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之绝案追踪》 序章窃肉之人 1990年,河坊县。 一辆大巴车在拥挤的乡村小道上颠簸,车里的人都睡着了,只有大巴车司机睁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车子很小,一不小心就会陷到一旁的稻田里,对面摇摇晃晃的走来一只水牛,巨大的肚皮贴着车子的铁皮撞,车子微微晃动着,铭朗在轻微的晃动声中醒来。 金黄色的麦田,裹着红头巾的农民赶着水牛。铭朗拉开车窗,田里温温的空气扑面而来,好像嗅到了家的味道。 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县城,铭朗是来河坊县警局实习的毕业生,跟着那些老警察东奔西走,其中最让铭朗记得的是一个叫林大正的队长,局子里的人都叫他林大队,那个时候林大队还很年轻,三十几岁,留着大胡子,不抽烟。 铭朗第一次接触的凶杀案也是跟着林大队去的,两个人,两个手电筒。 那是一个晚上,下着毛毛雨,死的是一个村妇和她的孩子,倒在田地旁的小土房子里,衣服被扒的稀巴烂,血一直流到门口。村里消息传的很快,谁家人谁谁谁死人了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全村,村里从来没有出过这档子丧心病狂的事,死者家属全蒙了,小土房里什么线索都没有。 撕衣服,没有强x,刀子割肉。 凶手带走了那些肉,肚子上的,大腿上的,很多肉,不知道他是吃了还是拿了肉泡酒去。 案子过去很久也没有进展,请了省里的专家,做了一大堆工作,没用。 局子里家属天天闹,干脆赔钱算了,死者家属也同意赔钱,大家都这么说。人死了,钱先赔着,再抓凶手。 这么整,局子还有脸没?这句话铭朗记得,是林大队说的,他是本村人。 案子我负责。 这下,钱也没有赔出去,案子由林大队调查,铭朗总是跟着他。 林大队说让铭朗自己小心点,这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凶手可能就藏在哪个地方,一不留神命就没了。 铭朗也问过林大队调查了些什么,省里专家都没问出个原因,这个案子确实难办。 林大队,凶手是本地人? 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天夜里,铭朗跟着林大队调查回来,村里人急匆匆的跑来告诉他,他老婆孩子都死了。 一样的手法。 林大队的判断是对的,凶手害怕了,他一直盯着调查这个案子的人。铭朗和林大队一路狂奔回家,越往里去,聚着的人越多。 那天晚上,林大队不见了,铭朗从人群堆里挤进去的时候根本不见林大队的影子。铭朗寻着之前和林大队调查过的路线,他记得林大队说过,村子里以前有个土办法,人的肉可以做药引,食之,可以明目,去疾。第一个案件发生的时候,林大队就注意到了,可能村子里有人得了怪病,医治无方后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他知道那个人肯定会再次作案。 铭朗跑啊跑,不远处的农田里传来了枪声。是林大队! 看到了,看到了,林大队头破血流的拿着枪,一个背着带血布袋的人趴在地上,捂着脚嘶吼着。 那是铭朗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凶手的真面目,那是比土狼还可怕的样子。 铭朗赶紧跑到林大队边上,他看到林大队的手在颤抖,食指却稳稳的放在扳机上。 还没等铭朗站住脚跟,凶手挣扎着想要往后爬,他手里拿着刀子,刀在黑色的树林里闪着白光,上面沾满了别人的血。 又是一声枪响,铭朗呆呆的站在林大队身后,森林里又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林大队走向那个杀人犯。林大正站在那个布袋前,蓝色的底,白色的纹像青花瓷一样,很漂亮。他蹲下身子,把有点散开的布袋收紧,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捧着他妻儿的肉,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暮秋残尸 你给我的孤独,我会用爱来奉还。 深秋的傍晚,叶子落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潮湿和寒冷住在这里,它们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滋养着无数个婴儿。高跟鞋踩着刚才飘落的叶子,带走了地上的淤泥,留下了一根留有她唇间余温的棒冰棍。 就在她走后不久,一个身影飞快的冲到了那根冰棍前,就像捡到了钻石一样,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捡起它。他吞咽了几口口水,双眼投射出满足的目光,他将这根混杂着泥土草芥的冰棍,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在一家旅店外的街对面,一辆沾满灰尘的车子已经在这里停了三天了。车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熟睡,一个睁着布满血丝的眼。铭朗的脸上写满了倦意,手中握着冰冷的望远镜,他从上衣口袋里找出了一盒烟,干瘪的烟盒告诉他,这三天的蹲守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漫漫长路,茫茫人海。铭朗眯着眼睛,烟已经抽完了,他觉得自己时刻都会睡去。 忽然,一个身影让他眼前一亮。 “萧让。”铭朗拍醒睡的很浅的萧让说,“他出现了。” 三天三夜的蹲守,当天夜里,终于在旅店里抓获了那个诈骗犯。案子结了以后,铭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在车子里待了整整三天,烟味好像已经粘在了皮肤上。 洗澡真的能让人感到重生。铭朗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顿时觉得精神了不少。 三天的蹲守以后铭朗沉沉的睡去,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嘈乱的电话声将他惊醒,铭朗接起电话,是萧让。 “什么事?” “铭朗,城北的垃圾回收站里发现了尸块。”萧让的语气有些吃力,他好像在开车。 碎尸案?铭朗有种不好的预感。 “痕检队的人已经过去了,你也快来吧。”萧让说完就挂了电话。 发现尸块的垃圾站是整个城市的回收中心,铭朗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才赶到,垃圾站的入口停着警局里的车子,萧让刚好站在门口。 萧让给铭朗一个口罩,说,“阿明说里面的气味最好戴个口罩。” 在垃圾站值班的工作人员带着两人进入了堆放垃圾的垃圾山,穿过一座座垃圾山,其中一个垃圾山已经被挖开,周围强烈的灯光让它变成了一座瞭望塔。阿明穿着便装,蹲在两个黑色塑料袋前,仔细的看着。 铭朗走到阿明身边,阿明戴着手套,手套上沾着黄黑色的污迹。 “情况怎么样了?”铭朗问。 阿明背对着铭朗,一边观察一边说,“尸块是尸体的小腿部分,光滑且无毛,应该是女性,足部和腿肚子的地方留有齿印。” “齿印?” “人类的齿印,数量很多,几乎覆盖着全部表皮,齿印不是很深。”阿明说,“凶手杀死她之前用牙齿轻咬过。” 萧让补充,“尸块是负责铲垃圾的司机发现的,我们从他那里知道这里的垃圾是三天前的,今天刚准备焚烧。” 阿明把黑色的塑料袋重新盖好,站起身,说,“根据尸块的腐烂程度,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差不多也是三天前,最好搜索这一带的垃圾,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尸块。” “我们问过这里的员工,过去几天没有看到过类似抛尸的可疑人员,这个垃圾站是回收全市各个街道的垃圾,凶手直接来这里抛尸的可能性不大。”萧让补充,“而且凶手可能不是同一时间抛尸,那些尸块可能还在其他地方。” 铭朗说,“重点在藏着尸块的垃圾堆,这堆垃圾是从哪个地方运来的很重要,这样至少可以确定几个调查地区。” 天空已经从浅蓝色中苏醒,铭朗驱车前往回收那些垃圾的地方,司机告诉铭朗,那些垃圾是在秋叶市大道整个街道附近回收的,但当时负责回收的清洁工没有在里面看到这样的黑色塑料袋。 整条街道都有可能是抛尸地点,萧让从车子上下来,问铭朗,“死者的身份怎么样?调查清楚了吗?” “根据最近几天的报案和对比,死者是附近中学的一名学生,名字叫张小婉,十六岁,三天前的傍晚失踪。”铭朗说,“死者的人际关系很简单,父母都是生意人。”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萧让说。 “这就是难点所在,凶手似乎不存在和死者的联系,也可以说是随机杀人,只是” “那些齿印吗?” “没错,尸块上面的齿印,也许这就是动机。”铭朗接着说,“我从阿明那里了解到,凶手可能是一名心理变态者。” “喜欢啃咬女性的变态?” 铭朗说,“动机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联系了这一带的清洁工,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在一上午的调查取证中,一名清洁工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他在一家超市后门的垃圾桶里看到过这样子的黑色塑料袋,当时他以为里面装的是超市里不要的猪肉,于是也没有在意。 市区大道附近的大型连锁超市后面布满了黄色绿色的垃圾桶,这里大大小小的垃圾桶有十几个。铭朗站在这些垃圾桶前面,三天前的某个时间,有人在这里扔下了一名少女的小腿。 超市的后门,紧挨着一排老式居民楼,那些居民楼的墙壁都老的发黄,超市里面的厨房把这些发黄的老墙壁熏的又黑又难闻。 “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抛尸地点,背对着两个建筑物。”铭朗观察着周围说道。 “其实并不算完美的抛尸地点。”萧让想了想说,“这里的确很容易让尸块鱼目混珠,可是仔细想想,这里的垃圾迟早是要回收到回收站里的,如果不让被人发现不如烧毁或是选择更加隐蔽的地点。有更隐蔽的地点。” “害怕被人发现不是本能么?”铭朗绕着这个地方看了很久,他似乎在模拟凶手的抛尸路线。 “如果按照萧让你的推理,凶手对于抛尸没有足够的准备?”铭朗在两个垃圾桶前站定。 “这里的建筑看似隐蔽,但是监控随处可见,如果那个凶手要抛尸,凭着随机杀人这个点,他更有可能是冲动杀人侵犯受害者。在杀害受害者以后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一个完美的处理方法,他迫于尸体会被发现的压力从而选择了这种抛尸手段。” “你怎么蹲了三天脑子还这么清醒?“铭朗靠着垃圾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条件反射罢了。”萧让走到铭朗身边,问,“你对那个齿印,有什么看法?” 铭朗想了想,说,“我不是很敢肯定,但是凶手肯定想从她身上得到某种能满足的东西。” “某种能让凶手满足的东西,是吗?”萧让低着头说,“那还真是可怕啊。” 垃圾桶散发着阵阵恶臭,这种味道远远的就能闻到,城市人的一天,从这里开始,在其他地方结束。 垃圾山被推土机一遍又一遍的推翻,他们在寻找被遗弃在这里的灵魂。她的手可能紧挨着一块西瓜皮,她的头可能挤在零食包装旁边,原本可以品尝美食的唇,此刻却和成堆的垃圾贴在一起。 丢弃垃圾的人被垃圾丢弃,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被肢解。一名警员爬到刚被推到的垃圾堆上,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一地的垃圾上,他幸好用手撑着,不然免不了粘上一脸的垃圾。 手下的东西僵硬,冰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失温之死 左腿,右腿。 左手,右手。 还有正中间的躯干,连着断裂的脖子,上面还有一颗头颅。 它们各自分开,像蒲公英一样被风吹散,飘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似乎用手一碰就能触到。 当全部尸块都拼好,蒲公英被放回原处,尸检开始了。阿明站在尸体边上,一旁的铁架子上放着解剖用工具,助手向阿明点点头,尸体已经清理好,可以进行尸检了。 尸体总共分为十个部分,全身上下布满了齿印和咬痕,就像一块绣着碎花的肉色布料。那些咬痕都是死亡前留下的,凶手用牙齿一寸一寸的啃遍了她的全身。阿明看着这些咬痕,还有死者神秘的微笑。 微笑。阿明沉思,他接着观察了尸体的切口,切口很粗糙,而且位置都不在骨骼分离点上,这种创口不像是刀更像是斧。尸体身上除了咬痕,脖子和手腕上都有类似绳子捆绑的勒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从尸斑,尸温,胃部残留物来看,具体死亡时间是在五天前的凌晨一点到三点左右,尸体身上没有直接的致命伤。 最关键的,是那个神秘的微笑。 发现尸块的第三天,所有尸块都被找到。铭朗拿着阿明的尸检报告,陷入了沉思。 这三天一直在等尸检结果,可是死者张小婉的死因却十分蹊跷,没有外伤,死因是失温,通俗点说是冻死的。 萧让泡着一杯咖啡,咖啡的温度很高,白色的水雾遮住了萧让的脸。萧让刚看完尸检报告,他拿起杯子,拿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喝。 “其余的尸块也找到了,那个凶手对于抛尸很不上心。”萧让说,“虽然抛尸的地点很分散,但是所有的尸块都是在垃圾站里找到的,凶手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把尸体当作垃圾处理掉的。” 铭朗摇了摇头,说,“死者是冻死的,那凶手必须要有可以冻死尸体的工具,类似大型的冰柜还有冷藏间,但是如果是拥有这种工具,凶手为什么还要把尸体当作垃圾一样扔掉呢?“ “所以我觉得,凶手智商不高。”萧让说着喝了一口咖啡。 “还有就是尸体身上那些齿印,几乎覆盖了全身,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有小腿部分有,现在看来” “其实,不用冰柜和冷藏也能导致失温而死。”阿明在一旁说道,“我仔细看过尸体的皮肤,没有大规模的冻伤和组织坏死,死者不是被速冻的。” 阿明看到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他拿起水杯,看着里面的水说,“用水,也能杀人。” “人的身体是自带保温功能的,只有散热远远大于体内温度,才会导致器官衰竭而死。这种缓慢的散热不会导致身体表皮皮质的冻裂,符合尸体的特征,在解剖尸体的时候我就在想,只有水是最合适的杀人工具。” “于是我查了五天前的温度,由于前几天的寒潮,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午夜一点到三点,那时的温度,几乎在零度左右。”阿明把水杯放回桌子上,说,“我们都知道,水能加快人体热量的流失,凶手几乎每时每刻都用水泼向张小婉,不断的让体温流失。轻度失温状态下,人的体内热量小于散发的热量而全身发颤,此时身体会关闭一些毛细血管,导致行动迟缓。重度失温人的体内温度在20摄氏度左右,这个温度下人的所有血管会关闭,蜷缩成弓形,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心功能衰竭而死。” “凶器是水?”铭朗问。 阿明点点头,说,“五天前的午夜,凶手不停的向张小婉泼水,一个正常人在空腹情况下5摄氏度的水就可以让人休克。” 萧让说,“看来从凶器上来找线索是不可能了。” 铭朗说,“尸体全身都是凶手留下的齿印,凶手的杀人心理到底是什么?凶手其实很记恨被害人?故意折磨她?” “这个,在尸检的时候我也想过,凶手的心理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凶手咬遍死者的全身,却没有留下破坏性伤口,只有力度适中的轻咬,他并没有想直接杀死被害人。”阿明顿了顿,继续说,“就连用水杀人,也可能在凶手预料之外。” 萧让说,“凶手像丢垃圾一样的抛尸手段,还有那些简陋的分尸手法,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凶手其实只是想折磨被害人,然后因为意外导致了张小婉的死,情急之下用斧头草草分尸。” “凶手对张小婉,肯定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 可能是憎恨,也可能是难过。 明媚的阳光从教室的窗子照进来,洒在了一个空位上,那是张小婉的座位。学生低着头,有的看书,有的打瞌睡,粉笔头在黑板上擦擦的响,有人望着那个空位,久久不能回过神。 铃声准时的响起,老师咳了咳,说了声还没下课,学生们顿时哀嚎一片。 教室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是铭朗,他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空出的位置。对张小婉失踪前的行踪,还是得从学校查起。 从学生口中了解到,张小婉失踪前一直和一个叫朱梅的女生一起回家的,她们是很要好的闺蜜,平时谁放学就先等着对方。 朱梅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她扎着双马尾,原本明亮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着一种压抑。铭朗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尽量小心的问,“你和张小婉关系很好吧?” 朱梅点点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坐姿。 “五天前,也就是十一月三号,那天放学你有和她一起回家吗?” 朱梅稍微抬头看了看铭朗,说,“那天她留下来做值日,我等了她很久她都没有来,一直到很晚我才回家” “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你见过吗?” 朱梅有些犹豫,她似乎在回忆,回忆那天发生的点点滴滴。 “那天放学,和她一起的是南星,还有林玲,他们三个是一起留做值日的。”朱梅一直低着头,她好像很害怕。 在接下来的询问中,铭朗了解到最后和张小婉在一起的是南星,南星是一个很瘦的少年,对于张小婉的离开他好像很是伤心。在南星的叙述中,那天做完值日南星和张小婉一起待在教室里,两人分开的时间是在傍晚五点左右,张小婉那个时候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是你要求她留下来的?”铭朗看着他。 “是是的。”南星回答,“我应该陪她一起走的。” “她离开前看见过有什么人跟着她吗?” “没有,她说朱梅应该已经等她很久了,于是就急急忙忙走了。”南星说着底下了头,“如果那天我没有说” 铭朗看着南星,从他的表现来看并没有说谎的样子。 张小婉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是南星,铭朗没有开车回警局,他按照张小婉每天回家的路线,一步一步的走着。 从学校出来,是小卖部,从小卖部一旁的小巷过去就是十字路口,穿过十字路口往左是一条笔直的街道,街道的尽头就是张小婉家。排除张小婉自己改变路线的可能,小卖部一旁的小巷是最隐蔽的一个地点。小巷是每个学生上学的必经之路,因为从十字路口过来比较远,学生都习惯从这里到学校的正门。张小婉离开学校的时间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这里作为袭击地点再合适不过。 铭朗在小巷走了很多个来回,他感觉这个地方意外的熟悉。那个抛尸的超市后门,也是这样的布局,两旁的高墙,僻静的小道。模拟凶手的心理,这种地方能给她安全感,他似乎整天就躲在这高墙里面,窥视着来来往往的一切。 教室里的空位依旧,南星看着,看的出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昙花一现 傍晚的天空像是举着火把的人们站在地平线上,只有微微亮起的淡黄色路灯,衬托着夜晚的降临。 南星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一条街道上,这里是张小婉每天走的路,他似乎渴望寻找着一些东西,他走着走着停了,好像难过的快要哭出来。 十六岁的少年,却背负着另一片天空。张小婉的死,让南星差点崩溃,他鬼使神差的在这条街上游荡,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不知道要去到什么地方。他倚靠在小巷矮矮的砖墙上,茫然的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他在怀念那个很美很美的女孩,他记得,她最喜欢的花是蒲公英。 那朵记忆里的蒲公英,永远也触不到了。 有些人,突然从你身边离开,你都不知道,无止境的难过和伤心就把你淹没。 萧让看着痕迹比对报告,对痕检部的松青说,“确定是消防斧没错吧?” 松青点点头,说,“我们仔细比对过各种种类的斧头砍剁的创口,只有消防斧最符合尸体断裂处的创口。” “除此之外,我们检查了装尸块的黑色塑料袋,在其中一些袋子里,我们检测到了类似鱼类的分泌物。” “鱼类分泌物?”萧让似乎终于看到了有用的线索。 松青点点头,说,“我们专门去比对过,那种袋子也是菜市场里卖水产用的袋子。” “凶手是卖鱼的?”萧让想了想,说,“铭朗好像去学校那边看过,那里附近就有一个菜市场。” 在学校外面转了一晚上,铭朗终于等来了萧让。萧让带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下车就问道。 “现在是几点?” “十二点了。”铭朗从萧让车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说,“最早也要三点钟,菜市场那里才开始有人。” 车子停在菜市场门口,从门口的铁栅栏望进去,里面很安静。 萧让坐回车上,车子里还暖和一些。 “你今天在这里待了一天?”萧让问,”有什么发现没?“ “听了一些消息,”铭朗靠着车椅,看着车窗外的反光镜,说,“还有从张小婉家到学校的路,我也去走了几遍。” 铭朗把烟头丢出车窗,说,“张小婉失踪的那天,最后和她在一起的是她们班上的几个同学,那天似乎因为特殊原因张小婉比以往迟了一些回家。” “特殊原因?”萧让对这些词汇十分感兴趣。 铭朗紧了紧外套,说,“是一个叫南星的小伙子,可能想和张小婉说些什么,但是那天张小婉一个人回去,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条路我走了好几遍,有一个地方很熟悉。”铭朗说,“那天和你去的超市后门,和这里的一条小巷差不多一模一样,而且那里也有菜市场的进出口。” “凶手对这种地方有特别的安全感,只要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安全感,所以他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袭击,在这种地方抛尸。” 萧让说,“其实我挺郁闷,凶手,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去袭击张小婉的?阿明说过,凶手可能并不想杀死她,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钱,情,无非这两种。”铭朗说。 “你会把她全身上下都咬一遍吗?” 沉默。铭朗似乎想起了什么,车子里只能听到暖气的轰鸣声。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铭朗说,“很多人,只是不知道罢了。” 铭朗说的时候,双眼一直低着看车上的收音机。 很多人,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 凌晨三点,菜市场里已经有人在走动,里面的灯也亮了起来。推开沉重的铁门,可以听见嘈乱的交谈声。凌晨破晓之前,生活就从这里开始。 走在凌晨的菜市场里,大部分人都忙着把进来的货理清楚,因此随处可见菜叶和彩色的塑料袋掉在一起,被厚重的皮靴踩成一块。那些肉贩提着刚宰好的生猪,准备用刀切好,还有公鸡,母鸡,它们交谈。 水产品区的味道夹杂着不断翻腾的水泡,一切生物都在排出它们的分泌物,翻腾的水泡保障了它们的呼吸,鱼用隔着特有的视网膜,看着水外面的世界。 为了不打草惊蛇,因为凶手还有藏在这里工作的可能,两人装作是要收购海鲜的饭店员工,开始了调查。 经过对水产区一个多小时的盘查,终于在一个大爷口中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老板,你这里的帮工,还都在帮忙吗?”铭朗问一个卖鱼的老大爷。 老大爷坐在一个板凳上,想了一下,说,“有的,什么事?” “他们现在都还在吗?”萧让刻意强调。 老大爷看了萧让一眼,说,“有一个生病了,好几天没在,你们找他?” “他叫什么?” “我想想,好像是个外地来的小伙,姓何,叫何前。” “几天没来了?” “差不多一个星期,我说,你们二位到底买不买?” “买的,”铭朗接着问,“您知道他住哪吗?” 大爷说,“具体不知道,但是我有他电话,你们自己打他电话去问吧。” 铭朗照着电话打过去,电话关机,无人接听。 在询问完后,萧让对铭朗说道,“只要找到这个人,对比痕检部的指纹,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灰暗的天空,被晨曦划破,那是十六岁的天空。 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飞快的从马路对面穿了过去,有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马路对面,是南星。学校的上课时间快到了,他站在一个路口,只要穿过这里,走到小卖部一旁的小巷,就可以到学校。 南星远远的望着巷口,紧紧抱着他的书包。他想从那里看到什么,是最后一次看见张小婉的样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她的地方? 是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心里和自己的约定。 有人在那里出现了,白色的校裙,粉红色的丝带,是张小婉!南星提着书包跑过去,那个人就在那里。 “南星?”朱梅喊了他一声。 不是她。 似乎眼泪也会说谎,差点就流出来了。 他看着朱梅,粉红色的丝带不见了,她看着南星。 “你为什么,还不去学校?”南星依旧抱着书包。 朱梅看了看学校大门,那里已经没人了。 她也是因为张小婉吗?南星这样想着,说,“那天,我不该叫她等我的。” 小巷的路口,他们相互站着,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我想去找她。”南星低着头说。他想张小婉,他想她走过的路,那是她最后消失的地方。 “我陪你一起。” 南星看着她,她的悲伤和难过不比南星好,但是她忍着,没有让南星看见。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少年和少女,从巷口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粉红丝巾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羞涩的脸红的像苹果。 少女的手轻轻靠在衣领前,她感受到来自他略带羞涩的暧昧,那是一种比喜悦还要甜蜜的温暖。 “我叫张小婉,你呢?” “我叫南星。” 他记得她穿着校服的清纯样子,他记得所有的美好都来自她的微笑,他记得她黑色长发上的粉红色丝巾,那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每天都戴着。他记得她,从未忘记。 南星和朱梅走在那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再往前走就是张小婉的家,他们停在那个十字路口前,红绿灯交错闪着可脚步却再也迈不出去。一辆车子开过,南星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朱梅在身后喊他他也不停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朝着横向的车流走去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南星终究还是放不过自己,他想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或许那样就能见到张小碗,也能替她赎罪了。 刺耳的喇叭声在他身旁响起,南星回过神,他忽的看向身后,却发现红绿灯下什么都没有。 朱梅不见了。 乌黑的树干一节一节的向像窗户,从玻璃的倒影中可以看到树枝上的叶子随着风轻轻的摇,有人粗鲁的撞到了那根树干,叶子纷纷落下,他看了看外面的动静,把手里的刀子往朱梅的脸上靠了靠。 幸好,没人发现。 他捂着朱梅的嘴,朝一旁的居民楼里走着,白天的楼道却黑的深不见底,他一步一步的在楼梯上拖着朱梅走着,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从发现尸块的那天起,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专案组对何前电话号码的调查并没有什么收获,通过对何前身份的调查专案组联系到了何前的父亲,但是他父亲只知道何前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并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唯一的突破口在菜市场大爷提供的消息上。何前是外地来的打工者在菜市场当帮工,他每天早上都要从水产市场到菜市场进货,这两个地点相距不是很远,要保证进货时间何前租住的地方肯定就在附近居民楼一代,鉴于这两点专案组开始在周围居民楼开始排查,特别是对出租的房间进行调查。 “何前是单亲家庭,家里就只有他和他老爹。”萧让说道,“看来,阿明说的心理变态这四个字有点依据了。” 铭朗看着案件调查书,那些密密麻麻的齿印,似乎终于要明晓真相。 “铭警官?”一旁的警员刚挂了电话,向众人说道,“又有少女失踪了,就在老城附近!” 老城,新城,只隔着一条街,却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边是泥砖瓦墙,一边是钢筋和玻璃。老城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产物,里面留下的都是人们童年时代的回忆,淡黄色的建筑早已被时间刻画成了另一副样子。 老城的街道是狭隘的,从任何一条街道走都可以走到那一幢幢老式居民房的楼下。从下往上看,是绿油油的爬山虎,墙壁上脱落了一大块一大块,有一扇窗户开着,窗帘由于风的关系从里面飘了出来。 如果仔细看,窗户里面,那层朦朦胧胧的黑暗里,一把破烂的木椅上有一条粉红色的丝巾,柔软的绸缎,摸上去有一种凉凉的光滑。有人伸出手,把窗帘拉进屋子,关上窗户,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在三栋四零一室,老旧的铁门挂在木门外面,木门上面破了一个洞,有人从里面堵住了这个洞。一旁的墙壁上的消防窗破了一个大洞,上面挂满了被扯烂了的蜘蛛网,有人破坏了它的巢穴,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间只有厕所和床的屋子,拉上窗帘的时候几乎见不到光,脏乱的地板,床上的被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卫生间的门紧闭。 在这些灰暗色的中间,有一种突出的亮色,是一件白色的校服。一个身影在窗户前看着外面,他不时回头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的朱梅,在昏暗的色调下,她害怕到了极点。朱梅被胶带贴住了嘴,双手也被粗糙的麻绳绑的生疼。她记得就在不久前,她和南星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张小婉最后离去的地方,她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但是却说不出口,她突然发现不论怎么安慰别人都没有用,他们站在十字路口前,却像是走到了绝路。 这里离学校不远,只隔着一个十字路口,中间有一条小巷,高高的墙壁把天空挤成一条缝,从这里的窗户向外看去还能看到张小碗的家。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朱梅身前,朱梅不敢抬头,她紧闭双眼,只希望能有人来救她,她不想死。男人似乎在犹豫,他蹲下身子,慢慢的把手伸向朱梅的脚踝。他触碰到过膝学生袜的小腿,他紧紧地握着松不开手,几天以前他也这么做过,如果没有意外现在那个少女应该还活着,他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再出去一次。 朱梅本能的想逃避,却被他握的更紧,她不敢看,就快要绝望的哭。一股疼痛感从小腿传来,他在用牙齿,咬着。 朱梅失踪了。报警的正是南星。 铭朗等人火速赶往老城,专案组之前就已经派人在这一地段展开搜查,已经摸清了这一带的出租屋。南星提供的信息,朱梅是在老城区的路口不见的,那时他们正准备穿过老城区。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铭朗问南星。 南星摇摇头,说,“我回过头她就不见了,她明明就跟在我后面啊!” “一个大活人这么不见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萧让问。 南星带着哭腔说,“我不该让她跟在我后面的,我” “你去找过她了对吗?” 南星点头,说,“求求你们,她不能再出事了!” 破旧的铁门上,有一个猫眼。 从里往外看,一个人都没有。往里面看,有人趴在地板上,捧着少女的腿。他已经脱去了上衣,裤子,正准备脱去内裤。 朱梅泣不成声,他安慰道,“嘘,别哭,我不会伤害你。” 门被人敲响,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那扇紧闭的铁门。 一秒钟,两秒钟,门再次被敲响,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喊着,“何前,我是刘姨,菜市场的海老头听说你生病了,好几天没去帮他进货,问你还干不干了?” 何前闷声不响,回了句,“不干了。” “你身子还好吧?海老头让我把这个月工资结给你。” 何前看了看朱梅,想了想,把朱梅抱到了卫生间,说,“你别动,我会放你走的。” 卫生间里充斥了血腥味。 何前穿好裤子,他看了看猫眼,确实是刘姨,手里拿着一叠钱。 他开门,看了刘姨一眼,伸手去拿钱的时候,脑袋就被人按在了墙壁上。他听到了人群里沉闷的声音,刘姨站在一旁,手里的钱被撞落在地上。很快,门口就安静了,有人走到屋子里面找到了朱梅,有人进去把那条粉红色的丝巾连同学生装一同拿走,还有一把沾血的斧子,很多人围着他。 铭朗走到他身前,看着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问,“人是你杀的,对吗?”说着,拿出了张小婉的照片,戴着粉红色的丝巾。 何前嗯了一声,他跪在地上,看着朱梅一点一点走向门外。 心里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案发后五天,早上九点,凶手何前被抓获归案,确认其就是杀害张小婉的凶手。 在审讯室里了解到,何前从小父母离异,父亲靠卖煤罐子为生,三个月前来到秋叶市做菜市场帮工。 “你是怎么袭击张小婉的?”萧让在审讯室里问。 “我认识她。”何前看着空气发呆,说,“她很好看。” “怎么认识的?” “我进货,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她去上学,有一次我三轮车坏了,她还帮我推过车。”何前说着,好像回到了那段时间里。 “为什么要杀她?” 萧让看着他,那些齿印,似乎终于要露出真相。 “我”何前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悲伤,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好像快要哭。 “我从小,没有妈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缺爱童年 1988年,何前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 何前家里有几亩地,种青菜,种南瓜,种豌豆。何前记得那片菜地里的蒲公英,每当中午那些蒲公英就会开花,他会捧着那些软软的花瓣开心一整天,轻轻一吹,美的好看。那是童年最梦幻的一丝记忆。 何前的童年是悲惨的,他出生在一个小乡村里,父亲何建设是个农民,最穷的那种菜农。当时何建设因为一次意外断了腿,家里负债累累,何建设的腿也没有医好,何前的妈妈不堪忍受这种生活回了娘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妈妈嫁给了另外一个人。 但她还是我妈妈呀。 但她再也没有来看过你。 那年何前三岁,记忆里的妈妈再也没有出现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何前就不爱说话,因为何建设断了腿,只有爷爷奶奶帮忙种地,他自己只能做些零活,家里的一切都是靠脆弱的神经支撑着的。 “妈妈在哪里?”何前不止一次问过何建设这个问题。 每次都沉默,没有人回答,似乎谁都不愿意去想,只有何前这个迫切需要母爱滋润的孩子,每天每夜的想着妈妈的样子,一直到哭出来,一直到天亮。 何前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何建设省钱给何前买了新书包,告诉他好好读书,以后做个有用的人。但是,上学第一天何前就哭着回来了。村里的小孩都知道何前没有妈妈,他们以此嘲笑他,他们说他妈妈和别的男人跑了,还生了一个男娃,不要你了。 心里那个一直盼着想着的妈妈,不要你了。他们说的那么难受,难受的连一点希望都不让剩下。 “你的书包呢?”何建设问哭哭啼啼的何前。 “被被他们扔到树杈上去了,我拿不下来。”何前哭的更伤心。 那天下着暴雨,何建设披着雨衣拉着何前去捡书包,那些冰冰凉的雨滴,和泪水打成一片。 “妈妈真的不回来了吗?” 何建设看着何前,“只要你好好读书,妈妈会回来的。” 至少,要留点希望给这无奈的生活。 何前读书很认真,几乎次次是班里的第一名,他为了那份温暖默默的努力。分数改变的,还有何前的书包,它被扔的更高了,每次何建设领着何前去捡回来,何前会说,“爸爸,下次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让妈妈帮我拿书包了。” 何前越来越觉得母爱的重要,他从小就极度渴望母亲温暖的怀抱,还有妈妈特有的味道,那种只要靠在怀里就能安心睡着的温度。 别人能肆意的感受那温热的体温,而何前只能看着,睡在冰冰凉的破棉袄里面。他向往那令人幸福的温度,他渴望被温暖。 有一天,他忍不住问隔壁家孩子的妈妈,“你能抱抱我吗?” 她抱起她的孩子扬长而去,何前看着紧闭的大木门,稚嫩的小手试着去触碰那扇门,却停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去。 好像隔着门,妈妈就在里面。 好像隔着门,什么都没有。 何前的成绩依然很好,班里有些孩子很帮他,有个叫小花的女孩会站在何前身前替他说话,会在何前伤心的时候牵他的手,带他出去玩,甚至捡回挂在树上的书包。 她牵起了何前的手,也牵起了何前的心。 “你可以一直牵着我吗?” “可以哇!” 小花的手,那带着母性气味的手心,传来了暖暖的体温。他们两一起在种满南瓜的田里玩,追着蒲公英的花瓣兴奋的奔跑,好像只要追到了那些花瓣,就追到了整个希望。 小花的手,如果一直牵着,那该多好。 何前的爷爷在何前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去世,奶奶也一病不起,家里的田没人种了,所有的经济来源都变成何建设的那辆拉煤气罐子的三轮车。 最终,何前还是辍学了,那个时候他似乎明白,那个美好的期盼也不可能再实现,他没有不舍,他唯一舍不得的是小花的那双手。 也许妈妈本来就不会回来。 也许所有的一切就是这样的。 何前帮何建设卖菜,捡垃圾,做小工,七年,整整七年过去。菜地没了,被改去建房子了,家里的破房子也拆了,留下的是支离破碎的生活,一松手就会碎成渣滓。十七岁的少年,坐在一间十平米的安置房里面,什么也不敢想,隐隐约约的,希望不见了。他回想起以前,那些时间好像从未经历一样,空白一片,就像飘落所有花瓣的蒲公英,只留下难看的图案,他不愿回忆,那多么难过。 只有努力过才知道过程有多残忍,何前离开了父亲,离开了家,离开了一切。 他痛恨那个让他日日夜夜期盼却没有回来的人,却又极度渴望她能回来。何前就是这样,一个人离开,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那份温暖的温度。 何前在外徘徊了很久,找了一份打包衣服的工作。他每天把运来的衣服一件件在仓库整理好,再给服装店送过去。他总是在那些服装店里待很久,看着那些来挑选衣服的女人,似乎有可能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夜深人静的夜里,何前经常一个人待在仓库里,一待就是一晚上。他开始怀念起那双温暖的小手,就像恋人一般的依赖,他看着那些印着五颜六色花纹的女装,好像有一件就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她会在哪里?妈妈,还是小花? 她们都不在了。 何前讨厌这种感觉。没有可以依靠的温暖,没有可以拥抱的温暖,没有一个可以触碰的到的温度。 这一切都太过冰凉,渴望着的温暖会更加刺激现实的冰凉。 让人不敢想,不敢再去奢求。 却又难以释怀。 某天,何前收拾着衣服送往一个超市对面的女装店。女老板三十多岁,懂得打扮,身上总是喷着香水。平时何前送完货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天女老板却特意喊住他,问他愿不愿意有空的时候来店里当零时工。 何前看着她,答应了,他不想再一个人待着。 在女装店打零工的那断日子,女老板知道何前是单亲家庭,平时都很关照何前,何前难得的体会到了一种关心,至少,不再那么难过。女老板给何前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和她的样子一样美,如果,她能抱抱自己,那该多好。 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意愿,如果能实现,他会忘记以前的一切难过。 只要一个拥抱就可以了。 一天晚上,何前从店里出来,因为路灯坏了,没走多远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何前几乎说不出话。这一幕刚好被女老板看见,她连忙出来扶起何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瘦弱的经不起风吹。 何前哭了出来,因为痛,因为难过。他紧紧抱着女老板,一边哭一边抱得更紧。温暖的体温和香水一起,融化了何前极度缺爱的心。那一刻他几乎忘记脚上的疼痛,只有怀里的体温是最真实的,真实的可以掩盖一切悲伤和痛苦。十多年没有体会到的疼爱,是这样让人难以放开,复杂的感情充斥着何前的大脑,他想一直一直拥有这本该拥有的爱。 那天,何前就把女老板当作了自己的妈妈。那些温暖,就是他的全部依靠,他渴望着迷人的温度。 一旦品尝,就再也戒不掉。 何前每天都想感受来自女老板的爱,可以是拥抱,可以是抚摸她的手,可以是很多很多妈妈应该给孩子的爱。 从前从没感受的,可以重新还给我吗?我有那么多想要的爱,那是我应该有的,那是妈妈应该给的,何前这样想着。 从拥抱,触摸。何前能想到的所有都想从她那里得到。渐渐的,女老板感觉到了这个少年内心的异样,他极度渴望自己的体温。从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到自己触碰过的东西,只要有自己残余的体温在上面,他都会去抚摸,然后盯着看好久好久。 何前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要求,她开始害怕,从心底里感到一种看不见的可怕。 终于有一天,女老板让何前不要再来了。何前看着女老板转过身去,留下紧闭的大门,他不明白,妈妈的爱也会对孩子厌倦吗?妈妈会抛弃孩子吗? 他幡然醒悟,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们都一样,都吝啬到不肯留下一点。何前的内心崩溃到了极点,他拿着仓库里裁剪衣服的剪刀冲到了女老板店里,当时的情况一团乱麻,他捅伤了女老板,女老板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跑到大街上喊救命。何前被几个人按在地上,他用力抬头看着女老板,她浑身是血,不停的说着,这孩子疯了,这孩子疯了。 何前第一次笑了。 何前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三年,那些过去隔着铁栏杆在另一边,他把手伸向冰冷的铁栏杆。曾经有一个女人,扶着一模一样的铁栏杆,身上总是留着香水的甜味,他会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在她离开后,用自己的手心去贴着那份温度。 三年后,何前出狱,何建设给何前找了一份工作,帮菜市场的人进货。何前出来后整个人变得安静了很多,他有时候会看着一样东西发呆,然后笑出声,他肯定是想起了从前。菜市场是在新城和老城交际的边界,何前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路过城市的大街小巷,路过花花草草,路过张小婉的家。 菜市场的隔壁就是学校,何前有时候会看着那些穿着校服的学生,他每次骑着车经过她们身边都会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他会忍不住多停留一会。 他想到了小花,那个时候的他也曾经有人牵过他的手。他坐在三轮车的座椅上愣愣的望着,从白天到傍晚,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也幻想过有个路过的女孩能牵他的手,像小花一样,像从前一样。 三轮车一抖一抖的在小巷里开着,何前看着巷口的校门,车子忽然猛的一抖,车里的货都掉了出来,他停车,低头一样样捡着。 有人把掉在地上的货捡起来,递到何前的身前。 何前一眼就看到了粉红色的丝巾,眼前这个女孩,捧着一份蔬菜,正在等何前接过它。何前伸出手,触到了她绵软无骨的手。令人着迷的触觉,何前笑的像个孩子。 何前在那天认识了张小婉,她的模样,她的温度,就和小花一样的暖意,他想和她做朋友。 “你是个好人。”何前说。 张小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走向了学校。 她很可爱。何前这样想着,如果能抱抱她,闻到她发丝间的香味就好了。他不止一次想去和张小婉说,但是他又害怕张小婉拒绝他,从此再也不和自己说话了。 何前就这样每天早上都见到她,他喜欢和她打招呼,她每次也会说“早上好”“很辛苦吧?” 也许,爱就是这样,能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安慰。 也许,爱不是这样,得不到就是一种极度渴望的煎熬。 何前不知道自己对张小婉的那份感情到底包含了什么,他只是每天看着她穿着校服上学的样子,他只是一遍遍想着和张小婉拥抱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情感。他想,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是过去的那些吗? 真想知道,感受着她的体温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秋天到了,何前依旧骑着三轮车在菜市场进货,天气很冷,暖色的路灯会照出长长的影子。何前骑着,骑着,拐进小巷,远处的路灯下面,也有长长的影子。 张小婉看着南星,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 何前远远的看着。过了一会,南星抬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张小婉的脸。 南星走后,张小婉一个人沿着小巷走了回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在路灯下显得尤为清晰。小巷很安静,空无一人,只有张小婉的身影,曼妙,摇曳。何前跟在张小婉的身后,脑海里一直是刚才那副场景,他反复的想,眼里一直都是张小婉。 不知什么时候,他叫住了张小婉,想送她回家。 张小婉答应了,她坐在何前的三轮车上,何前骑着三轮车。 何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叫张小婉,为了送她回家吗?他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遍的拥抱,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何前把三轮车骑到了自己的出租房楼下,他下车,站在张小婉身前。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何前看着张小婉,她不愿意。 小花是不会这样子的。何前这样想着,他拿起三轮车上的麻绳,一下就把张小婉绑到了出租房里。何前拿着一把剪刀,对张小婉说,“我只想让你抱抱我,或者牵我的手,为什么不答应?” 张小婉害怕的不知所措,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知道吗?”何前握住张小婉的手,说,“我很可怜的,我从小妈妈就不在身边,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他们都可以让妈妈抱着,哄着。”何前说,“我只有一个人,也只有小花会安慰我,牵我的手,我很喜欢她。” “小花。”何前对张小婉喊着,“小花会和我一起玩,小花会抱我,你和小花一样,都很可爱。” 何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被宠爱,被温暖。 “你不准跑,不准喊,你要抱着我。”何前拉着张小婉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 张小婉被何前拉进怀里。那一瞬间,何前感受到了比小花还要温暖的感觉,那些曾经抛弃他的,嘲笑他的,都融在了这个拥抱里。何前把张小婉抱的死死的,他靠着张小婉的肩膀,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第一道齿印。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咬,他感受着牙齿上的肌肤,好像在发泄。他脱去张小婉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的咬,从锁骨到小腹,从肋骨到小腿,那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情感在里面。如果剥开何前的外壳,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内心独白。 我最爱的人最想念的人,你虽然抛弃了我,可我还是爱你想念你。但是你对我这么狠心,我恨你我不应该原谅你,你让我痛苦让我难过,我依赖你的温度你的拥抱,我爱你,我也恨你。 所以我可以这样啃咬你,因为我爱你我也恨你。 何前在张小婉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齿印,咬完以后,看着张小婉。 她很害怕,她很害怕。 可是我很难过,我还是恨难过。 何前端来了一盆冷水,放在张小婉身前,他自己坐着,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爱你。”何前说,“但是,我好难过,我难过了很久很久了,我不知道怎样我才能好受一点。” “你会抛弃我吗?以前也有人想抛弃我,我好爱她,她却不要我。”何前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笑的时候,那样刺激的颜色和她痛苦的表情,那是她应得的。 何前站起身,把水泼向张小婉。 水,打湿了张小婉的头发,水遍布张小婉的身躯,水在蒸发,又是一盆水倒了下来。 何前一边倒,一边痴痴的笑。 我爱你,我恨你,所以我要折磨你。 张小婉的身体一点点的失温,她感受不到水泼在身上的感觉,一切都冷的可怕。她蜷缩着较小的身体,头发已经结了霜,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全身都冷的僵硬,她想求何前放了她,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张小婉望着何前背后的天花板,想看到什么。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男孩手里捧着蒲公英花,少年脸上的笑阳光灿烂,他在说些什么,那是一句很温馨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张小婉还是听见了。 那是最后一次了,她闭上双眼,嘴角扬起了最后一个微笑。 南星,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何前交代了他和张小豌的相遇,铭朗看着眼前这个面黄皮瘦,双眼无神的何前,结束了审问。隔天,专案组带着何前去现场指认,在那个杂乱的房间里,何前竟然失声痛哭,说对不起妈妈,他只是太想得到温暖。 铭朗看着卫生间里被擦拭过的血迹,那一道道的血痕,从角落里蔓延开来。 这里安葬着一个失足的灵魂。 在指认完现场后,何前被押进警车,在离开现场前,铭朗看到无数蒲公英花瓣从天空中飘落,它们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么合适的出现,安抚着每个人的心。 南星站在楼顶上,他手里捧着一大束蒲公英花,这些花瓣飞向天空,把所有人的心都抛向了天空。 那一刻,南星对张小婉说了很多很多没说的话,不论她能否听得见,不论她现在在哪,但南星的泪是真的,南星的心是真的。 他仿佛听见了张小婉的声音,很轻盈,就像风铃儿一样好听。 南星,谢谢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为你掏心 你知道吗,我不曾一次注视着你远去的背影,隔着喷泉,望眼欲穿。 我想喊你的名字,我想用不怎么晴朗的天气和你搭话,总是幻想着下一秒的你会突然转身,突然的往这个方向看。 我会捧着最好看的鲜花,在那里等你。 在秋叶市的一家饭馆里,很多不同身份的人在这里吃饭,他们中间有公司白领,有企业经理,还有工地的工人,警察,法医。 餐桌上的菜已经吃了差不多一半,铭朗倒了一杯白酒,正准备喝,却发现少了个人。 “阿明,萧让呢?”铭朗说,“不会这点酒就不行了吧?” 阿明喝了一口茶,他指了指门口说,“结账去了。” 铭朗拿着酒杯,微微的晃着,他喜欢借着酒味回想一些事情,美好的也好,肮脏的也好。 门被拉开,暖气一下就从里面溜走了一大片,萧让拿着盛满酒的酒瓶说,“天气越来越冷了,听说明天会下雪。” “下雪?”铭朗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雪总能让人联想到美这个词。 秋天就快要过去,秋叶也落下了最后几片叶子,它们趴在地上,被人踩进土里,等待着雪花特地来聆听它们的故事。 一个悲伤的故事。 秋叶市某个地下停车场,一辆车车厢内的灯孤独的亮着,偌大的停车场里浮现出一种萤火虫一样的光亮。车厢的驾驶座里坐着一个人,他的领带搭在方向盘的一侧,他歪着身子坐在上面,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看得出来他特意打理过。整齐的西装,里面的白色马甲透着一股血腥味,顺着他的手臂淌到座椅上。一旁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一震动着,白色的荧光照着他低沉的头,手机一点点从座位上下滑,下滑,掉到地上。 无人接听。 皇冠夜总会发生一起命案,有人死在了地下停车场的车里,据说死的是当地有名的豪门之子。在夜总会门口,许多警察正在封锁停车场,停车场分内外两部分,内停车场在地下,死者的尸体就是在里面发现的。 “就是这儿了。”夜总会的经理带着专案组来到了一辆崭新的黑色跑车前。 啊明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看到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深黑色西装的男人,低着头,双手自然下垂摆在大腿的两侧。 啊明试着去开车门,发现车门是锁死的。 “经理,尸体是谁发现的?”铭朗问。 在经理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她已经泣不成声,原本化着妆的脸显得十分憔悴。她用十分颤抖的语气回答,“是我,我是余强的未婚妻,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开始落泪。 “余强是威海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我估计老爷子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直接崩溃吧?”萧让在一旁对铭朗说道。 “昨天晚上我打他电话他一直没接,因为已经很晚了,我就来这里接他,我以为他喝醉了。” “有见到什么人吗?”铭郎问。 她摇摇头,说,“他是和他几个朋友一起去的,我来的时候快四点了,他的朋友都先走了,停车场里只有他里面的车灯亮着,到底是谁会这样做” 铭朗拉了拉车门,问啊明,“怎么样?” “车子是被锁住的,要想验尸得先想办法进去。”啊明说,“现场有找到车钥匙吗?” “没有,估计被凶手带走了。”松青回答。 “先敲玻璃,从里面打开车保险。”萧让说。 松青拿出锤子,站在车子后车窗旁,调整好角度,用力的一砸。连续四五下的捶打后,车窗整个碎开掉了下来。打开保险后,车里的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啊明注意到尸体的颈部有一条暗紫色的勒痕,尸体嘴唇呈现暗黑色,胸口处有一大滩血迹。 啊明打开尸体的外衣,发现胸口的血一直流到车子的底座上,马甲破了一个大洞,在心房的位置,是一个深黑色的窟窿。 车子里散发出一股血腥味,啊明看着胸口的窟窿,把目光上移,看到尸体的嘴里好像咬着什么东西。啊明小心翼翼的托住尸体的下巴,当啊明扳开尸体的嘴巴,一颗暗红色的肉团混着血倾倒了出来。 是心脏。 经过一番尸检之后,啊明给出了结论。颈部的勒痕很细,而且很深,勒痕附近有死者自己的抓痕,死者是被细钢丝之类的金属细丝勒住颈部窒息而死的。死者的胸口被利器剪开,类似于大花剪刀。死者的手臂内侧已经浮生了尸斑,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八小时以上。 “铭队,”松青勘察了现场,说,“车子左侧后门的血迹是凶手在剪开死者胸腔的时候留下的,没有喷溅类血迹,血迹很少,那个时候人已经死了。” 凶手先勒死他,然后用剪刀剪开他的胸腔,取出他的心脏,塞在他的嘴里。 “第一次见到这样虐尸的。”萧让说,“凶手对余强恨之入骨,让他吞食自己的心脏。” “所谓的自食其果,有人把它完成了。”松青说。 啊明带着尸体回了局里,铭朗调看了停车场的监控,监控显示,余强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来到夜总会,当时和他一起开车来的有三个人,之后到了半夜两点左右,余强的朋友陆陆续续从夜总会离开,只剩下余强的车在停车场里。半小时后,余强出现,在他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紧跟在余强身后,整个停车场监控只拍下了这一段,看来凶手之前刻意避开了监控,加上余强停车的监控盲点,案件的线索依然不够充分。 从经理那了解到,余强之前也来过皇冠夜总会,很多人都认识他,那天余强和以前一样包了一个场子,玩到后半夜就回去了,和他碰面的人有很多,最后和余强在一起的是一个夜总会女郎,两人一起喝了不少酒,据说余强在回去的时候醉醺醺的,没让人陪。 “现在案子该从哪里查起呢?”萧让从夜总会出来的时候问。 “那天和余强一起去夜总会的三个人。”铭朗说,“凶手和余强的关系还暂时不能确定,得先通知余强的家属。” 萧让说,“老爷子会得心脏病的。” 下雪了,下午五点,正是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的时候,也是人们无聊的望着天空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天空中飘零的雪,有人伸出手,想体验雪花在手心化开时的冰凉。 “苏莉莉,下班了哦。”一旁的同事对痴望着雪花的苏莉莉说道。 这是一个便利店,隔着玻璃的大门能看到雪一点点在落。她和同事说了声再见,继续看着门外的雪。微波炉里的便当好了,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里,撕开包装盒。她盘着棕色的头发,黑色的眸子里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味道,白净的肌肤透着苹果般的红色,可能是天气的关系她的脸有些红红的。 叮咚,玻璃门开了,有人站在门口,夹杂着飘来的风雪。 她抬头看到他,微微一笑。 “又在吃便当吗?”他说。 “嗯。”苏莉莉点点头,难得的笑了。 “外面下雪了。”男人一边掸去身上的水珠一边说,“看来到冬天了。” 男人走到柜台前,看着她。 “怎么了?”苏莉莉看着他问。 “没什么,”男人摇摇头,问,“最近还好么?” “坏不到哪里去了。”苏莉莉说,“今天还是老样子,来买猫粮的老太太的孙女总是在店里乱跑,每次都要看住她。” “啊,那是很头疼。”听了苏莉莉的话以后男人好像放心了,他把一个袋子放在柜台上,说,“我从家里带了一些盆栽来,这里太冷清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太麻烦你了,今天你也去了那里么?”苏莉莉有些担心。 “我不会放弃的。”男人说着,握紧了手里的提包,“我先走了。” 苏莉莉还没有说出等等着两个字男人就转身走出了便利店,她立刻追出去,外面的风很大,把苏莉莉的围巾吹到了半空中。 她向远处的街道望去,已是白雪茫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杀人诛心 威海集团是秋叶市最大的商业集团,旗下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在威海集团总公司门口,专案组联系到了威海集团董事长,余强的父亲。 在一间偌大的会议室里,专案组和余强的父亲都一言不发的坐着,他们在等那天和余强一起去夜总会的三个人。 对于余强的死,余强的父亲余威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余威就只有一个儿子,他是威海集团唯一的接班人,现在一切都崩塌了。余强的未婚妻已经哭了一遍又一遍,在她的抽泣声中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萧让带着三人来到了会议室,他们分别是钱满军马德全陈怀荣。 会议室的大门被关上,铭朗看了一眼三人,说,“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不想耽搁各位太多时间,余强遇害的那天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是吗?” 钱满军说,“那天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皇冠,平时差不多也是这样,我们约好地点就分别开车过去,车子也是停在一块。” 萧让问,“那天在夜总会,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余强,或者,余强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马德全说,“他和平时一样,也没看到有人跟着他。