话,他还剩什么? 他惶惶不安,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一天,市二中高效的能力在考试完的第三天早上就把考试成绩和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家里来。 堂弟唐乐游的成绩是年级23名,班次是一班,而他294,刚刚在十班的吊车尾,差一点点就只能去十一班。 沉重的打击差点让他当场崩溃! 顺风顺水过了十六年,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残酷。 即便堂哥堂弟还有父亲母亲都不停的安慰他,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变得平庸的自己,生平第一次,他窝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在仓皇无措的绝望中尝到了伤痛到极点的滋味。 不过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如意就停止转动,生活还要继续,书还要读。 堂哥唐誉泽的一席话让他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那就是以进入一班为目标,努力学习! 调整好心态,有了新的追求,周炳文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甚至有了新的目标:在两个月后,争取能进入五班。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和老师,周炳文渐渐的对这些产生了好奇和挑战。可是经历了最开始几天的迷茫期,诸多不顺的事情开始渐渐展现。 市二中是一个实力至上的学校,要么看成绩要么看家世。 要想在这个到处充满现实社会氛围的学校里立足,成绩优秀可以获得同学的追崇,家庭背景足够有钱有势也能让人跟在后面叫大哥,而夹在这个中间的呢?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要么站队要么独善其身。 周炳文哪种都不是,更糟糕的是,他不合群的日常行为和陈旧的看问题思考方式,以及狭窄的眼界,很快就暴露在同学面前。 因为家庭和生活环境的原因,过早成熟的孩子有了大人的世界观,他们懂得看人脸色揣度人心,趋炎附势用得炉火纯青,发现周炳文这个异类后,当即就把他当成了捉弄和玩笑的对象。 开始有人打听他的身份,此时唐韫才回唐家不久,并没有将自己的公司挂上唐家的名头,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他自己的公司在s市这种地方更是名不经传。 被有心人三两句套出话后,他的身份也被推敲出来。一个外地小富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关系,把自己的继子塞进了这所名校。 这下子,一些不安分的学生就蠢蠢欲动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桌子凳子上涂点502,书包和文具盒里放点小虫子,再到后来撕掉他教科书里的书页,划破笔记本,弄丢练习册。 从未见识过险恶黑暗面的周炳文完全陷入了恐惧之中,连上课都集中不了精神,只能晚上回家后,在安静的环境下忍着泪补作业补课程。 母亲和父亲刚来s市立足,忙得脚不沾地,他根本不敢把这些事拿去打扰他们。堂弟唐乐游是跳级生,年龄比他还小许多,他也没有脸面把这些腌臜事说给他听,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堂哥,也已经去了大学。 唐家的别墅里常年空空荡荡,除开重大节日或要事,所有人都散落在世界各地。 虽然在老家的时候他也长期一个人住在家里,但从没像现在这般孤独和无助。大城市的生活太难熬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和斗志顷刻间就被瓦解得渣都不剩。 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一分一秒都相当难熬,想着还要和这群人相处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辗转难眠。 努力,努力,只能更努力的读书,才能改变现在的境况。 底下坐着的同学有的羞愧,有的撇撇嘴。好在老师一番话还是将他们从午休时候的闹剧中给拉了回来,多多少少又将心思重新聚集到书本上。 历史老师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刚开学,还对高中抱着一股子新鲜劲,我告诉你们,高中比初中重要多了,把你们初三中考的劲给我拿出来,咱们学校的考试制度你们是知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是想朝前面的班级走,还是去十一班,自己想想吧。你们已经是小大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和未来负责。” 底下学生交头接耳,颇有些不以为意。 周炳文却为老师这番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跟其它同学一样,满脑子都是中午施安湳教训杨嘉杰和李珊的情景,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又加上周围同学不停的在讨论,他哪还有心思听课,思维都飘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老师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将他叫醒,赶紧收了心神,认真听课。 能在这里教书的老师,都有两把刷子,历史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为什么心神恍惚,一堂课都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收拾这群熊孩子的办法有的是,他把课本一合,说:“既然我们现在学的是春秋战国的历史,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战国f4的故事吧。” “啥?什么f4?赛车?” “不是啦,以前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个组合叫f4。” “什么鬼,战国f4是什么东西?” 历史老师笑了笑说:“换个正常的说法就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c春申君黄歇c孟尝君田文c平原君赵胜,信陵君和孟尝君想必大家比较熟悉,一个成语毛遂自荐与信陵君有关,另一个成语,鸡鸣狗盗和孟尝君有关” 一见有趣味性浓厚的野史听,学生们个个都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的把老师盯着。 后半堂课就在老师一边讲野史,一边把知识点融进去的情况下,快速的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大家还都意犹未尽。 历史老师讲得尽兴,走之前还和学生开了两个玩笑。 “历史老师好有趣啊,学识真渊博。” “对啊,要是历史课都这么讲就好了,我历史一定能考一百昏。” “对对,我也是,一百昏一百昏。”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欢声笑语,这堂课杨嘉杰是在极度屈辱和羞愤中渡过的。上课后他有了更轻松的环境来思考,不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他没得选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脑抽的又是下跪又是抽耳光,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师诙谐轻松的语调和同学们愉快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刺疼得厉害,他终于受不了了,一下课就“哗啦”一声推开了桌子和椅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在这个班级也没法待去了,施安湳要他走,他现在就走,这个地方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眼光,刚刚还嘻嘻闹成一片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又想起了中午那场单方面的虐杀。 虽然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少部分在场,大多数同学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才进来,但上历史课的时候,经不住那么多人不停的问,很快事情的始末就传开了。 传说中的跳级学神唐乐游,校霸施安湳,平日里鼻孔朝天的杨嘉杰以及班级里新评选出了前三小花李珊,他们都是话题人物,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年度大戏的感觉,正处于好奇心旺盛年纪的青少年们,光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得不行,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亲临现场。 据说杨嘉杰被吓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还自扇耳光,施安湳霸气得不行,两三句话就让他自动滚出学校。 男生还是比较讲义气,加上年纪又小,喜欢抱团站队。杨嘉杰是他们的好兄弟,虽然刚才是很怂,但现在施安湳走了,他们没了顾虑,赶紧走上前来安慰。 “算了吧,他要你走就真走啊。” “就是啊,他真的好嚣张,学校又不是他开的。” 众人纷纷点头,男生们普遍认为施安湳过分,女生们躲在角落里,要么觉得害怕,要么觉得施安湳帅得不行,发起了花痴。 这时,一个男同学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其实呢,这根本不是杨嘉杰的错,大家可能都忘了这件事最开始是谁引起的,有的人啊,背后有了靠山就为所欲为,当初是谁先抢了李珊的英语书的?” “额” “是周炳文吧他先抢了李珊的书,还撕了一页。” “是哦,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啧啧人家的靠山厉害嘛,有本事你也找个比唐家和施家更厉害的啊。” “哈哈找不到嘛,我哪有那个福气哦。” 李珊听到此处,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神恍惚了一节课后,她终于明白施安湳走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施安湳只是帮周炳文出了头,把杨嘉杰给羞辱了一番,别的什么都没说。她这个罪魁祸首没遭到任何报复本来就不正常,施安湳的目的是要她亲口在全班同学面前承认错误,还周炳文一个清白。 这时,一些心疼李珊和杨嘉杰的同学又在继续说。 “人家杨嘉杰是打抱不平而已,不就是弄脏了几本书嘛。” “就是啊,搞那么大的阵仗。” “本来就不是李珊和杨嘉杰的错,某些人狗仗人势,真是恶心” 李珊越听越心惊胆战,后悔死了早上为什么会一时脑抽去欺负周炳文,不仅毁了自己,还连累了杨嘉杰,她抽噎了两声,提高话音,说:“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还是叽叽喳喳编排周炳文的同学错愕的看着她。 而刚站起来要找李珊给个说法的周炳文也停了下来。 李珊看着周炳文,怯怯的抹了眼泪,鞠躬给他道歉:“周炳文,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假装借你英语书,骗老师说你抢了我的书,后来又把你缺页的英语书说成是你撕了我的书,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是,就是想欺负你一下,我没想到”李珊泣不成声,抽噎了好几次才又把话说明白:“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哗然了,平日里和李珊不怎么对付的女生一脸夸张的说:“哎哟我去,李珊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咬牙,双手捂着脸,无奈的点点头,根本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 “天呐,我去!厉害了,反转了。” “噢哟,李珊你可以的,给你点赞呢!” “啧啧,杨嘉杰真倒霉,帮了这么一个人。” 刚刚那些编排周炳文的人脸都在抽搐,尴尬的别开脸没再参与讨论。反而那群平时不怎么喜欢李珊的女同学提高了音量,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 “我就说嘛,周炳文那么老实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刚才我就说有问题。” “是哦,还是你看得透,真厉害。” “能做出这种事也是蛮恶心的,还倒打一耙,没想到吧,人家平常不吭声不出气的,就以为人家好欺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周炳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群同学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他被吓得有点哆嗦。 杨嘉杰血色尽失,他好似受了强大的打击一样,一步一顿的走到李珊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完全不敢面对他,低着头哭个不停。 “说话啊!”杨嘉杰扭曲着一张脸朝她吼。 李珊吓得缩了肩膀,可怜得不行。 杨嘉杰此刻哪还有以前的爱慕之心,恨不得掐死她才是真的,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揪起李珊的头发就要揍她,却被眼疾手快的同学给制止住了。 杨嘉杰憋了一节课的气终于有撒的地方,牟足了劲要把李珊给揍一顿,好几个同学差点拉不住他,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快,快去叫老师来,快!” ilsi一n0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illusion53 此为防盗章  市二中不同的班级放学时间并不相同。 因为成绩不同的班级, 老师的授课方式也不一样。有同学曾开过玩笑,虽然都在一个年级读书, 却仿佛是两个学校的人。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 全凭老师高兴, 也许18点就下课了, 也许22点才下课。 二c三班的放学时间是晚上21点。四到十班的放学时间是21点半, 剩下的班级放学时间是22点。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倒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周炳文因为下课时间与施安湳相同, 两人又曾约定晚上回去补课, 自然而然的就放学一起走了。 六班的老师拖了堂,周炳文直接在六班外的围栏边上等着。 等终于下了课,六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中午的事情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发酵, 几乎传遍了全年级,故而看到周炳文在门口站着,有认出他的人都给旁边同学悄悄介绍。 “看,那个就是十班那个。” “那个周什么文?” “对, 就是他, 施安湳就是为他出的头, 厉害了。” 周炳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观, 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施安湳很快走了出来,他手里只拿了两本练习册,不像别的同学那样, 背一个或挎一个包。 周炳文也背着书包, 里面装着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 以及要预习的课本,这点东西比平时轻松太多了。要知道施安湳为他出头之前,为了保护好课本,他每天都要背来背去,麻烦得不行。不过从今天之后,应该就再没人敢动他的课本了。 思及此处,周炳文望向施安湳的眼神都充满的崇拜和感激。没等施安湳开口,他就率先接过他手中的练习册,放进自己背包里。 施安湳转过头把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同学盯了一遍,瞬间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走开了。他这才对周炳文说:“走吧,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周炳文也是由司机接送的,他说:“张叔叔也在楼下等我。” 施安湳说:“让他提前下班走人,你坐我的车。” “诶?”周炳文不明所以,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开车回去不是很好么。 “回去在路上就要花30分钟,要抓紧时间。” 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瓶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一{(x,y)|x2+x-y+2一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一(-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的取值范围是-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周炳文赶紧正襟危坐,乖乖的听他讲解起来。越听越是觉得施安湳厉害,比老师还管用,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他早早的就认识施安湳就好了,肯定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两人就这么做着习题,半小时很快过去,司机已经将车开回了别墅门口。 下车后都不用施安湳说,周炳文自觉的就跟在了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而且还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施安湳刚踏进院子里,保姆就赶紧开门候着了,一边过来帮他拿东西一边说:“要吃宵夜吗?” “要的,多准备点,我同学要在家里做作业。” 保姆吃惊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少年,没敢多问,只说了句:“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准备。” 施安湳回头问周炳文:“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唐家晚上也有保姆准备宵夜,周炳文刚来的时候还不习惯,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说:“牛奶和水果就好了。” 保姆点头:“好的,等会就送过来。” 施安湳进去后换了鞋,直接朝一楼的书房走去:“走吧,跟我去书房做作业。” 保姆和管家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心想要不是他们天天打扫,书房里的蜘蛛网怕是都能织一条被子了,天知道施安湳有多久没做过作业,没开过书房的门了。 “还好吧,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倒是后面的大题,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大题是拉分项嘛,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考完就放假,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那你太惨了。” 突然,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施安湳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英语没什么好复习的,既然你不想去意大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炳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炳文耳朵嗡嗡的,脑子里像打了结,理不清扯不明,纠纠缠缠成了个麻团。 他既想在家学习,又不想惹施安湳生气学习太重要了,可是施安湳也很重要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在周炳文脑子里更乱了。想起施安湳笔记本里制定了那么多计划,一定废了很多心思,说不定早就期待两人一起去旅行,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周炳文心慌不已。 施安湳的要求并不过分,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去旅游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施安湳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头,用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illusion54 此为防盗章  一班放学时间从来没有定数, 全凭老师高兴,也许18点就下课了,也许22点才下课。 二c三班的放学时间是晚上21点。四到十班的放学时间是21点半, 剩下的班级放学时间是22点。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倒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 周炳文因为下课时间与施安湳相同, 两人又曾约定晚上回去补课, 自然而然的就放学一起走了。 六班的老师拖了堂,周炳文直接在六班外的围栏边上等着。 等终于下了课,六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中午的事情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发酵, 几乎传遍了全年级,故而看到周炳文在门口站着, 有认出他的人都给旁边同学悄悄介绍。 “看, 那个就是十班那个。” “那个周什么文?” “对,就是他, 施安湳就是为他出的头, 厉害了。” 周炳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观, 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施安湳很快走了出来, 他手里只拿了两本练习册,不像别的同学那样,背一个或挎一个包。 周炳文也背着书包,里面装着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 以及要预习的课本, 这点东西比平时轻松太多了。要知道施安湳为他出头之前, 为了保护好课本, 他每天都要背来背去,麻烦得不行。不过从今天之后,应该就再没人敢动他的课本了。 思及此处,周炳文望向施安湳的眼神都充满的崇拜和感激。没等施安湳开口,他就率先接过他手中的练习册,放进自己背包里。 施安湳转过头把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同学盯了一遍,瞬间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走开了。他这才对周炳文说:“走吧,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周炳文也是由司机接送的,他说:“张叔叔也在楼下等我。” 施安湳说:“让他提前下班走人,你坐我的车。” “诶?”周炳文不明所以,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开车回去不是很好么。 “回去在路上就要花30分钟,要抓紧时间。” 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瓶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一{(x,y)|x2+x-y+2一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一(-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的取值范围是-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周炳文赶紧正襟危坐,乖乖的听他讲解起来。越听越是觉得施安湳厉害,比老师还管用,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他早早的就认识施安湳就好了,肯定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两人就这么做着习题,半小时很快过去,司机已经将车开回了别墅门口。 下车后都不用施安湳说,周炳文自觉的就跟在了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而且还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施安湳刚踏进院子里,保姆就赶紧开门候着了,一边过来帮他拿东西一边说:“要吃宵夜吗?” “要的,多准备点,我同学要在家里做作业。” 保姆吃惊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少年,没敢多问,只说了句:“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准备。” 施安湳回头问周炳文:“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唐家晚上也有保姆准备宵夜,周炳文刚来的时候还不习惯,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说:“牛奶和水果就好了。” 保姆点头:“好的,等会就送过来。” 施安湳进去后换了鞋,直接朝一楼的书房走去:“走吧,跟我去书房做作业。” 保姆和管家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心想要不是他们天天打扫,书房里的蜘蛛网怕是都能织一条被子了,天知道施安湳有多久没做过作业,没开过书房的门了。 像他们这个阶层,世间的稀罕物早就见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老人,总是喜欢向周围的人分享属于他们记忆中的珍贵之物,,一是让自身得到慰藉,二是联络联络感情,不至于生疏了。 在这片高档别墅区,隔壁不认识隔壁,对门见不着对门,也只有他奶奶这种人还执着于邻里关系,才让施家和周围的一片邻居都有了浅淡的关系。 这其中,又属唐家和他们最为亲厚。 站在屋檐下,摁响门铃,里面传来唐乐游清亮的声音。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施安湳提着一大包东西进了门,正站在玄关处换鞋,陡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属于少年的声音。 “只能拿刀片刮吗?感觉会伤到指甲。” 指甲? 施安湳的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使得他对于关于手的一切都极为敏感,光是听到指甲两个字,他就停下了换鞋的动作,抬头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削瘦的,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的背影,他举着细白的胳膊,五根手指头张开,正对着穿透落地窗而来的夕阳,那一刹那的光影中,莹白的五指周围濛濛萤光,仿佛半透明的汉白玉,根根分明,犹如瑰世的宝物在舒展它的美丽。 他昏沉了十七年的灰褐光阴,一下子色彩斑斓起来。 他目光如火的看着那只手,连唐家兄弟对他的招呼也听而不闻。 好在他的脾气一向如此,唐家兄弟也不以为意。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唐乐游双臂撑在桌子上,甚为不满的说:“都是你脾气太好了,她要给你涂你就让她涂啊,你应该拒绝的。” 陌生少年放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刚进学校,她又是我同桌,总觉得不好拒绝” “涂了就算了,还一个指甲一个颜色,她摆明了是在欺负你,真讨厌!”唐乐游愤愤的说。 唐乐游的哥哥唐誉泽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说:“用酒精试试吧,应该能擦掉。” 施安湳将才看得分明,那只过分漂亮的手的指甲上,都涂满了指甲油,而且还是不同的颜色。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推断出,这个少年刚入新学校,因为不想和新同学尤其是女同桌闹僵关系,被对方恶作剧般的涂了五颜六色的指甲油。 对方似乎在为此烦恼,还在用手指搓指甲。 唐乐游问他哥:“家里有酒精吗?” 唐誉泽停顿了一会儿说:“前几天刚好用完了。” “那怎么办?”唐乐游顿了顿,继而说:“那现在出去买吧,药店应该就有。” 施安湳走上前去,淡淡的说:“不用那么麻烦,酒精其实洗不干净,你妈妈的梳妆台上应该有卸甲油,拿来一擦就行了。” 唐乐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还有这种东西?!”相比较于第一次听到卸甲油,他更不可置信的是施安湳怎么会知道这个。 唐誉泽摇摇头:“我妈从不做指甲,而且她长期不在家,梳妆台里除了一些首饰,几乎没别的东西了。” 少年眼里刚燃起的希望就被破灭了。 施安湳低头,少年也正仰头看着他,他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落下,最终停留在那双手上,他听见自己用最平缓的声调说:“我妈的化妆室里有,跟我去我家。” 唐乐游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身后的椅子都给后脚跟蹬倒在地上。 就连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唐誉泽也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少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疑惑的在众人脸上看来看去。 施安湳朝他扬了扬下巴:“要去吗?” 还没等他回答,唐乐游就直接大叫了起来:“喂我说不是吧你,今天吃错药了?” 施安湳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唐乐游拉着少年的手,护犊子一样搂着他的肩,戒备的对施安湳说:“这不正常,你怎么可能突然安好心,炳文哥,别跟他去,他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施安湳冷冷的看着他,已经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唐乐游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平时谁都不搭理,怎么会好心带炳文哥去洗指甲油,你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 施安湳懒得理他,又向这个叫做炳文的少年问了一句:“去不去?” 少年有些不安,神色陌生仿徨,又带着点惧怕,看得出来他拿不定主意,目光已经求救似是看向了唐誉泽。 唐誉泽手里的书正在翻页,他头也不抬:“去吧,别逗留太长时间。” 唐乐游还是扒着少年的手臂不放松:“你自己去拿过来,我才不要炳文哥跟你单独出去。” 施安湳嗤笑了一声,讽刺意思不言而喻:“要么跟着去,要么就算了,这种天气我不会再走一趟。” 唐乐游对他的臭脾气恨得牙痒痒:“那我也要去,谁知道你会对炳文哥做什么!” 虽说别墅区里的绿化做得很好,但炙热的温度却并没有因为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而有所清减,地面散发着烤人的热气。施安湳在前面走,唐乐游带着少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隐约能听到各种不屑的吐槽。 什么脾气古怪c霸道孤僻c阴阳怪气c少和他打交道c别和他走得太近最好绕道走之类的,唐乐游越说越带劲,撸起袖子豪气干云的表示如果这家伙敢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打回去的。 少年的性格应该很内向,并没有接话,少数时候只用“嗯,哦”这样的语气词表示自己听到了。 施安湳听那小子越说越离谱,猛然一个回身,唐乐游正起劲,连路也没看,一头撞在了施安湳的胸口,疼得他鼻子酸疼不已,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唐乐游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指责他:“你干什么?” 施安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再无中生有,我就把你的游戏账号贴在学校的公示栏里,我说到做到。” 唐乐游气得直哆嗦,一想到那场景他从心底里发寒,如果真的被他公布了游戏账号,先不说有多少女生会来加他,到时候恐怕连游戏都完不成,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的游戏技术非常渣,要是被同学知道的话 施安湳见他终于闭了嘴,这才终于继续朝前走。 少年看了看施安湳,又看了看不服气的唐乐游,担心的说:“你还好吧?” 唐乐游一肚子气,又要说他坏话,但一想到他的威胁,只能不甘心的说:“算了,咱们去把指甲洗了就赶紧回家。” 少年点了点头,对此十分认同。 此后一路上都十分安静,施安湳把两人带回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唐乐游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施家,但每次都觉得很不舒服,悄声对身边的人说:“明明是大夏天,偏偏他们家还阴森森的,不开空调都觉得冷。” 少年将屋子里的装饰陈设都打量了一番,只觉得都十分精致昂贵的样子。他刚来这个城市,也并不懂富人的生活形态,只能含糊的说:“还好吧。” 施安湳很快就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瓶子,上面不知道贴的是什么外文。 “这个就是洗甲水吗?”唐乐游好奇的看:“咦,是意大利文,看不懂。” 施安湳打开盖子,露出一个圆孔,对少年说:“把手伸进去。” 少年不明所以,迟疑的伸出手,却并不知道怎么做。 施安湳抓过他的手,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的挣扎,他扬眉看过去,对面表情有些窘迫,他说:“放松。” 少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听话的放松下来。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只让他露出一根指头,直接塞进了洞孔里:“转一转就好了。” 少年的手指微微的转动了一下,施安湳干脆用了点力,然后抽一出手指,说:“看吧,干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illusion56 此为防盗章 下午考完后吃过晚饭,经过了一天紧张考试的学生,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 还沉侵其中不能自拔, 毕竟这是他们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老师并没有过多阻止他们讨论, 第一次总是新鲜的,反正以后考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今天数学好难啊” “还好吧, 我觉得前面的题都蛮简单的,倒是后面的大题, 题型比较新。” “我也觉得还好,难度中上一点点,大题是拉分项嘛,我们十班的能做出前面两个问就不错了。” “啊明天早上的英语我好担心,我英语太差了。” “我也一样, 希望不要太难。” 当然也有人对这些无所谓,反倒聊起了其它的。 国庆在即,考完试就会有个小长假,还处在贪玩年纪的少年少女们, 根本无法抵挡假期的诱惑。 “你国庆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 我爸说看我成绩。” “看个屁的成绩啊,考完就放假,他哪能知道?” “你知道的,我妈和孙老师关系很好, 她第二天就会打电话问。” “哇, 那你太惨了。” 突然, 有一个平时消息特别灵通的男生故意用神秘的声音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国庆放假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嗯嗯,怎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男生见同学们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得意的分享起了他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得来的消息:“一班到三班放7天,四班到十二班放5天,十三到十六班放3天。” “我的天,不是吧” “太惨了!” “一二三班也太爽了!” “为什么这样啊,学校每次都搞区别对待,不公平。” “哎,谁让你成绩差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们成绩差点怎么了,学校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偏袒一二三班的学生,每天放学时间都比我们早。” “啧,我有朋友在一二三班,人家都说今天的数学特别简单,如果不出差错,能考满分,你呢?” 周炳文听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书都快看不进去了。国庆长假对于他来说是预习课本和巩固旧的绝佳时期,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 不过周末唐乐游应该会在家,到时候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不知道施安湳是怎么安排的,他估计会出去旅游吧,毕竟他对学习并不怎么热爱,难得一个长假,肯定要放松放松。 他又想起下午考完数学施安湳说晚上和他说事,也不知是什么,希望不会太难。 就这么过了一个闹哄哄的晚自习,放学后周炳文去找施安湳,被他要求一起坐车回去,周炳文只好先去给司机张叔打招呼,让他提前下班。 和施安湳熟悉之后,周炳文对这辆改装后的豪车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如有哪些不错的功能,什么地方放置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淡淡的钢琴曲,搭配着暖黄色的灯光和车内别致奢华的装饰,周炳文有种自己在音乐会现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升华了。 施安湳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姿态放松。 周炳文同他问起了下午他说的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回去了再说,车子上不方便。”施安湳懒懒的说。 “你还弄得挺神秘的。”周炳文笑话他。 施安湳扯着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不置可否。 周炳文想起一个晚自习都在讨论的问题,当闲聊说给施安湳听:“考试还没考完呢,班里的同学都在商量去哪里玩了,他们说一二三班放7天,四到十二班放5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施安湳说。 周炳文知道他家和学校关系匪浅,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铁定没错:“咱们学校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 “越是有能力的人,得到的特权越多,这很正常。”施安湳淡淡的说。 