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心灵》 正文 第一章 前世今生 第一节 初识惊鸿 铁面人歌舞厅，是这座东南沿海城市里最大的歌舞厅，坐落在繁华的步行街的人口处。门面装饰简洁但很气派，特别是门楣上方那个显得有些阴森冷峻的黑色铁面模型，虎踞龙盘，霸气逼人，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今天是周末，像往常一样，来的人特别多，虽然开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人们仍在络绎不绝地赶来。跟随人流刚走进前厅，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是男人低沉c浑厚的嗓音，似乎不是从喉咙而是从飞机发动机里轰出来的，有时，又像是火车钻进隧道时引发的呼啸声，厚重得足以穿透屋顶。 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四处投射过来的彩色灯光在不停地摇动，空气和烟雾在爆裂的音乐声中震颤c抖动，到处是穿着各式服装c戴着各种面具的男女，踏着节拍，狂放舞动。半圆形的乐池上，唱歌的人很年轻。没有戴面具，一头乌发高耸，面部棱角分明，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肩挎一把吉它，随着歌声的节奏，上半身弹簧般不停地大幅度摆动，一副陶醉在歌声里的样子。歌声越过跳动的人群，像一条七彩的飘带，在闹哄哄的大厅里回荡，寻找归宿。乐池上方有一道不断变幻色彩游走的大字幕，写着“欢迎江南白马歌王庄醒心”。 大厅的两侧，各有一座螺旋的楼梯直通二楼的包厢式看台。其中一座包厢里，一张铺着深红色天鹅绒布的方桌前，坐着一位妙龄少女，身穿一件精致的蕾丝镶边的西瓜红吊带式连衣短裙，洁白细腻的脖颈前，一条长长的双根象牙珠串项链，垂落在高耸的胸部中间。细腻粉嫩的脸上，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乐池，偶尔用吸管啜一口面前杯中的白开水。每次，庄醒心唱完一首歌，她都会面露含蓄而优雅的微笑，两手举在腮边，轻轻地拍两下巴掌。 几天来，每当庄醒心唱完离场，少女也立刻起身，戴上那顶宽檐花边的“凯特一丝蓓”小帽，前面压低到眉际，快步悄悄离去。可是今天，庄醒心唱完离场了好一会儿，少女仍没有走的意思。两肘抵在桌子上，葱芯般细长白皙的手指扶着脑门，目不转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只空水杯发呆，脑后的一绺长发舒展地垂在胸前。那恬静c优雅c动人的神态，就像充盈着青春和痴情的《露丝贝莉》，穿越时空，从遥远的国度来此造访。谁也弄不清她在想什么，要呆多久。 突然，她似乎回过神来一样，抿嘴一笑，伸手示意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过来，附耳交待了几句话，黑衣男子点头听完后，立刻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工夫，黑衣男子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胖胖的，穿着花格子西服，打着花领带的男人。胖男人垂手毕恭毕敬地站在少女的旁边，低眉折腰，一副讨好的模样，小声问道：“请问贵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哦，我想按你最近这六天晚场的收费，把这里六天晚场包下，可以吗？”少女头也没回，像是跟桌子上的水杯说话。 “可以c可以。”在世面上混了多年的胖男人立马答应。不用算，起码茶水费白赚，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哪能不可以。 “但是有个条件”少女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要告诉那个唱歌的。” “哪个唱歌的？”胖男人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一直站在少女身后的黑衣男子伸手把胖男人拉到一旁，对着他耳语了一番。胖男人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应道：“嗯——嗯——，好的，好的。” “贵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胖男人转身，又谄笑地向少女问道。 “没有了，你可以走了。” 胖男人弯腰后退两步，转身走开。少女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坤包，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脸颊左右照了照，拢了一下头发，戴上帽子匆匆下楼。身后两个黑衣男子紧紧跟上。 三个人来到一楼大厅过道，刚巧与说说笑笑的庄醒心等一群人迎面相遇。少女一愣，立刻加快脚步，抢在这群人的前面离去。 少女包场的第一天，庄醒心隐隐约约感到台下的人似乎比前几天多了不少，但也没有太在意，仍一如既往地在台上全身心地演唱。第三支歌唱完，照例，他回到后台做短暂休息调整。台上，伴奏乐声缓缓响起，是邓丽君的成名曲《采红菱》，只听主持人在高声介绍说：“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一位年轻c美丽c尊贵的嘉宾叶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采红菱》，谢谢！” 随着明快的乐曲节奏，歌声响了起来。这是一副纯天然的c略带刀尖划过丝帛时“沙沙”声的嗓音，虽然比不上邓丽君那纯熟的夏日般火辣c亮丽和甜美的功力，却似乎比邓丽君多了几分阳春三月花草萌发的俏皮c跳跃和清新。 庄醒心也忍不住起身前来观看。这时，歌舞厅老板咧着大嘴c迈着鹅步匆匆走来，伸手把庄醒心拽到一旁，悄悄说：“你快准备一下，上台后请叶小姐合唱一首《雁南飞》。记住，是邀请美丽c尊贵的嘉宾叶小姐一同演唱，没问题吧？” 毫无心理准备的庄醒心张嘴想问，老板又继续说：“快去把那套黑色的西装换上，把握好节奏，跟着叶小姐唱。”说完，老板嘿嘿一笑，拍了拍庄醒心的肩膀，立刻转身向乐队走去。 虽说有些仓促，但是，庄醒心凭着几年台上的功底和灵活的头脑，没有让老板失望。叶小姐频频点头回应示意，很显然，她很高兴与庄醒心合作。 唱着唱着，面对叶小姐面具后面那双清澈撩人的大眼睛和微微翘起的肤若凝脂的尖下巴，庄醒心心底突然迸发出一阵难以遏制的强烈冲动，想伸手拿开遮住叶小姐多半个脸庞的面具，因为，庄醒心总感到对方似曾相见，却又想不起在哪里。直到一曲终了，痴痴目送叶小姐迈着轻盈的步履飘然离去时，庄醒心才如梦初醒地想起，这不就是昨晚那位不期相遇的少女吗。那惊鸿般离去时的背影，那微翘的小下巴，还有，帽子下面那双秋水荡漾的大眼睛。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飞来横祸 “嗨，真该死，竟然一下没想起来。” 后悔莫及的庄醒心想追上去一探究竟，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后面还有几支歌等他演唱，身不由己，只能悻悻然转身作罢。 演出刚结束，迫不及待的庄醒心连演出服都没换，就一溜烟跑上二楼的贵宾席，希望能找到叶小姐。然而，很遗憾，据说几个人前脚刚从贵宾通道离去，他一路飞奔追出大门，还是一无所获。这时，庄醒心顿感百猫抓心般后悔难受，照着自己的腮帮子左右开弓打了两拳，恼恨自己当时合唱完没有不顾一切地追上去，万一错过这次天赐良机，她以后不再出现，那可真要后悔到死不瞑目了。 “她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年龄有多大？还能见到她吗？能和她结识吗？”神不守舍c貌似疯癫的庄醒心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追问自己，设想着各种各样的答案。这一夜，活了24年的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孩的身影c眼神拨动了心底那根神秘的琴弦，第一次被一个女孩的一点一滴的举止占据了心灵，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欲罢不能c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心境，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到天明，也是第一次焦急地揣测c渴望新的一晚能伴随一位女孩共同到来。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让我碰到了你，仅仅迎面一瞬间的相视，让我永永远远记住了你柔媚的脸庞和婀娜的身姿，虽然，你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但绝对是我内心最美丽的存在” 痛苦c漫长的一天，总算在分分秒秒中熬过去。临近傍晚，站也不是c坐也不是的庄醒心再也忍不住了，跟妈妈说了声“有点事提前走，不在家吃饭了。”拿上一个苹果跨上摩托车，比平常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赶到歌舞厅。把车停好后他并没有进去，而是来到路对面的一块草坪上，面对着歌舞厅的大门坐了下来。原来，他想确定一下，今晚，那个让自己闹心了一天一夜的叶小姐是否还会再来。 歌舞厅前人来车往，庄醒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辆在附近停靠的小轿车，细心端详下车的女人，可是直到7点，也没有发现叶小姐的身影。庄醒心知道不能再等了，按分计算的时间已经到了自己登台前的极限，他起身连忙向歌舞厅奔去。匆忙穿行中，感到屁股被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辆红色的甲壳虫车停在身后，还好车速慢，只是稍稍有点疼，他也顾不得和司机理论，就大步冲进歌舞厅。 刚拐到后台，庄醒心就看到老板皱着眉头，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他想趁老板转身不注意溜过去，不料才挪两步就被老板发现了。 “怎么搞的，现在才来，也不看看几点啦？”一脸怒气的老板，像只屁股上被插了一刀的公牛，额前两条青筋毕露，冲着庄醒心边挥舞着手臂边低声咆哮，腮帮子上的肉直打颤。 “对不起，老板，路上有事耽搁了。”庄醒心一边低声陪着不是一边匆匆做好了上台前的准备。 没想到，庄醒心第一首歌刚唱完，就有人献上一只插满鲜花的大花篮，花篮上插着一枚卡片。有些吃惊的庄醒心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秀丽的小字：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撞到您了，深表歉意。落款是两个大大的拼音字母“ye”。 “ye？叶？一定是叶小姐来了，难道刚才撞自己的那辆车是叶小姐开的？” 瞬间，一股暖流从那两个字母中喷涌到庄醒心的心田，他抬起头，对着台前上下扫视了一番，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这位朋友的花篮，谢谢您的问候。下面，我要把这首《十五的月亮》送给这位尊贵的朋友和所有来宾。” 这一夜，庄醒心嗓音出奇的棒，尤其是尾音拉高竟然轻而易举就上去了，博得全场长时间的喝彩。原先安排的几支歌唱完后，他又主动献唱了两首，而且，在台上怎么蹦似乎都不累。庄醒心的兴奋劲儿和现场观众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尖叫声，可把老板给乐坏了，露出马牙的大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上。 庄醒心在台上极力表演的动力和目的都出自同一个人，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就在痴痴听完《十五的月亮》含笑为他鼓掌时，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之后几天，尽管庄醒心每晚都提前不少时间赶到歌舞厅大门前，却再也没见到那辆红色的甲壳虫车出现。 这天，也是叶小姐包场的最后一天，庄醒心下台休息时，发现手机上竟然显示有三个未接电话，并且都是母亲的手机号码。 “妈妈知道我在演出啊，一定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连打三个电话过来。”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他感到有些异乎寻常，赶紧给妈妈回电话。正在回拨时，来电铃声又急促响了起来，一看，竟然还是妈妈手机打来的，他立刻打开接听，是一个陌生女人急促的声音：“您是庄醒心先生吗？” “是的，请问”庄醒心话还没说完，对方立刻接着说，“请您立刻到省立人民医院来，你妈妈刚才被车撞了，正在急诊室抢救。”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庄醒心就像三伏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呆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手上正在通话的电话。他怎么也不相信电话里说的，以为谁在拿妈妈的电话跟他开玩笑。 “喂——喂——，庄醒心，在听电话吗？这是你妈妈的电话，你妈妈叫苏芸，对吧。在省立人民医院急诊室，请你快点来。” 电话那头那个女人话音刚落，回过神来的庄醒心赶紧答：“是c是c是，我马上就到。” 他一边拨通老板的电话，一边骑上摩托车向医院方向疾驶而去。 苏芸是一所双语幼儿园学前班的唱歌老师，由于平时对孩子们言语和蔼可亲，照顾周到细致，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孩子家长都很喜欢她c尊敬她。今晚她应邀参加一个孩子生日的家庭party。party结束后，她谢绝了孩子家长用车相送的好意，打算步行回家，因为距离不远，十几分钟就能走到，况且她本来就有晚上外出散步的习惯。谁知，就在横穿家门口前面的一条道路时，竟被一位酒老爷当家的小年轻驾驶的汽车撞出去几米远，当场就昏迷了过去。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手臂c肋骨等多处骨折，后脑颅骨开裂并伴有出血。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缘来生巧 听到妈妈伤的这么严重，既害怕又心疼的庄醒心失声痛哭起来。面对医生递过来的病危通知单和手术单，他恐惧地不敢看，更不想签字。在医生的一再催促下，他才极不情愿地接过笔，但拿笔的手已经抖得不听使唤。 “大夫，我妈不会有事吧？” 当他又一次询问，获得医生十分肯定的回答，“请放心，我们会全力抢救的”，才哆哆嗦嗦地终于把名字签上。 庄醒心守候在手术室外，惴惴不安地看着医生c护士进进出出的身影，一夜没合眼。现在，除了反复祈祷苍天保佑妈妈平安外，庄醒心想不出任何办法。害怕失去妈妈的痛苦煎熬，把他的心灵折磨得疲惫不堪，脸色也一下子苍白了许多。 印象中，从记事起他就没在医院里过过夜，最多就是感冒c破皮到医院打针c上药c吊水，弄完就走人。有几次感冒严重到大夫要求住院，可无论怎么说，妈妈怎么劝，死活不干，因为，打从心底，他就不喜欢也惧怕医院里那种说不上来的阴郁气氛。 直到第二天中午，看到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一辆运送病人的推车出来，庄醒心又立刻冲了过去，提心吊胆地问：“大夫，是我妈吗？手术怎么样啊？” “手术很成功，但还要度过危险期才行。”神情凝重的医生告诉庄醒心，“你妈妈伤的比较厉害，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话音未落，庄醒心扑通一声给医生跪了下去。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着实把医生和在场的其他人吓了一跳，同时，也都被他深深的孝心所感动。 尽管“危险期”还像一块巨石压在庄醒心的心头，但是，能够隔着门窗上的玻璃时不时看看妈妈的身影，尤其是有医生穿梭在病房里看护巡视，让他逐渐走出惊恐的阴影，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后半夜，已经一天两夜没合眼的他，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 忽然，他听到妈妈撕心裂肺般的呼喊：“醒心c醒心c醒心！” “妈，我在这儿。”他慌忙循声向妈妈的房间奔去。 