要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他那天喝酒喝的比较多。” “我们看过监控,凶手是躲在地下停车场里的,也有可能就是在夜总会里等着余强。”铭朗说,“那天你们都比他先走,所以说你们三个人都有嫌疑,能详细说说那晚你们离开后都去了哪吗?” 三人回忆着,钱满军说,“我和啊荣一起走的,差不多是两点到三点左右,我们那晚都住在临江的酒店,你可以去那里查监控也可以问问酒店保安和经理。” 陈怀荣接着说,“我们和啊强认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害他?” “哦?你们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铭郎问。 钱满军说,“六年前阿强刚回国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大家一起创业,中间多亏了阿强的帮助我们才有今天,本来下个月就是阿强的婚礼了,怎么会这样” “你呢?”铭郎看向马德全。 “警官,那天确实是我先走的,但是我根本没有跟着阿强,那天走了以后我就去接我女朋友了,她那天好像是喝多了,你可以去问问她朋友。” 经过多方联系,三人都有人证和证据表明他们没有作案时间,看来凶手并不在他们三人当中。 “他有什么仇人吗?”萧让问。 余强的未婚妻说道,“他哪有什么仇人,虽然他比较爱玩,但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这点我能肯定。”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两年前,我和他是在一次发布会上认识的。” 萧让看向另外三个人,他们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站在最后面的陈坏荣说,“我们几个也就平时去喝喝酒,偶尔开个车去外面逛逛,这种事还是老人家比较了解吧?” 余威摇摇头说,“从他回国后我就很少管过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私生活怎么样但是这样子对他,太残忍了警官,拜托你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 再问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结束了访问后,办公室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萧让对铭朗说道,“你觉得是仇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能性?”铭朗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说,“凶手的手法显然是对余强的报复,如果是随机杀人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手法?除去变态杀人的可能性来看,只有仇杀。” “杀人动机?” “他厌恶和他一切相关的东西。”铭郎说说,“他做过的事,和他有关的人,父母,朋友,他每天吃饭,睡觉都会让凶手想杀了他。” “余强的家庭背景,他父亲的企业在秋叶市十分有权势,很少有竞争对手会和这样的企业作对,杀了余强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纯属是个人恩怨,案发地点余强身上的钱财都没有被拿走,这点就足以证明凶手的选择性,只是为了报复而杀人。” 离开威海集团的时候已是入夜,铭郎和萧让坐在车里,车子启动,收音机里传来天气预报的声音:“今天到明天早晨降雪量会大幅度增加,并伴随着大风和雨夹雪,请出行的市民注意好保暖措施” 在离开威海集团后,钱满军坐在车里,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雪花在雨刮上冻结成雪块,不时有凝结的冰块砸到车身上,对于余强的死,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害怕? 不。钱满军想着,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人先问。 “你回去了么?一个人?”钱满军问,他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我搬回去了,毕竟” 钱满军看着透白的车窗,说,“半小时后我来找你。”说完,挂了电话。 “要勒死一个人,最省力的方式是什么?”在验尸室里,啊明对着松青问。 松青摇摇头,阿明递给松青一根绳子,松青站到啊明背后,双手绕过啊明的颈部,说,“这样?” 啊明拿来一根绳子,背对着松青,把绳子绕到松青腋下,让松青也转过身去。 “现在,这个绳子是在你脖子上的,你体重差不多是一百五十,我是一百三十,如果用刚才你的方式,你很有可能挣脱绳子。”啊明说着,握紧绳子,用背顶起松青的背,松青立刻就感到腋下一股刺痛。 啊明的身体保持九十度的弓形,一下就顶起了松青。 “像这样,如果绳子系在你的脖子上,利用你自身的重力,可以轻松的勒死你,而且不同担心你的手会妨碍到我。” 啊明说完松开了绳子,松青揉着被勒的生疼的腋窝,说,“凶手用的是细钢丝,按照这个方法确实不可能挣脱。” “从监控看凶手的体型和受害者差不多,他选择这种方式勒死受害者是最节省时间的,显然这正是凶手预谋已久的一场谋杀。”啊明脱去手套,拿起一旁的花园剪,说,“而且一丝不苟。” 松青说,“现场没有采集到可疑的指纹,除了死者的血迹,没有第二个人的。” “现场没有采集到可疑的指纹,除了死者的血迹,没有第二个人的。” 啊明走到尸体旁边,对松青说,“你看,死者胸腔上的创口是从两边同时用利物切入造成的,凶手使用的工具很有可能就是一把像这样的花园剪。” “从现场发现的血迹来看,凶手对开胸的时间把握的很好,如果在一开始就开胸,心脏的血会溅满凶手全身,现场也会留下大规模的喷溅型血迹。” “花园剪是我根据尸体身上的创口推测的,刀身,和握柄是一样长的,但是这种花园剪只能用来开胸,对于心脏周围的创口来说,还是太大了。”啊明说着,从一旁拿出一把较小的剪刀,说,“这种剪刀刀身细长,刀柄短,便于精细操作。死者心脏周围的血管都是一点点被剪开的,凶手等死者身体血液停住流动后再动手,避免了血液喷溅,不会在身上留下太多血污。” “这些花园剪都很容易买到,但是要用好却很难。”啊明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它来剪开人的胸腔,尸体心口的创面被剪开的肌很整齐,整个创口就用了三次剪,没有重复下刀的痕迹。如果不是特殊职业者,一般人不可能把创口处理的这么好,要剪开一个人的胸腔,首先要剪开肋骨,胸腔隔膜,还有心脏周围的血管,没有外力扯断的迹象,心脏和血管的断裂处也是,这种惊人的稳定性,连我都很难做到。” “凶手是医生?”松青猜测。 “医生更习惯用手术刀,这种剪刀,只有花匠能做的这么仔细。”啊明把剪刀放在一旁,说,“凶手把受害者的心掏出来以后,放到受害人的嘴里。” 要怎样,才能对受害者这样恨之入骨? 以至于杀人诛心。 月在夜里,变得有些猩红。钱满军敲响了一间豪华套间的大门,短暂的脚步声过后,有人开了门,住在这里的,是余强的未婚妻。 钱满军径自走了进去,他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一瓶洋酒和两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他对这里了如指掌,他坐在沙发上倒着酒,说,“他死了。” 钱满军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看着残余在酒杯里的酒,淡红色的就像血。 总是会想到那个人的死。钱满军再次倒满了酒,放在大理石桌子上,呼出一口气。 余强的未婚妻看着他,一语不发。 “你不喝一点吗?”钱满军看着她,把酒杯递到她面前。 她皱了皱眉,没有接过酒杯。 钱满军点点头,说“本来你们要结婚的,不是吗?”说完,他自己喝了一口。 “怎么,你还是在怀疑我吗?”钱满军说,“今天那些警察说的,让你害怕了吗?” 她不按的摇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钱满军看着她,笑了笑,用手摸着她光滑的脸,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我不知道。” 两人沉默着,她看着钱满军,慢慢的搭住了他的手。 “他不该死的,至少,不该在你们结婚前死。”钱满军动了动嘴,说,“我们认识多久了,五年?十年?我都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某天,我心爱的女人离开了我,我却无能为力。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你依旧深爱着我,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让你从那个人身边回来。”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他”未婚妻颤抖着说。 钱满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啊荣和啊全那两个人也只是表面装得像一点了而已,谁知道背后他们是怎么样的关系。” “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不用再为我做那些事了,不用再这么痛苦了。”钱满军搂着她的腰,慢慢的吻向她的唇。 天空阴蒙蒙的,便利店已经关门了,有人站在远处看着,便利店的墙是白色的,底下是红色的墙根,如果这是一朵花,那它肯定会很好看。他默默的看着,头顶的路灯像是刻意为他留着的,过了一会,他迈动步子,转身,戴上卫衣的帽子,弯腰低下身子拎起脚边的包,头也不回的走。 飘落的雪花,他走过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时间。 午夜一点。 他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躁动。 纷飞的雪花落在帽檐上,像是被吹散的花瓣,像是天鹅的羽毛。 绚丽,夺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玫瑰凋零 临江公寓被月色笼罩,无数雪花盖在屋顶,一点一点堆积成山。这种复合型的独立公寓群座落在秋叶市商业区,临江望岸。 向公寓高处望去,有一处落地窗的窗户打开着,窗帘被风带到窗外的高空中起舞,雪花飘进屋子里,凌乱的床单上洒满了鲜血,一路蔓延至窗台。 房间的门敞开着,有人刚走不久,他穿着灰色的卫衣提着一个黑色袋子,他站在电梯里擦拭着身上被染的血迹,电梯门缓缓合上,监控定格在这一刻。 专案组所有人都沉默着,监控时间显示的是晚上三点十分,凶手穿着和上次一样的服装来到陈怀荣居住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用到包里的东西,陈怀荣失足从十九楼落下,当场死亡。 公寓监控捕捉到了凶手从电梯里出来到回去的全过程,虽然当时环境非常黑暗,但还是看的到凶手戴着口罩和手套,他甚至随身带着一条毛巾。 “从余强现场的调查来看凶手刻意清理过作案痕迹,从凶手随身携带清理工具这一点可以确定凶手确实早有预谋,余强和陈怀荣都曾经有过交集,他们之间肯定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才导致被凶手谋杀。”铭郎说,“我们在陈怀荣尸体的颈部也发现了类似的勒痕,但是凶手并没有将他勒死,从现场看卧室里曾有过激烈搏斗的痕迹,陈怀荣腹部中刀以后退到窗边想呼救,然而因为意外坠楼身亡。” “凶手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处理那些痕迹,而且监控上看到凶手擦拭血迹的时候先把包放在地上,是用提包那只手擦的,很有可能在于陈怀荣的搏斗中他的另一只手受伤了,以至于没有办法一边提包一边擦掉血迹,更不可能去处理现场的痕迹。” 啊明说,“在陈怀荣的现场我们提取到了第二个人的,那是凶手在搏斗中留下的,用查找的结果显示凶手并不是之前有过前科的犯人。陈怀荣腹部的创口和余强的创口使用的利器是一样的,都是花园剪刺入造成的创伤,凶手使用的凶器非常特别,一般人是做不到用这种剪刀打开一个人的胸腔的,凶手之前一定有过盆栽裁剪之类的技巧。” 铭郎说,“凶器的调查交给我们,和死者有过交集的那几个人就拜托给萧让,我已经通知他们立刻过来,这个案子得迅速解决,不然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警局大门外停着两辆亮色的跑车,钱满军和马德全坐在萧让对面,萧让让松青把余强和陈怀荣的案件调查递给两人。 “我想,凶手不可能是随机杀人,你们觉得呢?”萧让问。 两人的脸色显然非常难看,钱满军放下调查文件,他低头思虑良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一旁的马德全不时的看向钱满军,似乎在等待他先开口。 “凶手杀死他们两个却没有拿走他们的任何钱财物品,凶手不是为了钱财杀人。”萧让说,“在他们两人中,或者你们几个人中间,有什么秘密?” “我不清楚”钱满军说,“啊强和啊荣,他们的事我们了解的都告诉你们了,他们都死了他们一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萧让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心脏的照片。 “之前没告诉你们,余强死的时候,他的心脏被凶手挖出塞到了他的嘴里,一般寻仇不会这样变态吧?” 两人看了照片,马德全已经满头大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一下子晕了过去。 “他有心脏病!”钱满军喊道,“快叫医生!” 马德全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抢救,在救护车上,钱满军问萧让,“啊强真的被人用剪刀掏出了心脏?” “之前陈怀荣公寓的监控里拍到凶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包,想必那就是他的工具,用来开胸的工具。”萧让看着钱满军,说,“如果不想被开膛破肚,就最好配合一下我们的问题,看得出来凶手是有备而来的。” “警官,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疯子为什么要杀死阿强和阿荣!我真的无法接受” 钱满军说完,叹了口气,在把马德全送到医院后,他提议要先回公寓。 萧让留在医院,他想让松青跟着钱满军却被钱满军拒绝了,他让钱满军仔细考虑清楚再联系局里,在这期间会有人在钱满军的住所周围蹲点。 回到公寓楼下,钱满军坐在车里,他犹豫了很久拨通了一个电话,是余强的未婚妻。 “喂,啊可,收拾一下东西,我去你家接你。”钱满军匆匆挂了电话,驶出了停车场。 公寓里的大灯,廊灯,慢慢亮起。钱满军急促的敲着门,门开了,他拉着啊可就要走,啊可挣脱了他的手,她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看着钱满军。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走?” 钱满军喘着气,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说,“陈怀荣死了。” “什么”啊可呆呆的看着钱满军,她不自觉的向后退着。 “总之,有人想要我们的命,他们都死了,我们快走吧,好吗?” 啊可蹲下身子,她害怕的开始颤抖,对于她来说一切都乱了。 钱满军上前扶起她,“相信我,好吗?收拾下行李我们明天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有个人看到了,他站在一棵树下望着大厅里的两个人,大厅的窗帘被男人拉上,隔着窗帘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走上了楼梯,他戴上帽子,向那里走去。 柔软的淡白色灯光,紫罗兰香水的味道。 钱满军脱去了外套,他倒了一点酒,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他看着苏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请帖。 “本来,我送你的戒指,想藏在请帖里的。”钱满军拿着红底金字的请帖,说,“苏可,我爱你。”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幕。 深夜,门外的走廊很黑,钱满军从房间里出来,伸手打开了廊灯。 灯亮的瞬间,他被灯光刺痛的睁不开眼睛。短暂的适应后,他走向了浴室,浴室的门关着,灯在走廊的尽头。 有人站在浴室里,他的一只手上缠着沾血的绷带,他握着一根银色的钢丝,静静等待着。 浴室里很安静,他打开了灯,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门他看到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浴室的门被缓缓拉开。 一根钢丝勒进了他的脖子,他背过身,喉咙几乎要断,大脑一瞬间的缺氧,窒息,让人发疯的去抠脖子里的钢丝。 指甲里的血,指甲里的肉,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男人的手臂上流下了血,但是他并不感觉到痛,脸上的肉紧绷着,他用力的向下拉扯着钢丝,钱满军的抵抗慢慢失去了力量,两只手无力的甩在两旁。他似乎在享受这种让人慢性死亡的感觉,他的手被钢丝勒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他的伤口撕裂了也感觉不到疼痛,他似乎早就已经抛弃了疼痛。 在意识消逝的最后一刻,钱满军模糊的听到了一句话。 你记不记得,有个女孩,叫苏莉莉? 白天,耀眼的白天。街上还没有什么人,雪落的小了,两旁的木栅栏里面的花只剩下枯黄色的叶子,背负着层层的雪,被一只手掸去。 苏莉莉走在去往便利店的路上,她喜欢雪,喜欢雪的样子,原本十分种就到的路程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两旁原本种着花的木栅栏被雪填满,盛满了雪花。 远远的,有一个木栅栏,就在中间,有一抹十分跳眼的红。苏莉莉走上前,那是一朵玫瑰花,红玫瑰。玫瑰花是有人摆在这里的,拨开有些凝结成块的雪,花的末端还绑着红色的丝巾。 会是谁把花放在这里呢? 同一时间,医院,马德全醒了,经过一晚上的抢救他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他告诉萧让,有一件事可能和两人的死有关。 在几个月前,余强向两人提过一件事,他看上了一个公司的女员工。 “那天晚上,余强把我们叫上,和其他一些企业吃饭,那天他带着那个女人。”马德全说,“本来我们三人打算吃完去皇冠,但是那个女的醉的不行,余强就带着那个女人去了酒店。之后我听说,啊荣和啊军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们给我看了那天晚上拍的照片他们趁着那个女人大醉侵犯了她,那个女人后来从余强公司离职了,听说她找了很多律师但是都没有用,阿强他们要摆平这种事情很简单” “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阿强说她可能自杀了,我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好像是” 苏莉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黑色创口 钱满军死了,死在自己家的浴室里,报警的人是余强的未婚妻,根据现场的调查,凶手是从一楼落地窗旁边爬上二楼的浴室,杀人手法和余强案如出一辙,是同一人所为。 “凌晨四点我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我走出去就看到他倒在浴室门口”啊可颤颤巍巍的说着,“本来我们明天就要去国外了” 原来啊可和钱满军很久以前就认识,钱满军创办的公司因为破产被余强所收购,他们曾约好在啊可和余强婚礼后夺回一部分公司的股份,但是由于余强的死让计划意外流产。 在专案组的追问之下啊可终于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之前经常会有一个人去余强的公司,据公司里的人说那个人是一个律师,他要把余强和其他两人告上法庭,但是每次他都是无功而返,余强等人的势力深不可测,仅凭他一个小律师根本没有办法拿到足够的起诉证据。 前后两三个月他都去余强公司但每次都被保安赶出来,最后他终于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公司里的人流传着余强有不光彩的事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秋叶市花卉市场,铭朗打听了附近一带的手艺人,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经过将近三天时间的调查,排除了很多花匠,他们和余强基本没有任何关联,案发当晚也没有作案时间,凶器的调查陷入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萧让传来消息,他找到了一个与本案密切相关的人,她和死去的三人都曾经有过接触,只要找到了这个人案件一定会有重大突破! 雪越下越大,快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苏莉莉合上书,书中的故事已经讲了一半,她慢慢的把书放回抽屉里。下午便利店里人很少,只有经常在这个点来买猫粮的老太太和她的孙女。 今天,他也没来了。 苏莉莉这样想着,老太太已经把买好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一共三百元。”苏莉莉说着,把东西装进袋子里,这时便利店的自动门慢慢拉开,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朝苏莉莉走去。 “请问,你是苏莉莉吗?”萧让问。 苏莉莉略带疑惑,她点了点头。 萧让嘀咕了一句终于找到了,说,“我是警察,你现在有时间吗?想让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个案子。” “怎么了?”苏莉莉条件反射的问。 “现在不方便说。”萧让看了看四周,问,“店长呢?” “平时都只有我一个人。” “就在这说吧。”萧让说着,拿出了一份档案,里面是三份案件调查的档案。 “请问,该怎么称呼呢?”苏莉莉问。 “叫我萧让就好了。”萧让从档案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问苏莉莉,“这几个人,你都见过吧?” 苏莉莉看到照片上的人时下意识的后退了,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几个人了。 萧让接着说,“他们都死了,我们在前不久接到了一个案子,是在皇冠夜总会的地下停车场,死者叫余强。然后是第二天,陈怀荣死在临江公寓的绿化带里,昨天,钱满军也死了。” 余强两字一出口,萧让就感觉到苏莉莉的手不自觉的发抖。苏莉莉握着茶杯的手停滞在半空,她不愿想起这两个人,在她心里,这几个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就像死了一样。 “他们已经死了。”萧让看着苏莉莉说道,似乎在强调着什么。 一阵默然,苏莉莉放下茶杯,茶杯和桌子轻微的碰撞了一下。虽然两人都没有直视对方,只是看着桌子,看着窗子。 萧让知道苏莉莉很难再谈起这件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和她交流,主动权一直在她手上,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苏莉莉紧紧扶着自己的双手,终于开口说,“我认识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 萧让说,“我们调查过死者的人际关系,凶手的杀人动机不是为了钱,死者虽然都是富家子弟但是凶手没有拿走他们的钱财。” 说到这里,萧让停了停,看着苏莉莉,说,“很可能是其他原因。” “怎么可能?”苏莉莉的声音开始发抖,“不可能的,不会有人傻到为了,为了这种事去杀人的。” “我们只是猜测,所以才来找你,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萧让接着说,“自你离开余强公司以后过了差不多半年,这段时间里你有找过什么人吗?” “我,记不太清了。” “你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萧让没有明说。 苏莉莉想了想,说,“辞职以后,我就来这里了。” “听说你找过律师?”萧让说,“我们查过你的申诉记录,分别是半年前和三个月以前,但是由于特殊原因申诉一直没有结果。” “三个月前?”苏莉莉说,“我记得我只有上诉过一次,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萧让摇摇头,说,“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或者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交了诉讼,那个人你有印象吗?” 他有可能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爱人,甚至你完全不知道的那个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你是那个人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那个人,会为你杀人。 萧让低着头,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苏莉莉木然,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不是吗?可是这种不安的预感,是怎么回事?苏莉莉的记忆开始苏醒,回到那天吗?那个罪恶到让人窒息的酒店,灯光在视线里是模糊的,三个人的残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她根本不敢去想,在那件事发生以后她都很难再像往常那样生活下去,她离开了那个城市,离开了家人离开了朋友离开了一切。 还有什么剩下的。 那天的世界是被一个撕裂的世界,黑暗从裂口里跑出来,再也寻不得光明,不敢接触任何人,任何事,她甚至想过自杀。 死,死。如此反复循坏,如此反复循坏。 是谁带自己来到这里?是谁把那个裂口勉强合上的? 苏莉莉想起了他。 苏莉莉带着哭腔自言自语的说着,“自那以后,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我每次都会想到去死,那段日子过了很久,朋友都让我报警找律师,但是我试过都没有用最后我的一个朋友找过我,他说他会想办法帮我,也是他帮我找了这份工作。” “我当时劝过他,我不想让他卷到这种事情里,毕竟能做的都做了,我的精神状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他告诉我绝对不能放弃,他一定会帮我的,他为了让我摆脱那种精神状态带我来了这里,这样一过就是半年多” “你知道他在哪吗?”萧让问。 苏莉莉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之前还会来看我,不过最近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以前他会和我联络,告诉我那些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但是我知道,那样做都是没用的” 萧让听着,他注意到收银台上摆放着一些小型盆栽。 “那些盆栽,也是他送的?” “是的,他总是说这里太冷清了,也是,毕竟这里离城市很远”苏莉莉回答。 “他叫什么?” “金军,他是我大学认识的一个朋友。”苏莉莉说,“虽然他很担心我,但是他不可能做这些事的,每次他都会给我他自己种的花,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我稍微不那么紧张,他根本不可能为了我让他自己这样的!” 萧让听着,他重新拿起一旁的伞,说,“有什么进展我会联系你的。” 说完,萧让撑着伞离开了便利店,苏莉莉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她的心开始颤抖,那是一种不安的预兆。 铭朗带着专案组特地调查了秋叶市的花卉市场,对于凶手使用的剪刀已经确定为特制花园剪,但是要用花园剪剪开人体,做这行的没人试过,但是肯定需要极其高超的手艺,但是排查花卉市场并没有什么结果。 “怎么样?查到凶手了吗?”啊明问道。 “凶器已经确定,整个秋叶市能符合案情手法的,大海捞针。”铭朗把收集来的数据放在桌子上,说“萧让已经找到了符合嫌疑人身份的人,如果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找到嫌疑人的住所,按照这个进度嫌疑人的行踪会很好掌握。” 今晚,他会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深爱成碍 “沙沙,沙沙。” 笔尖摩擦着纸,它们是爱人。 黑夜里的灯,就像反对黑暗的孩子,倔强而又微弱。灯光对着一个背影,他总是写写停停,他不时的抬头看看书柜上的盆栽,那里种着粉红色的月季,种着蓝紫色的紫丁香,种着许多美好的回忆。 他放下笔,没有合上本子,故事好像是写完了,结局是个或许悲剧,或许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解脱了,没有遗憾,只要想到她就不会害怕,永远不会害怕。他拿着一些花瓣和叶子,一片一片塞进自己嘴里,绿色的叶,粉红色的蕾,咀嚼,吞咽。 一片,又是一片。 苦涩的叶,苦涩的花,却是和着微笑吞咽。 灯光渐远,影子被拉长,拉长,好像融入了黑暗里,那是回忆的影子。 夏至,太阳能感受到地球的心跳,所有的热情和热烈都朝它扑去,烈日下的人群挤成一团,簇拥在一所高校的门口。虽然每个人都热的要死,但是却热闹非凡,每年开学季都是这样热闹,车子堵在了一公里外的马路上,司机望着缓慢移动的车流,用毛巾抹了抹脖子上的汗。 车子已经在这里停了半个小时了,车上大多是学生,在等待的时间里无聊的刷着手机。 有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孩看着窗外的树木,那是一颗长的非常好看的针叶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有生机,不时有昆虫飞过,把视线一晃。 金军抱着自己的包,车子里太闷了,他让司机开了门,就在这里下车。从车子里走出来,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晰,路边的树木会散发出一股清凉的味道。离学校已经很近了,车子几乎堵住了所有的路,金军拖着行李从车子中间穿过,学校的大门已经是人山人海,负责迎接新生的队伍站成一大排。 从法学院里出来的时候有人负责带路,在安排好宿舍后金军终于难得的能休息一会,他把包里的盆栽一个个放在阳台上,这里的空气十分干燥,要不断的给植物喷水,从阳台上往下望。 金军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碎花洋群的女孩,她和另一个女孩从另一栋宿舍楼梯那里走上来,一点一点,从发丝到眉毛,再到眼睛,红色的唇,她就像一朵最美的花在太阳底下闪耀着。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过阳台,走到路的另一端。手里的水洒出了阳台,惹来一句咒骂。这说不上是一见钟情,是一种感觉,一种对美彻底的认同,就像看到最可爱的花一样,能看到就很幸运。 那些青草,绿叶,繁花,就像一团团五彩的毛线,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毛线团。金军很喜欢花卉和盆栽,那是金军小时候就很感兴趣的东西,他只要看着那些植物,所有的烦恼都会抛到一边去,静静的感受这些植物带来的感受,对美好的感受。 校园的生活这样平和的过了半年,金军每周都会找个好天气把盆栽拿到广场喷泉附近滋补水分和光照,金军照顾它们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在喷泉旁一坐就是一下午,陪着那些盆栽,陪着太阳落下。 有时,偶尔会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从喷泉旁走过,带着花香,她简直美不胜收。有时,在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有遗憾,坐在喷泉旁,远远的看着一条路,一盏灯。 她不会知道有一个捧着花盆的人每天都想看到她,或许每天期盼着能看到她的人就有很多,她不会在意这么多人里的一个。她不会知道,那个她每天都走过的喷泉旁,有个人会看着她很久很久。 这是一种满足,一种对美的满足。在金军心里,苏莉莉就是最美的存在,只要知道有这种存在,每天的阳光都格外温暖,花语就更加美好,生活也从忙碌变成了一种充实。 有时候,一个人好好活着,就会让有些人更加相信生活的美好。 太阳很耀眼,金军和往常一样带着盆栽坐在喷泉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就站在了他的面前,问他。 “这些花,都是你的吗?” 第一次的四目相对,来的猝不及防,金军刚捧着褐色的花盆,他第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因为她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慢慢的,真的好听。 “我叫金军,你” “苏莉莉。”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金军手里的花盆,问,“这是什么花呢?” “紫罗兰。”金军拿着花盆的手没有再动过。 “这些花都是你养的吗?” 金军点点头,视线早已被她夺了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经常来这里吧?” “嗯,一般都会挑个晴天。” “这花很好看啊。” 金军看着她,略显僵硬的把手中的花盆递到她面前,说,“喜欢,就送你吧。” 那天,阳光下,一个灵魂遇上了另一个灵魂,她带走了紫罗兰花,也带走了一个灵魂的心。 从此,感情的种子种下,在两个灵魂中相互生长,一方给予滋养,一方只求美好一直存在,一直延续。 金军是爱上苏莉莉了的,只是他不想说,在他眼里,只要能一直看着她就足够,默默的喜欢和爱,不会伤害任何人。 晴天,雨天,春天,冬天,他们都会经过那个喷泉旁。冬天的时候,喷泉里的水结了冰,金军就会把花盆直接摆在冰上,阳光一照,格外好看。很多从喷泉旁走过的人都会驻足,拍下这迷人的景色,金军会站在一旁,等待着从人群中看到她。 相遇,微微一笑,足以融化冰雪。 转眼,便是四个春秋,时间过的这样快,分别是突如其来的,仿佛昨天还在这里等待着她的路过,今天就要经过唯一的相交点,越走越远。 金军拿着相机,他站在喷泉前,低头对焦了镜头,举起了相机。就在快门按下前,他看到左手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毕业礼服。 苏莉莉也看到了他,两人手里都拿着相机,驻足互望。 喷泉依旧美,时间却马不停蹄的走了好远。金军看着苏莉莉,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身边,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了,然后倒退,倒退,回到了过去的那个夏天,那个相遇的镜头,出人意料的吻合,手里的相机就像那时捧着的紫罗兰花,散发着回忆的花香。 “我能拍张照吗?”金军说,“就你和这个地方。” 苏莉莉答应了,她慢慢走到镜头前,镜头里是所有美好回忆的总和。 镜头退后,时间被暂停了,只剩下苏莉莉的微笑,和停滞在半空中的水滴,隔着时间,永远热泪盈眶。平凡的相遇,平凡的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一次相见,下一次相见,你一定也有这样的微笑。 希望,在哪里都不会变。 车子的轰鸣把思绪拉回了空白的大脑,苏莉莉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她看着窗外的街景,希望车子开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萧让开着车,说,“还有一会就到了。” 说完,车子停在了一个红绿灯前,两个人相互沉默,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苏莉莉最后还是选择协助警方一同去寻找金军,她看着窗外的红绿灯,想让车子就这么停在这里,她不敢去那个地方,她不敢去见那个人。 萧让打开车窗,外面的世界就在身边,但是却隔得很远,近距离的陌生,谁都不能很快接受吧。 红黄蓝相间的霓虹灯都披着白,雪还在落,从窗外飘进,飘到苏莉莉的衣服上,飘落在她的唇上,很快就被融化。 “看来,雪不会停了。”萧让说着,点了一支烟。 思绪也不会停。 “对不起,莉莉,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吗?我在搜集证据,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他的声音在颤抖。 苏莉莉泣不成声,失望,难过,无奈,在这哭声中全部烙在聆听者的灵魂里。 他找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为了给苏莉莉上诉,他被事务所解雇,他不止一次去过余强的公司,但都没有任何作用,没有人相信,相信了又怎样?威海集团是不可能被一个小律师上诉的,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 时间在飞,伤痕在加深,她的伤心全都历历在目,像一把刀,划烂了自己的身躯,割断了骨头,挖出了心,把里面的希望和温暖全部刺烂。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每天都绝望到想死。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任由希望破碎成一次次的失望。 那个曾经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守护的,真的只是空想吗? 连美好和活下去的期待也是空想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一种存在,她的一切都想看在眼里,她的难过都想替她承受,只为了让她每天都能笑,只要看到那样的笑容,做什么都可以。 因为,那就是生活的希望。 金军想让她忘掉这不该属于她的生活,他想尽办法让苏莉莉答应他要好好活着,他给苏莉莉找了一个工作,远离城市,远离所有人,就在那里,一个人安静的活着,或许这就是所有能做的,或许我们只能选择这样活着去逃避去忘记。 “你要好好的,不会再有人伤害你。”金军在电话里对苏莉莉说,“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电话挂了,苏莉莉流着泪开始重新生活。 是他给予了希望,他却已经踏入悬崖。 车子终于停了,萧让看了苏莉莉一眼,外面已经围满了警车,金军就在他自己的住所,他哪都没去。 苏莉莉下了车,脚却沉重的不能迈出一步。她一点点走向楼梯,身旁跟着很多人,每迈一步,回忆就破碎一点。 那个曾经的他,那个捧着紫罗兰花的男人。 那个穿着白衬衫,总是在阳光下等待着自己的那个男人。 那个明明见到自己就说不出话,却一遍一遍给自己解释花语的男人。 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眼泪早已解释不了太多太多的破碎,太多太多的回忆掉落在身后,然后一点一点踏碎,她抬起头看到紫红色的木门,就在眼前。 最后一点美好,一触便再也回不来。 门没有锁,他似乎早已等在这里,就像从他手中接过的紫罗兰花,就像他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门就要推开,隔着这扇门,时间会停。那个男人曾在这里精心修剪他的花,他小心翼翼,忙碌却充实,那些给花照明的灯一盏一盏亮着,淡红色,淡黄色,淡蓝色。 他也在这里摔烂过很多盆花,他悲伤的哭泣,靠着冰冷的墙角。 他把剪刀和钢丝放在包里,他把电话拿在手里,告诉苏莉莉不论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 他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把它藏在一本书里送给了苏莉莉。 他给予苏莉莉希望,他给予自己救赎,用他自己的方式。 门被推开了,很多人涌了进去,里面传来一股奇异的香,那是一种独特的香味。 苏莉莉站在门口,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也没人看到她流泪,金军就坐在房间的书桌前,他身前放着一本书,可是他再也不能醒过来了。很久以前,在那个喷泉旁,有个人站在那里,远远的就认出了他,自己的身影也出现在画面里,苏莉莉拍下了那个人在喷泉前的样子,然后他走了过来,问: “我能拍张照吗?” 就你,和这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巨人观尸 肉体和灵魂,从来都不是密不可分的。 有人问夜晚最美的是什么?男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是星星,是月亮,是灯红酒绿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照在他们脸上,他们兴奋的讨论着那些光彩照耀的地方。 有人踩着高跟鞋从里面走了出来,星星是她的眼睛,月亮是她的眉毛,红色黄色蓝色的霓虹灯是她的裙摆。她抹着深红色的口红,微启的唇妩媚至极,耀眼的眸子在光彩下莹莹闪光,她的眉宇间落着些许无奈,雪白的肌肤被红色包裹着,露出纤细的小腿。 夜晚中最美的是什么?她微微侧头,粉红色的光晕打在脸上,她在想一个人。 想想那晚,想想昨天,想想再想想,那能让她满足的笑出来的那个人。 如果能吻到他,那就是夜晚中最美的欲望。 连续的暴雨淹没了城市的街道,一辆抢修车停在路边,工人们拉着绳子准备进到下水道里。抽水机排掉了一部分水,工人们系好绳子进去,下水道里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淤泥和垃圾把下水道堵的死死的。 “这个咋整?”一名工人拄着铲子问。 “先挖通一个就好整了。” 工人们集中疏通着,铲子陷进泥堆里,拉出了一堆塑料袋,塑料袋的一头好像牵着其他的垃圾。 “过来搭把手。”工人们扯着一头,用力拉,泥堆有节奏的松动着,里面的东西可不小。 四五个人用力一扯,里面的东西破土而出,和着一滩泥水,他们看到了一个巨人。 秋叶市被雨水淹没,一队抢修队在一处下水道里挖出了一具高度膨胀的尸体。 “尸体是高度膨胀的?”啊明在电话里对发现尸体的人说,“别碰尸体,我马上就到。” 啊明挂了电话,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尸体也许是巨人观,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一个人可能有点难。他忽然想起一个人,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助手,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时间。 外面的雨还在持续的下,啊明在路边停下车,不远处一个身影撑着伞赶了过来。 解铃斓穿着米色的风衣,两肩都印着浅浅的雨滴,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却没有打乱她精致的妆容。 “怎么了?”解铃斓上车后问。 “秋叶大道的下水道里有一具高度膨胀的尸体,有可能是巨人观。”啊明说,“我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 解铃斓用纸巾擦着微湿的发丝,栗子色的头发显得和她很配。 “你在医科大学做老师还好吗?”啊明问。 “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无聊。”解铃斓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难得你来找我。” 挖出尸体的地段积水严重,在一名抢修队工人口中了解到,他们用抽水机抽了一小时的水之后派人下去疏通,没想到人下去没多久就慌慌张张的跑上来说下面挖出了死人。 “尸体还在下面吗?”铭朗问。 “已经抬上来了,车子拉上来的,用一块黑布盖着。”工人带路到了一辆排水车旁边,一靠近就闻到一股腐臭味。 啊明走到尸体旁边,身后跟着一个新面孔。 “啊明,这位是?”铭朗看着那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女人问。 啊明蹲在尸体旁边,说,“听说尸体是高度膨胀的,安排了一个助手。” “怎么称呼?”萧让在一旁问。 “我叫解铃斓,叫我铃斓就好了。” 啊明戴着手套,慢慢的扯下黑布。尸体的头部已经腐烂的看不清样子,衣服由于尸体的过度膨胀只能包住尸体的胸口部分,尸体的肚子是正常人的三到五倍左右,下身赤裸,四肢肿大,就像一个气球。 “巨人观尸。”啊明解释道,“由于人体死后,人的免疫系统丧失功能,腐败气体不断滋生使尸体充满腐气,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尸体更有可能出现巨人观。巨人观尸处理起来得十分谨慎,而且需要专业的保护措施,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碰,得先搬回去。” 铭朗说,“这东西可不能放咱们车里。” 松青说,“我们会找车子的。” 萧让和警员把尸体装进尸袋,说“那么尸体就拜托你们了,死者的身份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尸体被痕检队搬上了一辆面包车送往殡仪馆,啊明开着车跟在后面。 “刚才你看到了吧,死者xiati的刀伤。”解铃斓坐在副驾驶上说,“他割烂了死者的生殖器。” 啊明回忆着刚才的尸体,说,“尸体的臀部也有类似的割裂伤,从尾骨到腿部内侧,刀伤很深。” “看来,隔了那么久的时间,终于能有点事情做了。”解铃斓说着看向啊明。 啊明沉默,他看着前面的车子,一语不发。尸体被痕检队搬到了专门的解剖室,解剖室里的风扇规律的转动着,水流顺着水槽落入水管,白色的橡胶手套放在一边。两人站在水槽前,用消毒液清洗着手,水槽前的镜子反射着暗淡的室内灯,啊明拧上水龙头,戴上了橡胶手套。 在解剖尸体前,阿明说,“尸体的肚子里有很多腐烂后的气体,我已经把里面的排风扇都打开了,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 解铃斓把口罩扣到耳后,说,“放心,这些我还没忘。” 两人走到尸袋前,啊明拉开拉链,腐臭味迅速充斥了整个解剖室。 啊明看了一下解铃斓,她微微低头,示意啊明继续。 尸袋被完全拉开,完整的巨人观。 “先清理尸体。” 两人脱去尸体的衣服,简单擦拭了一下皮肤上的污秽物。 啊明低着头说,“检查外伤。” “尸体没有开放性损伤,肌肤没有淤血和受到外部创伤的痕迹。”解铃斓干净利落的回答。她用剃刀剃掉了尸体的头发,接着说道: “创口不是很深,而且也没有造成头骨骨裂,没有明显的骨擦感,从创口的大小和深浅来看,应该是木制钝器击打所致。” “这应该不是致命伤,颅骨很完整没有破损。”啊明说完,开始检查尸体的颈部。 “你觉得是窒息,机械性窒息死亡吗?”解铃斓在一旁问道。 啊明用解剖刀切开尸体的颈部,把手电对准喉部,说,“你看,尸体的颈部没有勒痕,舌骨完好,气管壁里没有水泡,死者不是被溺死或者外力勒死的。” “很有可能是闷死的。”解铃斓说,“死者身上没有其余外伤,凶手用的是枕头,被子这种绵软的纺织物。” 啊明把解剖刀轻轻架在一旁,准备开胸。 开胸的过程啊明十分小心,为了排出尸气,啊明从尸体的腹部开了一个口子,让气体顺着排风扇的风向排出。 解铃斓说,“这个程度的尸体,死亡时间至少有一个星期,在下水道那样的环境里,腐败程度会快很多。” 啊明检查了尸体的肺部,胃部,小肠,说,“死者小肠和胃部的食物已经初步消化,有一些肉类和菜叶残渣,初步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中午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具体的死亡时间要等化验结果。” “死者的肺部和胃部也没有溺液。”解铃斓说,“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初步的解剖过程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在检查尸体衣服的时候啊明在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红色的发票,发票的票根上写有一个公司的地址和公司名,这是一张收据票。离开解剖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殡仪馆大门紧闭,唯一亮着的是门卫室的灯,解铃斓等候在门外,她已经好久没有进行过尸检了,突然高强度的作业让她也有些疲惫。 “你还好吧?”啊明从殡仪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那张红色的发票。 解铃斓摇摇头,说,“可能是有点饿了,我们去吃个饭呗,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我得先回一趟局里,这个票根对铭朗他们的侦破方向有帮助。” “那”解铃斓一笑,“那下次再说吧,你欠我一顿饭。” “这次谢谢你了,不然尸体的解剖进展肯定没那么快。” “关于那具尸体,那些xiati上的刀伤都是受害者死后不久造成的,粗略的算了下,有六十多处。”解玲斓站定,自言自语的说,“凶手那时的心理,是怎样的疯狂和崩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百花足浴 晚上的街景里有路灯,有停靠在一旁的车子,有人从车子里下来,路灯投射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一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独自走向街道的一侧,车子缓缓开走,只剩下她黑色的大衣被晚风吹起衣角,像是黑色蝴蝶的翼。 深夜里什么都很安静,也包括自己,但只是仅限于表面。前面是一个字路口,深色的远处竟然也亮有鲜艳的灯,那是一种在夜里特有的朦胧鲜艳,她向那里望去,那是挂着彩色灯的广告牌,广告牌上写着足浴,推拿。 门口是半遮掩着的,那种暧昧的颜色就是这里偷偷跑出来的。 这里总会有一群这样子的男人,他们穿着那件破烂的棕色皮夹克抽着烟,裤子是好几天没洗的,皮鞋看起来就像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 有些人看起来特意打扮过,他们肚子里是一顿刚吃完不久的饭菜。混合着低劣酒精的味道在这里摇摇晃晃。 红色的灯照亮了他们的夹克衫,也照亮了他们油光满面的脸,他们像是被这七彩的灯光吸引过来的飞蛾,变成了被本能所驱使着的动物。 白色的墙壁粉红色的墙根,她靠着,脱去了那件黑色的大衣,这里刚才那个男人送的。 在灯光的门口,她纤细的手臂轻轻依靠着门,她穿着和这里的夜色极不搭调的裙子,远远的看去,突兀的她又极度的配合着这里的样子,静谧庄重的夜,被妩媚的她挑逗着,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看,粉红色的荧光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梦幻里一般的颜色。 通过对死者身上的那张发票的调查,发票是交给一个建筑工地的货款,工地里总共有近五十名民工。工地的负责人是这个项目的包工头,在询问到工地最近是否有人失踪时,包工头说有一个叫王保全的人已经好久没来上工。 铭朗赶紧问,“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包工头想了想,说,“一个星期,我记得那天他去了一个项目的承包公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没回来过。” 萧让在一旁说,“失踪了一个星期你们怎么不报案?” 包工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说实话那个项目已经烂尾很久了,他去了也没用,而且他最近刚要回老家一趟,我们以为他顺路回去了。” 铭朗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死者的衣服。 “他走的那天是不是穿的这个衣服?” 包工头一看,连连点头。 死者的身份得到了确认,王保全是这个工地管账目的,一个星期前的中午他去承包公司,从此再也没回来。从他的工友口中了解到,王保全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靠一点关系管管账,平时也只是和他们聊聊工钱的事,也没听说他和什么人有深仇大恨。其中有一个工友向专案组透露,王宝全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逛店,但凡他手里有点钱,就是去店里逛。这位工友还向专案组提供了王保全常去的地方,离工地也就几条街,那个地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红灯区。 负责排查抛尸地段的警员提供消息,一个星期前各个路段的积水都十分严重,一些低洼地段基本被雨水淹没,只有一些偏僻地段因为地势比较高没有被淹。 其中有一个地方,就是工厂附近的红灯区。 “死者是被闷死的。”萧让说,“死者的衣服上有一些微量的粉尘残留物,那些墙灰是死者在和凶手搏斗的时候留下的,尸体经过一个星期的浸泡很难找到和凶手有关的线索。” 铭朗说,“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没穿裤子,松青他们和抢修队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也没找到,凶手应该是故意让死者这样被发现的。” “凶手在死者死后用刀把尸体的xiati割烂,难道又是一个心理变态者?”萧让苦笑了一声,说,“死者的头部被木头击打过,但是不至于致命,凶手一开始可能没有想过杀人,或者没有那个能力杀人。凶手在之后的搏斗中处于下风,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闷死王保全,凶手很有可能有帮凶。” 铭郎说,“死者唯一的去处就是工厂附近的红灯区,那里肯定有重要的线索。” 红灯区,有人说它是天堂,有人说它是地狱。 白天,这里安静的像是深夜孩子的房间,因为远离城市,它夹在工业开发区和住宅区中间粗陋的生存着。穿过高楼,穿过小巷,往里走一直往里走,你就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夹杂在繁华城市中的简陋小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负责调查红灯区的警员不能暴露身份,因为凶手很可能还在红灯区的某处。 在一个字型的路口,往里去的路很窄,而且路面是坑坑洼洼的,雨一停,路上的水坑零零散散的反射着天空的光,把走在上面的人的影子都藏进里面。两旁的房子是一些老旧的出租房,有一些是饭店和小餐馆,中间有一两家写着便民超市的小卖部,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菜市场。红灯区里随处可见洗浴推拿的广告牌,由于时间是中午,大部分都拉着卷帘门,外面的晾衣架上挂着鲜艳的衣服和床单,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尤为耀眼。 抬眼望去,偶尔有烫着卷发,穿着裙子的女人从那里走过,也有一些民工两两散散的从工厂那过来吃饭,餐馆旁边的垃圾桶随意摆放着,白色的饭盒和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随处可见。 经过一个上午的调查,铭朗和萧让也在其中一家餐馆里坐下来,在这里吃快餐的民工都是工厂那边过来的,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找到有关王保全的线索。 “王保全?”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民工喝着酒说,“我们那边做活的人都来这里吃饭,他也是工厂那边的人,你去问问餐馆老板,老板认识很多人。” 餐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据说他在这里开餐馆已经好几年了,来这里的人他也基本都认识。在问到王保全的时候他正在一边抽烟一边给民工盛快餐,在炒菜的时候老板说,“好几天没见他了,怎么,你们找他?” 铭朗给老板递了一支烟,说,“我们是他老家过来的,想来看看他。” 快餐店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让一旁的帮工接过他手里的铲子。 “怎么回事?我没听他说有什么老乡要来看他。”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来的,”铭朗说,“我听他上班那的人说他经常来这块地方,你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吗?” 老板想了想,回答道,“他平常都是来这里吃晚饭,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说是去公司对账,那天他好像挺开心的,喝了挺多酒的。” “开心?” “嗯,好像是这样子的,他说他有钱了,他喝酒不是很行,走的时候路都走不稳。” “平常王保全都是一个人吗?” “有时会带个朋友,但好像不是他们工地里的人,我也不太认识。” “听工厂那的人说他平时都会来这里逛店,不会还睡在哪个女人窝里吧?” “这里打工的一般都去。”老板抽着烟说,“王保全平时常去百花,你们可以去那里打听打听。” 百花足浴,推拿,门口还贴着招工的广告,上面写着诚心招聘有意者联系,重金求子麻将扑克等。两人拍了拍卷帘门,里面没有反应,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有人从里面打开了紧闭的卷帘门,隔着玻璃门,里面的电视机发出一阵噪音。 从里面拉开卷帘门的女人似乎刚睡醒,她的脸上是没擦干净的妆,头发绑在后面,穿着宽松的睡衣在门口的水龙头旁洗着脸。她洗完脸,抬头看到两个男人,她揉着眼睛说,“新面孔?也是工厂那边过来的?” 萧让说,“我们想打听一个人。” “谁?” “王保全,你认识吗?” “认识,你们找他干嘛?” “我们是他老乡,我们找了他好多天都没找着他,顺着消息打听到这里。” 女人看了看两人,说,“我想想,也好久没见着他了,他还欠着我们钱呢。” “他最后一次来时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上周双休的时候吧,晚上十一二点来了我们店里。” “有人一起吗?” “没有,他就一个人来的,那天喝得很醉,在里面玩到天亮就走了。” 屋子里很暗,也许是因为快到傍晚的关系里面也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屋子很狭小,桌子上放着杂乱的快餐盒,还有一些随意摆放着的化妆品,一低头就能踩到一双高跟鞋。 三人站在屋外的时候,里面又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盘着头发,也走到外面来洗脸。 铭朗看到她的左肩上纹着半个蝴蝶的羽翼,卸去妆容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女人在一旁说道,“她叫小梅,那天就是她接的王保全。” “苏姐,这两个人是谁?”小梅问。 “王保全老乡,先进去说吧,王保全那犊子还欠咱们钱呢。” 说着,苏姐带着两人进到了屋子里,在关门的时候,萧让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这里。 转过身去,餐馆依旧是人满为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断翼之蝶 客厅的电风扇无力的转着,小梅坐在破了一个洞的皮沙发上,她那条满是褶皱的淡绿色裙子像是刚穿上去的,她用手指当作梳子拨弄着头发,她不时的看向两人,却又只是短短的一撇。 “苏姐,王保全怎么了?”小梅问。 苏姐的脸上有些不耐烦,她推了推小梅的胳膊,说,“王保全那天是你接的,现在他不见快一个星期了,他不是你的常客嘛,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啊。” 铭朗问,“王保全经常和你待在一起?” 小梅看了看苏姐,点点头。 萧让说,“能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吗?” 小梅称,一个星期前的傍晚王保全喝的烂醉来到百花,那天他给了很多钱,让小梅和另一个女人陪他,从十一点到半夜两点,王保全离开百花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说是回工地了。 “那天是我生日,他好像发了工钱,送了我一个布娃娃。”小梅说。 铭朗听后问,“这里有什么和他来往过的人吗?” “有,是一个黄毛,他也经常来我们这里。” “他和黄毛是什么关系?” “以前他们是一起打牌认识的,后来王保全欠钱不还就被黄毛叫人打了,黄毛经常会来店里找他。” “那天黄毛有没有去找过王保全?” “王保全走的时候我看到有附近工地的人待在外面,黄毛可能在那群人里面。” 天色渐暗,苏姐在门口催促道,“我们马上要开工了,你们没什么事就别待在里面了,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铭朗和萧让只好先离开,在两人走后小梅走上楼,楼走廊里面只有一个楼梯,她打开了二楼的大灯,百花二楼有一扇门连接着背后的出租房,经过一个透明帘子就能到。走过厕所,小梅在508号房间门口停下,那是白天小梅居住的地方。 房间很干净,里面的设施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电视机,还有两双拖鞋,连浴室都没有。小梅走到窗帘前,拉开窗帘,窗户很脏,上面积满了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路,因为是晚上的关系,外面的路灯都亮了,老旧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小梅打开窗,快餐店那也亮着一盏黄灯,这里隐约的能听到洗碗的水声,有个年轻人在那拖着地,是早上快餐店老板身边的那个。 死者死前的行踪还有待考证,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小梅是最后一个和王保全待在一起的人,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王保全生前和一个叫黄毛的人有来往,两人之前因为欠钱吵过架,黄毛曾扬言要砍死王保全。 在局子里,铭朗拿着一份案件进展的报告,上面是关于抛尸地点的排查,最有可能的是在工业开发区附近的下水道,那个地方地势很高而且人很少,而且通过调查,黄毛也是附近工厂里的一个员工,警方联络了小梅以后,萧让就负责去找到黄毛。 