周炳文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放假有打算吗,去哪里玩?” “暂时不告诉你,回去再说。” 周炳文第一次见他搞这么神秘,被弄得心痒痒:“说呗,你先说说你想去哪里。” 施安湳笑了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会觉得惊喜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周炳文也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家。周炳文照例先去施安湳家同他一起做作业复习功课,不过,今晚施安湳却把他拉开书包的手给制止住了。 “怎么了?”周炳文抬头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报答我,还有我放假去哪里吗?过来”施安湳朝他招招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周炳文疑惑的走过去,待在他旁边静等开机。 电脑运行速度很快,完整的桌面很快就出现了。施安湳用鼠标点开一个命名为“pn”的文件夹,里面放置了不少文档和照片。 周炳文不明所以的看着,然后见他一边打开一个文档,一边说:“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国庆的时候陪我去意大利怎么样,我攻略都做好了,我们先去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当日参观会排队很久,这次我提前订了票,应该不会再错过了,然后我们再去百花圣母大教堂” 周炳文顿时就懵了,他迟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国庆和你一起去意大利?” 施安湳鼠标下滑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不想去?” “呃,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施安湳的情绪一瞬间就结冰了,非常不爽。 “如果一个人想去,他的回答应该是惊喜或者高兴的,而不是你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施安湳直接合上电脑,语调淡薄的说:“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笔记本合上的那“啪”的一声,仿佛敲打在了周炳文的神经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赶紧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大利什么,听着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假期又只有五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往返的飞机上,那么丁点时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国内随便找个地方玩玩。 不过周炳文连在国内玩玩的想法都没有,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争取在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他做梦都想快点进入五班。 旅游这么奢侈的事情,真的跟他无缘。 施安湳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塞回抽屉里,转身就朝浴室走去:“英语没什么好复习的,既然你不想去意大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炳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炳文耳朵嗡嗡的,脑子里像打了结,理不清扯不明,纠纠缠缠成了个麻团。 他既想在家学习,又不想惹施安湳生气学习太重要了,可是施安湳也很重要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在周炳文脑子里更乱了。想起施安湳笔记本里制定了那么多计划,一定废了很多心思,说不定早就期待两人一起去旅行,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周炳文心慌不已。 施安湳的要求并不过分,可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去旅游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施安湳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头,用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周炳文尴尬的把双手背在身后搓了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施安湳对他下逐客令,有些难过:“就是觉得其实我并不是,那个,那个你为什么想去意大利啊?” 施安湳无甚情绪的说:“想去就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周炳文在空调的冷气吹拂下,手心还在发烫发汗,每次施安湳展现出这种情绪他都会紧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跟他说,很多人在施安湳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前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他,从没人敢当面表白。 面对他无处不在的强势感,周炳文说话都在结巴:“那怎么,怎么不在国内,嗯毕竟只有五天” 施安湳光着一双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周炳文面前,“怎么,你有想去的地方。” “没”周炳文看着他裸一露的上半身,是属于少年特有的削瘦身材,却一点不青涩,宽肩窄腰c骨肉匀称c肌理分明,皮肤是健康的白,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十分流畅优美,恰到好处。 虽然好看,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周炳文不由得后退一步。 施安湳得寸进尺,跟着他朝前踩了一步:“那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是就是” “你既不想跟我去意大利,又没有想去的地方,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周炳文对他略带嘲讽的语气感到很不舒服,两人都隔得那么近,他不得不再朝后退了一步:“你别这样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那你跟我去意大利?” 越是贴近,周炳文只能再次朝后退。 “怎么不说话,说要感谢我的是你,不想去的是你,现在又一直不肯走,你让我怎么想?” 周炳文大汗淋漓,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施安湳的指责听起来异常刺耳,确实是他的错,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施安湳帮他那么多,他却连这点恩情都不报答,太不应该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施安湳让他觉得害怕,他黝黑的瞳孔里没有温度,淡红色的唇带着讽刺的弧度,周炳文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不得不用手肘撑着床才没倒下去。 施安湳俯身,双手撑在他身侧,与他对视。 周炳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冷的。 “跟我去意大利,嗯?”施安湳再次下压。 周炳文不得不倒在床上,怔怔的看着他,水珠从发梢低落在他脸颊上也没能将他惊醒。 施安湳顺势压在他身上,右手与他的右手相扣,力度大的在床上压下了一个深窝:“去意大利,嗯?” “嗯”周炳文像受了蛊惑一样,下意识的答应了。 施安湳这才起身,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给你订机票。” 周炳文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表情懵懂,白皙的脸上还有些红,他骤然响起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看着施安湳那张放晴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今晚要不留下来睡觉,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行程,你可以挑选你想去的地方。”施安湳的手还扣着他,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 周炳文不自然的挣开了手,朝旁边走了两步:“还是不了,明天要考英语” 这回施安湳并没有为难他,反倒很大方的说:“也对,考试重要,你早点回去休息,等考试结束了我们慢慢商量” 周炳文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书包抱在胸前,疾步朝门口走去:“那我先回去了” “嗯,明天见。” “明天见”周炳文背上书包下了楼,都没像往常一样跟管家保姆打招呼。 施安湳双臂搁放在二楼的围栏上,微笑着看周炳文匆匆忙忙的下了楼,然后换鞋关门离开。 管家和保姆面面相觑,他们家小主人很少有这么好兴致的表情,偏偏刚才的周炳文神色举止都很怪异,不知道两人刚刚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周炳文出了施家别墅后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冷清的大房子,将才的施安湳,真的很让人害怕,但究竟害怕在哪里,他却说不清楚。 ilsi一n15 谢成俊和周炳文双双回到桌子前。 施安湳一句话让谢成俊差点没坐下去:“我会让周炳文把钱转给你。” 谢成俊握着自己那杯与施安湳一样的柠檬茶,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那点钱,不用转的。”他现在明白刚刚周炳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原本是施安湳让他转速给自己,他却没当回事。 周炳文感觉自己比他更尴尬,他这才是两边不讨好,在中间做了夹心饼干。 施安湳没有理会他,双眼的视线已经被周炳文那双握着石榴果汁的手给吸引住了,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透明塑料杯里的液体呈现出了绛红色,犹如观音玉手捧着红釉净瓶,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众所周知,观音手里的净瓶是白瓷玉釉般圣洁剔透,而在此刻,观音换上红釉瓶,摒弃了圣洁沾染了俗媚,施安湳仿佛看到了神堕和亵渎。 施安湳突然后悔了,上次周炳文说要给他剥石榴他该答应的,稍微想一下那双手剥石榴籽的样子,就有些情不自禁,真是便宜了唐乐游那家伙。 在这眨眼之间,施安湳的心情就急转了好几个弯。 而周炳文为了不让场面上气氛变得更恶劣,赶紧转移的话题:“谢成俊,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谢成俊赶紧喝了一口冰沁的柠檬茶平复了下心情,笑着说:“就那样吧勉强混个及格,你呢?” “别这么谦虚啊,你语文成绩挺好的,你作文怎么写的啊,我都不知道从哪点切入,胡乱写了一通。”周炳文哀叹的说。 “还好啦,之前就有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微博底下有很多人评论,也有大v啊,评论员啊,媒体记者也会发表文章阐述一些观点,借用一下就好了。”谢成俊如是说,侧面展现了自己阅读范围广:“我比较喜欢关注时政热点,听说我们学校最喜欢出这方面的题。” 周炳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中学那会儿,社会上发生个什么大事都是老师告诉他们才知道的。微博这东西他略有耳闻,但具体是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老师和家长不准他们玩手机,就算是为了方便通话,用的手机都差不多是老年机。 他来这里后经常看到同学们玩手机,都是高档货,除了上课时间,老师从来不说,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让自己沾染上手机的瘾,却不知这里的同学玩手机却是为了学习。 他握着吸管怔怔的喝了几口石榴汁,又一次被刷新的世界观,有点发懵。 谢成俊说完后总算觉得氛围缓和下来,眼神不由得飘向施安湳:“你的语文考得怎么样啊,六班比我们十班厉害多了。” 施安湳完全没听他说的什么,视线依旧落在周炳文的手上,没有焦距。 施安湳比较喜欢请周炳文喝冰饮,因为那双手的指尖虚握着吸管的姿势,尤为好看,每一根手指挨得不远不近,错落有致,透过中间的缝隙能看见竖条花纹的吸管,像一副镂空的画。 谢成俊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在看那杯石榴汁饮料,不禁问:“你想喝石榴汁吗?” 周炳文也发现了施安湳在盯着他的杯子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石榴汁,想他可能是对新口味感到稀奇,赶紧递了过去:“要尝一尝吗?”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抬起手要接,那边谢成俊就赶紧从筷筒里抽一出一根吸管,放在了盖子上,并说:“用同一根吸管多不卫生,换一个吧。” “男生之间无所谓吧”周炳文说。 谢成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病从口入,很多细菌疾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再说,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等于间接接吻了,又不是情侣。”顺手又把吸管给插一了进去。 周炳文脸上燥热,他在施安湳家与他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勺子的情况太多了,吸管都算不得什么。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女生有这讲究,没想到这大城市里男生与男生之间也在乎这个,好在施安湳以前都没说过他什么,不过心里一定都在忍耐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施安湳对石榴汁没有丝毫兴趣:“不需要。” 周炳文心想果然他是介意的,只好闷闷的把自己那杯石榴汁收了回来。 这时候旁边有学生在打闹,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施安湳的椅子上,连带着他手里虚握的饮料也掉在了地上。 打闹的是一对情侣,那女生见自己把让人饮料撞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歉,脸噌的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在那里直说对不起,她的男朋友也连忙说不好意思,要给施安湳重买一杯。 施安湳扯扯嘴皮子,周炳文看出他不高兴,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却听到他说:“算了,不用买了。” 那女生赶紧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施安湳冷着一张脸,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他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把女朋友拉走了。 谢成俊惋惜的说:“哎,还没喝两口呢,就被撞到了,现在排的队伍更长了。” 周炳文转头望去,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长一倍,再买一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刚想说把自己这杯让给施安湳喝。 谢成俊就赶紧把自己的那杯柠檬茶插上了一根吸管,送到施安湳面前,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我这杯吧。” 施安湳面无表情,眼皮子懒懒的搭着,终于舍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偏偏谢成俊如愿以偿后,打了个冷战,对方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刀,割得他皮肤都在疼。 施安湳“嚯”的起身,微微踢开椅子,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洁癖。” 说罢就迈着大步子出了冷饮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illusion56 此为防盗章  他原本打算暗中探查出周炳文和唐乐游的关系,结果开学十几天过去, 两人连面都不见, 就像那天发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而且周炳文表现得太懦弱, 都被那样欺负了, 却一点都不反抗,太怂了, 他严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 发生了李珊那件事。因为对周炳文的格外关注,他亲眼目睹了李珊污蔑他的全过程。他立即就觉得这是个契机,不管周炳文和唐乐游有没有关系, 递个纸条都有益无害。 结果他赌对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欣喜若狂, 更让他惊喜的是, 周炳文和施安湳也有关系,而且非同小可, 那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他关注周炳文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施安湳, 本以为要先同周炳文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搭上唐乐游这条线才能接触到施安湳,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多了。 果然通过李珊那件事后, 周炳文主动来和他做朋友,那家伙太单纯了, 又蠢又好骗, 三两句就把他的话套得干干净净。 从此大家也明白了周炳文在唐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女人走狗屎运傍上了唐家老三, 从此草鸡变凤凰,才跟着来到了s市,周炳文也不是亲生的,而是个拖油瓶。 众人听了纷纷在背地里吐槽,这算什么? 这也太幸运了吧?一个乡巴佬不知道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就因为捡到唐韫这个漏,硬生生挤上了上流社会。 不过豪门是非多,她一个乡下女人,就算再厉害,来了这s市,还不现出原形。s市的上层圈子里哪个不是人精,就凭她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再说豪门注重子嗣,周炳文连姓都没改成唐,可见唐家人是不承认他的,就算他妈以后给唐韫生了孩子,也跟他周炳文没多少关系,最多就是吃喝不愁。 而唐韫又能耐得住这s市的花花绿绿吗?像他以前被逐出唐家的时候就是个浪荡子,现在回来了,还不得重新投入温软玉香的怀抱? 反正没人看好周炳文的前景,只不他过现在是唐韫名义上的儿子,又和唐乐游c施安湳十分要好,还是得给两分薄面。 谢成俊和大部分同学一样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为了施安湳,他可以忍耐暂时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不管是在女生那里还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施安湳都非常出名,想把他钓到手的人太多了。 但至今没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他太孤僻,也太不近人情,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不准人靠近也不准人触摸,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痒痒。 他们这些小的大的群体里,迷他的人不少,都牟足劲想找办法勾他上手,前仆后继,死了一片又一片。 谢成俊觉得自己一定是那个例外,只是缺少和他接触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他在群里激动的描述自己有多幸运,并巨细无靡的把自己的计划发在了群里,甚至还畅想了和施安湳在一起后的场景。 有人祝福有人酸,各种各样的回复都有,多数人等着看他笑话。 “就凭你?唐乐游和他朝夕相处,长得那模样都没见他动心,你仿佛在讲笑话。”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打击他嘛,万一成了呢?真爱才不是光看外貌。” “呵呵呵,那你找男人的时候有本事不看脸只看吊。” “去你妈的” 谢成俊对这些酸言酸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冷笑着想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结果怀揣这如此坚定的念头,却在第一次和施安湳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遭遇了滑铁卢,他还是第一次被无视得彻底,对方连看他一眼都嫌麻烦。虽然知道施安湳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也做好了被冷遇的心理准备。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谢成俊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特别会观察人的情绪,他发现施安湳在看向周炳文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温度的,只有在那时候,他才散发出了点正常人的气息。 谢成俊很不爽,周炳文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施安湳那么多的关注。 而且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切都开展得很合理,却还是被施安湳甩了脸子,直到现在,他脑子里都清晰的回响着那句冷得掉渣的“我有洁癖”,仿佛他谢成俊有多脏一样。 真特么怄人! 更让谢成俊愤怒的是,周炳文和施安湳消失一个中午后,回教室跟他解释的神态模样,实在没法让人不去联想。那湿漉漉的红眼睛,绯红微肿的嘴,还有他不自然的闪避 这一切只要稍微联想一点点,都让他觉得恶心。 左想右想他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更无法接受施安湳和周炳文竟然有那样的关系,想想施安湳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唐乐游都不爱搭理,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哪里值得他出面去调学校的监控,又大张旗鼓的收拾了杨嘉杰,还让他滚出了学校。 谢成俊愤怒得想撕掉卷子,下午那场数学考试考得尤其糟糕。 为了发泄愤怒,他在群里大肆吐槽。 谢成俊:“周炳文和施安湳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嗯?怎么不一般?” “他俩还能有什么关系?主子和跟班吧” 谢成俊:“就是不一般!” “你特么倒是说啊,哪里不一般了!” “说话不说全,菊花迟早残。” “说话说一半,黄瓜要溃烂。” 谢成俊:“” 谢成俊在背后非议他的事情,周炳文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数学考试之前的那次午觉他没睡着,就连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情绪也无法控制的持续低落,他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谢成俊。 他真的挺喜欢这个新朋友的,结果才相处不到半个月,就和对方搞僵了关系。 施安湳的坏脾气真的该改改了,他直觉谢成俊讨厌他跟施安湳有莫大的关系,但施安湳那里周炳文不觉得他能说得动对方,那家伙就是个不讲理的人。 更让他难过的是,离开教室去考场的时候,谢成俊看他时那嫌恶的一眼,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原本想午睡后把钱给他转过去的,现在钱也不敢转了,他害怕会遭到谢成俊更多的厌恶。 周炳文拿着铅笔做题的时候,还些心不在焉。 等看到一道施安湳曾给他讲过的题时,他才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数学题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准确来说,经过数学老师和施安湳的悉心指导,尤其是施安湳押题押得准,好些题他都做过类似的,吃惊之余他把试卷上的题全都快速浏览了一遍,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施安湳出的题了。 周炳文运笔如飞,很快卷一的前三页都做完了,直到手酸得不行才停了下来,回神一看,他竟然在三十分钟内就做完大部分的题,太夸张了,就算是以前在老家也鲜少遇到这么顺手的情况,而且粗略检查一下,答案几乎都正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简直有种在作弊的感觉。。” 心脏鼓噪不停,这还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能驾驭考题,全得归功于施安湳,实在太厉害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押题到这么准确的,真是不可思议。 周炳文忍不住有些激动,这次的数学一定能考高分。 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施安湳才好,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欠了他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还这个人情啊。 一边这么胡乱想着,竟然也一边把题给做完了,只是卷二后面的解析题里有两道比较难,他很没把握,大题是拉分项,他三道大题都只做出了前两问的步骤,也能得不少分。 周炳文对此已经很满意了,比起他的入学考试成绩,数学已经进步了很多。 考试铃声响起后,他直接就跑去了七班的教室,施安湳的考试座次号正是七班。 施安湳也刚交了卷子,从教室里出来。 “你真的好厉害,押题押得太准了。”周炳文难掩兴奋和崇拜的说。 施安湳用食指弹他的脑门,笑着说:“我给你划题的时候,你不是还不以为然吗?” 周炳文揉揉脑门,好气又好笑的道歉:“是我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施安湳轻笑,对他的讨好很受用:“知道就好。” “我要好好感谢你,今晚上请你吃大餐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周炳文问他。 施安湳说:“你觉得我会差一顿饭?” 周炳文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晚上回去再告诉你。” 是以周炳文和唐乐游下课后从没碰到过一起。 倒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周炳文因为下课时间与施安湳相同,两人又曾约定晚上回去补课,自然而然的就放学一起走了。 六班的老师拖了堂,周炳文直接在六班外的围栏边上等着。 等终于下了课,六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中午的事情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发酵,几乎传遍了全年级,故而看到周炳文在门口站着,有认出他的人都给旁边同学悄悄介绍。 “看,那个就是十班那个。” “那个周什么文?” “对,就是他,施安湳就是为他出的头,厉害了。” 周炳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观,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施安湳很快走了出来,他手里只拿了两本练习册,不像别的同学那样,背一个或挎一个包。 周炳文也背着书包,里面装着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以及要预习的课本,这点东西比平时轻松太多了。要知道施安湳为他出头之前,为了保护好课本,他每天都要背来背去,麻烦得不行。不过从今天之后,应该就再没人敢动他的课本了。 思及此处,周炳文望向施安湳的眼神都充满的崇拜和感激。没等施安湳开口,他就率先接过他手中的练习册,放进自己背包里。 施安湳转过头把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同学盯了一遍,瞬间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走开了。他这才对周炳文说:“走吧,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周炳文也是由司机接送的,他说:“张叔叔也在楼下等我。” 施安湳说:“让他提前下班走人,你坐我的车。” “诶?”周炳文不明所以,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开车回去不是很好么。 “回去在路上就要花30分钟,要抓紧时间。” 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瓶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一{(x,y)|x2+x-y+2一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一(-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的取值范围是-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周炳文赶紧正襟危坐,乖乖的听他讲解起来。越听越是觉得施安湳厉害,比老师还管用,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他早早的就认识施安湳就好了,肯定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两人就这么做着习题,半小时很快过去,司机已经将车开回了别墅门口。 下车后都不用施安湳说,周炳文自觉的就跟在了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而且还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施安湳刚踏进院子里,保姆就赶紧开门候着了,一边过来帮他拿东西一边说:“要吃宵夜吗?” “要的,多准备点,我同学要在家里做作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illusion57 此为防盗章 学生们一边在试卷上运笔如飞,一边用手拉扯扇动衣领, 贪图着那一点点凉风。 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静心做题, 学生们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 恨不得下一秒就写完试卷获得解放。 而坐在靠后位置的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钢笔笔尖正好停留在一道选择题的a选项上, 碳素墨水晕染而开,顺着纸张上的纤维, 摧枯拉朽到底扩张c延伸,由一朵黑色的冰凌花渐渐染成团状的云朵。 钢笔的主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他左手撑着头,歪着朝侧前方, 双目微垂,好似在打瞌睡, 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四排靠墙那个位置的男生身上。 男生垂着头, 敛着眼, 嘴唇紧抿,握着钢笔的右手在草稿纸上缓慢的滑动,一滴汗滴落在稿纸上,他抬起手,有些烦躁不耐的抹了一把额头。 黑板右侧的墙顶上, 挂着一面大圆钟, 秒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 细听就能听到那有规律的声音, 一下下的敲击在考场上所有考生的心上。 还剩十五分钟了。 两位监考老师摇着扇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其中一个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还剩十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做完的好好检查。” 教室里的温度顿时更高了,“哗啦啦”响起了试卷翻动的声音。 施安湳还是未动,仿佛老师的提醒和周围同学的焦躁都与他无关。 监考老师从他身边走过,余光正巧瞟到他干净的试卷,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也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六班的,成绩不会太差,怎么会空出这么多题目。 偏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镇定的仿佛不像身处在紧张的考场上一样。 监考老师张了张嘴,脑中突然想起其他老师对这个学生的评价,最终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有的开始整理试卷,有的匆忙赶题,有的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教室外冲。而施安湳却还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他双眼始终停留在那个他关注的男生身上,看着他在最后关头拼命赶题,看着他手中的试卷被老师无情的收走,看着他满是慌乱和不安,双眼发红快要流出泪来。 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颤抖的手 男生垂着头,拿着文具往教室外走。施安湳这才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要朝对方走去。 “这位同学,你名字c班级还有学号都没写呢!”收卷老师不耐的用食指点着卷子左侧的分割线外。 施安湳回头,果然见密封线外是一片空白,望了一眼已经出了教室门的男生,他赶紧拿出钢笔把三处空白给填上,快速追了出去。 周炳文脚步沉重,有气无力的下到一楼,刚过拐角处的洗水槽,就被人叫住了。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考砸了?” 周炳文抬头,对方单手拧着水龙头,脸上和头发上满是水珠,一张雌雄莫辨的俊颜衬得犹如镜花水月,亦真亦幻,从旁经过的男生女生无不将视线停顿在他身上,甚至有一个走了很远,还不愿转回脑袋。 周炳文还是有些不适应他这幅极具杀伤力的相貌,眉眼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只敢盯着水槽里被水渍腐蚀得发黄的瓷砖:“没考好”他声音极小,被周围的喧闹声给淹没掉了。 施安湳却听得很清楚,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周炳文面前:“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吧。” “嗯”周炳文轻声应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要总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施安湳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喝了一半的冰红茶:“喝点?” 周炳文对他的安慰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接过瓶子,冰凉的触感让身体的燥热终于有所舒缓,他仰着头,瓶口即将触到唇的时候,手一顿,没有再往前送,缓缓的倒了下去。 施安湳双目微沉,薄唇下压的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弧度。 “谢谢你哦。”周炳文不好意思的将瓶子递回去。 施安湳没接,“你喝吧,我刚刚喝太多,肚子有点胀。” “哦,那谢谢你啊。”周炳文右手捏着瓶身,满手都是冰沁的水汽,很快就把手给冻凉了,他只好换一只手。 施安湳不动神色的垂着眼帘看着他换来换去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要放假两天,你打算去哪里玩?” “玩?”周炳文尴尬的笑了笑:“我成绩这么差,还是多做两套卷子好了,就不出去玩了。” 施安湳皱了皱眉,他想说学习这种东西劳逸结合更好,不过他更明白对方是不会听这些的。虽然周炳文性格很软,但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你可真爱学习。”施安湳心道:除了学习再装不下别的事了。 周炳文无奈的说:“我是学生嘛,再说,要是不好好读书,会很对不起妈妈爸爸,还有誉泽哥他们。”他实在觉得有些丢脸,入学时候分班考试,他的成绩只够到十班,努力了半学期,预期目标是进入五班,但经过这两天的考试结果来看,能不能进入七班都成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在期中考试考进五班?”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脸色大红,尴尬得不行,突然后悔起以前施安湳问他的时候直接就把狂妄的想法告诉他了,现在好了,很快就会被打脸,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进五班?到时候一定会被他嘲笑吧。 谁让自己自不量力的认为只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很快提升上去,这种落后愚昧的认知在这所中学并不成立。 自从进入这所学校,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比他这种只知道通宵达旦靠题海战术来提升成绩的人,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越是靠前,耗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越少。 据说一班的很多学生,只需要做完老师布置的习题就行了,放学后几乎都去参加各种活动,完全没有作为高中学生的紧张感。 周炳文犹记得在老家的学校里,他作为尖子生没日没夜的背书做题,成为全学校甚至是全县的榜样,让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还是太没见识了。 “下次再继续努力吧。”施安湳见他不自然的神色,直接转移的话题:“今天考完了试还是放松一下吧,晚上去看个电影?” 周炳文怔了怔,略有些心动,绷着神经学习了两个月,他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一想到不尽人意的成绩 “去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朋友送了两张券,不用就浪费了。”施安湳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抽出一张递给他:“拿好,别弄丢了,一张八十块钱呢。” 八十块钱对于施安湳来说比毛毛雨还不如,但于周炳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现在的家境也不差,但从小在偏僻县镇长大,一些根深蒂固的勤俭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八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昂贵了。 