昏暗的灯光下，妈妈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床沿上，面对着房门，双手好像要抓什么东西一样在极力前伸，双眼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嘴里仍在不停地喊他的名字，“醒心c醒心c醒心” 庄醒心匆匆环顾了一下屋内，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立刻快步走向妈妈。然而，妈妈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仍旧在发疯似的呼喊。 “妈，我来啦，我在这儿。” 庄醒心伸手刚触摸到妈妈的手，就感觉到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热量，他不由打了个冷战。碰到庄醒心的手后，妈妈不再呼喊，身子一下子瘫软倒在床上。庄醒心凑近才发现，妈妈嘴正大张着，满脸是血，枕头上c床上到处是血，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c手上也沾满了血。他惊恐万状地掏出手机，想拨打“120”急救，可是手机却没电了，妈妈的手机翻了几遍也没找到。他转身飞奔出去，想找邻居借电话，却发现门外左右两边都是墙，根本没有邻居。他又慌忙向楼下跑去，突然一脚踩空，从楼梯间的窗户直接跌了出去。 昏暗的天空冷飕飕的，到处是飞速旋转的冰块，并且越积越多，不一会就把他严严实实夹裹成一个巨大的冰团。他感到沉闷得喘不过气来，想抬手把压在胸口的冰块推开，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手就是抬不起来，身体也不听使唤。低头一看，下面空荡荡的，竟然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个头颅悬在阴冷的天空上，漫无目的地旋转着，旋转着，下面是冰冷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呼唤道：“喂——，小伙子，天亮啦。” 庄醒心打着冷战，懵懵懂懂地欠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揉揉眼睛，才看清面前是一位阿姨，正拄着拖把低头冲着他微笑。 “小伙子，走廊凉，别睡感冒了。”接着，她又关心地问，“你妈妈情况好些了吗？” 看到阿姨胸前“省立人民医院清洁工”的工作牌，庄醒心方才彻底从梦境中醒来。 “谢谢阿姨，还好，应该好些了。”庄醒心一边慌乱地回答问话，一边满脸歉意地让开身，让阿姨打扫卫生。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玻璃，看到身上连着各种管线的母亲依旧平静地躺在那里，庄醒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一回想起刚才那个恐怖c不祥的梦，心里还是直犯嘀咕，不由得愈发为妈妈的情况担起心来。 看到医生为母亲检查完身体，庄醒心尾随医生来到办公室，向医生询问妈妈的情况，希望医生告诉他，妈妈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医生想了想，说：“你妈妈的状况正在趋于稳定，碰到她偶尔会有一点反应，现在说预后是好是坏还太早，颅脑外伤预后往往千变万化，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也不能确切回答你，关键是看她的颅脑受伤的程度和自身恢复的能力了。不过就目前来说，你妈妈的生命体征还是稳定的，相信她会度过难关的。” 虽然医生的话没有完全打消庄醒心的担心和疑虑，但医生安然的态度c平稳的语调和两个“稳定”的说法，还是给了庄醒心莫大慰藉和希望。 庄醒心回到重症监护室前，默默地注视着妈妈。这时，他的内心升腾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渴望，渴望妈妈能够立刻坐起来，像平常在家那样呼唤自己。 “嘿，庄醒心。”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是个纤细的女声，庄醒心以为是哪个医生c护士有事找自己，就顺口答应了一声。扭头循声一看，却不禁愣住了，叫他的是一位身穿淡粉色运动装c手拿月白色遮阳帽的女孩子。看模样很像是叶小姐，他试探地问：“是叶小姐？” 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爸爸脑溢血住院，快一个星期了。虽然有人伺候他，可我和妈妈不放心，妈妈身体不太好，我就每天来看护爸爸。”扎着马尾刷的叶小姐，邻家小妹一样快人快语说完，又带着一脸疑问，关切地问，“你也是来看病人的？” 庄醒心哭丧着脸，点点头说：“我妈前天晚上被车撞了，很严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正在监护室里观察呢，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两夜。” “就你一个人，你爸爸呢？”叶小姐左右张望了一下，附近空无一人。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同命相怜 “他早就离开我们了。你爸爸现在情况还好吗？”庄醒心岔开话题。 “还好，就是脑子有时反应有些慢，说话含糊不清。”叶小姐满面愁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在为母亲的伤情感到万分难过担心的庄醒心，看到叶小姐一副愁眉不展的可怜模样，赶紧故作轻松地劝慰道：“叶小姐，别担心，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高，治好你爸爸这样的病应该没问题，很快就会恢复的。” “唉，上帝保佑，但愿你妈和我爸都没事。”说完，叶小姐指了指庄醒心身后的病房，“你妈在这个病房？看一下好吗？” 庄醒心点点头，叶小姐轻手轻脚走到病房门前，朝里面张望。 病房里一片沉寂，沉寂得有些瘆人，好像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处于凝固状态，包括空气。只有床头边桌子上一个方形的监视器里，一些曲线c直线c数字和光影在无声地闪烁c跳动。病床上，庄醒心的母亲戴着呼吸器，盖着雪白的被单，熟睡般一动不动平躺在那里，凹陷下去的脸颊上没有一点血色，头发一失往日的润泽c平贴，显得乱糟糟的。看着看着，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叶小姐的眼角滴落下来，也滴到了庄醒心的伤心处，一种想放声痛哭的感觉涌上庄醒心的心头。庄醒心强忍着伤心，低声对叶小姐说：“叶小姐，你爸爸住在哪儿？一起去看看可以吗？” “嗯好吧。”叶小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擦去眼泪，带着庄醒心一同来到父亲的病房。 推开门，庄醒心轻手轻脚跟在叶小姐的身后。这是一个两室带卫浴的病房，房间很宽敞，外间是客厅，一套宽大的皮沙发占据了房间几近一半的空间。里间的门口边摆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放着几个插满鲜花绿叶的大花篮，桌下和桌边的地板上堆放着一些花叶都已枯萎的花篮。 叶萍儿轻敲了两下门，推开进去，躺在床上的叶爸爸知道有人来了，正向门口张望。看到跟在女儿身后的庄醒心，先是一愣，继而立刻眼睛放光，嘴里一阵接一阵呜哩哇啦地说个不停。庄醒心知道脑溢血的人不能激动，怕出事，赶紧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桌前，庄醒心好奇地翻看花篮上的缎带c卡片，发现上面写的都是“敬祝叶总早日康复”之类的话语。叶小姐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对庄醒心说：“这些都是爸爸的朋友和公司员工送的。我跟爸爸说了，你是来医院看护妈妈的，刚认识，他让我请你进去坐坐。” “噢，你爸爸是不是正在休息，会不会有些打扰？” 叶小姐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我爸爸就这样，看到我领个男孩子就会莫名其妙地激动。” 庄醒心跟在叶小姐的身后，再次走进病房。身后靠着枕头半躺的叶爸爸，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迎接他们。庄醒心走到病床前，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叶叔叔，您好。” 叶爸爸点头打了个招呼，又微微抬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庄醒心坐下。 躺在病床上的叶爸爸有些苍白消瘦，流露出病人常有的软弱无力的神态，但沉稳看人的眼神c斧凿刀刻的面庞和一丝不乱的花白头发，仍带着那种智慧长者常年养成的七分温文儒雅c三分自信霸气的风度。庄醒心不由得心生敬意，口随心想地说：“叶叔叔样子这么潇洒，年轻时一定很帅气。” 叶爸爸听到赞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带着几分得意欣然接受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爸爸就是喜欢听人夸他，一说他年轻c英俊c潇洒c帅气，就得意的不得了。” “叶叔叔，我说的是真心话，一点都不掺假，看得出来的。”庄醒心急忙辨白道。 躺在病床上的叶爸爸，看着小伙子直爽c憨厚的表情，心中陡然充满了好感。在一旁看着爸爸和庄醒心说笑的叶萍儿，心头忽然掠过一种惊讶的感觉，“真奇怪，两个人的眉眼，动作，包括说话时的表情，怎么越看越像啊。”继而暗自一笑，自我开释道，“真犯傻，爸爸跟他第一次见面，根本不认识，像不像都很正常啊。天下男人那么多，都长着差不多大小的脸，脸上都在相同的位置分布着五官，难免会有相像的地方。” 从病房里出来，两个人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了起来。 “那天光注意错车了，没看到你从前面穿过，真不好意思，撞得不厉害吧。”聊到那天开车不小心撞到庄醒心，叶小姐还是一脸歉意。 “其实，那天不怪你，是我有事耽搁，眼看快到我上台的时间，一着急，过马路就什么都不顾了。”庄醒心冲叶小姐调皮地笑了笑，握拳在大腿上捶了两下。“要是撞得厉害了，我还能在台上又蹦又跳的演唱吗？诶，叶小姐，认识半天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萍儿，树叶的叶，萍水相逢的萍，女儿的儿。” “哦，叶萍儿。” “你就不用介绍了。”叶萍儿一抿嘴，故意拖长声音不无揶揄地说，“白——马——歌——王——庄醒心。” 说话的同时，一双大眼睛盈盈含笑地注视着庄醒心，竟然一下子把这个七尺男子汉的脸给看红了。 中午吃完饭，叶萍儿要回公司休息，庄醒心说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医院陪妈妈。叶萍儿从爸爸的病房里拿出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放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对庄醒心说：“如果困了，你就在沙发上躺躺，没关系的，下午再见。” 就这样，在遭受从未经历过的人生痛苦打击后，同命相连c惺惺相惜的两个年轻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你随着我，我随着你，一会儿到观察室看看庄醒心的母亲，一会儿到住院室陪陪叶小姐的父亲，走累了就在叶爸爸病房客厅里坐坐。 身处医院这种聚集人类病痛伤悲的环境中，即使意志再坚强的人，心里也会产生某种抑郁c哀伤c不安感。可是，为了服伺c看护c陪伴伤病者，人们又常常不得不滞留在这里，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甚至，包括直面亲人的死亡。同样，也是为了陪伴自己的至亲至爱，庄醒心c叶萍儿都只得暂时放弃原本的社会生活轨迹，把大把的时间花费在了无可奈何地等待c观望中。尤其是庄醒心，孑孓一人在母亲的病房外更是倍感孤独无靠。现在，一个让自己朝思暮想c魂牵梦绕多日的女孩子，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不但意外重逢，而且相识结伴，从心底感受到极大的慰藉。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情窦初开 通过几天的接触，庄醒心断断续续得知叶萍儿比自己小两岁，是个独生女，在她爸爸开的房地产公司里当财务主管。叶萍儿的父亲是个有头脑的成功商人，很早就开始做服装c茶叶和山货生意，到上个世纪90年代末，已积攒了将近100万资金，随后转行投身到房地产业。结果，正赶上国内房地产大发展的黄金时期，生意像滚雪球一般越做越大，十多年时间，身价扶摇直上成了亿万富翁。说起父亲的事业和传奇般的经历，叶萍儿一脸的崇拜表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老爸钱越来越多，心情却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和妈妈拌嘴，有时候两个人还吵得很厉害。”叶萍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小的时候，记得老爸老妈很少吵架，每次都是老爸让着老妈。现在两个人都变了，妈妈是越来越爱唠叨，爸爸是越来越没耐心，说话又喜欢各讲各的理，有时候一点点小事也会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半天。我听急了就跟他们说，你们吵得累不累啊？你知道我老妈怎么说，两个字‘不累’，老爸又加两个字‘愿意’。有一次，听他们吵架实在烦了，好心好意过去劝他们别吵了，结果好心不得好报，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一起把我往外赶。有时他们吵嘴我又听得只想笑，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接龙，又像是在说相声。” 听叶萍儿津津有味地说她的父亲，庄醒心心里不由暗自叹息，唉，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个爸爸就好了，即使脾气不好，我也愿意接受。 “老爸这次进医院就是因为和妈妈吵嘴变成吵架，对了，就是撞到你的那天晚上。听家里的保姆说，是因为妈妈提到以前的什么事情，说后悔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糊里糊涂地跟了老爸，说老爸笨，不懂得生活。这次来真的了，结果，两个人越吵越凶，吵着吵着老爸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板上。还好医院的救护车到的快，抢救及时，不然就麻烦了。” “你爸爸会不会有高血压啊？听别人说血压高的人不能生气。” “是有高血压，好像有五六年了，现在还一直在吃药，听老爸说药还不能停，一停人就不舒服，头” 庄醒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叶萍儿的话。听着庄醒心“嗯c嗯c好c好”地接完电话，叶萍儿感到他的眼神发呆，好像出了什么烦心事，关心的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歌厅老板的电话，让我晚上最好回去一趟，说是有个什么公司搞十周年庆祝活动，叫我回去帮忙捧捧场。出来二十多天了，他一直没吭过气，对我妈的病情也很关心，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 庄醒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眉头紧锁地说： “可是，我又不能让妈妈一个人躺在这里不管啊。叶小姐，如果你能抽开身不怕累的话，今晚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妈妈，估计11点最晚12点我就能赶回来，可以吗？” 庄醒心的母亲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恰好和叶萍儿父亲的病房在一个楼层，而且相隔得不太远。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谢谢。” 庄醒心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表达谢意，叶萍儿也很大方地把手伸了过去。两手相握的一瞬间，庄醒心立刻感到，叶萍儿的手很小，很绵软，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团棉花一样空空的。