黄毛是一个编织工厂的编织工人,萧让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几个工友喝酒,在带到专案组的时候他一直吵着要回去,说老板会扣他工钱。 萧让打开办公室的门,对铭朗说,“人已经到了,还有,我们在黄毛那找到了一个钱包,我们让小梅指认过,那个钱包是王保全的。” 在审讯室里,黄毛承认和王保全有过节,但是有关王保全的钱包他根本不记得。 “你和王保全怎么认识的?”铭朗问。 “打牌。”黄毛的回答很简单。 “你和他有过矛盾,他欠你钱对吧?” “那事就是王宝全那个孙子起的头,没钱装什么大爷。”黄毛说道。 “大排档喝酒,和我的几个朋友,怎么,王保全那小子要告我?” 萧让把王保全的钱包放在黄毛面前说,“一个星期前晚上十点,王保全从百花足浴出来以后就没了音讯,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几个工友叫去喝酒,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早上了,记不太清了。”黄毛似乎不太相信王保全不见了。 萧让看着黄毛说,“那天晚上有人看到过你在百花附近游荡,还有这个钱包你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他的钱包什么时候在我那的,警官,他欠我钱呢,这里面一分钱都没有我要它干嘛?” 审讯室的门被啊明推开,他和解铃斓一同走到铭朗身边,说,“钱包上有三个人完整的指纹,去掉死者自己的,一个是黄毛的,另一个还不知道。” “三个人的指纹?”萧让问看着指纹检测单上的三种指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接下来的审问中,黄毛一直否认,不论怎样都不承认和王保全的钱包有关系。审问陷入了僵局,黄毛身上的疑点是最多的,从他和王保全的关系来看,他很有可能因为喝醉酒借机抢劫杀人,可是钱包上还有另一个未知的指纹,加上没有可靠的证据链,案件还很难有突破。 一直到深夜,痕检队从王保全那晚待过的宾馆回来,他们找到了王保全曾经在那个房间的证据。但是房间里没有血迹,因为时间隔了一个星期,其中也有不少外来者的痕迹,很难辨认凶手的身份。加上那是一个三无宾馆,没有摄像头,缺少关键的线索。 “房间周围呢?”铭朗依旧不死心。 松青有些无奈,他表示不是有关线索的缺失,而是现场被破坏的很乱,随处可见的木屑和换洗过的被子和枕头,宾馆任何地方都脏的要死唯独被单那些换洗的勤快。 “现在怎么办?没有证据很难找到方向。”萧让揉了揉眼睛,为了这个事他们差不多两天没合眼了。 “黄毛可能不是凶手。”啊明说,“黄毛的身高有180,体重150斤,死者王保全只有172,刚才听你们的审问,黄毛和王保全打过一架,黄毛还把王保全揍了一顿。” 啊明站起身,让解铃斓拿了一份尸体头部创口的照片。 “尸体头部的创口是笔直向下形成的,凶手当时站在王保全身后,用木棍垂直击打王保全的后脑。”啊明说,“创口在后脑偏下的位置,和双耳在一条线上,如果凶手是黄毛,以他180的身高垂直击打,创口不可能这么低。” “以黄毛的体格,如果他要杀死王保全,是完全不用闷死他的。单从凶手从背后袭击王保全的力道来看,他很有可能比王保全还要瘦小。”啊明说,“其实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凶手割烂死者xiati的行为,那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杀人心理的一个体现。” “对死者xiati的极度仇恨?”铭朗说道。 “关键在于,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心理。”啊明说,“那个小梅,平时都是她接待的王保全,如果王保全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就可以解释这一行为。” “你们有了解过吗?”解铃斓在一旁问道。 铭朗回忆了一下小梅的说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最让铭朗觉得可疑的,是小梅看到自己和萧让时的眼神,她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萧让说,“如果黄毛不是凶手,那王保全的钱包到底是怎么到黄毛手里的呢?” “我再去问问小梅。”铭朗刚要起身,解铃斓喊住了他。 “还是我去吧,女人有没有说谎,你们是看不出来的。” 审讯室里的黄毛打着呼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小梅披着专案组的军大衣,靠着椅子坐着,听到脚步声后,她原本看着黄毛的目光移到了解玲斓身上。 解铃斓推开门,她看到小梅抱着双腿缩在沙发上,没有穿鞋子。 黄毛的呼噜声像回声一样在里面打转,解铃斓坐到小梅对面,小梅下意识的看着她。 “你不睡觉吗?”解铃斓问。 小梅摇摇头,她触摸着着她脚趾甲上的指甲油说,“苏姐那里也回不去,叔叔会骂死我的。” “你叔叔?” “嗯,爸爸生病了,没钱给弟弟上学,叔叔就把我带来这里了。”小梅说着,似乎这一切都是无比合理的。 “家里只有奶奶,妈妈也出去外面打工了,爸爸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医生说爸爸的病治不好了,但是不去医院就会死掉。” 黄毛的呼噜声依旧响亮,解铃斓看着小梅披着军大衣的胳膊显得十分瘦小。 “小梅,你叫小梅对吗?”解铃斓说,“在你离开家后,这样的生活你觉得适合吗?” 小梅看着自己的脚,什么也没说,不远处的办公室里,铭朗等人远远看着,小梅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啊明,没问题吗?”铭朗问一旁的啊明。 “铃斓以前和我一起工作的时候就接触过很多人,不论是凶手还是证人。”啊明说,“刚才那些的王保全癖好的猜想,也是她提出的。” 如果要解剖尸体,就先解剖人性。 “你什么时候认识王保全的?”解铃斓问。 “很久了,一年,也许一年半,他以前就经常来的。”小梅一动不动的回答。 “那天,你看到王保全去了哪了吗?” 小梅点头,不时的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军大衣,在小梅举起右手的时候,解铃斓注意到了那半只蝴蝶的翅膀,那是一只红黑色的蝴蝶。但是,蝴蝶只有一半,翅膀上的红色和黑色互相撕咬着,就像一只活生生的蝴蝶,硬是被人撕成了两半。 解铃斓继续问,“对王保全,你恨他吗?” 小梅犹豫了,她不停的用纸巾擦着脚,一遍又一遍的擦。解铃斓跟着她的目光看去,纸巾擦过的印记有些发红,但她还是看到了,在小梅脚踝周围的皮肤上,有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解铃斓下意识的看向了小梅的手腕,颈部,都有类似的擦伤。 有一个女人,她被人用绳子绑住四肢和脖子,绳子的一头可能系在床头,也有可能压在柜子底下,或者被人用手拉着,她转过头就能看到床头的台灯,那光亮之下,照着一个变态者的影子。 解铃斓站起身,在临走之前她问了小梅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施虐之魔 从专案组里出来的时候,天空阴蒙蒙的,外面起了雾,能见度很低。小梅站在警局门口,她手里拿着那件小梅披在身上的军大衣,外面很冷。她踏着一双紫色的高跟鞋,高跟鞋很脏,她出门的时候不忘用纸巾擦着,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找不到她在看的东西。 她就这么走了,一个人。 “她走了吗?”啊明在萧让身后问道。 “放她回去会不会太冒险了?”萧让问。 “相信玲斓,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你们派人跟着她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阿明说。 在经过一夜与黄毛的对话后,黄毛终于想起,关于那个王保全的钱包,他是从路边捡的,具体地点在工厂到红灯区的一条小道边,几乎所有的工人都会从那里走。那条路也是专案组的重点排查地段,尸体身上的微量物比对中,发现了草的种子,那条小路周边也有类似这种草籽。 通过和小梅的对话还有她手腕脚踝处的勒痕推测,小梅很有可能在之前有过被性虐的经历,而且从勒痕的形成来看,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左右,和王保全被害的时间基本吻合。如果按当前的线索分析,王保全在遇害当晚对小梅实施性虐,在性虐的过程中有人从后面袭击了他,然后乘机将他闷死。 解铃斓指出,凶手杀死王保全的时候,小梅也在场。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意外,如果真的是这样,小梅很有可能认识那个凶手,她亲眼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 铭朗提出疑问,“怎么证明施虐者就是王保全?” 解铃斓说,“搜寻死者的遗物,还有那个宾馆,如果我猜的没错,床头或者柜子,可以方便打结的地方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萧让在一旁说,“小梅说她看到王保全离开了百花,但是那个时候王保全可能已经死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解铃斓说,“小梅的身上有一个半只蝴蝶的纹身,我猜,还有一半,纹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在小梅走后,专案组也立即展开了行动,铭朗带人依旧负责排查小梅的人际关系,松青的痕检队前往宾馆和周边地区的调查,萧让跟踪小梅的动向。 白天的红灯区依然安静,因为命案的关系,这里变得比往常更加冷清,只剩下中间的快餐店还从里面冒出炒菜的蒸汽。 小梅回到的红灯区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个包子,是在街边的早餐店买的,五毛一个。她来到百花足浴店,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人应。她用手机打了苏姐的电话,苏姐在电话里头告诉她,这段日子别去百花了,让她回乡下先躲一躲,她大伯会去接她。小梅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红灯区两旁的房子,那个宾馆的二楼,那个靠窗的房间,她曾经住在那里。 她在百花门口坐下,孤独的身影印在红灯区的街头,灰色的背景衬托着她身上鲜艳的单调。她拿着那几个包子,却没有吃过一口,拿在手里的食物,像是给别人准备的。 萧让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一家超市对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梅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在等什么人吗?”萧让仔细的看了看周围,除了小梅一个人都没有。 萧让看着百花足浴的广告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和铭朗一起来这里的时候就有过那种感觉,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这里,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萧让回想起解玲斓的推测,在她和小梅说话的时候,小梅不止一次的有过‘等待暗示’。她会一直盯着那双紫色高跟鞋,她还会不自觉的触摸那个胸口的纹身,那些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她所有的一切都用过肢体语言来暗示,她像是一个不会说谎的孩子,或者说,不擅长欺骗。 在解铃斓看来,凶手喜欢小梅,他不忍心看到小梅被施暴,于是情急之下杀死了王保全,但是他不想让小梅知道王保全死了,为了让小梅好受点他没有让小梅知道,房间里没有血迹,凶手先搬走了尸体,再进行了割尸。 萧让似乎明白了什么,凶手欺骗了小梅,又或者,是凶手想保护她。 不知过了多久,小梅的身边走过一群赶去上工的民工,他们看着小梅,其中一个上前叫小梅一起去吃饭。小梅一直看着手机,她的样子很难过,难过到好像快要哭出来,几个民工看了一会,说着方言走远了。 小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快餐店,那里人很多,正是午饭的点,老板正在那里炒菜。她起身,把早已冻僵的包子放在一边,脱下了那双紫色的高跟鞋。她把高跟鞋和包子整齐的放在卷帘门下面,高跟鞋被她擦过,能从鞋面看到小梅自己的影子。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红灯区灰色的镜头里,那里房屋屹立,那里是路的尽头。 为了找到另一份关键的口供,铭朗四处寻找和小梅一起陪过王保全的那个女人,他们联系了那天陪王保全的另一个女人小冉,她的岁数和小梅差不多,因为命案的关系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过百花,小冉不久前已经回了老家,专案组通过电话找到了小红。 小红告诉专案组,因为这件事的关系,她已经不再那里干活了,对于案发当晚,小红承认王保全性虐过她和小梅。 小红在电话里这样说,“他对我还好点,就用一个绳套套住我的手,系在窗帘的架子上,他每次来都会带绳子,有时候把人绑在椅子上,有时候会系在脖子上。那天我是第一个,他喝的有点多,差点把我的手都快勒断了,后来我看小梅进去,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听到小梅一直喊疼。” “案发那晚有看到谁去过那个房间吗?” “没有,我听了一会就走了,我们都是从百花那里走的,如果有人上来也有可能是从一楼宾馆那来的。” “除了王保全,其他还有和小梅接触的人吗?” “平时除了上班就是睡觉了,以前在百花的时候她好像和一个送快餐的好过。” 整个红灯区就只有一家快餐店,快餐店里除了老板,还有一个挺年轻的帮工。天色已快入夜,快餐店门口挂着写有夜宵的牌牌,当众人赶到的时候老板告诉他们,那个帮工叫周明,从上午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了。 周明上升为头号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经逃跑。萧让也传来消息,在小梅走后,他跟着小梅到了工业区附近,小梅上了一辆蓝色的面包车朝秋叶市北区方向开走了,也正是在小梅走后不久,在百花门口蹲守的警员看到有一个男人拿了小梅的鞋子离开了红灯区,那个男人身材瘦小,穿着灰色的背心,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臂上有一个和小梅一样的黑色蝴蝶! 专案组全员立刻展开追踪,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搜寻着,他就这么消失在城市的夜幕中,追寻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面包车开在离去的路上,车子不时的颠簸,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光头男人,他抽着烟,和坐在后排的小梅说着接下去该去哪里做事,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家里人还都很需要她去工作。小梅挽着自己的双臂,靠在窗户边上,路灯的光线一闪一闪的打在脸上,会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许自己醒的太久,都忘了睡着是什么感觉了。 微弱的光亮透过沾满灰尘的车窗,唯独照亮了小梅肩上的那半只蝴蝶纹身,它好像有了生命,想飞到外面,去寻找另一半的躯体。车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然后从身边一闪而过,小梅朝车窗外看去,警车已经开远了,一旁的手机嗡嗡的响,她让中年男人停车。车子靠着路边停了,车门打开,露出一对没有穿鞋子的脚,踏着一路的石子,跑向最远处的红灯区。 专案组已经把红灯区整个封锁,车灯取代了以往红灯区的颜色,照亮了整条街。 “他是往工业区方向跑的。”铭朗说,“先联系那里的负责人,周明很可能躲在那里!” 工业区里有大大小小十多个工厂和正在开发的建筑工地,人员众多,专案组封锁了整个路段,开始对工业区的工厂排查。其中,一家采石场的工人看到有人往正在挖石头的山上跑,采石场紧挨着工业区的后山,那里还没有实施过封锁,如果周明从那里跑出封锁圈就很难再找到他。 越过漆黑的后山,是一条流过秋叶市和工业区之间的河,由于工厂排放的污水,它在晚上会借着月光露出红色的河面,一块一块,像光滑皮肤上结满了痂。专案组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在河边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拎着一双紫色的高跟鞋,慌慌张张的跑向河边。 “周明!” 铭朗刚喊完,周明就跳进了河里,紧接着,铭朗也跟着一头扎进了河里,河水散发着一股金属特有的腥味,铭朗一下水,身上就粘满了黏黏的红漆,铭朗的体格显然比周明游的快许多,他离周明越来越近,在离周明一臂远的地方奋力一抓,铭朗拉到了周明的衣服,两人在潮红色的湖水里缠在一起,其余的专案组队员也都纷纷赶到,终于将周明抓获。 萧让和啊明带着另一队赶到了河对岸,他们隐约的看到河水里翻腾着两个人的身影,还有一部分专案组队员正朝河中央赶。铭朗和专案组队员抓着周明上岸的时候,小梅正好赶到现场,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冲到周明身前一把抱住他,她流着泪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泣不成声。 小梅被萧让拦着,周明沉默许久,说:“对不起,鞋子刚才在水里被我我弄丢了。” “我不要鞋子了!为什么” 周明好像终于解脱似的跪在地上,说,“王保全是我杀的,对不起,我骗了你。” 周明被带走前对专案组说,他有一个请求,拜托专案组找到那双紫色的高跟鞋,那是唯一能留给小梅的东西。痕检队在工厂到红灯区的小道上发现了一个被树枝和麻袋盖着的下水道口,那个地方没有窨井盖子,周围有一组清晰的脚印,在一颗树下埋着一条沾血的裤子和一把水果刀,周明就是在这里割尸抛尸。 周明承认了杀害王保全的经过,在他看来,王保全的死是自己做的一件善事。 “很多人都被他用绳子绑过,那些女人都差点被他勒死。”周明说道,“他是一个变态,我杀了他我不后悔。” 审讯室里很安静,周明的个子很矮,勉强能够得着审讯室座椅的高度,他坐在椅子上显得桌椅都十分宽大他看着专案组成员,神情坦然。 “他不把小梅当人看,他该死。”周明忽然恶狠狠的说道。 “小梅有没有参与杀人?”铭朗问。 “没有,王保全是我闷死的,我没有告诉她王保全死了,我用木棍砸他的头,砸晕了用被子闷死。”周明交代的十分简单。 “王保全的钱包是你拿的吗?” “我把他衣服扒了扔给黄毛的。” 通过现场和王保全遗物上的指纹分析,小梅没有参与杀人,她以为王保全没死。 萧让录完了对话,停了停,问周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周明说的很慢,“帮我告诉小梅,我很爱她。” 周明沉默了一会,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想起了小梅清澈的双眸。 “让她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晴空的雨 闷热的夏季午后,来吃饭的工人都陆续回去睡觉了,快餐店门口冷冷清清,和红灯区两旁的街道一模一样。 电风扇呼呼的吹着,这台电风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产物,它的叶子发黄且生锈,旋转的时候还会发出僵硬的咔哒咔哒声,那是年老的齿轮绑在更年老的机器上发出的声音。它的底座被人用报纸包着,再用胶带贴在一个木箱上,正对着厨房的窗户缓缓吹着,风吹在周明的背上,把汗液蒸发,风干。 快餐的厨房背对着猪圈,这里有户人家养猪,一到夏天猪骚味就会混着闷热的气浪钻进厨房,钻进周明的鼻孔里,周明清洗着早上店老板买来的青菜,鸡腿,大肠。厨房水池里浸着有些发臭的小鱼,上面挂着腊肉和腊肠,肉上面还叮着几只苍蝇,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飞起来,然后再趴回去。 周明搓洗着青菜叶,一米六的他得站在小椅子上才能够得着水槽,他在快餐店待了快一年,每天洗菜,洗碗,晚上把写有夜宵两字的广告牌拿出去,然后再洗碗,洗菜。 电风扇忽然停了,风扇挣扎了一下,终于不动了。厨房里的空气很闷,隔壁的猪有时还会走到窗户前面,周明一抬头就能看见它们光秃秃的脑袋。风扇不动了,周明走过去使劲摇了摇,怎么按都没有反应,他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走出了快餐店。 外面的空气还是很闷,但是少了一股猪骚味还是蛮清新的,对面超市的奶奶正把洗好的被子拿出来晒,空气中飘来一股肥皂水的特有的香味。周明点了一支烟,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从这里看去,整条街两旁的房子显得特别高大,把天空挤的只剩下一条长长的门缝,那些窗台上会挂着不同款式的衣服,裤子,鞋子,偶尔还能看到有人在那洗澡。 这里是红灯区,周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来这里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就像一种从小就有的共鸣,没有城市的浮躁与压抑,没有农村的无聊和鸡屎味,它就在这两者之间,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这点,和周明很像。 “啊明!要开饭的,抓紧!”店老板喊着,端着一盆咸菜放到桌子上。 周明赶紧应了一声,把烟头掐灭在椅子底下,匆匆跑去,每次临近饭点店老板都会催他,他人好,就是有点心急,附近的民工都喜欢来他这里吃饭,喝啤酒,有时候没带钱他也会骂骂咧咧的给赊账。 快餐店不大,一个屋子下几张桌子,椅子,有时候会铺到外头,把两张桌子一拼,饭菜就摆上面,来吃饭的民工都会在那两张桌子前排好队,这里离工业区不远,十分种的路程就到,他们来这里吃饭,因为这里是红灯区。 周明坐在一锅熬好的粥旁边,因为是晚上,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少,快餐店门口立着一块牌子,提供一些宵夜。周明会在没人的时候发呆看着街道两旁的广告牌子,偶尔会开过几辆车子,停在路的两旁。从车子上下来的男人都会钻进那些店门里去,有些没有车子的,就骑自行车去。 百花足浴的门一直开着,苏姐陪着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客气的让他下次再来。男人抽着烟,抓了抓披在肩上的脏绿色外套,走到了快餐店门口。 “来婉粥,加个茶叶蛋。”男人对周明说,“我和你们老板认识,钱下次给。” 周明抬头看了一眼他,他提着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一只手搭在屁股上,揉的起劲。 周明也经常听民工讨论那些红灯区的“店门”,用他们的话说,哪家的花好去的人也多,哪家的婆娘脾气差谁都不愿去做她们的生意,还有一些新的,老的,旧的,他们都一遍一遍的说,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时候那些民工也会叫周明一起去,周明应和几句,他知道他和他们不一样,从小就不一样。 “老板,昨天有个人带宵夜没给钱。”周明和店老板说,“他说你认识他。” “是老王,这孙子有钱睡女人没钱买茶叶蛋。” 老王,全名王保全,这是周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很多人都认识他,那些知道他的人都说他是个怪人,就连给他做事的女人也会在他背后骂他一句变态佬。 周明没有多想,他跨上一辆脚踏车,脚踏车的车兜里放着一些打包好的快餐盒,周明会骑着它穿过红灯区的大街小巷,他喜欢脚踏车,这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那种欣喜,童年唯一的美好就是妈妈骑着脚踏车带着他穿过大街小巷,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看那些过路的行人,小时候的周明会搂着妈妈暖暖的腰,就像搂住了童年所有的美好。 周明骑车到了百花足浴门口,远远的看到大厅里坐着许多人,这些人他大都认识,而且很熟悉,周明给红灯区每一家足浴店都送过外卖,虽然她们不会记得他,但他都会留心去记住她们,这是周明的秘密。 百花足浴的大厅里坐满了人,大厅中间的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喝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散发着奇怪香气的化妆品,不小心还会踩到几只高跟鞋。 电视在放新闻联播,周明把快餐放在桌子上,桌子上是已经放着钱了的。 “姐妹们吃饭了。”苏姐招呼了一声,她们便陆陆续续的从沙发上起来,对于她们来说,这餐饭就代表夜晚的开始。 “味道咋样?”周明不自觉的会问,他也不指望她们能特意回答。 她们都安静的吃着,有的还在看电视。周明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新面孔,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在人堆里低头吃饭,更多的人在看电视,周明只是瞥了一眼,他重新戴好手套,骑着脚踏车回去,被风吹着,就像搂着母亲的柔软的腰一样。 风继续吹,吹在周明的胸口,他坐在一个长板凳上发呆,这是他每天休息的方式,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老王那钱还他妈没给”店老板还在里面惦记着那个王保全的宵夜钱,一辆运送煤气罐子的三轮车一抖一抖的从周明眼前开过,三轮车后面跟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周明看到了她。 淡绿色的长裙下面露出白白的小腿,她穿着拖鞋跟在三轮车后面骑着,自行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她看着前面的路,从周明眼前经过。 周明朝那个方向看去,她梳着漂亮的双麻花,蓝色的头绳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照进周明的眼睛里。周明还想再看,一辆迎面开来的小货车挡住了他的视线,货车开过以后,她就消失在路的那头。 周明回想着那天在百花足浴看到的那个女孩,看起来不大,和她很像,应该就是她。周明这么想着,她又从路的那头骑了回来,长裙还是一样翠绿,他看到了她的样子,那一刻,他记住了这个骑着脚踏车在红灯区来来回回的女孩子还有,她看着前方的路的样子,她轻盈的踏着脚踏车,迎着风的身影渐渐远去。 周明在她第三次路过快餐店的时候叫住了她,她在快餐店门口停下,看向坐在长椅上的周明,风吹过她的额头,吹起了一些散落的发丝,快餐店里炒菜的蒸汽从里面吹到了外面,她忍不住呛了一声。 周明说,“我见过你,在百花的时候,我来送过快餐。” 周明扔掉烟头,站起来走过去,他想认识她。 “你喜欢骑脚踏车?”周明问。 “是啊,我向苏姐借的。”她回答。 周明看着脚踏车的后座,说,“我也喜欢,我能带你一段吗?” “你也喜欢骑脚踏车啊?” 周明换到了前面的座椅上,小梅斜坐在后座,轻轻的抓着周明的腰,周明个子虽然不高,但是骑车很稳。他骑着车带着小梅在蜿蜒的小路上穿梭,周明看着前面的路,小梅看着两旁的街景,从一个弯转到另一个弯,从一个弄堂出来再拐进另一个弄堂,周明的心情从未这么好过,他告诉小梅,这是他来这里最开心的一次。 周明说,“以前,我妈妈会带着我,每天都在马路上骑车,我搂着她,她带着我,真好。” “那她现在呢?” “死了,我只知道她是被人打死的。”周明骑着车,他并没有觉得这些话有多难说出口,他现在在做以前妈妈带着他做的事,重复着最温暖的画面。 小梅搂紧周明的腰,说,“我爸爸生了病,医生说他没多少时间了,妈妈要带弟弟读书,我是被我大伯带到这里的。” “你这么年轻,来这里干嘛?” “妈妈说这里赚钱多,可以让家里稍微好过一点。” 周明安静的听,脚踏车吱吱的响,转进了一条小路,路的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草,另一边就是一条小河。 “你喜欢这里吗?”小梅问。 “喜欢,说不出来的喜欢。” 周明告诉小梅,他就是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这里的一切都和脑海里的印象都异常的熟悉,就好像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的,那些老旧的破房子,那些散落在电线杆旁边的垃圾桶,还有大大小小的足浴店,从来没有变过,就连这条小路,这条河,都没怎么变。 小梅听着河水流动的声响,靠在周明的背上,没有再说话,她闭上眼静静的听,听周明讲述这里的故事。周明和小梅认识在一辆老旧的脚踏车上,他们像两只迷途的蝴蝶,磕磕绊绊的碰到一起,向彼此诉说自己飞过的地方,吻过的花香,淋过的风雨。 周明知道她叫小梅,小梅认识了他叫周明。他们从那天起就会不约而同的踏上那辆脚踏车,他带着她,看看白天,看看夜晚,看看彼此在这些日子里经历的事情,在这辆脚踏车上一吐为快。他们更像是一对早该飞到一起的蝴蝶,用彼此的翅膀给对方一个拥抱,在这个地方,在外面世界的浮华里难得的有一片安逸,可以找到一片沾着露水的叶子,舔舐那一丝清凉。 白天,她在睡觉,晚上,他在睡觉,他们的时间只停留在白天与夜晚交间,不属于白天,也不属于夜晚。 周明在百花足浴去的次数多了,百花里的人经常会看到在不远处的门口,周明骑着一辆和他身高极不符合的脚踏车等着。 小红对小梅说,“你看,他又来了,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小梅什么也不说,但是笑的很开心。 “他其实很可怜的,娘死的早,听说她娘和我们一样,也是做这门生意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娘被人打死了,好像是一个外地的嫖客,到现在也没下文。”苏姐在一旁说,“你让他晚上给我们拿宵夜,就和以前一样。” 周明骑着车,小梅脑子里满是苏姐的那些话,她想安慰周明,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 周明和以前一样,说着快餐店里的那些事,一个老赊账的变态佬。 “周明,你喜欢我吗?” 车子骑过那条小河,虫子低低的鸣叫,把小梅的声音融进了风里。 小梅抱着周明,像是在无声的询问。 “喜欢。”周明的声音随着风传进了小梅的耳朵。 “那你会娶我吗?” “我会,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的,小梅。” “我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听我大伯说,爸爸快不行了,那个时候就不用花钱了。” “我会供你弟弟读书,我不会让你在这里过一辈子的。” 车子骑远了,两个灵魂,带着渴望和迷茫,在这里停着。日子过去了很久,小梅的爸爸在一个冬天去世,那天下着雪,周明给小梅买了一双紫色的高跟鞋。 “哇!好漂亮的鞋子,小红肯定会羡慕死我的。” “等你不用在这里干活了,我们就去外面好不好。” 小梅抱着周明,他的身子很瘦小,瘦小到小梅要弯着腰抱他。 “周明,下次我们一起去那边的纹身店吧,听苏姐说,要把喜欢的人纹在身上,他就不会跑掉。” “纹什么好呢?” “蝴蝶,我喜欢蝴蝶。” 一半文在肩头,一半文在心口。 快餐店老板递给周明一盒快餐,是送到百花的,因为已经是半夜,周明走到百花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小梅被一个人搂着,那个人周明认识,他还是披着那件脏绿色的外套,头发油乎乎的黏在一起,搂着小梅走到百花二楼。 周明走到大厅,把快餐放好,小红刚好从楼上走下来,她揉着手腕喊着疼死了。周明问她怎么了,小红就把王保全用绳子对她做的事告诉了周明,本来他们是不接王保全的,可是王保全今天特别大手笔,给了很多钱,苏姐才让他进的店。 周明听后,担心小梅,从一楼的旅馆正门打听到了小梅在的那个房间,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 王保全喝的很多,他随身带着绳子,对小梅说,“你趴到床上,不要动。” “你要干嘛啊?” 王保全不顾小梅反抗,强行把她的手脚都用绳子绑住,系在床头,压在柜子下面,绳子绷的很紧,小梅一直喊疼。 “别吵吵,我给钱了。” 在这之前周明就从别人那里听说过王保全这个人有一些变态的癖好,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小梅开始哭,她默默承受着,她知道自己跑不了,苏姐不会来管这种事情。 周明的手已经在发抖,他随手抄起外面的一根木棍,冲进去照着王保全的脑袋就是一棍。 王保全“啊呀”叫了一声,周明又是一棍下去,把木棍打断。 周明见王保全趴在地上要起来,夺过床上的被子压在了王保全脑袋上,周明整个人抱住王保全的脑袋,底下的王保全因为被棍子打过没有什么激烈的反抗,等他没了动静的时候,周明还死死压着不放手。 小梅喊了周明一声,把周明拉开,周明扯开被子,发现王保全两眼翻白,没了呼吸。 “周明你没事吧!”小梅赶忙问。 周明大脑里闪过刚才几个片段,王保全可能死了,他回过神来,告诉小梅王保全晕了。 “我背他回去,你就和苏姐说他从后门走了。” 小梅看着周明背着王保全踏进漆黑的深夜,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暴雨会冲出来王保全的尸体,她只是担心周明,那另一半的翅膀,会不会经不住夜晚的暴风雨而摇摇欲坠。 后来的事在周明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王保全确实是死透了,外面下着暴雨,厨房里躺着一具尸体。周明不知所措,情急之下他想赶快把王保全的尸体处理掉,他别着一把菜刀背起王保全的尸体冲进暴雨中。他奔跑着,雨水打湿了尸体和他的衣服,他狂奔到工厂的小道上,在一颗树下有一个没有盖子的窨井。周明本来就很瘦小,当他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累的发抖,他倒在树下,尸体滚落到一旁的草地上,他大口喘着粗气,合着雨水吞进肚子里。 一切都完蛋了,周明这样想着,自己杀了人肯定要被抓去坐牢,那样的话肯定再也见不到小梅了,不能带着小梅离开这里,不能带着她骑自行车,不能娶她。周明靠在树干上,他看着王保全的尸体发呆,如果不是这个人小梅就不会被欺负,如果没有这个人他就不可能杀人! 周明拿着从快餐店带出来的刀,他费尽全力把王保全的尸体拖到窨井旁边,王保全的下身被他用快餐店里的刀割烂,扔到了下水道里,他把王保全的裤子裹着刀藏在一处偏僻的草地里。处理完这一切后周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百花,小梅还在那个房间里,开着灯,等着周明回来。 周明编了一个谎,他不想让小梅知道王保全死了,王保全的死就像一个灾难,周明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毕竟杀了人,他迟早会被人们知道,他是一个杀人犯。 他看着小梅,他不想被人知道以后,小梅的生活会变得怎样?她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安慰她的人,而那个人就要因为杀人而永远离开她。 “小梅,你好好的待在这里,王保全我已经送回去了,没什么事。” 小梅递给周明一把伞,握着周明手的时候,她好久没有放开。 “明天见,小梅。”周明留下这段话,撑起了伞。 周明走了,小梅没来得及说明天见这句话,她的手上沾着冰凉的雨,像自己淋湿了一样难受。 一星期后,王保全的尸体在下水道中被人们发现。 雨还在下,好像一直不会停。 有人撑着伞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这里开着七彩的霓虹灯,还装饰着漫天的星星,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雨落在伞面上,敲打着躲在伞里的人。 远处聚集着几个躲雨的男人,他们在讨论着被雨浸湿了的夜色,这条街冷清了不少,没有以前那样热闹,也没有以前可以看到的华丽,他们看到一个身影,就在不远处,一个孤单的婀娜的身影,撑着伞走在这条街上。 星星是她的眼睛,月亮是她的眉毛,红色黄色蓝色的霓虹灯是她的裙摆。她抹着深红色的口红,微启的唇妩媚至极,耀眼的眸子在光彩下莹莹闪光,她穿着一双紫色的高跟鞋,他们从来没有在这里见到过这么美的背影。 雨渐渐停了,她撑着伞离开了红灯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卧轨自杀 天空中飘着白色的绒团,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人走在上面留下的不再是脚印,而是一道拖行的痕迹。有人曾在这下雪天独自前行,他走过光秃秃的针叶树林,走过被冰冻着的河流,走着一直走,终点就在前面。 白雪好像要淹没所有,远处,一列老式火车鸣着它的汽笛在铁轨上飞驰,这是一辆货运火车,车头里的人都熟睡着,像是被窗外的白雪催眠。忽然,列车猛的抖动了一下,列车长从睡梦中醒来,他以为刚才撞到了什么东西,这里一带会有动物出现,但是火车的鸣笛应该会让它们远离铁轨。列车长望了望窗外的鹅毛大雪,雪是越来越大,不过应该快到目的地了。 列车开远了,汽笛声一点点远去,它的身后却留下一片猩红,像是一朵绽放着的红玫瑰,带着温热的躯体拥抱大地。 警局 里和往常一样忙碌,铭朗拿着一份案卷走着,他走过审讯室的时候留意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审讯室里的男人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嘴边长着一颗黑痣,对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的旅行包,几名警官正从里面陆陆续续拿出现金首饰佛珠等贵重物品。 “这个人是不是几年前那个黄金失窃案的老鼠?”铭朗问一旁的警员。 “是的,我们在铁路中心接到消息,有监控拍到他在那附近出没,我们派人蹲点三天终于逮到他了。”警员说,“铭队,最近铁路中心那边还有一起案件” 铭朗翻开手里的案卷说,“啊,我已经知道了,卧轨自杀。” 西川铁路中心在西川市和秋叶市中间,紧挨着大片的针叶林和连接两个城市的河,案发现场在西川铁路的第二个隧道口附近,属于郊区。铭朗和专案组队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附近的警署在这里进行调查,现场摆着很多黑色的号码牌,上面残留着血的印记。 “他们是西川警署的,看来比我们先到这了。”萧让解释道。 一个戴着墨镜的警官走到铭朗面前,简单的介绍了几句,他是西川警署的韩队长,他们正在这里找剩下的残余肢体。韩队长带着众人来到了隧道里面,他们搜寻到了大部分的人体残肢,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夜里十点到十二点左右,死者是一名女性。 韩大队说,“今天早上有一个旅行队去我们那报案,说他们队里有人从昨晚开始就失踪了,也是一名女性,叫林雯雯,我想她很有可能就是卧轨的那个人了。” “昨晚到这里的列车有查吗?”铭朗问。 “昨晚从这里经过的列车已经派人去查了。”韩队长说,“我记得几年前也有一桩卧轨的案子,那个时候好像是冬天,就在不远的一号隧道口,离这差不多两公里。” “韩队长。”一个警员跑来说,“我们从死者的包里找到了相关证件,死者就是林雯雯!” 在确认死者的身份以后,阿明和松青留下来协助现场的搜寻工作,铭朗和萧让跟着韩队长来到了西川警署,旅行队的五个人已经心如火焚,铭朗等人刚进接待室的时候就有人冲上来,他们不敢相信林雯雯已经死了。 “警官,你们肯定是看错了,雯雯怎么可能” 说话的是旅行队的队长詹玉成,他们一行人昨晚在西川铁路旁的针叶林野外露营,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发现林雯雯不见了,于是他们连夜找寻,最后来求助西川警方。 韩队长拿出一张林雯雯的身份证说,“你们自己看吧,我们在死者包里找到的。” 在看到林雯雯的证件后,无人瞬间沉默,他们分别低着头,队长詹玉成几乎快要哭出来,他看着林雯雯的证件跪倒在地上,看得出来林雯雯是他很重要的人。 在接下来的询问中了解到,他们五个都是认识的朋友,队长詹玉成是林雯雯的大学同学,刘瑞和何玲是情侣,他们和詹玉成是一个公司的,这次野外露营是詹玉成举办的,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是林雯雯的带来的朋友梁月。 “韩警官,雯雯到底去了哪里”詹玉成问。 “我们在西川铁路隧道二号口找到了林雯雯的尸体,她是卧轨死的。”韩队长说,“昨晚林雯雯失踪之前你们都在哪,和谁在一起?” 詹玉成回忆了一番,昨晚六点他们分别驾车来到西川铁路旁的针叶林野营,詹玉成带着刘瑞和何玲,林雯雯则是和梁月一起。五人汇合后他们便开始在营地周围布置帐篷和烧烤架之类的物品。一直到晚上八点,林雯雯去针叶林捡一些篝火用的树枝,期间所有人都没有见到过林雯雯,她就这么消失在了偌大的针叶林里。 “林雯雯去针叶林里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铭朗问。 刘瑞说,“我和何玲在一边的河里清洗蔬菜和烤盘,因为烤架好像断了一只脚,老詹开车到西川的商品店里买了一副新的烤架。” “你呢?”铭朗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梁月,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梁月似乎一夜没有合眼,他的眼眶布满猩红的血丝,他看着空白的墙壁说道,“我一直在车子那,因为有很多东西要搬。” 在林雯雯失踪的时间点上四个人都几乎是独自待着,只有刘瑞情侣能互相证明,四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有待考证。 “你们都是林雯雯的朋友,能不能说下她平时的情况?”韩大队问。 “她家就在西川,父母是房地产商人,前两年刚从外面出国回来,但是在她回国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梁月说,“她出了车祸,导致她的记忆力比正常人差很多,很多人可能第一天和她见面第二天她就不记得了,她一年前才出院,状况一直没有好转,我们想让她稍微放松一点才提议来这里野营的” 梁月说的时候其余三人都低着头,他们好像也都知道林雯雯出车祸的事。 詹玉成说,“我之前和她上的是同一所大学,那个时候她不像现在一样,她有时候会像掉了魂一样,那段时间所有人和她说话她都不会理会,要过很久才能缓和过来。” “你们明知道她有这个病为什么还要她一个人独自去针叶林?”铭朗问。 “她自己说的,本来想让何玲陪着她一起但是她拒绝了,说是就在附近一带很快就回来。”詹玉成说着露出十分后悔的表情,“早知道这样我就拦着她了。” “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梁月自言字眼的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 询问暂时告一段落,旅行队的四人依旧留在西川警署里,现场搜寻的痕检队回到了警署,从啊明口中了解到,现场的肢体已经找全了,根据躯体的断裂位置来看,死者是整个人竖着躺在铁轨上的,列车的铁轮首先压断她的后颈,之后整个躯干由于惯性的关系被卷进列车底部,最后被中间车厢的车轮吞噬。 一名警员说道,“我们联络了西川铁路中心,当晚从那里开过的列车有四列,都是货运列车,他们正在通知当晚那四列列车的列车长,让他们立刻赶回来。” “关于死者的死因,现场有什么线索么?”铭朗问阿明。 “我们和西川属的痕检队调查了卧轨地段,那里的地形比较复杂,铁路旁都是大片的荒地和针叶林,在周围只找到了死者自己行走的脚印,而且尸体破坏的很严重,要解剖后才能知道死者在生前有没有遭受人为的外伤。” “听他们说死者生前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她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选择卧轨自杀?”萧让问。 “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四个的不在场证明都太片面了,目前还不急着下定论,等痕检和尸检成果出来再讨论下一步的行动。”铭朗说。 “我们已经联系了死者的家属,但是在这之前我想让你们看看这个。”韩队长说着把一份案件记录文件放在会议桌上,“其实在这之前也有一桩卧轨自杀的案件,差不多是两年前的事了,那个死者是在一个大雪天被发现的,死者叫林姗姗。” “林姗姗?”铭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我们调取了当年那起卧轨自杀案的资料,死者正是林雯雯的表姐林姗姗。” 这个消息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时隔两年,两名卧轨者竟然是姐妹关系!在翻阅了当年的案请调查后得知,两年前的一个傍晚,一名林业清洁工在冰天雪地里发现了一具被截成两半的女性尸体,死者的尸体被雪覆盖着,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冻僵,那些照片拍下了散落在雪地里的残肢和死者遗物。由于当时是雪天,死者的脚印虽然被重新覆盖但很好辨认,她是从西川铁路中心出发,沿着针叶林一直走到铁轨旁,然后在一号隧道口卧轨。 “所以,两年前的林姗姗也是自杀的吗?”铭朗问。 韩队长摇摇头,说,“现场没有找到其他人来过的痕迹,而且那时天气环境十分恶劣,现场的调查工作一直没有进展,死者生前有家庭矛盾,和她有关的人员都没有什么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最后定为自杀处理。” 萧让说,“死者林姗姗,结婚两年没有孩子,丈夫苏佑是一家国企的经理,他们结婚以后不久就产生了矛盾,苏佑有时候还会对林珊珊家暴。案发当晚苏佑下班后就没有回家,期间林珊珊打电话给他但是他并没有接,后来林珊珊出去找苏佑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苏佑当晚称并没有见到过林珊珊,他漏接了林珊珊的电话是因为在参加一个聚会,和他一起的同事也证明了他当晚在场。” “虽然苏佑是最有嫌疑的,但是他声称自己不可能故意杀害林珊珊,他在之前承认和林珊珊有吵过架,但是他还是很爱她还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林珊珊之前就有不同程度的失眠症,后来越来越严重发展成了焦虑恐惧症。”松青补充到,“这个苏佑真是个渣男。” 啊明看着现场发现的死者脚印和鞋子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这里还有很多调查对象,虽然资料不多。”韩队长拿出厚厚一叠和林姗姗生前有关系的人员调查档案,至少有二十多名相关人员接受了调查,在这堆人里面专案组发现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梁月。 “林姗姗的案子里他也在?”铭朗拿着梁月的调查记录问道。 “是的,他是房地产经纪人,在林珊珊父母的公司里工作,出事以后他好像就辞职单干了。”韩队长回答,“我刚才就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在林姗姗和苏佑结婚以后梁月才认识的林姗姗,梁月知道苏佑和林珊珊经常吵架所以经常会去心理医生那找林珊珊,梁月找林珊珊的次数很频繁,他和林珊珊好像不止朋友这么简单”铭朗说,“资料上梁月的口供是为了保护林姗姗,他不想让林姗姗受到伤害,案发当晚梁月去找过林珊珊也给她打了电话,却被林姗姗告知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那晚他独自一人待在家中,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林珊珊的死讯。” 萧让看完了一堆口供问,“铭朗,关于这两起卧轨案你怎么看?” “两起案子都极其相似,而且都有同一个人出现,现在还下不了定论。”铭朗说,“第一起案子是西川警署受理的,我想这次西川市和秋叶市得联合起来一起调查这桩案子。” “韩队长。”一名警员从会议室进来说道,“死者的家属已经到了,刚才有个叫梁月的人提前走了,说是不方便和死者家属见面” “梁月走了?”韩队长问,“他去哪?我不是让他们待在那的吗?” 一旁的啊明拿着两份现场拍摄的照片,萧让拍了拍阿明的肩膀说,“看来这次的案子有点难办啊,希望和西川署的人合作顺利” “是啊。”啊明收起了照片说,“这起案子可能没这么轻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自杀谜团 西川警署门口停着一辆敞篷吉普车,梁月坐在上面,他看到林雯雯的家属刚刚走进警局的大门,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他启动了引擎,在韩队长出来之前离开了西川警署。 韩队长和专案组赶到门口的时候梁月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萧让和松青提议先由他们跟着梁月,一方面可以得到梁月的动态一方面也可以悄悄调查他与这两起案子的关联,毕竟他是唯个关系到两起卧轨案的人。 吉普车飞驰在西川市的高速公路上,在离开西川警署后梁月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暂时的躲避而已。在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后他终于在一个停车场里停下,这里是西川某处房地产开发地的地下停车场,也是梁月平时工作的地方,就在昨天这个时候他刚从这里出发接林雯雯,现在回来的只有他独自一人。 野营的东西还都在车上,梁月没有处理他们的心情,他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一直到十楼的楼盘开发中心,那里是他的办公室。路过的公司职员都向他问好,梁月没有理会径自走进办公室里关上了门,里面的窗帘还拉着,本来按计划他早上就会回到公司,然后接着昨天没完成的商业策划。 梁月在门口站了一会,他脱去混有烟熏味的外套靠着门坐了下来,他拿着外套呆呆的看着昏暗的办公室,他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一切都变了,不再和往常一样了 “雯雯”他默念着。 西川警署,经过一整天的时间旅行队其余四人都提出要先回去,他们已经在外面待了快两天了,对于林雯雯的死三人都表示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在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们三人有嫌疑的情况下没有权利约束他们的活动自由,韩队长只好让他们三人先回去,在旅行队的人走后专案组开始行动,分别对当时五人描述的情况展开现场调查。 铭朗刚启动车子,韩队长敲了敲车窗说,“这次我们两个市联合调查,早听说秋叶市专案组破获许多大案重案,这次的案子情况比较复杂,或许和两年前的旧案有关联,你搭档都去跟着梁月了,一个人会不会太吃力了?” “啊?谢谢韩队长操心了,我一个人” 铭朗话还没说完,韩队长身边就已经多了一个人,她穿着便装留着有些褪色的褐色中长发,发梢微微有些卷看得出来不久前烫过,她把一个包放进副驾驶以后打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 “她叫安若冰,以前是缉毒队的,多个人多个帮手,祝好运!”韩队长说着,关上了车窗。 专案组的车子已经纷纷开出警署,铭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安若冰有些冷艳的脸,她朝铭朗一笑,示意合作愉快。 天色渐暗,阿明在西川警署的解剖室里和其余的法医一同拼接尸体,由于尸体破损情况十分严重,五名法医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将尸体拼出大致的形状。接下来的外伤检查中,除了火车铁轮外力机械性撕裂创口外,死者的皮肤,骨骼都没有其余外力损伤的情况。 将近三个多小时的仔细检查,死者在生前没有遭受任何外力创伤的痕迹,林雯雯的确是被火车撕裂身躯而死的。阿明放下手中的解剖器材,其余的法医开始对死者的血液进行检测,一旁的解剖台上放着早上从韩队长那拿的文件,里面是两年前林姗姗现场的照片。 “玲斓,帮我把今天的照片拿过来。”啊明说,他站在解剖台前,将那些照片放置在聚光灯下。 解玲斓拿来痕检队拍摄的照片说,“我听萧让说这次的案子让你很头疼?” 啊明看了解玲斓一眼,点点头说,“两年前的卧轨案是西川警署受理的,和这次案子不一样的是当时的现场下着大雪,他们提取了很多死者的脚印。” 啊明指着那些照片说,“你看,虽然后来的积雪掩盖了一些但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死者的行走痕迹,她越过针叶林和冰冻的湖面,笔直的走向西川铁路的一号隧道口。” 解玲斓点点头说,“有什么问题吗?” 啊明拿出另一组照片,那是一组林珊珊身上的遗物的照片,上面清晰的拍摄下当时林珊珊的包,手机,鞋子等物品。 啊明说,“你看,这张鞋子的照片下面写着,‘鞋子内侧有积雪和潮湿感’这组照片都是第一时间在现场拍的,鞋子是穿在死者脚上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取下过鞋子,鞋子里面不应该有积雪融化后的潮湿感。” 解玲斓看了一下照片说,“有没有可能是当时死者的腿部被撞断后埋入雪地所致的呢?” 啊明摇摇头说,“也有这个可能,但是人死后体温会受当时的环境影响,在过了一段时间后是没有办法融化积雪的,只会越积越多。” 解玲斓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悄悄的说,“你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自杀的?可是之前西川队的人有调查过两年前的那个卧轨案,他们调查过很多人最后还是以自杀定案了。” 啊明收起了照片说,“如果可以亲手摸到两年前那件案子留下的死者遗物会更准确吧,现在的一切都是推测,如果运气好的话,这次林雯雯的案子或许可以解开一些之前案子的谜团。” 西川警署的警车停在一家超市外面,车子刚停下不久,铭朗从车上下来看了看手表,从旅行队的野营地到这里差不多要用四十分钟的时间。 “你要吃点东西吗?情报的调查很费体力。”铭朗问。 “可以啊,虽然我不吃也没什么问题。”安若冰回。 “听韩队长说你之前是在缉毒队的,怎么到刑警队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之前我在缉毒队的时候是卧底的线人,在一次钓鱼行动里因为情报泄露,想要撤出的时候已经晚了。”安若冰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说,“我命大活了下来,但是那个卧底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后来因为身份暴露我们只能撤出,那条线也算是彻底断了,上面替我们的安全考虑让我们转到别的部门,很多同事都不在西川了,留下来的就我一个。” 两人走着,铭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安若冰口中听到的话是多么的惨烈,可是安若冰却一直没有太在意的样子,或许在她看来这一切已经都与她无关了吧,就算再怎么牵挂也没有用。 安若冰说,“你好像有比了解我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铭朗一愣,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超市门口,詹玉成说的超市就是这里了。两人调取了超市昨天晚上的监控,监控显示在昨晚十点詹玉成来到超市购买了铁架台等物品,期间只逗留了十分钟便离开了。 “四十分钟的车程,他是爬过来的吗?”安若冰看着监控说道。 铭朗说,“无论如何两个小时太长了,如果按照他说的八点出发应该在九点左右就到这里,中间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一定在隐瞒着些什么。” 铭朗刚想让超市老板将这段监控备份下来,安若冰摇了摇手里的盘,说,“已经拷贝下来了。” 铭朗看了安若冰一眼,笑着说,“啊,有你在还真是方便啊。” “习惯而已,两年前我调到刑警队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个案子,虽然那个案件已经定性为自杀,但是当年西川警队的人也是煞费苦心收集了很多和死者有关的信息,这次的卧轨案里有一个人的名字很熟悉,我记得两年前那个案子里他也有出现过。”安若冰说,“那个时候警队里的人和我们现在一样,都去现场查了那些人说的的证词以及不在场证明,到最后有两个人在案发当晚是独自待着的,一个是苏佑,一个是梁月。” 铭朗接着说,“上午的时候韩队长给我们看了两年前的那些调查结果,苏佑在当晚的确参加了一个会议,但是在七点左右会议将结束了,自那以后他独自离开,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后来经查实他在外面嗜赌成性欠了一大笔钱,林姗姗卧轨的当晚他离开了西川去到一处地下赌博中心,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但是那个赌博中心无处查实,苏佑的证词存在很大的疑点。” 安若冰问,“你觉得他会杀了林珊珊吗?” 铭朗说,“苏佑和林珊珊的感情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如果不是林姗姗的父母家底殷实给他还债,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在乎林珊珊这个人,他所说的陪同林珊珊去看心理医生其实只是一个为自己身份作好的借口罢了。” “是啊,他根本不爱她。”安若冰说,“一个不爱她的人,也不会恨她,他对林姗姗是没有感情的。”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杀害林姗姗的动机?” “要杀死一个人的动机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非常的在意林姗姗,他深爱着这个死去的人。”安若冰看着铭朗说,“那个人就是梁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沾血之雪 那是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抬头看去整片天空都是被雪花所占据的,夜晚的街道两旁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有人踩着那些雪花走着,积雪很深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梁月歪歪扭扭的走在那上面,他的手冻的通红因为他一直在给林姗姗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依旧没有人接听,梁月一遍一遍打着电话,因为大雪路面都结冰了,他只好一步一步走到林珊珊家。终于电话通了,梁月迫不及待的说,“姗姗,你是不是在家?我马上就来接你” “梁月”林姗姗哽咽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在前不久苏佑回到家,因为赌债的事他们又吵了一架,苏佑摔门而去,并称这件事让她不要再管了。 “姗姗,你不要哭好吗?你没必要为那个人浪费眼泪”梁月说话的时候一脚踩到雪地下的台阶上,他差点整个人摔倒在雪地里。 “梁月,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梁月的呼吸有些急促,“姗姗!你就别再去找他了好吗!他根本不爱你!” 林姗姗哭着,“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他这样下去” 电话挂断,梁月跪在雪地上,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电话那头已经没有了声音,大雪淹没了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短短三天,各大报纸都刊登着西川铁路卧轨自杀的消息,时隔两年再次有人在西川铁路上卧轨自杀,据警方透露两年前卧轨自杀的死者和三天前死去的人是姐妹关系,这两起卧轨事件又会有什么关联?这份报纸放在一张玻璃桌上,梁月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看着窗外的街道,两年前的这条街被雪覆盖,从上面走过都会很费力,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梁月。”一个男人坐在了梁月对面,詹玉成看到了梁月桌子上的报纸,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肯定不是找我喝茶。”梁月深吸一口气说,“我也很难过,对于雯雯” 詹玉成哼了一声说,“韩队长和我们说了两年前的事,你应该还没忘吧?” “怎么,你还调查起我来了?”梁月看着詹玉成说,“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如果是别人我也不在乎,但是两年前那个卧轨自杀的人是雯雯的姐姐,我只不过觉得这太巧了不是吗?”詹玉成说,“而且那个时候警方可是调查过你的,你和那个苏佑是重点嫌疑对象,虽然最后案件定性为自杀,但是有可能是你们间接害死了她。” 梁月听着,一语不发。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两年前林姗姗死的时候你是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那天露营的时候你也是一个人吧?”詹玉成说着,“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吗?” “你怀疑我?” “雯雯之前因为车祸留下后遗症她的记忆变得很差,据我所知,她就算第二天什么都会忘掉但她还是会记得你。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她记住你,那天晚上你说你一直待在营地里谁知道你没有离开过?如果是你害了雯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詹玉成死死的盯着梁月,好像下一刻梁月就会露出破绽。 “如果按你说的,那天是你让我带雯雯出来的把?”梁月面无表情的说着,“我之前可是提醒过你的,她的状况一直不太好。” 詹玉成握紧了拳头说,“雯雯只记得你!除了你以外她根本不可能和我们一起出来!” “但是我记得有人说过会保证雯雯的安全?那个人是你没错吧。” 詹玉成冷笑一声说,“你别在这装模作样,那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是独自一人,我开车去了超市那你呢?就一直坐在车子里?” “四十分钟的路程,你到十点多才回来?”梁月看着詹玉成,慢慢地说,“独自一人的,是你才对吧?” 说到这里,詹玉成似乎并不想讲谈话继续下去,他指着梁月说,“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查下去的!”说完愤愤地离开了咖啡店。 梁月望着詹玉成远去的方向摇着手里的咖啡,刚才的谈话间热咖啡早已冰凉透底,他深吸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咖啡。