面对施安湳的强势,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无措的接过电影票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烫手:“这,不太好不是,太贵了” 施安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人陪我去我就不去了,你把券丢了吧。”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周炳文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兑换券,狠了狠心:“我跟你去。” 施安湳勾勾唇:“那行吧,先回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罢就迈着修长的腿朝对面的教学楼走去。 “哦,好的。”周炳文将兑换券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心想施安湳请他看这么贵的电影,他也该有所表示:“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对方一双大长腿,长的高,周炳文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施安湳转身回头,略微低头看他仰视的脸,眼神中泄露了些许意味深长:“你知道吗,你性格里有一点我非常喜欢。” 周炳文急忙问:“是什么?” 施安湳说:“礼尚往来,有去有还。” 周炳文疑惑的望着他,施安湳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四个拐角有三个是厕所,剩余的一个大拐角是本年级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师生间的距离可谓是非常亲近,打闹声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办公室的老师听见,要是触到了某个老师的霉头,就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 所谓十六个班级四个面,施安湳的六班在教学楼的西面,顺时针第二间,周炳文的十班在南面,也是顺时针第二间,形成了一个小对角。 坐在靠窗位置的施安湳,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擦着眼泪的周炳文。 他跟老师说了声要出去上厕所,被校长私底下打过招呼的老师立即就准许了他的要求,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上厕所。 离下课的时间还早,施安湳干脆席地而坐,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糖果。 周炳文也想跟着坐下,但想起他还在罚站,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施安湳嗤笑一声,递给他一个巧克力。 周炳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谢谢”他把巧克力放在口袋里,问他:“你怎么有这么多糖,你喜欢吃糖吗?” 施安湳剥开一个奶糖,说:“不是,不知道谁塞到我桌子里的,每天都有。” “诶?”周炳文从没听说过这等事,很是好奇:“你都不问问是谁放的吗?” 施安湳手肘撑在盘起的膝盖上,歪着头看他,觉得这小子的思想单纯得可怕:“不想知道,高兴的时候就吃两颗,不高兴就全部扔掉。”如果不是看到周炳文哭了,他也不会把糖带出来。 “你怎么这样,多可惜”周炳文不禁把目光放在那堆糖果上,无一例外都被包装得非常精美:“这些很贵的吧?” “谁知道呢。”施安湳把所有的糖果都塞进他的兜里:“你要是觉得可惜,就拿去吧。” “别,别啊。”周炳文赶紧拦住他的手,却反而被他的手包裹住,一起塞进了他的兜里,周炳文心想这个人还真是强势霸道。 “我反正吃不完,你帮我吃吧,也不枉费别人一片心意不是?”施安湳说。 周炳文想了想是这个理,就没再拒绝,顿时又觉得施安湳这个人挺不错的,至少从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还特意在上课时间出来安慰他,让他难过的心情好了不少。 施安湳慢慢同他闲聊,很快就让他放下了戒心,仿佛找到了宣泄出口,渐渐的周炳文情绪有些激动,一股脑的把将才发生的事情都说给施安湳听了。 他当然没指望对方能帮他什么,只是说出来后心里好受了很多。 说完他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跟你说这些”明明也不熟,对方只是恰巧遇到他随口安慰两句,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讨厌。 施安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啊那你赶快回去上课吧,你出来好久了。”周炳文着急的劝他,怕他也被老师给骂了。 施安湳没走,反而问他:“等会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你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件事周炳文心里就很没底,不过他想到一个突破口:“书上写了名字,我到时候把我的书和她的书拿到办公室里去给许老师看,她一定会明白的。” 施安湳直接否定了:“没用的。” “怎么会,书总是在的“说到这里周炳文也明白过来了,也许他们已经把书页上的名字撕掉了,又或许直接把他的书藏了起来,反正是绝不可能让他拿到证据的。 想通这一点,他将将好点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 “不用担心,说要罩你肯定会罩你的。”施安湳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说:“不过,有个条件。” “呃,是什么条件?”周炳文小心的问。 施安湳靠着墙,仰头望他,对方的眼神清澈干净,表情也正经得不染瑕埃,和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周炳文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答话,不由得疑惑的皱起了眉,突然发现,从昨天认识以前,他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 认真说来,周炳文除了自家父母和唐家人,几乎没认真看过谁,他的世界里只试卷和课本。因为过往顺风顺水的生活环境,所有人都奉承着他,不必花什么心思去和别人打交道,凭借富裕的家境和优异的成绩,谁都关爱他,呵护他,从始至终真心相待。 性格单纯的他将每一道题都看得无比仔细,却没学会去看人。 来到这个城市后,残酷的现实才将他打醒,让他不得不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开始认真的看待周围的人。 施安湳就成了这样的契机,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发觉。 “是什么条件?”周炳文再度问他,如果能尽快解决掉这件事当然是最好的,他讨厌被人污蔑,更无法接受被老师误会。 施安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你帮我做作业吧。” 周炳文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条件,他迟疑了一会儿,反问:“就是这个吗?” 施安湳掀了掀眼皮,不以为意的说:“不然呢?” 周炳文无奈又好笑的说:“可你是六班的,我是十班的啊,我怎么帮你做作业?”因为各个班级的学生实力的不相同,所做的作业也不尽一样,甚至前三的班级,老师会因人而异布置作业。 “那就不是我的该考虑的问题了,这个条件你接受吗?”施安湳又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还剩五分钟。” 周炳文咬咬牙,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次危机,但他也没得选择了。如果只是被同学捉弄还好一些,偏偏许老师对他有了成见,在他的心目中,老师崇高而又神圣,是除开父母外最让他尊敬的人,他难以接受自己在许老师心中留下坏学生的印象。 “嗯,我答应你。”周炳文狠狠的点了点头,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呢?” 施安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等会你就知道了,对了,你下堂课是什么?” “数学。”周炳文说。 “走吧,先去给数学老师请个假。”施安湳迈着长腿朝拐角处的办公室走去。 周炳文赶紧追上,着急的问:“为什么啊?”他从没缺过课,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算是生病也会去学校,上课对于他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来了这里后,缺一点点课都可能导致接下来的内容听不懂,他心里不由得惶恐起来。 “因为这件事有点耽搁时间。”施安湳说。 周炳文内心好一阵交战,澄清误会当然非常重要,而且应当尽快处理清楚,道理他都懂,可是数学课他现在学起来就很吃力了,缺一堂课的话,始终有点难以接受。可能是习惯使然,缺课这种事对他而言是相当沉重的事。 施安湳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头说了一句:“放学后,我帮你补今天的数学课。” 刚刚还眉头不展的周炳文立即就亮了眼睛:“真的吗?”只是说到补课这件事,他才陡然想到,施安湳下节课怎么办?难道为了帮他连课也要翘了吗? “嗯。” “可是你下堂课怎么办?如果因为我” “没关系。” “可是” “我有预习过,你不用担心。要是唐誉泽知道你被欺负了我没管,才是更麻烦的事。”施安湳快速又干脆的打断了他的顾虑,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向英语老师澄清事情的始末,你要清楚,过了这个时间点,哪怕以后她知道真相,也没多少意义了。” 周炳文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来了s市后遇到的大部分事情都很不顺心,可能认识施安湳这样的人也是很幸运的,他不禁高兴起来:“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施安湳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语调轻疑:“人好?” 周炳文以为他没听见,还提高了些声音说:“是啊,你真好,昨天和今天你都帮了我的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施安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过于诚挚的表情,让他不禁轻笑出声:“希望你以后一直这么认为。” 周炳文不明所以,偏偏对方不想再继续说的样子,他只能快步跟上去。 估计是下课铃快响了,数学老师已经拿着教案出了办公室,周炳文立即走上前去,将他拦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illusion58 此为防盗章 孙老师难得这么平易近人, 平时一些胆小的学生此时也上去向她询问。 班委开始派发座次号,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考试时间,学生需凭借编号前往考场。 座次号并非按照学生成绩进行排名的, 而是随机选号,安排到哪一号就去分好编号的教室,周炳文拿到手的编号是76号, 他将要去的考场是三班的教室。 拿到编号的同学们在互相对座次号,希望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遇到成绩好的同学与自己一个考场, 如果坐得近就更好了。 “我是七班的, 我是七班的。” “我是九班,有人和我一个班吗?” “我是一班呢!我还没去过一班, 不知道学神的教室是怎么样的。” “我也是一班!你是多少号?” 这时候也有人来问周炳文的座次号,众所周知,在老师的特别照顾下,周炳文的成绩突飞猛进,通过小测试来看,他差不多已经是班级里的中等水平, 成绩好了,当然有人愿意多和他交流。 “哦,你是三班啊,那个谁, 也是三班的”那同学指着一个正在和别人对座次号的女生说。 周炳文望去, 那是班里成绩比较好的一个女生, 平时没怎么交流过,所以他也没打算去招呼。座次号这种东西,挨得再近,哪怕是就坐在旁边也没什么意义,难道挨得近你就敢抄吗? 上周六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教室里不但有摄像头,还有两位监考老师,而教导处等部门的老师也会来巡视考场,被逮着的话,就会直接扣除总成绩的五十分。 周炳文可不敢想象被扣五十分的下场,这里学生的成绩都咬得死死的,有时候差05就可能是一个班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非常理解同学们的这种心情,因为紧张和害怕想找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以此给自己吃定心丸,身边有熟悉的人,也会安心很多。 “好了,大家都检查下有没有准备好文具,钢笔c铅笔c橡皮擦,座次号别搞丢了啊,还有墨水,最好带一支水性笔,早上考语文,尺子这些可以不用带,长头发的女生可以带上发圈,大家都再检查下,考试后开始是不允许借东西的。”孙老师大声嘱咐着。 “啊,好严格啊。” “是哦,以前初中的时候都可以借东西。” 孙老师手掌在虚空中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我再重申一遍,考试的时候认真做题,不要交头接耳,更不准作弊啊!一旦抓住了就扣五十分,别存有侥幸心理,做完试卷记得好好检查,不要做完了就交。好了,就说这么多,同学们加油!” “噢” “哎” 学生们心不在焉的应着,然后就拿起自己的东西前往考场了。 周炳文路过六班的时候,他们班的老师还在讲考前注意事项,靠窗的施安湳朝他看了过来。周炳文向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施安湳笑了笑,对他挥了挥手。 来到这所学校后,语文再不是周炳文的强项,除开一些固定题能吃到分,阅读大题和作文的成绩已经变得非常平庸。 月考试卷的阅读题周炳文做得很吃劲,文章并不长,却把他看得满头大汗,因为内容太高深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默读,都有些不太理解作者要表达的意思,再看到下面似是而非的问题,他简直想一头撞在墙上。 好不容易磨完两道阅读大题,作文题目也让他直想咬钢笔头。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大圆钟,时间只剩三十五分钟了,周炳文却只写下了个作文名。 题目内容是:现代的学生追星越来越疯狂,毫无节制的为喜欢的明星砸钱,荒废了学业,将明星的一切视为生命的一切。更有新闻报道,明星公布恋情后,竟有粉丝伤心到跳楼自杀。请问你如何看待追星这种现象。 周炳文钢笔尖戳着卷面,脑子里装的全是浅白的观点。什么要适度追星,加强自己的自制力,即便追星,也要在追星的时候以学业为重,明星并不是你的一切,只有使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离自己的偶像更近。 啊这些浅薄的看法,任谁都会想到吧。 他印象中的追星还停留在老家班级的女生那里,她们因为某首歌或某部电视剧喜欢上一个明星,下载他的作品放在手机里,买海报买贴纸,课间的时候讨论讨论,似乎就没别的了? 来这所学校后,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有追星的,但是学业繁忙,加之他开学初期一直被边缘化,根本无暇去了解身边同学的情况,更遑论追星不追星。但是日常中他无意中也听到他们在讨论去买某个明星代言的产品,看某某明星的演唱会。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了。 周炳文不是很懂追星这回事,所以他无从下笔。按题目的意思当然是要批判的,学校出题的目的就是在敲打不好好读书的学生,如果放在以前,他胡诌乱写,也能得高分,但市二中可不这样,这里的学生很多都观点新颖c思想前卫c有着数不清的聪明点子。 好多人讨论起古诗词c近现代文学名著c外国著名作家,简直如数家珍,能一口气给你讲一上午不带重复的。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周炳文敲敲脑袋,只能逼着自己下笔了。 就像是在赛跑一样,中指的第一个关节都被压出了白印子,终于在铃声响起前的一分钟匆匆给作文打上了句号,他根本没时间检查前面的题目。 周炳文甩甩酸疼的手,看着田格子里不着调的内容,真想长长的哀叹一声。 交了试卷后就到了午休时间,学生们陆续从考场里走了出来,到处都能听到他们讨论试题的声音。 “那个阅读,第二个题,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 “哇塞,那你超爽的啊。” “对啊,那本杂志下面还有作者写作背景的介绍,也有编辑点评,我赚大发了。” “那三道判断题我有做过类似的,在我妈给我买的卷子里。” “作文其实还蛮简单的啦,都是老生常谈的社会热点。” 周炳文越听越心灰,连午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一会儿。 教室是回不成的,老师还在里面整理试卷,他只能走出教学楼,干脆去买点冷饮喝也好。刚下楼梯,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脑门心被人用手指给弹了一下。他吃痛的捂着额头,因为心情不佳,说话都带着些情绪:“你又弹我这里,被弹傻了怎么办,下午还要考数学。” 施安湳又去捏他鼻子:“那这样呢?” 周炳文掰开他的手:“也不行!” “那这样呢?”施安湳把他压到楼梯拐角,去挠他的腰和吱嘎窝。 男生们平时最爱这种偷袭一样的打闹,周炳文也和以前的同学玩过这个,一时间被挠得痒得不行,眼泪花都笑出来了:“别,别痒死了” 施安湳放过他:“这样开心一点了?” 周炳文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花,这才发觉施安湳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谢谢啦,好多了。” “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走吧,我请你喝冰饮。”施安湳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示意他跟上。 “哎,等一下,你鞋带又松了。” 施安湳顿住脚步,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低头看着鞋面没有任何动作。 周炳文无奈,走到他面前蹲下:“好吧好吧,我来给你拴。” 周炳文说普通话还带着家乡话的口音,虽然平时已经很注意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这也是他当初被同学欺负的原因之一,那倒土不洋的普通话,着实让同学笑话了一阵。 现在没人敢笑话他了,偏偏除了施安湳。 “suan?我给你酸?” 周炳文气得不行:“是系上行了吧!”他说的是xi音。 “你又说错了,是ji鞋带。” 周炳文手里捏着鞋带,仰头看他谐谑的的表情,羞恼得不行,满脑子都是要报复的念头,他干脆把两双鞋的鞋带全给绑在了一起:“你自己慢慢系吧!” 这一堂历史课上得非常糟糕。 历史老师把白板笔丢在桌子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扶了扶眼镜平复心里的暴躁。 “还有十天就月考了,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虽然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不要以为你们家庭条件好就为所欲为,不把学习当回事。现在不比以前,看看你们吃的用的,哪样不是高科技,没文化很快就会被淘汰。” 底下坐着的同学有的羞愧,有的撇撇嘴。好在老师一番话还是将他们从午休时候的闹剧中给拉了回来,多多少少又将心思重新聚集到书本上。 历史老师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刚开学,还对高中抱着一股子新鲜劲,我告诉你们,高中比初中重要多了,把你们初三中考的劲给我拿出来,咱们学校的考试制度你们是知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是想朝前面的班级走,还是去十一班,自己想想吧。你们已经是小大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和未来负责。” 底下学生交头接耳,颇有些不以为意。 周炳文却为老师这番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跟其它同学一样,满脑子都是中午施安湳教训杨嘉杰和李珊的情景,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又加上周围同学不停的在讨论,他哪还有心思听课,思维都飘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老师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将他叫醒,赶紧收了心神,认真听课。 能在这里教书的老师,都有两把刷子,历史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为什么心神恍惚,一堂课都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收拾这群熊孩子的办法有的是,他把课本一合,说:“既然我们现在学的是春秋战国的历史,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战国f4的故事吧。” “啥?什么f4?赛车?” “不是啦,以前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个组合叫f4。” “什么鬼,战国f4是什么东西?” 历史老师笑了笑说:“换个正常的说法就是战国四公子,信陵君魏无忌c春申君黄歇c孟尝君田文c平原君赵胜,信陵君和孟尝君想必大家比较熟悉,一个成语毛遂自荐与信陵君有关,另一个成语,鸡鸣狗盗和孟尝君有关” 一见有趣味性浓厚的野史听,学生们个个都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的把老师盯着。 后半堂课就在老师一边讲野史,一边把知识点融进去的情况下,快速的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大家还都意犹未尽。 历史老师讲得尽兴,走之前还和学生开了两个玩笑。 “历史老师好有趣啊,学识真渊博。” “对啊,要是历史课都这么讲就好了,我历史一定能考一百昏。” “对对,我也是,一百昏一百昏。”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欢声笑语,这堂课杨嘉杰是在极度屈辱和羞愤中渡过的。上课后他有了更轻松的环境来思考,不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偏偏他没得选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脑抽的又是下跪又是抽耳光,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师诙谐轻松的语调和同学们愉快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刺疼得厉害,他终于受不了了,一下课就“哗啦”一声推开了桌子和椅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在这个班级也没法待去了,施安湳要他走,他现在就走,这个地方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眼光,刚刚还嘻嘻闹成一片的少男少女们很快又想起了中午那场单方面的虐杀。 虽然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少部分在场,大多数同学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才进来,但上历史课的时候,经不住那么多人不停的问,很快事情的始末就传开了。 传说中的跳级学神唐乐游,校霸施安湳,平日里鼻孔朝天的杨嘉杰以及班级里新评选出了前三小花李珊,他们都是话题人物,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年度大戏的感觉,正处于好奇心旺盛年纪的青少年们,光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得不行,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亲临现场。 据说杨嘉杰被吓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还自扇耳光,施安湳霸气得不行,两三句话就让他自动滚出学校。 男生还是比较讲义气,加上年纪又小,喜欢抱团站队。杨嘉杰是他们的好兄弟,虽然刚才是很怂,但现在施安湳走了,他们没了顾虑,赶紧走上前来安慰。 “算了吧,他要你走就真走啊。” “就是啊,他真的好嚣张,学校又不是他开的。” 众人纷纷点头,男生们普遍认为施安湳过分,女生们躲在角落里,要么觉得害怕,要么觉得施安湳帅得不行,发起了花痴。 这时,一个男同学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其实呢,这根本不是杨嘉杰的错,大家可能都忘了这件事最开始是谁引起的,有的人啊,背后有了靠山就为所欲为,当初是谁先抢了李珊的英语书的?” “额” “是周炳文吧他先抢了李珊的书,还撕了一页。” “是哦,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啧啧人家的靠山厉害嘛,有本事你也找个比唐家和施家更厉害的啊。” “哈哈找不到嘛,我哪有那个福气哦。” 李珊听到此处,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神恍惚了一节课后,她终于明白施安湳走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施安湳只是帮周炳文出了头,把杨嘉杰给羞辱了一番,别的什么都没说。她这个罪魁祸首没遭到任何报复本来就不正常,施安湳的目的是要她亲口在全班同学面前承认错误,还周炳文一个清白。 这时,一些心疼李珊和杨嘉杰的同学又在继续说。 “人家杨嘉杰是打抱不平而已,不就是弄脏了几本书嘛。” “就是啊,搞那么大的阵仗。” “本来就不是李珊和杨嘉杰的错,某些人狗仗人势,真是恶心” 李珊越听越心惊胆战,后悔死了早上为什么会一时脑抽去欺负周炳文,不仅毁了自己,还连累了杨嘉杰,她抽噎了两声,提高话音,说:“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还是叽叽喳喳编排周炳文的同学错愕的看着她。 而刚站起来要找李珊给个说法的周炳文也停了下来。 李珊看着周炳文,怯怯的抹了眼泪,鞠躬给他道歉:“周炳文,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假装借你英语书,骗老师说你抢了我的书,后来又把你缺页的英语书说成是你撕了我的书,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是,就是想欺负你一下,我没想到”李珊泣不成声,抽噎了好几次才又把话说明白:“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哗然了,平日里和李珊不怎么对付的女生一脸夸张的说:“哎哟我去,李珊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咬牙,双手捂着脸,无奈的点点头,根本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 “天呐,我去!厉害了,反转了。” “噢哟,李珊你可以的,给你点赞呢!” “啧啧,杨嘉杰真倒霉,帮了这么一个人。” 刚刚那些编排周炳文的人脸都在抽搐,尴尬的别开脸没再参与讨论。反而那群平时不怎么喜欢李珊的女同学提高了音量,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 “我就说嘛,周炳文那么老实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刚才我就说有问题。” “是哦,还是你看得透,真厉害。” “能做出这种事也是蛮恶心的,还倒打一耙,没想到吧,人家平常不吭声不出气的,就以为人家好欺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周炳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群同学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他被吓得有点哆嗦。 杨嘉杰血色尽失,他好似受了强大的打击一样,一步一顿的走到李珊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李珊完全不敢面对他,低着头哭个不停。 “说话啊!”杨嘉杰扭曲着一张脸朝她吼。 李珊吓得缩了肩膀,可怜得不行。 杨嘉杰此刻哪还有以前的爱慕之心,恨不得掐死她才是真的,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揪起李珊的头发就要揍她,却被眼疾手快的同学给制止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illusion59 ilsi一n59 施安湳稍微离开他的唇,看着那微张的红唇上被碾得有些肿, 较之将才更为饱满丰润。 舌尖因为被过度的吮一吸后, 还维持着探出唇珠的位置, 勾人再次光临。 怀中人的呼吸断断续续,若有似无,他闭着眼,长卷的睫毛在颤动,犹如不堪承受的脆弱, 眼角竟然有些许湿意, 细看之下是惹人怜的碎芒。 两颊因为缺氧而濒近窒息染成了绯色, 恰似上等的胭脂。 施安湳再次低头,一手扣着他的腰, 一手贴着他的颈项抬起下巴, 再度勾缠进犯。 这次的动作要比将才要温柔缓慢得多, 仿佛有涓涓的浓情在唇齿间流转。 轻啄, 慢啃。绵绵不断。 端的比刚才还折磨人。 周炳文终于是回过了神, 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推开,很是有些恼怒的说:“你够了啊!” “那怎么能够, 六年了,我总得讨点利息。”施安湳拉起他还夹着烟的手,指尖上的烟快燃尽了, 他就着他的手将剩余的烟含入嘴里, 却并没有放开他的手, 五指就这么虚张的贴着他半张脸。 好似他的唇在吻他的手。 周炳文心头一慌, 用力要收回自己的手。 施安湳舌尖一弹,只剩一小截的烟掉在地上,顺理成章的划过了他的手心。 很明显的一道湿滑的触觉挠了他的手心,很痒。 周炳文转身去开门。 施安湳快速反剪他的双手,再次将他压了门上。 周炳文的脸贴在冰凉的磨砂玻璃上,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施安湳,放开我!” 施安湳嘴里还含有刚才那最后一口烟,此刻慢慢的吐在了他的颈项间。 白烟缕缕,缓缓下沉,没入了他的衣领里,以及更幽深的地方。 周炳文顺着他的目光,脸色顿时红得更厉害:“你往哪里看!你给我放开!” 施安湳一只手剪着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还悠哉的余有一只手去拉他的后领,因为本身领口不大,后领拉下来的不多,只露出了脖子,和一小截肩。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除了手和脚,还有一个地方特别诱人。” 周炳文怒瞪他。 施安湳的唇贴着他的颈项,漫不经心的说:“这世上大部分男人在做的时候喜欢亲前面,不过日本人的性文化里有一点不一样,这里”他的指尖划过他的后颈,惹得皮肤上冒起了惊怕的小疙瘩。 “日本人称之为后胸。”施安湳的鼻尖在上面滑动,温热的呼吸中,感受到那细小的颤动:“我之前也品位不来这种美,但是遇见你之后,就不一样了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喜欢坐在你身后吗?” 周炳文咬牙,挣扎不开,他真的很想用手堵住耳朵。以前只知道他变态,没想到这么变态。 “你的颈项很漂亮,很性感。”施安湳在上面细品慢吻。 周炳文忍无可忍,终于用力推开了他。 施安湳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他,再没动作。 周炳文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快步出了别墅。 回到唐家别墅的时候,周炳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整理好衣服,深呼吸两口气才开门进去。 唐乐游和唐誉泽在客厅里坐着,在聊着什么。 看见他进来,唐乐游还很惊奇的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施安湳还说要和你聊很久。” 周炳文顿了顿,说:“聊完了。” 唐誉泽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把他看得心慌不已,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唐乐游举着手里的薯片说:“要吃吗?” 周炳文摇头:“不了,我有点累了,先上去睡了。”说罢就快步朝楼上走去了。 唐乐游疑惑的看着他飞快朝楼上奔去的身影,很是奇怪的说:“他怎么了,不会又是和施安湳吵架了吧?” “可能吧。”唐誉泽起身,也说:“我也去睡觉了。” 唐乐游无语:“你们一个个怎么的,这么早呢!” 可惜的是,很快客厅就剩他自己了,顿时有点孤家寡人的感觉。 周炳文进了房间后就直接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着水就让脸上泼,直把胸膛的衣服全都打湿了才堪堪停了下来。撑在洗漱台上的手指在发抖。 他又想抽烟了。 可是一想到烟就想起那张沾染了熟悉的烟草味的唇啃咬他的感觉,仿佛就在上一秒刚发生过一样,记忆犹新。 冷水一点用都没有。 他又倒了一杯水,拿起牙刷刷牙,刷得牙龈不知什么时候出了血,漱口水吐出来,水槽里有淡淡的血丝,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愣愣的,将牙刷水杯慢慢放回原处。 他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双眼放空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渐渐的视线虚幻模糊。 即使刷了牙,那种被侵蚀过的感觉还存留着,让他的心一阵阵悸动。 还有后颈。 颤栗感原封不动的烙印在了上面。 是施安湳病没好,还是他也跟着疯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爱好怎么还是那么变态,就不能稍微正常点? 打开花洒,脱掉衣服,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他摸着后背的位置,对着镜子照,镜面清晰的映出他现在迷茫的样子。 他并不觉得他的后背和颈项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白吧。 水流汇聚,顺着双腿奔涌至地漏。 他垂着头发呆,盯着左脚脚踝处的纹身。 san 施安湳。 这不要脸的家伙。 周炳文揉了揉头,自嘲的笑了笑。他太被动了,突然的重逢,差点让他这么多年的修养给破功。 当年就是这样,完全被他捏在手心里玩,像个宠物一样,乖顺听话。 六年过去了,难道还要像当年一样傻? 那就太不应该了。 关掉花洒,擦干身体,再穿上浴袍。 周炳文站在原地默想了好半天,忽然一笑。 他去拿来手机,再回到浴室,走到了浴缸边上。 略微思索了一下,他伸出左脚搁放在浴缸的弦边,以一种快要跨进去的姿势,对着纹身处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翻开了微信里一个名为ilsi一n的id,发了过去。 然后关机,上床睡觉。 他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在稳定的生物钟时间点准时醒来。 他睁开眼,过了半分钟后才清醒过来。 摸了摸枕头边的手机,开机画面,连接信号和网络,明明只有二三十秒,他却觉得很漫长。 等手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他手指竟有些过快的在屏幕上翻动。 啧。 一条信息都没有。 起床c洗漱c下楼吃早饭。 他想了想,今天似乎也没什么事,但是心里总有些闷得慌,思索了一下,干脆还是去公司好了,昨天唐韫还说了他好一阵,毕竟他两三个月后要去英国了。 父母大概是想这段时间多和他相处一下吧。 于是他和唐誉泽c唐乐游告别,慢悠悠的出了门,然后就被门口的某人给拦住了去路。 他脸上表情有些冰冷,尤其是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更显得阴郁不耐。 周炳文陡然就笑了,特别开心。 施安湳沉默不语,就这么看着他。 周炳文嘴角带勾着一抹笑,施施然从他身边走过。 然后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臂。 “干什么?”周炳文抽回手。 “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没有的话就跟我来。” “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有事先走了。” “要是我想和你约会呢?” “抱歉,我可不想和你约会。” 周炳文手指转动着车钥匙,很是干脆的上了自己的车,然后绝尘而去。 这一天他的心情都很好。 连唐韫和吴雪薇都明显感觉到了。 中午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唐韫还打趣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周炳文没敢在这个情场老手面前撒谎,只说:“可能吧” 吴雪薇顿时就激动起来,连忙问他是怎么认识的,对方叫什么,多大了,什么时候领回来看看。 周炳文哭笑不得:“还早着呢。” 两位长辈还是不甘心,旁敲侧击了很久,热情程度真让周炳文吃不消,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溜走了。 晚上回了别墅后,车子从施家别墅前穿过,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整个院子静悄悄,只能看见修剪整齐漂亮的花木。 整整一天,手机里都没收到对方任何电话或消息。 他屈着手指放在嘴里咬,双眸中有深沉的情绪在转动。 吃完晚饭上楼之后,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别墅,一楼和二楼都有灯光。 他在家。 周炳文将自己房间里的灯关掉,轻慢的在地毯上踱着步子。 他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像陷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又好像钻进了对方的陷阱。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幼稚,很可笑,可是他忍不住。 不想错过,又不想输。 明明他讨厌这么矛盾的事,偏偏又渴望得到。 可耻的,非得要用这种方式去撩拨他。 怎么办,他知道这种做法不好,却乐此不疲,就是为了折磨他,让他也尝尝被玩弄的滋味。 于是很自然的,他又进了浴室。 这次他躺进了浴缸里,将腿抬起,放在浴缸边弦上,就着这个姿势又照了一张,发送过去。 在老别墅里住了两天,周炳文一大早就开车回了自己的小公寓,至于对方有没有如前一天一样又在门口等他,就不得而知了。 以至于后来的好几天,他也没再给对方发什么照片,对方也没主动打过电话或者发信息。 似乎日子又归于了平淡,之前发生的总总就像做梦一样。 但是他们这个圈子很小,三天两头的聚会,总不能全推辞了,所以又很容易的见面了。 再次遇见是在十天后。 这次是米馨的订婚宴。 举办地是在离s市二三十公里外的郊区,一座有名的休闲山庄。 当年虽然两人之间有些龃龉,但随着施安湳的离开和时间的冲淡,所有的不对付都变成了握手言和。再加上许新知的关系,两人甚至还平心静气的开过几次玩笑。 和米馨订婚的人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也是s市有名的青年才俊。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周炳文和许新知以及冯力行等人坐在一起,一桌人都在谈着两个新人的趣事。 突然有个人说:“那个,当年读书的时候啊,周炳文不是和米馨传过接吻的事吗,是真的么?” 还没等周炳文说话,许新知就跳出来说了:“吻个屁,当年就是开玩笑的。”