而就是这样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却将一股充满暖意的电流“嗖”的一下传递过来，直抵庄醒心的心房。在阵阵难以名状的慌乱感的剧烈冲击下，他感到嗓子发紧，口干舌燥得不行，心跳也像摩托车暴走加速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这时，庄醒心发现叶萍儿也不再和自己对视，而是目光下移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唇，眼神也一扫平时火山喷发时灼人的光芒，变得像炭火般含蓄温柔起来，精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在翕动，两片红云也悄然飘上脸颊。两个人雕塑般地凝固在那里，谁的手都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依依不舍地越握越紧。 “真不好意思，晚上得辛苦你了。”庄醒心打破沉默，压低声音说道。 “不辛苦，没关系。”叶萍儿低着头，梦语般的嗫嚅着。 松开手，庄醒心大哥哥一样扶住叶萍儿的双肩，叶萍儿顺势向前挪了一步。这时，一股淡淡的深山清泉边的兰花才有的纯净香气从叶萍儿的发际幽幽袭来，顿时让庄醒心萌发出一种想不顾一切揽她入怀的冲动。 其实，庄醒心那富有磁力的浑厚的嗓音像一支箭，早已穿透叶萍儿的心灵，每句话都会在她心谷里久久回荡，此刻，夹带着无比温馨的问话，更让她难以抗拒。叶萍儿低着的头开始一上一下地起伏，身体也在微微抖动，显得有些站立不稳。突然，她抬起头，迅速瞄了庄醒心一眼，轻轻叫了一声：“醒心哥”双手一伸，径直扑到了庄醒心的怀中，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庄醒心先是一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继而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搂起叶萍儿纤细柔软的身躯，闻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香气，静静地听着她似在尽情抛洒幽怨的啜泣声。心，像被掉进盛满美酒的酒坛里一样，顷刻间醉酥了，醉透了，醉飘了，醉成了片片白云，醉成了点点新绿，醉成了漫漫细雨，醉成了柔柔熏风，融进了这蜂穿花香c春情勃发的初春时节。一切都顺其自然巧合的机缘，无需任何语言的表白，冥冥中，一秒钟之前一张平展的纸，一面是你，一面是我；一秒钟之后被情感之手卷起，紧紧的，你贴着我，我拥着你。 也许是哭累了，叶萍儿啜泣声渐渐停止，庄醒心伸手托起她梨花带雨的脸，故作惊讶地说：“好嘛，把我的衬衫当纸巾了，这可是我出去喝茶的衣服啊，我闻闻。” 庄醒心拉起被叶萍儿泪水浸湿的衣服，装模作样地凑到鼻子下面。“嗯，好香的香妃泪。我再尝尝咸不咸。” 庄醒心说着就要把衣服往嘴里放。叶萍儿赶紧伸手拦住，娇嗔地说：“你真坏，你才是香妃呢。” 说完，仰面看了看庄醒心，柔媚地一笑，把头又埋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着庄醒心不放。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纯情相对 “好c好，我是香妃，你是乾隆，好不好。” “我又不是男的，我不当乾隆。” “好c好，我是男的，我当乾隆，你当香妃。” “我不当香妃，我要当公主。” “你当公主？” “对，我当太平公主。”叶萍儿抬起头，冲着庄醒心撒娇道。 “好c好c好，你当太平公主，我当乾隆，好了吧。” 庄醒心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轻声笑道：“太平公主，快6点了，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好吗？” “好。”话一出口，叶萍儿突然想起自己刚流过泪，赶紧改口，“不用了，我头有些晕，你还是自己去吧。”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买了给你带过来。” “嗯给我带一瓶酸奶个面包好了，谢谢。” 晚上演出结束，来到医院已经临近午夜，庄醒心悄无声息地推开病房门，灯还开着。叶萍儿和衣躺在陪护的病床上睡着了，他不想把她惊醒，轻手轻脚走到母亲的病床前。 原本放在母亲枕头旁边的一沓衣服不见了，仔细一看，原来已经穿在母亲身上，而且，他还发现，母亲换下来的衣服都已经洗好，齐齐整整地挂在窗外的晾衣架上。之前，母亲换下来的衣服都是庄醒心洗晒的，看来今天是叶萍儿代劳了。 他心头一热，又悄悄来到叶萍儿的床前。熟睡中的叶萍儿，像是一瓣顶着露珠c蕴着馨香c含羞带怯半展的花苞，侧卧在幽幽的夜色中。一头还有些湿气的乌发，软软的水水的，瀑布般随意散落在枕头上。曲线优雅的面部和白皙如雪的肌肤，在灯光的映射下，就像一只垂下柔软羽翼的白天鹅，栖息在碧澄的湖水中。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带着一种茸茸的质感，向前傲然挺立着。玫瑰花般娇嫩欲滴的双唇，在羊脂凝玉般细腻微翘的下巴衬托下，像一团销魂熔骨的烈焰在荷塘月色的灵动中升腾。 看着叶萍儿娇憨的睡姿，听着她细匀的呼吸声，万千感慨不断涌上庄醒心的心头：越是美丽的女孩，越是容易想象自己生活在绝美无暇的梦境中，像天鹅湖里那个睡美人一样，等待心目中的王子出现，在甜蜜的热吻中醒来。可是，萍儿啊萍儿，我并不是王子，更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我不过是一个社会地位低下为了生存而四处漂泊挣扎的歌者，除了青春，一无所有，我能够给你什么呢？唉——也许，你我之中确实不该有一个人出现，也许，你我的相识注定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庄醒心弯下腰，一阵馨香扑鼻而来，沁入他的心脾。此刻，叶萍儿娇艳迷人的脸庞离他是这样的近，俯首即至，突然，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猛烈撞击他的胸膛。他赶紧直起腰，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神魂飘乱的心境，最终，庄醒心还是理智地克制住自己。因为他知道，即使夜深人静，心灵里那双道德的眼睛仍旧是睁开的，注视着自己。 他再次弯下腰，伸手把散落在叶萍儿唇边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开，又小心翼翼地拉上毛巾被帮她盖好，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轻轻把门关好。 庄醒心感到有些疲惫，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几分钟，看看表，快12点了。突然，他想起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应该去看看叶萍儿的父亲。 庄醒心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萍儿父亲的房间灯还亮着。他伸手想摁门铃，又怕夜深人静造成惊扰，收回手轻轻推了一下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他轻敲两下才推开进去。来到里间的门口，他依旧没有摁门铃，而是用中指的关节在微开着的房门上点了两下。屋里立刻传来两声含糊不清的回应：“哦——，哦——。” “叶叔叔，是我，庄醒心。” 庄醒心略微停顿了一下，推开门进去。萍儿父亲半躺着还没有睡，侧头向门口张望，发现只有庄醒心一个人进来，立刻焦急地呜哩哇啦问起话来。庄醒心半听半猜知道他的意思，急忙走过去，说：“叶叔叔，您放心，萍儿在我妈妈的房间里睡下了。我今晚有事儿出去，刚从外边回来。” 听庄醒心这么一说，萍儿父亲紧张的脸色才有些释然，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他看了看依旧站在一旁的庄醒心，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抬起手指了指另一张床，示意让庄醒心过去睡。看到床边小柜上摆放的镜子c梳子和一些小饰品等物件，庄醒心明白，那是叶萍儿的床。尽管他听叶萍儿说过，因为父亲办的是特护，她很少在医院里过夜，可还是有些迟疑，总觉得未奏先斩地睡别人的床尤其是一个女孩子的床，太过冒昧。可是，把叶萍儿叫回来睡，他更不忍心。 “叶叔叔，谢谢您。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的沙发上睡吧。” 早上，还在睡梦中的庄醒心感到脸上有些发痒，伸手挠了挠，又翻身睡去。可随即又感到耳朵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惊慌地伸手一抓，立刻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尖叫:“哎呦，我的手，好疼” 庄醒心吓得手一松，一咕噜爬起身来，才看清叶萍儿正站在一旁，花容失色地看着他，一边甩着手，一边咧起小嘴直喊疼。他立刻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慌忙说：“对不起，萍儿，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 边说，他边指了指里间的房门。叶萍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喊疼，可仍旧蹙着眉，一只手快速地揉搓着另一只手。 看到叶萍儿“嘶嘶哈哈”一个劲儿地吸着凉气，一副痛彻心骨的模样，庄醒心不免紧张起来，急切问道：“捏得厉害吗？我看看。” “不让你看。”叶萍儿嘴上说着，却把手伸了过去，原本白皙的几根小手指，现在确实都已经泛红。 看到庄醒心紧张带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叶萍儿反而感到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说：“没事儿，疼一阵儿就过去了。醒心哥，昨天你会不会觉得我好傻，突然哭起来，哭成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梨花带雨，我觉得很可爱啊。”回过神来的庄醒心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只是” “只是什么啊？”听不到下文的叶萍儿，用猴急的眼神央求着庄醒心。 “只是c只是可惜，闻到了香妃幽幽淡淡的香气，却没尝到公主的百味之王。” “什么百味之王？不准使坏哦。” 庄醒心看她一副懵里懵懂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说：“想知道什么意思吗？” “想。”叶萍儿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庄醒心。 庄醒心伸出双手，在她的眼睛下面，由上至下轻触了几下。叶萍儿这才明白了，弹指可破的俏脸上立刻浮现两片红晕。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父爱如山 “其实，我只是想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往事，有感而发。印象中，爸爸一直很忙，妈妈也不太管我。我常常幻想自己有个哥哥，能带着我玩，爱我c疼我c娇我c惯我，就是动不动骂我c训我都好。”说着说着，叶萍儿的眼圈又红了。 这时，萍儿父亲的房间传来一阵短促的咳嗽声。庄醒心赶紧给叶萍儿使了个眼色，整理一下衣服，跟在叶萍儿的身后，进到里面的房间。 萍儿父亲靠在床头上，正用目光迎接他们，叶萍儿快步走过去，娇声娇气地问：“亲爱的老爸，睡好啦？” “嗯。”父亲点了一下头。 叶萍儿发现父亲的眼睛来回盯着自己的手看，赶紧说：“没事儿，老爸，不疼，我刚才是在吓唬他呢。” 她伸出另一只手，在父亲眼前正反晃了晃，然后撒娇地一边抚摸着父亲的脸，一边说：“昨晚我在他妈妈那里，不知怎么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天亮醒过来我觉得不对劲，今天怎么这么静啊，没听到老爸打呼。下地一看，才发现弄错了，是阿姨的房间，难怪那么安静。” 父亲静静地看着说话的女儿，眼神里满是慈祥的笑意和温柔，嘴还跟着女儿的说话声一张一合。 “老爸，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等下再回来陪你，好吗？” 父亲含糊不清地答应一声，又冲着站在床尾的庄醒心抬了一下手。 出来后，叶萍儿对庄醒心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我老爸似乎从一见面就喜欢你，虽然他讲话不利索，但我从他瞅你的眼神和表情里能看出来，他对你有好感。以前他一直反对我和男孩子多交往，总是担心我，说我太单纯，太软弱，没有一点自我保护能力和防范能力，很容易相信别人，很容易上当，还夸张地说‘现在社会太乱，太复杂，太不安全，你这条美人鱼要小心哦，不然很容易会被坏人叼走的。’可是我和你刚认识就一起去看他，他却为什么不反对呢？而且这些天他好像还习惯你来看他了，每次你一来，他明显感到高兴。可他也并不了解你啊，难道我老爸是神仙，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是啊，我也有感觉，可能我和你爸前世有缘吧。但是，你爸爸肯定没看错，从小妈妈就教育我，不论文化高低，做人首先要本分，要有道德，要有爱心，要有礼貌。有事情首先要为别人着想，要尊重别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妨碍了别人就是自己的错。有错知道认错才会改错，也才不会再犯错。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很自强，这么多年带着我，从来没有说过苦c说过累。小的时候不懂事，也想不到，后来长大了才慢慢体会到，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真的很不容易。” “醒心哥，你对你爸爸有印象吗？” “没有。” 庄醒心转过脸，看着叶萍儿，加重口气说：“萍儿，我认为，爸爸不仅仅是一个血缘关系称呼，所谓爸爸应该是一种责任，是对妻子的责任，对子女的责任，对整个家庭甚至家族的责任。没有责任感的人就不应该当爸爸。尽管我不知道当年他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了什么，但我知道他是跟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离开我们的。他太对不起妈妈了，害了妈妈20多年，我一辈子都不想提他，不想见他，也不会原谅他。” 听庄醒心这么一说，叶萍儿才明白庄醒心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提到他的父亲。立刻后悔刚才不该问，不该触碰庄醒心心底那片伤心地，满脸歉意地说：“醒心哥，别生气，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萍儿，我并不怪你，从小到现在，我也一直希望能有爸爸带我，爱我，关心我，做错事骂我c打我都可以。小的时候，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爸爸，骑在爸爸的肩膀上，我就想哭，想跑过去当那个幸福的孩子。多少次我做梦，梦见自己像其他孩子一样，跟着爸爸c妈妈一起逛街，一起上公园，一起玩游戏。放学回来，扔下书包扑到爸爸的怀里。” 说到这里，庄醒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再言语。叶萍儿被他说得伤起心来，鼻子酸酸的直想流泪。她打开手上的坤包，从里面拿出一包面纸，抽出几张递给了庄醒心，又抽出一张沾拭自己的眼角。 “醒心哥，我们去吃饭吧，不开车，我们俩走着去，好吗？” 庄醒心点点头，冲着叶萍儿笑了笑，说：“嗨，这些事我一直闷在心里，从来没跟谁提起过，连妈妈也没说过，怕她伤心。” 二人吃完早点，又特意跑到步行街上的“芸香居”买了两份“芸香蟹黄卷”。萍儿说，病倒之前，父亲除了应酬，每个周末都会专程来“芸香居”点一份“蟹黄卷”吃，而且吃得一干二净，称赞它“过齿留香”，是小吃中的“黄帝”。 “有一次，我和老爸一起来吃，我说老爸你这么喜欢吃，一两天来一次或者每次多点一份吃就是了。老爸说，喜欢吃的东西千万不能多吃，那样容易吃腻，也容易把胃口吃坏。好东西要想长时间的品尝，就不能一次吃个够，隔一段时间再吃才有想头，细水长流也才能保持新鲜感。” “是啊，你老爸说得不错。我从小就特喜欢吃早上妈妈做的烙饼了，面和的稀稀的那种，散点葱花，往热油锅里转圈一摊就熟，软软的香香的。有时中午我还想吃，妈妈轻易不给我做，说再好吃的东西顿顿吃会吃腻的，小的时候不理解，总以为是妈妈嫌麻烦不愿意再做。