案发后三天,案发现场的痕检成果寥寥无几,由于案发地点都是鹅卵石和大理石铺层铁路附近只提取到部分残缺的脚印,经比对那些脚印是旅行队五人的痕迹。 韩队长说,“很多脚印都已经无法查实了,能看到的只有在露营地和河道旁的泥地附近有林雯雯生前行走过的痕迹,其余四人的脚印都没有找到。” 铭朗说,“根据他们四人的证词我们都有过实地检验,梁月和刘瑞情侣一直到八点多都是待在营地的,一直到快九点他们发现林雯雯还没回来便分头出去找她,期间詹玉成开车去到西川市的某家超市购买烤架等物品,但是原本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他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我们派人联络过他他称车子出了点状况所以才晚到了一小时。” 松青说,“我们检查过詹玉成的车子,他的车子所有设备性能都很好根本没有坏过,他不可能是因为车子出故障才逗留那么久的。” “所以说死者可能不是自杀的?”韩队长问。 啊明说,“只能说有他人作案的嫌疑,我看过两年前的死者遗物照片,其中有一点我很在意,死者的鞋子是一直穿在脚上的,但是鞋子底部却有冰雪融化后的潮湿感,在雪地里行走的人是不可能让鞋子被雪水浸湿的。” “可是当时现场除了发现尸体的环卫工以外没有找到第二个从雪地里走过的人的脚印,如果真的是有人带着林雯雯到了隧道口,难道那个人会飞吗?” “有一种方法,不用飞也能不留下脚印带着一个人在雪地里走。”萧让说,“那就是穿上死者的鞋子,就不会留下自己的脚印了。” “可是按照死者的鞋子码数难道那个人也是女性?” “这就是为什么鞋子底部会有积雪融化的原因,可能有人脱下过死者的鞋子然后穿着它在积雪地里走,而且那个鞋码肯定是不合适的才会有积雪漏进去被体温融化。” 铭朗说,“总之,两年前的那个案子是有疑点的,死者可能不是自杀。当年排查的嫌疑人里有作案时间的人只有两个,苏佑和梁月,苏佑现在因为欠债累累公司濒临破产,当年就是他和林姗姗因为还债吵架才导致林珊珊从家里独自离开去寻找苏佑,梁月当时本想阻止林珊珊但是没有成功,之后林姗姗的电话就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在找寻无果后梁月回到了自己家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萧让说,“现在是要从这两个人入手重新开始调查?案子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线索肯定没有那么好找了。” “我建议把这两起案子结合起来调查,分别从杀人动机,作案时间这两个条件入手,着重调查苏佑梁月詹玉成这三人,他们中间肯定有关联到这两起卧轨案的线索!” 午夜,梁月独自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他喝的大醉还一直呼唤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歪歪扭扭的靠在路灯下,手里的酒瓶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姗姗,我爱你他们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只有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梁月喃喃自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靠在路灯下,只是现在她们都不在了。 梁月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马路上,走到了十字路口中央,那些穿梭在马路上的汽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 梁月对它们视而不见,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块玉佩,玉佩在夜色中被来往的车灯照得闪亮,梁月看的出奇,那是他曾经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你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真想再听一次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躲在暗处 清晨的路上人满为患,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一坐商业楼中的过道上穿梭着,他拿着一份整理过的文件焦急的走向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苏佑,又见面了。”韩队长在苏佑的办公室里早已等待多时了。 苏佑的表情好像很无奈,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问,“韩队长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一个星期前西川铁路上发生了一起卧轨案,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 “韩队长,我公司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你不用再来调查我了吧?”苏佑拿起那份文件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这个月又亏损好几千万,这样下去下一个卧轨的人就是我了好吗?” “死者叫林雯雯,是你妻子的表妹。”韩队长说,“我这次来不是来怀疑你的,只是这两起案件可能有关联想请你协助我们。” “雯雯!韩队长,你别开玩笑雯雯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我们在两年前的案子里找到一些疑点,所以要重新开始调查。” “那个时候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那晚真的没有去过什么西川铁路。”苏佑冷静了一会说。 “林雯雯在回国之前和你妻子有过联络吗?” 苏佑听了以后走到了他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他用手捏了捏眉间,他还是很难相信林雯雯的事,“姗姗从小就和林雯雯关系很好,她就只有这么一个表妹而且年纪都差不多,虽然林雯雯一直在国外但是她们每天都会打电话。那个时候她每次去看过心理医生都会和雯雯说关于今天的情况,从医生的话到最近发生的事,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我一直想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你也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苏佑说着眼眶有些泛红,他接着说,“是我害她变成那样的,那之后我就一直在还债,可是姗姗她再也回不来了” “林雯雯在回国的时候有联系过你吗?” “她就是为姗姗才从国外赶回来的,那个时候她问我我都不敢回答她,只知道她回国后一直待在姗姗以前和她一起住着的地方,一直到后来她出了车祸,我去医院看她她却谁都不记得了。”苏佑说,“那段日子我忙着还债很少去看她,雯雯的妈妈告诉我雯雯住院的时候梁月经常去医院看她,或许是因为姗姗出事以后雯雯的事让他也放心不下吧,总之那之后雯雯就只记得他一个人,不论是谁她第二天都有可能会忘掉但是就记得梁月。” “雯雯是个好女孩,她应该幸福,梁月是个好人,现在雯雯出事了他应该比谁都难过吧” 苏佑默念着,他终于不堪重负的哭了,后悔已经太迟了。 韩队长说,“之所以两年前的案子以自杀结案是因为现场没有找到充足的证据,但是我们前不久在那起案子里发现了一个疑点,如果能找到你那晚不在场的证明你就可以洗清你的嫌疑,查明真相,也算是你的一种救赎。” “什么?你的意思是姗姗难道不是自杀吗?” 韩队长站起身说,“这个就需要你的配合了,苏佑。” 西川市的一处单户公寓前,铭朗向管理员要了这里的钥匙,听管理员说这座公寓的人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之前有对姐妹住在这里,其中一个在不久前回来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没了音讯。 铭朗打开了公寓大门,门口的垫子很脏,轻轻一踩就会有灰尘飘到空中,一旁的鞋柜里还摆放着几双高跟鞋,屋子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从门口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铭朗对安若冰说,“听管理员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自从林雯雯住院以后这里就基本荒废了,韩队长说林雯雯在回国之后一直待在这里,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铭朗带着痕检队开始对整个屋子展开彻底的搜查,搜查工作进行了一整天,临近夜晚的时候痕检队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这个房子里有第三个人来过! 在林珊珊的房间里的一个相框背部有三个不同大小的印子,这些印子类似手指触摸留下的痕迹,因为相框在被触摸前就留有一定程度的灰尘,在触摸之后灰尘再次积累会让这些印子看起来和相框本身的深浅不一样,很显然在林雯雯离开这里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有人回到过这里。 “那个人来这里的时候戴上了手套,那个相框后面虽然有指印但是没有留下指纹,现场没有找到其余的指印和脚印,那个人来这里以后刻意清理过可能会留下的一切痕迹,但是他遗漏了这个相框。铭朗看着相框里摆着的一张林姗姗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在很久以前拍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和苏佑结婚,她再照片里面笑得很美,以至于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在这张照片前驻足。 “你不觉得有点像吗?”安若冰忽然在一旁说道。 “你是说林姗姗姐妹么?”铭朗指着照片说。 “这里和卧轨现场,如果不是这个相框后面的指印可能很难找到有人来过这里的痕迹,如果来这里的那个人就是穿着林珊珊鞋子的那个凶手的话,这个人还真是仔细到可怕,还有,凶手来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来看这个照片的吧?” “总之,啊明的方向是对的,这两起案件肯定有关联,林姗姗姐妹很有可能不是自杀,有人盯上了她们!” 夜晚,西川郊区的针叶林被风吹得瑟瑟发响,静默的铁轨横卧在这广阔无垠的土地上,远处的隧道口隐隐约约闪烁着耀眼的灯光,还有那嘹亮的鸣笛声。一个身影呆呆的站立在铁轨旁,他被淹没在黑暗中和漆黑的铁轨融为一体,火车近了更近了,他摇摇晃晃的走向铁轨中间,站在曾经在这里死去的人身旁。 列车轰鸣着毫不留情的冲向了他,列车的大灯将他整个人照亮,他张开双手迎接列车的到来。 “闪开!”有个身影冲向了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整个人推出了铁轨,萧让推开詹玉成的一瞬间列车便驶过刚才詹玉成站着的地方。列车呼啸般驶离两人,松青和其余队员赶到的时候詹玉成整个人趴在地上,他抱着头痛苦的哭着,萧让喘着气,刚才如果自己慢一步詹玉成已经死了,当列车在身后驶过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场梦。 “他怎么会在这里!”松青问。 萧让战起身子气喘吁吁的说,“这小子想送死,刚才要不是我找到了他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堆肉块了。” 说完,萧让拎起趴在地上的詹玉成,狠狠的说道,“林雯雯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去梁月的公司干什么!” 詹玉成有气无力的说,“是我害死了雯雯我不该做那种事的你让我去死啊!” 萧让一把甩开詹玉成,今天早上的时候专案组跟着他去了梁月的公司,詹玉成一直在那里待到中午,离开梁月的公司后他一路开车到了西川郊区,临近晚上的时候他丢下车子独自一人走进了针叶林,萧让最后在这里找到了他。 “为什么要去找梁月?”萧让站在詹玉成身前问,“那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什么。” 詹玉成躺在地上,他绝望的说着,“我是在大学里认识雯雯的,那个时候她是我女朋友,她出国以后我就一直在等她回来,后来她终于回来了,但是没过多久她却出了车祸把我忘了,她竟然谁都不记得了” “她住院的时候我去见过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无论我怎么和她说话都没用,每次第二天去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忘了我是谁那天是我让梁月带她出来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只记得那个梁月,我等了她那么久以前那么爱她她都忘了!在她去针叶林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她,我想让她记起来我们曾经说的话,我想让她知道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可是她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詹玉成说,“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我掐住了脖子,我不知道我究竟想干什么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她更加害怕了,后来我听到其他人往这边过来了我就丢下雯雯跑了,是我害死了她” 松青说,“让队,刚才韩队长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把苏佑带回西川警局了,铭队那边也有新发现。” 萧让一把拖起地上的詹玉成,他泣不成声,远处的火车依旧响着,好像有人在哀嚎。西川警局的审讯室里,关押着将在明天指认现场的特大盗窃案嫌疑人老鼠,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数着墙上的瓷砖,门口走过一群人的身影,他盯着一个人看了好久和一旁的警员说,“诶,我见到熟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皮囊之下 “什么?老鼠说他认识苏佑?”铭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负责看守老鼠的警员点点头说,“嗯,你可以带苏佑过去当面问问他。” 铭朗等人带着苏佑来到了审讯室,一旁的警员指着苏佑说,“你确定就是这个人?” 老鼠看到苏佑一笑,说,“老兄,还记得我不?” 苏佑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他指着老鼠说道,“你是那个赌场的人?” “看来我们都挺惨的啊,前几年我在那输了一大笔钱,迫不得已和几个相同遭遇的人犯了罪,怎么,你也被抓了?” 韩队长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老鼠面前说,“两年前的那晚你有见过他吗?” “两年前?我记起来了,那天雪下得很大,他是那个赌场的常客而且特别有钱,那晚他从七点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走的。”老鼠说,“那晚可是大手笔啊,我和我几个朋友都在。” 韩队长对比了之前苏佑口述的内容,老鼠所说的时间和苏佑当晚的行踪正好吻合,苏佑当晚的不在场证明成立,现在剩下的只有梁月了。 “有嫌疑的只剩下梁月了,只是两年前的案子没有太多线索,要真正找到梁月当晚的行踪还是比较困难啊。”韩队长在会议上问道,“现在林雯雯的案子怎么样了?” 萧让说,“昨天跟了詹玉成一天,他中午去找了梁月是因为想知道林雯雯的事,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林雯雯只记得梁月,案发当晚他没有立即去超市而是跟着林雯雯去了针叶林,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他试图强ba一林雯雯,但是被附近找来的同伴吓跑了。” 松青问,“难道是因为他的行为导致林雯雯精神上受到冲击,然后导致林雯雯卧轨?” “那小子晚上去了西川铁路的二号隧道口,就是林雯雯卧轨的地方,他也想死在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林雯雯想以死谢罪。不过我觉得詹玉成那晚只是第一个见到林雯雯的人,在他强ba一未遂以后他的同伴就在附近,我想应该有第二个人找到了林雯雯。” 铭朗说,“剩下的就是梁月和刘瑞情侣了,如果真的是他们发现了林雯雯那林雯雯是不可能卧轨的,除非他们三人故意无视了她或者有人将林雯雯带到了铁轨上!” 韩队长说,“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们三人中的某人,要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必须十分谨慎,我建议先派人时刻盯着他们再商讨调查方案。” “调查方案?我想到一个办法。”安若冰拿出在公寓拍的指印照片说,“有人潜入过林珊珊姐妹住过的公寓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留下的只有这个指印,能让这么心思缜密的人留下破绽的竟然是一张林珊珊的相片。” 安若冰说,“只有一个人对林珊珊的执念非常之深,那个人就是梁月。” 韩队长说,“两年前他躲过了警方的调查,他的口供也没有明显的破绽,只能说这个人确实深不可测,要想从他身上得到有用的线索不太容易啊。” “那么,如果我扮成和林珊珊差不多的样子潜入他的身边呢?”安若冰说,“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个已经死去的人,我尽量模仿林珊珊的样子接近他,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在座众人听了安若冰的计划后都议论纷纷,韩队长叹了口气说,“若冰,如果他是这两起案件的凶手,他能不留下痕迹杀死两个人,你这样太冒险了。” “像他这样的人,除了心爱的人根本没有破绽,你们也可以把他抓来警局关上几天,不过那样是得不到有用的线索的。”安若冰说,“之前我在缉毒队的时候遇到过比他藏得更深的人,潜入那些人里面可比接近他麻烦多了,到时候你们在外接应,放心吧我以前的卧底不是白当的。” 韩队长沉思了一会,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说,“安若冰作为诱饵接近梁月,秋叶局的人做好接应工作,剩下的负责其余的两人!” 阴沉的封闭空间里没有一丝光亮,桌上零乱散落着数个烟头,梁月忽然从桌子上惊醒,他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一下午,每次他都会在家里昏昏欲睡,而且每次都会因为一个噩梦醒来。他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他走到窗前拉开紧闭的窗帘,外面灯火通明,丝毫没有睡去的意思,他默默的披上窗台边放着的衣服,漫无目的的走向城市深处。 走过无数个街道,走过无数个红绿灯交错的路口,梁月还是走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他推开半遮掩着的门,敲响了门上的铃铛。他什么都没有点就向里边走去,那边靠窗的位置着一个人,那是他以前经常坐着的地方,他喜欢在那里看着对面那条街道,那里曾下着大雪,很美很美。 “抱歉,我能坐你对面吗?”梁月挨着座椅问那个位置上的人,那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 她梳着黑色的长发,穿着一件淡橙色的印花连衣裙,她化着淡妆,配合着她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好看。头上的顶灯照耀着她淡红色的唇,她看着梁月,眼睛似乎会说话,梁月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看的出奇。 “没事,你坐吧。”安若冰看着梁月说。 梁月在对座坐下,他虽然看着菜单却一直没有点单。 “你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梁月翻看着菜单说,“她也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我想从那里应该能看到这座城市最好看的街景。” “听你这么说,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一样?” 梁月一笑,他抬头看着安若冰,他的双眼带着一丝神秘的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梁月的眉间跳动了一下,说,“不是,她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虽然” 梁月说到一半停了,他合上了菜单看着安若冰,说,“没什么,要喝点什么吗?” 他把菜单推到安若冰面前说,“想喝什么就随便点吧,今天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 安若冰伸手接过梁月手中的菜单,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梁月点点头,他的目光温柔似水,手悬停在窗于他的双眉之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享受和另一个人相处的时间。 “以前这里下过一场大雪,把对面的街道都覆盖了,只剩下路灯和结冰的围墙,她的家就在这前面。”梁月看着窗外说,“我以前会带她一起来这家咖啡店,喝上一杯咖啡,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那个时候觉得那样的时间就这样暂停该多好啊。” “你喜欢她吗?”安若冰问。 “喜欢?也许是吧,不知不觉中她成了我生活的必需品,每次看到她就会忘掉一些烦人的事。 每次空下来的时候就会想到她,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和你一样。” “是吗那你和她表明你的心意了吗?” “她结婚了。”梁月说,“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结婚两年了,我知道我不该爱上她的,其实只要知道她幸福我也就很开心了。” “但是。”梁月话锋一转,他忽然面无表情的说,“她过得并不好,我认识她老公,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他让她难过让她伤心,那个人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他肆无忌惮的伤害那样善良的人,他根本就不配拥有她!” 安若冰明显地感觉到了梁月态度上的变化,他像是在抱怨却又更像是在憎恨,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比,却又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危险感。 “抱歉,刚才说的太重了。”梁月说,“你和她太像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怎么了?”安若冰试探性的问道。 “没什么,她和她老公去了国外,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梁月说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倒是你,这么晚了还来这里,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来等我一个朋友,不过他好像迟到了。” 梁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外面的月色很美,他站起身说,“要出去走走吗?” 安若冰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到门口好吗?” 夜,咖啡店门口放着几盆花,街道上的行人寥寥,两人站在路边等着,昏黄的路灯打在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也经常在这里送她回去,这种感觉很熟悉。”梁月说,“你刚来这里吗?” “因为是朋友介绍我来这边工作的,所以待的时间不长。”安若冰回答。 “有空可以请你吃个饭吗?就在这边的月光餐厅。” “月光餐厅?” “是啊,在西川大厦,那里的屋顶是半透明的,到了晚上那里的灯就会反射屋顶上透进来的月光,就像在星空底下一样,很美。” 梁月说着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安若冰,路旁不知何时已经停着一辆的士。 “我得走了。” “等等。”梁月叫住安若冰,他拉住安若冰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若冰。” 梁月松开了手,他站在原地目送安若冰离去,久久没有回过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因爱生恨 的士停在某条街道旁,铭朗摘下墨镜看了看窗外说,“他没有跟来,看来他真的是没有开车走到咖啡厅的。” 安若冰摘下胸口上的一颗纽扣,里面藏着一个微型窃听器,刚才她和梁月的对话已经全部传到专案组了。 安若冰说,“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你们都听到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梁月这样子的状态,他完全把我当作了另一个人,那个死去的林珊珊。” “你觉得他是在演戏吗?或者故意表现成这样来降低你的注意力?” “不,就连他说林姗姗和她老公出国的时候神态都没有一丝变化,他好像觉得,那就是事实。”安若冰不知不觉中握住了自己的双手,“而且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很悲伤,那是一种悲伤到麻木的眼神,难以想象在这两年中间他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悼念自己最爱的人,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头疼啊,就好像回到了在缉毒队的时候一样。” 铭朗重新戴上了墨镜,说,“我们好像都有这种不愉快的回忆啊。” 车子再次启动,慢慢地消失在来往的车流中。 梁月再次在梦中惊醒,他已经无法再入睡了,每次强迫自己睡去的结果就是梦到她们,梦到她们最美的样子和最后死去的样子,还有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梁月走到卧室的阳台上,外面的星空很灿烂,和铁路上的天空一样清澈无比。凉爽的晚风吹过他的发梢,中泪水早已流淌在脸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哭泣,不知何时他已经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连遇到和她相像的人都会留下泪来。 “姗姗雯雯” 他重复得念着一遍又一遍,他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酒,却又重重的摔在地上,红色的酒液撒了一地,连着玻璃渣子粉身碎骨。梁月从上面走过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爬上围栏,坐在上面看着九楼到地面的距离,只要从这里一跃就能再见到她们了,只要这样就好了。 “真想再见你一次啊” 梁月看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时隔三天,专案组终于在深夜里等到了梁月的电话。 萧让问安若冰,“他说了什么?” 安若冰说,“明天晚上七点,月光餐厅,就是之前他和我说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接近梁月的绝好机会,梁月主动联系说明之前安警官的方法是对的,梁月这个点十分关键,能否得到关于这两起案件的直接证据就全靠安警官了。”韩队长说,“但是切记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身份暴露之前的准备就前功尽弃,而且若冰的处境也会十分危险。” 铭朗说,“没错,我们不能太心急,毕竟刘瑞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现在最有嫌疑的就只有梁月了,如果他真的是杀害林姗姗的凶手,一切以安全考虑为重。” “明晚各分队作好充分准备,随时准备接应安若冰!” 月光餐厅,位于西川大厦顶楼,每到入夜,餐厅顶部的玻璃球灯会开始转动,玻璃灯折射着明媚的月光照亮整个餐厅,整个场景就像童话里描述的一般美不可言。身穿制服的服务员恭敬的站在过道两旁,红色的地毯与金黄色的吊灯相互辉映,彰显着高贵而优雅的气氛。 “梁月先生对吗?您预订的位置就在那。”服务员带着梁月到了一个靠窗的双人座。 梁月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他坐到座位上,双眼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火红的云层将他的双瞳染成淡红色。他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待,等待着那个他最想见到的人。 时钟指向了七点,外面夜色渐浓,梁月望着月光餐厅门口,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服务员带着安若冰来到了梁月对面,安若冰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裙,她和梁月对视了一眼,梁月不自觉的笑出声。 “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梁月笑着说,“你今天真美。” 安若冰一笑,说,“你总是这么会说话吗?” 一旁的服务员将准备好的菜肴和酒水悉数呈上餐桌,梁月往安若冰的酒杯里倒了半杯红酒。就在这时,原本耀眼的黄色灯光暗了下来,玻璃灯在一阵赞叹声中开始缓缓转动,白色的月光一点一点亮起,静谧得打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服务员在餐桌中间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亮起的一瞬间,坐在位置上的人再次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夹带着烛火的柔和的对视,那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只剩下烛火还在跳动。 在几秒钟的停顿以后,安若冰说,“你的眼神,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梁月的目光从未这般柔和,他一字一句的说,“有时候会吧,但是现在我就是在看着你,仅此而已。”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离开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冷冰冰的,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以前那样开心的时候了,直到在咖啡厅遇见了你。”梁月说着,目光一刻不离的看着安若冰,“她和你一样都喜欢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我坐在她对面的时候很喜欢看着她的侧脸发呆,她拿着杯子的样子很好看,当我发现我的视线已经再也离不开她了的时候,我知道我从那一刻开始已经爱上她了。” 梁月说完,他将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接着倒满。 安若冰看着梁月喝了一杯又一杯,“她的离去一定让你非常难过吧?” “是她抛弃了我!”梁月忽然说道,“我那么爱她,她却偏偏放不下那个根本不爱她的人我恨她,恨她太善良以至于总是受到伤害,恨她不肯听我的话离开那个男人!” “你知道吗?她明明可以很幸福,明明只要她肯离开那个男人就行了!我去找了她很多很多次,她却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话,每次,每次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我陪着她,每次她被那个男人伤害都是我去安慰她,可是每次,她都会离开我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一次又一次” 梁月握着酒杯,他的手好像快要捏碎杯子。 “我试过不再爱她,但那真的好难,我不愿意看着她受苦,可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到最后我真的好绝望,这种永无止尽的煎熬会把人逼疯。”梁月放下了杯子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帮不了她也帮不了我自己,到最后” 梁月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停滞,好像要把人窒息而死。 那一瞬间,梁月在笑却又像是在哭,他整个人靠着桌子,他伸出手的时候差点把酒杯打翻,然后一把抓住了安若冰的手。 梁月的眼神变得清澈无比,好像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梁月看着安若冰说,“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喝醉了。” 安若冰的手被梁月死死抓着,她没有办法挣脱开来,梁月的手似乎在颤抖,他在最后还是放开了安若冰的手。 “抱歉,我得回去了,我还要”梁月扶着椅子站起身,他还没走一步就差点摔在地上。 “你已经醉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你果然不会离开我”梁月说着,靠在了安若冰身上。 西川大厦楼下,专案组接到了安若冰的信息,他们要回到梁月家中。安若冰启动了梁月的车子,梁月睡在副驾驶,他好像一直在默念着某个名字,那个他一直深爱着的人。专案组的车子已经在梁月的住所附近待命,他们远远的看到梁月的车子朝这里开来,车子停下以后安若冰扶着梁月坐上了电梯,电梯在九楼停下,那里是梁月的家。 安若冰从梁月身上找到了钥匙,随着开关清脆的响声,客厅的大灯亮了,这是一套双层公寓,底层的客厅到楼上的卧室有一段旋转楼梯,连接着上面的卧室。 梁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之前去过林雯雯住所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梁月,那他一定在那里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安若冰起身走到梁月身边,他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安若冰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楼,卧室的门开着,月光从阳台上打进来,照亮了安若冰的脸。 安若冰走了进去,她看到床柜上零散摆着的酒瓶,一旁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放,桌子前就是敞开的阳台门,外面的窗帘被风吹进卧室里,地上还留着杯子摔碎的残渣。安若冰走到桌子前打开了下面的抽屉,里面摆着一堆首饰,有手镯,戒指,还有耳环,其中几样还没有拆封,上面还挂着名牌。其中一个包装盒底下压着一堆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的人坐在病床上,对着镜头笑着,这个人正是林雯雯。照片里林雯雯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镯,安若冰从这堆首饰里找到了那个手镯。其余的照片都是林姗姗姐妹,那些首饰莫非都是梁月从她们身上摘下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若冰想着打开了另一侧的抽屉,另一边的抽屉全是书,安若冰看到最底下的一本牛皮书有点眼熟,在林雯雯的房间里她也见到过这种包装的笔记本,想必梁月去林雯雯的住所就是为了拿这本书。 当安若冰看了其中一段以后,她颤抖着合上书,她将那些照片和首饰都放进随身的包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梁月就站在门口。梁月靠着门,一点一点的走向安若冰,安若冰本能的后退,梁月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倒在了床上,他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吗”梁月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安若冰在干嘛。 安若冰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给外面发送信号就行了,她慢慢地靠近梁月,说,“我给你去倒点水,你别乱动了。” 就在安若冰说完这句话后,梁月一把抓住了安若冰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梁月没有理会安若冰的反抗,他紧紧抱着安若冰,他用手伸向安若冰的胸口。 “你干什么!你这个” “凶手?”梁月贴着安若冰的耳根说,“那你又是谁呢?安若冰?” 梁月的手停在了安若冰胸口那颗纽扣上,短暂的宁静之后,专案组接受到的只剩下了一片盲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永远陪着 在楼下待命的专案组完全接受不到窃听器里的声音,萧让仔细听着,但是从刚才开始窃听器就被人关闭了! “怎么回事?难道安警官把窃听器关了?”萧让在车里反复调试着仪器问道。 铭朗等人在九楼待命,在听到萧让的话后铭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安若冰还没有从梁月家里出来,除非她已经安全脱出,不然是不会提前摘下窃听器的!唯一有可能的情况是安若冰的身份暴露,将窃听器被梁月发现了! “全体成员,准备突入!” 其余的队员早就等候在门口,铭朗一声令下,门被打开以后所有人都冲了进去,铭朗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安若冰的身影,一楼空荡荡的,就在铭朗准备上二楼的时候有人早已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站住!”梁月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一只手臂卡着安若冰的颈部,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抵着安若冰的劲动脉,只要梁月稍微一用力,血液就会从伤口喷涌而出,洒满整个楼梯。 “啊,你们派人来监视我就算了,现在还送我这样一个礼物?”梁月用刀尖指着安若冰说。 “别冲动!梁月,你已经跑不了了,到最后你还要做这种事吗?”铭朗站在一楼楼梯口,试图稳住梁月。 “退后。”梁月说,“全部从这里滚出去。” 梁月说完就往楼梯下走,铭朗只好后退,所有人都从楼梯口退开,他们看着梁月一点一点从楼梯口走下来,他一直走到最后一阶楼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行动,生怕他手中的刀刃刺入安若冰的皮肤。 梁月走到了一楼阳台口,他望了一眼门外的人说,“真看得起我啊,来这么多人,本来还想多和安若冰待一会的啊,你们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吗?” “别冲动,我们按照你说的退出这里。”铭朗重复着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跑不掉了。”梁月看着安若冰说,“所以,让她来陪我吧?” 话音刚落,梁月拿刀的手用力一割,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染红了安若冰的脸!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传来一声枪响,萧让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子弹穿过客厅里的人群击穿了梁月拿刀的那只手,子弹穿过梁月的手臂以后击中了梁月的胸口,水果刀应声掉落在地,梁月整个人往右边倒在了一个花瓶边上,花瓶被摔的四分五裂,专案组一拥而上。 “若冰!”铭朗赶紧拿衣服捂住安若冰的颈部,安若冰坐倒在地上,她慢慢地用自己的手去抚摸自己被梁月割开的伤口,却发现原本应该被割裂的皮肤光滑无比,那里根本就没有伤口。 她呆呆的回头看去,梁月被一群人围着,萧让用皮带给梁月的手止血的时候看到,梁月的手腕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不断的从里面涌出,把身旁整个地板都染成了红色。 梁月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死安若冰,他割裂了自己的手,想让门外的萧让趁机杀死他自己! “他失血太多了!快叫救护车!他绝对不能死!” 不能死吗?梁月的眼神空洞无比,他无神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好像看到了从深邃的星空中飘落的白色雪花,他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奔跑的背影,雪花真的好美,好美。 梁月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远远的他看到了林珊珊的身影,她独自一人站在街道边上,好像正在和别人通话。就在不久前她挂掉了梁月的电话,无论梁月怎样拨打都在通话中,他躲在一旁的拐角处喘着气,她一定是在找苏佑吧,和她通话的那个人也一定是那个男人,在她的心里没有人比那个人更加重要了不是吗?自己的付出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她总会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梁月摸到口袋里的一瓶液体,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乙醚,他颤抖着拿出那瓶液体。 不论怎样自己都得不到她,不论怎样她都会很痛苦。 梁月很久以前就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拯救不了林珊珊,但是又不愿意看到林珊珊受到痛苦和折磨,她每天都会去看心理医生,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她已经很累了,再这样下去她就会支离破碎的。 她就站在那里,她像是在等车,她还在通话,梁月远远的听到,她好像在哭泣。 梁月拿出一块棉布,他一边流泪一边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上面,棉布被他藏在大衣口袋里,他低着头向林珊珊走去。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现在准备去找他” 林姗姗说到一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脸,一瞬间的麻痹让她失去了直觉,电话被摔在雪地里,梁月捡起手机挂断了电话。 “反正,他也不会来找你的啊” 梁月背起林珊珊,他在漫天大雪中走了好久好久,与其说是害怕分别,不如说是不愿再让她和自己受到折磨,这样她和自己就都能解脱了啊。 林姗姗像睡着了一样躺在铁轨上,梁月重新给她穿上了靴子,他摘下了她的耳环,项链,玉佩,这些都是他日后随身携带的用来怀恋林珊珊的东西。梁月最后轻轻吻了她的嘴唇,他沿着铁轨走着,当他远远的听到列车的汽笛声时,他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那晚,他回到家中喝了很多酒,可意识仍然十分清醒,就好像偏偏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心底最深处地嫉妒和憎恨告诉他,你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解脱,就算让自己变成杀人凶手,或许这样能让自己不再为她的痛苦所痛苦,不再因为她的折磨来折磨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梁月独自走在街上,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除了天空,只有它还保持着湛蓝色。警方连续两天的调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是他的心情却如此平静,那个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任何痛苦也就不存在了,梁月迷茫的看着这个惨白的世界,从那时起,他抛弃了一切感情只想着心里最爱的人直到死去,只要这样就好了。 可是,当他走出警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林雯雯,而且,她也同样注视着他。梁月永远也不会忘掉她看自己的眼神,因为她看着自己的样子竟然会让自己感到害怕,是内疚吗?这些感情早应该都麻木了才对。从那个时候开始,梁月每晚都会梦到林姗姗,他强迫自己入睡却又被噩梦惊醒,这像是死去的人对他的惩罚,让他永远都不能再安睡。 电话再次响起,梁月盯着它看了很久才接起,他听着电话,等待着对方开口。 “你是梁月吧?”林雯雯问道。 梁月听出了她的声音,他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林雯雯说,“我打了很多次你的电话,那晚你去找过我姐姐是么?” 梁月没有说话,他再次将手机拿到耳边,嗯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沙哑,那是伤心欲绝以后发出的声音,“我知道那晚我姐去干嘛了,她走得的时候还和我在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和我说有人从她旁边走过,之后电话就被挂了。那晚你如果去找过我姐姐的话,你会不会看到过那个人?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沉默,林雯雯还在不断闻着,梁月说了一声抱歉便挂断了电话。他靠在沙发上,原来那天和林珊珊通话的人是林雯雯,她还有一个妹妹,她知道那晚有人接近过林珊珊,她可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不会的,她如果知道是自己的话应该已经和警方联系过了,不可能来向自己寻求帮助的。梁月努力平复着情绪,他并不打算去见林雯雯,即使她有可能知道自己是杀死她姐姐的凶手,毕竟警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苏佑身上,这是梁月一开始就算好的,苏佑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以往的行为都让林珊珊精神上有很大压力,他是最具嫌疑的杀人凶手,所有人都会把重点放在他身上,一个总是和妻子吵架还欠下赌债的人。 自己相对是安全的,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会去杀死林珊珊,毕竟,自己那么爱她。 几个月过去,警方的调查已经步入死局,林珊珊的死最终以自杀结案,就像一场大雪下了很久终于停了,雪融化以后的世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某天,梁月像往常一样正要从公司离开,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公司里有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林雯雯的样子十分憔悴,这几个月里她似乎和梁月一样从未睡过一次好觉,她的眼角还留有泪痕,她有些哽咽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姐姐的事,警方已经结案了,自杀。” 梁月站在林雯雯对面,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躲闪过一个人的目光,他害怕了。 “可是我不信!我姐她怎么会自杀!她还说过要等我回来,她总是那么努力的爱一个人,她明明不可能自杀的!那晚,那晚肯定发生了什么!”林雯雯说着,撕心裂肺。 “梁月,你明明很关心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晚的事?” “我该说的都和警方说过了,抱歉。”梁月说,“对于你姐姐的事,我也很难过。” “不是这样的,你明明” 林雯雯泣不成声,梁月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走到她身边说,“我送你回去吧。” 那是林雯雯出车祸的前一晚,梁月送她回到公寓,偌大的公寓楼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就这样结束吧,就算是活在噩梦里,也拥有想念你的权利。 梁月这样想着。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了病床上,她身旁有很多人陪着,梁月站在人们的最后面看着她。梁月把花摆在她的床头柜边上,那里放着很多花篮和水果,其中一个就是詹玉成送的,他也在这些人里面。 “她头部受到的伤非常严重,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来监护的医生对林雯雯的父母说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有人躲在一旁偷偷的哭泣,不幸降临的太突然,谁都猝不及防。 梁月想着,如果林雯雯再也醒不过来她就不会再继续追究林珊珊的死因,这样就不会再有任何隐患,就这样睡去也不会再为最爱的人离去而痛苦。梁月的手触到了口袋里的一块玉佩,他时刻都带着它,不仅仅是对林珊珊的怀念,他想给自己一种她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她就这样静静的沉睡,他就这样慢慢地习惯。 一个星期后,林雯雯醒了,但是她谁都不记得了,第一天发生的事第二天也会忘掉,医生也无可奈何,没有任何方法能让她恢复记忆,只能靠时间来创造奇迹。 午后,林雯雯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窗外的世界,她像是被这个世界孤立的孩子,第二天所有人都会忘了她。 她回过头,看到梁月刚好站在门口,他带着无害的微笑和鲜花,走进林雯雯的病房。 “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你。” 梁月将一旁枯萎了的花换掉,摆上了新鲜的花,林雯雯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放下鲜花后便准备离开。 林雯雯喊住了他,问道,“你是谁?” 梁月停下脚步,说,“我叫梁月,是你的一个朋友。” “朋友?”林雯雯说,“我记性不太好,以前的事只能记起来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拍下你的样子吗?我怕我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月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即使这样她明天还是都会忘掉吧,她的床头柜上摆着很多照片,那些都是来看过她的人。梁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林雯雯端起手中的相机,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林珊珊的影子,她们拍照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梁月无法再多待一秒,他害怕那种感觉,他不能再次陷入这个死胡同,那会让他变得和以前一样,一样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到痛苦。 “以前我有一本日记本,上面写着很多过去发生的事,不过我忘了它在哪了。”林雯雯看着相机说道,“如果知道的话就好了,说不定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梁月落荒而逃,他从未如此狼狈,他打听到了林雯雯之前的住所,他来到那个公寓翻找着林雯雯的日记本,由于林雯雯和林珊珊相处异国,但是那本日记记录了她和林珊珊之间所有的事。梁月这么做像是在赎罪,为了死去的林珊珊,也为了同样遭遇不幸的林雯雯,他偷偷的把日记送到了林雯雯的病房里,然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一年以后的一场房地产发布会上,梁月刚结束了剪彩仪式,他礼貌性的和所有人都握着手,不知是因为意外还是巧合,林雯雯当时正好也在,她就和她的父母坐在台下。梁月远远地就看到了林雯雯,林雯雯看起来比一年前好了很多,但是她不可能记得自己,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且自己再也没有去见过她。 在离开发布会的时候,林雯雯在门口叫住了梁月,就和在医院那时一样,不过这次她喊出了梁月的名字。 梁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过头看着林雯雯,她笑着对梁月说,“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日记。” 她竟然记得,梁月回过神来,说,“好久不见,你好些了吗?” 林雯雯说,“好很多了,我现在不那么容易忘记了,多亏了你给我找到了那本日记。” “没事就好。” 梁月说完就要走进电梯,林雯雯拉住他说,“他们告诉了我过去发生的事关于我姐姐,她真的自杀了吗?” 梁月看着林雯雯,一语不发。 “求你了,我听别人说你知道关于我姐的事,这段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想见你” 那个让梁月感到害怕的林雯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能让他感同身受的林雯雯,她身上的焦虑,哀求好像都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他亲身经历过的这种折磨,现在,换成了林雯雯来唤起梁月早已埋葬在铁轨上的过去。 我们都是被他人所折磨的可怜人,梁月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的用手去抚摸她的脸,很奇怪她竟然没有反抗,她就这么被自己抚摸着,安慰着。 “别怕,我们都一样。” 梁月和林雯雯变成了同一类人,渴望从他人身上得到拯救,不愿独自活在噩梦里,两个残破不堪的灵魂在噩梦里相拥。梁月没有办法抗拒这种同类相惜的情感,他太孤单了,他为了不让自己痛苦而杀死了林珊珊,现在却又回到了原点。 他还是会为她的痛苦而感到痛苦,梁月多么想抛下林雯雯独自离开这里,他的手忽然停下,他想到了林珊珊,他不想背叛对她的情有独钟,他只能为一个人感到痛苦。梁月的手离开了林雯雯的脸,电梯门缓缓合上,林雯雯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消失,他最终还是抛下了她。 一个下雨天,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有人摁响了梁月的门铃,梁月打开门看到林雯雯拿着伞站在门外,雨水从她的额头滑落,她的头发和脸都被雨水打湿。 “梁月我好害怕”林雯雯有些颤抖的说道。 梁月从林雯雯口中得知,过去几个星期她总是做同一个噩梦,她在梦里看到了梁月还有林珊珊,还下着大雪,那些雪花是鲜艳的红色,淹没了他们所有人。梁月第一次有了一种惧怕的预感,林雯雯出车祸之前的意识变成了梦潜伏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分不清这些到底是回忆还是梦境,她就这样被自己折磨着找到了梁月。 “之前那本日记,我知道你和我姐姐是很好的朋友,她总是和我说你是最关心她的人,每次她遇到伤心的事你都会去安慰她,每次她去医院都是你陪着她,她肯定很依赖你”林雯雯说。 梁月用毛巾给林雯雯擦去冰凉的雨水,这些事他都知道,他都藏在心里。 林雯雯忽然抱住了梁月,她瘦小的身体不安的颤抖着,梁月的双手在空中停顿了很久,最终他慢慢地搂住了林雯雯。 “别怕,那都是梦,我也经常会做噩梦。”梁月抱着林雯雯说,“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就行了。” 林雯雯在梁月的怀里睡去,梁月看着她,她和她姐姐真的很像,曾经他也看着林珊珊在他眼前睡去,那个样子真的好美。梁月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错觉,他竟然想着林雯雯能替代林珊珊陪在他身边。那一瞬间梁月想吻林雯雯,他无法抑制这种冲动,他一点点靠近,在即将触到她的唇的时候梁月停下了,他看到林珊珊躺在铁轨上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林雯雯从梁月的卧室醒来,外面已是天黑,她看到梁月站在外面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块玉佩。 “那是什么?”林雯雯忽然问道。 梁月不知道林雯雯已经醒了,他赶紧把玉佩藏起来。 “没什么,你好一点了吧?” 林雯雯点点头,她还在留意刚才那块玉佩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她的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胸口上的吊坠,林雯雯一直戴着,那是一块和梁月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 “怎么了?”梁月走过来问道。 “没事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林雯雯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梁月喊住她。 林雯雯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她停在门口回头看着梁月,梁月背对着月光站着,他的脸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血色。 梁月露出微笑说道,“路上小心。” 林雯雯走后,梁月将刚才的玉佩重新拿出来,他似乎明白了刚才林雯雯为什么这么害怕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梁月一直关注着林雯雯,原来她的记忆并没有完全得到恢复,梁月是她唯一能记住不忘的人,或许是因为在她失忆之前对自己的执念让她记住了这个名字,多么可笑啊,她唯一记得的人就是杀死她最爱的人的凶手。林雯雯在那之后的精神情况更加严重,那个噩梦开始不断蚕食着她脆弱的神经,有时候她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会和自己对话,甚至模仿梁月和林珊珊的样子,重复说着梦里见到的画面。 “我又见到你了,你昨天是不是也在这?”林雯雯问梁月。 “你昨天去了医院,你还记得吗?”梁月说道。 林雯雯摇摇头说,“我把每天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了,你看。” 林雯雯打开了那本日记本,上面却是空白一片。 “雯雯,你该休息了。” “我睡不着,我怕。刚才还有人来找我,他说的话都好奇怪,还留下了一封信。” 梁月在信封上看到了詹玉成的名字,信里放着很多照片,那是他以前和林雯雯的合照。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好像很生气,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啊。” 梁月把信放回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堆药品,那些镇定剂只能缓解林雯雯的症状,她已经不知道白天和夜晚的区别,她一边遗忘一边拼命的想记住,最后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失望和痛苦,记忆在折磨着她,所有人她想记住的人都在折磨着她,她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活着对于她来说,太累了。 “雯雯,你想出去看星星吗?”梁月想到了铁路上的天空。 “想啊,姐姐以前也很喜欢晚上的夜空。” 梁月一笑,说,“那等你好些再说吧,你一定要好起来。” 那个时候梁月已经知道,林雯雯不可能再恢复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天真,他根本就不应该去在意另一个人的感受,自己竟然还想着拯救她让她来代替林珊珊,从一开始就错了。 “姗姗,对不起,我不应该背叛对你的感情的,我现在好绝望,就和你妹妹一样,她成为不了你的替代品,却能让我想起和你在一起备受折磨的痛苦。”梁月不止一次对那块玉佩说过话,“她上次看到你了,她也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玉佩,那个玉佩也让她想起了你和我的事,因此她变得更混乱,她是你的妹妹吧,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没有,我没有背叛你,我怎么可能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人!”