每次一想起这个事他肠子都悔青了,这馊主意还是他出的。 “当年视频都还有呢,你是当事人。”那人不客气的嘘了他一声,继而兴致勃勃的问周炳文:“哎呀,说嘛,反正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是不是真的?” 一提起这事,周炳文悔青的肠子比许新知还多,那段时间是他最脑抽的日子,说是一辈子的黑历史也不为过。 “没有,当年闹着玩的。” “我记得也是闹着玩的吧,后来又出了后续视频的,我记得是谁发的来着,那个谁?” “是施安湳吧,是他发的,我记得周哥把小封建给推开了,哈哈,我记得当时好多人都说周哥太傻了,这么大的便宜不占。” “人家那是正人君子,哪像你!” “去去,我不信小封建主动亲你,你能把持得住。” “喂!你给我小心说话,今天是人家订婚宴。”许新知和米馨关系好,不准这群禽兽在背后乱说。 “好吧,好吧。” “不过我记得那时候米馨喜欢施安湳吧,然后发那个视频的时候,施安湳宣布有了女朋友。” 因为近期施安湳重回s市,他又一次成了话题人物,最近谈论他的人丝毫不比六年前少。 “说起来他女朋友是谁啊,当年米馨带着大家伙查了那么久没找出来!操,藏得真严实!” “我就记得那腿特别白,特别细,我能玩一年!” 周炳文刚喝的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呛得他咳个不停。 “他最近又发微信了啊,很多人说对比照片还是当年那双腿,太特么好看了!我能玩两年!” 周炳文气得胃疼,赶紧说:“别聊了,米馨过来敬酒了。” 那群人抻着脖子望了一眼:“哎呀,还早着呢,离这里好几桌。” 还以为这么一打岔,他们能换个话题,谁知道许新知也好奇的加入了进去,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 周炳文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跟许新知和冯力行说了声去趟厕所,就起身要朝外面走。 然后一转身他就呆了,因为旁边有个花柱的原因,刚好挡住了一个位置,他都不知道施安湳刚好坐在后面。 他脸色发白的看了眼自己这桌还是聊这个话题的人,又看了看饶有兴趣望着他的施安湳,一咬牙,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看见,冷着脸去了外面。 见人走后,施安湳起身,从许新知那桌面前侧身走过。 一桌子人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陡然间全都噤声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多彩。 周炳文一路走出了大厅,来到外面一个角落的花坛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还没彻底平静下来,耳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跑什么呢?” 周炳文猛然回头。 “女朋友大人,我手上又有了两张新的腿玩年照片,你说我发不发?” “你敢!” “为什么不敢?”施安湳轻笑一声,拿出手机真的开始编辑信息了。 周炳文去抢,然后又重复了当年的场景,他脸被施安湳的一只大手五指压着,另一只手快速的已经上传好照片了,就差点发送。 周炳文脸色发白,上面还有他脚上的纹身:“别!别发!” 施安湳收回手,手机上的信息也点了撤销:“姑且听你一次。” 周炳文咬牙,他不该为了一时逞强好玩,发这种照片给他。 好了,现在脑抽之下的黑历史又多了一件。 施安湳心情颇好的说:“我刚刚听他们似乎都挺羡慕我的。” “” “他们只能干看着,我却是实实在在亲过的。” “你能闭嘴不!” “闭嘴一样可以亲。” 周炳文转身就走。施安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周炳文陡然想起那天在卫生间他说的那句话“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喜欢坐在你身后吗?”,他今天穿的是t恤,后面领口很浅,果然,猛的一转身,那家伙正盯着他的后颈。 施安湳慢悠悠的将黏在后颈上的视线转回来与他对视,勾唇一笑:“你现在倒是敏一感了很多。” 周炳文冷漠。 “当年不管我做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 “比如我环着你握着你的手教你写字,比如我和你喝同一杯水,吃同一碗饭,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吸管” 他一件件数着当年的事,这些回忆也再次重现在周炳文脑海里,越听脸越红,越是恼怒。 “等一下,我们当年睡一张床上,你有没有” 施安湳但笑不语。 “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你觉得呢?” 周炳文根本不敢去想。 “自己喜欢的人就睡在旁边,我又不是圣人。” 周炳文深呼吸,忍住要揍人的冲动。 施安湳用拇指摸他的脸颊,笑着说:“气什么呢,反正以后要睡一辈子。” 周炳文拍开他的手,直接回了婚宴上。 他刚坐下,施安湳竟然也脸皮厚的跟在后面把椅子挪了过来,不请自来的说:“不介意我加入一个吧。”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坐到他们这桌来。不过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不再像年轻时候争强好胜,再大的矛盾也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 “不介意,不介意。”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唯独许新知被隔离开,很不爽。 这时候米馨和她的未婚夫过来敬酒,一桌子人都站了起来。 米馨看见施安湳一愣,却很好的掩住了情绪,这是六年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她等了他五年,最终在家族的压力下等不了了。 全桌人都送上了祝福。 米馨觉得自己弯起的嘴角有点僵,举起酒杯,和他们一一碰杯,唯独不敢去看那个人。 她被未婚夫牵着,很快去了下一桌,眼珠直视前方,都不敢转动。 从此,一生都将别过。 因为曾经有过口头婚约的原因,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施安湳,但他面色如常,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一些暗中想看好戏的人难免有些失望。 这时就好事者打趣的问了:“施安湳,你女朋友今天怎么没来?” 施安湳看向旁边的周炳文。 周炳文一只手放在下面,掐他的大腿。 施安湳抓住他的手:“他有些害羞。” “害羞也得见人啊,总不能藏一辈子吧。” “你女朋友那么漂亮,我们都特别想认识一下。” 施安湳笑:“你们都认识的。” 全桌人都惊呆了,争先恐后的问起来: “谁,是谁?” “不是吧,我们都认识,是哪家的?” “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 周炳文更用力的掐他大腿。 施安湳忍着痛,说:“暂时还是保密吧,我怕他生气。” “不是吧,你被管得这么严?” “不像你风格啊,你还怕她生气?” 施安湳转头看向周炳文:“我特别怕他生气,一气就六年不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illusion60 此为防盗章 更巧的是他们被分到了一个班。 他原本打算暗中探查出周炳文和唐乐游的关系,结果开学十几天过去, 两人连面都不见, 就像那天发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而且周炳文表现得太懦弱, 都被那样欺负了,却一点都不反抗,太怂了,他严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发生了李珊那件事。因为对周炳文的格外关注, 他亲眼目睹了李珊污蔑他的全过程。他立即就觉得这是个契机, 不管周炳文和唐乐游有没有关系, 递个纸条都有益无害。 结果他赌对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欣喜若狂,更让他惊喜的是, 周炳文和施安湳也有关系, 而且非同小可, 那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他关注周炳文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施安湳, 本以为要先同周炳文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搭上唐乐游这条线才能接触到施安湳, 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多了。 果然通过李珊那件事后,周炳文主动来和他做朋友,那家伙太单纯了, 又蠢又好骗, 三两句就把他的话套得干干净净。 从此大家也明白了周炳文在唐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女人走狗屎运傍上了唐家老三, 从此草鸡变凤凰,才跟着来到了s市,周炳文也不是亲生的,而是个拖油瓶。 众人听了纷纷在背地里吐槽,这算什么? 这也太幸运了吧?一个乡巴佬不知道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就因为捡到唐韫这个漏,硬生生挤上了上流社会。 不过豪门是非多,她一个乡下女人,就算再厉害,来了这s市,还不现出原形。s市的上层圈子里哪个不是人精,就凭她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再说豪门注重子嗣,周炳文连姓都没改成唐,可见唐家人是不承认他的,就算他妈以后给唐韫生了孩子,也跟他周炳文没多少关系,最多就是吃喝不愁。 而唐韫又能耐得住这s市的花花绿绿吗?像他以前被逐出唐家的时候就是个浪荡子,现在回来了,还不得重新投入温软玉香的怀抱? 反正没人看好周炳文的前景,只不他过现在是唐韫名义上的儿子,又和唐乐游c施安湳十分要好,还是得给两分薄面。 谢成俊和大部分同学一样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为了施安湳,他可以忍耐暂时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不管是在女生那里还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施安湳都非常出名,想把他钓到手的人太多了。 但至今没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他太孤僻,也太不近人情,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不准人靠近也不准人触摸,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痒痒。 他们这些小的大的群体里,迷他的人不少,都牟足劲想找办法勾他上手,前仆后继,死了一片又一片。 谢成俊觉得自己一定是那个例外,只是缺少和他接触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他在群里激动的描述自己有多幸运,并巨细无靡的把自己的计划发在了群里,甚至还畅想了和施安湳在一起后的场景。 有人祝福有人酸,各种各样的回复都有,多数人等着看他笑话。 “就凭你?唐乐游和他朝夕相处,长得那模样都没见他动心,你仿佛在讲笑话。”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打击他嘛,万一成了呢?真爱才不是光看外貌。” “呵呵呵,那你找男人的时候有本事不看脸只看吊。” “去你妈的” 谢成俊对这些酸言酸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冷笑着想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结果怀揣这如此坚定的念头,却在第一次和施安湳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遭遇了滑铁卢,他还是第一次被无视得彻底,对方连看他一眼都嫌麻烦。虽然知道施安湳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也做好了被冷遇的心理准备。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谢成俊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特别会观察人的情绪,他发现施安湳在看向周炳文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温度的,只有在那时候,他才散发出了点正常人的气息。 谢成俊很不爽,周炳文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施安湳那么多的关注。 而且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切都开展得很合理,却还是被施安湳甩了脸子,直到现在,他脑子里都清晰的回响着那句冷得掉渣的“我有洁癖”,仿佛他谢成俊有多脏一样。 真特么怄人! 更让谢成俊愤怒的是,周炳文和施安湳消失一个中午后,回教室跟他解释的神态模样,实在没法让人不去联想。那湿漉漉的红眼睛,绯红微肿的嘴,还有他不自然的闪避 这一切只要稍微联想一点点,都让他觉得恶心。 左想右想他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更无法接受施安湳和周炳文竟然有那样的关系,想想施安湳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唐乐游都不爱搭理,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哪里值得他出面去调学校的监控,又大张旗鼓的收拾了杨嘉杰,还让他滚出了学校。 谢成俊愤怒得想撕掉卷子,下午那场数学考试考得尤其糟糕。 为了发泄愤怒,他在群里大肆吐槽。 谢成俊:“周炳文和施安湳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嗯?怎么不一般?” “他俩还能有什么关系?主子和跟班吧” 谢成俊:“就是不一般!” “你特么倒是说啊,哪里不一般了!” “说话不说全,菊花迟早残。” “说话说一半,黄瓜要溃烂。” 谢成俊:“” 谢成俊在背后非议他的事情,周炳文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数学考试之前的那次午觉他没睡着,就连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情绪也无法控制的持续低落,他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谢成俊。 他真的挺喜欢这个新朋友的,结果才相处不到半个月,就和对方搞僵了关系。 施安湳的坏脾气真的该改改了,他直觉谢成俊讨厌他跟施安湳有莫大的关系,但施安湳那里周炳文不觉得他能说得动对方,那家伙就是个不讲理的人。 更让他难过的是,离开教室去考场的时候,谢成俊看他时那嫌恶的一眼,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原本想午睡后把钱给他转过去的,现在钱也不敢转了,他害怕会遭到谢成俊更多的厌恶。 周炳文拿着铅笔做题的时候,还些心不在焉。 等看到一道施安湳曾给他讲过的题时,他才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数学题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准确来说,经过数学老师和施安湳的悉心指导,尤其是施安湳押题押得准,好些题他都做过类似的,吃惊之余他把试卷上的题全都快速浏览了一遍,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施安湳出的题了。 周炳文运笔如飞,很快卷一的前三页都做完了,直到手酸得不行才停了下来,回神一看,他竟然在三十分钟内就做完大部分的题,太夸张了,就算是以前在老家也鲜少遇到这么顺手的情况,而且粗略检查一下,答案几乎都正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简直有种在作弊的感觉。。” 心脏鼓噪不停,这还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能驾驭考题,全得归功于施安湳,实在太厉害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押题到这么准确的,真是不可思议。 周炳文忍不住有些激动,这次的数学一定能考高分。 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施安湳才好,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欠了他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还这个人情啊。 一边这么胡乱想着,竟然也一边把题给做完了,只是卷二后面的解析题里有两道比较难,他很没把握,大题是拉分项,他三道大题都只做出了前两问的步骤,也能得不少分。 周炳文对此已经很满意了,比起他的入学考试成绩,数学已经进步了很多。 考试铃声响起后,他直接就跑去了七班的教室,施安湳的考试座次号正是七班。 施安湳也刚交了卷子,从教室里出来。 “你真的好厉害,押题押得太准了。”周炳文难掩兴奋和崇拜的说。 施安湳用食指弹他的脑门,笑着说:“我给你划题的时候,你不是还不以为然吗?” 周炳文揉揉脑门,好气又好笑的道歉:“是我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施安湳轻笑,对他的讨好很受用:“知道就好。” “我要好好感谢你,今晚上请你吃大餐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周炳文问他。 施安湳说:“你觉得我会差一顿饭?” 周炳文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晚上回去再告诉你。” 施安湳第一次见到周炳文是在一个稍显闷热的傍晚。 他遵从自家奶奶的要求,将她从老家带上来的一些特产送去给唐家。 像他们这个阶层,世间的稀罕物早就见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老人,总是喜欢向周围的人分享属于他们记忆中的珍贵之物,,一是让自身得到慰藉,二是联络联络感情,不至于生疏了。 在这片高档别墅区,隔壁不认识隔壁,对门见不着对门,也只有他奶奶这种人还执着于邻里关系,才让施家和周围的一片邻居都有了浅淡的关系。 这其中,又属唐家和他们最为亲厚。 站在屋檐下,摁响门铃,里面传来唐乐游清亮的声音。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施安湳提着一大包东西进了门,正站在玄关处换鞋,陡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属于少年的声音。 “只能拿刀片刮吗?感觉会伤到指甲。” 指甲? 施安湳的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使得他对于关于手的一切都极为敏感,光是听到指甲两个字,他就停下了换鞋的动作,抬头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削瘦的,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的背影,他举着细白的胳膊,五根手指头张开,正对着穿透落地窗而来的夕阳,那一刹那的光影中,莹白的五指周围濛濛萤光,仿佛半透明的汉白玉,根根分明,犹如瑰世的宝物在舒展它的美丽。 他昏沉了十七年的灰褐光阴,一下子色彩斑斓起来。 他目光如火的看着那只手,连唐家兄弟对他的招呼也听而不闻。 好在他的脾气一向如此,唐家兄弟也不以为意。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唐乐游双臂撑在桌子上,甚为不满的说:“都是你脾气太好了,她要给你涂你就让她涂啊,你应该拒绝的。” 陌生少年放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刚进学校,她又是我同桌,总觉得不好拒绝” “涂了就算了,还一个指甲一个颜色,她摆明了是在欺负你,真讨厌!”唐乐游愤愤的说。 唐乐游的哥哥唐誉泽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说:“用酒精试试吧,应该能擦掉。” 施安湳将才看得分明,那只过分漂亮的手的指甲上,都涂满了指甲油,而且还是不同的颜色。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推断出,这个少年刚入新学校,因为不想和新同学尤其是女同桌闹僵关系,被对方恶作剧般的涂了五颜六色的指甲油。 对方似乎在为此烦恼,还在用手指搓指甲。 唐乐游问他哥:“家里有酒精吗?” 唐誉泽停顿了一会儿说:“前几天刚好用完了。” “那怎么办?”唐乐游顿了顿,继而说:“那现在出去买吧,药店应该就有。” 施安湳走上前去,淡淡的说:“不用那么麻烦,酒精其实洗不干净,你妈妈的梳妆台上应该有卸甲油,拿来一擦就行了。” 唐乐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还有这种东西?!”相比较于第一次听到卸甲油,他更不可置信的是施安湳怎么会知道这个。 唐誉泽摇摇头:“我妈从不做指甲,而且她长期不在家,梳妆台里除了一些首饰,几乎没别的东西了。” 少年眼里刚燃起的希望就被破灭了。 施安湳低头,少年也正仰头看着他,他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落下,最终停留在那双手上,他听见自己用最平缓的声调说:“我妈的化妆室里有,跟我去我家。” 唐乐游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身后的椅子都给后脚跟蹬倒在地上。 就连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唐誉泽也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少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疑惑的在众人脸上看来看去。 施安湳朝他扬了扬下巴:“要去吗?” 还没等他回答,唐乐游就直接大叫了起来:“喂我说不是吧你,今天吃错药了?” 施安湳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唐乐游拉着少年的手,护犊子一样搂着他的肩,戒备的对施安湳说:“这不正常,你怎么可能突然安好心,炳文哥,别跟他去,他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施安湳冷冷的看着他,已经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唐乐游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平时谁都不搭理,怎么会好心带炳文哥去洗指甲油,你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 施安湳懒得理他,又向这个叫做炳文的少年问了一句:“去不去?” 少年有些不安,神色陌生仿徨,又带着点惧怕,看得出来他拿不定主意,目光已经求救似是看向了唐誉泽。 唐誉泽手里的书正在翻页,他头也不抬:“去吧,别逗留太长时间。” 唐乐游还是扒着少年的手臂不放松:“你自己去拿过来,我才不要炳文哥跟你单独出去。” 施安湳嗤笑了一声,讽刺意思不言而喻:“要么跟着去,要么就算了,这种天气我不会再走一趟。” 唐乐游对他的臭脾气恨得牙痒痒:“那我也要去,谁知道你会对炳文哥做什么!” 虽说别墅区里的绿化做得很好,但炙热的温度却并没有因为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而有所清减,地面散发着烤人的热气。施安湳在前面走,唐乐游带着少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隐约能听到各种不屑的吐槽。 什么脾气古怪c霸道孤僻c阴阳怪气c少和他打交道c别和他走得太近最好绕道走之类的,唐乐游越说越带劲,撸起袖子豪气干云的表示如果这家伙敢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打回去的。 少年的性格应该很内向,并没有接话,少数时候只用“嗯,哦”这样的语气词表示自己听到了。 施安湳听那小子越说越离谱,猛然一个回身,唐乐游正起劲,连路也没看,一头撞在了施安湳的胸口,疼得他鼻子酸疼不已,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唐乐游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指责他:“你干什么?” 施安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再无中生有,我就把你的游戏账号贴在学校的公示栏里,我说到做到。” 唐乐游气得直哆嗦,一想到那场景他从心底里发寒,如果真的被他公布了游戏账号,先不说有多少女生会来加他,到时候恐怕连游戏都完不成,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的游戏技术非常渣,要是被同学知道的话 施安湳见他终于闭了嘴,这才终于继续朝前走。 少年看了看施安湳,又看了看不服气的唐乐游,担心的说:“你还好吧?” 唐乐游一肚子气,又要说他坏话,但一想到他的威胁,只能不甘心的说:“算了,咱们去把指甲洗了就赶紧回家。” 少年点了点头,对此十分认同。 此后一路上都十分安静,施安湳把两人带回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唐乐游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施家,但每次都觉得很不舒服,悄声对身边的人说:“明明是大夏天,偏偏他们家还阴森森的,不开空调都觉得冷。” 少年将屋子里的装饰陈设都打量了一番,只觉得都十分精致昂贵的样子。他刚来这个城市,也并不懂富人的生活形态,只能含糊的说:“还好吧。” 施安湳很快就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瓶子,上面不知道贴的是什么外文。 “这个就是洗甲水吗?”唐乐游好奇的看:“咦,是意大利文,看不懂。” 施安湳打开盖子,露出一个圆孔,对少年说:“把手伸进去。” 少年不明所以,迟疑的伸出手,却并不知道怎么做。 施安湳抓过他的手,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的挣扎,他扬眉看过去,对面表情有些窘迫,他说:“放松。” 少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听话的放松下来。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只让他露出一根指头,直接塞进了洞孔里:“转一转就好了。” 少年的手指微微的转动了一下,施安湳干脆用了点力,然后抽一出手指,说:“看吧,干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illusion61 此为防盗章 是以学校里, 夏天的冷饮店, 冬天的奶茶店都相当受欢迎。 周炳文和施安湳一边打闹着, 一边走到冷饮店。 店门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 女生尤其多,因为这家冷饮店的冰淇淋手工制作,包装精美,每一道都盛装得像翻糖蛋糕一样, 更别提味道清甜不腻,又特别解暑,很得女生的追捧。 男生大多图方便, 都买的是茶饮。 门口排了长队, 周炳文正要问施安湳要不要换一家,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他了。 “喂, 周炳文” 周炳文闻声望去,见到了排在前排的谢成俊, 他的同班同学。 谢成俊就是那个当初周炳文被许老师一怒之下叫出去罚站,临门递给他一张纸条安慰他的男生。 周炳文对他是非常感激的, 那件事之后就把他当好朋友看待,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常常一起讨论作业背书。 谢成俊是个长相白净秀气的男生, 着装时尚,非常注重仪表, 由于性格比较好说话, 在女生中人气很高, 不止他们班,据说连其他班的很多女生都和他关系很好。 周炳文小跑两步到他面前:“你速度可很快,都排到这么前面了。” “当然是交了卷子就冲过来排了,真是热死我了。”谢成俊用手扇了扇脸,做出个不堪忍受的表情,说:“你也来买吗,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周炳文当即道了谢,然后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你能再帮我买一杯吗?” “谁啊?”谢成俊其实已经看到人了,他嘴角上扬,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周炳文侧身指着施安湳说:“施安湳,你一直说很崇拜他的。” 谢成俊微微仰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大男孩,略有些激动的说:“施安湳你好,我叫谢成俊,和周炳文是好朋友。” 施安湳在周炳文嘴里听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对方是如何帮助他鼓励他,是一个多么热心又值得结交的朋友,还说他对自己相当崇拜,一直想认识一些。施安湳从未对他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成俊,但施安湳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你好。” 谢成俊并未觉得被冷落,施安湳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他清楚得很,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够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在这个燥热的中午,期待已久的他终于有机会认识这个人了。 还等不到周炳文开口,谢成俊就先问了施安湳:“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周炳文对于自己的好朋友想认识施安湳这件事是乐于见成的,男孩子之间的兄弟情十分坦率豁达,恨不得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连成片,尤其是施安湳性格过于孤僻,他还是希望他能多与别人接触接触。 “施安湳,谢成俊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周炳文见他还不怎么说话,赶紧热心搭桥。 施安湳冷淡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热情推荐有所改变,“柠檬茶。” “要不要吃冰淇淋啊,今天推出了个新品种”谢成俊见他终于开了尊口,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汗。 熟知施安湳脾性的周炳文已经察觉出了他的不耐,赶紧对谢成俊说:“不了不了,他平时就喝这个。” 谢成俊略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他这才问周炳文:“你喝什么?” “哈密瓜吧”他说着眼睛在门楣下的广告界面看了几眼,顿时有了新的选择:“还是石榴吧,新出的,还没喝过。” “嗯嗯,好的,等会帮你们买。”谢成俊说罢又一脸热切的找话题问施安湳:“听说你喜欢吃糖,我还以为你喜欢喝甜一点的,没想到是柠檬茶。” 施安湳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空桌子对周炳文说:“那边刚好空出来了,我们去占位置。” 周炳文一看果然是:“运气真好,我们赶紧过去。”接着他又对谢成俊说:“我们去那里占位置了,你等会直接过来。” 谢成俊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却只好说:“嗯,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占到位置坐下后,周炳文悄声对施安湳说:“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谢成俊。” 施安湳从桌子上的花型树脂筷筒里抽出一根吸管,像转笔一样随意的转了起来,并不答他的话。 周炳文看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不由得讪讪的说:“对,对不起”同时心里那点给哥们介绍好朋友的兴奋也随即被冷水泼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至少你是懂我的。”施安湳用吸管“咄咄”戳着桌面,耐心在一点点告罄。 周炳文终于反应过来施安湳对于认识谢成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想他以前叽里呱啦在他面前说他的新朋友是多么受欢迎,多么仗义,他说得高兴,没注意施安湳对此从不发表意见,虽然他平时很少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周炳文还是有些委屈的,谢成俊人是真好,施安湳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什么就不愿意认识认识呢。他起身,说了句:“那我去把钱付了,不让你欠他的人情。” 施安湳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而周炳文跑过去刚到前台收费处,谢成俊就捧着三杯冷饮过来了。 周炳文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过来说:“谢谢你了,我等会把钱转给你吧。” 谢成俊一愣,这点钱有什么好转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以前他俩出来吃东西都不这样。不过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谢成俊懒得去思维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能请施安湳和冷饮的机会可不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不用转,又不值钱。” 在少年郎浅薄的认知中,有前途无非就是有个体面的工作,领着丰厚的薪水?反正他是不可能像两个大人那样奔波在生意场上,他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且没有丝毫兴趣。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内向老实,说难听点是软弱没主见,他的班主任曾对他建议,毕业后当一名老师或者研究员比较适合他。 周炳文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风平浪静过一辈子,所谓平安是福。 父母的想法他似懂非懂,只有不断惆怅的希望自己能尽快适应新环境。 直到跟随继父去了唐家,他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富贵,不论看到什么,他内心都生出一种啊,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东西的感叹,简直同他以往生活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继父是唐家三子,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唐老爷子始终教改不悔,以至于被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结果没想到不着调的浪荡子在遇上周炳文的妈妈后,竟然收了心,一本正经的做起买卖来,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的赚钱养家。 那时候周炳文七八岁,继父的到来让他感到害怕,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苛待他,甚至可以说相处得还不错,经过多年的磨合,在妈妈的劝说下,最终让他改口叫了爸爸。 继父唐韫是天生做生意的料,靠着两三万块钱白手起家,如今的资产周炳文不知道,但他清楚在老家,谁见到他继父都会客气三分。 不过再多的资产跟唐家比起来只能算是毛毛雨,改邪归正的唐韫终于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准许他带着媳妇和继子回本家。 周炳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来到了s市,这个只在电视和书本上听说过的城市。 继父贴心的为他选择了s市数一数二的中学,据说这片富人区的孩子大多数都在那个中学读书,大伯的大儿子唐誉泽就是从这里毕业的,小儿子唐乐游正在就读,他们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市二中在整个s市的中学中,地位卓然,不仅是雄厚的教学资源和师资力量,更是因为这个学校以走后门著称,学生成绩要么好得逆天,要么家里富得流油。 周炳文就是凭借第二个条件入的学。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羞愤难当,此后更是以此为学习动力,一分钟都不敢懈怠。 新入学的时候,周炳文参加了一次分班考试。 市二中的班级划分很明确,以成绩来排序。高一全年级共16个班,每班30个人。每月进行一次月考,每半学期进行一次分班考试,然后将两个月的总成绩计算出平均值,再按名次重新分班。 周炳文在老家最好的县中学读书,成绩自小名列前茅,是老师的心头肉,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他从不因此骄傲,但众星捧月的日子过久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种优越感。 即便堂弟唐乐游已经跟他介绍过学校的情况,说里面人才济济,个个聪明能干,但他始终觉得以自己的能力不会太差,就算不进入一班,嗯至少应该是三班吧? 他当时隐隐是这么肯定的认为的。 可笑的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懵了。各种新颖的,充满主观因素的题目让他无从下手,语文还稍微好一点,英语才令他着急,不仅很多单词没见过,一些句子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却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作文更是刁钻得出奇,什么以s市的某某游乐场为主题,写一篇400字的文章。 他可从没去过游乐场,更不知道s市的游乐场里有什么。 英语历来是他的强项但做完题后,他只能面如死灰的坐靠在墙上,连家也不敢回,更害怕面对母亲殷切的脸。 数学物理之类的就更不想提了,难度超出太多,能让他下笔的题目都没几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受到如此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事,直接震慑了他的三观,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冷汗哗哗的直往下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顶炙热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将他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他突然有一种枉费活了十六年的感觉,太荒谬了 他可以说是个活得很明白的人,知道自己没什么强项,也没有远大的志向,优秀的成绩是他唯一的倚仗和乐趣,如果连这一点优点都剥离掉的话,他还剩什么? 他惶惶不安,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一天,市二中高效的能力在考试完的第三天早上就把考试成绩和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家里来。 堂弟唐乐游的成绩是年级23名,班次是一班,而他294,刚刚在十班的吊车尾,差一点点就只能去十一班。 沉重的打击差点让他当场崩溃! 顺风顺水过了十六年,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残酷。 即便堂哥堂弟还有父亲母亲都不停的安慰他,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变得平庸的自己,生平第一次,他窝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在仓皇无措的绝望中尝到了伤痛到极点的滋味。 