趁妈妈不在家，我自己还偷偷做过两次，像妈妈那样和了一些面，弄点葱花在里面，做熟了，可一吃就是不行，没妈妈做得那么松软好吃。” “那么好吃啊，等你妈妈醒过来啦，请我去你家里吃一次，好吗？” “没问题，只要妈妈醒过来，你去吃多少次都可以。”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神灵保佑 “醒心哥，我们去给你妈妈和我爸爸烧柱香，许个愿好吗？” “好啊。就去玄嵒寺吧，听别人说挺灵验的。” “你去过吗？” “前两年去过一次，跟妈妈一起，印象中人挺多的，妈妈还拉着我给菩萨磕了三个头。” “你许愿了吗？” “没有，当时只觉得好玩。后来跟妈妈吃斋饭时，听别人说进庙烧香，心诚许愿，佛主菩萨可以保佑平安，让人心想事成。” “真的？如果真能心想事成，那可太好了。” 二人快步走进寺庙，无意观赏路边景致，直接来到大雄宝殿。殿虽不甚宽大，但香火很盛，上方的房梁已被长年的烟火熏得漆黑，只有两端还能依稀看出原本色彩浓烈的图案。大殿上，操着各地口音上香礼佛的人，男女老少，你来我往，络绎不绝。庄醒心对如何烧香拜佛的一套礼数并不懂，心里想，“不管怎样，来到庙里先拜佛总不会错。”瞅准空位时机，也顾不得跟他人谦让，赶紧拉着叶萍儿双双跪下，恭恭敬敬面向佛祖三叩首，祈求佛祖保佑父母平安c早日康复。随后，在功德箱里捐了些钱，按照僧人的指点，二人各取了六炷香，来到殿前高大的香炉旁，将手中的香点燃。学着那些挎着土黄色布袋的老香客的动作，把香举至额前，面朝大殿内的佛祖许愿三拜，相继，又朝东c朝南c朝北许愿三拜。 从寺庙里出来，也许和刚才拜佛许愿有关，二人都感到身心轻快了许多。尤其是叶萍儿，一路上像个红衣小鸟，在庄醒心身前身后飞来绕去说笑不停，显得异常兴奋。 “醒心哥，你刚刚许了几个愿？”叶萍儿在一旁拽着庄醒心的胳膊，歪着头，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庄醒心。 “三个。” “都是什么愿，告诉我好不好？” “嗯妈妈说许愿没实现不能说，说了就” 庄醒心发觉不对，硬生生把到嘴边的“不灵了”三个字咽了回去。锣鼓听音，说话听声，叶萍儿立刻猜到庄醒心没说出口的几个字，心中也明白庄醒心为何没把话说完，可她故意装憨，作出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逼着问：“真急人，说了就什么啊？” “萍儿别急啊，说了就说了，也没什么关系。”庄醒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安慰自己，“但愿妈妈说的也不是真的。” “嗯，一个是祝你爸爸早日康复，回公司上班。一个是祝我妈妈快快醒来，早日恢复健康，还有一个”庄醒心装模作样地想了好一会儿，冲着一直盯着他看的叶萍儿挤出两个字，“忘了。” “什么，忘了？你肯定没忘。” 叶萍儿知道庄醒心是故意藏着掖着逗她，一边猴急地晃着庄醒心的胳膊，一边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央求道：“醒心哥，好醒心哥，求求你了，快告诉我，好不好啊。” “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 “那——”庄醒心带着坏坏的笑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 叶萍儿明白庄醒心的意思，心想你会坏我也会坏，就伸头冲着他的耳朵过去。庄醒心本来也只是玩笑，以为她当真了，反倒吓了一跳，赶紧偏头让开，一边伸手护着光顾看他的叶萍儿，一边笑着说：“萍儿，注意安全。别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好c好，我告诉你。” 庄醒心停下脚步，一改刚才嬉笑的神情，认真地看着叶萍儿，缓缓地说：“第三个，是祝愿叶萍儿永远年轻c美丽，在我身边，永远。” 叶萍儿目不转睛地望了一会儿庄醒心，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双手搂着庄醒心的腰，把头贴在庄醒心的胸前，低声说：“醒心哥，你再说一遍第三个愿望，好吗？” “祝愿你永远年轻c美丽，在我身边，永远。” 庄醒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后，问道：“听清了吗？萍儿。” “听清了。” 叶萍儿的头在庄醒心的胸前使劲地点了点，依旧搂着庄醒心，默默站在路边，全然不理会身边来来去去的行人，也似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萍儿。”庄醒心轻轻晃了晃叶萍儿，提起装着“蟹黄卷”的食品盒，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们该回去了，你不是说要回去陪你老爸吃蟹黄卷的吗？” “那好吧。” 迟疑了一会儿，叶萍儿伸手抓过食品盒。“醒心哥，你拎半天了，我拎一会儿好吗？” “呵呵，没关系，就这么点东西，累不到我。” 说着，伸出手指，在抬头看他的叶萍儿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心疼我啊，太让我感动了，我现在就是拎个泰山也不累。” “真的？那你背背我好吗？” “可以，没问题。” “那好。” 说着，叶萍儿绕到庄醒心的后背，孩子似地搂住他的脖子就要往背上上，庄醒心说：“萍儿，别急啊，来，你拿着。” 他把食品盒递给叶萍儿，稍稍蹲下身，叶萍儿一蹦，扑卧在庄醒心的后背上。庄醒心伸出胳膊，挽住叶萍儿的两条腿，故意左摇右摆的向前走。 路上，看到一些门面张灯结彩，准备迎接五一劳动节，庄醒心晃了晃背上的叶萍儿说：“萍儿，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打算怎么过，想好没有啊？” “谢谢醒心哥。以前我的生日都是老爸老妈张罗过，有时我自己都忘记了。今年不想让他们操心了，就和你，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好不好。” “就我们两个人过，谁都不请吗？”庄醒心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反问了一句。 “嗯就我们两个人过，我谁也不想请。”叶萍儿伏在庄醒心背上，对着他的耳朵很确定地说。 “那好，你的生日你说了算。准备去哪儿吃饭，要不要给你订一个生日蛋糕？” “蛋糕就不要了，我不喜欢蛋糕的油腻味道，过生日我从不吃蛋糕。吃饭到时候我来定，我请你，好不好？醒心哥。” “可以。那礼品呢？你喜欢什么？” “醒心哥，不需要太费心，意思到了就可以。只要和你一起过就行，其它的我都不在意。”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冰雪贤慧 叶萍儿把脸埋在庄醒心的脊背上，嗅着他身体散发出的气味。那是年轻c阳刚男人特有的一种类似于太阳的光芒和炽燃的火焰混为一体的干净c明亮c热烈的味道，每次闻到它，都会令叶萍儿醺然陶醉c血脉喷张c心跳加快。 中午吃完饭，按照父亲的要求，叶萍儿回公司整理资料，将近5点才赶到医院。在父亲那儿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就赶紧到庄醒心妈妈的病房，帮他给妈妈翻身c擦拭，叶萍儿高兴地告诉庄醒心：“醒心哥，我老爸明天要出院了。他说不想在医院呆，难受死了，医生同意他走，说他恢复的不错，可以回家休养。只要控制好血压，避免情绪激动，注意休息，加强动作功能康复锻练，两三月时间，达到生活自理和恢复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哦，明天出院了，真为你老爸高兴，恢复得这么快，你也省得成天往这儿跑了。” “我还得跑啊，”看到庄醒心一脸困惑，叶萍儿接着说，“帮你照料你妈呀。老爸回家后有保姆阿姨照料，平时除了到公司看看，我就基本没什么事了，可以过来帮你，你一个大男孩，照料妈妈总有些事情不方便做啊。” 叶萍儿的话，像一股暖流涌进庄醒心的心房。同时，他也暗暗惊讶，叶萍儿看似一个娇生惯养c柔弱的女孩，没想到不但做起事来有条有理，说起话来也是有分有寸。庄醒心一边搓揉c活动母亲的手臂，一边微笑着对叶萍儿说：“谢谢你，萍儿，我和妈妈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叶萍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用谢，醒心哥，我们做小辈的，伺候父母是应该的。况且这些小事也累不到哪去，你就当我是锻炼身体好了。” “萍儿，我看得出，你从小到大肯定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现在让你为我妈妈做这些，真有些难为你了。” “不会的，醒心哥。不过，到今天你妈妈住院已经二十多天了，准确说应该是二十五天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听别人说，网上我也查过，这种情况，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这两天大夫对你妈的病怎么说，有没有什么明显见效的办法？” 庄醒心眼巴巴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母亲，愁肠百结地说：“唉——，我每天都在问。大夫说他们也没有把握说什么时候能醒，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c后天，甚至再过一两个月都很难说。大夫也说了，时间越长预后治疗效果确实不好，但是，现在医疗手段对这种脑外伤昏迷的病人仍然十分有限，从根本上讲还是要靠病人自我修复才能复苏。” “实在不行就转院吧，找一个更好些的医院。”叶萍儿建议道，“醒心哥，别担心，钱不是问题。” “我也咨询过大夫，大夫说医院方面对妈妈的治疗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想转院也可以。省立人民医院治疗脑外伤在全省已经是顶尖的了，除了医疗条件，各大医院治疗手段甚至辅助医疗手段其实都差不多。” 庄醒心看看母亲，接着又说：“主治大夫今天还跟我说，虽然你妈妈的生命体征越来越稳定，但他个人仍建议最好不要转院，尽管现在交通十分方便，脑外伤病人还是不适宜长途跋涉。我想，大夫有专业经验，说的有道理，还是应该听大夫的，安心在这里治疗才对。” “也是的，这里的医疗条件c医疗水平确实比市里其他医院强多了，只是看到你妈妈一直醒不过来，心里急的慌。唉——”叶萍儿叹了口气，站起身。“醒心哥，我去给老爸办一下出院手续，等下再过来。” “好。” 叶萍儿转身向外走去，可没走两步，又回过头对庄醒心说：“醒心哥，晚上演完你就不用来啦，好吗？直接回家好好睡一觉，你妈妈放心交给我好了。” 说完，歪着头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冲庄醒心做了一个“一k”的手势，也没等庄醒心吭声，转身快步离去。 晚上演唱结束，庄醒心看看时间还早，还是来到医院。妈妈的房间灯还亮着，透过门缝，他听到萍儿柔声细语地正在和妈妈说话。 “阿姨，好妈妈，你听到了吗？我再说一遍好吗？醒心哥爱您，我也爱您，我和醒心哥都在盼您快快醒过来啊。醒心哥说这么多年，您千辛万苦一个人把他带大，很不容易。现在生活好了，我们做小辈的要报答您，想让您好好的享受生活，您可一定要醒过来啊。我相信您是一个伟大的妈妈，坚强的妈妈，勇敢的妈妈，能够战胜一切的妈妈，能醒过来的妈妈，能认识我的妈妈，您听到我说话了吗？听到了就握一握我的手，好吗？” 庄醒心站在门口，听到萍儿用亲生儿女般的深情，一遍又一遍呼唤自己的妈妈，不由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真想推门进去，把叶萍儿紧紧搂在胸前，跟她说，无论将来什么情况，自己将永远是她的醒心哥，永远是她的守护神。可是，他没有进去，他不想惊动萍儿，而是抹了一把眼泪，悄悄地离开。 这天上午，两人一起给妈妈按摩c活动完身体，叶萍儿有些羞答答地跟庄醒心说：“醒心哥，今天5月6号了。” “噢，是啊。” 庄醒心低着头正在摆弄手机，似乎没在意地随口应了一句，叶萍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叶萍儿又开口问：“醒心哥，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庄醒心抬起头，一头雾水似的望着叶萍儿。 “你真的忘记啦？” 看到叶萍儿皱着眉，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庄醒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用手拍了拍前额，一字一句地说：“当c然c记c得，今天是”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嗒c嗒c嗒”的敲门声。庄醒心抢先起身把门打开，一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站在门口，轻声问道：“您是庄醒心先生？” “是的。” 庄醒心一闪身，把女孩迎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生日快乐 “请进。” 叶萍儿以为是大夫来查房了，赶紧起身相迎。只见房门缓缓地打开一道缝，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猛然伸了进来，打招呼一样冲着叶萍儿左右摇晃，继而是轻快的“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流淌进来。随后，房门大开，庄醒心满面笑容的站在门中央，双手捧着玫瑰花束，身后左右跟着两位身穿粉红礼服的女孩，分别推着一个小巧的四轮车，车上放着用粉红色丝带紮着的礼品盒。 “萍儿，不，尊贵善良美丽可爱的叶萍儿小姐，我和妈妈一起，衷心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庄醒心旋着舞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把玫瑰花束捧献给正用怔怔眼神看着他的叶萍儿。转身接过那个正放送着“祝你生日快乐”乐曲的礼品盒，解开丝带，从盒子里端出一个一尺多高c塔形蛋糕八音盒放在小车上。蛋糕顶端镶着一朵色彩艳丽c灿烂绽放的琉璃红玫瑰，红玫瑰下面垂着一条红缎带，上面手工绣着一行橘黄色的小字：“叶萍儿小姐生日快乐庄醒心恭祝”，推到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叶萍儿身前。随后又把另一个长方形的礼品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带底座的透明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个漂亮的站立芭比娃娃。只见她头戴金灿灿的皇冠c身着一套长长的百褶礼服粉裙，脚穿一双水晶鞋，手拿一根嵌有红宝石的魔棒。庄醒心托起芭比娃娃，冲着正捂着嘴c眼含激动泪花的叶萍儿轻轻晃了晃，放在车上推到她的面前。接着，一位女孩手捧一顶金黄色的花冠，笑盈盈地走上前，庄醒心接过花冠，回身把它戴在了叶萍儿的头上，另一位女孩子立刻举起相机“嘁哩喀嚓”一阵狂拍。 叶萍儿被眼前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弄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从本以为被忽视的谷底一下子置身幸福得找不到北的峰顶，她感到头晕目眩，心，怦怦乱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这时，庄醒心又从贴身的口袋掏出一个古香古色的首饰盒，在里面拿出一只绿油油c水汪汪的翡翠手镯。 “这是姥姥过世前，留给妈妈的最贵重的一件东西，妈妈平时还舍不得戴。萍儿，来，你戴上试试。” 叶萍儿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庄醒心。当庄醒心把翡翠手镯套进她的左手腕，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时，才突然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一下子扑到庄醒心的怀中，一边不断地念叨着“谢谢醒心哥c谢谢醒心哥”一边终于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喜极而泣起来。 “太平公主，过生日应该高兴才对啊，这么大了还爱哭鼻子。”看着已经“稀里哗啦”泪流满面的叶萍儿，庄醒心爱怜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 稍稍平静下来，叶萍儿抬起头，含羞带怯地看了看庄醒心，翘起红唇，对着庄醒心的脸颊迅疾地亲了一下。刚亲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伸头对着屋内左右张望起来。 “呵呵，找人是吧，刚才看你抹眼泪，人家不好意思都赶紧走啦。”庄醒心伸手轻轻抚了抚叶萍儿挂着泪痕的脸颊，笑着说。 叶萍儿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醒心哥，开始我真的以为你忘记了呢，太让我吃惊了，怎么也没想到。” “萍儿，今天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能让你高兴就好。” “谢谢你，醒心哥，今天我真是太幸福了。” 看到叶萍儿一脸霞光，正用如醉如痴的目光注视着他，庄醒心的心里甜得像抹了蜜一样。 “萍儿，中午c晚上我们去哪里吃饭？” “中午我们一起去吃点长寿面吧，我喜欢，清清淡淡的，我知道哪里的好吃。下午陪我看场电影好吗，3d片，什么都行。晚上你刚好有时间，我们就在外面买点东西，带到我家去吃，好吗？” “可以啊，只是我妈这里” 庄醒心的话还没说完，叶萍儿就接过去说：“别担心，你妈这儿我已经帮你请了护工，女的，替我们护理一天，明天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你放心，她们护理水平都很专业的。” 请专业护工来护理妈妈，叶萍儿之前向庄醒心说过几次，可是他一直不愿意。认为妈妈生养他这么多年，再苦再累也从来没让别人带过他，现在妈妈病倒了，无论多辛苦，自己也应该亲自伺候，尽到孝心。而叶萍儿和他考虑的不一样，不是怕累，也不是怕护理不周，而是一个她一片好心却无法说出口的顾虑，万一他妈妈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长年累月的护理，难免要把两个人死死栓在病床边。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可不想将来出现这种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无论对谁都不好。因此，她想借这次机会请护工，让庄醒心感受一下护工们的护理水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将来需要，能顺理成章接受把妈妈交由护工进行日常护理的做法。 “请了几个？” “四个，六小时一班。” “哦。”庄醒心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儿，又补充说，“谢谢你萍儿，真不好意思，让你为我妈费心了。” “醒心哥，干嘛还那么客气啊，再客气我就把镯子还给你。”叶萍儿故意撅起嘴，把戴着镯子的左手伸过去，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好c好。萍儿，是我不对，我不该客气，说什么干什么都不客气，客气了就不对，不客气才对，好了吧？” 听到庄醒心绕口令似的吐出一串“客气”，叶萍儿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中午，护工一到，庄醒心连问带说地交代一番，才放心的和叶萍儿出去。下午看完电影，二人驱车先到“芸香居”买了三份“芸香蟹黄卷”，叶萍儿又七拐八拐地到两家熟食店，买了一大堆荤素拼盘c凉菜等食品，才载着庄醒心一起回家。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意外之行 路上，庄醒心感到有些意外，叶萍儿的家不在市中心，而是临近市郊，在一个名叫“七星湖”的高档别墅小区里。独门独院的一幢四层小楼，外墙镶贴淡黄色的瓷砖，上下楼层之间用一道枣红色瓷砖作分隔，屋顶平台上，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座带有中国传统建筑风格的琉璃瓦飞檐八角亭。 高大的电子门缓缓打开之后，可以看到院子被中间的柏油路一分为二，两边是对称布局的铺着鹅卵石的人行道和绿地。沿围墙的土地上，种有三排篮球般大的深绿色的仙人球，一个接一个，蜿蜒成串。楼前院子中央，有一个用来分隔道路的低矮的∞字形小花坛，里面种的是清一色开着金黄色花朵的蒿草样的植物。叶萍儿告诉庄醒心，这种植物叫“芸香”，爸爸特别喜欢它。一年四季，院子里的植物只有它由爸爸亲自护理，浇水施肥c修剪枝桠c清除杂草。 叶萍儿特地带着庄醒心绕到后院，欣赏她爸爸设计的江南庭院风景。后院比前院还要大，青砖筑就的三面院墙，每边都栽种了两棵高大的香樟树，树后是郁郁葱葱连接成林的翠竹，形成一个几乎密不透风的u型竹墙，包裹着后院，让人不由想起苏东坡的那句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院子中间是一个棱角分明的用鹅卵石铺底的长方形池塘，水很浅也很清澈，池塘中央和四周散布着几个同样棱角分明但大小不一的小花坛，里面有的镶砌着高低错落的天然山石，有的栽种着品种各异的树木花草，一条由长方形青石板铺就的“y”形小路从池塘中部穿过，对面是两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分别延伸到院角两个因地势而显得一高一低的小凉亭，凉亭之间又由一条依着“竹墙”而建的长廊相连。叶萍儿边走边向庄醒心介绍道，这个叫五角枫，秋天时叶子会慢慢变红，那几棵抱团长在一起的是腊梅，还有正在开花的月季以及大丽花c紫叶李c水仙花串红，等等。 庄醒心边看边由衷敬佩地说：“你老爸真有本事，简直是把苏州的园林给搬过来啦。把一个三百多平米的院子设计得这么气派幽雅，疏密得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要有头脑，还要有眼光，懂园林艺术，懂中国文化才行。” “是啊，我能有老爸十分之一的头脑c眼光就好了。”听得出，叶萍儿对爸爸不仅是崇拜，更多的是骄傲。 进楼到二楼，叶萍儿让庄醒心在梯口等她一下，自己提着一盒“蟹黄卷”给爸爸送了过去。从爸爸房间出来后，叶萍儿拉着庄醒心的手，径直来到三楼自己的房间。 叶萍儿的住房是个套间，进门是客厅，铺着灰白色带花纹的大理石地板，一圈淡青色的真皮沙发，冲着几扇落地式玻璃窗摆放着，透过粉色蕾丝薄纱窗帘，可以看见窗外正是刚刚欣赏过的后院。另一组月白色的沙发，摆放在进门的墙前，沙发上方，横挂着一个长条的银色画框，里面是一幅字：“优雅是唯一不会褪色的美”，下面是一行优雅的手写签名：audreyhepbu。沙发对面水粉色的背景墙上，镶嵌着大小c方圆c色彩不一的搁物平台，里面摆放着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芭比娃娃，有站有坐，庄醒心大致数了数，有三十多个。叶萍儿告诉庄醒心，她从小到大就一直特别喜欢芭比娃娃，光是同学c朋友就送给她不少，这些摆在外面的只是普通的玩具芭比娃娃，她还有六十多个限量版和珍藏版的芭比娃娃，大多是爸爸给她买的，有些还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醒心哥，你稍微坐一会儿，我去拿些饮料来喝，你喝什么？” “随便，都行。”庄醒心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仍留在那些芭比娃娃的身上。 叶萍儿听后嫣然一笑，接过话调侃道：“歌王，我这里既没有‘随便’，也没有“都行”，只有咖啡c红牛c矿泉水c椰汁。” “是啊，小妹也太穷了，那就凑合着来罐红牛吧。”庄醒心也玩笑地回了一句。 叶萍儿从冰箱拿出两罐红牛，打开一罐递给庄醒心，问：“醒心哥，你喝红酒还是白酒？” “红的，你呢？” “一样，先喝这两瓶吧？”说着，叶萍儿从矮柜里拿出两瓶红酒，递给庄醒心。“都是法国进口的，这瓶是诗密拉菲干红，这瓶是卡索城堡桃红，都是爸爸买的，他喜欢喝葡萄酒，我也喜欢喝，口感不错。” “醒心哥，就在这儿吃吧？”叶萍儿指着茶几问。 “可以，那你爸爸他们呢？” “阿姨已经做好了，等下会喂给他吃，这些东西爸爸现在还不能吃。” 叶萍儿叹了口气，很快又恢复了兴致勃勃的心情，拿出一块一次性餐桌布铺在茶几上。看到庄醒心要起身帮忙，赶紧拦住说：“醒心哥，你坐，不用你动手，没多少事，我一个人很快会弄好的。”说完，把餐具和带回来的菜肴重新装盘后一一摆好，拿来两个红苹果型的蜡烛点亮，把茶几上方的顶灯关掉。然后，把两瓶酒都打开，先给庄醒心倒了半杯干红，再给自己倒了少半杯桃红。 “醒心哥，您先闻闻，味道如何？”叶萍儿姿态优雅地托起酒杯，晃了晃，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副未饮先醉的模样。 “醒心哥，来了就别客气，谢谢您的光临。”叶萍儿恭恭敬敬地举起杯，一双大眼睛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庄醒心。 “不，萍儿，应该我敬你才对。”庄醒心端着酒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叶萍儿说，“醒心大哥祝萍儿小妹生日快乐，永远年轻c靓丽。” “谢谢醒心哥。” 叶萍儿妩媚地一笑，立刻站起身起来，弯腰和庄醒心碰杯，抿了一口酒。 两人边吃边喝边聊，庄醒心才知道，叶萍儿十几岁的时候对歌舞厅也很着迷，经常和朋友伙伴们去跳舞“嗨”歌，这几年去的越来越少了。而之所以去听庄醒心唱歌，是因为公司的几个女孩子聊天时，津津乐道地说“铁面人”歌舞厅请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白马王子唱歌，嗓音特别好，都盼着晚上再去。一个歌手竟然能让女孩子这么着迷，叶萍儿感到好奇，瞒着爸爸偷偷带上两个员工假冒的“保镖”，也跑去了。 聊着聊着，叶萍儿似乎很随意地问道：“醒心哥，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有过啊。”庄醒心平静地回答。 他的话，像一块石子投进一汪平静的湖水，在叶萍儿的心底溅起了涟漪，让她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酒不醉人 “真的？”叶萍儿有些半信半疑，两眼盯着庄醒心，忍不住追问道，“有几个？多长时间？” 庄醒心仰起头，瞪眼抿嘴想了一下，微笑着伸出五个手指。 “五个？”叶萍儿瞪大眼睛，几乎惊叫起来，脸色立刻阴郁下来，神情明显变得不快。 庄醒心没吭气，微笑着摇了摇头。 “五年前？” 庄醒心还是微笑着摇头。 “五个月前？” 庄醒心微笑着，继续摇了摇头。 “15岁？” 庄醒心微笑着，仍旧在摇头。 叶萍儿看到庄醒心的动作c表情，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泄气，不猜了。低着头不再看他，也不言语。 “5岁。” 听到庄醒心缓缓地从牙缝里蹦出的这两个字，叶萍儿矜持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咯c咯”笑了起来。 她既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更为庄醒心最后的回答让她如释重负而感到高兴，起身绕过茶几，来到庄醒心背后，抬起粉拳擂鼓般“噼噼啪啪”捶打起来，“恨恨”地说：“你真坏！” 庄醒心笑着等她捶完，扭扭脖子，晃晃身体，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真——舒——服。” 叶萍儿不信，心疼地揉了揉他后背被自己打过的地方，一脸霞光地坐在庄醒心身边，伸手把自己的酒杯端过来，碰了一下庄醒心的杯子，一仰脖竟然把杯中酒全喝了下去。然后，从矮柜里又拎出两瓶干白，放到茶几上，兴奋地说：“来，醒心哥，再尝尝这个酒。” 说话间，她拿起启瓶器就要开。 “萍儿，不要再开了，这瓶干红还没喝完呢。”庄醒心扫了一眼桌子旁边的五个空酒瓶，赶紧伸手阻止。 “再开一瓶吧，醒心哥，你一定还没喝够。” 看到叶萍儿泛红的小脸，庄醒心知道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就搂着她劝阻道：“萍儿，听话，把瓶中的酒喝完就不喝了，好吗？” “醒心哥，我还想陪你喝两杯。”叶萍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庄醒心。 “萍儿，我真的喝得差不多了，听话。”庄醒心在叶萍儿的耳边极力劝说道。 “那好吧，我听话，不开了。” 喝完酒，二人把茶几收拾干净。叶萍儿起身出去一会儿，拿了一套睡衣进来，对庄醒心说：“醒心哥，今晚你就住这儿吧，隔壁那个房间，我已经打开了，透透气。你在我这儿冲个澡，我过去把铺盖收拾一下。” “哦。你爸爸知道我来吗，住这里他会不高兴吧？” “我和老爸说过了，他也欢迎你啊。”说完，又解释道，“刚才送‘蟹黄卷’，怕你不好意思，就没让你跟我进去。” 冲完澡，庄醒心感到身心都轻松了许多。叶萍儿把庄醒心领到住的房间，细心地指点说明屋内电器c设施的使用方法，电灯开关的位置，又给他拿来两罐红牛饮料放在床头。 看看一切都安排妥当，叶萍儿微微一笑，对庄醒心说：“你是这个房间的第二位客人，除了我在大学时关系最铁的闺蜜来住过两次，再也没人住过。” 说完，她又扫视了一圈，感到确实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就低声说：“醒心哥，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也冲个澡去。” “好的，萍儿，谢谢你。” 上床后，庄醒心虽有些许醉意却毫无睡意，两眼盯着天花板躺在那里发呆，走马灯地回想着一个月来，跟叶萍儿从偶遇到相识，直到今天住进她家里的点点滴滴。为命运突然如此眷顾他而感到庆幸，可又庆幸得不敢相信是真，因为真得有些不可思议，像梦，像黄粱美梦。 忽然，他想起该给护工打个电话，问问妈妈的情况。下床拎起衣服一摸，手机不在兜里，才想起刚才喝酒时接了个电话，顺手放在客厅上的沙发上忘拿了。打开门，想过去取，可又怕叶萍儿在洗澡，进去不合适，想想还是等会儿再说吧，就虚掩着门又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庄醒心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赶紧起身出去。就见叶萍儿穿着一袭淡粉色碎花睡衣，披散着头发c满面桃红地走了出来，一手拿着一条揉发的干毛巾，一手拿着庄醒心的手机。看到庄醒心迎面过来，先是一愣，继而举起手机说：“醒心哥，你的手机落在客厅了，我怕你要用。” “谢谢。我正要过来拿呢，我想给护工打个电话问一下妈妈的情况。” “哦，洗澡前我打过一个了，她说没有什么事情。大夫来查过两次房，衣服都换洗了，你再打一个问问吧。” “噢，你打过就算了。”庄醒心心怀感激地答道。 “那不好，你还是应该打一个才对。” 庄醒心接过手机，伸手拉住正要转身离去的叶萍儿。也许是用力过猛，叶萍儿身子一歪，顺势倒在了庄醒心怀里。叶萍儿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庄醒心睡衣的前襟，庄醒心用胳膊环拥着萍儿，两个人雕塑般默默站在那里，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醒心哥，要是不困的话，就到我房间坐会儿吧。”叶萍儿捡起跌落在地上的毛巾，抬起头，细声细语地说。 叶萍儿的房间很宽敞，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茉莉花的淡雅香气和散发着淡粉色柔和光线的花瓣壁灯，给人一种女孩房间所特有的娇柔温馨感。 房间靠里正中，粉色轻薄的幔帐下，是一张宽大华丽的西式雕花公主床。皇冠形的床头与床尾均采用经典的对称设计，曲线流畅灵动，而最耀眼夺目的是一朵娇艳怒放的红玫瑰花儿，高高的镶嵌在床头蓬松凸起的背靠上方。床前，蛋青色的木地板上，一方厚厚的驼色羊毛地毯，直通卧室门口。地毯制作精良，尤其是中央那几朵大大的魏紫姚黄的牡丹花，立体感强烈得似乎盛开在毯面之上，迫人小心翼翼地绕行，生怕碰落踩伤。 床尾的墙两边，左右对称，各有一个凹进去的多重s型隔档的敞开式搁物橱。左橱整齐摆放着一些书籍c画册c小玩偶以及一把小提琴等物品，右橱摆放的是用精美的盒子封装的芭比娃娃，身着各种服饰，表情姿态也各不相同。两橱正中，一人多高的墙上还有一个向外凸起的水平半圆形搁物台，台上端正摆着一个头戴皇冠c身穿长长的礼服粉裙c手拿红宝石魔棒的芭比娃娃，正对着公主床。庄醒心一眼就看出来，正是自己送的那个生日礼物。 “醒心哥，你知道今天最让我意外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生死相许 第一节 花心怒放 “是这个芭比娃娃。我是个芭比娃娃控，也喜欢粉色系，怎么也没料到，你竟然猜透我，送了一个我最喜欢的生日礼物，让我激动的直犯晕。”叶萍儿两眼放光，脸颊飞漾出十里桃花的娇艳。 “是啊，我在网上看了不少礼物，选来选去，最后才确定买那个芭比娃娃的，觉得她的神韵和色调都蛮适合你，看来我们俩真的是”叶萍儿接过庄醒心的话尾，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叶萍儿，庄醒心又一次想起了电视剧《爱来的刚好》里那个清纯的香水女孩穆清岺。 “你会小提琴？” “是啊。没上学爸爸就开始让我学，这两年拉的少了。” 叶萍儿感慨地说，伸手取过小提琴，放在锁骨上，用下巴勾住腮托，拉开架势，调了几下音，一曲“云雀”立刻奏响。