梁月自言自语着,“你不相信我,我那么爱你,你想让我怎么证明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会离开的,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梁月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和林雯雯一样了,他们的精神都极度不稳定,更可怕的是梁月已经产生了精神分裂,他的思维里存在着另一个想象中的林珊珊,那个林珊珊会在晚上跑出来和他对话,甚至控制他原本的意识。 他在脑海里精心策划着一场谋杀,为了让计划顺利他联系了詹玉成,就和那个时候的苏佑一样,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会变成最完美的替罪羊,自己还能和往常一样,每晚都陪着那个死去的爱人。 林雯雯的房门被敲响,她打扮得很漂亮,还化着精致的妆容,她兴高采烈的打开门看着梁月。 梁月微笑着,和往常一样温柔的说道,“该走了,雯雯。” 夜晚,医院里静悄悄的,专案组成员在外面守着,走廊里静悄悄的,很多人都睡着了。 “怎么,睡不着吗?”铭朗问安若冰,“本来你可以回去休息的,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安若冰说。 “是关于梁月的吗?” 安若冰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说,“你知道在你们进来之前他和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已经快被‘她们’折磨得快疯了。” “她们?指的是林姗姗姐妹吧。” 安若冰点点头说,“那本日记,记录下了所有的事,可是后面的字迹和林雯雯的不一样,而且那个时候林雯雯已经死了。” 铭朗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你的意思是?” 安若冰站起身,她和铭朗看到病床上的梁月醒了,他仰起身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日记本,打开日记本一笔一笔写着。 “今天,梁月也没来看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施虐狂魔 这里安静的可怕,在冰冷的,惨白的浴室里,一名少女蜷缩在脏乱的墙角。她颤抖着抱着自己的双膝,惊恐的看着锁着的浴室大门。她几乎遍体凌伤,全身遍布着红色和紫色的浮肿。冰凉的水滴打在她身边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有人想从外面进来。她慌忙的打开浴室的窗户想从那里逃出去,她刚站上窗台门就被人推开,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傍晚,天气凉飕飕的,林海燕提着两包刚从菜市场买来的蔬菜赶回家,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女儿已经等不及要饿坏了。 门被打开,走廊的灯亮了,她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一般这个时候女儿林小满应该已经在客厅看电视等她回来了,今天她却不在。林海燕走到客厅,她看到女儿的房间门关着,里面的灯还亮着,或许女儿还在里面做作业,她这样想着推开了门。 笑容在脸上凝固,在摇曳的灯光中,林海燕看到她的女儿被吊在灯上。 一幢居民楼下围着许多这栋楼里的住户,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发生在林海燕家的事,几辆警车停在楼下,专案组已经抵达了现场。 五楼502室,阿明和痕检队正从卧室里取下死者的尸体,尸体头上的顶灯摇摇欲坠,痕检队小心翼翼的将尸体从灯上取下。 尸体被安放在客厅的地板上,吊着林小满的绳子也一同放置在那。 阿明仔细检查完尸体后说,“死者不是自杀。” 阿明初步分析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六个小时前,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死者的头部有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尸体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重物击打伤和殴打的痕迹,这些创伤形成的时间都不一样,但是大部分创伤都是不久之前造成的。 “更重要的是,死者在生前遭受过性侵。”啊明说,“这是一起强x杀人案。” 铭朗从卧室旁的浴室里出来说道,“死者在生前有过挣扎和抵抗,但是遭到凶手的毒打,她试图逃跑但是没有成功,浴室被人刻意的清理过,但痕检队在那里找到了很多残缺的脚印和木屑,死者身上的伤很有可能就是在浴室造成的。” “你们快来看。”萧让在死者卧室里喊道,“凶手可能忘记上吊自杀得够得着绳子这件事了。” 众人来到卧室看到,用来上吊的椅子正对着吊灯底下,椅子上还用林小满的课本垫着。 萧让把散落在地上的书都堆在椅子上说,“刚才我和痕检队量过绳子的高度,以死者的身高再加上这些书也是不可能碰到绳套的,但是这里书本所堆积的高度刚好可以让凶手将死者抱到绳套上面。” 阿明说,“凶手可能来不及仔细处理现场,所以才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按照死者的死亡时间来推算,死者母亲回家的时候凶手可能刚离开不久。” 林小满出事以后她的母亲几乎崩溃,她告诉警方小满的父亲在很早以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小满今年刚好上高中,就读于临怀中学,平常她放学以后就待在家里,因为林海燕在工厂上班每天都早出晚归,只有每天晚上下班以后她才能见到女儿。 居民楼下,林小满的尸体被装进黑色尸袋带上警车,周围的住户都被当地民警劝散,只剩下林海燕和专案组还留在现场。 铭朗说,“林小满的母亲每天都早出晚归,凶手就是趁着这些时间段接近林小满的,有必要问一下周围的住户有没有见到过可疑人员在这附近出没。” 萧让说,“凶手使用过的绳子和木板在附近的工地里很常见,现场没有外力破坏门窗的痕迹,凶手能轻松进入到林小满家说明他对林海燕母女非常熟悉,或者对此早已计划良久。” 凶手很有可能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林小满。 临怀中学高一三班,教室里很安静,白色的粉笔敲打在黑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有一片叶子从窗外飞了进来,飞到了一个空的桌位上。蛮小萨看着那个空位置,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她今天没有来学校上课。 下课铃响了,老师布置完作业以后同学们都一哄而散,蛮小萨独自一人走出教室,走廊上空无一人。他戴上了一顶绣着熊猫的帽子,十七岁的男孩已经褪去了稚嫩,他在楼上看到有一辆警车停在楼下,这时有人刚好走进不远处的办公室,他悄悄跟了过去。 “林小满已经一天没来上课了。”林小满的老师安新雨对铭朗说道,“我早上打过她家里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她妈妈在厂里上班不能用手机,所以一直联系不上她,她怎么了?” 铭朗向安新雨说明了情况,在得知林小满在家中被害后安新雨批改作业的手瞬间停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铭朗说,“之前问过林小满的家里人,她妈妈说林小满最近有点反常,经常发呆而且不怎么爱说话,你是她的班主任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小满她”安新雨放下了笔,他摘下了眼睛默默站起身说道,“没错,就和她妈妈说的一样,她从一个月前开始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是班长,所以我能感觉到她好像有什么心事。有一次我看她上课一直捂着肚子,我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也不说,后来我找到她才知道她的肚子上有伤。” 安新雨说到这里,他拿出了一张被揉皱过的纸,这是林小满写的,有一次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写些什么,但是写到最后她突然哭了,然后把纸条也扔到了垃圾桶里。 安新雨说明,“那个时候我刚好去教室就见到她哭着跑了出去,这张纸条应该是写给蛮小萨的。” 揉皱的纸上写着非常漂亮的字,林小满在上面写道:小萨,对不起,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我知道这样很突然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已经受够了 林小满是在中午遭遇不幸,如果她早上没来学校的话,那么她在这段时间内去了哪里? “如果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协助你们的” 蛮小萨躲在办公室外,他听到了安新雨和铭朗的对话,一直到铭朗快要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才匆匆跑开,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回了教室,然后反手把门锁上。 “小满死了?”蛮小萨自言自语道。 蛮小萨依稀记得早上的时候小满还打电话给自己,她让自己在一个路口等她出来,但是蛮小萨在那个地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一直到很晚他才回到学校,而且小满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听了刚才的对话后满小萨悲痛万分,他将帽子摘下按在胸口,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如果小满出事了肯定和他脱不开关系! 傍晚的操场人寥寥无几,一个把头发染成棕黄色的少年正在从三分线处投球,篮球砸向了篮筐弹到场外。 一个比较胖的少年把篮球从场外捡了回来,故意嘲讽着说,“瓜江,没这准心挺高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故意的好吧。”瓜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冲篮球架下玩手机的维宁喊道,“啊宁,借个火。” 维宁不耐烦的扔个瓜江一个粉红色的打火机,瓜江点起烟吸了一口说道,“小满今天好像一天没来上课,她是不是和你学的,逃课了?” 维宁看了瓜江一眼,说,”你们天天迟到,她怎么不学学你们?“ 就在这时维宁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正往这里来,她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说道,“蛮小萨?” 蛮小萨冲到瓜江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吼道,“是不是又是你们干的!” 瓜江被问的一头雾水,他推开蛮小萨说,“这么激动干嘛,我烟都差点掉了。” “小满她今天一天没来上学,经常都来学校找她了,上次你们把她骗到外面让她一个人回来,这次你们又把她骗到哪里去了!”蛮小萨怒吼道,“你们觉得她好欺负是吧!” “冷静啊小萨。”维宁站到两人中间说道,“我们也没有见过她,她怎么了?” “你们不说是吧,我自己去找她!”蛮小萨对三人说道,“如果真的是你们干的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蛮小萨转身就跑出了篮球场,他一边跑一边擦去强忍着的眼泪。 维宁看着站在原地的瓜江和小虎,她背起黑色的挎包说道,“啊,你们可积点德吧,老是欺负一个女孩子?” 小虎看了瓜江一眼,瓜江摇摇头,在维宁离开以后瓜江和小虎说,“那件事谁也不准说。” “但是小满好像已经失踪一天了,经常都来了。”小虎说,“她不会出事了吧?” “不知道。”瓜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着,说,“我们去找她,如果她真的玩失踪,之前拍的那些照片就没用了。” “你们在那里干嘛?还不回家吗?”安新雨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刚好看到瓜江两人在校门口。 “快走。”瓜江朝安新雨一笑,和小虎一起离开了学校。 安新雨站在校门口,他还惦记着小满的事,他的电话已经响了好久,他连忙接起电话。 “抱歉,今天不能来接你了。” 安新雨挂了电话,他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囚禁少女 专案组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案发现场的搜寻工作已经结束,松青将一份痕检资料递给了铭朗,说,“现场提取到了疑似凶手的指纹,分别在林小满房间里的课本和浴室墙壁上提取到的,还有,凶手的脚印上沾有过石灰和水泥,我们怀疑凶手是附近水泥厂里的人。” 萧让说,“我问过林海燕那栋楼里的所有住户,他们都没有看到可疑人员出入过林海燕家,凶手似乎早就了解了这些情况,他知道林海燕每天出行的时间然后刻意避开了附近住户的视线。” 铭朗听后说,“我记得现场没有强行入侵的痕迹,之前在调查浴室的时候林海燕说过浴室的钥匙不见了,那个钥匙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凶手既然能找到浴室的钥匙说明他很有可能去过林海燕家。” 萧让问,“会不会是熟人作案?毕竟凶手对林家的东西了如指掌。” 铭朗回答,“我们问过林海燕,因为林海燕的工作她们之前刚搬过家,因为她工作的关系她一直都在外面,偶尔有同学会去家里找林小满,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了,如果说是熟人的话,只有她在学校里的学生了。” “尸检结果出来了。”啊明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死者身上除了凶手留下的棍棒类打击伤,手腕处还有两处刀伤。” “手腕?她想自杀?”萧让问道。 啊明点点头说,“没错,这些刀伤是死者自己留下的,而且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还有,死者在生前遭受过多次性侵,凶手对林小满施虐不是一天两天了,林小满之前就有过想要轻生的念头,凶手可能长时间在背后操控着她。” “林小满身边的人都察觉到她的异样,那段时间里她很有可能被凶手威胁,以至于不敢透露出来,凶手在林小满身上抓到了什么足以威胁她的把柄,然后杀了她,伪装成自杀。”铭朗说,“凶手的杀死林小满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威胁林小满的东西不存在了,他害怕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杀死了她。” 十七岁的少女,刚好是花枝招展的年纪,她却被恶魔捧在手心,每天都在地狱里度日。 恶魔就在她的身边,或者,就在她背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居民楼下,瓜江和小虎站在楼道口,他们刚从楼上下来。 瓜江向上望了一眼502的窗户,说,“她家里没人。” 小虎在一旁说,“不会真出事了吧?” 瓜江刚要骂他,一个老人从楼上下来,瓜江连忙问道,“诶大爷,502那家人今天不在?” 老人摇摇头说,“她家女儿死了,就今天,听说是自己上吊死的。” 老人说完以后叹了口气走了,瓜江和小虎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半天小虎有些害怕的说,“真出事了啊!瓜江!小满上吊自杀了!” 小虎有些发抖的问,“会不会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她才自杀的?” “放,放屁!”瓜江强忍着慌张说道,“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再说了是自杀,和我们没关系!” “可是,你之前不是拍了林小满的照片,还说要她去你家” “她不是没来么!”瓜江有些生气的说,“再说一次,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你敢说我打断你的腿!” “不敢不敢。”小虎躲了一下问道,“话说你到底拍到了什么,她这么听你话” “我干嘛告诉你?”瓜江踢了小虎一脚说,“可惜了那些照片,白忙活了。” 教室里很安静,蛮小萨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他昨天去找遍了以前和林小满一起待过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他还去了林小满家,却发现大门紧闭,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昨天傍晚在办公室里听到的对话。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人杀死了。 有人敲响了教室的门,安新雨站在门口,说,“瓜江,蛮小萨,你们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啊,老师,我记得我今天没迟到啊?”瓜江靠在办公室的墙上说道。 安新雨坐在位置上,神情凝重。 “老师。”蛮小萨忽然说道,“你知道的吧,小满的事。” “待会会有人来找你们问有关小满的事,你们如实回答。”安新雨说完,低头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昨天去找过她了,她家里没人。”蛮小萨接着说,“昨天那个警察说的,都是真的吗?” 办公室里一阵死寂,安新雨找到了林小满遗落下的纸条,他站起身走到蛮小萨身前,将纸条递给他说道,“这是小满要写给你的。” 蛮小萨接过纸条看着,安新雨在一旁说,“小满是个好孩子,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难过吗?这段时间看得出来她和以前很不一样,在小满出事前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蛮小萨看完纸条后红着眼说,“我和小满刚认识的时候她很爱笑,虽然她从小没有爸爸但是她比谁都珍惜美好的东西,我很喜欢她。” 蛮小萨摘下他的帽子说,“这个帽子也是她送给我的,上面的熊猫是她亲手绣的,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突然开始变得不爱和我说话了,或者对谁都一样冷冰冰的,我问她她也不会告诉我,那个时候她很怕瓜江他们,因为他们经常把她骗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丢下她自己回来,好几次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喂,我可没有丢下她啊,那个时候你不也在么,我们只是提前走了而已。”瓜江赶紧说道。 “啊,提前笑着说‘再不去找她她就再也回不来了’这种话走掉的人是你对吧?”蛮小萨说,“那个时候小满告诉我,她已经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了,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安新雨静静听着,蛮小萨转身看向瓜江说道,“总之那个时候,小满很害怕见到你,对吧?” 蛮小萨盯着瓜江,那是一种极度憎恶的眼神,瓜江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想后退就撞到了一个人。 铭朗和萧让出现在门口,铭朗问道,“你们是小满的同学吧?” 瓜江点点头,蛮小萨站在安新雨身边,他牢牢拿着手里绣着熊猫头像的帽子。 “我们之前还约好,要一起去看熊猫,她最喜欢熊猫了” 蛮小萨自言自语的说着。 安新雨听着,他看到蛮小萨紧紧握着那张被揉皱的纸条,像是握着小满的手。 结束了一天的调查,学校的放学铃声和往常一样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了教室,安新雨看着那些空荡荡的位子,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背起包锁上了教室的门,和昨天一样他今天也没有去接他的女儿,他走到了一个类似工人临时搭建的大棚外,隔着围墙他向里面张望着,这里是一个建筑工地,工人们都住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大棚里。 工地里早已没了人影,工人们都已经下班了,安新雨从围墙的门里进去,他昨天也来过这里,有一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他绕着大棚走了一圈,工人们都在里面喝酒打牌,他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找到那个面孔。 安新雨看到,有些窗户被遮起来,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想要一个个找必须得等工人们都在工地的时候。大棚的背面是碎石和泥土堆积起来的小路,安新雨踩着那些石头走着,有些花草丛大棚中间长出来,扎到安新雨的手。 被扎到手的安新雨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停在了那堆杂草里,在一堆杂草中间,躺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夹,上面画着一个熊猫的头,它静静的被花草掩埋着。 他捡起那个画有熊猫的发夹,他想起了蛮小萨说的话,林小满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熊猫。 安新雨看着手里的熊猫发夹,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晚上,瓜江和小虎在路边抽着烟,瓜江被铭朗他们问了整整一天,他猛吸了一口说道,“最近真他妈倒霉,上次也是因为蛮小萨那家伙坏事,不然” 小虎拍了拍瓜江的肩膀说,“之前你不是说已经搞定小满了?” “就约她去工地的那次,本来想来一发野战的,他妈那小子竟然找过来了。” “反正就是没戏了。”小虎耸耸肩说道。 瓜江把烟一扔,说,“你不是喜欢维宁么,你要不要也试试这个办法?” “算了吧,我可不敢。” “怕什么!你看那个时候小满敢吱声吗?” “不太好吧,维宁很凶啊。” “我在你就别管那么多,诶,如果真的成了别忘了让我也来一发啊?” 两人说着走远,远处的路灯下蛮小萨正靠着路灯,监视着两人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罪恶之眼 烈日照耀下的正午,空旷的工地上传来榔头和钻头的声音,工人们背着刚搅拌好的水泥给砖头铺上。包工头喊了一声,午休的时间到了,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梯子上下来一个人,他戴着破旧的安全帽,光着上半身。 远远的,他看到工地大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包工头朝他喊着,“林老二,有人找你!” 毛老二擦了擦汗爬下了梯子,他光着脚走到铭朗面前。 “啥事儿?”林老二问。 铭朗看着他说道,“你认识林海燕吧,她们搬家的时候你还去帮过忙。” 林老二想了想说,“是啊,不过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咋了?” 萧让接过话问道,“三天前的早上你在哪里?” “哪里?我在工地干活啊。”林老二回答。 “你的鞋子呢?”萧让问。 “前几天被钉子勾坏了,拿去补了。”林老二说,“工地工时本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呐,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包工头拿来了那天的工时本,上面写着林老二的名字。 “工时都是工头写的。”林老二有些不耐烦的说,“忙了一上午了我还没吃饭呢,去晚了只能啃咸菜了呐。” 林老二说完就走,萧让说道,“我们查过河林海燕有关的人,这个林老二帮她搬过家,很有可能有她们家的钥匙,而且他没有穿鞋子。” “工头,你们几点开工?”铭朗问。 “一点,等工人们吃完饭就开工。” 铭朗对萧让说,“林老二一直都住在工地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住所,等他们开工,彻底搜查林老二的房间。” 三天过去,安新雨在课间找到了蛮小萨,他拿出了昨天在工地里捡到的熊猫发夹,递给了蛮小萨。 “这是小满的发夹!”蛮小萨激动的说,“我见她戴过!老师你在哪里找到的?” 安新雨说,“一个工地,就离学校不远。” “之前有一次瓜江他们骗小满去了那个工地,然后留她一个人在那边,我去找小满的时候他们都走了,肯定是那个时候掉下的。” 安新雨听着,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总之这个你先拿着,它对你很重要。”安新雨说,“今天放学以后记得通知昨天那两个警察,告诉他们在学校后边的工地上找到了小满的发夹。” 上课铃响,蛮小萨带着小满的发夹回到座位上,胡老师走进教室说道,”今天下午的课安老师有事来不了了,我来代课。“ 蛮小萨向窗外望去,却没有看到安新雨的身影,他握着那个发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晚,学校两旁的街道空荡荡的,维宁背着包走到一家早已关门的书店前,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她望向对面的路口,依旧没有看到瓜江和小虎的影子。 “靠,放我鸽子?”维宁转身就要走,就在她走到对面的路口的时候,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穿着破烂工作服的男人冲到了她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把刀,维宁刚要喊就被他一把拉住,刀刃抵着她的脖子,她被强行拉到了一个挡雨棚的下面。 “妈的放开我!”维宁一脚踢向了那个男人的裆部,趁机挣脱了被拉着的手。 这里是一个菜市场的后门,菜市场早早的就关门了,地面非常湿滑,加上夜晚光纤昏暗,维宁在逃跑的时候跌倒在地,她扭伤了左腿,连站立都很困难。维宁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带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他气急败坏的向这里跑来,她赶紧躲到一个绿化带后面屛住了呼吸。 她躲在杂乱的灌木里,透过中间狭小的空隙她看到那个男人跑了过去,一直等到听不见脚步声她才敢动。 维宁拨开一旁的灌木,她准备往外爬的时候发现脚被里面的树枝勾住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只手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另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踩进了灌木丛里,他拿着一台相机,用脚踩住了维宁的一只手。 “别动!”男人吼了一声,他用力踩着维宁的手,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胶带,撕下一段贴在维宁嘴上。 男人打开了相机,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开始解开维宁的上衣。 摩托车头盔反射着相机闪光灯发出的光,男人迫不及待的按下快门,他用力撕扯着黑色的外衣,发出一阵狂笑。 “咚!” 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站起身看向身后。 身后的绿化带外,蛮小萨蹲在另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人身旁,他拿着一根有些弯曲的水管,脱下了那个人的头盔。 头盔被摘下,小虎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刀。 蛮小萨站起身,他的眼神在夜色里像狼一样闪着光。 “瓜江,你们之前也想对小满这么做吧?”蛮小萨说着,戴上了他的帽子走向瓜江。 瓜江没有带武器,他被蛮小萨堵着,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他紧紧握着手里的相机,当蛮小萨快要逼近他的时候瓜江转身就要跑,蛮小萨冲上去一水管砸在他的手臂上,瓜江惨叫一声倒在了路边,相机也掉在了地上。 相机的屏幕被摔裂,蛮小萨捡起相机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隔着破碎的屏幕,他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镜头对着林小满家浴室的窗户,窗户半开着,林小满光着身子缩在浴缸里,一个男人正用手机对着林小满拍照! “这个人是谁!”蛮小萨抓起瓜江的衣领吼道,“是不是他杀了小满!” 瓜江捂着刚才被蛮小萨砸中的手,痛的说不出话。 维宁从绿化带里出来后来到瓜江身旁,她拿起蛮小萨的水管,一棍子打在他的肚子上。 “妈的,两个死贱人把我骗出来想搞我!” 维宁骂着,又是一棍打在瓜江背上,瓜江被打的头破血流,他软软的伸出一只手,让维宁不要再打了。 蛮小萨拉住维宁,瓜江已经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我说,我说,我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们知道他一直在给小满拍裸照,小满是被逼的” 蛮小萨提起瓜江的头发说,“那你们还装作不知道!” 瓜江摆摆手说,“我错了,我以为小满不会死的,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我和小虎有一次偷偷跟着那个大叔,他,他就在学校后面的工地里。” “学校后面的工地?”蛮小萨想到了那个熊猫发夹,照片里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维宁,我已经通知警察了,你在这里等他们过来。”蛮小萨说完就跑向了对面的街道,那个工地离学校不远,他忽然想到安新雨交给自己小满发夹的时候,他可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下午他没有来上课,很有可能去了工地! 萧让和铭朗在下午的搜索中并没有找到有关林小满案的关键线索,他们蹲守在工厂附近,林老二住的地方窗户被他盖了起来,很多工人都聚在一起打牌喝酒,想时刻监视住他并不容易。 “铭队,专案组接到消息,他们在林小满同学手里找到了一部相机,相机里面拍到有人在林家的浴室里,那个人正是林老二!” 萧让说完,铭朗已经下了车,周围负责待命的警员也都围了过来,他们冲进工地打开了林老二住所的门,里面坐着一群工人,他们都抬起头看向门口。铭朗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林老二的身影,他抓起包工头问道,“林老二呢!” 包工头显然是被吓着了,他哆哆嗦嗦的说,“林老二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 “你还说那天他在工地!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干了什么!”铭朗继续追问道。 “没有没有!那天早上他没来工地,一直到中午他才回来的,我问他他说他上午肚子疼去医院了,还给我买了条烟,让我别记他没上工地的事。” 铭朗放开包工头,对专案组警员说道,“立刻封锁周围的街道和路口,剩下的人跟我开始追捕林老二!” 奔跑,蛮小萨一路奔跑,他来到工地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停满了警车,他找寻着安新雨的身影,门口站着一群工人却没有找到安新雨的影子。 “这里不能进去!”一名看守的警员拦住蛮小萨说道。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他是林小满的老师,他今天一定也来这里了!”蛮小萨说道。 警员开始联络负责搜寻的人,蛮小萨趁机跑了进去,工地里的大灯全都亮着,工地四周放着数不清的砂石和水泥堆,却没有一个人的影子。 蛮小萨跑向工地的更深处,里面的房子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他在横放着钢筋和脚手架的路上跑着,在越过一个土堆的时候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蛮小萨摔倒在地,借着远处大灯的亮光,他隐约的看到了一块人形的水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水泥封尸 刺眼的烈日透过建筑物的骨架透到林老二的眼睛里,他戴着工帽爬上高处的脚手架,工地门口的警车还没有走,刚才那两个警察应该还在那。林老二手里拿着一把铁锤,他负责把这里的砖头运到大楼的每一层,他点起一支烟抽着,那些警察竟然找到了这里,看来这儿地方待不了几天了,林老二这样想着,走到了大楼底层。 底层很安静,林老二拖着铁锤发出低沉的刮擦声,工人们都在顶层作业,楼下几乎没什么人。林老二听到了脚步声,他转过身环顾四周,远处吊机的噪音格外清楚,唯独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林老二把烟头一扔,提着铁锤向工地内部走去。 林老二察觉到可能有人在跟着他,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很有可能是警察过来找了,如果被抓了就完蛋,林老二把铁锤捏在手里,得想个办法逃出去。林老二偷偷摸到一栋楼的二层公共阳台,这里可以直接跳到围墙外面,下面是挡雨棚,可以很快的从那里下去。 林老二这样想着,他跳到窗户上,刚要把铁锤先扔下去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喊住了他,林老二看向身后,幸好,不是警察。 工人们用铲子把一堆沙子铲开,沙子下面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他全身被水泥整个覆盖,呈一个大字型摆在地上。 啊明用手摸了摸水泥表面,说,“很坚硬,凶手刻意把盖了水泥的尸体在太阳下晒过。” 铭朗问,“怎么把尸体取出来?” 啊明思考了一下说,“电钻,凶手作案的时间很仓促,虽然表面的水泥已经变硬,但是应该还没有完全粘合。” 萧让找来了包工头,包工头喊了几个专业的工人,分别从尸体的四肢和头部开始清除尸体身上的水泥。 “小心点,别钻到里面的躯体。”啊明说完,也拿起一个电钻加入到尸体的挖掘工作里。 半个小时后,尸体身上的水泥基本都被清理完,负责清理尸体头部的工人看到死者的脸后惊呼一声,“这不是老林嘛!” 专案组众人听到这一消息后尤为震惊,根据瓜江相机里拍下的照片,林老二是最具杀人嫌疑的嫌疑人,现在他却死了,还被人用水泥埋了起来! 啊明迅速检查了尸体后说,“致命伤在头部,头骨变形严重,他的头部遭受过钝器的打击,死亡时间就在今天下午四点左右。” 铭朗说,“下午的时候我们刚好在这里搜查林老二的住所,工地里根本没有外来人员进入。” 萧让说,“如果凶手不是林老二,这个杀死林老二的人会是谁?” 松青说,“会不会是报复杀人?有人提前知道凶手是林老二,为了给林小满报仇才杀了林老二。” 啊明说,“之前我看过痕检队在现场采集的指纹和脚印,那些脚印不全是同一个人的,但是指纹却只有一种。那个时候我就有一个推测,杀死林小满的人和伪造现场的人,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除了林老二以外还有帮凶?” “林老二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凶手,现场有提取到和指纹,只要对比一下就可以知道是否还有第二个凶手在场。” 专案组把林老二的尸体装进了尸袋,工人们开着货车把尸体运了出去,萧让蹲在沙堆旁,他拿起了一把沾有血迹的铁锤,铁锤就扔在尸体身边,萧让看到铁锤的手柄上有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铭朗走到萧让身边说,“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全断了,如果林老二不是凶手,这条线怕是走不通了。” 萧让看着手柄上的血手印说,“凶手是林老二的同伙的话他们应该认识,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今天下午一直都在工地里,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铭朗说,“凶手可能就是工地里的人,他和林老二起了争执,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了林老二。” 萧让说,“如果凶手有两个,另一个凶手明显是想嫁祸给林老二,现场只有一个人的指纹,他没必要杀了他吧。” “那个发现尸体的高中生,是小满的同学,他好像在找安新雨,听他说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没有见过他,蛮小萨说安新雨很有可能也来了工地。”铭朗说,“小满是安新雨的学生,也有可能是他冲动之下杀了林老二。” 萧让收起铁锤,说,“那个瓜江拍到了林老二的照片,得从他身上找到新的线索。” 在专案组的审讯室里,瓜江和小虎被几个警员看着,他们抵着头坐在沙发上,铭朗站在他们对面翻看着相机里面的记录,拍到林老二的照片时间显示是在一个星期以前的中午,那天是周末,学校放假林小满一个人在家。 “你们一个星期前就发现这个男人在囚禁林小满,为什么不报警?”铭朗问道。 瓜江被吓的不敢说话,他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蛮小萨,他一直死死的盯着这里。 小虎说,“都是瓜江说不用告诉警察的,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还不让我说出来。” 维宁在门外听着,她看着里面的两人对蛮小萨说道,“之前瓜江一直想泡小满,但是可惜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瓜江每天放学以后都偷偷跟着她,不久前他说他已经有办法搞定小满了,我以为他吃错药了,原来是想用这种手段威胁她。” “你认识这个男人么?或者有没有见过除他以外的人出现在小满家里?”铭朗接着问道。 瓜江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他点了点头,说,“有一次,我看到小满被一个戴着黑色摩托车头盔的人带走,我不知道是不是照片里的这个人,那天下着雨,他们都披着雨衣。” “他们去了哪里?” “那个男人骑着一辆摩托车,我记得摩托车的车牌,他们开的很快一下子就没影了,我不知道小满会被杀掉” 铭朗记录下了瓜江写下的车牌号,这时啊明也来到了审讯室,他告诉铭朗,现场遗留下的指纹不是林老二的,反而和萧让在手柄上采集的那个指纹相吻合!案件的发展出乎意料,杀死林老二的凶手也是杀死林小满的凶手之一,真正的凶手依然没有出现在专案组的视野里。 “我们调查过林老二身边的人,案发当天工地里只有他一个人出去,之前他也都是独自行动,工地里的人从来没见到过那个戴着黑色摩托车头盔的人。”萧让说,“我们查了那辆摩托车的车牌,那个摩托车是林老二的,但是半个月他开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开回来过,这辆车子很有可能被另一个凶手带走了,连同作案工具和林小满家里的钥匙一并藏起来了。” “现在林老二死了,想找到那些东西难度很大,根据瓜江说的情况,另一个凶手并没有露出过他的脸,好几次他都是戴着头盔出现的。”铭朗说,“他比林老二更为谨慎,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请问,有安老师的消息么?”蛮小萨走到审讯室里问道。 铭朗说,“安新雨么,我们问过他的家里人,他妻子和他离婚了,家里只有他的女儿,昨晚他一整天都没有回去。” “那个水泥里的人”蛮小萨说到一半,他拿着小满熊猫发夹,没有说下去。 萧让说,“放心,我们会帮你找到你们老师的,我们已经联系你们的家属了你们好好待在家里。” 蛮小萨听着,默默走出了审讯室,他来到警局门口,维宁站在他身后,说,“你不会乖乖回家的吧。” 蛮小萨在台阶上坐下来,他拿出手里的熊猫发夹,说,“老师可能去给小满报仇,才杀了那个人的。” 维宁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说道,“那个人罪有应得,要不是警察来的早,瓜江应该已经躺在医院里抢救了。” “可是老师已经一天没有出现了,他每天都会去接他女儿放学,他不应该这样消失。” 维宁抽了一口烟说,“如果按照你说的,安老师给小满报仇杀了人,他应该会来自首的吧?” 蛮小萨站起身,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喂,不是说在这里等安老师回来的么?” 蛮小萨没有回答,维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把烟头一甩跟了上去。 临川小学,校门口聚集了一大批人,他们大多都是接送孩子放学的家长,铁门早已拉开,一批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在这群孩子中间,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站在人群中。 身边的孩子都被大人接走了,只剩下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抓着头顶的帽子,好像在找什么人。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戴着黑色的摩托车头盔,披着一件陈旧的黑色雨衣,他朝校门口那个方向看去,那个小女孩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他迟迟没有过去,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他刚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女人从他身边经过,走到了那个小女孩面前。 “妈妈?” 她抱起小女孩,她们相互拥抱,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男人转过身,他走到了一辆沾满灰尘和泥土的摩托车面前,他启动了车子,掉过头的时候他看到有人拦在他面前。 “你已经逃不走了。”蛮小萨站在他对面说到,“警察已经赶过来了。” 男人骑着摩托车,他看着蛮小萨,摩托车发出阵阵轰鸣,随时都有可能撞过去。 蛮小萨站在那一动不动,他怀着所有的悲伤和愤慨,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他走近了,越来越近,直到站在他面前。 蛮小萨紧握着双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了小满?” 远处传来的警车的鸣笛,维宁站在不远处,她担心男人会直接从蛮小萨身上撞过去,就在她上前想让蛮小萨躲开的时候,男人的双手离开了车把手。 他默默的摘下头盔,露出了他的脸。 “老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欲望之爱 寂静的卧室里,安新雨拿着电话沉默着,窗外下着雨,像是有人在悲伤的哭泣。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电话那头忽然挂断,只剩下戛然而止的盲音被无限拉长。 安新雨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妈妈吗?” 安新雨将电话放回原位,他转过身走到女儿面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的,妈妈很想你。” 安简简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她高兴的问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安新雨抱起她,小声的说道,“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了。” 安新雨的妻子和他离婚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居,那天妻子来这里看他们的女儿,安新雨正好也在。那天也是在这个卧室,安新雨最后一次抱着她吻她,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和肉体,那是他曾经拥有的激情与爱抚,可是从某一天开始这些诱人的味道竟然挑不起他的xg欲,他再也感受不到这些刺激带来的快感。安新雨去医院做过检查,他得了一种叫婚后性功能障碍的病,严格的来说这不是一种实质上的病症,更多的是他自身的心理作用引起的一种阻碍。 他吃了很多药,但是情况却一天天恶化,他从失去xg欲变成了畏惧和zu一爱相关的一切。每到夜晚他都不再抱着他的妻子入睡,他胆小的躲在自己制造的笼子里整天都把自己关在里面,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自闭症患者,对于xg爱有着本能的恐惧。 妻子离开以后他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白天他在学校教书,晚上他去接女儿放学,表面上他和往常一样生活着,可事实上他总是会想起曾经和妻子度过的日日夜夜,每次想到最后他都会憎恶自己,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自责,他渴望自己能够再次克服那些障碍,他想重新拥有xg爱的感觉。安新雨想挽回他的妻子,就算是一次也好,他多么想再次获得xg爱的能力,那个时候他就能向妻子证明自己,他想过很多种办法来恢复他的性功能,有一次他去找小姐,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找回xg欲,但是在旅馆里,当他面对身材火辣化着浓妆的女人却根本没有任何xg欲,他再一次失望了,他已经享受不到xg爱带来的快感,他对这种无力感到深深的绝望。 安新雨独自一人坐在旅馆的房间里,他的生活已经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他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又是一个下雨天,安新雨和往常一样去接女儿回家,他披着一件灰色的雨衣走在学校对面的街上,整条街都弥漫着灰白色的雨雾。隔着雨雾,安新雨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遮雨棚下面有两个人的身影,他往前看去,是蛮小萨和小满,他们在那里躲雨。 他们都淋湿了头发,蛮小萨抱怨道,“这么大的雨,看来是回不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说想要一顶帽子的?”小满从书包里拿出一顶塑料袋装着的帽子说道,“亏我还特意去找呢!” 蛮小萨看到了那顶绣着一只熊猫头像的黑色帽子,他把帽子捧在手里说,“好看,你送给我的东西都好看。” “你今天和叔叔说话了么?”小满问道。 蛮小萨摸摸头,回答道,“我爸出去喝酒了,家里没人。” “你是不是又发脾气?”小满说道,“你应该多照顾一下你爸爸啊,他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你还给他摆脸色看。” “他把妈妈赶走的,我能怎么样,现在他后悔有什么用。” “小萨,他肯定很难过,你不能惹他生气。” “知道了,我回去就和他道歉。” 雨一直下,他们牵着手靠着墙,外面的世界那么虚无缥缈,空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 “小满,有时候真的好累,你也一样吧?虽然想着要和以前一样让自己坚强一点,但是每当回家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难过。”蛮小萨说道,“真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开心,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大家都会难过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小满看着蛮小萨说道,“我妈妈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这样才能让别人和你一样坚强。” 蛮小萨也看着小满,他伸出手触摸到她有些冰凉的脸,他慢慢的靠近,直到亲到小满柔软的唇。少年和少女青涩的吻在一起,小满微微的踮起脚尖,风吹拂着她清秀的脸,她的手搭在蛮小萨的手臂上,沉浸在甜美的呼吸中。 花儿和少年,踮起脚肩并着肩。 这一幕被安新雨看在眼里,他竟然久违的有了一种本能的冲动,隔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终于感觉到了爱的xg欲!他远远的看着他们相互拥抱,相互依偎,相互低语,小满羞涩的脸红彤彤的,可爱至极。 那天,安新雨记住了小满,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他想从小满身上找回那早已丢失的欲望,可是小满是安新雨的学生,他回过神来,难道要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吗?安新雨在雨中想了很久,不论怎样都不能做这种事,就算自己再也不会有xg爱,他默默的离开,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那会让他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安新雨和往常一样在学校里上课,一天傍晚,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批改作业,其余的老师已经提前走了。 “安老师?”林小满走到安新雨面前,她拿着一叠作业本说,“这是今天的作业,瓜江没有交。” 安新雨点点头说,“放这里吧。” 小满放下作业本的时候贴着安新雨的肩膀,少女柔软的身体紧靠着他,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那一刻,安新雨的欲望再次被挑起,他放下手中的笔,抓住了小满的手。 “老师怎么了?”小满不解的问。 安新雨的手颤抖着,他放开了小满的手说,“没什么,我来放就好。” 小满走后,安新雨回忆起雨中的那一幕,他以为第一次只是偶然,但是这次他知道,这个少女是他全部欲望所在,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曾经他贴着妻子的肌肤感受到的爱,带着温暖的体温,他难以自拔。 一旦触碰,就是日日夜夜的牵挂,安新雨多么想让小满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她,但是这种几乎心理变态的请求是不可能被认同的,从一个少女那里重新获得欲望和爱。安新雨了解过小满家里的情况,她是单亲家庭,她妈妈每天都要去很远的工厂上班,家里一般都只有她一个人。 安新雨想过用家访的方式去小满家,但是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伪装成小满认不出来的样子,小满肯定不会开门放自己进去,如果有小满家的钥匙就好了。 安新雨打听到小满家的住址,她们刚搬家不久,除了小满妈妈以外还有一个人有小满家的钥匙,那个人就是小满的叔叔林老二,他之前帮小满母女搬家有他们家的备用钥匙。安新雨找到了林老二,他自称要帮小满回家拿东西,林老二没有多问就把钥匙给了安新雨,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但是安新雨不知道,他引来了一个真正的恶魔。 林老二是一个光棍,前几年因为盗窃被抓,去年才刚放出来,他出来以后跟着工地四处游荡。安新雨不知道,林老二一直有偷东西的习惯,就连林小满家也偷过,在帮忙搬家的时候他偷偷去配了两把林家的钥匙。 那天,是一个阴天,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安新雨准备了一套灰色的破衣服,一个黑色的头盔,黑胶布和一把菜刀。 当他打开林小满家门的时候,林小满正在客厅做作业,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被安新雨看到眼里,安新雨关上了门,拿着菜刀说让林小满回到她的卧室里面去。林小满害怕的一动不动,安新雨抱起林小满把她拖到了卧室里,他拉上了窗帘,黑色的头盔里映着林小满哭泣的脸,他封上林小满的嘴,拿着菜刀坐在她的对面。 隔着头盔,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抚摸着小满的脸,就和那天在雨中看到的一样,她的脸被泪水打湿但依旧光滑,小满的呼吸都在颤抖,安新雨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他让小满也脱去衣服。 安新雨抱着小满柔软的身体,他享受着这种久违的温暖,这是一种心底里被欲望填满的温暖,他抚摸着小满的身体,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终于,自己找回了xg爱,再也不用活在之前阴霾之下,安新雨这样想着,他想让妻子回来。 “啊!” 小满忽然叫了一声,安新雨低头看去,菜刀划过了她的手臂,鲜血从她的手臂里流出,流到安新雨的身体上。那一刻安新雨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小满的伤口,他从旁边拿了一件衣服帮小满绑住了伤口,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血没有再流出来。 小满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她一边哭着一边抓着安新雨的手臂,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害怕她受伤却又在伤害着她的人。她抬起头含着泪水看向安新雨,那份无助和恐惧,让安新雨不忍再这样下去。他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害怕,他赶紧穿好衣服跑出了小满的家,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他还不想变成野兽一般,他还想摘下头盔安慰这个可怜的少女,他还是她的老师。 安新雨走后,小满听到浴室里有声音,她刚要去卧室关上门,林老二就从浴室里出来,他看到小满赤裸着身体,手臂上还留有血迹。 “小满?你怎么了?”林老二说着,关上了浴室的门。 林小满不知道为什么林老二会在自己家里,她看到林老二手里拿着浴室的钥匙,她本能的后退想要逃走。 林老二一把拉住了小满说,“你好像受伤了,来,让叔叔看看你哪里疼。” 林老二把小满拖进卧室,门再一次关上,林老二强x了林小满,他还拍下了林小满的裸照,以此来威胁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晚上,林海燕回到家里,平常这个时候小满都是在客厅等她回来,她走到小满的卧室,发现小满已经睡了。 她不知道,小满躲在被子里哭泣。 学校里,安新雨和往常一样见到小满,小满变得沉默寡言,每当安新雨见到小满的时候他都不敢和小满对视,他对不起这个女孩,却又不敢承认,就像一个畏罪潜逃的凶手,永远躲在自己的暴行之下。 某天,小满意外来到安新雨的办公室,安新雨挤出一个笑容,问她怎么了。 “安老师,那天,你不是说要来我家家访的么?”小满看着安新雨说道,“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来啊” 安新雨像是被人拷问着,他低下头找了一个借口,“那天老师临时有事,改天再来好吗?” 小满摇摇头,她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已经没用了。” 那之后小满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林老二隔三差五就会去找小满,小满一直不敢告诉别人,这是一场好像永远也不会醒过来的噩梦,她想过自杀却在昏迷之后醒来,她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却又放不下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每天,她都在祈求这个梦快点醒来,每天,她都会被开门声惊醒。 瓜江他们拍下那些照片的时候,安新雨正好也在,那之后他时不时的会去到小满家,却从来不敢敲门进去。他看到了瓜江和小虎拍的照片,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天以后,林老二一直用这种方式威胁着小满。 他去找过林老二,当面和他说道,“你对小满做的那些,已经被人拍下来了,我劝你去自首。” 林老二不屑一顾的说,“自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钥匙去干了什么,那天我都看到了,你是他的老师对吧?” “我没有!我没有像你这样对她!” “得了吧,过几天老子就不干了,等这块工地做好就走。”林老二拿出手机说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能再耍几天的,小满是个好孩子,她很听话。” 安新雨想过报警,但是他害怕自己做的事也败露,他不敢让小满知道那种事,他一直在自我挣扎。直到那天早上,小满终于忍受不了,她准备告诉蛮小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把这些事都写在了纸上,就在她准备去找蛮小萨的时候,她看到林老二远远的从对面走来。 小满无处可逃,她跑回家里躲在浴室里面,她锁上了浴室的门想从窗户跑出去,浴室的窗户下面是一个两米长的平台,从这里可以绕开林老二去见蛮小萨。她刚打开窗户,还没来得及跳下去林老二家打开了浴室的门冲了进来,他把小满从窗户上拖下来,那张纸条掉在了地上,林老二看了以后恼羞成怒,他想起了安新雨说的,有学生在这里拍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他害怕事情败露开始毒打小满。 林老二抓着小满的头撞向浴缸,小满当场死亡,林老二见小满死了赶紧跑回了工地,连小满家的门都没有关。那天安新雨准备将小满从那个地方带走,他不想让小满再待在林老二的手里,就算是被小满知道了自己的事也在所不惜。他去到林小满家发现她家的门开着,浴室门口乱成一团,他走到浴室里,看到林小满倒在浴缸边,她身边散落着被撕碎的纸片,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小满的死让安新雨极度的自责,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那种想法,他收起了小满身边的纸片,将小满抱到了卧室里,他摘下头盔在小满的尸体前哭的伤心欲绝,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小满经历的这段非人的折磨,他伪造了现场,让小满看起来像是自杀的一样,他想用这种向方式赎罪,可一切都太迟了。 后来,安新雨找到了林老二,他正准备从工地逃跑,安新雨叫住了他。 “怎么是你?警察已经找到这了,快跑吧” “你把小满杀了,能跑到哪里去?” “你不也一样!你想被抓吗!” 林老二说完就要跳到围墙外面去。 一样?安新雨拿起一旁的铁锤,狠狠的砸向了林老二的脑袋,林老二的头凹陷下去了一块,他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 “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安新雨发疯般的吼道,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会和他是一样的人。 安新雨用水泥把林老二的尸体盖了起来埋在沙子堆里,他在一个地方躲了起来,他给小满报仇了,就像是赎罪了一般。 可是,他却没有感到一丝救赎,失去的他依旧失去了,不用失去的他也失去了。 他唯一牵挂的,只有他的女儿。 又是一个雨天,蛮小萨站在学校对面的挡雨棚下,那天蛮小萨站在安新雨面前,安新雨摘下头盔,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只熊猫发夹和一张被粘起来的纸递给了蛮小萨。 他靠着墙坐着,雨水打在眼前的地上,他拿出一对熊猫发夹,默念着一句话。 “不论怎样,你要坚强不论怎样” 雨声淹没了他的哭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诗人漫步 我们停在一幢屋前,这屋子 仿佛是隆起的地面 屋顶,勉强可见 屋檐,低于地面 《因为我不能停步等候死神》 一对情侣在某个夜晚的旅馆里缠绵,他们十指紧扣,汗如雨下,床板发出规律的震动声,就在最后的冲刺阶段时床底竟然传出了破裂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喂,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女人说道。 “这种旅店的床本来就不结实,你忍忍吧。”男人说完又要开始冲刺。 “你没闻到一股味道么?有点像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你下去看看。” 男人叹了口气,他漫不经心的走下床,他俯下身子,在漆黑的床底下,他看到了一个人形的木乃伊。 凌晨一点,秋叶市警局接到报案,有人在旅游区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发现了一具包成木乃伊形状的尸体,专案组立即前往案发现场。在旅馆一楼,专案组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铭朗问。 啊明说,“这是某种香料,尸体可能做了防腐措施。” 发现尸体的房间在三楼的3001号房,当众人慢慢走近,这股香味愈加浓烈,门口的旅馆服务员说道,“那个东西就在床下面。” 铭朗等人合力将床整个移开,床下面是一块木板,木板的一端还连在床板上,木板下面就是那具被包着的尸体。尸体呈一个双臂环绕的姿势被亚麻布绑成一个经典的木乃伊形状,尸体身上的亚麻布很厚,凶手将尸体包裹的十分严密,铭朗试图搬动尸体却发现尸体意外的沉重。 啊明仔细看了一遍尸体身上的亚麻布,他摸到尸体的脚步说,“这里,凶手在这里把布头剪了,塞到了里面。” 啊明说完,从尸体的脚步拉出了布条的末端,开始一点一点将包裹着尸体的布条翻开,在一层一层解开布条的时候,一股尸臭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当全部布条被解开的时候,众人意外的发现,这些布条加起来竟然有二十多斤重,长度有一千多米,这些布条十分干燥而且厚实,可以起到很好的隔绝空气的效果。 死者为一名男性,三十岁左右,浑身赤裸,尸体有些干瘪,尸身上沾有一些白色粉末,全身皮肤有不同程度的发黄,在尸体心脏的位置有一个三厘米左右的致命伤,凶手用利器刺穿了死者的心脏,一刀毙命。 啊明发现,在尸体腹部左侧有一条长约十五厘米的伤口,伤口被人缝合过,啊明轻轻的拍了拍尸体的胸口和腹部,说,“死者的内脏被掏空了。” 