不过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如意就停止转动,生活还要继续,书还要读。 堂哥唐誉泽的一席话让他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那就是以进入一班为目标,努力学习! 调整好心态,有了新的追求,周炳文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甚至有了新的目标:在两个月后,争取能进入五班。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和老师,周炳文渐渐的对这些产生了好奇和挑战。可是经历了最开始几天的迷茫期,诸多不顺的事情开始渐渐展现。 市二中是一个实力至上的学校,要么看成绩要么看家世。 要想在这个到处充满现实社会氛围的学校里立足,成绩优秀可以获得同学的追崇,家庭背景足够有钱有势也能让人跟在后面叫大哥,而夹在这个中间的呢?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要么站队要么独善其身。 周炳文哪种都不是,更糟糕的是,他不合群的日常行为和陈旧的看问题思考方式,以及狭窄的眼界,很快就暴露在同学面前。 因为家庭和生活环境的原因,过早成熟的孩子有了大人的世界观,他们懂得看人脸色揣度人心,趋炎附势用得炉火纯青,发现周炳文这个异类后,当即就把他当成了捉弄和玩笑的对象。 开始有人打听他的身份,此时唐韫才回唐家不久,并没有将自己的公司挂上唐家的名头,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他自己的公司在s市这种地方更是名不经传。 被有心人三两句套出话后,他的身份也被推敲出来。一个外地小富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关系,把自己的继子塞进了这所名校。 这下子,一些不安分的学生就蠢蠢欲动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桌子凳子上涂点502,书包和文具盒里放点小虫子,再到后来撕掉他教科书里的书页,划破笔记本,弄丢练习册。 从未见识过险恶黑暗面的周炳文完全陷入了恐惧之中,连上课都集中不了精神,只能晚上回家后,在安静的环境下忍着泪补作业补课程。 母亲和父亲刚来s市立足,忙得脚不沾地,他根本不敢把这些事拿去打扰他们。堂弟唐乐游是跳级生,年龄比他还小许多,他也没有脸面把这些腌臜事说给他听,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堂哥,也已经去了大学。 唐家的别墅里常年空空荡荡,除开重大节日或要事,所有人都散落在世界各地。 虽然在老家的时候他也长期一个人住在家里,但从没像现在这般孤独和无助。大城市的生活太难熬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和斗志顷刻间就被瓦解得渣都不剩。 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一分一秒都相当难熬,想着还要和这群人相处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辗转难眠。 努力,努力,只能更努力的读书,才能改变现在的境况。 她提着早餐和书包进了教室,将书包丢进抽屉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靠在桌子上往周炳文这里看,眼尖的她立刻就发现了周炳文的手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天涂得花里胡哨的指甲油是她在做梦一样。 “喂,我昨天给你涂的指甲呢?”李珊喝了一口牛奶,鄙着他不甚高兴的问。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越看越扫兴,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上课了,都回到位置上,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教学水平不用多说,就是性格比较火爆,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illusion62 ilsi一n62 这天, 周炳文去学校办点事, 施安湳将他送了过去。 “你都不忙施家的事吗,天天这么闲。”周炳文问他。 施安湳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一家子人都在等施翰英死呢,任何事都没心思忙, 所以我也就没事可做了。” 施家也够奇葩的,周炳文想。 学校很快就到了, 周炳文先去忙自己的事,施安湳就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学校里颇有年代感的教学楼和苍郁古朴的树木, 以及其间穿梭奔跑的学生,都让他觉得新鲜又十分有趣。 一想到周炳文在这里待了四年,在这里行走,在这里学习,在这里与众多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交谈, 就生出无限的遗憾。 这是他没有参与的四年,多可惜。 要是他当年没有走呢? 努力勉强一下还是能留下来。偏偏那时候周炳文已经完全开始疏远他了。如果继续强制在一起, 反而会闹出更大的矛盾,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一气之下远走英国,好在回来的时候, 当年抗拒他的人, 竟然想通了。 施安湳无奈的笑了笑, 这也算造化弄人吧, 浪费了六年的光阴, 好在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结果。 只是周炳文还没表态到底是留在国内, 还是跟他去英国。 不急, 六年都等过去了,他愿意等他慢慢做决定。 施安湳找了个铁艺长椅坐下,默默发呆。 周围匆匆而过的学生大多会偷偷看上他几眼,女生更是放慢的步子,悄悄议论个不停。 他恍若未闻。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施安湳接起来:“办完了?” “嗯,办完了。你在哪里?”周炳文在电话那头询问。 施安湳突发奇想的说:“你猜猜,看你能找到我不。” 周炳文无奈的笑了声:“别逗我,我们学校很大,找人会累死的。” 施安湳突然没再说话。 “喂?”周炳文喊了两声,还是没回应,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以为信号出问题,正打算挂掉,对面终于出声了。 “六年了,你都没找过我” 周炳文诧异了一下,随后也沉默了,这是在埋怨他呢。心里竟然有些心疼,行吧,难免还是要将就一下他的。而且也快离校了,今天难得施安湳陪着,就当最后再逛一次,留个纪念吧。 于是他说:“那你总得给我点提示吧,不然我怎么找你?” “嗯”施安湳想了半天,才不情愿的说:“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一个提示。” “喂!”周炳文不爽,这家伙现在逮着机会就想揩好处:“你别过分了啊!” “放心,我对谁过分也不会对你过分的。” “谁知道呢,你满肚子坏水。” “冤枉!” “好了好了,你说吧,只要条件不过分我就答应你。” “这才对啊!”施安湳略微得意的笑了声。 周炳文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想亲你的手。”施安湳说。 也许是因为他始终没告诉周炳文为什么会迷恋他的手和脚,自那天回别墅后,就对他触碰手脚的行为有些抗拒,而且也不再同他过夜。 周炳文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好吧。” “第一个提示是,这里有很多树。” “你找打个是不是!”百年老校什么东西不多就是树多!密密麻麻的,上面窝了一群群的鸟,地上全是鸟屎和鸟毛,偏偏没人敢得罪它们,嚣张得很。 “什么啊,我已经给你提示了,你不能反悔。” “行吧行吧,至少不是在室内,你再给个提示。”周炳文无奈的说。 “嗯如果你还想要提示的话,就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 “怎么了?” “你差不多行了啊,再胡闹我翻脸了!”周炳文没好气的说。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要他在偌大个校园了找人,而且还趁火打劫提什么条件,也是够无耻的。 “你一点都不懂我心里的感受,我从英国大老远回来,又磨了唐誉泽好久才让他答应我来找你” “你为什么要找我哥,你回来了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我在哪里了吗?” “你哥那么聪明个人,早就知道我心思了,我一回国他就威胁过我。” 周炳文很惊讶,都不知道背后发生过这种事,一时间也不知该欣喜唐誉泽对他的关心,还是感动于施安湳费尽心思来找他,毕竟他知道唐誉泽是很难应付的一个人。 “好了,不说这些。你还要第二个提示吗?”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在打感情牌软化他,尤其是听了刚刚那番话后,只好心软的答应陪他玩这个游戏:“好吧,给我第二个提示。” “这就对了嘛,有捷径可走就要充分利用啊。” 周炳文听到这句话翻个白眼,靠卖身得来的捷径他才不想要呢:“废话少说,提示呢?” “那我想亲你的脚。” 周炳文忍着揍人的冲动,从牙齿缝里憋出三个字:“一分钟!” “什么?” “只能亲一分钟!”亲脚这种事简直是他的心理阴影。想当年他一觉醒来正看见施安湳在亲他的脚,他至今还记得他脸上迷醉又痴狂的表情,简直像个入魔的邪教徒,每次回忆起来都胆战心惊。 “一分钟怎么够!” “别给我讨价还价。” “你这太为难我了,你想想啊,上次我给你口” “混蛋!别说!别说了!” “你也知道一分钟肯定不够的,是吧?”施安湳轻笑一声:“你当时也想含得更久一点的吧,是不是?” “啊啊啊啊你烦不烦!”周炳文脸色爆红,恨不得一头撞晕在墙上,那天晚上要不是施安湳陡然来这么一手猛的,把他撩拨得晕头转向,后来也不会某个地方被磨破皮。 至今他都不敢相信施安湳到底是怎么下得去口的,那个地方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忍不住想个不停,他是真的有点怕了,那种失控的滋味,偏偏又食髓知味 不行!决不能再想了! “哎,给你打个折,二十分钟。” “绝对不行!”周炳文干脆的说:“五分钟。” “我给你口” “闭嘴!闭嘴!闭嘴!” “十八分钟,不能再少了!” “十分钟,不同意我挂电话了!” “好吧,好吧,别凶。”施安湳像是吃了大亏一样,免为其难的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吧。” “给提示!” “等一下啊,先前说亲手的时候,可没规定时间,你不准反悔。” “” “我想亲很久。” “我想挂电话。” “第二个提示是我坐在铁艺长椅上。” “”周炳文简直想骂娘,学校里到处都是这种椅子,尤其是树底下最多。 “你怎么不说话了?” 周炳文冷冷的说:“被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乖,不气,不气。”施安湳假模假样的安抚。 乖你妹! 周炳文不耐的说:“不准你在胡乱给提示算计我,从现在起我问你答。” 施安湳想了想,也不能把人得罪狠了,于是说:“行吧,你问。不过你肯定问两个就能得出地点,我提的要求就大些。” 周炳文知道今天不吃亏是不行的了,干脆心一横,说:“一k!” “你问吧。” “你在哪条路上?” 施安湳向四周看了看,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抱歉宝贝儿,这里没路标。” 宝贝儿个屁!周炳文恨得牙痒痒,但是学校没路标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又问:“最近的一栋教学楼是什么颜色?” “别着急,前一个问题我还没提要求。” “有屁快放!” “今晚去我家好不好?” “教学楼什么颜色?!” 施安湳隐约听到他磨牙的声音,赶紧安抚的说:“黄色的,很旧的那种黄色。” “坐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过来。”说罢就把电话挂了。 施安湳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心情很好。 没有过多久,就看见路口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施安湳起身迎接,嘴角带着笑:“辛苦了。” 周炳文送他一个白眼,正要骂他。施安湳赶紧说:“看你跑这么远也挺累的,要不我背你吧。” 说起背这个字,就想起那天爬山爬到一半,因为后面疼周炳文脸顿时就红了。 施安湳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等了一会儿没反应,才看见他已经朝前方走去了,只好跟上去。 “生气了?”他小心的问。 周炳文没理他,闷头的在校园里走起来。 施安湳摸摸下巴,突然说:“给我介绍介绍你们学校吧。” 周炳文睨他一眼:“你就是s市土生土长的,难道还不知道这所学校?” “知道归知道,但从没来过。”施安湳望着校园里的景观,有些感叹的说:“我在英国读的学校和这里相比很不一样,那里草坪比树多,建筑特色上也相差得很远。” “我看照片上英国的校园都很漂亮。”周炳文心中一动,不禁想起自己申请的那所学校,但此刻却没有提起,潜意识的,他还不想让施安湳知道。 “嗯漂亮是漂亮”施安湳无所谓的评价了一句,忽然直视他,略有深意的说:“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里面又没有你。” 周炳文轻咳两声:“走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施安湳看着他粉色的耳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天气很好,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就当散步,不紧不慢,走累了就坐在铁艺长椅上休息一下,从实验楼到图书馆,再走过体育馆等等 “真是还挺大的”施安湳轻声说,连他都走得有些累了,遗憾的是学校不允许开车进来。 “本来就很大啊。”周炳文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走得有些累了,你宿舍在哪里,我能进去坐坐吗?” “”据说整个大四的宿舍全都空得犹如被洗劫过一般,哪里还能让人进去坐。大四末尾,很多学生都搬了出去,回老家的回老家,找工作的找工作,更何况他这个大一读了半学期就搬出去住公寓的人,学校宿舍早就没他的位置了。 “你先前不是说你住宿舍吗?怎么?不欢迎我进去看看?” “我没带钥匙”周炳文镇定的说。 施安湳看了他一眼,忽然作势要去亲他,周炳文大惊失色赶紧躲开,再回过神的时候,施安湳已经拿着一串钥匙在他眼前晃了。 “说谎可不是好行为,嗯?”施安湳把玩着刚从他兜里偷到的钥匙,说:“老实交代。” 那串钥匙也就只有三把,一把唐家别墅的,一把别墅里他房间的,一把是他现在公寓的。 “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不想你进去。”周炳文硬着头皮说。 施安湳冷笑,分别拨弄着手里的三把钥匙,说:“这把钥匙是唐家别墅的,这把是你房间的,这把你们学校宿舍的门可真高级啊,用这种高档防盗门的月牙三排钥匙?” “” “刚刚最后一个提示我还没提要求呢,现在我想到了。” “” “我想去你家。”施安湳慢条斯理的说。 周炳文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很是懊恼。 “都跟你说了说谎是不对的。”施安湳拍拍他的肩,说:“走吧,先请我去食堂吃饭,然后再去你现在住的家。” 因为被当年戳破了谎言的原因,周炳文脾气变得很软,很好说话。 这是施安湳小心观察下发现的,他在心虚,然后变相的做出退让和补偿。 哦,这可得好好利用一下。施安湳如是想。 两人中午在食堂吃了顿饭,不论是分量还是口味都还挺不错的,施安湳很是后悔当年出国了,毕竟英国三天两头都是土豆。 “谁要你出去的”周炳文小声嘟囔。 施安湳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两声:“当年是谁赶我出去的?” 周炳文不再做声。 两人一起上了小公寓的楼,正站在门口。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施安湳四下打量了一番:“还不错。”这里的地段很好,周边配套也完善,小区的安保和绿化看起来都做得很用心。 房门打开,周炳文给他拿拖鞋。 施安湳换了鞋,走了进去,房间里同他想象得差不多,干净整洁,温馨舒适,很符合周炳文的风格。接着他毫不客气的就半躺在了沙发上。 “有这么个好地方,你真好意思让我住酒店。” 周炳文听他埋怨起那天晚上送他去酒店的事,毫不留情面的说:“你又不是我谁,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家。” 施安湳顿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嗯?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炳文懒得理他,径直去打开冰箱想拿瓶冰水喝,一转身就被施安湳禁锢在冰箱门上,他故意拿冰冷的矿泉水瓶去戳他露在外面的脖子,想以此冻得他走开。 偏偏施安湳不为所动,只是被冷得“嘶”了一声,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定一下。” “确,确立什么”周炳文左顾右而言它:“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啊” “请问周先生,你家缺男朋友吗,长得帅,又会赚钱,温柔体贴,耐心专一,有责任心有担当,留过学会说很多外语的那种。”施安湳细数着自己的优点。 周炳文装作认真思考了的样子,然后略微嫌弃的说:“抱歉,除了留过学会很多外语,这些优点我自己都有,才不稀罕。” “嗯那可有点难办”施安湳为难的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就我这么帅的男人还为你保留着第一次,很难得吧?” 周炳文的耳朵被他的热气呼得麻一痒不已,赶紧偏开了头:“谁,谁知道呢”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虽然我材大器粗,但是活不好,需要周先生指导指导。”施安湳轻轻叼起他的耳垂,含糊的说。 周炳文被他这么撩拨得很受不了,连矿泉水瓶都快拿不住了。 施安湳似乎是发现了,拿过他手里的瓶子放在冰箱顶上,继续搂着他说:“磨破了多疼啊,你多指导我几次应该就不会了。” “别提了行不!”周炳文愤恨的瞪他。 施安湳被他瞪得浑身一紧,毫不犹豫的就吻了下去。 两人就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硬是亲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你让开我背疼”冰箱门很硬,抵得他背上的肩胛骨很疼。 施安湳揽着他给他揉背,拨动他耳廓边的头发,诱惑的说:“你的卧室我还没参观,不介意带我去看看吧?” “你倒是想得美!” 施安湳笑:“做人当然要往好的方面想,快带我去。” 周炳文去打开卧室的门,里面的空间比不得唐家别墅的房间,但对于一个单身男性来说,也足够了。 施安湳走进去,很是好奇的打量起来,连个小摆件都不放过,每一样都看得津津有味。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通的卧室。”周炳文警惕的站在门口,绝不往里面走。 施安湳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视线最终又再一次落在了床头柜的照片上,这是周炳文和他父母的全家照,他拿起来细看,过了一会突然说:“哎,你过来一下,这个是什么?” 他说得很自然也很惊奇,好似突然间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周炳文想也没想的走了过去,刚走到他身边,一阵天旋地转。 视线再次清晰的时候,他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才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床上。 “喂!你干嘛!快起来!”大意了!被骗了!周炳文悔得肠子都青了,明明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进来的。 施安湳手肘撑在他身侧,闷声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躲在门口的样子有多好玩。” “你给我起来,你又骗我!” “不起来,现在你的背不会疼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适可而止,当然是多多益善。”施安湳的双唇与他的唇瓣相磨,浅短的触碰着。 周炳文扯过枕头砸在他身上。 施安湳抱着他侧了下一身,枕头掉在地上。 “好了,别生气。”施安湳摸着他的头发:“情侣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喜欢亲近对方,你都不想和我多待在一起吗?” 周炳文实在难以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性格使然,他在这上面很被动含蓄。 “我懂了,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施安湳轻啄他的脸颊和颈项,再没有被拒绝和反抗。 等衣衫渐渐凌乱后,施安湳忽然坐起来说:“今天早上的承诺该兑现了。” 周炳文疑惑的看着他,眼眶里湿润模糊,看得很不真切,脑子也昏沉沉的,想不起做过什么承诺。 施安湳抬起他的脚,屈起。 单手解开裤子拉链。 周炳文感觉自己的脚变成一块画板。 一直粗大的笔在上面画来画去,从趾头到趾缝。 从脚心到脚背。 画笔很烫,最喜欢他的脚踝,在那里不停的又戳又擦。 画笔的颜色是白色的,涂满了他的脚。 画板从白色变成了粉红色。 周炳文想收回自己的脚,可是收不回,被铁钳钳住了一样。 画笔越发肆无忌惮,把画板弄得污浊不堪。 也不知过了多久。 画笔终于激动的倾倒了全部的颜料,彻底将画板弄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illusion63 此为防盗章  周炳文平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往上翘了一点, 示意给她看:“卸掉了。” “你为什么要卸!我辛辛苦苦大半天给你涂的!”李珊生气的吼了起来。 周炳文见她凶巴巴的样子, 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对于女孩子还是多一些忍让:“我一个男生涂什么指甲,好奇怪。” 李珊嫌弃的扫了眼他土里土气的衣着和发型, 配着他那张过于斯文白净的脸,简直就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呆头鹅, 越看越扫兴,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看哪个男生白成你这个样子, 明明是个娘娘腔,还男生呢!” 周炳文顿觉很难看,张口刚要反驳,英语老师就走了进去。 “好了,上课了, 都回到位置上,也不准再吃东西了。”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保养得宜,身材曼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 教学水平不用多说, 就是性格比较火爆, 讨厌被学生插话开玩笑, 尤其是耽搁她的教学时间。 总的说来是个特别严厉的人, 班里的学生有些怕她。 学生们见她发话了, 都乖乖安静下来。 李珊不屑的瞪了周炳文一眼, 把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塞进课桌里,拿出教科书来。 周炳文和李珊结下梁子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物理小测试后,老师让同桌互相改卷子,不准交头接耳,要诚实打分。李珊有一道填空题改来又改去,都看不出真正写的是什么。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tanθ,周炳文看了半天,觉得她写的应该是sθ,于是就给扣了分。试卷被老师收去统计分数,再次发下来后李珊一口咬定她写的是tanθ,骂周炳文嫉妒她分数高,故意扣她的分。 李珊的成绩在十班不错,物理是她的强项。周炳文不想和她争,觉得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就去找老师改分,物理老师比较喜欢李珊,也同意改了分数,重新计入成绩。 偏偏李珊不依不饶,逮着这件事就说周炳文心眼小,心机重,不像个男生。 昨天李珊新买了一套品牌限量版的指甲油,说想试试色,如果周炳文愿意帮她试色的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周炳文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想和李珊搞好关系,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欺负周炳文,李珊也不过是跟风恶作剧,她长相好人缘好,也得老师喜欢,见周炳文不怎么搭理她,涂了指甲油还敢卸掉,内心就生出一种这种低等家伙竟然也敢反抗她李珊的想法,心里一股气憋着,非得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才行。 周炳文自从被同学丢了书本练习册后,就再也不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每天都把一大堆东西背回去又背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小心,也有顾不到的时候,比如今天英语老师讲解的课程内容,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撕毁了。 他惶惶的坐在凳子上,老师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而且老师满口流利的英语,对他而言听起来特别吃力,稍不留神就会云里雾里听天书。现在又没了书页,这堂课怕是要废了 如果不巧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太糟糕了。 他的不安很快引起了李珊的注意,她一看就明白过来,顿时觉得相当解气,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把自己的书本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吧。” 周炳文很是诧异,这可太救急了,他不由得非常感激的望了过去,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是挺好的:“谢谢啦。” 李珊得意的笑了笑,对此很是受用,再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 此时英语老师刚好解读完一个句型,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句。 李珊看着周炳文忙碌的记笔记的样子,又看着放置在中间的课本,忽然计上心头,直接将书推到了周炳文当前。 周炳文不得不停下笔,疑惑的问:“怎么了?” 李珊没回答他,这时英语老师写完例句回转身来,李珊突然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许老师” 许老师放下白板笔,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珊一脸歉意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说:“周炳文他抢了我的英语书,不让我看,我让他还我,他不肯。” 许老师“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教案,厉声道:“周炳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炳文完全懵了神,许老师向来严厉,此时她一脸怒状,更是吓人。周炳文被她那一声吼,顿时就慌了,颤悠悠站了起来。 许老师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授课进度,她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捉弄漂亮女同学,她是十分厌恶的,但是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她也不得不压抑火爆的脾气,最终只说了句:“你把书还给李珊,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我不”周炳文想着辩解,但许老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李珊泫然欲泣的从周炳文桌子上拿过英语书,突然一阵惊呼,将书本摊开给老师看:“老师!周炳文把我这一页书都撕了!” 教室里学生就30个人,位置都排得靠前,许老师把那本残页的书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扰乱课堂和耽误教学时间是她的大忌,现在又撕了她这一科的书,简直就是在往她脸上招呼。 许老师一张俏脸气得发青,指着周炳文尖声喝道:“你给我去外面站着去,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了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周炳文脸色惨白,他急忙要辩解:“老师,不是这样的” 许老师哪还要听他这些:“滚出去!” 周炳文垂下头,忍着要流泪的冲动,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外走,余光中瞥到李珊得逞的笑容,只觉得恶心难受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传来低沉的哄笑声,他们窃窃私语,兴致勃勃的对周炳文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张脸兴奋得都有些扭曲。 他们个个长得那么漂亮,衣着那么光鲜,内心却如此丑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窗的一个同学塞了个纸条在他手里。周炳文捏在手心出了教室,恹恹的靠在墙壁上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刚才你和李珊的事我看见了,是她故意的。下课后你跟许老师好好说,她人不坏的。 看完纸条,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就流下来。 他偏过脸,在肩膀的袖子上擦掉眼泪,心口疼得发慌,近日来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在此刻全都由泪水宣泄出来,很快就把袖子给浸湿了。他咬着唇低声抽噎,一时间充满了绝望,一时间又充满了恨意,却偏偏自己无能为力,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在老家的时候,虽然也有坏学生,但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泾渭分明,向来谁也不搭理谁。好学生都安安静静的读书,相处起来也是和和睦睦,坏学生就算使坏,也只是过过嘴瘾打打架,从不会做出这种污蔑人的事。 不是都说大城市好么?为什么大城市修建得这么漂亮,这里的人却这么坏? 周炳文想不明白,他向来安分守己,一心只想读个书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 眼泪越流越多,衣袖全都湿透了,他只能用手胡乱抹脸,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双脚走到了他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施安湳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往墙上一靠。 周炳文错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施安湳垂眼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纸团,问:“拿的什么?” 周炳文抿了抿嘴,把纸团捏得更紧,不自然的说:“没什么?”被看到罚站已经很丢脸了,而且还是他哭得狼狈的时候,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施安湳,甚至有些害怕他把这件事告诉给唐家人。 施安湳拿出一颗糖递给他,说:“唐誉泽让我在学校里照顾你,要是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一定会怪到我头上来,你要让我背锅?” 周炳文没想到堂哥还曾经对施安湳说过这个,顿时心里有些暖:“真的没什么事。” 施安湳睇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手里的纸团给抠了出来,周炳文要去抢,但身高差距太大,他根本够不着。 他被施安湳一只手压着脑袋,隔绝得远远的,两只手不停的想往前够,结果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滑稽得像划船的小丑。 施安湳另一只手高举着,用手指撑开纸团,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很快猜出了个大概。 天气燥热得令人难受,头顶的巨型三叶扇已调至了最高档位,仍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学生们一边在试卷上运笔如飞,一边用手拉扯扇动衣领,贪图着那一点点凉风。 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静心做题,学生们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写完试卷获得解放。 而坐在靠后位置的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钢笔笔尖正好停留在一道选择题的a选项上,碳素墨水晕染而开,顺着纸张上的纤维,摧枯拉朽到底扩张c延伸,由一朵黑色的冰凌花渐渐染成团状的云朵。 钢笔的主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他左手撑着头,歪着朝侧前方,双目微垂,好似在打瞌睡,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四排靠墙那个位置的男生身上。 男生垂着头,敛着眼,嘴唇紧抿,握着钢笔的右手在草稿纸上缓慢的滑动,一滴汗滴落在稿纸上,他抬起手,有些烦躁不耐的抹了一把额头。 黑板右侧的墙顶上,挂着一面大圆钟,秒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细听就能听到那有规律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击在考场上所有考生的心上。 还剩十五分钟了。 两位监考老师摇着扇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还剩十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做完的好好检查。” 教室里的温度顿时更高了,“哗啦啦”响起了试卷翻动的声音。 施安湳还是未动,仿佛老师的提醒和周围同学的焦躁都与他无关。 监考老师从他身边走过,余光正巧瞟到他干净的试卷,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也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六班的,成绩不会太差,怎么会空出这么多题目。 偏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镇定的仿佛不像身处在紧张的考场上一样。 监考老师张了张嘴,脑中突然想起其他老师对这个学生的评价,最终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有的开始整理试卷,有的匆忙赶题,有的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教室外冲。而施安湳却还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他双眼始终停留在那个他关注的男生身上,看着他在最后关头拼命赶题,看着他手中的试卷被老师无情的收走,看着他满是慌乱和不安,双眼发红快要流出泪来。 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颤抖的手 男生垂着头,拿着文具往教室外走。施安湳这才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要朝对方走去。 “这位同学,你名字c班级还有学号都没写呢!”收卷老师不耐的用食指点着卷子左侧的分割线外。 施安湳回头,果然见密封线外是一片空白,望了一眼已经出了教室门的男生,他赶紧拿出钢笔把三处空白给填上,快速追了出去。 周炳文脚步沉重,有气无力的下到一楼,刚过拐角处的洗水槽,就被人叫住了。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考砸了?” 周炳文抬头,对方单手拧着水龙头,脸上和头发上满是水珠,一张雌雄莫辨的俊颜衬得犹如镜花水月,亦真亦幻,从旁经过的男生女生无不将视线停顿在他身上,甚至有一个走了很远,还不愿转回脑袋。 周炳文还是有些不适应他这幅极具杀伤力的相貌,眉眼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只敢盯着水槽里被水渍腐蚀得发黄的瓷砖:“没考好”他声音极小,被周围的喧闹声给淹没掉了。 施安湳却听得很清楚,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周炳文面前:“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吧。” “嗯”周炳文轻声应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要总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施安湳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喝了一半的冰红茶:“喝点?” 周炳文对他的安慰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接过瓶子,冰凉的触感让身体的燥热终于有所舒缓,他仰着头,瓶口即将触到唇的时候,手一顿,没有再往前送,缓缓的倒了下去。 施安湳双目微沉,薄唇下压的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弧度。 “谢谢你哦。”周炳文不好意思的将瓶子递回去。 施安湳没接,“你喝吧,我刚刚喝太多,肚子有点胀。” “哦,那谢谢你啊。”周炳文右手捏着瓶身,满手都是冰沁的水汽,很快就把手给冻凉了,他只好换一只手。 施安湳不动神色的垂着眼帘看着他换来换去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要放假两天,你打算去哪里玩?” “玩?”周炳文尴尬的笑了笑:“我成绩这么差,还是多做两套卷子好了,就不出去玩了。” 施安湳皱了皱眉,他想说学习这种东西劳逸结合更好,不过他更明白对方是不会听这些的。虽然周炳文性格很软,但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你可真爱学习。”施安湳心道:除了学习再装不下别的事了。 周炳文无奈的说:“我是学生嘛,再说,要是不好好读书,会很对不起妈妈爸爸,还有誉泽哥他们。”他实在觉得有些丢脸,入学时候分班考试,他的成绩只够到十班,努力了半学期,预期目标是进入五班,但经过这两天的考试结果来看,能不能进入七班都成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在期中考试考进五班?”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脸色大红,尴尬得不行,突然后悔起以前施安湳问他的时候直接就把狂妄的想法告诉他了,现在好了,很快就会被打脸,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进五班?到时候一定会被他嘲笑吧。 谁让自己自不量力的认为只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很快提升上去,这种落后愚昧的认知在这所中学并不成立。 