欢快跳跃的音符像一群小鸟，从叶萍儿肩膀上的小提琴里飞出，在房间里鸣叫追逐，瞬间又钻出窗外，翱翔在浩渺无际的星空。 一曲终了，叶萍儿放下小提琴，拉着庄醒心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叶萍儿歪头斜靠在庄醒心的肩膀上，轻声问：“醒心哥，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真的，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 “我也是，真的。”叶萍儿仰起头，眉目传情地望着庄醒心。 庄醒心转过身，满怀深情地注视着叶萍儿，弯弯的细眉，修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双唇，衬着绯红的小脸蛋，一副天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他伸手帮萍儿梳理了两下头发，捧起萍儿的脸，轻轻捏了捏她白皙可人的下颏，叶萍儿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庄醒心，立即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庄醒心在萍儿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感到她的身体像被电击一样不停地抖动起来。突然，叶萍儿睁开眼，伸手搂住庄醒心的脖子，一脸娇羞地看着他连喊了几声：“醒心哥c醒心哥” 庄醒心的爱意，顿时被萍儿不自觉流露出的风情万种的神态点燃。他抱起叶萍儿，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从额头到眼睛c到鼻梁c到脸颊，一路吻到嘴唇时，庄醒心抬起头，细细地欣赏了一下萍儿那微微张开的红艳艳的双唇，把嘴贴了上去，他感觉到萍儿的嘴也在因应着向上迎合。萍儿的这一举动，不禁让他火烧火燎般亢奋起来，心脏开始“砰—砰—”有声的狂跳起来。此刻的叶萍儿，似乎睡着了一般，整个瘫软在庄醒心的怀里，任由他fu摸亲吻。爱的终点是情的燃烧，再矜持c再稳重c再羞涩的心，一旦被爱情点燃，都会变成一只急急的飞蛾，扑进极乐的火焰中舞蹈，燃烧。叶萍儿完全被自己爱恋的人如醉如痴的亲吻cfu摸融化了，被自己终于到达爱情彼岸的朦胧意识，更被即将开启的一种全新的生活憧憬陶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感在叶萍儿的周身奔腾起来 世界上，很多事，一旦达到“两情相悦”的地步，即使前面有座冰山也不是问题，照样融化。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窗外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墙边的地板上。叶萍儿抬起头，看了一眼昨晚换下放在地板上的床单，不由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也许是酒精的作用c太激动，她对整个过程的记忆，不但时断时续且很模糊，一些细节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然而，对让她感到撕心般疼痛的那一刻却记忆犹新，似乎就发生在前一刻，现在，身上还有痛痛的感觉。想起自己因此彻底告别了二十二年的少女时代，叶萍儿心头多少有些酸楚和伤感，有些留恋不舍，但是，该发生的已经不可逆转地发生，要过去的已经伴随着时间一去不复返，生活如此，历史如此。最重要的还是面对眼前的一切，从这一刻起，自己未来生命中的一切，都将与另一个人紧紧连在一起，永生相随，永生难忘。 她看了看眼前仍旧熟睡中的醒心哥，释然地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又把身体拱到庄醒心的怀里，甜蜜的睡了过去。 一阵悠扬的“梁祝”电话铃声响起，把仍在睡梦中的两个人惊醒，庄醒心赶紧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的主治医生，声音异常兴奋，大声说：“是小庄吗？好消息，你妈妈醒过来啦，请你赶快过来。” “是啊！好c好c好，我马上就到。”庄醒心一脸激动的听完电话，立刻跟叶萍儿说，“大夫说我妈刚才醒过来啦，让我赶紧去。” “你妈醒过来啦？太好啦！” 二人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叶萍儿也顾不得收拾房间，只是把卧室门锁好，开着车，朝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病房里，正在给妈妈检查身体的医生看见庄醒心进来，微微一笑，抬手招呼他赶紧过去。 庄醒心握起妈妈的手，弯下腰，发现妈妈眼角带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庄醒心轻声叫了一声“妈”，立刻跪在妈妈的床前失声痛哭。这是一个儿子在用哭泣，向突然出走又突然归来的母亲表达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和牵挂，释放自己没能保护好妈妈而郁结的自责和歉意。 看到庄醒心越哭越伤心，医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小庄，不要哭了，这样会影响你妈妈的情绪，给你妈妈心理带来压力的，你妈妈醒过了，我们大家都应该高兴才对啊。” 庄醒心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地给医生鞠了一躬，恭恭敬敬说：“谢谢大夫的救命之恩，谢谢大夫对我妈的关心照顾。” 医生摆了摆手，把庄醒心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妈妈真是幸运，昏迷三十多天又醒过来啦，说明你妈妈病情有了较明显的好转，也是你妈妈生命力强，创造了一个罕见的生命奇迹。但是，你妈妈好转的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后续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高压氧治疗。” 医生顿了顿，加重语气继续说：“从现在起，作为妈妈的家属，你要配合医院做好日常护理，以保证病人的生命体征平稳，为下一步的康复治疗创造条件。要用说话c抚摸c亲近等方式和妈妈多沟通，多交流，多鼓励，增强她对外界的感知，增强她对生活的信心，帮助她早日恢复健康，好吗？”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母爱无边 情绪逐渐平息下来的庄醒心，握着医生的手，说：“谢谢大夫。我会把您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上，保证配合医院，按照您的要求，精心护理妈妈，努力帮助妈妈恢复健康。” “醒心哥，需要什么，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好吗？我会尽一切能力帮你的。”目睹这感人的场面，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流泪的叶萍儿，声音颤抖地说。 庄醒心深情地看了看叶萍儿，说：“萍儿，谢谢你，谢谢你伴随我，走过这痛苦难熬的一个月，谢谢你。” “时间不短了，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看，你们也注意让妈妈安静休息一会儿。”医生说完，对护理中特别应该注意的事项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匆匆离去。 庄醒心又来到病床边，看到妈妈依旧睁着眼睛，平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对自己的遭遇并不知情。庄醒心帮妈妈仔细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满怀深情地吻了一下妈妈的脸颊，握着妈妈的手，凝视着妈妈的眼睛说：“妈c妈，我是醒心，我是您的儿子醒心。您听到我说话吗？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多么希望每天回家，一进门就能叫一声妈妈，然后，听您慢悠悠地应一声‘醒心，回来啦。别急，儿子，把手洗干净了再吃饭。” 躺在病床上的苏芸，稍一清醒，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画面：夜晚，自己独自回家，正走在路灯闪烁的街道上。突然，一阵凉飕飕的风从背后刮来，把她拦腰卷起，抛到空中，随后，重重地跌落到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似乎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被摔碎，每一块皮肤都被割裂，内脏干枯枯的，血已流尽。无休止的痛感折磨她c强迫她用沉睡的昏迷来麻醉自己，抗拒痛感，同时，也切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偶尔醒来，虽然能感觉到外界的丝丝光亮和嘈杂声响，但都飘忽不定，模糊不清，时而很近，近在咫尺，时而很远，远在天边。 今天，她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觉得全身到处都酸麻c痛累，很想坐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动弹不得。焦急中，她睁开眼睛，想喊儿子过来帮忙，却隐隐约约听到陌生人的说话声，虽然耳朵里像飞进一群苍蝇嗡嗡直响，可她还是听出来了，离自己很近，似乎就在身前。天没亮，家里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儿子在哪儿？接踵而来的疑问，让她不安c让她心惊c让她窒息，她想躲避，可又躲避不开，她想呼喊，嘴却像被缝住了一般，始终无法张开。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很轻，很微弱，似乎从很遥远的天空中传来。立刻，她用母亲的心分辨出来，那是儿子焦躁不安的哭声。她一边极力睁大眼睛想看透黢黑的四周，一边不断地追问自己，“我在哪里，儿子在哪里？儿子怎么了，他为什么在哭，为什么看不到他？我要去找儿子。” 她发疯似的开始奋力挣扎，尽管每动一下身上都疼痛难忍，她还是爬起身，不顾一切地在房间里四处摸索，终于找到一扇门。门，千钧一样的厚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一条缝，挤了出去。可是，从屋里出来，她又感到十分迷茫，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到处是茂密的树丛，围成高低错落的墙，纹丝不动，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孩——子——，你在哪里？醒——心——，妈妈找你来啦！醒——心——，快回答妈妈呀！”她声嘶力竭地在天地间呼喊，她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是追寻到天边，也要把儿子找回来。因为，儿子是她的生命，是她的未来，是她的一切。 夜空中，银钉般的星星都眨着吃惊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踉踉跄跄却又漫无目的奔跑的她。 就在恐怖的绝望无情吞噬她的时刻，耳边突然飘来了一声c又一声“妈c妈”的呼喊，这是儿子的呼喊。“妈c妈”，儿子呼唤了20多年的每一声，都电镀蚀刻地融进了她的骨血，植根于她的心底，连接着她的神经，即使再微弱c再遥远c再模糊，也能跨越所有阻碍心灵与外界沟通的深山峡谷，穿透尘世的嘈杂和岁月的乌云巨浪，进入她心灵中那块永远留给儿子的最敏感c最强大c最无畏的部位。“妈c妈”，儿子的每一声呼唤，无论在哪里，不管再纷杂，都会引起她警觉的惕听，被她的听觉不断放大，由微小到巨大，由微弱到强烈，由稀疏到密集，在心灵的旷谷震荡形成撼天动地的回音。 “妈c妈”，这天下最完美c最悦耳c最甜蜜c最醉心，也是母亲最希望听到的呼唤，这一次，就在身前，就在耳边，是那样的清晰c亲切c温馨，有力敲击着这位母亲已经沉默了三十天的心弦。 苏芸的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水。 这是一位母亲，为儿子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而流出的激动的泪水，为自己离开儿子过久而表示深深歉疚的泪水，也是为让儿子安心而流出的抚慰的泪水。 庄醒心感到妈妈的手在轻轻的抖动，手指也在微微卷曲，似乎极力想握住c触摸，却又力不从心。庄醒心抬起妈妈的手，轻柔地抚摸着c亲吻着，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竭力让妈妈感受到儿子对她深深的情c浓浓的爱。 “妈，这是叶萍儿。”庄醒心把身体稍稍往边上靠了靠，让叶萍儿站到前面来，向妈妈介绍道，“她是我很喜欢，妈也一定会喜欢的好女孩。” 儿子说话声刚落，就传来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嗓音很甜。 “阿姨，我是萍儿，和醒心哥一起在您的身边，我也可以叫您一声妈妈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醒心哥，也爱您。醒心哥好多次跟我说，从小您就教育他做一个正直的人，有爱心的人。您可以把我当女儿，我和醒心哥一定会用尽全力，让您早日恢复健康，我们一起高高兴兴的生活下去。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好吗？妈妈。”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得心所愿 苏芸虽然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母亲的本能告诉她，既然这个女孩儿是和儿子一起来看自己的，那一定和儿子的关系不一般。她把视线移向女孩儿，睁大眼睛极力想看清楚，可还是像月下看花一样，朦朦胧胧只看出那是一张女孩儿的脸，白白的，嘴在动，一张一合。 她很想告诉她，“姑娘啊，如果醒心喜欢你，你也喜欢醒心，我要真心告诉你，你的选择没错。醒心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我，是在我的眼皮底下长大的。他是个聪明c善良c正直c有爱心的好孩子，是个早早就饱尝人世艰辛，懂得生活c懂得珍惜c懂得自尊的好孩子，是个值得任何一个女孩子去爱c去依靠的好小伙。作为过来人，阿姨还想告诉你的一句心里话：一个女人，只有选择一个专情懂爱的人，才能一辈子不后悔。”她极力张嘴想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终，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眨了一下眼，算是和女孩子打了个招呼。 傍晚外出吃饭，庄醒心告诉叶萍儿，吃完饭他准备去找老板，当面跟他说明情况，请假停演三个月，专心照顾妈妈。如果老板不同意，他准备解除约定辞演。 叶萍儿却不同意，认为最好还是请专业护工来护理妈妈。她分析说：“妈妈醒来以后，马上就会面临康复治疗。我们都不懂，更没有经验，体力也不够，而专业护理人员则比我们强得多。我们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和妈妈的听觉c视觉c感觉包括嗅觉的连接c沟通上，用亲情的爱，从精神上来支持c帮助妈妈树立信心，配合治疗，加快康复。” 听完萍儿的话，庄醒心也觉得有道理。可是，把妈妈交给那些陌生人去护理，总感到对不起含辛茹苦生养自己二十多年的妈妈，并且也不太放心，因为妈妈是个井井有条c十分爱干净的人。 “醒心哥，我只是说个建议，阿姨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究竟怎么办好，还是由你自己决定。”随后，叶萍儿又补充说，“醒心哥，如果你心理上的确接受不了别人护理妈妈，也没关系，我会全力帮助你，跟你一起承担服侍妈妈的责任。” “萍儿，我明白你是好意，我不是接受不了，主要还是不放心，也怕妈妈不愿意让别人伺候。” “不然这样吧，醒心哥，我们暂时不作长期的决定。护理人员再试用几天，如果做得不够好，或者妈妈或者你不太满意，我们可以更换，或者干脆不再用。” “好吧，萍儿，那就听你的，再用几天看看。” “醒心哥，今晚你还是去演出，先不要跟老板提请假的事。妈妈这里的护工我再跟她们说说，让她们尽量注意做好，做周到。晚上我呆在医院，等你回来，好吗。” 听到萍儿有条有理的安排，庄醒心心头一热，伸手一把把萍儿揽在怀里，温情脉脉地说：“谢谢你，萍儿，我的好萍儿。” 