在拆掉伤口上面的线以后,果然和阿明说的那样,尸体内部的器官被掏空,只剩下了一个被麻布包裹着的心脏。啊明翻开麻布,上面沾着一些木屑和焦油的黏合物,整个心脏都保存的十分完好。 啊明说,“凶手把尸体和这个心脏用特殊液体泡过,类似于氢氧化钠和碳酸氢钠的混合溶剂,凶手抽掉了尸体一部分的水分,再用固体防腐剂涂抹在尸体身上,那些香料有的放在尸体内部,有的混合成了香液,涂抹在麻布和尸体身上。” 萧让问,“凶手为什么只留一个心脏在里面?” “这和古埃及人的信仰有关,他们相信心脏是感情的根源,所以在制作木乃伊的时候会留下死去的人的心脏。”啊明说,“一般制作木乃伊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只有黄石权贵才有资格被制作成木乃伊保存下来,凶手用这种方式保存尸体,想必死去的人一定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死者身上没有其余的物品,凶手把所有和死者身份相关的东西都带走了。铭朗叫来旅馆的服务员问道,“这个人有印象么?” 服务员看了一眼尸体,摇摇头说道,“不清楚,但是这里有监控。” 铭朗和服务员到了楼下的电脑前,服务员打开了监控录像说,“这里有最近一个月的监控记录。” 在经过一番找寻以后终于有了发现,监控显示,在二十天前的中午,死者来到这家旅店,在询问了当时的服务员以后就坐上了电梯,然后进入了3001室。铭朗看到,在死者进房间的时候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表明在死者之前已经有人入住了这里,那个人显然是认识他的。 铭朗说,”房间里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萧让接着将监控往后调,在一天前的晚上,一个戴着墨镜和蓝色格子帽子的男人入住了3001号房,他提着一个灰色的旅行箱和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很有可能装着给尸体做防腐处理的工具和材料。这个男人在死者进入的当天出入过一次旅馆,然后在三天后的早上五点离开了旅馆。 “当时打扫房间的人呢?”铭朗问服务员。 “就在二楼,出电梯左拐。”服务员回答。 在旅馆的二楼铭朗找到了那个保洁员的工作室,里面堆着许多待洗的毛巾和床单,却没有见到人,二楼的房间门都开着,像是有人刚刚在打扫。铭朗走到一个房间门口,那个房间门前放着一辆清理用的小推车,铭朗走进去,在厕所里找了保洁员。保洁员拿着扫把头举过头顶敲着上面裸露的水管,保洁员是一位老大爷,他嘀咕着说,“水管怎么又堵了?” 铭朗把事情说明,问道,“那天你有没有在3001室发现什么东西?” 老大爷有些诧异,他回忆着说道,“那个客人走之前打扫过,我去的时候省力了不少,然后还有一股香味。” “除此之外呢?” “他走的时候好像和我说过,他还会回来的。” 铭朗抬头看着卫生间的天花板,上面传来不少脚步声,这里正对着楼上3001号房。 回到一楼,萧让正在询问服务员有关凶手入住的登记情况,服务员一脸无奈的说,“这是之前在这干活的人做的,我也不知道他放哪了。” “你们这旅馆就这样做生意的?” “反正不是旅游旺季也没什么人来,现在这里死人了就更不会有人来了,我明天就辞职不干了。” 萧让一脸无语,他拷贝了一份旅馆的监控对铭朗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死者身份,凶手用这种方法保存尸体,他很有可能就是死者身边的熟人。” 铭朗点点头说道,“我刚才去找了那个保洁员,凶手在这之前说过他还会回来,估计是来带走死者的尸体。还有,发现尸体楼下的水管好像已经堵了很久了,里面很有可能利用下水道来销毁证物。” 尸体和麻布都被警方带走,啊明初步推算出尸体的死亡时间在半个月以前,由于尸体做过防腐处理,准确的死亡时间或许会更长。距离凶手杀害死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有足够的时间逃跑,要想查到到凶手的行踪并不容易。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保存成这样的尸体,要想制作这样一个类似木乃伊的东西得花费不少时间和材料。”铭朗在车上说道,“死者对他如此重要,就连尸体都保存的如此完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了他?而且这绝对不是激情杀人,凶手显然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切了的。” 萧让听了以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那个死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铭朗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认识他?” “我想起来了,他是个诗人!” 萧让从警车的后座里拿出一堆杂志,他找出了一本被翻烂的杂志,翻到了其中一页,在一首叫《最后三天》的诗上面赫然摆着一张死者的照片,他的名字叫许川。 某个清晨,孩子们在公园里愉快的玩耍,明媚的阳光打在他们脸上,他们汗流浃背的奔跑着,有个小男孩放着风筝迎风跑着,一阵风吹过,把本来就不高的风筝吹到了树上。她抬头望着被挂在树中间的风筝,一个戴着格子帽子的人走到他面前帮他拉下了风筝。 “谢谢叔叔。”小男孩说道。 他蹲下问道,“你一个人么?” “我爸爸和妈妈在家呢,我是和朋友出来玩的。” 他望了望远处的小孩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男孩转身就要走,他叫住男孩走到他身边,拿走了男孩嘴里的帮帮糖。 他走在人群中,咬着沾着男孩口水的糖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同性恋人 第一天,我会躺在床上做梦。 我梦到了我心爱的人。 我抱着他。 从白天一直到夜晚。 死者的身份得到了确认,许川是一个自由创作者,一个月前他忽然和家里失去了联系,许川的哥哥在当地警方那里报了案,他们去找过许川的出租屋但是那里早就没了人影,那个时候刚好有一场诗歌比赛,他们还以为许川出去找寻灵感,直到在某个旅馆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许川的哥哥来到了秋叶市警局,他亲眼看到了许川的尸体,一眼就认了出来。 许川的哥哥告诉专案组,许川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小儿子,而且很小的时候就会写字和朗诵,从小到大在各大杂志和报纸上都有许川写的诗歌和散文,还在市里得过一等奖,可以说是个写作的天才。因为这次有一个全国的诗歌比赛许川才特意搬到这里潜心创作,许川是一个人来到秋叶市的,他离家前还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比赛结束就立刻回去。 铭朗问,“这件事他还告诉了谁?” “他有几个一起写作的朋友,他们应该都知道,因为这个比赛他们都参加了,他们会一起讨论最近有没有灵感和好的创作题材。” 警方立刻调查了许川身边经常联络的其他写手,据了解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讨论群,许川曾经邀请过他们到许川的住所交流写作方面的技巧,当时在场的八人都知道许川住在这里。警方从监控里找到的凶手录像进行比对,八人之中符合凶手身高特征的只有两个,但是许川死的那晚他们都在相距几百里的西川市,根本没有作案时间,那八个人都没有犯罪的动机和嫌疑。 “我们查过了,那晚他们两个身边都有人在场可以作证,凶手不在他们中间。”安若冰在电话里对铭朗说道,“看来你又有一个麻烦的案子要办了。” 铭朗说,“凶手这么精心的处理尸体,他不可能在这半个月里什么都不做的,尸体被发现的很晚,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他的计划。” 萧让说,“调取最近一个月各地派出所的报案,无论什么事件都要收集,凶手处理尸体很有可能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安若冰说,“有一件事我很在意,那个诗歌比赛我也有所耳闻,那个比赛在一个星期前就结束了,可是许川的诗歌也在那上面。” 萧让说,“一个星期前?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做成木乃伊了。” 安若并说,“我查过那场比赛的投稿日期,许川的稿件是在两个多星期前交稿的,按照尸检结果来看,有人在许川死去的当晚就把那封稿件寄出去了。” 铭朗说,“那个人可能就是凶手本人,他替许川寄出了那份诗,若冰,能找到那时寄出稿件电脑的地址么?” “小菜一碟,到时候别忘了把上次欠的饭还了。” 挂断电话后萧让问道,“啊,什么时候约吃饭了?铭队。” “之前梁月那个案子全靠若冰才能查出真相,那之后我们不是立刻回秋叶了么。”铭朗说,“等若冰发来那台电脑的地址后立刻带人过去。” 许川的出租屋在一处商场附近,专案组带着房东来到出租屋,房东说这里住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在隔壁商场上班的人。出租屋里面盖着一层灰,但是许川的生活用品都整齐的放着,门口的鞋子都在,卧室里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他的钱包和相机。 “我们来之前里面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许川的财务和书稿都放在原处,门窗也没有发现外力破坏的迹象。”松青说。 “看来和许川一起的那八个人都不是凶手,凶手没有拿走他的财务和稿件,说明凶手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铭朗说。 “铭队。”痕检队队员拿着一个布娃娃来到铭朗面前说道,“我们在一个书架上找到了这个。” 一个棕色的小熊娃娃,娃娃穿着一件水手服,看起来像是给小孩子玩的,据了解许川并没有结婚,他没有孩子。 铭朗走进许川的卧室,卧室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书桌比较乱,一台笔记本电脑前放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是许川写的一些潦草的手稿,一旁的钢笔已经没了墨水。 铭朗看着这些字迹问松青,“我没记错的话,参加诗歌比赛的选手除了电子稿意外,必须提交一份手稿没错吧?” “是的,获奖的作品会把作者的手稿贴出来展览。” 铭朗收起了笔记本,他心里有一个疑问,许川的那份手稿,究竟是不是他自己写的呢? 专案组意识到凶手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逃出秋叶市,木乃伊案中凶手的监控画面被警方截取出来发布在各大网站和新闻首页,并且在全国发出通缉令,势必要尽快将凶手抓获。在案发现场的旅馆里,痕检队从3001号房的水管里找到了一些凶手用剩的麻布,那些麻布大部分都沾着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固体防腐剂和香料。 解剖室里,阿明看着台面上摆着的防腐剂和其他工具说,“这些固体防腐剂在网上就能买到,凶手制作出来的香料里面都是菜市场上很常见的东西,比如花椒,肉桂,丁香,这些都是凶手事先准备好的,他杀死许川到制作这样一个尸体用了三天的时间,而且还清理了现场遗留的痕迹,整个过程都是仔细而又冷静的完成的。” 铭朗说,“从这些东西上查到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我们在案发现场周围一带搜索,也没有找到凶手的作案工具,他带走了那个灰色的旅行箱。” 啊明说,“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在那天夜里,据我所知许川是中午才到旅馆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遇害,凶手在当天出入过一次旅馆,他会不会去附近的超市买用来缠绕尸体的麻布?现场的那些麻布不可能放在一个行李箱里,他在制作尸体的过程中应该缺少了某些材料所以才出去。” 萧让说,“有这个可能,那些麻布非常多,而且凶手出入旅馆的时候是带着那个旅行箱的,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商场和超市里打听一下凶手的行踪和具体特征。” 一名警员从门口进来说道,“铭队,外面停了几辆警车,好像是西川那边的人。” 安若冰带着几名西川警署的技术警员来到了专案组,她调查到了有关凶手使用的电脑地址,安若冰打开电脑熟练的操作着,她指着一个红色的标注说,“发出稿件的电脑在西川市的一栋民房里,那户人家的儿子就是许川认识的八人讨论组里的一个。我们去他家里找过他,据他所说是在一个晚上许川在讨论组里联系到他,让他替自己把参赛作品发出去,后来许川的作品得奖,他想起来获奖作品除了电子稿以外还要一份手稿,所以他又联系了许川,许川答应把手稿亲手交给他。” 铭朗问,“他见过凶手?” 安若冰点点头说,“那个时候许川已经死了,凶手代替许川写了一份手稿交给了他,他看到了那个人手上缠着一串许川的佛珠,凶手的长相我已经让肖像师按照他的描述画下来了。” 萧让说,“诗歌比赛一个星期前就结束了,那个时候凶手还在,说明凶手并没有急着离开秋叶。” 安若冰拿出了一份案卷说,“这是最近一个月的报案,目前还没解决的有五例,其中一例是失踪案。” 失踪人员王巧巧,在秋叶市上大二,两个星期前的早上出门后就一直没有了音讯,她的父母和她身边的朋友都联系不到她,那天是周末学校里没有课但是她却早早的出门,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去了哪里。 铭朗问,“王巧巧和许川身边的人有联系么?” “没有。”安若冰说,“许川是临时来到秋叶,他和王巧巧根本毫无关联。” “凶手去杀害一个和许川毫无关联的人,这个可能性存在么?”萧让说,“凶手是有严密的计划性和目的性才杀人的,如果这个失踪案真的是他干的,那么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的杀人动机很有可能是为了许川。”铭朗在一旁说道,“我看了许川写的诗,他的很多诗里都表达了一种同性爱情的隐喻和暗示,我问过许川身边的朋友这件事,他们的说法也和我想的一样,许川也许有一个隐秘交往的同性爱人,他藏的很深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害怕这个秘密被人知道。凶手没有拿走许川的其他东西只拿走了他的一部手机,种种迹象表明他根本不是为了钱财而杀害许川的。” “他如此小心的保存许川的尸体,是因为他深爱着许川。”安若冰说道,“凶手爱着他,却又杀了他。” 铭朗想起了许川在杂志上写的那首诗里的某句话。 “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我怀里的人已经离我而去。我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把他的孩子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他的身体,笑的像个孩子。” 铭朗说,“如果许川真的有一个同性爱人,他们之间不会没有任何联系,他的手机被凶手带走,我们查过许川的手机号码和他的通话记录,有一个电话拨打的很频繁,而且现在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个号码是秋叶市第一医院的座机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失踪少女 第二天,所有人都离我而去。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不自禁的想起那些悲伤的事。 把所有眼泪都流干。 在王巧巧所在的学校里专案组了解到,王巧巧在那天早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出门了,据她室友说王巧巧是一个比较爱打扮的女孩子,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和买化妆品,她失踪的前几天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也没人看到有陌生人曾跟着王巧巧。 在王巧巧的宿舍里,安若冰看到王巧巧的位置上摆满了化妆品和一些小玩偶,其中不乏一些名牌包包和首饰。 安若冰问,“她平时都会去哪里?” 室友回答,“除了在学校上课她就在附近的商场里打工,她一个月要买很多东西,所以有很多兼职。” 另一个室友说,“有很多男的追她,但是她好像都看不上,有一个医学院的张学长追了她好久,追的死去活来的,会不会就是他把小巧绑走了?” 王巧巧的追求者很多,那个张学长就是其中之一,听说有一次他在王巧巧宿舍楼下用蜡烛摆了一个爱心,还买了鲜花在楼下喊王巧巧的名字,围观的人很多,最后学校保安把蜡烛都拿走了王巧巧也没有出现。 张学长自从那天起每天都堵着王巧巧,王巧巧失踪的那天张学长约过她中午吃饭。 安若冰找到了张学长,他承认自己非常想得到王巧巧的芳心,但是王巧巧却总是不接受他,对于王巧巧失踪这件事他也很着急。 张学长说,“那天我早上就打电话给她,她接了我的电话,我问她有没有空吃饭,但是她说她有事让我不要烦她。” 安若冰问,“你去找她了?” 张学长点点头说,“她平时就在商场里做兼职,但是我问遍了商场里的人都说没见过这个人,我还特意去看了里面员工的资料。” 张学长讲到这里,他故意放低了声音说,“商场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而且那里有人告诉我,她周末都会去商场后面的居民楼那里。” “你去了那里?” “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的民房,商场里的那些人说不定在骗我。” 安若冰记下了张学长口中的地址,商场后面都是一些老式民房,其中大部分都是租赁出去的,里面不乏一些律师事务所和月嫂中心。安若冰按照那个地址来到三层的铁门前,里面的走廊黑漆漆的,这层楼好像没有人住的样子,安若冰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里面都没有反应。 走廊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安若冰探着身子往里看,一个大妈从后面喊了她一声。 大妈拎着两袋垃圾正准备下楼,“看啥呢?今天这里的人不在。” 安若冰问“这里面有人住?” “这里整层都是租出去的,是一个保姆公司在做,他们只有周末才来这里。” “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大妈指着铁门上方的一个小广告,上面写着保姆月费,年费等字,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小广告在这里贴了很久,上面的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就在安若冰记下电话要走的时候,她看到里面有一扇门开着,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铭朗和萧让追踪那个可疑的电话号码到市里的人民医院,在许川和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里,最早的是在半年前,而且也是从这里打出去的。电话机摆在一个医务人员的办公室里,办公室的四周都有监控,铭朗按照通话时间调出了这里的监控,在监控里他们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护士服的男人。 铭朗说,“就是他,和若冰那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萧让找来了医院的负责人员,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负责人员说道,“他叫魏久声,是个护工,在医院里工作蛮久了,一个月前刚走,你们找他?” “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好像说他家里有人生病了没人照顾,他就回去了。” 铭朗迅速派人去了魏久声家里,他的父母都健在,家里的亲属也都没有人住院或是生病,他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从医院里辞职了。他的家里人尝试了所有办法都没能联系到他,魏久生还没有离开秋叶市,他的父母告诉专案组,他平常就住在医院里,平常就喜欢看书,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他们的儿子会杀人。为了尽快找到魏久声,专案组和附近的民警开始对魏久生可能出没的地方进行重点搜查,魏久声曾经居住过的医院宿舍里面早已换了人,据他身边的透露他离职前曾经情绪很低落,有人曾看到他站在医院天台边上。 “许川的尸检已经结束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啊明说,“关于尸体的血液检查,许川的血液检测为阳性。” 阿明指出,许川很可能是一个艾滋病患者!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铭朗想起许川的朋友说过,他最近几个月来身体一直很不好,时不时会有感冒发烧,而且很难康复。专案组用许川的资料到各大医院里进行对比,发现他在两个月前去医院做过检查,他确实感染了艾滋病。 啊明说,“许川在两个月之前做过血液检查,之前没有他的任何病史,他是最近才感染艾滋的。” 萧让说,“他和魏久声是情侣,难道是魏久声让他感染了艾滋?” 铭朗说,“魏久声没有病史,他在医院当护工的各项检查也是正常的,他之前根本就没有艾滋病。” 在众人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时,安若冰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回到了专案组。 “这个人是谁?”萧让问道。 安若冰把从张学长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专案组众人,那个民房的三层是一个保姆介绍中心,平常都没什么人,眼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是那里的一个保姆兼管理人员,她认识王巧巧。 安若冰说,“王巧巧没有在商场做兼职,她失踪的那天去了这个保姆介绍中心,而且听她说王巧巧在那里做了很久了。” 铭朗坐在这个保姆对面,问道,“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 保姆紧张的搓着双手,说,“我记得那天她是和王婆婆一起出去了,听说是去见一个很重案的客人,她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后来王婆婆一个人回来,说是生意谈妥了。” “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么?” 保姆点点头说道,“也是商场旁边的一个小区,离我们那挺近的,好像是在福田小区。” 萧让说,“福田小区?许川的出租房也在那,不会这么巧吧?” 安若冰拿着一个小熊玩偶说,“你们在许川出租屋里找到的这个,我问过王巧巧的同学,这个熊是她最喜欢的娃娃,每次她出去包里都会带着这个熊,恐怕王巧巧去的就是许川的出租屋。” 专案组立刻让保姆联系了王婆婆,王婆婆来到警局后坦白,王巧巧确实在那天以后就和她们没了联系,说好的价钱也没有给。 铭朗拿出了魏久声的画像问道,“你的那个客人是不是这个人?” 王婆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他付了五百订金,说好先试用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我去找他他家里都没人了,打他电话也不接,我去找过小巧,但是小巧也跟着不见了。” 铭朗问松青“除了这个熊,痕检队在许川的出租屋里还找到了什么?” 松青回答。“我们在出租屋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做了鲁米诺溶液的检测,屋子里没有留下血迹,凶手没有在许川的屋子里杀人,他应该是带走了王巧巧。” “我在旅馆附近的超市里问过,其中有一个店员见过魏久声,他在超市里买了一个灰色的旅行箱。”萧让说,“那个时候魏久声已经带着一个行李箱出门,可是他在超市里的时候手里是没有带着那个旅行箱的,在他重新回到旅馆的时候他手里拿的是一个新的旅行箱。” 铭朗说,“他故意调换了旅行箱,他想让我们以为他把所有作案工具都带走了,其实他带走的是一个空的旅行箱,那个旅行箱一定还在那个旅馆里面,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旅馆外面找到他的作案工具!” 萧让说,“真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他用第二个旅行箱带走了王巧巧,他究竟为什么要绑走一个和他素不相识的人?” 铭朗说,“现在许川的尸体已经被我们发现,他可能会去那个旅馆取走许川的尸体,一队人继续在旅馆附近蹲守,其余的和我一起排查最近一个月以来的出租房记录,他一定还藏在秋叶市的某个地方!” 专案组派遣了大量人力寻找魏久声的动向,各大旅馆和酒店都进行了重点排查,经过大量的排查,其中一家酒店的监控拍到了类似魏久声的身影,但是酒店的入住名单上没有他的任何身份信息。 铭朗注意到,这家酒店的后面是一排老式的车库其中有几家变成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银行自动取款机,酒店经理说这些车库是当时一起买下的,其中一部分租了出去。剩下的就没有动过了。 铭朗向酒店经理借来了车库的钥匙,酒店背后没有路灯,只能靠远处居民楼里的灯光勉强看到路面,铭朗打开第一个车库,里面只有十多平米大,除了一些当时用来装水泥和沙子的袋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剩下的车库也一样,在打开最后一个车库的时候,铭朗注意到这个车库卷帘门底部有几个模糊的指印,有人在不久前打开过这个车库。最后一个车库门被打开,铭朗拉起了卷帘门,里面赫然立着一个灰色的旅行箱! 铭朗走到那个旅行箱前,这个箱子就是魏久声从旅店里带出来的那个,他用胶布把箱子整个封死,铭朗试着推了推箱子,箱子很重,里面一定有东西。铭朗打开了手电,他试着撕开箱子上的胶带,胶带缠了很多层想徒手打开这个箱子十分困难,铭朗刚要联络在酒店里查房的萧让和安若冰,身后的卷帘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下! 铭朗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想搬起卷帘门,只听到外面传来了钥匙上锁的声音,他手里也有车库这个的钥匙!铭朗向门猛踹了两脚,卷帘门剧烈的颤抖了几下根本没有要坏掉的意思,铭朗拿起电话发现车库里面没有信号,他就在外面,离自己只隔了一道卷帘门。 就在铭朗想办法怎么出去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他朝卷帘门底下看去,外面的人正向里面倒汽油! 铭朗看到门缝外透过一阵火光,他想烧死自己! “下地狱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命悬一线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我朝着人流相反的地方走着。 他们低着头走向光亮的生活。 但是那不属于我。 我举着火把走在黑暗中。 在路的尽头我停下。 那里是地狱,或是天堂。 那里,住着我最爱的人。 酒店六楼,萧让刚检查完这一层的住户电话就响了起来,松青在电话里说道,他们在之前那家旅馆附近的超市里找到了凶手第一次使用的旅行箱,他把第一个旅行箱和新买来的旅行箱掉包以后就放在超市里,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 松青说,“这障眼法用的,真正的作案工具早就被他带走了。” 萧让问,“魏久声有没有在那附近出没?” “没有,他肯定知道尸体已经不在这边了。” 寻找良久也没有见到魏久声的影子,萧让让松青立刻归队,萧让走到楼梯口的窗台前掏出打火机,就在他准备点烟的时候他顺着打火机的火苗看去,酒店最下面一层泛着一阵红光,萧让探出头,一层的车库正在熊熊燃烧着! “怎么回事!铭朗就在车库那边啊!” 萧让立即联络了在楼上巡查的安若冰,酒店的保安也发现车库起火,在报了火警以后所有人都拿着酒店里面的灭火器赶往了起火的车库。起火的车库在最右边,火焰已经吞没了大半个车库门,刚才铭朗还在车库这附近,可是现在到处都看不到铭朗的身影,萧让在外面大喊着铭朗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回应。 安若冰焦急的问萧让,“他不会在里面吧!” 萧让拿起手里的灭火器朝车库门喷着,可是火势依旧凶猛,车库门被烧焦,在车库旁边萧让看到了一个空的汽油桶。 萧让喊道,“凶手刚才肯定也在这边!他用汽油放的火!消防队还要多久到!这里快烧到二楼的房间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一楼二楼都会烧起来!” 就在火势越来越大的时候,车库的卷帘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车库门剧烈的颤抖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有东西狠狠的砸向了车库门! 人群中有人大喊,“有人在里面!” 萧让意识到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铭朗,他还活着!萧让顾不上门口的高温,他举起灭火器狠狠的砸向了车库上的锁,铁锁已经被烧的通红,在猛烈的撞击下逐渐变形。 就在萧让快要砸开铁锁时,他听到里面有人大喊了一声闪开,萧让刚退到一旁,一块石头砸穿了漆黑的卷帘门!被砸穿的卷帘门已经脆弱不堪,有人拿来了消防斧劈开了那个被砸穿的窟窿,透过这个开口萧让隐约的在火海里看到了一个身影趴在最里面的墙角处,他身边摆着一个打开了的灰色旅行箱,火焰就在他身前几米处,他用什么东西暂时抵挡住了火焰的侵蚀。 消防队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到,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在扑灭大火以后消防队从车库里抬出了差点葬身火海的铭朗,他浑身上下都漆黑一片,在救护车上他已经说不了话,只能用嘶哑的喉咙发出一些声音。 消防队已经用水给铭朗降温,安若冰赶紧拿了一瓶矿泉水给铭朗喝,在喝完水后铭朗似乎好受了一些,他抓着安若冰的手臂,吃力的挤出几个字:“他就在这里别让他跑了” 铭朗被火速送往了医院,在现场处理火势的消防队员说,铭朗把沙子铺在车库中间阻挡了火势,可就算是这样里面的氧气也不够他撑太长时间,他在里面用石头砸穿大门就是为了让氧气进来,虽然这样火势会变大但他不这么做就会窒息而死。 车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萧让看到了那个灰色的旅行箱,里面装着一堆石头,铭朗肯定以为王巧巧被魏久声关在这里才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一直跟着他。王巧巧不在这里,魏久声老早就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烧死这些发现许川尸体的警察。 专案组其余队员在酒店里找到了魏久声住过的房间,萧让到达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正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 专案组队员说,“这个人被凶手藏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在柜子里找到他的。” “他来这里多久了?期间做了什么?”萧让问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有些虚弱,他对萧让说,“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他把我放在这里就没管过我。” “他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一个女人?” “没有,他一个人来的,那天我开了房间他就跟在我后面,我以为他找不到房间就带他去找,没想到他把我绑到了这里,还抢了我的房卡。”中年男子说,“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出去过,我被关在柜子里,他好像和谁一直在电话,好像在说什么货物要运过去。” “货物?”萧让接着问,“你有没有听清楚他用什么工具去哪里运?” “好像是用船,我记得他说过几天他就会去一个渔港,我说,他不会是运的毒品吧?” 在得知这一重要消息后,专案组联动周边全部的地方警局封锁所有的港口和码头,魏久声想利用船运把王巧巧带走,按照中年男子提供的消息他还没有开始运货,他知道他已经带不走许川的尸体了,现在魏久声已经暴露了行踪,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水泥建筑台,几艘渔船停靠在边上,船上有两三个船工正把一个渔网收紧,每次出海前他们都要把这些东西仔细检查一遍。一个船工拎着一个水桶清洗着船上的鱼鳞和脏污,船尾堆积了一堆杂物,他吃力的将上面的东西搬到其他地方,在这堆杂物的最下面,他看到了一个用塑料泡沫抱着的纸箱,他试着拖动那个箱子却发现这个箱子非常重,箱子的四周都被胶布封死,徒手根本解不开。 “发呆呢?快要出海了,东西收拾好嘛?”船长上船问道。 船工连忙把这个箱子拖到船底,当他关上船舱的铁门的时候到那个纸箱动了一下,船工以为自己看错了,铁门被关上,海面很安静,偶尔有几只海鸥飞过。 经过对各大渔港的搜查,专案组在沿海地区的某个渔港里找到了关于魏久声的线索,据这里的船工说,大约一个星期以前魏久声来过这里,他们的一个船长以前认识魏久声,还给他提供了一个临时的住所。 萧让赶紧问道,“他来这里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一个灰色的旅行箱?” 船工回答,“有,他说这是他的行李,因为过几天船长出海要在陵江市停靠,他说那是他老家,他想顺路过去。但是后来那个人说有事不能和船长一起走,就两天前从这里消失了,船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能联系到那个船长么?他现在在哪?” “船长出海了,明天应该就到金陵港口,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在和金陵市警方取得联系后,专案组迅速派人来到魏久声在渔港的临时住所,那里是一个只有十平方米左右的船员的休息室,平常都有人在那里值班,专案组把整个值班室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旅行箱的影子。值班人员告诉专案组,魏久声平时就在这里睡觉,有时候他会去海边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安若冰打断他的话说道,“他带着的旅行箱呢?里面可能装着一个人!” 船工听后大惊失色,他说道,“那个旅行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不过他经常会去这边的灯塔里面,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渔港的灯塔就在船员休息区边上,灯塔高约二十米,顶部的探照灯每天都会在夜里亮起,方便夜晚出航的渔船回到渔港。专案组分别派人在渔港附近搜查,萧让和安若冰来到了灯塔,渔港的管理人员拿来了钥匙打开了底下的铁门说,“这座灯塔总共有七层,下面五层都是空的,探照灯放在六楼,最上面一层是阁楼,要有钥匙才能进,前段时间那里的钥匙也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萧让问道,“阁楼的门是用什么做的?” 管理人员回答,“是木头做的,但是有铁锁锁着。” 萧让和安若冰从一楼开始向上走,每一层的楼梯都是木头做的,那些木头都很破旧,有的扶手已经从中间断开。两人经过的时候把每层楼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底下五层除了一些破布和木头以外每层楼都有大大小小的洞口来充当窗户,萧让捡起那些破布看,他发现这些布条和包裹许川的布条有些许相似,这里的渔船大部分都有这种布料,而且船上都有一些备用的汽油和柴油,魏久声焚烧车库的那些汽油就是从这里拿走的。 六楼的空间比下面五层稍大,里面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柜子,柜子里都是一些破掉的渔网和捕鱼服,萧让站在探照灯旁边,探照灯的电缆顺着墙壁上的缺口一直延伸到七楼,按照这些电缆的走向来看七楼摆着探照灯的发电机。只剩下最后一层了,萧让和安若冰顺着楼梯走到七楼门口,他们看到陈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截生锈的锁链,萧让走上前拉了拉铁锁,锁链竟然一下子从两个门把手中间掉落。 萧让和安若冰对视了一眼,这里有人来过! 萧让轻轻的推开门,安若冰紧跟其后,阁楼里比较昏暗,屋顶的一角破了一个洞,下面的地砖被腐蚀的很严重。门的正前方就是一个窗口,顶楼的海风显得格外的猛烈,萧让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窗台那里放着一个包裹,两人走进一看,包里鼓鼓的,像是装满了东西。 安若冰试着拉开了包上的拉链,透过窗户外照进来的光两人看到,包里装着的是一个个被麻布包裹着的物体,萧让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他慢慢的解开了布条,里面包着的不是许川的内脏,而是一块彩色的鹅卵石。 “不好!”萧让刚转过身,木门就被人关上,萧让冲到门口想拉开木门却发现外面已经被上了锁! “你们都该死!”魏久声的声音隔着木门传到阁楼里面,他往里面倾倒着汽油,阁楼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木头做的,一旦着火这里瞬间将变成一片火海! 魏久声一边骂一边把汽油桶扔到一边,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将一根火柴点燃,里面已经没有了声响,等待他们的只有绝望和死亡!火柴从他手中掉落,火焰瞬间蔓延到了整个阁楼,魏久声穿着一件船员的工作服,他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走下楼去,等这里烧成灰烬的时候他就乘上某艘渔船离开秋叶市。 魏久声迅速的下楼,他点亮了六楼的探照灯,他探出头看着远处的大海,海面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他戴上了帽子正准备离开,当他走过另一个窗台的时候,他看到外面挂着一段破烂的布条,那些布条被人拧成一束一直到底下五楼。魏久声刚转过身飞奔到门口,一个人影就拦在了他的面前,萧让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了魏久声,魏久声被扑倒在地,在挣扎中他抽出了一把刀拼命的刺向萧让。萧让的右臂瞬间被扎了好几下,萧让反手一拳直接打在了魏久声的脸上,这一拳直接让魏久声失去了知觉,他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着,手里还握着那把尖刀。 安若冰在这个时候和其余队员赶到,萧让站起身,他的左手血流如注,鲜血一直滴到门口。魏久声终于被抓捕归案,他的包里装着许川的内脏,在警车带走他之前,他一直看着燃烧着的灯塔。 渔港周围停满了警车和消防车,萧让坐在救护车里面,他望着远处灯塔的火光,终于沉沉的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希望之子 两个月后,秋叶市的某家医院住院部内,一个护士推着一个老人在电梯口等待着,电梯门开了,萧让和阿明从电梯里走出来,阿明为了避让轮椅上的老人不小心碰到了萧让被绷带绑着的手,萧让条件反射的嘶了一声。 啊明说,“哪里疼?我帮你看看。” 萧让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让一个法医看伤感觉怪怪的。” 两人来到了铭朗住着的病房,一进门两人看到安若冰正在收拾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旁边摆着一堆水果和鲜花,铭朗见到两人不自禁的笑着说道,“萧让,辛苦你了。” 萧让从篮子里拿了一个苹果说道,“还是你命大,医生怎么说?” 铭朗说,“掉了点皮而已,你呢?” 萧让咬了一口苹果说,“没伤到动脉,多了几个疤而已。” 两人说完都笑了出来,安若冰说道,“一个二级烧伤一个被刺了七八刀还笑的出来?” 萧让扔给铭朗一个苹果说道,“案子总算办完了,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受点伤也值得。” 铭朗问道,“对了,王巧巧找到了么?” “啊,找到了。”萧让说道,“她被魏久声放在了渔船上,我们在金陵市找到了昏迷的王巧巧,只是” 萧让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她没事吧?” 萧让和阿明对视了一眼,阿明终于开口说道。 “她怀孕了。” 众人沉默,啊明走到铭朗身边说道,“也许我们这次真的是失算了,虽说抓到了魏久声,但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是许川。” 啊明说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到了其中一页页,上面写着:我的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 笔尖摩擦着枯黄的纸张,许川在上面写下了第一个字,他默念着心里所想的那些优美的诗句,再过不久他就要参加全国诗歌大赛,他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心血,只为在诗歌比赛上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魏久声端着一碗面走到许川身边,热气腾腾的面条模糊了许川的镜片,他摘下眼镜捏着眉间。 魏久声说道,“休息一会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许川没有回答,他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快吃下去的时候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面条吐了一地。 魏久声有些担心的问道,“没事吧!别勉强自己了” 许川摆了摆手,他用毛巾擦着倒在地上的面条说道,“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些诗是我的心血,我不能浪费时间。” 许川咳嗽着重新回到位子上,他拿起本子说道,“我又写了一首,我念给你听吧。” 魏久声坐在许川对面,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爱上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在哪。 每天我都想着遇见他。 他会站在街道两旁的人群里。 他会坐在夜晚某个酒吧的角落。 他端起酒杯或许就能看到我。 我们在灿烂的星空下等待着相遇 一个星期前许川被查处患有艾滋病,灾难突然降临到他的身上,许川没有选择在医院治疗,他没有过多的祈求和抱怨,他们在医院里买了一些药就匆匆离去。在许川的出租屋里,魏久声抱着他大哭,他觉得是他自己害许川得了病,许川安慰着魏久声,他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他抱着魏久声说道,“这是命运,我不怪你。” 魏久声说,“回医院吧,我不想让你死。” 许川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回去,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想在那里度过我的余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的样子吗?” 魏久声哭着说不出话,许川低着头说道,“我的作品已经完成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或许明天我就死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在海边写诗的么?你还没有去过海边啊。” “我不想拖着这副身体去做那些事,你知道么,时刻被死所环绕着的生命有多么脆弱,我不想在哪天醒来就变成一具尸体。” 许川说完,他起身拿出了一本本子,他坐到魏久声身边说道,“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想这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不准自杀,那样我就陪你一起死。” 许川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会自杀的,只是我想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好想抱着他看着他长大。” “孩子么” 他们知道,两个男人的爱情不会诞生新的生命,也无法将他们的血脉延续下去,许川想要一个他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想要这个孩子他开始在纸上写下他计划的第一步,他想让魏久声帮他找一个女人作为孩子温暖的孕床,然后把她藏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生下属于他们各自的孩子。 魏久声答应了许川,他说道,“我会找一个女人来给你,你一定不能死。” “在这之前,亲爱的,请你杀了我,把我的尸体保存下来。”许川贴着魏久声的胸口说道,“我不想活在被死亡所威胁着的日子里,每一天我都好害怕,我不想让你突然的失去我。” “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如果死了我怎么让你的孩子生下来?” “我不会碰女人的,我心里只有你,我早就想好了,在我死后我的孩子依然可以出生,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答应我。”许川说道,“我的孩子会陪着你,他会一天天长大,你一定要看着他出生,他就是我生命的延续,一个健康的,充满爱的生命。” “我要带你一起走”魏久声依旧不想放弃许川,即使是最爱的人的请求他也不想让许川就这样死去。 许川抚摸着魏久声的脸说道,“我会找一个远离这里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谁都不会发现,我会让你带着我们的孩子远走高飞,在一个美好的地方幸福的生活。我都想好了,只要你去做就行,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魏久声哭着答应了许川,许川找了一家偏僻的旅店,他让魏久声准备了一堆材料带过去,他自己则是选择在隔一天的晚上去到旅馆。在这段时间里他找到了一家保姆介绍所,他在那个时候就和保姆介绍所约好了时间。许川来到旅馆见到了魏久声,他告诉魏久声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时间就在处理好自己尸体以后的隔一天,他们预估好了要用到的所有东西。 他们在旅馆里面zu一爱,从白天一直到夜晚,许川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他把避孕套里的倒进了瓶子里交给了魏久声,说,“你把这个瓶子带到你们医院冷藏起来,那个女人在三天后的中午会到我的出租屋里,你乘机麻醉她,把这些倒进她的子宫里。” 魏久声将这个瓶子小心翼翼的存放起来,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把用报纸包裹着的尖刀,他站在浑身赤裸的许川面前不停的颤抖着。 “麻醉我,然后慢慢刺穿我的心脏。”许川躺在浴室的浴缸里说道,“到时候你只要把心脏放在我的身体里就行了。” 魏久声给许川注射了麻醉剂,他握着许川的手说道,“你在天堂等我。” 许川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他泡在水里享受着这种快感。 许川说,“谢谢你,久声,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 魏久声说,“我会回来接你的,到时候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你要小心,他们如果发现了我你就别回来了,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许川听着,他的手渐渐失去了力度,魏久声坐在许川的身上,一遍一遍的亲吻着许川的身体,他抚摸着许川的胸膛,刀尖缓缓刺入光滑的皮肤,鲜血在水中蔓延开来,就像在天堂盛开的曼陀罗花一样。 魏久声泡在浸满了鲜血的浴缸里,他不断的给尸体放血,浴缸里的水龙头一直冲洗着许川的尸体,他把许川的内脏从腹部一侧取出后用水重新干净,然后泡在调制好的防腐水里面,他从医院里拿了很多盛放人体器官的容器。许川的内脏被摆卫生间冰凉的地板上,那些内脏还留有身体的余温,它们陈列在那。 许川的尸体逐渐变得冰冷,血很少再流出来,魏久声用热水冲洗了一遍尸体,然后用毛巾将尸体擦拭干净,他往浴缸里倒满了防腐水,然后将许川的尸体整个放进浴缸里面。魏久声托着许川的头,他最后一次亲吻了许川冰凉而又柔软的嘴唇,他默念着许川曾写过的诗句,将他的头颅缓缓沉到水底。 尸体的整个制作过程许川都写在一个本子上,魏久声按照上面写的添置香料和防腐剂,当尸体浸泡完成后,他将许川的内脏一并取出,他将调制好的香料放到心脏上面,再用麻布一层一层的包裹。许川的尸体被涂上了一些固态的防腐剂,魏久声用大量的香料袋填满了许川的身体,他轻轻捧着许川的心脏,像是在为爱人的灵魂做最后的诀别。 魏久声用了三天时间处理好了许川的尸体,他将包裹好的尸体藏在了床板下面,然后用另一个夹层固定,他把多余的东西都用马桶冲走,他将许川其余的内脏和所有的作案工具都装进旅行箱里,然后按照许川的计划去周围的超市里将旅行箱掉包,真正的旅行箱被藏在超市里,之后他立刻前往了医院将许川的保存了下来,最后他拎着一个空的旅行箱离开,这个空的旅行箱正是为王巧巧所准备的。 三天后的中午,王巧巧敲开了许川出租屋的房门,魏久声成了许川本人,他谈好价钱支走了一同前来的王婆婆,在王巧巧给出租屋打扫卫生时魏久声问道,“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王巧巧不知怎么回答,但她还是告诉了魏久声,正当她奇怪魏久声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的时候,魏久声用医院里拿来的麻醉剂强行麻醉了王巧巧,他在倾倒许川的时看到了王巧巧袋子里的娃娃,他拿着娃娃躺在王巧巧身边,幻想着不久以后许川的孩子出生以后也抱着这个娃娃,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后的一切都按照许川的计划所进行着,递交诗歌比赛的诗,将王巧巧运送到渔港,拿走放在超市里的工具和背包,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魏久声开着一辆救护车来到藏有许川尸体的旅馆。当他准备搬运尸体的时候,停留在旅馆周围的车子让他察觉到了异样,他给旅店前台打了电话,前台告诉他这里死了人已经不让订房间了。 许川的尸体意外的被人发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在得知这一事实后他没有一丝恐慌,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愤怒!魏久声咬牙切齿的挥拳砸向车窗,他痛恨那些带走许川尸体的警察,那是他最爱的男人,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他!魏久声看着许川留下的字迹落泪,他记得许川说过:如果我的尸体被发现,不要管我立刻离开秋叶市。 魏久声回到渔港,他呆呆的站在海边看着一望无尽的大海,他曾幻想着和许川一起来到海边,从日出到日落,从黄昏到黎明,他活着的时候不能陪着自己,现在连他的尸体都不能带在身边。许川的书被他翻阅了一遍又一遍,明天就要出海了,装着王巧巧的行李箱已经被他放到船上,他只要和那些船员一起在天亮的时候离开这里就行了。 临走前一晚,魏久声想起了和许川的某次对话。 “川,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我已经想好了,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许望,他是希望的种子,雨果说过,只有希望才让未来发出光芒。” “等他懂事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他的爸爸是很伟大的诗人。” “他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魏久声将许川的书籍和包裹都放到了船上,然后他从船里拿出了两桶汽油,他知道他已经永远也拿不回许川的尸体了,之前所有的期待都破灭了,心如死灰的魏久声决定报复那些带走许川尸体的警察,他要将那些人活活烧死来补偿这份期待落空带来的苦痛! “川,等我把那些警察烧死以后,我就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一个月后,许川的尸体被火化,魏久声再也没能见到他心爱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荒野血迹 乌鸦在日落时分不安的鸣叫着,一辆车子开过惊动了它们,它们成群的从树枝上跳起飞向空中,盘旋着,注视着。车里坐着四个人,他们在一间民房前停下车,有人下去确认了周围的情况,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下车。 四人已经围在了民房门口,他们敲响了关着的木门,很快里面就有人开了门,一个穿着红背心的精瘦男人探出头看着门口的几人,问道,“来看货的?” 带头的人点点头,精瘦男子随机让众人进屋,屋子的走廊很昏暗,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半开着,里面透出一丝黄色的灯光。众人跟着他走着,皮鞋踩在潮湿的木板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门口众人停下,一个中年妇女守在门口,她有些警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人,精瘦男人和她说了几句话,说完后她打开了房门,众人看到,房间里面有十几个女人,她们都低着头靠着墙蹲着。 带头的人看到里面有一个女孩躺在地上,她的身上布满了淤青和血痕,中年妇女走到女孩身前粗暴的推了推女孩。女孩艰难的站起来,中年妇女把她领到了带头的人身前,看得出来女孩很怕她,女孩身上的伤应该都是拜她所赐。 就在中年妇女准备谈价钱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警方瞬间控制住了这对夫妇,那个带头的人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女孩身上,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孩抱着他痛哭的样子,那些泪水打在他的手臂上,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难受。 金浩明忽然醒来,他的脸上还盖着一份案件调查的文件,办公室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他环顾四周,身后传来了电话的响声。 “老徐,怎么样了。”金浩明接起电话问道。 “光头的老婆说他欠了一笔钱,那天要债的人把他带走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之前那些被他抢的受害人的东西也都不见了。”老徐在电话里说道,“浩明,光头该不会真的被那批混混杀了吧?” “杀了他他们还找谁要钱呢?”金浩明问道,“摸清那批人的底细了么?” “已经派人去查了,差不多就在金陵和西川这一带。” “我马上过来,顺便联络下西川那边的人。” 金浩明挂断了电话,他翻阅着那份调查文件,抢劫犯光头一共作案四起,而且都在同一个地点附近,按道理来说他的活动区域不会很大,要不是那些人抓走了光头半路出岔子,估计现在早就把光头抓获归案了。经过调查,警方找到了那批带走光头的人,他们大都是专门要债的混混和打手,那批人说他们确实带走了光头,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之后就跑了,他们已经找了他很多次,光头和他们说最近在想办法把钱一次性还清,他们给了光头三天的时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光头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们有联系过他么?”金浩明问。 “我们打他电话他根本不接,后来就直接关机了,警察先生,如果你们找到他了麻烦通知我们,我们也好给上头的人一点交代啊。” “你们去找过他?” “别提了,找了大半个金陵都没找到,他之前在工厂上班,那里有个棋牌店,那的老板说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估计他早就跑了。” 老徐在一旁说,“我们查了所有的汽车站和火车站,都没有发现光头的影子,他逃跑的可能性不大。” 这里靠近郊区,旁边是一个村子,中间只有一条公路,金浩明看着这条公路说,“沿着这条路一直找。” 天色渐暗,郊区的蚊虫挤成一团盘旋在空中,金浩明拍打着身上的虫子,他们在一处废弃的养猪场里,这里的空气有些发臭,铺满稻草的猪圈里可能还留有粪便。 “老徐,你那边怎么样?”金浩明抬头问道。 猪圈旁边的屋子有两层,以前可能是这个养猪场的主人居住的地方,老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面色痛苦的说道,“啥都没有,我说浩明,这样找下去找到天亮也回不到金陵啊。” 金浩明看着远处的公路,公路两侧的狗尾巴草有半人高,他踢开盖在猪圈前的杂草,杂草下面的一层叶子却引起了金浩明的注意。老徐从楼上下来,他看到金浩明在猪圈前蹲着身子,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脚下的那块土地,就差整个人贴上去了。 “浩明你不觉得难受吗?”老徐不解的问道。 金浩明没有说话,他拿起其中的一片叶子,说,“你看到了么,这片叶子的颜色。” 老徐凑近一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道,“上面有血!” 金浩明拨开边上的枯枝败叶,那些叶子和树枝上不同程度的沾着干涸的血滴,这些血滴一直延续到猪圈后面。 “叫痕检队的人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人血。”金浩明说完就朝着猪圈后面走去,猪圈后面是一个不大的空地,空地边上有一间破败的木屋。 老徐跟着金浩明来到了木屋前,门口的木门已经少了一扇,另外一扇挂在门框上,走过的时候会跟着轻轻的摇晃。木屋里面像是一个小型的养殖场,总共分成上下两层,底层还放着几个生锈的铁笼。两人走到了底层的尽头,一旁的楼梯已经被腐朽断了,二楼的屋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在两人的头顶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金浩明找寻着地板上的东西,他在一处墙前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一动不动,老徐来到金浩明的身后,他刚想问有什么发现就看到了墙上有一团淌下来的印子。金浩明走到墙前,他伸出手抚摸着墙上的那层血印,整个墙壁有一半被血浸透,从最上面一直流淌到脚下的泥土里。 “老徐,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宰猪牛吧。”金浩明说。 老徐点点头说,“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不可能还有人来这里的。” 金浩明抬头指着二楼的地板说道,“这面墙上刚好有一根二楼的木板抽出来,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这上面曾挂着一个人。” 在发现可疑血迹后警局立刻增派人手到废弃养殖场,翠绿的麦田笼罩在黑夜之下,只有养殖场被周围的车灯照亮,经过化验,墙上的血迹和猪圈周围的血都是人血,而且是属于同一个人的血型。 金浩明和痕检队在木屋里搜寻着,他们翻遍了整个木屋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凶器,凶手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金浩明站在二楼往下看,这里正对着那堵浸血的墙壁,脚下的木板周围有明显的摩擦痕迹,金浩明环顾四周,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低矮的木桩。 “浩明,那些血迹从猪圈那里到这就没有了,我们把整个养殖场都找了一遍,血迹是从我们进来的那个方向开始的。”老徐在楼下喊道。 “隔壁屋子里都是用来宰牲畜的家伙,里面有很多用来挂东西的铁钩。”金浩明从二楼跳下来说道,“凶手就是用那些钩子把死者吊起来,他还用绳子在二楼的木桩上固定,保证死者不会掉下来。” 老徐听后问道,“死者会不会就是失踪的光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尸体,养殖场旁边都是稻田,必须在这边加大搜索范围,光头身边的人也得逐个调查清楚。”金浩明说道,“老徐,你派几个人去周围的村庄调查一下,也许有人在这里见到过光头也说不定。” 光头失踪三天以后,警方在金陵市全市展开搜寻,光头的住所离发现血迹的养殖场非常远,紧挨着秋叶市,光头被带走的那天他并没有回到金陵,他要么离开了金陵,要么在养殖场被杀。尸体的搜寻在养殖场周围展开,警方找遍了附近的稻田,村庄,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尸体的线索。养殖场里的血迹更像是冰山一角,或许在深夜的某个角落里,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血迹。 深夜,漆黑的海水发出哗哗的声响,远处的海面上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一艘渔船在海面上孤独的飘荡着。船员渔船的甲板上忙碌的来回,他们有的搬着用来收鱼的泡沫箱子,有的正在船边收起沉重的渔网,大灯打在海面上,无数鱼儿在水里翻腾。 再过不久就是禁渔期,船只都不分昼夜的驶向大海,船员们收起了大网,一个船员抱起一条几公斤的海鲈鱼,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发现鱼堆里有一段像猪肉一样的东西,他走过去拨开上面的鱼,赫然看到了一条被啃噬过的胳膊! 