自从进入这所学校,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比他这种只知道通宵达旦靠题海战术来提升成绩的人,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越是靠前,耗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越少。 据说一班的很多学生,只需要做完老师布置的习题就行了,放学后几乎都去参加各种活动,完全没有作为高中学生的紧张感。 周炳文犹记得在老家的学校里,他作为尖子生没日没夜的背书做题,成为全学校甚至是全县的榜样,让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还是太没见识了。 “下次再继续努力吧。”施安湳见他不自然的神色,直接转移的话题:“今天考完了试还是放松一下吧,晚上去看个电影?” 周炳文怔了怔,略有些心动,绷着神经学习了两个月,他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一想到不尽人意的成绩 “去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朋友送了两张券,不用就浪费了。”施安湳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抽出一张递给他:“拿好,别弄丢了,一张八十块钱呢。” 八十块钱对于施安湳来说比毛毛雨还不如,但于周炳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现在的家境也不差,但从小在偏僻县镇长大,一些根深蒂固的勤俭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八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昂贵了。 面对施安湳的强势,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无措的接过电影票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烫手:“这,不太好不是,太贵了” 施安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人陪我去我就不去了,你把券丢了吧。”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周炳文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兑换券,狠了狠心:“我跟你去。” 施安湳勾勾唇:“那行吧,先回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罢就迈着修长的腿朝对面的教学楼走去。 “哦,好的。”周炳文将兑换券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心想施安湳请他看这么贵的电影,他也该有所表示:“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对方一双大长腿,长的高,周炳文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illusion64 ilsi一n64 “游园, 其实是为一个人建的, 他叫游惊梦” 随着这一声叙事的开端,施安湳又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那时候他才四岁, 正在懵懂天真的年纪, 虽然父不疼母不爱, 小小的心灵很是难受,但有亲切的管家和母爱泛滥的保姆在身边, 倒也过得开心快乐, 那是一段颇为宁静美好的时光。 四岁半的时候, 施翰英莫名其妙突然把一大家子人聚集到本家, 并要求一定要带上孩子。 当天发生的具体事情施安湳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被问了几个问题,经过了几项测试, 但就是从那天起, 他被施翰英钦定成了继承人。 他并不懂继承人的真正含义,但看着叔伯婶婶以及哥哥们嫉妒羡慕的眼神, 觉得似乎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对历来威严冷酷的爷爷也产生了一丝亲切感和依赖感。 他依依不舍的挥别了管家和保姆,带着几分欣喜的入住了本家。 因为几乎没和至亲之人住在一起过, 他对施翰英是十分向往的,那时候他已经知道有家长在身边的孩子是多么幸福,很是期待以后的日子。 但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不怀好意的哥哥弟弟, 阴阳怪气的胡阿姨, 死气沉沉的佣人,喜怒无常的施翰英,都让他每天惶惶不安。 进入本家后,他天真烂漫的童年戛然而止,每天被山一样高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基础的文化课,再到书法绘画骑马射箭,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甚至还让他唱过一段时间的戏曲,偏偏他别的还行,在戏曲这方面实在没天赋,被施翰英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跪月台的情景,那时候已经入秋,夜晚降温很快,寒风迅速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冰冷地板更是冻得他双腿发麻。 他很委屈,却不敢哭。因为只要一哭,哥哥弟弟会讽刺他这么软弱当什么继承人c胡阿姨会嘲笑他脑子笨,施翰英就会变本加厉的责罚他。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原本好不容易收回去了,陡然听见了一道道若有似无的呻一吟声,吓得他一个激灵。细听之下,像个女孩子痛苦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这空无一人的游园里,冰冷的夜风再一吹,他的眼泪立即吓得掉个不停。 他那时的处境就像电影里的鬼片一样,年纪尚幼的他心智还不健全,很容易就脑补各种乱神怪力的恐怖画面。 当下也顾不得被责罚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了月台上方回廊的后面,悄悄的在院子里观望。 细听分辨之下,声音是从施翰英的卧室里传出来的。 虽然施翰英对他很苛刻,但是他还是很担心他的安危,毕竟那是他的爷爷。 给自己打气了半天后,脑子里想了无数可能,最终还是挪着步子,悄悄的走到了卧室外的雕花窗之下,透过窗棱的缝隙,他看见在那张雕花大床上,施翰英只穿了一件白色罩衫,领口大开,床上还有一个非常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施翰英脸上的表情实在过于凶恶,吓得他一阵害怕。 他力气很大,女孩子一根手指头死死咬在嘴里,声音断续破碎,很害怕的样子。 施安湳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只觉得施翰英的样子想魔鬼一样,正在折磨那个女孩子。 太可怕的 他爷爷原来是个恶魔。 正当他精神恍惚,直打冷颤的时候,突然看见施翰英捞起女孩的脚,疯狂的啃舔个不停,像是在吃这世上最美味的珍馐,要啃进肚子里一样。 那一幕给他的震撼太深,以至于之后许多年都是心里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当时被吓到面无人色,说是魂飞魄散也不为过。好在也机灵,很快反应过来,趁着没被发现,悄悄的跑开了,当晚就发了高烧。 后面的事情就是,他没跪够时间,私自跑回房间,又被施翰英狠狠的惩罚的一顿。 自此,他对施翰英更加惧怕了。 等渐渐长大了些,通晓了男女之事,施安湳终于明白那些被悄悄送进施翰英房间里受折磨的少男少女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那不是在吃人,是在享乐呢。 施安湳只觉得恶心至极。 时常他因为被惩罚跪在院子里,耳边却充斥着男男女女若有似无的欢一愉声。 起初施翰英还有所收敛,后来察觉到他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回事后,就再也没有顾虑,肆无忌惮的放纵起来。 施安湳敢怒不敢言,只能这么无能为力的耗一天算一天。 也许是施翰英对他的教育太过残酷,过早的体验到了人性的丑陋,施安湳早熟得很快,十三岁的时候叛逆期就来了。 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施安湳开始和施翰英对着干,他虽然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学了不少手段,却哪里是施翰英这种老狐狸的对手,自然被收拾得很惨,但他似乎继承了施翰英的多数性格,偏执倨傲不服输,任是被收拾得再惨,也能挺起背反击回去。 直到他十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施翰英出国办事,他突发奇想回了一次本家,在胡阿姨惊慌的表情下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背地里发泄不满,把施安湳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行为暴露了。 也正是因为那天胡阿姨丑行暴露,很是慌乱害怕,晚上就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施安湳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要去施翰英卧室看一看的想法。 游园有些不太正常的建筑特点,播放不停的《游园惊梦》,秘密送进来的美貌男女,还有施翰英阴晴不定的性格和夸张恶心的性癖。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施安湳很好奇施翰英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于是那个夜晚他很顺利的潜进了施翰英的房间。 以前只在月台的位置远远看过卧室里的摆设,是非常典型的民国时期的样式,木桌木椅,古画瓷瓶,跟电视剧里的布景一般无二,很是精致典雅。 进了屋子后,里面的东西也和想象中一般无二,被胡阿姨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施安湳无法理解胡阿姨是用什么心情如此尽心尽力的收拾这间温柔乡般的屋子的,肯定一边打扫一边都能想象到施翰英与不同的男女在这间屋子的各个角落颠鸾倒凤吧。 这两个人也是奇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施安湳在屋子里寻找着,其实里面很简单,并没有藏什么东西的地方,唯独就是床边的一张檀木桌,下方有几张方格抽屉,个个都上了锁。 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喜欢偷鸡摸狗的年纪,好奇心也旺盛,当即就想要把锁弄开。 好在都是很寻常的铁锁,两根铁丝就弄开了。 翻开抽屉里的东西,他最开始还以为是施家产业的机密文件,或者某些重要的家族秘史,又或者是对施翰英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毕竟全屋子只有这里上锁了。 可是里面的东西很简单,翻开最上面的两个长方形大抽屉,一个抽屉里放着一沓很有年代感的竖行手写的书信,而且被很用心的过了胶,另一个抽屉里用红丝绒铺底,搁放了几张黑白照片。 施安湳小心的一一拿出来看了,照片上全都是一个戏子的照片,前五张都是身穿女装戏服的模样,有站有坐有卧,神态各异,但风采流转,只是照片都能感受到此人的惊采绝艳。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施安湳才知道这人是个男人,他穿着西装,只是身材过于纤细,有些撑不起,笑吟吟的站在戏园子里,这个戏园子竟与的游园有五六分相似。 翻过照片背后,一一注写了摄于某某年月,落款是施翰英。 施安湳反复的看了几张照片,视线终于落在这个戏子的脚上,有三张照片里,他身穿女性角色的戏服,妩媚的露出白生生的脚,那年代摄影摄像技术有限,又是黑白照片,只能看个大概。 偏偏这个大概也让他看出这双脚异常秀美漂亮。 再翻开那叠信,一切都真相大白,原来这个戏子叫游惊梦,施翰英很是痴迷于他。 信以年份顺序叠放,从落款上得知这些信都是出自游惊梦的手,从最开始的相识婉拒,到熟悉相知,再到相恋,时间长达三年。 施安湳用手机把这些全都拍了下来。他记性很好,又特意费神记了一遍照片和书信的叠放位置,看完后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再接着是下面靠右的三个小抽屉,也被他一一打开。 里面分别整齐的放着一套干净的黄绿色戏服,一件小巧精致的戏曲盔头,缀有珠花c绒球c丝绦等物,再有一层专门放置的是绢帕和香囊。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个叫游惊梦的男人是施翰英心中的挚爱,以至于专门锁上。 施安湳不敢过多停留,将所有锁再锁上后,就快速离开了游园。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开始着手于寻找这个叫游惊梦的男人。 他不敢求助于家里的长辈,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泄露给施翰英。只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查找起来。 他不得不回了几趟施家老家,找以前的老街坊询问,又按着照片上留下的相馆名称,海里捞针的找了起来。 就这么耽搁了两年还是毫无音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老家公园里遇到一个拉二胡的老人,听惯了《游园惊梦》曲调的他顿时就上前询问,结果还真的问了出来。 几十年前,施家在这个地方是有头有脸的望门,但是抗战时期以及后来的国内动荡,整个施家在大环境的摧残下中元气大伤,建国后,为了恢复往日辉煌,施家家主不得不要求长子施翰英迎娶伍家小姐,联姻合作。 据老人说,他当时在戏园子里讨生活,他们戏班子在当地非常普通,但是台柱子游惊梦却非常出名,唱戏水平不算特别好,可长得好看,性格又机灵讨喜,引得一群狂蜂浪蝶痴迷不已。 施翰英就是其中一员,他为了最求游惊梦闹得施家不得安宁,在戏园子里也经常因为吃醋和人争锋相对,很是惹了些麻烦。 戏班子老板是做生意的,施翰英虽然是富家公子,但又不是他的衣食父母,就不允许游惊梦和他见面。而施家也在这时候让他必须和伍家小姐结婚。 双方合力棒打鸳鸯之下,这对情人终于被迫分开。 再后来,戏班子很快落魄下去,游惊梦一夜之间不知所踪,施翰英几番寻找无果后,也终于和伍家小姐结婚。 施安湳说道这里的时候,满脸都是嘲讽之色:“我听那老人说,施翰英当时打死也不想结婚,结果全家人齐上阵,押着他进了礼堂。估计那时候就恨死了家里人吧,所以等他后来当上家主后,就立即打压施家的长辈,连一些刚刚掌权的小辈都不放过。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施家闹得鸡犬不宁的原因。” “竟然是这样”周炳文听他叙述着这些陈年秘事,也只有一声感叹,造化弄人:“那他也挺可怜” 施安湳讽刺的笑了笑:“这还不是最可笑的事情,我因为这件事到处跑又耽搁了学业,被施翰英禁足两年,所以17岁才上的高一。不过我心里很多疑惑没有解开,那个拉二胡的老人曾经给我说,他以前和游惊梦关系比较好,说他和一个马夫关系很亲密,也许后来去投靠了那个马夫,我就问了那个马夫的信息,等16岁终于被放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去那个马夫的老家找人。” “我在那个老家找到了马夫和游惊梦!原来当年戏班子垮了后,游惊梦就和那个马夫连夜跑回了马夫的老家,然后一直定居在那里。游惊梦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马夫,因为施家家大业大,他不敢得罪施翰英,才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我见了他本人后,他亲口跟我说,当年施翰英太霸道,缠得他很烦,很多次施翰英找他约会想强迫他,他都让马夫偷偷通知施家人,所以才一直没让他得逞。” “他告诉我施翰英很喜欢他的脚,达到了痴迷疯魔的程度,这让他很害怕很恶心。” “”周炳文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所以我知道这些后,每次见他都觉得可恨又可怜,也懒得再和他争了,开始好好学习。” “于是你之后就来二中读书了吧?” 施安湳点头:“嗯,后来就遇到了你,本来打算安安分分读书的,结果施翰英疑心病又加重了,又想开始收拾家里的叔叔伯伯们,我因为和他们有一些利益上的牵扯,嗯那段时间我妈威胁我想要一部分股份,被施翰英发现了,他就想对付我,后来因为你的原因,我就出国了。” 周炳文沉思,原来当年发生的事是这样的。不过他很快又想起最关心的事:“你早上不是说要告诉我你恋手的原因吗?” 施安湳叹气,怅然的说:“那是我十五岁,被关禁闭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施安湳因为课业上完成得不好,被罚跪在月台。那段时间,施翰英很反常的特别宠幸一个女孩子,竟然将她留在了家里,施安湳本来不在意这些,偏偏那次被罚跪的时候,施翰英晚上在卧室发泄一通后突然因为一些事要离家,非常匆忙,那个女孩自然被留在了卧室里。 可能是女孩觉得屋子里很无聊,就跑出来看了看,突然发现院子里跪着一个人,很好奇的走了过来。 施安湳看见女孩的面貌大感震惊,因为这个女孩子模样竟然和游惊梦有七八分相似。那个女孩被施安湳如此直接的看着,顿时就红了脸,然后小声的问他是谁,为什么要跪在这里。 施安湳却并没有理她。 后来女孩因为很得宠,被胡阿姨恨得厉害,经常趁施翰英不在家的时候各种刁难,施安湳看不惯就帮了两次。 女孩很容易就对同龄人的施安湳产生了好感,经常偷偷看他,找借口和他说话,也不知怎么的喜欢上了施安湳,还要和施翰英结束关系。 后来有一次施安湳又被罚跪饿饭,女孩偷偷给他送吃的来,虽然他并没有接受,却被胡阿姨看见了,然后添油加醋的告诉给施翰英,女孩立刻就被暴怒的施翰英掐着脖子给拖回了房间,施安湳也换个地方关禁闭。 最后一次看见女孩的时候,施安湳是透过关禁闭房间的玻璃窗看到的,女孩子被抬在担架上,披头散发,双眼无神,像死了一样,身上只盖了件衣服,似乎是赤一裸的,身上还有不少淤青。 她的手很漂亮,苍白无力的垂下了担架,随着抬架子人的步子,上下晃动。 当天下着雨,雨水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就像在流血一样。 又凄美又诡异。 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施安湳的脑子里,虽然对女孩并没有任何感情,但这个女孩因他而死,这种因果关系就像入了魔一样缠在他脑子里,无法摆脱,有时候午夜都会被惊醒。 “那她真的死了?”周炳文心惊的问。 “死了”施安湳低落的说:“我从本家出来后,就去查了这件事,那个女孩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死了” “然后你就” “对,我就患上了恋手癖。”施安湳自嘲笑了一声。 “竟然是这样”周炳文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我身上不愧流着施翰英的血,同他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分别,他恋足,我恋手,后来遇见你,我算是两者都占齐了,比他还变态” 周炳文握住他的手,沉默了片刻后,安慰道:“你们不一样的” 施安湳冷笑,很是清冷的看着他:“我和他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折手段,只是我比他幸运罢了,遇上了你。” 周炳文被他吓得眼皮跳了跳,手微微颤抖了两下。 施安湳蓦的捏紧他的手,眼神专注得有些异常:“你不准离开我,也不准背叛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周炳文被他看得有点慌。 “我刚刚说的听到了吗?” “你别这样” “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同意和我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周炳文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别说得这么恐怖” 施安湳冷哼一声:“我放过你三次,以后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再发生的,再没有第二个六年了!” “那你以后要是喜欢上别人” “我没工夫再去等一个人六年,有你就够了。” “但是万一出现另外的手和脚都比我漂亮” 施安湳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所以你这几天都在为这事烦恼?” 周炳文别开脸,表情全是被戳穿的难堪。 施安湳笑出声:“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没想到你自己先嫌弃上自己了。” 周炳文被他促狭的笑容看得脸发烫,恼羞成怒的吼回去:“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会和我在一起多久!” 施安湳却说:“你这样烦恼我就放心了。”他抚摸周炳文鬓边的发丝,开心的说:“这说明你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真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illusion65 ilsi一n65 从施家本家回来后, 两人因为心中的疑虑和不快被消除掉, 很是亲昵的一阵子。 不过这种安逸温馨的日子很快又因为另一件事的影响,消失不见。 这天, 唐韫主动打电话来, 说有事要和他商量下。 周炳文知道, 父母对于是否再孕育一个新生命的事情有了定夺。 他当天就去了公司,晚上三人一起找了个餐厅吃完饭。 唐韫和吴雪薇的脸上都带着欢喜之色, 尤其是唐韫入座后, 望向周炳文的更是慈爱欣慰, 不过开口的时候却有点不好意思:“文文啊, 我和你妈今天有件事要和你说。” 吴雪薇也难得的红了脸,有些羞涩。 周炳文一见也笑了起来:“你说吧。” “就是我和你妈妈决定要个孩子。”这话一说出口,唐韫都有些激动, 双眼略微酸涩。 吴雪薇跟着说:“具体时间还没定, 要先找到合适的代孕。” “那就太好了!”周炳文也很为此高兴。 唐韫见他确实是真心欢喜的样子,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他生怕周炳文当时只是宽慰他才提出来的。 吴雪薇很是感动:“一直觉得你一个人会很孤单,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就多一份依靠了, 做什么事也多个商量的人。” 周炳文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 也有人照顾你们, 在外面也很放心。” 唐韫赶紧说:“什么不在身边的话, 以后公司交给你,我和你妈就在公司里当个顾问的闲差,不就可以天天见面。” 周炳文一愣,他知道唐韫这么说是在稳定他的心,也确实在处处为他着想,但这和他的初衷完全不一样。 “这个也说不清楚,万一有什么事情,我耽搁了” 这时候服务员突然敲门送菜进来,周炳文嘴里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整。 吴雪薇却把话题给转开了:“哎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公司就是这里,你还想跑哪里去。快尝尝这个,你最喜欢吃的。” 周炳文顿了顿手,没法再继续说下去。 唐韫也起身亲自给他布菜:“多吃点,你看看你这么瘦的,以后公司发展的担子就在你身上,身体不养好点怎么行。” 周炳文被他这么亲切的关爱,心里却沉重得厉害。 “我,我自己来吧”他突然有点不敢去接受这样浓稠的关爱。 唐韫不以为意:“一家人客气什么,快吃快吃。” 吴雪薇也一起劝了起来。 唐韫喝了一口酒,话匣子也打开了:“其实你毕业了就可以直接来公司的,我现在还有点精力,可以给你把把关,出出主意,你要是犯了什么错也有我在旁边看着,结果你非要去英国留学,等你回来我都有心无力了。” “爸爸你说的什么话啊,就是再经营公司二三十年不成问题的。” 唐韫摇摇头,有些得意的说:“那是以前,以后我可要养孩子,如果再忙公司的事,哪有时间和孩子亲近,就算是你和我,相处的时间都很少,你小时候太乖了,我又忙着挣钱,都没怎么关心过你,一直很遗憾。这种情况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吴雪薇这时候也说:“妈妈对你也很抱歉,以前对你的关心太少了,现在怎么弥补都弥补不回来,以后你的弟弟妹妹们可不能再这样子了。” 周炳文哑然一笑,心里也有些难受。不知道是嫉妒弟弟妹妹,还是惆怅唐韫要把公司塞给他。 这时候唐韫突然就说了:“我和你妈妈对你亏欠很多,现在能为你做的呢,一个是把公司交给你,一个呢是在你婚事上帮助你,爸爸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在婚事上的操办一切以你的要求来,有什么想法你尽管提,只要是爸爸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周炳文脸色有些难看,一时间没有作答。 唐韫讶然,不禁问他:“你这是怎了?” 吴雪薇思索了一下:“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难道是发展得不顺利吗?” 唐韫也觉得有这个可能,赶紧追问:“有了吗?是哪家的女孩子,章家?陆家?佟家?” 周炳文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唐韫见他的样子确实有几分为情所困,前段时间问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也隐约承认了。他沉吟了下说:“爸爸也不是那种注重门当户对的老封建,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没坏心就行了。” 周炳文心想施安湳也就占了个门当户对,整个施家在圈子里简直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没人愿意娶他们家的女孩,也没人愿意嫁过去。 “对的,妈妈也是这个意思,只要那个女孩子是真心对你好的就行了,别的我们不图。”吴雪薇也当即表明自己的立场,让他不要有顾虑。 周炳文突然有些意动,脱口而出:“我其实和”但很快戛然而止,脑子陡然惊醒,后背满是冷汗,他差点在他们宽容大度的态度下说出自己和施安湳的事,还好悬崖勒马。 唐韫和吴雪薇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着急的等着他后半句话,可等了半天始终没等到。 周炳文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我自己会解决的。” 吴雪薇和唐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心。 但也知道孩子长大了,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好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周炳文和唐韫c吴雪薇分手后,并没有立即回家。 开车开了一半,实在开不动了,直接停在了路边,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发呆。 消失了许久的烟瘾又犯了。 他点燃一支烟,在深沉的夜幕中缓缓的吞吐着烟雾,脸上全是怅然的表情。 最终时间越来越晚,施安湳打电话催他回家。 周炳文只好灭了烟,驱车回去。 如今施安湳已经有了他公寓的钥匙,三天两头的住在他这里。 刚敲了一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施安湳一脸担心的站在门口,见到他立马迎了上来,突然眉头一皱:“怎么这么重的烟味儿?” 周炳文刚要开口,立即咳嗽了好几声,嗓子又干又哑,很不舒服。 “你不是说和你爸妈吃饭去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什么事耽搁了?”施安湳立即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周炳文接过水润了润喉咙,这才有所舒缓:“是耽搁了一下。”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施安湳见他朝浴室去,赶紧收拾了干净的衣物放置在卫生间的置物架上。 周炳文叹了口气:“等我洗完澡出来和你说吧。” 施安湳上前抱了抱他:“我等你。” 周炳文清洗完身体,又刷了两遍牙才出去,而施安湳已经在床上等着他了,暖黄色的灯光中,他带着柔和的笑容,很令人熨帖。 “过来吧。”施安湳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周炳文靠过去,有气无力的说:“我突然觉得要是唐韫要是像那些恶毒的继父一样就好了,我就可以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可他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说我们俩的事?” “不然呢?”周炳文放松身体靠在床头上,突然又想抽烟了。 熟知他习性的施安湳很快看出了他的小动作:“不准在抽烟了。” 周炳文扒扒头发,很是不耐:“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 “我去和他说吧,发生任何事情都由我来承担。”施安湳认真的看着他。 周炳文拧着眉,心绪急躁又闷烦:“最主要的不是这个,是我对不起他和我妈妈。” 施安湳默然了片刻,异常冷静的说:“很抱歉让你这么为难,但是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周炳文向下滑,躺在床上,眼神很空洞。 施安湳看他这样子很是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唐韫对我真的很好,虽然和我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作为继父,他做的一切比亲生父亲还好,不仅花大力培养我,还要把自己的半生心血交给我。可是我呢,我太卑鄙了,我知道他想要孩子,也想他以后少怨恨我一些,就提出再生个弟弟妹妹” “你不知道,他今天真的很高兴,我很少看到他这么高兴的样子” “他还害怕我对于新生命有不满,一个劲的说要提前把公司交给我。” 施安湳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对不起” “我”周炳文的眼眶里隐约有眼泪,话语声中哽咽不停:“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和妈妈” 施安湳说:“别这么悲观,万一他们并没有这么反感呢?” “我也想这样,但一步踏错就” 施安湳自讽的说:“那你要放弃我吗?” 周炳文反手握紧他的手,死死的捏合着。 施安湳躺下来,把他拉过来面对面:“只要你不放弃我,什么事我都可以扛下来,你别太担心,我去和他说,他有什么脾气冲我来就是了,反正我从小什么处罚手段没见过,根本不会畏惧退缩的。” 周炳文牵起他的手抵着额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唐韫和吴雪薇准备再要一个孩子的事情顿时在唐家传开了。 虽然大家都对他们突然说要孩子很惊讶,但都送上了祝福。 因为找到了合适的代孕,吴雪薇也要开始养养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多出许多时间,自然就想和周炳文待在一起。 周炳文难得和吴雪薇如此长时间的相处,不是很习惯,再加上心里有事,竟然有些心不在焉。 吴雪薇以为他是在为女朋友的事伤神,还多次开导他,见他没任何好转,干脆让他出去多和人接触接触,不用每天待在家陪着她。 但他又哪敢在这个时期去见什么“女朋友”,很怕被吴雪薇发现什么。 这天,他在别墅的后院里抽烟,本想抽完这支再进去,没想到被唐誉泽叫住了。 “你决定和施安湳在一起了?” 周炳文陡然吓了一大跳,立即转身一看,好在周围除了突然出现的堂哥再没有别的人。 “婶婶刚刚说困了,上去睡午觉去了。” 周炳文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誉泽说:“所以你才主动提出让三叔叔要个孩子的吧。” 周炳文苦涩一笑:“是啊,是我说的。” “这样也挺好的。只是我没想到,隔了六年,你们居然还能走到一起。” “你和张易还不是” 唐誉泽笑了一声,很快又收敛了所有表情:“我能为我自己做主,你呢?打算怎么办?” 周炳文沉默不语,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做就不会在这里抽烟了。 “你申请去英国念书也是因为他吧。” 周炳文手中的烟一抖,灰屑散落。施安湳说他不甘心,千里迢迢回国来找他,可他又何尝甘心了,还不是为了那可笑的念头飞蛾扑火一样。 施安湳说他绝不会放弃,他不也一样? 唐誉泽说:“你其实现在还不用担心,你和他也不知道能走多久,你们现在还年轻,等相处个几年后再说吧。” 周炳文愕然的望着他。 “及时行乐不也挺好的,考虑那么远做什么,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唐誉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他伫立的原地,久久沉思。 施安湳突然发现周炳文抑郁的心情似乎好转起来,问他怎么回事,却笑而不答。 不过这种转变也是他想看到的,没谁喜欢自己的伴侣整日郁郁寡欢却无能为力。 两人关系很快恢复到以往,颇有些如胶似漆的感觉。 这天突然传来消息称施翰英似乎病危了,施安湳不得不和施家人一起前往医院看望。 周炳文本来计划就待在家里,结果却接到冯力行的电话,让他出来聚一聚。 他想也确实很久没见过面了,就答应前往。 这段时间他一直躲着许新知,被邀请了几次都被拒绝了,这回估计是想借冯力行的手把他约出去吧。 也是时候和他说个清楚了,让他早点断了念头。 周炳文去的时候受到了极热情的招待,冯力行更是夸张的弄了不少礼花彩带来欢迎他。 “这是要干什么啊。”周炳文大为吃不消,哭笑不得。 冯力行拉着他进了屋子里:“你这是贵人事情多,早就忘了我们这些人了,不隆重的欢迎一下怕是以后你都记不得我们了。” 周炳文听他酸溜溜的话,赶紧说:“怎么会。” 冯力行睨了他一眼,很是不满的说:“怎么会?你说说咱们多久见面了?” 周炳文说:“这段时候是真的有事,我爸妈不是想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嘛,我这段时间在家里陪我妈。” 冯力行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不是偷偷跑去谈恋爱了?” 周炳文陡然被他这么一问,相互间流畅的对话出现了明显的断层,他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转而问道:“许新知呢?” 冯力行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上厕所去了,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他这话一说完,果然许新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拐角。冯力行大声喊了一下,许新知闻声望过来,看见他身边站在的周炳文,脸上顿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你来啦”许新知快速跑过来,本来肚子里酝酿了许多有意思的话,开口却变成了这三个字。 周炳文点点头:“来了。” 许新知觉得他身上有了一种陌生感,究竟是为什么得出这种想法却无从而知,他只能将笑容放得更大,让两人的距离变得亲近些:“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好久没看见你了,朋友圈的状态也没更新。” “我爸妈想要孩子了,这段时间我在家里陪我妈妈。” “咦,是这样吗,那恭喜啦!”原来是这样啊,许新知心里松了口气:“走吧,进去玩。” 这个圈子里的玩法大致就是这些,纸迷金醉的,周炳文以前不排斥也不喜欢,他这种做法不太合群,好在因为唐家和许新知的关系都不敢说他什么,他也不会做惹人厌的事情。 一群男男女女跟他打个招呼后,转身就继续high去了,丝毫没有邀请他一起玩的意思。 许新知也没跟他们一起去玩,反而束手束脚的坐在周炳文身边。 “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玩?”周炳文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问他。 许新知脸上的表情既不安又兴奋,他呵呵笑着说:“其实我今晚想给你一个惊喜。” 周炳文挑眉,随即默默不语。 许新知顿时有些忐忑,过了一会儿,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们去后面的院子里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周炳文如是说。 许新知又惊又喜,起身就想走,但又立即坐了下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可以啊。” 周炳文看了眼屋子里喧闹的男男女女,说:“这里说不方便的,还是去后面吧。” “那,那好吧”许新知说着,脸色有些不自然。 周炳文疑惑的问他:“怎么了,不方便出去吗?” “也,也不是,算了,反正等会你也会知道的,现在就去吧。”许新知似乎是下了什么大决心,双眼明亮的望着他,满含着某种期待之色。 “嗯,好吧。”周炳文心里装着事,又想尽快解决,也没把他的异样过多的放进心里。毕竟以前许新知也有几次露出这种表情看他,每次见到他这种表情,他都不敢多看,一是无法回应,二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全是尴尬。 两人一起来了院子里,一出来,里面热闹的声音就被隔绝得远远的,两人之间安静得只听得见虫鸣。 这个会所还是周炳文第一次来,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看见角落里竟然有个不大不小的花房,隔着濛濛的玻璃窗,依稀能看见里面种满了碧草鲜花,很是漂亮。而且花房的门隐约开着,里面还亮着灯。 周炳文立即有了想法,他害怕等会说的事被人听去了,对许新知造成不好的影响,干脆说:“我们去那个花房里说吧。” 许新知脸色大惊,很是踌躇:“那个” “怎么了?” 许新知期期艾艾的说:“就这里不能说吗?” 周炳文终于察觉出他的异常,询问道:“怎么了,我看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有是有,但是现在还不能说,时机还没到。” 周炳文又向四周看了一眼,这里并不是单独的封闭式花园,进出的门口太多了,而且大晚上黑漆漆的,保不准突然出现个人。于是他还是坚持的说:“我不想被别人听到,还是去花房吧,这件事估计要说得久点。” “那,那好吧。”许新知着急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可周炳文已经快步朝里面走去了,他只好遗憾的跟了上去。 周炳文推开房间,先是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的香气,然后就被花房里的布置给震惊了。 花房的布置和漂亮,漂亮得有点过分,尤其是竖立在地上各色新鲜娇嫩的玫瑰,组成了一个非常立体的心形,玫瑰心形的上空搁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许新知在他身后有些懊恼的说:“本来还没准备完毕的,想等会再请你进来”他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很不好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illusion66 ilsi一n66 花房里的气氛旖旎又僵硬, 甚至渐渐的让许新知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周炳文看着那精心造型出来的玫瑰花,久久没有发言。 许新知呵呵笑了两声, 将门轻轻带上,略带讨好的说:“其实吧, 我还没完全弄好,想再晚点带你过来的这只是个半成品” “这就是你刚刚说要给我的惊喜?”周炳文问。 许新知挠挠耳朵, 竟然少有的露出点羞涩的表情:“嗯, 是的” 周炳文缓缓推后两步,努力平息下心中的情绪后,说:“我可以认为你今天是想跟我表白吗?” 许新知没想到周炳文这么直白的就把这件事挑开了,顿时就怔住了,他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慌张,但一看到周炳文过于冷静的脸色后, 心完全沉了下去。 “那个,我”许新知张了张嘴,在他平静的注视下,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我确实是想跟你告白,我,我喜欢你!” 周炳文闭了闭眼,五味嘈杂,他其实最不想的就是从许新知口里说出这句话,早知道前几天就不该推脱, 直接把事情说清楚。 怪他自己, 因为害怕就逃避, 一直拖到现在。 不过如今也再拖不下去了。 周炳文难过的听到自己说出了伤人的话:“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许新知的脸色一白,顿时难看起来,死死的盯着他:“为,为什么?” 周炳文看着这个相处了六年的好友,他们应该算是不打不相识,发生了那么多矛盾却能握手言和走到一起,已经很不容易。