叶萍儿仰起头，孩子似的得意一笑，闪电般在庄醒心脸上亲了一下，又把脸埋进庄醒心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庄醒心的腰。 为了能随时照看妈妈，叶萍儿张罗着帮庄醒心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虽然时不时的回家去看望父亲，但晚上更多的还是住在了庄醒心这里。 自从妈妈苏醒后，叶萍儿明显感觉到庄醒心的情绪好了许多。早上经常刚醒来就“黏”她，有时疯劲一上来，拦都拦不住，“黏”得让她像掉进蜜糖罐里一样，心醉头晕得常常招架不住。可是一起床，他就勤快得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哼着歌，不停的忙里忙外，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c干干净净，然后进到卧室，潇洒的摊开双手鞠一躬，说：“太平公主，请起床。” 一旦遇到叶萍儿故意赖床不起，他立马会祭出他的必杀技——挠痒痒。除非早早告饶，否则，一双大手直插腋下，每次都挠得叶萍儿翻江倒海，喘不过气来。最终，不得不乖乖听话起床。 一晃十多天过去，庄醒心一直没有再提护理妈妈的事，叶萍儿心里总在嘀咕，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天早餐二人闲聊时，叶萍儿拐弯抹角地提起护工，庄醒心倒也爽快，立刻回答说：“萍儿，谢谢你，你没有请错。她们的素质确实不错，细致勤快有爱心，照顾妈妈真是到了精心尽力的程度，比我这个当儿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的很让我感动，妈妈就继续由她们护理好了。” 一句话，让背着庄醒心翻倍花钱请人，却又怕吃力不讨好而提心吊胆的叶萍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醒心哥，只要你觉得满意就好。找人护理是我坚持的，人也是我找来的，我真怕没经验，把好事办坏。” “原先对她们不了解，只是有些不放心，既然做的这么好，那就继续让她们做就是了。” “醒心哥，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看到叶萍儿话到嘴边欲说又止的样子，庄醒心不禁心生疑窦，赶紧接过话茬，问：“是不是我们在你家的事儿，被你老爸知道啦？” “不是。我老爸准备回山东老家休养一段时间，订了后天下午的机票，我陪他去，有可能要在那边呆个把月。” “嗨，这有什么，你陪爸爸去很正常，也应该啊，你妈妈也一起去吗？” “她不去，说是住不习惯。” “是啊。”庄醒心没再继续问下去。 对萍儿的妈妈，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萍儿爸爸住院时，一次也没见她来过医院，萍儿解释说她的身体不太好，不方便来医院，可自己去过萍儿家几次，也从来没见过她，庄醒心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庄醒心的奇怪很正常，萍儿的解释也正常，因为家家都会有一本好念或难念的经，而且，每本经的下面，多少都会掩盖着一个家庭独有的轻易不会让外人窥见的秘密。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鱼回大海 有情人离别的场面，总是充满“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伤感。尽管机场播音员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登机人员，可是，叶萍儿挽着庄醒心的胳膊就是舍不得放，好像一放开，不是自己而是庄醒心会飞走一样。嘱咐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心还是放不下。庄醒心抚了抚叶萍儿的脸，轻声说：“萍儿，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不能再耽搁，要误机了。” 叶萍儿终于松开手，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又流下来。走了两步，再回头，挥挥手，她哽咽着说：“醒心哥，我最多个把月就回来。”说完，忍不住又跑回来和庄醒心拥抱了一下，才推着父亲匆匆进了机场。 刚坐上车，庄醒心就收到叶萍儿发来的短信：“醒心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护理妈妈的人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够，尽管说，她们会注意改进的。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身体，身体好才能更好的看护好妈妈。在一起的一个月里，我有时候耍小孩子脾气，耍完了我也是后悔的，谢谢你的包容，让我感受到了一个大男人海一样宽阔的胸怀。敬你爱你的萍儿。” 庄醒心想回复，可是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了，多得已经把思绪的高速路堵塞。他写了删，删了写，总想找出一句能恰当完整表达自己心情的话语，可是，无论怎么写都感到词不达意。要么干瘪c苍白，要么幼稚c肤浅，始终没有一句能感到满意。折腾来折腾去，手机短信书写屏里还是一片空白。他知道飞机一旦起飞，乘客的手机都将被要求关机，万一萍儿收不到回信一定会着急的，只得从千言万语中钻出来，匆匆写就一句话发了出去。 “萍儿：衷心祝你和爸爸一路平安，盼你早日回来。永远爱你的醒心”。 回去的路上，庄醒心斜靠在车后座上。萍儿不在身边的寂寞感，丝丝缕缕悄然涌上心头，把他像蓬蒿草一样，抛向空旷的离愁别绪的戈壁滩。偶尔瞟一眼窗外，往日十分喜爱的柳暗花明的田园风光，现在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他知道，自己的心c自己的情感都已经伴随萍儿在万米高空，飞走了。 此刻，他只想闭眼睡一觉，期望在梦中和萍儿相会，即使片刻也行。 萍儿和父亲一回到爷爷的老宅，知道消息的亲朋好友c四方邻居都赶来看望。萍儿还是刚上初中时回来过一次，之后由于学业紧张，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因此，对来打招呼的人认识c熟悉的不多。还是父亲行，如鱼归海，进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三婶二姑父的都喜欢和他聊，身边一直围满了人，尽管说话仍不太利索，他还是操着乡音，兴致勃勃地跟大家拉家常。无拘无束聊到兴奋点，不时还和众人一起哄堂大笑，尽情释放情感的岩浆。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萍儿印象中，父亲孩子似的一阵接一阵大笑，直到把眼泪都笑出来的情况，几乎没见过。 电话里，萍儿动情地说：“以前，对故乡c老家几乎没什么概念，即使偶尔听别人念叨，也从来没有去在意c思索过它。这次回来才明白什么是故乡，才感知了故乡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的重要性。故乡是一个大摇篮，她用独特的环境c历史和遗传基因，孕育着一代又一代像父亲这样的人，在他们的身心上打下了深深地烙印。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故乡永远装在我心里，无论走到海角天涯，从来不曾分离。无论他走多远，走多久，他都不会忘记故乡，因为，他的根在这里，他的血脉与这里相通，他仍然是这个山东一隅的小村庄的人，永远是左右乡邻中的一员。无论什么时间回来，家乡人都会用浓浓的情c深深的爱欢迎他c陪伴他。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也许，这就是父亲最近几年越来越喜欢回老家的原因吧。” 这次跟父亲回山东，萍儿还有一个惊奇的发现：故乡，竟然还是一味能够通气化瘀c治病疗伤的灵丹妙药。因为，到这里不过二十多天，老爸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qq里，她向庄醒心罗列了三大项： 一是饭吃得香了。在家有时一小碗都吃不完，现在一大碗还嫌不够，没想到农村的粗茶淡饭竟然让老爸的饭量翻了一倍。萍儿不无调侃地说，老爸是胳膊肘往里拐，家里的饭舍不得吃，别人家的饭不要钱使劲吃，差不多每顿都是，明明吃饱了，临了还要再来两口。 二是觉睡得好了。晚上早早就听到隔壁房屋呼噜打得山响，开始两天还以为是爷爷打呼噜，后来偷偷问了姑姑才知道，爷爷被老爸的呼噜吵得受不了，已经跟老爸“分家”了。问老爸，老爸还装糊涂，说是爷爷怕打呼噜吵到他才搬的家。 三是说话顺畅多了。在家里，除了和妈妈拌嘴，老爸平时话不多，没想到在这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些天，从早到晚嘴基本没停过。家里人外来客，走马灯似的轮番跟他说话，他也喜欢说，来者不拒，一概欢迎，嘴不利索有时还抢话。 相思—夜情更多，地角天涯未是长。在山东一晃已经呆了一个月的时间，由于日日魂牵梦绕醒心哥，叶萍儿回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可是，爸爸依旧像刚来时一样，一天到晚乐呵呵地细细品味c享受着故乡生活的美酒，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萍儿壮着胆几次想问，却总张不开口。 上午跟庄醒心通话时，萍儿说着说着竟伤心地啜泣起来，庄醒心赶紧劝慰她说：“萍儿，不要难过，我也巴不得你现在就回来，现在就在我身边啊。可是，你是陪老爸回老家养病的，不是探亲更不是去旅游，因此，千万不要主动说走，那样会让你老爸不高兴的。你老爸肯定还没住够，并且需要你陪伴在他身边，什么时候走，相信你老爸心中是有数的。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不要再难过，好吗？” 中午吃完饭，爸爸对叶萍儿说：“萍儿，下午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你开车，和爷爷c姑姑一起去曲阜孔庙一趟，看看万世师表c斯文在兹的孔老圣人。”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万世师表 “醒心哥，我们刚从曲阜回来，游客真多，走得好累。这次去把‘三孔’都看了个遍，才深深认识到，儒家文化的博大精深，孔子思想的精髓及发源，绝不是仅仅看一本《论语》就能完全获知的。”曲阜之行结束后，叶萍儿在电话里动情地说起自己的感想。 “以前我去过一次孔庙，还是刚上初中那会儿，老爸带我去的，说是让我拜一下孔老先师，将来能考上个趁心如意的大学。那时也知道孔子，但很少，大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记忆最深的就是在老爸的监督下，规规矩矩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给孔圣人磕了三个响头。还有就是庙里的建筑物都很大，还有好多石碑，其他就没什么印象了。这次去，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感受比那次深多了，可以说是一次心灵的洗涤，历史的触摸，灵魂的膜拜。” “三孔？孔府c孔庙还有个孔什么？”话就在嘴边，可庄醒心越急越想不起来。 “孔林，就是孔子家族的墓地，稍微远些。” “哦，对，孔林。一定照了不少像吧，值得看c印象深的景物多吗？” “照了不少，等会儿我都发给你。到曲阜，第一印象就是古老，一街一巷，一房一屋，无不彰显悠久的历史文化气息。导游是当地人，很骄傲地说，在我们曲阜，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可以说没有一个不知道孔子的。多多少少都能说出一些孔子的事情，背一些孔子的经典语句，可以说，孔子已经融进曲阜人的骨髓里了。到孔庙还没进去，远远就看到圆弧形的城墙上镶着‘万仞宫墙’四个红色大字。导游讲解说，意思是称颂孔子的学识渊博高深，不下功夫难以领悟其中经纶奥妙。导游还给我们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说清朝有一个被判死刑等着秋后问斩的犯人，写得一手好字，恰巧那年朝廷四处征集这四个字的书法，县官让他写，条件是写得好就赦无罪，最后是双方都如愿以偿。” 说话间，叶萍儿不由想起那个紮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一笑就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的导游女孩儿。一路上颇有专业感的滔滔不绝的讲解，眼神里流露出的对孔孟之道c儒家学说的敬重c仰慕和骄傲，一提及与孔子相关的事迹c故事，充满了如数家珍般的自爱c自信和自尊，都时时感动着叶萍儿，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是啊。看来那个人犯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否则县官也不敢乱放。如果是过失犯罪或者是被冤枉了，那个县官可是个值得称赞的大好人了，知才c爱才c惜才，借这个理由堂而皇之救下了一个有才之人，也是孔老圣人暗中显灵，用这四个字救了一个文化人的命。” “醒心哥，你说得太好了，爷爷和老爸也是这样认为的。进到里面看孔庙，‘三路布局，九进院落，贯穿于一条中轴线上’的门坊殿阁，一路整齐划一排列，有一种像是在看简化版的故宫的感觉。精华部分主要在奎文阁，十三碑亭c杏坛和大成殿。奎文阁是孔庙藏书的地方，还收藏了历代皇帝的一些御赐墨宝。十三碑亭里面有五六十座石碑，都是皇帝c名人祭祀c称颂孔子的书法碑刻艺术。杏坛是当年孔子讲课说教的地方，前面有一颗桧树，听导游介绍还是孔子亲手栽的呢，说是已经存活了二千五六百年，我看到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对着树祭拜。” “哦。杏坛我知道，记得高中的时候老师讲课提到过，是孔子带学生上课的地方。” 庄醒心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位帅哥级老师的模样。大学毕业刚三年，口才极佳，每次在课堂上引用一些名著c名篇，名人典故，诗词歌赋，民风民俗，都身临其境般侃侃而谈，把同学带入一个活灵活现的神奇世界。同学们都喜欢听他的课，而且，庄醒心还知道，班里有好几位情窦初开的女同学竟暗恋上了他，看他的眼神一个个都入魔带火，甚至成了彼此吃醋的对象。 “孔庙里最壮观c最神圣c最精华的就是大成殿了，外面的大理石柱上雕着戏珠飞龙，里面的木柱上都彩绘带金的龙，里面供奉着孔子和他的十几位弟子传人。” “这次磕头了吗？” “磕了。爷爷c爸爸c姑姑都磕了，哪敢不磕。在孔庙里，我觉得最享受的是与众人拉开点距离，一个人静静地在巍峨壮观的大殿旁c参天的古柏下c历代皇帝和名人的手迹前漫步，进入时空隧道，从喧闹的都市穿越到历史殿堂，听孔子讲‘有教无类’c‘天下为公’c‘见利思义’c‘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种感觉真棒。想一想，两千五百多年了，孔子能被中国乃至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拥戴c信奉c祭祀，说明孔子的道德c文化c教育思想不但对中国，对全世界的社会人文发展都有深远影响。在孔府参观时，最让我敬佩的是孔子七十多代后人，作为血脉根基一直坚守在这里，无论碰到任何灾难c摧残，都如同遵循上天派发的使命一般，绵延不断地坚守c传承c发扬儒家文化。” “据说文革中孔庙被打砸毁掉了不少东西，是吗？” “是的，现在还有不少文革时破坏的痕迹。导游说，最可惜的是有些真迹被破坏得很厉害，没办法恢复，就永远消失了，唉——。不过，介绍说孔庙c孔府c孔林作为中国三大古建筑群之一，九四年就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了。 “醒心哥，前面说的不少是我边看边做的一些记录。这次到曲阜感受太多c太深c太大了，可是，我的历史c文化知识太浅薄，嘴也笨，实在说不好，说不全。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来，慢慢的细细的看，请个能说会讲的导游，结合历史背景c典故讲解孔子的事迹和一些建筑的由来，会增添更多乐趣，感受也会更深，记得也会更牢。 “哎呀，对了，醒心哥，说了半天，还忘了一个最有意思的景点。我这次还去看了孔庙旁边的‘夫妻树’，十几米高的一棵柏树和一棵槐树树身紧紧合抱成一体，据说在一起生长已经700多年了，两棵树现在还都郁郁葱葱的，生命力显得异常旺盛。下次我们俩来，一定要在树下拍个照，永不分离。” “呵呵，好啊，萍儿，永不分离，一定去拍。” 电话放下不到半个小时，庄醒心听到手机上萍儿为她专设的铃声《一碗相思汤》又响了起来，心想“呵呵，看来意犹未尽，还要再说几句。