远处的海浪翻滚着,黑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截大腿,无数鱼群蜂拥在周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野兽之食 西川市警方接到报案,有一艘渔船在出海捕鱼时意外发现了人体残肢,渔船立即返回了西川。渔船在上午抵达了渔港,警方在渔港码头早已等待了许久,船只停靠以后船长和几个船员将一个蛇皮袋从船上带下来,王队长面色凝重的翻开厚重的袋子,里面赫然摆放着两块人体残肢。 一位法医蹲在王队长旁边,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段小臂,说,“虽然被海水浸泡和鱼群啄食,但是这段肢体还很新鲜,凶手在昨晚进行分尸和抛尸。” 安若冰问船长,“你们是在哪个区域发现这些尸块的?” 船长回答,“我们一路向着金陵的航线捕鱼,那些东西就是在金陵礁附近捞上来的,一段在渔网里,一段还飘在海上。” “有没有别的发现?” “没了,就这两个,抛进海里的肉块多半会被鱼吃光的。” 王队长说,“我记得金陵那边最近有一起失踪案没错吧?” 安若冰点点头说道,“失踪的人是全市通缉的一个抢劫犯,他在被带到金陵和秋叶交界的村庄之后失踪,距今已经差不多四天。” 王队长站起身说,“总之,先通知金陵那边,看看这些尸块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抢劫犯。” 一小时后,金浩明带人来到了西川警署,在见到王队长后金浩明第一时间给了一份的检测结果。 金浩明说,“这是我们在河坊村附近的一个养殖场里找到的血型,看看是不是和你们找到的尸块是一样的。” 安若冰比对了两份档案,她告诉金浩明,这两份血型并不属于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在金陵礁发现的尸块并不是在养殖场里的死者的。 老徐说,“的确,养殖场和金陵礁十万八千里远,凶手不会跑这么远浪费时间去处理尸体。” 王队长说,“法医的尸检结果里面,这些尸块是在昨天夜里十二点左右被肢解的,时间上也有很大差异。” 金浩明接过安若冰手里的档案,他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那么,这具尸体会是谁的?” 安若冰说,“西川到目前为止没有接到过任何失踪报案,凶手杀人的时间是在昨晚,也许受害者还没被人发现。”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金浩明站起身,他思索良久后说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这些尸块就先拜托你们继续调查了,有什么发现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离开西川后,老徐开着车,金浩明坐在副驾驶,他点起了一支烟说道,“那些尸块是在金陵礁那边发现的,那里的海流都是顺着西川走的,凶手不可能是西川那边的人。” 老徐听后问道,“你觉得在养殖场里杀人的凶手和在金陵礁抛尸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金浩明抽着烟,他看着窗外,这条公路旁就是辽阔的大海。 金浩明看着远处汹涌的海浪问道,“今天是几号来着?” “17,怎么突然问这个?”老徐有些不解。 “没什么,待会到了金陵就先拜托你去走访光头身边那群人了。”金浩明说,“我很快就回来。” 老徐看了金浩明一眼,他并没有问金浩明去哪里,因为他知道,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秋叶市某个小村庄,拖拉机开在翠绿的稻田边,村民们在炎炎夏日里劳作着,中午的太阳像是要把人晒干。王老汉坐在田埂边捧着一个铝饭盒吃饭,他一边扇动着草帽一边看着田里,一群小孩抓着狗尾巴草跑到王老汉的田里,他们呼喊着跑到田里抓蝌蚪,王老汉赶紧过去呵斥了几声,孩子们从田的另一边跑远。王老汉下到田里,有些水稻被调皮捣蛋的小鬼踩断,他蹲下身把踩折的水稻拔出来,他在湿润的泥土里摸到了一段凹凸不平的东西,他拨开水稻后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截被啃噬殆尽的手臂。 秋叶市警方接到报案,在靠近金陵市的多个村庄里都有村民发现了人体残肢,专案组立即出动,在警方抵达时,当地派出所已经把各个村庄搜集到的肢体都回收到了一起。 派出所民警说,“目前已经有三个村子里有这些残肢,当地人大多是在田地和饲养场所里发现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残肢被放在一间办公室里用布袋装着,阿明打开了布袋,一股腐臭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布袋里的残肢总共有四个,其中两个是手臂,还有一段小腿,其余的都是腹部等人体组织。 啊明看了以后说,“这些啃咬的痕迹都是动物类齿印,这种天气尸体的腐烂速度很快,初步推算这些肢体是在三天前被肢解。” 萧让说,“发现尸块的村子都挨在一起,凶手把死者的尸体肢解以后扔到了各个村子,那些肢体都被吃的快只剩骨头了。” 铭朗看着远处的一片树林,一言不发。 萧让看着铭朗,问,“铭队,在想谁?” 铭朗一直注视着那片森林,说,“发现尸块的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河坊村。” 萧让点点头,铭朗拍了拍萧让的肩膀上了警车,意思是即刻动身前往调查。 在河坊村的某个田里边,专案组找到了发现尸块的王老汉,他指着稻田的一处说,“就那块地方,是咱自家的田,前几天老是有野狗跑到我田里来,现在想起来真是要命。” 铭朗问,“附近有看到过可疑的人么?” 王老汉摆摆手回答,“我每天从白天五点到晚上十点都看着我的稻子,除了野狗就没有其他什么人来过这边,我估计那些个东西都是狗带到这来的。” 在走访了多个村庄后专案组终于在某户人家里得到了一条线索,这户村民养有十几头猪,尸体的一段小臂就是在他们家猪圈发现的。村民告诉专案组,大概是在三天前的某个夜晚,他听到自家狗仔夜里狂叫不止,他起初没有在意,后来狗一直叫把他吵醒了,他起身走到屋外,他远远的看见有个背着背篓的人路过他们家,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大半夜谁会背着背篓在路上走? 铭朗听后问道“有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村民回答,“当时天色很暗没有太清楚,那个人个子挺高,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我记得他是往后山的方向走了。” 专案组联合当地民警和村民一同前往后山,后山地形复杂,连接着多个大大小小的村庄,还有很多住户居住在那。众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路边的灌木和树木把太阳遮挡在外,啊明抬起头,他隐约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啊明停下脚步,他指着不远处的树枝说,“看,那里好像系着什么东西?” 众人往阿明指着的方向看去,在前方几米处的一个树杈上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众人来到那颗树下,其中一个村民非常麻利的爬到了树上取下了那条丝巾,啊明看了以后将丝巾展示给众人说道,“很新,还没挂很久。” 铭朗询问当地村民有无在树枝上挂红丝巾这一习俗,村民说,以前长辈们会在门口的树上系红丝巾,那个时候的人们想让漂泊的人早日回家,红色的丝巾不仅寄托着思念,还有当浪子回家时看到家门口的红丝巾,代表着有人一直在等他。 村民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哪户人家会这么做了,况且谁会挂在这种地方?” 铭朗等人看着这条红丝巾沉默不语,走在前面的民警忽然惊动了一群乌鸦,它们从远处的草地里盘旋到一起,哀叫着飞过众人的头顶。 啊明跟着那些乌鸦飞过来的轨迹走去,他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前面的草地被血染得猩红,众人看到了一堆残肢散落在草地各处,其中最显眼的是人体胸腔部分,还有其余的四肢,在把这些尸块都收集起来后,阿明在这些尸块上都看到有大小不一的刀伤。 啊明指着那些刀伤对众人说,“在派出所里的那些残肢也有这种斜切的刀伤,有些被野兽啃咬之后可能不是很明显,但是凶手确实在死者全身都用刀子切割过。” 萧让看着那袋子里的尸块,问,“死者是被利器杀害的?” 啊明摇摇头,说,“这些刀伤的数量非常多,但没有一处是直接刺入内脏等重要部位的,凶手把死者的皮肤切开,一是为了让他失血,二是为了方便野外的动物吃掉他身上的肉。尸体的肩膀部位和手臂还有几个贯穿伤,那些伤口是类似铁钩等器械造成的,粗略算了下大概有九个不同程度的贯穿伤。” “凶手把他当畜生一样宰了,然后把他的肢体扔到荒郊野外,变成野兽的食物。”铭朗说,“那条红色的丝巾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凶手知晓当地的风俗,他是当地村子里的人可能性很大。” 派出所民警说,“这边几个村子我们都很熟悉,我们几个都是本地人,各家各户的人也都认识,如果凶手是村子里的人我们找起来会很方便。” 萧让说,“凶手也许在这边待过一阵子,不仅要调查现在的住户,以前在这里居住过的也要查清楚。” 在回收了尸块以后,搜寻队分三路向后山周围的村子找去,翻过一个个山丘,铭朗和萧让带人来到了河坊村。当地民警已经派人在村里展开了调查,在长途跋涉后众人在路边席地而坐,铭朗喝了一口水起身,他对萧让说,“我去村子里看看,很快就回来。” 铭朗走在田边的小路旁,他记得这块地方,以前的派出所已经搬到了更大的县里,那里的房子被改成了一套办公楼,远远看去比边上的民房高出不少。转眼,铭朗已经走到了一个立着破电线杆的小屋子门口,他抬起头看着门框上贴着的对联,上面沾满了厚厚的灰,门框上结满了蜘蛛网。 这时,一个老妇人从路过这,她看了铭朗一眼,问,“你找人?” 铭朗回过头,他不知该不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这里的景象好像已经告知了他结果,那个人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老妇人上前说道,“林家早就没人住了,很多年前老林的老婆儿子都被人害死了,他在这尽了几年孝,前几年他双亲都不在了,他也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妇人讲完以后就颤颤巍巍的走了,铭朗回过身,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串沉重的锁链,铭朗走上前拿起那串沉重的锁,它像是一个破碎而又沉重的灵魂,锁住了流浪者最悲伤的记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喂食之人 一块块石碑立在遍布蝉鸣的墓地里,太阳光穿过周围茂密的树丛打在这块墓地上,它们有的还没被刻上名字,有的却早已被雨水和时间腐蚀。金浩明站在一块墓碑前,他蹲下身子清理着飘落在墓台上的叶子,墓台上清晰的刻着一个人的名字关甜甜。 金浩明将墓台打扫干净,然后将一个包装盒重新放回墓台上,那是一个很陈旧的包装盒,里面装着一个兔子娃娃,每年关甜甜的家人都会来把这个娃娃换成新的。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墓地里只有金浩明一人,他独自一人在墓碑前站着,对于这个女孩他总是会忍不住的想为她流泪。 电话忽然响起,老徐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老徐告诉金浩明,又有新的尸块出现了。 金浩明从一旁的土地里抓起一把土,撒在了墓台上,一直到他离开都没有人来更换那个娃娃,沾满了灰尘的兔子娃娃,静静的靠在墓碑上。 夜晚,专案组成员们集合在河坊县派出所里,在白天各个村子的调查中警方了解到,在一个横跨秋叶和金陵村子里的村民说,前不久金陵市警方在某个屠宰场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杀人现场,但是尸体一直没有找到,专案组立刻联系了金陵市警方,他们在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河坊县。 金浩明第一时间查看了搜集到的尸体,他递给阿明一份检测书,通过对比,两者的血迹相互吻合,属于同一个人。 尸体被摆在解剖台上,铭朗问金浩明,“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么?” 金浩明戴着手套,他查看了一遍解剖台上的尸块后,目光落在了那块已经破烂不堪的胸腔上,他将翻看了后背的位置,说,“终于找到了。” 金浩明指着尸块后背的一条疤痕说,“光头的老婆说过,光头以前和人打架后背挨了一刀,那个疤痕就在左边肩胛骨的位置。” 萧让问,“这个光头是什么人?” 老徐说,“光头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一个抢劫犯,他在金陵市作案三起,本来我们已经摸到他的线索了,但是三天前他被要债的人带走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我们一直在找他。” 金浩明摘掉手套说道,“我们在屠宰场里发现了疑似命案现场的血迹,刚才的比对证明,在屠宰场里被杀的人就是光头。” 金浩明让老徐将光头的调查资料给了专案组众人,说,“我们已经摸清了光头的底,他家里有老婆孩子,他们关系不怎么样。光头之前在一家配饰厂工作,他整天在外面喝酒赌钱,不久前输多了就开始在金陵大道附近抢劫行人,他的几个朋友也和他差不多,在案发前他们并没有接触。” 铭朗听后问道,“杀死光头的人是因为钱?” 金浩明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前几天刚找了那群抓走光头的债主,他们不可能会杀掉光头,那样他们就会血本无归,按照时间来算,那天他们放走光头以后光头就被凶手拉到屠宰场里了。那个凶手的杀人手法十分残忍,光头被吊在墙壁上放血而死,这个过程十分的漫长。” 啊明说,“凶手将他的尸体投食给动物,足以证明他对死者怀有极深的报复心理。” “想报复光头的很很多,但是真的要用这种手法杀了他的人,我们目前还没有一个怀疑对象。”金浩明说,“前几天靠近西川海域的船只在金陵礁附近也发现了被鱼群啃食过的尸块,但那些尸块不是光头的,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这两起案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 铭朗思考片刻,说,“两起案件有相同点,凶手都将尸体分尸以后进行投食。” 啊明问道,“西川那边的尸块也有类似用来放血的刀伤么?” 老徐摇摇头说,“我们看过那个尸体,说实话海里的那些尸块被吃的很快,我们看到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了,根本看不出来上面有多少刀伤和致命伤。” 金浩明说,“西川那边的尸块或许会是另一个突破口,金陵礁那边靠近西川,我会联络西川和金陵那边派船只到金陵礁附近的海域打捞,这边光头的尸体还没有全部被找到,我们两边的警力必须联合起来在河坊县这块区域大规模的排查。” 铭朗点头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天亮立刻动身。” 会议结束已经是后半夜,金陵警方河专案组一同留在了河坊县派出所,派出所腾出了数个办公室给众人休息。 走廊静悄悄的,萧让推开门看到铭朗依旧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案卷,萧让扔给铭朗一个面包,说,“早上就喝了点水,你不饿的么?” 铭朗接过萧让的面包,他咬了一口,像是在想着什么。 萧让在铭朗身边坐下,说,“怎么了?有心事?” 铭朗吃着面包说道,“很久以前我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跟着一个叫老林的警察,我在他身边待了两年。后来,当地村子出了一个杀人割肉的案子,案子很难办,老林没日没夜的在村里调查,也是多亏了他才抓到了凶手。” “那是老前辈了,他现在还住在这里么?” 铭朗摇摇头说,“我今天下午去他家找过他,那里早就没人住了,那起案子里他的老婆孩子都被凶手杀了,他在村子后山的林子里找到了凶手,那个时候我也在,他当着我的面开枪杀了凶手。” 萧让靠在窗口默默听着,办公室里很安静。 “后来他就没再做警察这一行了,我也被调到了其他地方,我走之前去找过他,他告诉我,他一点也不后悔杀了那个人。”铭朗说,“今天那个金浩明,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老林的影子,他和老林很像。” 萧让说,“那个林队长这么做,也算是情有可原。” 铭朗靠在办公椅上仰望许久,自顾自的问道,“我们也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萧让看着低沉的夜空,没有回答。 案件的调查行动火速展开,三市警力联合出动,分别在西川金陵海域,秋叶和金陵周围的村庄展开全方位的调查。金浩明通过对两个抛尸地点的分析,得出了以下结论,凶手必定有运输尸体的车辆,他在河坊村也是经过后山然后驾车离开,凶手十分熟悉金陵礁和河坊县的地理位置,他极有可能在这两个地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在金陵礁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老徐打探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当地村民在某天夜里听到有车子开过的声音,车型是一辆商务车,但是由于天色很暗没有看到车牌号。那辆车停在金陵礁附近的断崖边上,有人从车子上下来往海里丢东西,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车子就开走了。另一方面,在河坊县的调查中也有村民在晚上听到有车子开进村里的声音。 金浩明和专案组在当地村委会收集人口资料,在接到老徐的消息后进一步的证实了金浩明的猜想,他立刻让联系了金陵市交警队,排查案发当晚从金陵礁离开的商务车车型,并追踪可疑车辆的移动轨迹。 萧让联系完秋叶市交警队后说,“看来很快就能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了。” 金浩明翻看着当地村民的户口数,除了光头的身份确认了以外,还没有找到第二个与海里发现的尸块所匹配的人口。 铭朗说,“派出所里的人都去当地村民家中核对过了,没有本村人口突然失踪,当地很多人口都迁移到了城里,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 在众多迁移户口中,金浩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个墓碑上死去女孩的名字关甜甜。 户口迁移本上写着,十年前关甜甜一家三口从河坊县迁出到了金陵市,分别是母亲张紫娟,长子关子文,女儿关甜甜。 “这上面怎么只有三个人?他们父亲呢?”金浩明问管理户口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是一个四十左右的阿姨,她说,“就是因为他们家老公死了,他老婆才带着两个小孩改嫁到金陵去了的。” 金浩明接着问,“他们家的房子还在么?” “在的,就在小坝村,走过河坊村的那片林子就到了。” 在离开村委会后,铭朗问金浩明,“你好像很在意那家人的事?” 金浩明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上,说,“五年前,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和老徐装扮成一群看货的,潜入了一个贩卖妇女的团伙,那个女孩关甜甜也在那里面。” 萧让说道,“要去他们家看看么?交警队那边的取证也没那么快。” 金浩明说,“不了,案子要紧,车辆的调查我们这边也要抓紧时间。” 就在众人准备前往凶手可能停留过的地方搜查时,金陵市警方接到了一起报案,报案的男子声称自己差点被人杀掉,而且那个想要杀他的人,戴着一个猫脸面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猫脸面具 午夜,某家小饭馆里,啊强醉醺醺的从饭馆里出来,他刚接到一条短信,专业讨债多年的他知道是时候去要钱了。啊强打车到了约定的地点,那里是金陵市的工业开发区,深夜多数工厂都关门了,只有门口门卫室的灯还亮着。 短信是光头发给他的,啊强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光头的影子,他给光头打了好几个电话,光头的电话却关机了。啊强骂了一句脏话,这个时间段工业区附近根本没有车子,他有些后悔听了光头的鬼话,他现在自己都还欠着钱,就算要到了钱肯定也会被他吞了。就在啊强在手机上打车的时候,他听到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有车子开来,啊强急急忙忙的追过去,示意让它停下。 车子在啊强不远处前停下,啊强气喘吁吁的跑着,他忽然觉得这辆车子有些熟悉,蓝色的商务车,一看车牌,这辆车是老崔的。老崔和啊强是认识的,他们和光头三个人经常一起去做事,可是啊强根本没有找过老崔,难道光头也发短信告诉了老崔? 啊强正想着,车子的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夜色中那个人戴着一个花猫的面具,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和牛仔裤,啊强缓缓停下了脚步,他看到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短柄斧。面具男车门都没有关就朝啊强走来,啊强下意识的后退,他意识到这个人根本不是老崔,这个拿着斧头戴着面具的男人,是来杀人的。 啊强拔腿就跑,他朝周围的工厂大喊,希望有人能听到这边的声响,但是周围只有他自己的回声,还有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啊强拼命的跑着,他的体力远不如身后的面具男,眼看就要被追到,他跑进一个工厂,慌乱的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从一旁的铁丝网中间绕进了厂里。 啊强看到面具男跟着进了工厂,他躲在一处木板后面急促的喘息着,运气好的话面具男是找不到他的,他只要等面具男走远直接往厂外跑就行了。啊强尽量屏住呼吸,他静悄悄的在木板后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脚步声一直在周围徘徊,工厂的门都关着根本进不去,面具男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在脚步声稍微走远一些后,啊强连忙往工厂大门那跑,就在他快要跑出工厂的时候,面具男从大门左侧快步走了出来!面具男提着斧子冲向啊强,情急之下啊强将手里的砖头砸向了面具男,面具男来不及闪躲被砖头砸中了头部,啊强趁机疯狂的跑出工厂,他一路狂奔到足够远的地方,面具男没有再追来。 啊强累的瘫倒在马路上,他赶紧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吃饭的朋友来接他,但是啊强的电话还没接通,身后就传来了车子开来的声音!面具男的车子从后面驶向啊强,啊强刚爬起来车子就撞在了他的身上,车子停了下来,啊强被撞倒在路边一动不动。 面具男从车上下来,啊强隐约的看到面具男提着斧子向自己走来,他的面具被自己砸凹了一块,在月色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面具男站在啊强身边,他慢慢举起了斧子。 啊强终于晕过去了。 金陵市刑警大队在白天接到了来自工业区的报案,报案的人正是啊强。 金浩明带着专案组一同来到金陵市刑警队,啊强在到警局的时候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到现在还被警员们看护着。金浩明在警员的带领下见到了啊强,啊强穿着一件脏背心坐在沙发上,身上全是灰尘,警员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水杯的手一直在抖。 金浩明和专案组坐在啊强对面,金浩明看着啊强喝完水,问,“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啊强显然还没从恐惧中缓和过来,他吞吞吐吐的说道,“从金陵工业区那我找好心人帮我报警,警察带我来这的。” 啊强把昨晚的遭遇全部都讲述了一遍,他告诉警方自己在来这里之前打电话给过老崔,但是老崔根本没有接,他担心老崔可能已经被面具男杀了。 一名警员提着袋子拿着一个棕色的包来到办公室,袋子里装的是的一把一套带血的衣物,警员说,“这个包是昨天晚上在金陵礁附近的海域找到的,袋子里的东西都是放在包里的,里面是一件带血的灰色背心和一条黑色的休闲裤。” 老徐在一旁说道,“那个老崔经常和光头一起行动,之前那几次抢劫案里我们察觉到了光头有同伙这一嫌疑,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老崔,但是在光头被抓走之前他就已经跑了,那些被抢的财物可能也被老崔转移了。” 金浩明翻看了一遍那些包里的衣物说道,“在金陵礁附近发现的尸块就是老崔的,他和光头是同伙,在抢劫得手后他们本来想着一起跑路,但是中间出了意外,光头被人抓走了,老崔于是就一个人先跑了,但是却被人中途杀害,抛尸大海。” 金浩明说完,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啊强,问道,“凶手为什么会盯上你们三个人?” 啊强说,“我知道做我们这种事的人特别招人恨,但是我们也是按照债主的意思去办事,那个神经病不去砍要还钱的主来砍我们,我以后再也不敢干这行了。” “除了要钱,还做过其他什么没有?”金浩明接着问。 “除了一起要债其他的真没了!我和老崔是牌店里认识的,光头是老崔的朋友,他俩和我说做这行挺赚我就跟着去了,其他的事我真不清楚!” 金浩明想了想,他拿起桌子上的本子和笔,说,“把你们一起要债找过的人都写下来,如果不想再出去被人砍死的话就写详细点。” 在听了金浩明的话后啊强在本子上写了整整五页,从他认识光头和老崔开始一起干的事全都写了下来,上面写着的每一件事金浩明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在啊强的笔记里金浩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张紫娟。 上面写着,张紫娟一家在两年前借了二十万,但是两年间只还了十万元,现在本息合计五十万,啊强三人总共上门讨债三次,每次都拿走她们家值钱的东西做抵押。 “她为什么来找你们借高利贷?”金浩明指着张紫娟的名字问啊强。 “她开了几家服装店,后来资金不够,借了一笔钱,本来是能按时还上的,但是她女儿死了,她也得了精神病,然后就一直拖到现在。” “你们拿走的东西,都给我拿到局子里来。”金浩明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老徐一边追一边问道,“浩明!你要去哪?” 专案组也跟了出去,金浩明在警车旁停下,他默默回过头说道,“我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们一家了,那个时候她们的女儿被抓到人贩子手里,好不容易她们一家才团聚,但是两年前,关甜甜自杀了。” 金浩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低下头说,“我忘不了那个女孩子在我手臂上流下的眼泪,我本以为她们能慢慢回到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但是我错了,那段经历给关甜甜造成的损伤是怎样都愈合不了的,我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她的心里,只能在一旁看着她饱受折磨的样子,直到她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脱苦难。” 老徐在一旁听着金浩明讲述这一切,他知道此时的金浩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种话的,从他救出关甜甜的那一刻起他就期待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想象,却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毫不留情的击破。 金浩明打开警车门,说,“关甜甜自杀以后张紫娟就疯了,她们家只剩下关子文一个人撑着,他很爱他的妹妹,每年他都会去给关甜甜扫墓,在关甜甜的墓碑前放她生前最喜欢的娃娃,可是今年我去的时候,那个娃娃还是旧的。” 老徐从金浩明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他问道,“你怀疑那个面具男是关子文!” 金浩明没有回答,铭朗走上前问道,“如果凶手真的是关子文,那他为什么要放过啊强?” 金浩明看了铭朗一眼,说,“我希望不是他。” 金浩明和老徐坐上警车前往关子文家,铭朗和萧让也跟着一同前往,四人来到一处六层的普通公寓楼前,金浩明带着三人径直走到了四楼401室,粗糙的铁门紧闭着,上面还贴着一张欠债还钱的字条。 金浩明撕掉了那张纸条,他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当金浩明接着打算敲门的时候,对面402室的大妈打开门探出头来,他见到四人站在门口,连忙关上门。 萧让抢先一步拉住了门把手,他告诉大妈他们不是来要钱的。 “这户人家还住在这么?”金浩明问道。 大妈看了四人一眼说,“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他们家的人了,听说这房子已经卖掉了,她们已经搬走了。” “他们搬去哪里了?” 大妈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金浩明让老徐找来了一个开锁匠,在表明身份后开锁匠打开了铁门的锁,四人走进屋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整个屋子里什么都没剩下。四人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线索,关家的人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徐在一旁问道,“要不要派人去查关子文的行踪?” 金浩明在一间卧室的门口蹲下身子,他看到了一只被踩扁了的千纸鹤,他捡起那只用红色彩纸折成的千纸鹤,金浩明从口袋里拿出了了自己的钱包,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千纸鹤。 金浩明缓缓的说道,“这只千纸鹤,是我来看她的时候送给我的,她折了很多很多,她把它们放在一个彩色的玻璃瓶子里,光照在上面的时候特别好看。” 两只红色的千纸鹤被金浩明拿在手里,其中一只被踩弯了翅膀,原本鲜艳的红色被灰尘覆盖,像是在不停的哭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逃亡之人 傍晚的时候,天下起了雨,雨一下子就下大,地上的泥土混着雨水飞溅起来,负责打捞的船只依旧停在海面上,暴雨夹杂着狂风来的很突然,船只不安的晃动着。 安若冰躲在警车里面,身边的警员都被雨水打湿了身子,他们一边抱怨着突然变化的天气,一边将淋湿的衣服用毛巾擦干。早上金陵市警方发来了消息,在海边发现的死者身份已经得到确认,老崔和光头是三起抢劫案的共犯,追杀他们的人是一个戴着猫脸面具的男人。 窗外电闪雷鸣,船只都纷纷靠向岸边,打捞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天,船只每天都会陆续的从海里找到一些人体残肢,但是却唯独没有找到头部,就像河坊村附近的尸块一样,凶手并没有将他们的头连同身体一起抛到野外。 安若冰思考着,凶手不想让警方过早的认出来死者的身份,他在袭击了这两个人以后却没有对最后一个人下手,他留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来杀人,却在最后收手了。 这一点,很奇怪,就像金浩明说的那样,他追杀啊强却没有真的杀了他,其中的原因或许和他的杀人动机有一定的关联,那个原因让他收回了杀心,放走了啊强。 安若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远处靠海的悬崖十分陡峭,海浪卷过来,拍打在悬崖边上,模糊的水花退去之后,有什么东西被放在那上面。安若冰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擦去玻璃上的水雾,这次,她看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影,那个人正从另一边的坡上走来,他好像拿着一块很沉的重物放在了地上,然后他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看向安若冰的位置。 安若冰本以为那是附近村庄的渔民,但是在那个人抬起头的一瞬间,她清晰的看到了一张花猫的脸! “他戴着猫脸面具!”安若冰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她赶紧让坐在驾驶座上的警员启动车子,那个人还站在那里,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其余的警员也注意到了站在悬崖上的人,引擎咆哮了一声,车子加速往那人站着的地方奔去,就在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转身下了坡,当车子开到顶的时候,他早已没了踪影。 警员们纷纷下了车,从这往下看都是密密麻麻的村庄和树林,那个戴着猫脸面具的人此时早已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安警官,我们带人去下面看看,他一定还没走远。”一部分警员说完就开车追了下去,安若冰站在刚才那个人站着的位置,在他身前的那块草地上,放着一个大号的绿色尼龙袋,上面摆着几块砖头用来压住袋子。 袋子鼓鼓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安若冰将砖头移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黑色的手提包,那是一只女士的手提包,里面装着钱包和一些现金,还有手机耳环等物品。袋子里一共装了两个大包和一个小包,在袋子的最深处,安若冰看到了两个用黑色纱布包着的东西,纱布里透着很多黑色的头发,周围都是一滩滩凝固了的血迹,轻轻一碰就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王队长看了以后低声说道,“看来,头找到了。” 交警队的监控记录终于有了结果,监控显示,在金陵礁案发的前一天,当晚十一点,老崔的车子在工业区某个工厂的锅炉房旁边停靠,老崔下车以后就径直去了锅炉房。工厂里面是监控盲区,在两个小时以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老崔的车旁,面具男拿着老崔的车钥匙将车子开进了工厂,半小时以后,车子从工厂里面开出来,面具男可以避开了大道的监控,只有少数要道拍到了车子去到金陵礁的路线。 看完所有的监控信息后,萧让说道,“面具男好像只在晚上开车活动,而且他很熟悉金陵市的路况,就连离开河坊村的路线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铭朗说,“河坊县那根本没有拍到凶手用车的痕迹,他更像是徒步来回,把车子藏在了另一个地方。” 金浩明理了理思绪,说,“最近一次拍到那辆车是在游乐场附近,凶手在放走啊强以后好像就没了动静一样,但是他依旧没有离开金陵。” 老徐说,“浩明你的意思是,凶手没有逃跑的意思?” 金浩明点了点头,“也许他还有没做完的事,也许他还会继续作案,我们必须立刻在游乐场附近展开搜索行动,尽快找出凶手的藏身所在。” 就在专案组和金陵警方准备前往各个重要地段搜寻食,在海边驻守的西川警方发来消息,他们在海边看到了面具男,而且他还留下了一袋东西。 “你们看到了凶手的去向没!”金浩明在电话里问道,他显然很在意这个事情。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看样子是要去市区附近,我们正往那赶!” 在了解了面具男乘坐的车辆信息后,警方立刻赶往现场准备堵截。 市区的车辆非常多,再加上暴雨,很多地段都堵上了车,一辆出租车缓缓的移动着,司机骂着前面糟糕的路况,愤愤的点起了一支烟。 警车停靠在不远处的路口,金浩明和专案组穿着雨衣走到了那辆出租车旁。老徐敲了敲车窗,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众人看到车子里面除了司机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影。 金浩明重新确认了一遍车辆信息后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上你的车?” 司机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有这么一个客人,不过他已经下车了。他一开始只让我开到市区,后来开到一半他就就在游乐场那边下了,我当时就挺纳闷的。” 警方立刻前往金陵市游乐场,游乐场因为暴雨的关系外场已经关闭了,只有内场还开放,内场总共分四个区,场地跨度非常大,其中两个区还有地下通道相连。想要在聚集了近万人的内场里找到凶手不是一件易事,而且凶手可能已经摘掉面具混在人群中,以此来躲避警方的视线。 内场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八点,距离关门还有四个小时,金浩明让大部分警力守在各个出入口,再由多组便衣进入内场进行搜查,为了不让凶手浑水摸鱼,游乐场里的各个监控也都在警方的掌控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内场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守在出入口的警队丝毫不敢松懈,每个出场的人他们都进行了检查,一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内场,凶手都没有现身。游乐场的营业时间结束以后内场的大门都被封闭,众人聚集在游乐场的监控室里,金浩明一遍遍看着监控画面,按照安若冰提供的信息,凶手当时披着一件深灰色的雨衣还有那个醒目的猫脸面具,他在下午三点左右来到了游乐场,然后神秘的消失。 老徐盯着屏幕说道,“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凶手,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来这里?” 金浩明说,“不是没拍到,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变装过了,他下车的地点是这附近人流量最多的地带,而且这里是一个很适合他混淆我们视线的场所,他可以很轻松的避开我们的追捕然后逃走。” 萧让说,“我们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找遍了四个分区,就连游客不能进去的地方我们也翻了个遍,他根本就不在内场。” 金浩明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既然内场没有那就去外场找,我有预感他就在这个游乐场里!” 外场的大灯都被打开,警方和工作人员披着雨衣前往了外场,外场的面积是内场的四倍,其中一部分和一条人工河隔开,需要船只才能到达对岸。充斥着雨点的夜色下,无数手电筒在各个区域闪烁,金浩明在一个停船的地方停下,他问工作人员这些船和游乐设施的电源是不是独立的,工作人员说外场的设备都是有独立的开关,但是输送的电源是总阀控制。金浩明又问从人工河来回是不是只能坐船,工作人员指了指远处的山丘,说那里还有一个缆车能到。 金浩明说,“外场太大,我和老徐去对面找,铭朗你和其他警队继续留在这里,有发现立刻联络。” 铭朗看着金浩明坐上船慢慢驶向对岸,他突然间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千万小心!”铭朗脱口而出的说道。 暴雨拍打着船只的甲板,金浩明带队来到了外场的另一边,工作人员说这里大部分都是林地,还有一部分游乐设施在修建和改造,那些禁止进入的地段都十分危险,何况雨势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能见度非常低。 各个警队开始了搜索,金浩明和老徐沿着河岸来到一片小木屋附近,这些木屋有一半还在修建,木屋上挂着很多小吃的招牌,这里紧挨着一旁的摩天轮广场,这些木屋都是给游客歇脚吃东西的地方。 金浩明绕着木屋周围找了一圈,在一个木屋的围栏上,一条红色的丝巾引起了金浩明的注意,那条丝巾在暴雨中随风摆动着,在夜色中显得十分鲜艳。 “老徐!”金浩明喊道,可是半晌都没有听到老徐的回应。 金浩明打着手电转过身去,在雨中,他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黑影,手电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狰狞的花猫面具。金浩明和面具男在雨中对视着,就在金浩明抬起手中的对讲机的时候,面具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面具男顺势抬起手中的短斧,猛的砍向金浩明的手。 金浩明本能的闪躲,对讲机刚打开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具男一脚踢在了金浩明的身上,金浩明在后退的同时脚被一个台阶绊倒,金浩明用手撑地的同时对讲机砸在了地上完全没了反应。 面具男不给金浩明一个喘息的时间就提着斧子追了上来,金浩明赶紧站起身,他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的手枪,但是刚摸到枪带面具男的斧头就已经砍了过来,金浩明闪到一侧的同时用力一踢,面具男被踢了一个踉跄,他向后挥舞了一斧将金浩明逼开,金浩明瞬间就拔出了手枪,面具男头也不回的跳到了木屋后的林地,金浩明在面具男跳跃的同时开了枪,枪声在林地里清脆的响起,但是由于视野太模糊,面具男在滚落林地后爬起来跑向远处的林地,金浩明捡起地上的对讲机想联络附近的警队,但是对讲机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摔坏,眼看面具男就要消失在林地中,金浩明提着枪追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哀乐之园 雷声低吼着在空气里徘徊,闪电不断的在云层里涌动,雨点急速拍打着薄薄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金浩明在暴雨中寻找着面具男的身影,他提着枪紧绷着神经,面具男就藏在周围的树林里,随时都可能在某颗树后面跳出来。 恶劣的天气让视线变得十分模糊,手电筒照射出去的光全被雨点的投影打乱,就连唯一能判断方向的声音也在雨中毫无作用,耳边传来的只有暴雨肆虐的狞笑。这种情况下金浩明的处境十分被动,他完全无法判断面具男的位置,如果面具男突然袭击就很难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局势完全属于被动,金浩明手中的光源就像告诉面具男我在这里一样,反而是潜伏在暗处的面具男更有优势。 金浩明背靠着一颗树站立,他关掉了手里的手电筒,适应着树林里微弱的月光,只有这样才能防止自己不被偷袭。在刚才的打斗中金浩明被面具男踢中左肋,强烈的疼痛感让金浩明缓缓坐在了草地上,他不确定刚才自己到底有没有打中面具男,如果他受伤了他一定跑不了多远。 仔细想想,本以为面具男放走啊强以后就会想方设法的离开金陵,但是这之后他竟然去了金陵礁,还将抢来的赃物和光头两人的头颅放在西川警方面前,这种刻意让警方注视到他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思考之余,金浩明慢慢适应了树林里昏暗的光亮,他支撑着站起来,弓着身子缓缓的在树林里移动着。金浩明尽量压低脚步在一颗颗树之间搜寻着,忽然,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金浩明看到了一根在雨中飘扬着的丝带,他想起了在河坊村的后上上也看到过这样的丝带,果然在树枝上系上红丝带的人就是面具男,此刻面具男在这个地方这么做,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金浩明没有贸然上前查看,他从另一边绕过去,那个方向离人工河不远,周围也没什么特殊的建筑,当金浩明快要靠近人工河的时候他顿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在半空中失去了方向,原来这边的地势非常高,而且从远处根本看不到有明显的落差。 金浩明重重的摔在了人工河旁的水泥地上,落地的一瞬间脚下传来一阵剧痛,胸腔翻腾着一阵血气,大脑还在刚才的坠落之中发昏。金浩明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咬着牙忍受着左脚剧烈的疼痛感,他看向自己的左脚脚腕,那个部位已经扭曲了将近九十度,连动一下都难。 金浩明看到了摔落在不远处的手枪,他挣扎着想爬过去将手枪捡起来,可是当他抬起头,面具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前面,他还是拎着一把短柄斧朝金浩明走来,他走到金浩明身边抬起斧头,雨水从斧尖滴落,下一秒鲜血就会沾染在上面。 金浩明已经没有力气在动了,他仰面倒在地上看着面具男,等待着斧头落下的瞬间。 面具男也喘着气,他从那上面下来好像也费了不少力气,只见他将斧头扔到一旁,出乎金浩明的预料,面具男没有杀他。 面具男转身走了,金浩明用尽全部力气喊道,“你到底是谁!” 面具男走到那把手枪旁边,他拿起了那把手枪,在听到金浩明的话后他站在那里看着金浩明,短暂的对峙之后,面具男再次走回到金浩明身边,他抬起另一只手,摘下了猫脸面具。 面具被扔在一旁的地上,在暴雨中,金浩明看清了他的样子,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此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沧桑。 金浩明喘着气,他本仰起的头慢慢的靠在了地上,一种最不好的预感被猜中的感觉在他心里翻腾着,在看到面具男真面目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双眼,任凭雨点打在自己脸上。 “金警官,终于见面了。”关子文蹲下身子说道,他的声音好像在颤抖,也许是因为周围的雨雾寒冷刺骨,让人忍不住的打颤。 金浩明稍微缓和了急促的呼吸,现在的他连说话都十分困难。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金浩明看着关子文面无表情的脸问道。 关子文没有回答金浩明,他看向金浩明那只已经完全扭曲的左脚,低下头说道,“如果你走到那颗绑着红丝巾的树下,你就会看到人工河到这里的断层,你一直都是那么的谨慎,所以你没有靠近那颗树。” “啊,中你的圈套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金浩明依旧追问着原因。 关子文拉起金浩明的双臂,拖着金浩明慢慢来到了人工河旁的一个小木屋,虽然木屋还在建造,但挡雨还是没有问题的。金浩明半坐着靠在墙上,木屋里面放着一个包,关子文从里面拿出了一段绳子。 “为什么不跑?”金浩明问道。 关子文从木屋外找来了两段木头,他用两件衣服裹住金浩明骨折的脚,然后用绳子在伤口两边固定两段木头,平放在木板上。 做完这些以后关子文脱下了那件灰色的雨衣,说道,“在金陵礁放东西的时候,我以为你就在那边,然后我就坐车来了这里,我想你一定知道我会去哪的。” “你在找我?”金浩明不解的问道,他无法理解关子文为什么要刻意这么做,但是金浩明知道关子文为什么要来游乐场。 “是因为你妹妹吧。”金浩明说道,“她已经死了!那些人贩子现在还关在牢里,光头他们就是几个要债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关子文听后摇了摇头,他看着金浩明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慢慢的回忆着说道,“是啊,关他们什么事呢,甜甜是自杀的,害她的人都被你关在监狱里,可是你知道么?人是很脆弱的啊。” “甜甜死后,妈妈就得了重病,医生说因为她精神受到太大的刺激患上了忧郁症,那以后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家里照顾妈妈,一边承受甜甜自杀的事,一边帮妈妈还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撑下来的。” “我换了很多工作,但是钱越欠越多,妈妈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候我也想过放弃,但是我站在屋顶往下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甜甜,她也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谁能知道她究竟有多害怕活着?那些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是怎么都抹除不掉的,她每天都重复承受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金警官,你知道甜甜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你,是你把甜甜救出来的,还经常来看她,给她买她最喜欢的娃娃和花,她为数不多笑的时候就是你来看她的时候,甜甜见到你的时候是真的在笑,每次你走了以后她都会问我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她。” 金浩明沉默着,关子文说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里印着,就像随身带着的那只千纸鹤一样,从未忘记。 “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家门不知道已经被谁打开了,当我进屋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坐在我们家沙发上,他拿着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是用来放甜甜遗物的,他没有再盒子里面找到值钱的东西,把那些娃娃,千纸鹤,全都扔在了地上。”关子文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流下了泪,他哭着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次一次遭受这种打击?命运已经如此折磨我们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我拼命的把盒子抢了回来,有人从妈妈的房间里出来,妈妈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们,那个人拿着甜甜生前戴过的手镯,说是要拿去当做抵押我和他们说这些东西不能拿,钱我会还给他们的,可是他们没有半点考虑的意思,他们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然后踩着地上的千纸鹤走的时候,我捧着那个盒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关子文颤抖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布娃娃,他的脸色十分惨白,被命运所折磨着的人是那么的绝望,他拿着兔子娃娃说道,“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经历了什么,他们对我们的苦痛视而不见,他们没有良知!没有人性!他们都该去死!” 金浩明看着关子文痛苦的跪在地上,他想支撑着说些什么,却又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为什么没有杀了啊强”金浩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明知道放走他会暴露你的身份,杀了他的话我们也许还找不到你” “那个人叫啊强?”关子文自言自语的说道,“也对,要是那个时候他家里人没打来电话,我没接就好了,电话里我听到他妈妈问她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还有孩子的哭声,哄孩子的声音。那个时候我想,家里人都在的感觉真好,不论怎样” 关子文说到一半停了,他擦掉了眼泪,把兔子娃娃递给了金浩明。 娃娃装在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里,盒子上系着红色的丝带,金浩明接过那个盒子,他似乎知道了关子文为什么没有逃跑而是来找自己。 “今年甜甜的娃娃就拜托你了,替我和她道个歉,今年没有按时去买娃娃。”关子文说着,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无数手电筒的光,还有人群嘈杂的呼喊声。 金浩明抱着那个盒子,他看着关子文问道,“你还要跑么?” 关子文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已经拿起了金浩明的那把手枪,手枪已经上了膛。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金浩明伸出手想阻止关子文,但是他的身体动弹不得,手就伸在半空中,差一点就能碰到关子文的手臂。 关子文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原本消瘦的脸显得更加憔悴,他对金浩明说道,“我终于,能回家了。” 枪声在河边响起,搜索队寻着枪声抵达了河边的小木屋,铭朗打开了木屋的门,他看到一个人拿着枪倒在金浩明身前,血从他身上流到了门口。 金浩明半靠着坐在地上,他紧紧抱着手里的盒子,像疯了一般的哭着。 所有人都在雨中站立,雨水混着鲜血,流进河里。 一个平静的早晨,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关甜甜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花和娃娃,在那些娃娃中间还放着一个木制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彩色照片。 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梦的开始 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接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别来接受。丹尼尔。凯斯《24个比利》 黑色的梦魇,像是一双来自地狱的枯手,那双手缓慢的向上爬,握住你的喉咙,窒息的痛苦像是溺在水里,就连呼救也做不到。 越是挣扎,越是绝望。 安若冰从噩梦中惊醒,清醒以后的头痛欲裂撕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看向枕边的时钟,凌晨三点,自己才睡了两个小时,却一点也不觉得有用。 自从那个人了无音讯以后,安若冰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的睡过觉了,就算勉强入睡,梦里却总是他浑身是血的背影,还有那一声声哀怨,那些死去的战友,现在只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他们一遍又一遍责问安若冰,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一次次打湿眼眶,再也无法入睡。 一个星期后,安若冰坐在一辆车的后座上,凌冽的秋风在窗外呼啸着,车子里的暖气发出很轻的轰鸣声,驾驶员是以前在缉毒队待过的一个老前辈,队里的人都叫他老李,老李四十多岁,现在已经退回到二线工作。 “小安,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冲击很大,你最近的精神状况王队长也和我说了,他交代我要做好你的心理工作。”老李缓缓说道,“做我们这行的都知道,有些事是必然会发生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每个人都知道这些避免不了,所有人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为别的,就为对得起自己当初的选择。” 安若冰听了许久,问道,“您之前的同事,他们过得还好么?” 老李摇摇头,没有回答,安若冰看到,老李戴着墨镜的脸上,是无奈的沉默。 车子来到了西川市某知名大学附属医院,安若冰下了车,老李叮嘱道,“咨询好了打我电话,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去,这个心理医生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和我说。” “麻烦你了。”安若冰和老李道别后按照老李给的地址来到心理咨询部,偌大的医院唯独这里安静的可怕。 心理咨询室的银色木漆门关着,安若冰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冷冰冰的,半人高的桌子旁有窗帘隔着,窗帘后面摆着一张黑色的折叠床,后面的窗户开了一半,窗帘被吹在半空中无力的拍打着。 安若冰刚想走进去,身旁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拿着一份文件夹走了进来,他和安若冰对视了一眼,他站在安若冰身前略带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先坐吧,我是这里的心理医生,严季。” 安若冰坐在严季对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严季似乎知道安若冰在犹豫,他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咖啡,然后递给安若冰说,“先喝点东西吧。” 浓郁的咖啡上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安若冰喝了一口,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很苦,对吧?”严季重新回到位子上说道,“苦不但能刺激人们的味蕾,还能不断的提醒我们,它,不仅仅只存在于一杯咖啡里。” 安若冰忍着又喝了一口,她想知道这种苦涩的味道到哪里才是个头,一直喝完了整杯苦咖啡,安若冰才放下杯子缓缓向严季说道,“我是一个警察” 安若冰把之前所经历的事告诉了严季,虽然这些事才过去不到一个月,但是每当提起的时候又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我已经不敢睡觉了,但是每当我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它们又会跑出来抓着我不放”安若冰有些颤抖着说道。 严季看着手里记录下来的文字,他把安若冰所讲述的事件全都写了下来,密密麻麻的文字铺满了整面。 “你持续这种情况多久了?”严季问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算,已经快一个月了。”安若冰回答。 “一般心理和精神上的创伤潜伏期是非常久的,等到它积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会爆发,到那个时候就会引起更严重的精神疾病。”严季说道,“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我建议催眠治疗。” “催眠?” 严季点点头,说,“催眠治疗相对比较缓和,因为所有的过程都是在睡眠中进行的,这样不会太过于刺激神经,你也可以放松一点。” “可是我很害怕睡着,每次我睡着都会梦到”安若冰本能的抗拒着。 “你不是害怕睡着。”严季看着安若冰说道,“你只是不敢面对,面对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这样你才能彻底克服这些障碍,虽然这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是一味的害怕和逃避只会更加包庇恐惧的滋生。” 严季走到安若冰身边,俯下身子说道,“相信你自己,也请你相信我。” 折叠床很软,或许是因为有人在身旁的关系,安若冰躺在上面竟然觉得比家里的床更让人安心。严季调好了钟放在一旁,他向安若冰解释到,当这个闹钟开始计时他便会说一段暗语,这些暗语都是从刚才的对话里严季记录下来的,当进入催眠状态以后严季会开始提问,在这种状态下的对话安若冰可以选择回答和不回答,直到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为止,催眠结束。 “我把时间设置为一个半小时,还有什么问题么?”严季问道。 “如果我睡着了,记得叫醒我,我怕做梦。”安若冰说完,闭上了眼睛。 严季站在安若冰身旁,时钟开始发出规律的“咔哒”“咔哒”的声音,伴随着窗外呼啸的寒风,严季说出了第一句暗语,“黑天鹅安静的待在湖中间,它美丽而又庄重,它勇敢而又坚强” 时间过得飞快,当钟声响起,安若冰睁开双眼,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严季拉开帘子,他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护士,严季关掉了钟,问安若冰感觉怎么样。 安若冰回忆着之前的对话,她隐约记得严季在和自己对话,但是那段记忆却有些模糊,就好像在梦里发生的一般。 “我刚才,睡着了么?”安若冰起身问道。 “是的,差不多有一小时了。”严季说道,“你之前一定很累,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空都可以来找我,你一定可以克服这些障碍,我深信。” 一旁的护士递给了安若冰一袋药物,严季告诉安若冰这些药是用来缓解神经紧张的,服用量都写在上面,切记不能多吃。 安若冰点点头,她忽然感到有些意外,刚才那一个小时自己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做噩梦,严季的话让安若冰暂时安心了一些。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老李的车子早早的就停在医院门口了,老李从车子里探出头来,问安若冰觉得怎么样。 安若冰拿出了一袋配合治疗的药坐上了车,问,“你听说过催眠治疗么?” 老李一愣,随即说道,“这个严医生可是催眠治疗领域的顶尖人物,好几年前我也在他那待过一阵子。” 