虽然许新知脾气嚣张古怪,但人很不错,并没什么坏心,最重要的是,对他不可谓不好。 前几年相互还处得不错,都把对方当成哥们,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许新知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情场老手竟然把主意打在他身上,还变得畏首畏尾,十分纯情呆傻。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许新知祈求的问他。 周炳文叹气:“没有为什么,我并不喜欢你。” “那你能喜欢谁啊!”许新知着急的说:“这么多年你都没和任何人在一起过,你身边只有我,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看看啊,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周炳文被花房里点燃的熏香腻得难受,想打开门,却又不想被人看见。许新知的追问让他心里烦躁得站立不安。 “我不会考虑你的,我一直把你当好哥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种想法,但请停止,不然我们以后连哥们都没法做。” 许新知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停止什么?你他妈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你多少年了,以前一直压在心里一点都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但是不敢我对你再好你都没反应,我害怕啊!我怕你被人抢走了,我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心思,也没耐心等下去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也做好了准备,我会和家里摊牌出柜的!” 周炳文震惊得无法言表,还能愣愣的看着他,万般没想到许新知竟然为他做到了这种程度。 “等,等一下,你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你爸妈肯定不会” “这些你不用管!我自己能处理,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许新知果断的打断他的话,言语激烈且更加坚定:“我已经考虑过很久了,这些外在因数不需要你费神,现在我向你告白,我许新知喜欢你,请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周炳文被他如此强势的逼问,脸色难堪又不自然,面的他饱含期待的双眼,心头也并不好受。但这种事他绝不会答应,就算没有施安湳,他也绝不会和许新知在一起。 “抱歉我不愿意。”周炳文完全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他偏开头,不敢去看许新知听到这句话的表情,干脆推开花房的门,就打算走出去。 许新知被他的行为吓得心头一慌,想也没想就快一步用手掌抵上了花房的门,凑到他面前说:“为什么不愿意,我哪里不够好?我自问这些年来对你是一心一意,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人了。” 周炳文将房门手柄一压,冷冷的说:“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感情,以后也没有,这条路也并不好走,你应该及时悬崖勒马。”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试一试,你不和我试一试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上我。” 周炳文见他这么执迷不悟,转过头来与他直直的对视:“不用试,我对你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我想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想回去了。” 许新知仍旧压着门,并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周炳文有些动怒,就在他要开口斥责他的时候,许新知突然说:“你前段时间问他谈恋爱的问题,又似乎有了喜欢的人,你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才拒绝我的?” 周炳文没有回答。 许新知又问:“是不是?” 周炳文并不喜欢说谎,在他的再次追问下,只好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但跟他无关,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 “那个人是谁?” 周炳文很冷硬的拒绝了:“你没必要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许新知一下子暴躁起来,扯过周炳文的手腕怒问:“到底是谁?!” 周炳文最是不耐他这种一点就然的火爆性格,非常霸道任性,换做以往早就掉头走了,现在却不想再伤他一份,故而稍微温和了些许,说:“他是谁于你于我不重要,我话已至此,你松开手,我要回去了。” 许新知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之色,仍旧拉着他不放手:“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周炳文甩开手:“你不用一直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概我们没有缘分吧。” 他打开花房的门,冷风吹拂进来,将鼻息间甜腻的味道吹散不少,也让他脑中清醒了许多。 许新知见他抬步要走,顿时有一种他走后就再也抓不住的惶恐敢,瞬间用大力把人给拉了回来,双手摁在他肩膀上,一下子把人给推到了玻璃墙面上:“周炳文,我喜欢你将近五年了!五年啊你知道吗?!” 周炳文有些动容,他自己不也是等了六年。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有,他们没缘分,不然为何这六年里他忘不掉施安湳,也对许新知的暗恋一无所知。稍微有一点点不一样或者心动他们都可能走到一起。 可这一点点的可能都没有产生。 近水楼台五年,波澜无生,心如止水,止步在了友情之上。 许新知红了眼,眼角有些许泪光:“没有这个人的是不是,你骗我的是不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啊?” 周炳文掰开他的手,情绪上同样难以自控,许新知对他而言也并不是普通朋友,他们亲密相处了六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啊,人生又能有几个交心的朋友,他一直拖拖拉拉没敢说,也是很舍不得这段友情。 但是他知道,今天一别之后,他和许新知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关系了,好一些能是个点头交,坏一点差不多会形同陌路。 既然没有别的路可走,那就断了吧,断个干干净净。 “许新知,我没有骗你,我不喜欢你,而且也有喜欢的人。”周炳文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清楚楚。 许新知踉跄的后退一步,好似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身形都有点晃。 “抱歉,我先走了。”周炳文再度转身,没有一丝留恋。 许新知猛的抱住他的腰:“别走,别走,我不要你走。”他很慌,他从周炳文的眼神里看到了决绝,他害怕得要绝望了。 周炳文挣扎,可是他力气不如长期锻炼的许新知大,两个人扭扯起来。 他穿的衬衣,开了两颗扣子,现在被扯开了一些,自然就暴露了。 许新知惊愕的看着哪里。 肩膀处有两个小小的红痕。 是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他问出的话却是质疑的:“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 周炳文赶紧拉上衣服,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许新知立即扑向他,脸上表情陡然间变得凶恶又狰狞:“谁弄的!他妈谁弄的!我喜欢你五年一根手指头都没舍得碰!周炳文,你对得起我吗?” 周炳文脸色冷下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许新知不甘心,即便被衣服遮住了,他还死死的盯着肩膀的那处,恨不得烧出个洞来。一时间各种愤恨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脑子,有不甘又屈辱有恼怒。他守了眼前之人六年,前仆后继的男男女女击退了一波又一波,他得意得很,一直都以为他把这个人攥在得闹闹的,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家伙把人给抢了。 周炳文用力推开他,也只是拉开了些距离。他很清楚现在许新知脑子有点不清醒,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他必须马上离开。 许新知又怎会让他走得如此轻松,尤其是他刚刚被那两个红痕给激怒了。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却被别人捷足先登,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他说什么今晚都不会让周炳文离开的,至少也得讨点利息才行。 如此想着,他立即就付诸行动,用力去撕扯周炳文的衬衣,埋头就要下口。 突然,花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声音调侃的说:“怎么样,布置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冯力行刚一说完就看清了花房里的情况,吓得差点没掉头就跑。 许新知一时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个闯进来破坏他好事的人。 周炳文趁机推开许新知,快速整理好衣服说:“我走了。” 冯力行改准备说:你们继续,打扰了。结果就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愣在了现场。 从许新知茫然痛苦的表情和周炳文冰冷愤怒的态度上可以看出,精心准备的告白失败了。 要不是他及时闯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周炳文气得浑身发抖,脚步却丝毫不慢,很快就到了出口处。 “周炳文”许新知跑了出来,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喊了一声。 周炳文背对着他顿住脚步。 “对不起” 周炳文低下头,再没有任何停顿,加速脚步离开了这个会所。 手机屏幕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一只莹白的手指停在通讯录的一行上。 此联系人的名字正是“许新知”。 周炳文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舍得删掉联系方式。 从会所回来已经两天了,他还是无法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他和许新知闹崩了,不少人打电话发短信来问他,有关心的,有探口气的,有幸灾乐祸的,他都没回。 唐乐游也专门问过他一次,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说。 就让这件事在他心里烂掉吧,对他或者许新知,都是最好的选择。 施安湳坐到他对面,轻抚他的脸颊:“怎么了,还在为许新知的事情烦心?” 周炳文收起手机,淡笑:“没有,你呢,刚从医院回来,施翰英的情况怎么样了?” “并不怎么样,他也是命硬,又稳定了下来,不过时间也不多了。”施安湳淡淡的说,语气好似谈到的这个与他一点关系都没。 周炳文说:“那你们之后的打算呢,你上次还说他还没立遗嘱。” “他的遗产我没什么兴趣,但我也不想让他好过,他以为自己瞒得很严,结果胡阿姨得意忘形之下漏了口风,那家伙竟然想把遗产都留给胡阿姨。” 周炳文吃惊:“不是吧,完全不留给你们吗,施家那么多人” “肯定不可能都被胡阿姨拿去,家里的长辈也不是吃素的,她一个老太婆哪来的本事吃下这么大的家产。” 周炳文想了想说:“那他这么做肯定是故意恶心你们的吧?” 施安湳点头:“确实是,他到死都还想折腾家里的人,立这么个遗嘱就是想把施家给闹翻,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不安生。”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以为这么做就真能得逞了?我和医生交谈过了,他最多还有一个月可活,到时候我会让他改遗嘱的。” 周炳文好奇:“嗯?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改遗嘱?” 施安湳笑笑说:“游惊梦的录音和近照,我不信他不想要。” 周炳文吃惊的看着他:“你这一招真的有点” “有点太毒了是吧?”施安湳无所谓的撇撇嘴:“施家经过这六年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元气,再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了,我虽然差不多独立出去了,但叔叔伯伯们以前我还不算太差,至少要给他们留条后路。” 周炳文听了也只能叹息一声。 施安湳牵起他的手说:“别烦心这些事了,最近你我都忙得好几天没见面了。” 周炳文微微一笑:“胡说什么啊,也就两天。” “感觉过了好久一样,要是能把你揣在兜里就好了。”施安湳说着还比划起来:“这么大点,像小猫咪这么大点刚刚好。” 周炳文翻个白眼:“那你怎么不说变成拇指姑娘那么大。” 施安湳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下,才摇头说:“不行不行,那太小了,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你压扁了。” 周炳文又好气又好笑:“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施安湳正色道:“只要和你在一起,说什么都不会无聊的。” “你最近是不是戏精上身了,这些肉麻的话不要钱一样。”周炳文睨着他嫌弃的说。 施安湳被他戳破,哈哈一笑倒在他身上:“看你不开心专门花心思逗你呢,结果你一点都不领情。” “你晚上少对我动手动脚就谢天谢地了。”周炳文没好气的说。 施安湳连连摇头:“这个我是觉得不能大意的,再说你怎么能把一切都推到我身边,你自己不也乐在其中” 周炳文怒瞪他。 施安湳告饶:“好吧好吧,是我一个人乐在其中,我一个人。” 周炳文懒得理他,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刷牙。 施安湳也赶紧跟了进去,快速洗漱完毕。 等两人都收拾完后躺在床上,周炳文很是郑重的对他说:“我要和你讲一件事情。” 施安湳惊讶了一下:“什么事情?” “”周炳文突然有点扭捏,目光都闪躲起来。 “怎么了?”施安湳看他这样子突然觉得有趣,忍不住双手扯着他的脸颊,弄出个大鬼脸,被逗得热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周炳文被他这么一打岔,气得不行,也去扯他的脸。 两人就这么折腾了一小会儿,差点走火。 施安湳把他摁住,不让他再闹腾了:“别动了,别动了” 周炳文也不好意思的别开脸,气恼的说:“到底是谁在动了。” “歇会歇会儿我的小祖宗,这有点要命。”施安湳呼出一大口气,还是很难以自制,他突然想起刚刚周炳文是想跟他说事的,立即就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周炳文沉默着,施安湳因为自身原因也没催他。 过了好半晌,周炳文才小声说:“我申请了英国的大学。” 施安湳身体凝迟了一会儿,以一种无法相信的声音说:“等一下,我似乎没听清楚,你刚刚说的什么?” 周炳文推开他:“我已经说了,你没听到就算了。” 施安湳再次强势的把他拥入怀里,不可置信的说:“你刚刚说你申请的英国的学校?” 周炳文不作答,他心里还有点别扭,只要施安湳细问之下就会知道,他是在他回来之前就申请的,这家伙一定会得意忘形的,一定会。 “宝贝儿,乖乖,心肝,亲爱的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你真的要去英国念书?”施安湳这回是真的难以自持了,好半天他都没能消化掉这个消息,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周炳文被他这么多肉麻的称呼弄得鸡皮疙瘩都起了,而且还问了一遍又一遍:“你是复读机啊,我说得那么清楚了!”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你真的要去英国念书吗?” 周炳文被他闹得无奈得很,心里那点别扭和不好意思都给抛开了,很是不耐烦的说:“是的,是的,我真的要去英国念书!” “天啊!!!”施安湳抱着他,激动到不行,从英文c法文到德文等等,用各种语言把上帝给问候了一遍。 周炳文被他闹得忍无可忍:“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不能啊!”施安湳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大口:“我很感动你知道吗,你决定去英国就说明你在顾虑我,在将就我,愿意离开父母和家乡,为了我选择了一个陌生的国家去生活,你说我怎么能不感动。” 周炳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他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去英国找他,和他在一起罢了,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无私。 “周炳文,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illusion67 此为防盗章 施安湳对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乐游如是想到。 从小到大, 除开他被欺负的时候施安湳会帮他找回场子,稍微温柔一点, 平时简直就把他当宠物在蹂躏,让人十分可气。他早盼着能快点长大, 把这些年在那家伙身上受的气全给还回去。 周炳文发现了他的存在,拿着笔的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游游, 下来吃石榴, 剥了好多。” 唐乐游双眼一亮,欢喜的跑下了楼,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说:“炳文哥你给我剥的吗,你真是太好了。”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恶劣的笑容。 唐乐游脸色一僵,心中不安放大, 这家伙绝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下了楼梯后,看到客厅的另一侧,他简直要疯了!施家的那个保姆面前放着一个他们家平时盛汤的大瓷蛊,里面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石榴籽,而她还在不停的剥,唐乐游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石榴皮,脑袋里陡然袭上一阵晕眩。 “周炳文说你喜欢吃石榴,但是要考试了, 我们要好好复习, 我就让我家保姆给你剥石榴。”施安湳手里转着笔, 语气温柔又贴心的说:“刚刚抢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乐游想骂粗话!qn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准剥了,不准剥了!”唐乐游把箱子里剩下的三个石榴拿走,全都放进了冰箱里。他一直都觉得施安湳有病,而且这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阵,才没气得跳起来。 他想找施安湳理论,结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题,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他憋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差点没内伤。真的好可气啊! 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结束,唐乐游干干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只好拿剥好的石榴撒气。好歹都剥出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时间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么小一点根本不管饿,唐乐游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他们,都打完三场排位赛了,他们还在那里做题,施家那个保姆也早就回去了。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打断周炳文做题:“炳文哥,我好饿。” 周炳文看了手机,一惊:“已经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去做饭吧。” “什么意思?”施安湳压住他的手腕,眉头蹙起。 即便此时周炳文是站着的,俯视着他,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释道:“中午了啊,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施安湳转头厉色呵斥唐乐游:“你还真把他当佣人了?又是剥石榴,又是做饭,你也好意思。” 唐乐游被他训得一脸懵逼,以前暑假的时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饭给他吃的,到底有什么不对:“那谁做饭?我家保姆都请假了,你家保姆也回去了。但是冰箱里有菜,不做饭难道吃泡面啊!” 其实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时候有问要不要提前做了冻冰箱里,第二天热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动说到了周末比较空闲,饭由他来做。只是这话唐乐游觉得没必要说给施安湳听。 施安湳钳住周炳文的手没让他走,对上唐乐游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又凛冽了几分:“叫外卖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会为他着想一点,把他当佣人一样?!” 周炳文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澄清:“游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也给他做饭吃的,外卖不干净,冰箱里有新鲜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就是!而且这周围的外卖我都吃腻了,难得尝一下炳文哥的手艺,你怎么那么多事来逼逼,没见过谁有你破事多的了。”唐乐游先前的气还没消呢,现在能逮着事怼他,绝不会放过。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周炳文一把拦住他,高声说:”不准你凶游游。” 唐乐游有恃无恐的扭着脖子朝他做鬼脸。 施安湳额头青筋鼓起,周炳文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了,他赶紧说:“不做就不做了,我们点外卖吧,点外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别和游游置气。” 施安湳推开他,冷冷的瞥了唐乐游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周炳文赶紧走过去接住。 唐乐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走进了厨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他惊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会是要做饭给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会他,从墙壁上取下围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时用的围腰,他家请的那个保姆特别爱美,买的围腰是粉红色带蕾丝边的,穿在施安湳身上虽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唐乐游还是偷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一想到那么少女的围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乐游就乐不可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周炳文倒没发觉有哪里不对,他想把活揽过来,结果施安湳连掐菜都不让他做。 “只是择菜而已,我帮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过芹菜,又给挡了回去。 “出去做作业,你还有那么多题不会。”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来。 周炳文看得连连惊叹:“你刀工好厉害,你以前有学过吗?”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做作业。” 周炳文讪讪的把更多的赞叹给噎了回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施安湳手里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走了出去。 唐乐游半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嘴角咧开,笑得特别灿烂。 周炳文走过去问他:“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唐乐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悄悄说:“施安湳现在的样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偷拍的照片,以后他再威胁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哼哼。” 周炳文转头看向厨房,施安湳的动作麻利又流畅,看起来像常年下厨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觉得很厉害,特别的帅气:“还好吧,他做饭好厉害。”他一直以为像施安湳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动手能力应该不行,没想到做起菜来比他都强,想到这里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唐乐游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他这算什么,张易做菜才好吃呢!张易比他厉害多了!” 周炳文听到张易两个字就头疼,奈何唐乐游还在旁边不停的夸张易有多能干,有多厉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张易有哪点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虽然现在似乎改邪归正了? 周炳文对他恶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改观不了的。 在唐乐游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么。” 唐乐游耸耸鼻子,嘴巴里口水在分泌,却还是硬气的说:“就那样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种鲜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说:“好饿啊,好想吃。” 唐乐游被他传染了,也想吞口水,极力给抑制住了,不甘心的说:“那只是因为我们太饿了,唾液分泌过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这是对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他竟然做了5个菜,虽然都是快且简单的家常小菜,但看起来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颗颗裹着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衬得更翠绿了。 要知道这种青菜很嫩,把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炒死,成为黑绿色,但眼前这一道菜就跟丢进开水里烫了一下就捞起来一样,全是嫩翠的颜色。 周炳文满是崇拜的赞美起来:“你手艺真好,火候掌握得太好了,真厉害。” 施安湳盛了饭端到他面前,说:“那就多吃点。” 唐乐游敲盘子:“我的饭呢?” 施安湳一个眼神都欠奉,已经坐下来吃上了:“要吃饭自己去舀,还指望我端到你手上?”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唐乐游气得吐血。 施安湳一句话让谢成俊差点没坐下去:“我会让周炳文把钱转给你。” 谢成俊握着自己那杯与施安湳一样的柠檬茶,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那点钱,不用转的。”他现在明白刚刚周炳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原本是施安湳让他转速给自己,他却没当回事。 周炳文感觉自己比他更尴尬,他这才是两边不讨好,在中间做了夹心饼干。 施安湳没有理会他,双眼的视线已经被周炳文那双握着石榴果汁的手给吸引住了,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透明塑料杯里的液体呈现出了绛红色,犹如观音玉手捧着红釉净瓶,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众所周知,观音手里的净瓶是白瓷玉釉般圣洁剔透,而在此刻,观音换上红釉瓶,摒弃了圣洁沾染了俗媚,施安湳仿佛看到了神堕和亵渎。 施安湳突然后悔了,上次周炳文说要给他剥石榴他该答应的,稍微想一下那双手剥石榴籽的样子,就有些情不自禁,真是便宜了唐乐游那家伙。 在这眨眼之间,施安湳的心情就急转了好几个弯。 而周炳文为了不让场面上气氛变得更恶劣,赶紧转移的话题:“谢成俊,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谢成俊赶紧喝了一口冰沁的柠檬茶平复了下心情,笑着说:“就那样吧勉强混个及格,你呢?” “别这么谦虚啊,你语文成绩挺好的,你作文怎么写的啊,我都不知道从哪点切入,胡乱写了一通。”周炳文哀叹的说。 “还好啦,之前就有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微博底下有很多人评论,也有大v啊,评论员啊,媒体记者也会发表文章阐述一些观点,借用一下就好了。”谢成俊如是说,侧面展现了自己阅读范围广:“我比较喜欢关注时政热点,听说我们学校最喜欢出这方面的题。” 周炳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中学那会儿,社会上发生个什么大事都是老师告诉他们才知道的。微博这东西他略有耳闻,但具体是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老师和家长不准他们玩手机,就算是为了方便通话,用的手机都差不多是老年机。 他来这里后经常看到同学们玩手机,都是高档货,除了上课时间,老师从来不说,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让自己沾染上手机的瘾,却不知这里的同学玩手机却是为了学习。 他握着吸管怔怔的喝了几口石榴汁,又一次被刷新的世界观,有点发懵。 谢成俊说完后总算觉得氛围缓和下来,眼神不由得飘向施安湳:“你的语文考得怎么样啊,六班比我们十班厉害多了。” 施安湳完全没听他说的什么,视线依旧落在周炳文的手上,没有焦距。 施安湳比较喜欢请周炳文喝冰饮,因为那双手的指尖虚握着吸管的姿势,尤为好看,每一根手指挨得不远不近,错落有致,透过中间的缝隙能看见竖条花纹的吸管,像一副镂空的画。 谢成俊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是在看那杯石榴汁饮料,不禁问:“你想喝石榴汁吗?” 周炳文也发现了施安湳在盯着他的杯子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石榴汁,想他可能是对新口味感到稀奇,赶紧递了过去:“要尝一尝吗?” 施安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抬起手要接,那边谢成俊就赶紧从筷筒里抽一出一根吸管,放在了盖子上,并说:“用同一根吸管多不卫生,换一个吧。” “男生之间无所谓吧”周炳文说。 谢成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病从口入,很多细菌疾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再说,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等于间接接吻了,又不是情侣。”顺手又把吸管给插一了进去。 周炳文脸上燥热,他在施安湳家与他用同一双筷子同一根勺子的情况太多了,吸管都算不得什么。他的观念里只有男女生有这讲究,没想到这大城市里男生与男生之间也在乎这个,好在施安湳以前都没说过他什么,不过心里一定都在忍耐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施安湳对石榴汁没有丝毫兴趣:“不需要。” 周炳文心想果然他是介意的,只好闷闷的把自己那杯石榴汁收了回来。 这时候旁边有学生在打闹,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施安湳的椅子上,连带着他手里虚握的饮料也掉在了地上。 打闹的是一对情侣,那女生见自己把让人饮料撞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歉,脸噌的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在那里直说对不起,她的男朋友也连忙说不好意思,要给施安湳重买一杯。 施安湳扯扯嘴皮子,周炳文看出他不高兴,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却听到他说:“算了,不用买了。” 那女生赶紧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施安湳冷着一张脸,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他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把女朋友拉走了。 谢成俊惋惜的说:“哎,还没喝两口呢,就被撞到了,现在排的队伍更长了。” 周炳文转头望去,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长一倍,再买一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刚想说把自己这杯让给施安湳喝。 谢成俊就赶紧把自己的那杯柠檬茶插上了一根吸管,送到施安湳面前,笑着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我这杯吧。” 施安湳面无表情,眼皮子懒懒的搭着,终于舍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偏偏谢成俊如愿以偿后,打了个冷战,对方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刀,割得他皮肤都在疼。 施安湳“嚯”的起身,微微踢开椅子,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洁癖。” 说罢就迈着大步子出了冷饮店。 周炳文抱歉的对呆愣住的谢成俊笑了笑,赶紧追了出去。 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静心做题,学生们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写完试卷获得解放。 而坐在靠后位置的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钢笔笔尖正好停留在一道选择题的a选项上,碳素墨水晕染而开,顺着纸张上的纤维,摧枯拉朽到底扩张c延伸,由一朵黑色的冰凌花渐渐染成团状的云朵。 钢笔的主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他左手撑着头,歪着朝侧前方,双目微垂,好似在打瞌睡,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四排靠墙那个位置的男生身上。 男生垂着头,敛着眼,嘴唇紧抿,握着钢笔的右手在草稿纸上缓慢的滑动,一滴汗滴落在稿纸上,他抬起手,有些烦躁不耐的抹了一把额头。 黑板右侧的墙顶上,挂着一面大圆钟,秒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细听就能听到那有规律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击在考场上所有考生的心上。 还剩十五分钟了。 两位监考老师摇着扇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还剩十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做完的好好检查。” 教室里的温度顿时更高了,“哗啦啦”响起了试卷翻动的声音。 施安湳还是未动,仿佛老师的提醒和周围同学的焦躁都与他无关。 监考老师从他身边走过,余光正巧瞟到他干净的试卷,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也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六班的,成绩不会太差,怎么会空出这么多题目。 偏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镇定的仿佛不像身处在紧张的考场上一样。 监考老师张了张嘴,脑中突然想起其他老师对这个学生的评价,最终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有的开始整理试卷,有的匆忙赶题,有的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教室外冲。而施安湳却还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他双眼始终停留在那个他关注的男生身上,看着他在最后关头拼命赶题,看着他手中的试卷被老师无情的收走,看着他满是慌乱和不安,双眼发红快要流出泪来。 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颤抖的手 男生垂着头,拿着文具往教室外走。施安湳这才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要朝对方走去。 “这位同学,你名字c班级还有学号都没写呢!”收卷老师不耐的用食指点着卷子左侧的分割线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illusion68 此为防盗章  市三中的学生们正在进行一月一次的月考。 天气燥热得令人难受, 头顶的巨型三叶扇已调至了最高档位, 仍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学生们一边在试卷上运笔如飞, 一边用手拉扯扇动衣领,贪图着那一点点凉风。 偏偏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静心做题, 学生们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 恨不得下一秒就写完试卷获得解放。 而坐在靠后位置的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钢笔笔尖正好停留在一道选择题的a选项上,碳素墨水晕染而开,顺着纸张上的纤维,摧枯拉朽到底扩张c延伸,由一朵黑色的冰凌花渐渐染成团状的云朵。 钢笔的主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他左手撑着头, 歪着朝侧前方,双目微垂,好似在打瞌睡, 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四排靠墙那个位置的男生身上。 男生垂着头,敛着眼, 嘴唇紧抿,握着钢笔的右手在草稿纸上缓慢的滑动,一滴汗滴落在稿纸上, 他抬起手, 有些烦躁不耐的抹了一把额头。 黑板右侧的墙顶上, 挂着一面大圆钟, 秒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 细听就能听到那有规律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击在考场上所有考生的心上。 还剩十五分钟了。 两位监考老师摇着扇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还剩十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做完的好好检查。” 教室里的温度顿时更高了,“哗啦啦”响起了试卷翻动的声音。 施安湳还是未动,仿佛老师的提醒和周围同学的焦躁都与他无关。 监考老师从他身边走过,余光正巧瞟到他干净的试卷,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也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六班的,成绩不会太差,怎么会空出这么多题目。 偏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镇定的仿佛不像身处在紧张的考场上一样。 监考老师张了张嘴,脑中突然想起其他老师对这个学生的评价,最终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有的开始整理试卷,有的匆忙赶题,有的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教室外冲。而施安湳却还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他双眼始终停留在那个他关注的男生身上,看着他在最后关头拼命赶题,看着他手中的试卷被老师无情的收走,看着他满是慌乱和不安,双眼发红快要流出泪来。 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颤抖的手 男生垂着头,拿着文具往教室外走。施安湳这才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要朝对方走去。 “这位同学,你名字c班级还有学号都没写呢!”收卷老师不耐的用食指点着卷子左侧的分割线外。 施安湳回头,果然见密封线外是一片空白,望了一眼已经出了教室门的男生,他赶紧拿出钢笔把三处空白给填上,快速追了出去。 周炳文脚步沉重,有气无力的下到一楼,刚过拐角处的洗水槽,就被人叫住了。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考砸了?” 周炳文抬头,对方单手拧着水龙头,脸上和头发上满是水珠,一张雌雄莫辨的俊颜衬得犹如镜花水月,亦真亦幻,从旁经过的男生女生无不将视线停顿在他身上,甚至有一个走了很远,还不愿转回脑袋。 周炳文还是有些不适应他这幅极具杀伤力的相貌,眉眼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只敢盯着水槽里被水渍腐蚀得发黄的瓷砖:“没考好”他声音极小,被周围的喧闹声给淹没掉了。 施安湳却听得很清楚,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周炳文面前:“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吧。” “嗯”周炳文轻声应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要总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施安湳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喝了一半的冰红茶:“喝点?” 周炳文对他的安慰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接过瓶子,冰凉的触感让身体的燥热终于有所舒缓,他仰着头,瓶口即将触到唇的时候,手一顿,没有再往前送,缓缓的倒了下去。 施安湳双目微沉,薄唇下压的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弧度。 “谢谢你哦。”周炳文不好意思的将瓶子递回去。 施安湳没接,“你喝吧,我刚刚喝太多,肚子有点胀。” “哦,那谢谢你啊。”周炳文右手捏着瓶身,满手都是冰沁的水汽,很快就把手给冻凉了,他只好换一只手。 施安湳不动神色的垂着眼帘看着他换来换去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要放假两天,你打算去哪里玩?” “玩?”周炳文尴尬的笑了笑:“我成绩这么差,还是多做两套卷子好了,就不出去玩了。” 施安湳皱了皱眉,他想说学习这种东西劳逸结合更好,不过他更明白对方是不会听这些的。虽然周炳文性格很软,但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你可真爱学习。”施安湳心道:除了学习再装不下别的事了。 周炳文无奈的说:“我是学生嘛,再说,要是不好好读书,会很对不起妈妈爸爸,还有誉泽哥他们。”他实在觉得有些丢脸,入学时候分班考试,他的成绩只够到十班,努力了半学期,预期目标是进入五班,但经过这两天的考试结果来看,能不能进入七班都成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在期中考试考进五班?”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脸色大红,尴尬得不行,突然后悔起以前施安湳问他的时候直接就把狂妄的想法告诉他了,现在好了,很快就会被打脸,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进五班?到时候一定会被他嘲笑吧。 谁让自己自不量力的认为只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很快提升上去,这种落后愚昧的认知在这所中学并不成立。 自从进入这所学校,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比他这种只知道通宵达旦靠题海战术来提升成绩的人,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越是靠前,耗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越少。 据说一班的很多学生,只需要做完老师布置的习题就行了,放学后几乎都去参加各种活动,完全没有作为高中学生的紧张感。 周炳文犹记得在老家的学校里,他作为尖子生没日没夜的背书做题,成为全学校甚至是全县的榜样,让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还是太没见识了。 “下次再继续努力吧。”施安湳见他不自然的神色,直接转移的话题:“今天考完了试还是放松一下吧,晚上去看个电影?” 周炳文怔了怔,略有些心动,绷着神经学习了两个月,他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一想到不尽人意的成绩 “去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朋友送了两张券,不用就浪费了。”施安湳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抽出一张递给他:“拿好,别弄丢了,一张八十块钱呢。” 八十块钱对于施安湳来说比毛毛雨还不如,但于周炳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现在的家境也不差,但从小在偏僻县镇长大,一些根深蒂固的勤俭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八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昂贵了。 面对施安湳的强势,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无措的接过电影票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烫手:“这,不太好不是,太贵了” 施安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人陪我去我就不去了,你把券丢了吧。”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周炳文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兑换券,狠了狠心:“我跟你去。” 施安湳勾勾唇:“那行吧,先回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罢就迈着修长的腿朝对面的教学楼走去。 “哦,好的。”周炳文将兑换券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心想施安湳请他看这么贵的电影,他也该有所表示:“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对方一双大长腿,长的高,周炳文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施安湳转身回头,略微低头看他仰视的脸,眼神中泄露了些许意味深长:“你知道吗,你性格里有一点我非常喜欢。” 周炳文急忙问:“是什么?” 施安湳说:“礼尚往来,有去有还。” 周炳文疑惑的望着他,施安湳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唐乐游让他去客房睡,却遭到一记白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倒在了周炳文的床上。偏偏周炳文还护着他,说他昨晚上讲题讲太晚,肯定没睡好,就让他在那里安心睡觉。 唐乐游再次觉得受到了差别对待,他用一种被抛弃的眼神幽幽的看了周炳文一会儿,在周炳文心软之下即将安慰他的时候,决绝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炳文无奈的叹气,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和施安湳简直就是一对冤家,时刻都在找对方的茬。 不过唐乐游是他弟弟,年纪又那么小,周炳文自然是向着他多一点,不由得对施安湳说:“你怎么总是欺负他,他比你小那么多,你让着他一点不就好了,非要整得一肚子气吗?” 施安湳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勾着嘴角有些嘲讽的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总向着他,你怎么不去劝他对我客气一点?” 周炳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施安湳对他确实很好,可他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了唐乐游那一边,因为他觉得唐乐游年纪小要弱势一些,施安湳那么厉害,没必要和小孩子争。 “你对我很好,但是他一开始又没惹你,都是你去找他麻烦,再有你始终站在上风,他拿你完全没办法,我总觉得”周炳文对着他愈发不悦的眼神,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总觉得你是故意为难他的。” 施安湳在他说完后,连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也收敛的干干净净,他松开手肘,脑袋枕在床上,毫无情绪的说了句:“随便你。”然后就转身背对这他了。 周炳文被他如此对待,心里有些难受。施安湳的性格太霸道专横了,他认为怎么样就该怎样,鲜少听取别人的意见,也讨厌妥协。 自从他和施安湳亲近的消息传遍整个年级之后,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开始讨好他,就算不喜欢他,同他说话的时候也客客气气,少不了的,有人就用艳羡的语气酸溜溜的说他能傍上施安湳这棵大树真是太幸运了,然后开始给他科普施安湳的光辉历史。 周炳文从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学生,还敢在学校里那么放肆,任性妄为,他一直以为这些夸张的情节只会发生在小说和电视里。 即便他和施安湳才认识没多久,对他的了解也不够深,但听着他以往的传闻,便觉得一点水分都没有,他确实像是那种脾性,做出那样的事也没有违和。 周炳文都对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可与他相处的施安湳实在太好了,是霸道强制没错,但做的每件事都有为他着想。初来这个城市,能遇到这么体贴照顾他的朋友,周炳文觉得对方这点坏脾气是完全可以容忍的。 甚至久而久之,不管对方做出怎样不对的事情,他都下意识的选择谅解和遗忘。 而今天,唐乐游打破了他的习惯,他没有再站在施安湳那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他。于是遭到反对的施安湳恼怒了,生他的气了。 周炳文有些无措的站在床边,只能这么看着他宽阔的背,黝黑的头发,还有修长的后颈。周炳文踮起脚,隐约只能看到他阖上眼的翘起的长长睫毛。 对方摆出了拒绝被打扰的姿态。 周炳文不想和他置气,更不想冷战。施安湳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珍惜的朋友,从来没有人在他单薄的青春里留下这么深刻的烙印,也许就像那句话一样,在年少时光中遇到了过于惊采绝艳的人,顷刻间就被藏进了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怀。 周炳文想和这样的人做永远的好朋友。 可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去讨好这个朋友。 对方还背对着他,一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周炳文无力的垮了肩膀,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回到桌子边,泄气的坐下后,他拿起笔在草稿上乱画,没有一点想要学习的念头。纸上还留着施安湳演算数学题的字迹,周炳文呆呆的看着,也不知是第几次感叹:他的字可真好看。 那流畅优美的线条,一气呵成的连笔,横折撇捺,点竖提勾,看着看着,都不像是单纯的字,而是动人的画。 施安湳有些汉字的写法同他学到的简体字不太一样,虽然变化很大,却还是能认出来,比如“美”c“原”c“体”c“西”c“海”这些字,被他写出来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和美感,他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字有的是行书的写法,有的是草书的写法。 原来施安湳自小练过毛笔,会各种字体的写法。 他可真厉害啊。周炳文如是想到。 对了,他英文也写得很好,那种专门用在包装纸c杂志封面的花体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还能写出哥特体c圆体c意大利体,最最让他吃惊和崇拜的是,他能写出一种叫cadels的字体,那简直都不是英文字母了,是艺术! 周炳文就这么毫无边际的泛想着,手里的笔不知不觉就开始模仿起施安湳的笔迹来,可惜他学得太不像了,扭扭捏捏的,有个成语特别适合他——东施效颦。 周炳文叹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他有施安湳一半的厉害就好了。 “嗯?你叹什么气?” 周炳文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偏头一看,施安湳竟然就站在他身后。周炳文脑子一个激灵,赶紧用双手捂住稿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怎么起来了?” “我不能起来?”施安湳冷了他一眼,去抓他压在稿纸上的手腕:“遮的什么?” “额没,没什么”越说到后面越囧,声音也越小。周炳文耳尖都红了,无地自容,他没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反而在这里模仿施安湳的笔迹,模仿也就算了,偏偏他写得还那么丑,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周炳文的力气哪有长期锻炼的施安湳大,三两下一双手就被拉开了,稿纸上歪歪斜斜的字迹一下子就印入了他的眼中。 周炳文羞恼得额头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施安湳轻笑一声,在他身后坐下,说:“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不不用了。”他都这个岁数了还练什么字,抓紧时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自己偷偷照着我的字写什么?” 周炳文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觉得好看嗯,就照着写写玩” “你又没有从小练过,没我写得好是肯定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施安湳把草纸翻了一页,空白干净。 周炳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们班好多人也没练过,他们的字都比我写得好。” “他们说没练过,意思是没练过毛笔,不代表没被家长和老师要求过练字。”施安湳拿起钢笔在草纸上写出基础笔画:“你要先从笔画开始练,像这样。” 周炳文赶紧说:“算了吧,我没那个天赋,而且现在学习很紧张,练字以后再说吧。” 施安湳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说:“字迹好不好看也很影响成绩的,你不知道?” “额”以前中考的时候,周炳文的老师们也说过漂亮的字迹和干净整洁的卷面很加分,尤其是英语c语文的作文,就算写得烂,老师也会因为好印象多给点分数,但是他们那个地方哪里讲究那些,中考题只在本地批阅,老师并不会刻意在乎这些小细节。 “以前的老师有说过不过” 施安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里的要求和你们那里根本不一样。” 周炳文默然,确实如他所说,这里的学校对学生的要求太高了,时常都在刷新他的认知:“其实英语老师许老师也说过我字不太好看,但是,我又没时间练,也不知道该怎么练。” 施安湳把手里的笔递给他:“拿着。” 周炳文犹疑的顿了一会儿才拿在手上。 施安湳站起来在他身后,俯身压在他的背上,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握起他执笔的手,在他耳边说:“我手把手教你,先找点感觉。” 温热的气息撒在他耳蜗上,他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立刻就被施安湳左手手肘给压住了。 “好好学,不要动来动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illusion69 此为防盗章  唐乐游是何许人物, 能让他叫哥的人肯定不简单, 谢成俊是个对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的人, 当即就对周炳文留了心。 更巧的是他们被分到了一个班。 他原本打算暗中探查出周炳文和唐乐游的关系, 结果开学十几天过去,两人连面都不见,就像那天发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而且周炳文表现得太懦弱, 都被那样欺负了,却一点都不反抗,太怂了,他严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 发生了李珊那件事。因为对周炳文的格外关注, 他亲眼目睹了李珊污蔑他的全过程。他立即就觉得这是个契机, 不管周炳文和唐乐游有没有关系, 递个纸条都有益无害。 结果他赌对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欣喜若狂,更让他惊喜的是, 周炳文和施安湳也有关系, 而且非同小可, 那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他关注周炳文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施安湳, 本以为要先同周炳文建立良好的关系, 然后搭上唐乐游这条线才能接触到施安湳, 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多了。 果然通过李珊那件事后, 周炳文主动来和他做朋友, 那家伙太单纯了, 又蠢又好骗,三两句就把他的话套得干干净净。 从此大家也明白了周炳文在唐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女人走狗屎运傍上了唐家老三,从此草鸡变凤凰,才跟着来到了s市,周炳文也不是亲生的,而是个拖油瓶。 众人听了纷纷在背地里吐槽,这算什么? 这也太幸运了吧?一个乡巴佬不知道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就因为捡到唐韫这个漏,硬生生挤上了上流社会。 不过豪门是非多,她一个乡下女人,就算再厉害,来了这s市,还不现出原形。s市的上层圈子里哪个不是人精,就凭她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再说豪门注重子嗣,周炳文连姓都没改成唐,可见唐家人是不承认他的,就算他妈以后给唐韫生了孩子,也跟他周炳文没多少关系,最多就是吃喝不愁。 而唐韫又能耐得住这s市的花花绿绿吗?像他以前被逐出唐家的时候就是个浪荡子,现在回来了,还不得重新投入温软玉香的怀抱? 反正没人看好周炳文的前景,只不他过现在是唐韫名义上的儿子,又和唐乐游c施安湳十分要好,还是得给两分薄面。 谢成俊和大部分同学一样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为了施安湳,他可以忍耐暂时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不管是在女生那里还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施安湳都非常出名,想把他钓到手的人太多了。 但至今没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他太孤僻,也太不近人情,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不准人靠近也不准人触摸,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痒痒。 他们这些小的大的群体里,迷他的人不少,都牟足劲想找办法勾他上手,前仆后继,死了一片又一片。 谢成俊觉得自己一定是那个例外,只是缺少和他接触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他在群里激动的描述自己有多幸运,并巨细无靡的把自己的计划发在了群里,甚至还畅想了和施安湳在一起后的场景。 有人祝福有人酸,各种各样的回复都有,多数人等着看他笑话。 “就凭你?唐乐游和他朝夕相处,长得那模样都没见他动心,你仿佛在讲笑话。”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打击他嘛,万一成了呢?真爱才不是光看外貌。” “呵呵呵,那你找男人的时候有本事不看脸只看吊。” “去你妈的” 谢成俊对这些酸言酸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冷笑着想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结果怀揣这如此坚定的念头,却在第一次和施安湳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遭遇了滑铁卢,他还是第一次被无视得彻底,对方连看他一眼都嫌麻烦。虽然知道施安湳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也做好了被冷遇的心理准备。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谢成俊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特别会观察人的情绪,他发现施安湳在看向周炳文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温度的,只有在那时候,他才散发出了点正常人的气息。 谢成俊很不爽,周炳文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施安湳那么多的关注。 而且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切都开展得很合理,却还是被施安湳甩了脸子,直到现在,他脑子里都清晰的回响着那句冷得掉渣的“我有洁癖”,仿佛他谢成俊有多脏一样。 真特么怄人! 更让谢成俊愤怒的是,周炳文和施安湳消失一个中午后,回教室跟他解释的神态模样,实在没法让人不去联想。那湿漉漉的红眼睛,绯红微肿的嘴,还有他不自然的闪避 这一切只要稍微联想一点点,都让他觉得恶心。 左想右想他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更无法接受施安湳和周炳文竟然有那样的关系,想想施安湳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唐乐游都不爱搭理,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哪里值得他出面去调学校的监控,又大张旗鼓的收拾了杨嘉杰,还让他滚出了学校。 谢成俊愤怒得想撕掉卷子,下午那场数学考试考得尤其糟糕。 为了发泄愤怒,他在群里大肆吐槽。 谢成俊:“周炳文和施安湳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嗯?怎么不一般?” “他俩还能有什么关系?主子和跟班吧” 谢成俊:“就是不一般!” “你特么倒是说啊,哪里不一般了!” “说话不说全,菊花迟早残。” “说话说一半,黄瓜要溃烂。” 谢成俊:“” 谢成俊在背后非议他的事情,周炳文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数学考试之前的那次午觉他没睡着,就连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情绪也无法控制的持续低落,他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谢成俊。 他真的挺喜欢这个新朋友的,结果才相处不到半个月,就和对方搞僵了关系。 施安湳的坏脾气真的该改改了,他直觉谢成俊讨厌他跟施安湳有莫大的关系,但施安湳那里周炳文不觉得他能说得动对方,那家伙就是个不讲理的人。 更让他难过的是,离开教室去考场的时候,谢成俊看他时那嫌恶的一眼,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原本想午睡后把钱给他转过去的,现在钱也不敢转了,他害怕会遭到谢成俊更多的厌恶。 周炳文拿着铅笔做题的时候,还些心不在焉。 等看到一道施安湳曾给他讲过的题时,他才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数学题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准确来说,经过数学老师和施安湳的悉心指导,尤其是施安湳押题押得准,好些题他都做过类似的,吃惊之余他把试卷上的题全都快速浏览了一遍,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施安湳出的题了。 周炳文运笔如飞,很快卷一的前三页都做完了,直到手酸得不行才停了下来,回神一看,他竟然在三十分钟内就做完大部分的题,太夸张了,就算是以前在老家也鲜少遇到这么顺手的情况,而且粗略检查一下,答案几乎都正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简直有种在作弊的感觉。。” 心脏鼓噪不停,这还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能驾驭考题,全得归功于施安湳,实在太厉害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押题到这么准确的,真是不可思议。 周炳文忍不住有些激动,这次的数学一定能考高分。 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施安湳才好,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欠了他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还这个人情啊。 一边这么胡乱想着,竟然也一边把题给做完了,只是卷二后面的解析题里有两道比较难,他很没把握,大题是拉分项,他三道大题都只做出了前两问的步骤,也能得不少分。 周炳文对此已经很满意了,比起他的入学考试成绩,数学已经进步了很多。 考试铃声响起后,他直接就跑去了七班的教室,施安湳的考试座次号正是七班。 施安湳也刚交了卷子,从教室里出来。 “你真的好厉害,押题押得太准了。”周炳文难掩兴奋和崇拜的说。 施安湳用食指弹他的脑门,笑着说:“我给你划题的时候,你不是还不以为然吗?” 周炳文揉揉脑门,好气又好笑的道歉:“是我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施安湳轻笑,对他的讨好很受用:“知道就好。” “我要好好感谢你,今晚上请你吃大餐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周炳文问他。 施安湳说:“你觉得我会差一顿饭?” 周炳文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晚上回去再告诉你。” 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同学赶紧散开了些,生怕被殃及到。 站着远的有些人悄悄说着“他就是施安湳了”c“三哥真的来了,这回事情闹大发了”c“我去,没想到是真的啊,那书真的是施安湳的”。 李珊和杨嘉杰呆若木鸡,事情往他们猜测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 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连同那些平日里也欺负过周炳文的人也开始惶惶不安,有两个见势不对,悄悄的从后门溜走了。 杨嘉杰实在没办法了,用求救的眼光看向那群称兄道弟的朋友,结果一个个都别开了脸,就像不认识他一样,甚至还有躲得远远的。此情此景,都明确的昭示着他被抛弃了。 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趋炎附势的场景,却绝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杨嘉杰的脸更灰败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做什么去挽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应对这度秒如年的煎熬。 李珊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低,害怕得浑身都在抖。 周炳文的位置很明显,被一大群人围着,周围还散乱着书,施安湳不用问就直接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下了。 杨嘉杰瑟缩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呼吸急促,嘴唇干渴得厉害,舌头和上颚都黏了一起,像个等候极刑的罪人,随时都可能垮掉。 施安湳扫了他一眼,声音低缓:“我的书是你弄成这样的?” 杨嘉杰喉咙发出难听的“嗬嗬”声,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太丢脸了,赶紧吞了几口唾沫润喉咙,可嘴里还是干黏得厉害,似乎这句话终于点醒了他,他“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捡起来,书页上沾染的污渍,他就用自己昂贵的衬衣去擦拭。 或许是从没做过这等细小的事,也有可能是太过紧张害怕,他手脚盲笨,差点没把书页给擦坏,吓得一滴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到了下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整理起来。 周围同学见他这么个不可一世的人变成这个孬样,又想起他以前是多么意气风发,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好半天杨嘉杰才把所有的书都整理干净,然后毕恭毕敬的放在了周炳文的桌子上,他小心的观看施安湳的脸色,还以为这样能稍微取悦一下他,可偏偏他面无表情,一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你,顿时心里更没底了。 杨嘉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驼着背垂着双手做鹌鹑状,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施安湳把书往地上一推,“嘭”的一声巨响,厚厚一摞书砸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周炳文更是心疼,作势要去把书给捡起来,被唐乐游给拉住了。 杨嘉杰连嘴唇都白了。 施安湳毫无情绪的说:“我发觉你有点自作多情,我并没有让你帮我捡书。” “是是我自作多情”杨嘉杰终于开口说话后,神经终于活动起来,他内心委屈得不行。从生下来他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上到爷爷奶奶,下到两三岁的弟弟妹妹们,哪一个不是围着他捧着他,就连来了学校,同学都因为他的家世奉承着他,从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提给他这么大一个难堪。 但是他又太明白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了,森林法则c弱肉强食,不像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有了摩擦和龌蹉,只需要私底下比比谁更狠就行,根本不会牵扯到家长。 他们不同。 稍有不慎,就可能连家里人都得遭殃,甚至几十年基业,只因为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毁于一旦。 上层的人站得太高了,随便一句话都能决定你的生死。 唐家和施家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所以他不得不折了自己的傲骨,低头做狗。 可是他忍不下这口气,他倏的抬头,通红着一双眼瞪着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施安湳,咬牙切齿的说:“那你要怎样才满意?” 施安湳挑眉,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 在杨嘉杰的看来,他的姿态是那么高高在上,仿佛看蝼蚁一般,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杨嘉杰恨得牙痒痒,他也是天之骄子,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羞恼得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人。 施安湳睨着他:“你好像不服气?” 怎么可能服气!杨嘉杰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恶气,连面孔都扭曲了,心里恨得要死,却偏偏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既害怕又垂死挣扎。 施安湳问他:“书是不是你弄脏的?” 杨嘉杰把牙齿都咬出血了,却不明白他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迫于压力只好乖乖作答:“是” 施安湳掀掀眼皮:“你父母没教过你做了坏事要道歉的吗?” 杨嘉杰忍着浑身的冲动,梗着脖子偏头看向周炳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对c不c起。” 施安湳冷笑:“道歉是你这样的?我还以为你要杀人呢,我再说一遍,你父母没教过你做错事怎么道歉的吗?” 杨嘉杰气冲到脑门,憋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咬着牙,好半天才缓下来语气,再次对周炳文说:“对,不起” 施安湳又是一声冷哼。 杨嘉杰抖着唇,知道他还是没满意,但这是他最后的极限了,再低下的事情他就做不出来了。 施安湳拿出手机,说:“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嘉杰知道完全不能善了了,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施安湳消气,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开出自己的补偿:“书我会买新的还给你们,以后,以后也再也不会找周炳文的麻烦如果他,如果他遇到什么我也会主动帮他” “这算什么?”施安湳不耐烦的用食指点着桌子:“还有十二分钟,这是给你的最后期限,我不保证过了这个时间之后会做出什么。” 实在欺人太甚!杨嘉杰脑子里一根弦彻底崩了,捏着拳头就要砸过去,结果被平时玩得要好的一个男生给拉住了。 那男生慌张的对他摇头,低声劝他:“别冲动,冷静点。” 杨嘉杰陡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浑身都软了,他绝望的看着那个男生,终于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姿态来道歉了。 离上课的时间近了,出去吃饭休息的同学陆陆续续回了教室,一进门就看见这气氛诡异的一幕,全都不明所以的围观起来。 杨嘉杰心窝都在疼,他深吸一口气,眼眶里滚着泪,极尽屈辱的弯下了膝盖,跪在了施安湳面前,哽咽的说:“对,对不起” 施安湳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一样,只顾着玩手机。 “我错了,请原谅我” 施安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拇指慢悠悠的在屏幕上滑动,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杨嘉杰惶恐的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而且势头越来越凶猛,地面上很快就集聚了好大一滩,他不得不闭上眼,抬起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刚刚还嘈嘈切切的教室完全安静下来,只听见响亮的耳光声在教室里回响。 李珊面无人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最终瘫在一个女生的身上,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过了一分多钟后,周炳文实在看不下去,拉了拉施安湳的衣角。 施安湳这才收起手机,淡淡的说:“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做这些干什么,真奇怪。”他嘲讽的一笑:“我又没叫你做这些,整得那么惨给谁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