老李说完摘下墨镜,通过车子里的反光镜可以看到,老李的双眼像是结了一层白色的茧,他的瞳孔是灰色的,老李拿出一瓶眼药水,一边滴一边说,“几年前我也和你有过差不多的遭遇,我的眼睛因为那次事件变得逐渐看不清东西,医生说再过个几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导盲犬都准备好了。” 老李自嘲的笑着,他重新戴上了墨镜说道,“听说局里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你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也不迟。” “是我自己提的。”安若冰说,她看着外面逐渐朦胧的天空,老李的话像收音机里放出来的一样,车子缓缓启动,安若冰从没觉得这么困过,她靠在车座上,严季的声音好像还在耳旁,它竟然支撑起了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让安若冰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夜晚的寒风更加凌冽,街边的小巷上只停着寥寥几辆车,一个卖串串的小贩坐在一辆三轮车前,升腾的热气在寒风中让人感到一丝暖意,小贩望向马路的两头,果然这种天气根本就没人会出来,小贩这样想着,将盖子盖上收起了摊子。三轮车安静的在各个小巷中间穿梭,在经过一个转角口的时候他听到里面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三轮车在漆黑的巷口停下,小贩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在一阵死寂以后里面竟然传出了悠悠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点点地走向巷口,小贩听着深夜巷子里阵阵的脚步声心里有些发毛,他将三轮车牵到一旁停下,在街边静悄悄的等待着。 脚步声终于走出了小巷,小贩看到了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朝街对面走了过去,他戴着一顶咖啡色的帽子,背着一个运动包,略显匆忙的走向街对面的一辆白色轿车。 男人将黑色袋子放在了车后座,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在街边待着的小贩,男人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却迟迟没有进去,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 小贩有些慌乱的骑上了三轮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不明白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为什么会背着一个和他这么不搭的包,而且那个包里的东西鼓鼓的,感觉是把什么东西硬塞了进去,小贩不敢多想,他顶着寒风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谁也不知道,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漆黑的小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砍掉四肢 室内的光线很昏暗,无数文件推挤在一张办公桌上,台灯发出刺眼的白光,打在安若冰熟睡的侧脸上。 门被推开,是同一个资料科的小楠,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安若冰身边,将一袋药品放在桌子上。小楠离开后,安若冰好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从睡梦中醒来,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听不到一点声音,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却发现里面的水早已见了底。 这是转到刑警队的第二个月了,安若冰重新倒了一杯水,她看到了桌子上的感冒药,前几天她不经意间说过自己好像感冒了的话,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安若冰将几颗药丸吞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着了的关系,大脑意外的清醒,那些噩梦也没有再侵扰过她。 门再次被推开,小楠拿着厚厚的一份案卷走了进来,她看到安若冰醒了,特意问她的感冒好些了没。 安若冰点点头,小楠将手里的案卷放到桌子上,收拾着之前的文件和资料说道,“每天都忙到这么晚,安警官也要多注意休息啊。” 安若冰接过一份新的案卷,上面记录着一起新的杀人案件: 本月十五号晚,在西川市某个地下储藏室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运动袋,运动袋里装着女性的小臂和小腿部分,根据断裂处割裂的的剖面来看,凶手是用铁锯进行分尸的,这些尸块已经在储藏室放置了至少一个月,目前还没发现其余的尸块 “发现尸块的是一群孩子?”安若冰问女警官。 小楠点点头说道,“那个储藏室好像是那些孩子的秘密基地,他们经常会去那里玩,发现尸块以后他们都吓的不敢再去那了,见到这样的场景肯定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么?” 小楠拿出另一份调查文件,说,“死者叫文淼淼,是一个超市的便利店员工,文淼淼的父母说文淼淼在上个月五号晚上十点下班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那个超市的店长也没有再见过文淼淼来店里上班,文淼淼手机里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警队里的人都在查这个案子,我们可有的忙了。” 切断四肢,凶手的身份尚未查明,甚至连有关凶手的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到,案发当晚文淼淼手机里的陌生号码会是凶手本人么? “王队长他们调查过王淼淼身边的人,她是一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身边的朋友都都在异地,平常除了去便利店上班就是去健身房健身。”小楠回忆道,“出事前几天她去过几次西川大学的附属医院,但是警方并没有在她家找到过病例,也不知道她去那里干嘛。案发现场旁边就是西川体育馆,装尸块的袋子也是一个运动袋,警方认为凶手经常在体育馆附近出没,是一个运动爱好者,在文淼淼身边接触的人里面也不乏许多健身人士,但是因为人数众多,所以排查起来的资料就送到我们这来了。” “案发当晚的实地调查都没有一个目击者和其他线索,这个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和细节的处理可是相当到位的啊。”安若冰说,“从凶手的分尸手段来看,他可能还有一定的洁癖,她把尸体的手脚都擦拭过,还用塑料袋和报纸包起来,这样清理痕迹的效果会非常有用,一般的犯罪者可不会管死人那么多。” “所以他们才很快就被抓到了。”小楠说,“这样一来要抓到凶手岂不是难上加难。” “那倒也不是,法医会从凶手的杀人手段和工具推测出凶手的杀人心理和杀人动机,只要这个猜测的方向正确就会大大加快破案的进程,找到物证和认证以后的排查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安若冰说完,她已经差不多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了,这两个月来她从缉毒队那彻底转换了身份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安警官,我突然好崇拜你啊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这么厉害么?” 安若冰一笑,厉害么?这些都是那个人教给她的,关于犯罪和调查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拿学来的,每当想起他安若冰都会忍不住的想哭,如果他现在还在这,缉毒队也不会解散吧。 小楠看出了安若冰的心事,她把安若冰手里的资料一把拿过去说道,“安姐你先去休息一会吧,现在都快早上了,吃点东西也好,这里有我接班呢。” “这次的查证有点多啊,你一个人”安若冰看着满桌子的文件袋,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啦,去吧,你都工作一晚上了。” 安若冰推辞不过,她披上一件羊毛外套走出了警局,去哪里,回家么?安若冰这样想着。西川大学附属医院,这个词从安若冰的脑海里闪过,死者生前曾去过的地方,她究竟去那里做什么? 早上八点,西川大学附属医院已经人满为患,这家具有全国全市知名度的医院每天都接纳了数以万计的病人。安若冰从局里拿到的资料了解到,警方在这所医院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文淼淼的行踪,她在当天下午两点左右来到医院,身边没有人陪同。来到医院以后文淼淼去了医院的住院部,如果当时她去探望住院的病人,那没有病例本这件事也就说得通了,但是那时文淼淼身边没有任何人住院或是生病,她在住院部消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才重新回到众人的视野里,文淼淼离开的时候神色有些紧张,两天后她被杀害,其余的肢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安若冰来到了住院部,她按照监控信息找寻着有关文淼淼的线索,她隐约感觉到,文淼淼在那消失的二十多分钟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感到不安的事。 一番找寻以后,那些监控的盲点只是几间普通的入住病房,而且现在都有病患入住,安若冰只能询问前台的护士最近一个月那几间病房的入住信息,正当安若冰在前台整合护士给出的资料时,安若冰看到前台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严季。 严季也看到了安若冰,此时的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像是某个时装秀周刊上的封面海报上的人物一样。 “这么巧啊,安警官。”严季说着向安若冰打了招呼。 “你今天不在这里上班?”安若冰下意识的问道。 严季点点头说道,“今天西川大学那有我的课,抽空过来看一个朋友,你呢?” “没什么,刚换了工作,例行公事而已。”安若冰回答。 严季看了一眼安若冰手里的住院记录,笑着说道,“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既然这样我也不多打扰了,我还要赶着去上课,先失陪了。” 距离第一次见到严季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严季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可靠和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这种感觉那个人身上也有,所以安若冰才会对严季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结束了医院的调查以后安若冰回到局里,她递给小楠从医院里拿到的文件,说道,“这是文淼淼可能去的那几个病房,都在监控的盲区里,从她去那里开始近两个月的住院记录都在这里了。” 小楠看了一遍住院记录后,有些不解的问道,“总共四个病房,文淼淼去的那天其中有一个是没有入住的,排除这个,其他三个病房里的人和文淼淼没有任何联系啊?” “那个没有人入住的病房才是文淼淼最有可能去过的地方。”安若冰说,“从文淼淼手机最后一则通话记录显示,他用一些手段掌握了文淼淼的行踪,凶手以此来联系文淼淼,让她去了医院的住院部。那个没有人入住的病房里,凶手本人很有可能也在那,他和文淼淼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而且并不是认识那么简单。” 小楠听了以后一下子醒悟过来,说,“安姐,你真的太酷了。” 安若冰问,“关于凶手的联系手段,那个号码有结果了么?” “那个号码已经是个空号了,凶手用了某些手段把这个号码注销了。”小楠说,“王队长他们在文淼淼遇害当晚的西川大道做刑侦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死者的尸检报告还在局里么?” 小楠点点头,说,“初步的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当时请了西川大学一个副教授帮忙,想了解的更深一些的话可以去找她,而且据说她还是一个大美人哦,当然安姐肯定比她好看啦” “你还真是会说话啊,小楠。” 在看过了尸检报告以后,安若冰驱车前往西川大学医学院,但是医学院的办公室里却没有一个人在,安若冰拦住一个医学院的学生,问道,“解副教授在这么?” “解老师今天休息吧,明天下午有她的课,你可以明天来找她。”学生说道。 安若冰听后只好离开,此时正好是傍晚五点,学生们都早已离开学校,西川大学各个学院的间隔都很大,安若冰走了很久才重新回到学院门口。 傍晚的寒风冰凉刺骨,安若冰裹紧了外套走着,就在快要走出学院大门的时候,安若冰却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安若冰下意识的回头,除了寥寥几个在学院门口走出来的学生以外,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 但是安若冰知道,刚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不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 安若冰没有多作停留便离开了学院,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一定要先离开这里。 安若冰走后,学院的玻璃门里,站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一动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切割手脚 断肢案发生以后的第三天,案发现场的调查取证终于有了进展,同时查明了死者身前所有接触过的人,小楠看着眼前一大堆新取得的调查文件,向安若冰投去求助的眼神。 “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安若冰把所有和死者接触过的人物信息都看了一遍,关于凶手和死者的关系至今为止还是一个谜。 小楠走到安若冰身边看着安若冰有些忙碌的样子说道,“所有和死者有关的人都在这了,包括她的同事,朋友,还有和她一起的那些健身爱好者,总共六十三人,有些目前还未查明,估计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安若冰将所有的人员信息都看了一遍又一遍,却难以找到那个关键的突破口,小楠将资料收拾了一下,说道,“今天王队通知了,他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关键的线索,还请了一个有名的专家过来,听说那个专家是全国有名的心理学家,嘛,我估计就是个老头子。” “不是所有心理学家都是老头子的。”安若冰说,“不过我倒是很期待新的线索。” “话说昨天你去见那个解副教授了么?她和你说了什么?”小楠问道。 安若冰摇摇头说道,“很可惜没见到她本人,但是” 安若冰想起了那时感受到被人暗中注视着的目光,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是不是有男生找你要联系方式了?”小楠说道,“果然这钟事还是会让安姐头疼的吧?” “没什么啦,还是尽快准备下午的会吧。”安若冰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时候盯着自己的视线,和以前在缉毒队的卧底期间遇到的一种感觉很像。那个时候安若冰潜伏在毒贩的一个联络点,原本计划在毒贩之间的联系中查出下一个交易点,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突然终止,其中一个领头的在接过电话后,目光就没从安若冰身上移开过。 那种冰凉刺骨的窥视,会让人窒息。 案件调研会准时召开,会议室里坐满了各个部门的警队,王队长和其余几名警官相继入场,令人意外的是跟在最后面的人竟然是严季,原来局里请来的那个心理学专家就是他。 严季少见的戴着眼镜坐在最左边的位置上,他似乎没有看到安若冰,而是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 在所有人到齐以后,王队长率先说道,“目前的案情想必各位都了解了,我们在调查了文淼淼遇害当晚的行踪后发现,文淼淼每天回家的那条路都会经过体育中心,发现残肢的地下储藏室离体育中心只有百米不到的路程,凶手在这个路段行凶和抛尸说明他对这个地方十分了解,甚至提前踩点调查过合适的袭击地点和抛尸地点。” “以此我们对体院中心附近的路段进行了重点排查和技术检测,在体育中心的网球馆一层1出口处,检测到了微量的血迹,经过的比对证明,那些血迹就是文淼淼的,那里就是凶手袭击文淼淼的第一现场。” 王队长身边痕检队队员说道,“发现的血迹总共有七处,从1出口一直到左侧的花坛,部分血迹呈滴溅状分布,我们推测死者被利器所伤,在遇袭后倒在花坛旁,死者在丧失抵抗能力后被凶手二次砍伤,最后凶手运走死者在别处进行分尸。” 另一名现场调查的警员说道,“抛尸现场除了那几个孩子活动过的痕迹以外没有找到和凶手有关的线索,那个地下储藏室是用来储藏一些建筑材料的,地板上有很多石灰,但是凶手却没有留下脚印,那个运动包就放在其中一个家具柜中,上面也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 “有一个疑点。”王队长说道,“死者在十点半左右下班,然而体育中心在九点就关门了,最晚的游泳馆也在九点半关门,死者回家虽然会经过体育中心,但网球馆在体育中心的西大门,死者完全不必要去到那里,凶手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死者带去那的?如果是陌生人,死者根本不会去相信他,我认为凶手是熟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关于死者生前接触过的人里,安警官,你们有什么发现么?”王队长问道。 安若冰看到严季注意到了自己,他好像并不觉得意外。 “和死者接触过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其中有一个和文淼淼交往密切的健身男在案发前约过文淼淼,他对文淼淼有好感,算是比较了解文淼淼,据他所说文淼淼出事前心情很差,原本每晚都去健身房却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最后一次见文淼淼是在她的便利店,他想告诉文淼淼自己的心意,可是文淼淼却对他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后来他再也没联系过文淼淼。”安若冰说道,“文淼淼当时拒绝健身男时说的话,其中有一句我很在意,她说你又不是他,别自以为是。文淼淼口中那个他应该是她比较在意的一个人,联系之前文淼淼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物对本案很关键,但是目前的人物信息里还没有找到符合这一特征的目标。” 案情分析到这里,王队长问严季,“对于凶手的犯罪心理,怎么看?” 严季像是沉思了许久,说道,“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仅仅是猜测,凶手杀死死者的动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个人情感导致,他调查甚至跟踪了死者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这种预谋型杀人者,他们一般都会把自己藏的很好,心理素质极强,而且很有可能重新回到他的作案现场。” “他会监视警方?”王队长脱口而出。 严季点点头,说道,“总之,他会时刻关注有关案件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更像是在炫耀他的行为。” 王队长听了严季的话后说道,“一队和二队按照安警官的方向进行实地排查和走访,三队继续围绕体育中心寻找线索,调查期间一定要做好反侦察措施,加强对凶手的防范” 会议结束以后,小楠在人群中找到安若冰一脸兴奋的说道,“那个严教授原来这么年轻啊,长得也好帅啊!” 安若冰顾自走着,确实严季的出现让安若冰有些意外,一想到全国著名心理学家,整个西川也就严季一人了吧。 “我做梦都想嫁给那样的男人”小楠跟着安若冰说道。 “严教授已经结婚了,他的孩子好像也快上学了。”安若冰说道。 “安姐你好像很了解严教授啊,他私底下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吧?” 温柔。确实,安若冰脑海里的严季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虽然他的身份和地位和普通人截然不同,但他从来不会抬高自己的身份,而是像一个朋友一样仔仔细细的工作,不论何时都是这样。 下午,随着案件进程的展开,安若冰再次来到西川大学医学院,这次安若冰提前联系了解铃斓,两人在解铃斓的工作室会面。 安若冰说,“解教授,我在局里看了初步尸检报告,其中有一些地方想请教一下。” 解铃斓说,“不用叫我教授啦,你我年纪都差不多,叫我铃斓就可以了。” 安若冰点点头,拿出从局里带来的尸检报告说道,“尸检报告里面有写到,死者腿部和手部都有大面积的刀伤,其中腿部三十一处,手部二十二处,凶手为什么在死者丧失抵抗能力以后不直接杀死死者,反而从她的腿部和手部下手呢?” 解铃斓听后说道,“这点我们几个部门的人也讨论过,我们猜测凶手是想让死者彻底丧失逃跑的能力,他可能有一个不能直接杀死死者的理由,这些刀伤都是死者死前留下的,凶手是把死者运到某个地方才杀死死者的。” “我有一个疑问,凶手既然能让死者去到空无一人的体育中心,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复杂的手段来带走死者?既然不能直接杀死她,又为什么不省下这个麻烦?”安若冰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凶手在死者手部和腿部留下的刀伤可能另有原因也说不定,只是现在完整的的尸体还没找到,不能匆忙下结论。”解铃斓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猜测,凶手的意图一开始应该不是杀死她,不然死者也不可能被带到那种地方去。” “不是杀死她?那你的意思是那些刀伤” “没错,凶手可能早有预谋。”解铃斓说,“那些刀伤是凶手刻意留下的也不一定,凶手没有直接杀死他恰恰证明了,凶手的杀人动机是因为一种特殊的憎恶。” “其实我也往这个方向调查过,死者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告诉我们文淼淼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不管什么事都要做到比别人好,她在大学里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但是在学校里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像是受到过什么打击让她变得一蹶不振。”安若冰说,“我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就必需去文淼淼之前的学校里一趟,关于尸体的解剖进程就麻烦你了。” “好的,一有进展我就通知你。”解铃斓应道。 从医学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安若冰很快从医学院走到了大门,她在上车前刻意回头看了一眼学院大门。漆黑的夜幕中,玻璃门反射着淡淡的月光,门里面是一望无际的混沌,隐约的,安若冰听到近处有人走动,环顾四周,却只有远处的车子驶过的声响。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多了。安若冰这样想着上了车,她放下包,刚关上车门就在反光镜里看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人影一闪而过,安若冰立刻下车,刚才她绝对没有看错,就在自己关车门的一瞬间,那个穿着灰色大衣的人就站在车子后面! 他究竟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瘸腿少女 她走了么?灰衣人从一旁的树种侧着身看向路边那辆车,安若冰依旧站在车门前在找着什么,她环顾四周,朝围墙旁的树丛中看去,灰衣人朝里面收了收身子,确定她没有发现自己。 安若冰在找寻无果以后上了车,车子启动以后便直接开出了这条街,安若冰走后灰衣人才从树后面慢慢走出来,他站在刚才安若冰站着的地方,车子已经走远,他回头看向西川大学医学院的八层,那里有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 灰衣人盯着那个房间看了很久,一辆车从远处开来,他早已悄然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 西川警局安若冰办公室里,小楠将文淼淼大学里收集到的信息放在安若冰身边,安若冰捧着一个白色的茶杯,好像盯着什么在看。 “安姐?”小楠朝安若冰眼前挥了挥手。 “怎么了?”安若冰仿佛回过神来。 “你怎么神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最近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太累了?” 安若冰想说些什么,那个灰衣人出现的场景让安若冰的神经一直紧绷着,那个时候严季的催眠治疗缓和了这种紧张的情绪,现在却又变成了那时焦躁不安的精神状态。那个灰衣人明明就出现过,可是安若冰怎么也找不到他,唯一感受到的只有他那最暗处投来的凝视,就好像以前毒窝里的那些监视者,安若冰不知道那个灰衣人是否存在,还是因为自己被那种目光留下了阴影,才导致了这种亦真亦假的错觉。 安若冰接过小楠的文件,在翻看了一遍以后却没有找到有关文淼淼所受处分的资料。 “这上面是文淼淼大学期间所在的班级人员信息,文淼淼的处分早就被撤销了,这件事得去一趟文淼淼之前就读的学校找校方了解情况了。”小楠解释道。 安若冰听后准备立刻去文淼淼的学校调查,小楠因为放心不下安若冰一个人,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了学校,通过之前的调查小楠联系到了文淼淼班级的班主任,两人在学校里见到了班主任曹老师。 安若冰说,“文淼淼是去年刚毕业的,您应该还有印象吧?” 曹老师说,“当然记得了,你们是来找她的么?” 小楠说,“文淼淼之前在学校里是不是受到过处分?能详细告诉我们么?” 曹老师回忆道,“我记得是在两年前,他们上大二的那段时间,那天是晚上,有学生告诉我文淼淼被警察带走了,听说是因为用刀把另一个女孩脚弄伤了,好像还伤得不轻,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因为这件事脚留下了后遗症,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曹老师说到这里连连叹气,安若冰接着问道,“您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文淼淼才去伤害那个女孩的?” 曹老师摇摇头,说,“后来的事都是警察和双方家属协商解决的,原因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吧,不过我倒是知道另一个女孩叫小墨,你们可以去找她。” 曹老师给了两人小墨的联系方式,两人了解到小墨之前是学医护专业的,毕业以后在西川大学附属医院工作,当天小墨并不在医院,从电话里了解到她前不久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中休息。 小墨家是一个和别人合租的学生公寓,离医院比较远,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小墨家中,安若冰按响了门铃,里面传来了拖鞋一点一点靠近的声音,小墨开了门,她有些费力的走到鞋柜旁,一只手撑着墙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两双新的拖鞋。 在鞋柜门关上前安若冰看到鞋柜里有一双男士皮鞋,看起来很新,像是特意保养过。 在两人走进公寓后小墨说道,“劳烦你们亲自上门,你们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安若冰说,“所以我们才需要向你了解那时的情况,文淼淼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对你这么做?” “那天我从图书馆出来,在走到学校公园的时候她忽然就拿着刀冲出来,我很害怕想跑走,但是撞到了花坛摔倒了,然后她就扎伤了我的左腿。”小墨说着,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腿上的伤,显然那时文淼淼对她做的事不仅是肉体上的伤痛,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伤难以痊愈。 小楠试着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前和她有过节,她想报复你?”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小墨的声音很轻,“如果她恨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墨说完后呼吸有些急促,她找到桌子上的一罐药,挑了几片就吞下去,安若冰看了一眼那些桌上的药,那些药安若冰也有。 “小墨,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如果想到什么就联系我们。”小楠安慰着小墨说道。 临走前,安若冰看了一下合租房里面的物品,除了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以外其他东西少的可怜,安若冰留下联系方式以后就和小楠一道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楠说道,“这个小墨真让人心疼啊,本来好好的变成现在这样,换做是谁都不可能那么快振作起来的吧。” 安若冰开着车,她回忆起之前调查文淼淼的种种,说道,“文淼淼不可能没有理由去袭击一个不认识的人,她是一个比谁都争强好胜的人,那个小墨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嫉妒了,而且那个嫉妒的程度足以让文淼淼做出那种事。” “安姐,之前那个曹老师说过,小墨是一个很听话的学生,在学校里也一直很努力很文静,本来文淼淼在伤了小墨以后要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小墨却没有过多追究,反而想让校方和警方宽大处理,文淼淼才能顺利毕业。”小楠说,“或许文淼淼嫉妒小墨的原因,连小墨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她知道,只是不想和我们说。”安若冰说,“接下来几天我会一直关注小墨的,你协助王队他们尽早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 安若冰话还没说完,前方的马路上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安若冰猛的踩下刹车,一旁的大货车有惊无险的从前面开过,安若冰抬头看着前面的人行横道,行人们都陆陆续续的从前面走过。 小楠在车后座被吓得不轻,她扶着座椅,问安若冰,“安姐,你没事吧?” 安若冰刚才把其中某个行人错看成那个灰衣人的样子,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她回头看了小楠一眼,告诉小楠没事。 安若冰继续看着眼前的路,绿灯亮起,车子驶过这条街,一旁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灰色大衣的男人。 下午,严季在医院的办公室里整理着新的心理学论文,钢笔敲打着桌子发出规律的哒哒声,严季的身边放着许多翻开的书籍,他一边翻找着资料一边记录着。 “打扰了。”安若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严季的对面。 严季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怎么来了都不叫我一声。” “看你很认真的样子,不想太突然。”安若冰说道。 严季放下手里的笔说道,“百忙之中过来的人是你才对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安若冰将之前几次接触到灰衣人的情况都告诉了严季,安若冰有些担忧的说道,“每次我都找不到他,就好像他根本就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但是那种感觉很真实,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盯着我看的眼神。” 严季将安若冰说的都记录了下来,他反复看了几遍笔记,问道,“我给你的那些药,你多久吃一次,吃了多少?” “已经很久没有吃那些药了,我担心自己又会重新回到那个时候,那种煎熬我不想再有第二遍。”安若冰看着严季说道,“我不能再像那个时候一样软弱,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我不能让这些不安的情绪一直存在,它们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是因为那个案件吧。”严季合上笔记本说道,“昨天我在警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很累了,但你还是坚持在一线工作,那个案件的情况很复杂,凶手又十分棘手,你才刚调整回来不久,太劳累反而会让你出现像之前一样的幻觉,分不清真实与幻象,我建议你还是适当的休息一阵子,不然之前的治疗会被你自己恐惧的心理破坏掉,一切又得从头开始,而且会难上加难。” 安若冰听从了严季的建议,在临走前安若冰问严季,“今天在一个调查对象家里看到了一些镇定药物,那些药我也有,我想问一下你认识一个叫做小墨的女孩么?又或者她来你这里看过病么?” “小墨?我好像有印象,她以前是我的学生,上过我的公选课,她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严季说着拿出了一本病例簿,在翻找了一遍后表示没有找到任何和小墨有关的医疗记录。 “她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么?”严季在安若冰走之前问道。 “目前还没有找到明显的联系,之后的事我都会交给我的同事去办,我是该向你说的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安若冰说,“倒是昨天你出现在局里让我有些意外啊。” “是王队突然找上我的,说实话给犯罪者做心理侧写还是第一次呢。”严季说道,“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都可以找我。” 安若冰点点头,她看到严季说话的时候右手一直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一颗钻戒,那是一颗非常好看的钻石戒指,想必他的夫人手上也有那样的戒指。 回到家中后安若冰本想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但是在安若冰洗完澡以后解铃斓便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解铃斓告诉安若冰尸体的进一步解剖结果有新的进展了。 “我们仔细检查了尸体手臂和小腿的刀伤,其中有一点让我们觉得可疑,尸体腿部的刀伤非常凌乱而且数量比手部多很多,伤口也是有深有浅,手臂的刀伤虽然看起来也很乱,但是深浅度都差不多,有点像刻意留下的伤口一样。”解铃斓在电话里说道。 安若冰吹着头发,说,“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的刀伤是不一样的?” “对,而且从伤口形成的方式来看,更像是两个人留下的。”解铃斓说道,“杀死文淼淼的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噩梦伊始 夜晚的体育中心沉寂在一片黑雾之下,周边的街道也早已空无一人,一辆车停在人行道旁,里面是负责蹲点的警察,连续一周的蹲点他们依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在这个地段出没。 “人影都没一个了,副队,你说那个凶手真的会回来这里么?”一名警员问道。 “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凶手回到案发现场这种情况,况且我们在这里不仅是要寻找凶手,更重要的是要找到和案件有关的线索。”副队刚说完话,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车轮转动的吱嘎 声,一个骑着三轮车的中年男子顶着严寒向这边骑来,每次凌晨两点左右这个人都会骑车经过体育中心,案发当晚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段,副队立刻开车追了上去。 “你们找到目击者了?”王队问道。 副队点头说道,“我们在体育中心那遇到一个卖串串的,他每天十点都会去体育中心门口摆摊,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离开,案发当晚他和以前一样从体育中心回去,体育中心南门到西川大道的岔口这段路是去往地下储藏室的必经之路。” “他看到了凶手的样子!” “嗯,是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 一辆老式公交车停靠在一块简陋的站牌前,小楠从车上下来,她看了看手里的地址,确定是小墨所租住的公寓。小楠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里面也是静悄悄的,小楠贴着门想听一听里面的声音,身后的门却忽然打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探出身子问道,“你找谁?” 小楠指了指小墨的门,说道,“她今天不在么?” “她昨天就搬走了。”眼镜男说完就要关门。 小楠走上前拉住门,问道,“你是她的邻居对吧,我想问一下小墨平时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人?”眼镜男擦了擦眼镜说道,“她是半年前搬来的,我是在附近公司上晚班的,一般我回来的时候能见到她几次,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有些发烧,刚好碰到她,她给了我一些药,还帮我打理了一下房间,多亏了她的帮忙我的烧很快就好了,现在想来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啊。” “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很少,有几次看到楼下有车子停在下面,好像是去接她的。” “你有看清那个来接她的人的样子么?”小楠问道。 眼镜男摇摇头说道,“我也只看到过两三次而已,应该是因为她的脚不太方便才来接她的吧,不过她都是一个人住的,这种房子离市区远的很,但是价格便宜很多,我想她一定是为了节约钱才来这里住的吧。”眼镜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最近经常听到隔壁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哭声,有一次我去敲门她也没有开门,感觉她应该是遇到了一些糟糕的事吧,这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搬走了。” 眼镜男说完便关上门睡觉去了,小楠走到公寓楼下,她抬头看去,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从窗户里看到小墨房间,只不过现在被拉上了厚实的窗帘。小墨离开的很匆忙,可以说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她离去之前的东西应该还留下了一些,小楠这样想着,再次回到了公寓楼里。 小楠向房东要了小墨房间的钥匙,打开房门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厨房和走廊也是,所有东西都摆放的十分整齐,小楠打开走廊里的鞋柜,里面只剩下了一双蓝色的拖鞋,那双皮鞋也被小楠带走了。小墨之前说过这个房子是她和朋友合租的,但是小楠怎么也看不出有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刚才对面的眼镜男的话也证明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小楠一个人住。 小墨的房间门开着,里面大部分东西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条床单和几个白色的陶瓷杯还摆在桌子上,小楠打开衣柜,里面没有一件衣服,只有最底层放着一些新的纱布,想必是小墨从医院里带来的吧。 小墨的书桌上放着一盒棉签,书柜的某一层里还放着一瓶用了一半的消毒水,目前为止小楠还没有在小墨的房间里发现异样,直到小楠走到卧室的卫生间,她打开灯的时候看到,洗手台正对面的镜子已经碎的四分五裂,从镜子碎裂的痕迹来看这绝对不是意外造成的,是小墨故意弄碎的。 小楠刚触碰到碎镜的一部分,其中一块就掉了下来,清脆的响声把小楠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小楠的手指已经被鲜血染红,小楠赶紧打开水龙头清洗伤口,血液被清水冲洗着,小楠随着水流看到,在洗手台的内壁有几处薄薄的红色印记,那是被清水冲洗过后的血迹!这些印记是之前就留下的,也就是小墨离开前留下的! 她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 安若冰在家中接到了小楠的电话,小楠将在小墨公寓里的发现都告诉了安若冰,小楠在电话里说道,“我已经叫痕检队的人过来了,安姐你之前怀疑小墨在说谎确实没错,而且从她的邻居透露的消息来看,她身上很可能有和本案相关的信息。” “现在第一时间找到小墨去哪了,还有那个经常去接送小墨的男人也要查清楚” “还有一件事,负责蹲点的警员找到了案发目击者,据说凶手是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身高在180左右,可惜的是没看清嫌疑人的样子。” 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安若冰头疼欲裂,难道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跟踪狂,就是凶手本人!这些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这些全都是真实发生的! 安若冰有些发抖的拨通了严季的电话。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车外的风呼啸着拍打在车窗上,小墨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发呆,她的手上和脚上都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她的面容苍白的可怕,深黑的瞳孔无神的睁着,给人一种死寂般的可怕感觉。 “小墨,小墨。”驾驶座的男人呼唤着小墨的名字,小墨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她像是沉沉的睡去,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小墨,她们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不舒服?”男人接着问道。 小墨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刚才不一样的是,小墨眼中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光,她慢慢的抬起头靠着前座的椅背,说道,“我不是小墨,我的名字叫闫梦。” 男人听后没有回头,他只是盯着前方的路,一言不发。 严季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在安若冰快要放弃的时候严季突然回电,他告诉安若冰,自从上次听过出现在安若冰身边的那个灰衣人以后他便开始着手调查此事,结果的确如安若冰说的那样,那个灰衣人经常出现在西川大学附近,就在今天下午那个灰衣人又出现了,他便决定偷偷跟着那个灰衣人,结果来到了西川大学内部的一个研究所。 “那个灰衣人不见了?”安若冰在电话里问道。 严季回答,“他一个人进了这个研究所,据我所知这个研究所已经停用很长一段时间了,里面基本都是废弃的实验器材,我现在正准备进去。” “一个人太危险了!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好,我在外面等你。” 安若冰挂了电话以后直接开车前往西川大学,她按照严季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那栋研究所大楼,这座研究所离学院非常远,而且常年无人使用早已破败不堪,安若冰在外面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严季的身影。安若冰往研究所的大门看去,原本上锁的大门半开着,锁链被丢到一边,显然已经有人进去了。 安若冰想联系到严季可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在通知了小楠以后安若冰便一人进入了研究所,从目前情况来看严季很可能已经一个人进入了研究所,如果凶手真的在里面,他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 安若冰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了研究所内部走廊,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安若冰打开手电筒看到走廊两边的门都拉上了铁门,只有往楼上的楼梯能走。银白色的瓷砖楼梯沾满了灰尘和黑色的污垢,安若冰在进来之前目测过研究所的高度差不多有五层左右,二层两边的门也都被锁着,整个研究所静悄悄的,好像整栋楼里只有安若冰一个人。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有一扇门被关上的声音,距离安若冰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是在四层楼以上,安若冰慢慢的走上楼,她不知道楼上的人是严季还是凶手,越往上光线越是暗,四层的窗户被木板钉上封死了,安若冰仔细的看着走廊两侧的门,其中靠右边窗户的铁门开着,安若冰走近看到铁门上的锁已经坏了,不论怎么关都是关不上的。 这间写着研究室4的房间里面的空气十分难闻,遍地都是散落的木屑和很久以前发黄的报纸,墙角堆着一层又一层的木箱,安若冰试着去移动那些木箱子却发现这些东西非常重,根本移不开。身后的实验桌上放着一些实验器材,很多都用黑色的塑料袋包着,其中有一个包装被拆开,只露出一部分。 安若冰走上前,她一扯那个黑塑料袋就有一大片灰尘飞起来,在手电的光里不断闪烁漂浮着,当手电的光打在里面的时候,安若冰看到了一层层的保鲜袋,保鲜袋里面好像堆积着满满的黑色物体,再往里看,在这个黑色袋子的底部,竟然是一堆白色的蛆虫! 安若冰下意识的缩回手,她意识到这个很可能是凶手藏匿尸体的袋子,正当安若冰打开手机准备联络小楠的时候,研究室的门却被人猛的关上了!安若冰拿着手电不安的看着周围,电话在这时接通,小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安若冰刚想说话身后就被人用硬物重击了脖子,安若冰整个人瞬间便倒在地上,她想支撑着爬起来,身后的人走到安若冰身边接着砸向安若冰头部。 手电从安若冰手里滚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所谓真相 西川大学研究楼外,在接到安若冰的消息以后警队立刻赶到现场,小楠跟着一队在研究楼内寻找着安若冰的下落,安若冰发来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最后一次通话她本想说些什么,却在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什么都没说就将电话挂断,安若冰提前告诉过警队,凶手很有可能将其余的尸块藏在这栋大楼内,那安若冰在这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警队!我们找到了这个。”警员在一处桌子下面喊道,小楠跟着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手电筒。 警员将手电筒拿出来,小楠赶紧说道,“这个手电筒就是安姐的!她一定来过这里!” 警员将手电筒打开,手电光照射到脚下的地板,在一层薄薄的旧木板上众人看到,那里的灰尘上留有一道道清晰的指痕,像是被拖走时留下的指印。 轰隆轰隆安若冰被车子震动的声音惊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黑色,深黑色的画面总是让人感到不安。安若冰试着抬起头,顶部的重物一下子将她头上的伤撞的生疼,她想试着活动手脚,但是只有手指勉强能动,手掌和手腕被人用绳子和胶布牢牢捆住,她发不出声音,这才想到嘴也被贴上了胶布。 车子依旧在开,车子的震动让安若冰不得不紧靠着车子内壁,她依稀记得自己在研究所的大楼里遭遇了袭击,那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果然就在里面,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灰衣男拿走了放在桌上的黑色袋子,然后径直走向了自己。 果然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安若冰这样想着,她使劲转动着手腕想挣脱出来,但是胶布和绳子紧紧贴合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腾出一点空隙来,她看着眼前的黑,忽然想到了之前联系过自己的严季,自己在研究所了里面没有见到他,他会不会也被灰衣男袭击了?安若冰在出事之前联系过小楠,她希望小楠知道自己在那里遇到了凶手,只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也不知道这辆车究竟要去哪里。 车,停了。 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有人从车上下来,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走到车子后面打开了后备箱,安若冰眼睛被蒙上了黑布什么都看不见,她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被拿了出去,接着一只手就抓住了安若冰身上的绳子,一把将安若冰拖了下来。 安若冰重重的摔在地上,腾起的灰尘让她忍不住咳嗽,灰衣男提起安若冰的手一下就将安若冰拉了起来,安若冰被强行拖着走了一段路,但是由于看不见,安若冰再次摔倒在地,无力的喘息着。 灰衣男没有理会再次倒地的安若冰,他走回车子边拿出了那个黑色的袋子,他提着袋子走到安若冰身边,然后蹲下身子一把将安若冰往前推。安若冰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摔进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土坑里,灰衣男将手里的黑色袋子一并丢到坑里,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摔了出来,腐烂的恶臭贴着安若冰的鼻尖传来,安若冰想支撑着爬起来,灰衣男将手里的铲子反过来,猛的敲向了安若冰的身子。 “求你了别杀我”安若冰被重击回去,她躺在土坑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灰衣男站在土坑边,他听到了安若冰用奄奄一息的声音求救,他站在土坑边上缓缓的走着,手中的铲子划过边上的碎石头,砂砾不断的从周围掉下来。 灰衣男来到了安若冰身边,安若冰听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纸,他毫不犹豫的将纸张撕碎,然后一并扔在土坑里。白色的纸片撒在安若冰的发丝上,灰衣男转身走上土坑拎起了一桶汽油,刺鼻的汽油撒在安若冰身上,灰衣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火柴,当他将燃烧着的火柴丢入土坑里的时候,安若冰就会被瞬间腾起的火焰所吞噬,连同那些残肢和纸片一起,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灰衣男划拉着火柴,那一声声刺啦声更像是死神临近的脚步,她无力的望着天空,她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好想再看一眼深蓝色的天空,她记得在缉毒队的那次事故前,他们约好在完成任务以后一起去海边度假,吹着清凉的海风,看着湛蓝的天 “我来陪你了研华” 火柴终于被点燃,灰衣男抬起手就要被火柴扔到土坑里,安若冰流着泪,静静等待着这一切的发生。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火焰还没有燃起,正当安若冰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有人从土坑里下来,她扶起了安若冰,摘去了绑在安若冰眼前的黑色丝带。 刺眼的光一下打在安若冰的视线里,在强烈的白光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严季正半跪在土坑前,他低着头痛苦的用手撑着地面,安若冰看到严季的背上插着一把尖刀,他无力的呻吟着,最终侧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他!那个跟踪自己的灰衣男就是严季!他就是杀死文淼淼的凶手! 一系列的疑问在安若冰大脑里炸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没事吧”小墨抱着安若冰问道,她用剪刀剪开了安若冰手脚上的绳子。 “你,你怎么在这里?”安若冰有些惊讶,她难以想象是小墨从背后偷袭了严季将自己救下。 “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动,你还站得起来么?”小墨扶着安若冰说道,“警察马上就来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安若冰被小墨搀扶着爬上了土坑,她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严季,他急促的喘着气,左手死死的握着刀把手,试着将背部的刀子拔出来。 “他会死的那把刀不能拔出来”安若冰对小墨说道,“不能让他死快去阻止他!” 小墨有些迟疑,她看了看倒在地上挣扎着的严季,小墨担心靠近灰衣男会让安若冰再次遇到危险,她抓着安若冰的手,不想让安若冰过去。 安若冰带着小墨来到严季的车上,她们找到了一些绳子和胶布,当安若冰再次靠近严季的时候严季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沾着鲜血的刀被丢在一旁,一大滩血迹已经从他背后蔓延开来。安若冰赶紧脱去了自己的大衣,她将自己的衣服尽可能的捂住严季伤口,然后用绳子和胶带缠的死死的,在紧急处理了伤口以后安若冰才在严季身边坐下,她看着严季苍白的脸,谁曾想到那个告诉自己凶手线索的严季会杀人灭口,他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在欺骗着所有人呢? 无数个疑问让安若冰几乎不能思考,直到警车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安若冰的手触到了严季凌乱的发丝,他的神情还是那样的淡然,不知是因为一切都结束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一周后,西川市某个监护病房,此时已是深夜,一队便衣警察正守在门外,病房内坐着许多人,王队长,安若冰,小楠,还有几名负责案件记录的警员 “病人现在还不能受到太强的刺激,所以”王队长点点头,医生和护士便离开了病房,严季躺在病床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左手的食指,好像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一样。 王队长接过一旁警员的案卷,他仔细翻阅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文淼淼?” 严季看着王队长,就和那时在警局里的眼神一样,他说道,“你们不是看过那些信里的内容了?这样还不够清楚么?” “文淼淼是你的地下情人,她在这封信里让你离开‘那个女人’不然就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她还利用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断的向你讨要钱财,换言之就是用这种不光彩的事实来勒索你。”安若冰拿出了一份被粘好的信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严季苦笑着说道,“是我的妻子,她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她也知道我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就是在靠孩子来维持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认识了她,却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和你妻子结婚快七年了吧?”王队长问道。 “她根本不在乎我。”严季深吸一口气,说,“比起我,她更在乎她自己和孩子,你们应该已经去我家里调查过了吧,我们已经分居一年多了,只是为了孩子没有离婚而已。” “你是心理医生吧?就因为这个问题你选择了逃避和外遇?”王队长接着问道。 “心理医生不是感情专家,更何况她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我又怎么去弥补?她认识我是因为我的名声和地位,她和我结婚是因为我们的父母觉得门当户对,我们就这样互不相爱的生下了孩子,仅此而已。” 严季说完以后所有人都沉默,好像他的声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品尝他的感受。 “你和文淼淼是怎么认识的?” “一年前吧,我是她的老师,她是我的学生,她喜欢上了我,我也没有拒绝她,毕竟那段时间是我最消沉的时光,我需要一个人来陪我。” “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么?” “有,有一天我的妻子意外的去了我的房子,她看到我和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淼淼,我接她回家,也就是那天我和妻子坦白了淼淼的事。我想和她好聚好散,没必要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度日,但是这个时候她竟然不同意我们离婚,她说她根本不在乎我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但是为了孩子要有一个完整的家,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看似完好的婚姻,不能有损她的名声。”严季说到这里有些苦涩,他更像是在责问他自己,“你们一定去找过她了吧,她一定很不情愿说这些吧,在她眼里,除了她自己和孩子,其他的一切都是依附品,多么自私的人啊。” 听到这里王队长小声的问坐在边上调查过严季妻子的警员,警员说她的妻子除了承认严季在外面有染以外其他的一概没提。 严季自顾自的说道,“现在我成了人尽皆知的杀人犯,她一定很恨我吧。” 在接下来的审问中,王队长将案发现场的实物和凶器都让严季指认,并且详细叙述了案发当晚的经过,所有凶器上的指纹都和严季的对应,严季所说的事实都符合案情,唯一让安若冰觉得可疑的,就是尸体手脚上的刀伤。 “文淼淼手上和脚上的刀伤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么?”安若冰问道。 严季点点头。 “文淼淼腹部的刀伤有两处,其余二十次处在双腿,二十二处在手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要跑,我只能砍到她不能动了为止。”严季淡淡的说道,“况且我怎么能在体育馆门口分尸呢?” “尸检结果已经确认了,这些刀伤都是同一把凶器造成的,而且形成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没有二次受伤的迹象。”一旁的警员补充道。 就在安若冰想要继续问的时候,医生打开了门,说,“差不多要病人休息会吧,这样他也能恢复的快一些” “没事,该问的也差不多问完了,到差不多出院的时候我们再来送他回去。”王队长说完便起身离开。 安若冰跟在王队长身后,她回头看了看严季,发现他已经在护士的搀扶下重新躺回了床上,他闭着双眼,似乎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了。 在离开医院前,安若冰拉住那个调查过严季妻子的警员,拿出一个戒指问道,“你见过她妻子,有没有注意到她手上戴着和这个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戒指?”警员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他老婆根本就不想见我们,或许真的和严季说的那样,她不想和一个杀人犯惹上一点关系,那种女人还真是特别啊” 所有人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严季一个人,他睁开眼,他用右手抚摸着左手食指,欣慰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