拿起刚打开，就听到萍儿激动的声音，“醒心哥，我准备明天回去。正在网上订机票，没问题的话，明天下午2点从济南起飞，4点钟就可以到南港机场。”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美好记忆 “是啊，太好啦。”庄醒心一激动，说话声陡然拔高了八九度，猝不及防的叶萍儿，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是和你老爸一起回来吗？” “不是，就我一个人。”叶萍儿甜甜地说。 “你老爸舍得让你走？” “没想到吧，是老爸主动叫我回去的。他说这里有叔叔c姑姑和他们的孩子照顾，没问题。他让我早点回去，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我们公司的一处楼盘即将完工，我要代表爸爸做开盘前的准备工作，筹划好了，下个月底老爸也要回去参加开盘典礼。” “好。” “醒心哥，回去给你带点什么特产？驴肉c扒鸡c煎饼还是苹果c高粱饴糖？” “高粱饴就行，糖纸是淡黄色带红高粱穗的那种。” “为什么一定要那种？”叶萍儿有些不理解。 “说来话长了。”电话那头，庄醒心口气有些感慨，“记得是刚上小学，一次妈妈外出买菜回来，从菜篮子里拿出了一包糖，散称的，说是“高粱饴”。剥开一块放进嘴里，感觉又甜又糯，十分好吃。我在桌上展开糖纸端详起来，才知道高粱饴糖是山东的特产。之后，似乎就没再吃过，印象也就渐渐淡薄c遗忘了。去年，朋友出差到山东回来，送我一袋高粱饴糖，看到米黄色的糖纸，一下激活了我的记忆，早已遗忘的过去一下也浮现c鲜活起来。虽然，感觉现在的高粱饴糖没有记忆中的那么香c那么甜c那么糯了，但是，它还是勾起了我对童年的美好回忆。” “是啊，不知为什么，小时候吃过的东西，长大了再怎么吃也吃不出小时候那种津津有味的感觉。也许是现在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把嘴巴给吃刁了。既然你喜欢那种，我下午就到市里去看看。” “呵呵，萍儿，也不一定非得要那种，我只是说说罢了。” “醒心哥，阿姨这两天情况怎么样？要给她带点什么东西吗？” “谢谢你，萍儿，不用了。妈妈现在还是只能吃些流食，需要什么等妈妈彻底好起来再说吧。” 庄醒心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萍儿，其实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只要你人回来就好，我真的好想c好想你，恨不得你现在就能在我眼前。你不在家这些天，难受死了，睁开眼是你，闭上眼是你，做梦也是你，整天像丢魂了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上火上的嘴角都烂了。前两天，我们老板追问我，上这么大火，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怎么好长时间没见到叶萍儿了。我说没事，这段时间陪她爸爸出去养病，不在家。他听了哈哈直笑，说，难怪看你无精打采的，原来魂被小美人给勾走了。” “醒心哥，我也想早点回去。虽说这里爸爸家的亲戚多，光是堂哥c表姐，比我大比我小的就有三十多个，白天很热闹，人不断。可是一到晚上，就我一个人在屋里，农村的房间大，又高，我一张小床摆在里面，感到空空的，好冷清，好孤单。尤其是好几次后半夜，不是被狗叫吵醒，就是被风刮门的“咣当”声惊醒，我都怕得要命，赶紧下地看看门拴好了没有。现在还好些了，刚开始灯一关我就害怕得睡不着，就开着灯睡，可开着灯睡觉又不习惯，老醒。” “我也是的，白天有事忙来忙去还好，到晚上尤其是躺在床上，一想到你就”庄醒心故意拖着不讲，叶萍儿也明白他的用意，故意问，“就什么啊？” “就就难受死了。” “哦，是心里吗？有多难受，怎么难受？”说完，叶萍儿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不光是心里，还有” “哎！醒心哥，爸爸来啦，等会儿再跟你联络。”庄醒心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咳嗽声。 叶萍儿匆匆挂断电话，一边答应着一边前去把门打开，上前把爸爸扶进屋。 “爸，你穿的谁的衣服啊？这么漂亮，是新的？”叶萍儿帮爸爸把衣襟向下拉了拉，又伸手摸摸，感觉夹层里的东西很细，很软，很滑。 “是你姑姑给我买的，羽绒服，说是最新款，暖和，轻。欸，萍儿，刚才是不是在和小庄通电话？” 尽管爸爸的口齿还不太利索，慢，有些字吐音还不清，但叶萍儿感到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起码能听懂意思。 “是的，老爸，坐。”叶萍儿把椅子在爸爸身后放好。 “噢。爸爸正要跟你说他的事。” “什么事啊，老爸。” 虽然看到父亲说话时一脸微笑，可摸不着头脑的叶萍儿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你和小庄认识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三个月了。” 爸爸要说什么事，会不会是我和庄醒心住在一起的事儿，叶萍儿的心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跳。每次陪父亲说话聊天，“做贼心虚”的叶萍儿最担心的就是父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父亲问到这件事，怎么回答才好？叶萍儿不免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慌乱起来，但表面还是强作镇静，微笑着回答。反正是爸爸，实在不行就撒娇耍赖。 “噢。时间说短也不算太短。你感觉他人怎么样？跟爸爸说说。” “头脑灵，有主见，很善良，脾气也好，就是有点孩子气，静不下来。对事情的看法也很正，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和他一起去买“蟹黄卷”，说到一些食品公司为了多赚钱，做黑心生意，涂改日期，以次充好，回收再用。他说其实做事也是做人，成也信誉，败也信誉，做不好，百年老店照样垮。” “不错，人生c做事，最重要的就那八个字。爸爸一直在琢磨，小庄人品不错，很正，也稳，打算送他去进修。” “去进修？进什么修，到哪儿进修？”叶萍儿有些吃惊。 “进修房地产经营管理，在市里或者到外地都可以，以后就到公司来上班。” 叶萍儿这才明白爸爸的用意，是给她也是给庄醒心做长远打算。可是，她有些犹豫，担心庄醒心不愿意，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唱歌。 “回去后你问问，听听他的想法，不要强迫。” “好的，老爸。不过我有些担心。” 听女儿又这么一说，父亲不禁一愣，觉得有些奇怪。问：“担心什么？” “我怕他不一定愿意去，去了学不下去，要是真让他去，能不能就在市里上啊？” 女儿的话一出口，做父亲就明白她的小心思，不想让庄醒心离她太远c时间太长。点点头说： “在市里念也行，建筑学院有这个专业，学校领导我都很熟。不过，还是先听听他的意见最好。嗯，另外，还有件事，回去后了解一下小庄妈妈住院的情况，钱够不够。估计花费不低，如果需要的话，就到公司财务从爸爸的账户里拿些钱，就先拿十万吧，让小庄支付他妈妈的住院费。” “好的，老爸。” 其实，自从和庄醒心的关系进入不寻常阶段后，叶萍儿已经多次有过让庄醒心到爸爸开的公司上班的打算。从今后长远考虑，她不想让庄醒心在那种吃青春饭的环境里做下去，更重要的也是让她私下一直忐忑的一点，就是生怕别人把自己的所爱抢了去。可是，每次思来想去，她又都让同一个理由“他不一定愿意去”，把想法给否定了。应该说，这次爸爸提出来的正合叶萍儿的心思。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无知无畏 “萍儿，你去过小庄家吗？”父亲靠在椅背上，慈爱地盯着女儿。 “没有。自从他妈被车撞了，他基本就一直呆在医院伺候他妈，听说他家离医院还蛮远的，没去过。” “他爸爸妈妈在哪里做事？” “阿姨在一个幼儿园里当老师，他爸爸干什么的不清楚。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一直和妈过，听说他爸爸很早就离开他们了。” “他妈妈姓什么？” “姓苏，江苏的苏。” “噢。”父亲若有所思地没再问下去。 “萍儿，回去后，拍些两栋楼盘的照片，全景的特写的都要有，尤其是特写，我不要漂亮，拍到越丑越有问题的地方越好，都标注说明一下，反映的尽可能详细些。工程上的事你不太懂，问题也未必找得到，说得清，到时让工程部的李经理协助你，你们两个一起办，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包括附属设施，道路c绿化c灯饰等等，弄好后从网上发给我，越早办完越好，如果有问题好有时间整改。” “好的，老爸，回去后我会尽快办。” “对了，萍儿，爸爸一直想问你，这个镯子什么时候买的？”父亲指了指女儿腕上的手镯。 “不是买的。”叶萍儿觉得奇怪，因为以前父亲从不过问她买了什么装饰品之类的小事。“是小庄送的，他说是他姥姥过世时给他妈妈的。” “这是翡翠的，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档次可不低啊，估计要值大几十甚至百万以上。” “值那么多钱？”叶萍儿着实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父亲，以为在跟自己开玩笑。 当初，庄醒心送给她的时候特地说他妈妈平时舍不得戴，她知道东西可能比较贵重，不是寻常之物。戴上后摆弄细看过无数次，多多少少的常识也告诉她这只碧绿潤腻的镯子确实很好，但是竟然好到能像父亲说的价值百万，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是的。”父亲以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女儿。 他让女儿摘下镯子，小心翼翼拿过去看了看，又让女儿拿来手电筒，打亮后从反面照着手镯，一点一点的仔细看了一圈又一圈，有些激动地说：“萍儿，这只镯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东西。从光泽看时间应该不短了，至少也有百年以上，水汪汪的但不鲜亮，尤其是里圈，表面长年已被皮肤摩擦滋润得十分光滑细腻。从颜色看差不多是整圈满绿，而且这种绿就像雨后的麦苗一样透绿，算不算祖母绿可能要去鉴定才知道。但是，这个镯子颜色正，水头好，没杂质，没有一点裂纹之类的问题，保存的也很好，爸爸说几十万c百万可能都低了。在过去，也只有十分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买得起。这么好的翡翠镯子，现在市场上已经见不到了，我也是第一次见。” 听爸爸说话的过程中，叶萍儿惊奇地发现，爸爸不但语速快了不少，而且说得几乎和以前一样流畅。 叶萍儿知道父亲见多识广，相信父亲的判断不会错。可是，把手上的镯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怎么也看不出也想不到它为什么这么贵重。之前，自己是无所知即无所畏，稀里糊涂没太在意地戴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经爸爸这么一说，瞬间成稀罕宝贝了，不要说戴，就是拿在手上都感到心惊胆颤，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碰了。 叶萍儿虽然自小在富裕家庭长大，但是不要说几十万，就是超过万元的饰物也还没戴过。不是父母舍不得花钱，也不是她不喜欢，而是和她的性格爱好有关。自小到大，她对饰物从没花心思做过什么品质c价值上的研究，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喜欢c顺眼，从不讲究也不在乎什么贵不贵c上不上档次。而且，她认为，人不能被物所累。贵重的饰物除了满足人的虚荣心c猎奇心和占有欲外，没有其它值得夸耀的作用，相反，饰物越贵重，带给人的累赘越多c风险越大，心理负担也越重。 “萍儿，你不懂，小庄可能也不懂，不知道东西这么贵重。爸爸建议你暂时不要戴了，收好带回去，跟小庄解释清楚，最好先还给他，等他妈妈身体好了再说。” “好的，老爸。” 当即，叶萍儿在爸爸的指点下，小心细致地用软纸把镯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找来一个稍大一些的木盒子，在里面四周和底下垫上软泡沫，把包裹好的镯子放在盒子中间，不断用软泡沫和卫生纸填塞调整，直到盒子盖上盖子后镯子在里面一点都不晃动为止，再把装镯子的盒子用透明胶带绑好，放到带来的旅行箱里。 第二天上午，叶萍儿特地到县城去给庄醒心买高粱饴糖。跑了几家超市，盒装c袋装c散称的高粱饴糖，花花绿绿的都看遍了，偏偏没有那种黄糖纸的。叶萍儿立刻又赶到市里，终于在一家大超市发现有，高兴得一下子称了两大袋。又跑到一家专卖店给爸爸和庄醒心各买了一条“金利来”领带，给两位妈妈各买了一条碎花真丝围巾。 从机场把叶萍儿接回来后，庄醒心的眼睛就一直跟着叶萍儿转。看到萍儿从旅行箱里掏出高粱饴，眼睛一亮，接过来立刻撕开袋子，抓出几块，迫不及待地扯去糖纸扔到嘴里，一边大快朵颐地瞪着糖袋子，一边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说：“嗯，好吃，真好吃。” 萍儿站在一旁，看他又接连剥了五六块糖塞到嘴里，吓得赶紧捂住糖袋子，说：“别急，小心噎着，一块一块慢慢吃。” “唔，好，慢慢吃。”因为嘴里塞满了还没来得及嚼碎的糖，说话都含糊不清。 看到庄醒心坐在沙发里闭着眼嚼着糖，一副十分享受的老牛反刍磨草似的模样，叶萍儿忍不住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庄醒心睁眼看到萍儿笑得花枝乱颤，一张小脸霞光四溢，忍不住一把把她拽了过来，紧紧搂住狂亲起来。萍儿笑声戛然而止，在庄醒心触魂入骨的抚摸和高粱饴浓郁甜蜜香气的氤氲下，整个人顿时晕眩酥软了，禁不住春心荡漾地瘫软在庄醒心的怀中。庄醒心悄悄解开萍儿的衣扣，仰起头，孩子似地冲着叶萍儿笑了笑，把头埋进她的前胸。庄醒心的嘴刚一碰到敏感处，那种痒痒的麻酥酥的快感，立刻让叶萍儿像被电击一样神魂颠倒，心慌意乱。在飘飘欲仙浪高过一浪的晕厥感的强烈冲击下，叶萍儿双眼迷离，头向后仰去，身体绷得像一张反张的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海誓山盟 一番兴奋温存过后，躺在庄醒心怀里的叶萍儿突然开口问：“醒心哥，你看得懂你给我的那个翡翠镯子吗？” 庄醒心觉得萍儿问的有些奇怪。低头一看，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是空的，以为她把镯子弄丢了或者不小心打掉了，不在意地答道：“不懂，是妈妈的。是不是不见啦？没关系。” 虽说庄醒心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叶萍儿还是怕他误会着急，赶紧说：“不是。醒心哥，镯子还在，好好的。” “是啊，那为什么不戴了？” 叶萍儿没吭声，起身从旅行箱里面拿出一个方木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用剪刀剪开外面缠的胶带，打开后，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一个大纸团，像是捧着一颗定时炸弹，上面横七竖八捆紮了不少胶带。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庄醒心一脸疑惑地看着叶萍儿手里的纸团。 “手镯啊，在里面。” “手镯不戴包起来，这是干嘛？来，我帮你拆。” 庄醒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起身过去想帮忙，叶萍儿赶紧躲开他的手，说：“小心，是我包的，我知道怎么拆。” 叶萍儿在桌上，用裁纸刀一层一层划开c掰开纸团和软泡沫团，直到手镯完全露出来。再把四个手指全部伸进镯圈里，握紧后才取出手镯，举到庄醒心的眼前，问：“醒心哥，镯子是你妈以前给你的，还是阿姨不在家你找出来的？” “过生日之前，我到市里跑了几趟，专门给你买生日礼物。左挑右选的只买了八音盒，后来又在网上找到那个芭比娃娃，可是总觉得那两件礼物太轻，缺一件更像样更能代表我心意的东西。就在你生日前一天，突然想起以前见过妈妈有个翡翠手镯，很漂亮，最合适，赶紧回家从柜子底下翻出来了。可能怕丢，妈妈在盒子上面杂七杂八地压了好多东西。” “醒心哥，你知道这个手镯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庄醒心摇摇头，困惑地看着叶萍儿，弄不清她为什么突然审问一样，刨根问底。 “我老爸仔细看了，说这个手镯特别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价值可能百万以上。” 说到后面的几个字，叶萍儿有意加重了语气。本以为庄醒心听到后会立刻惊呼起来，可她没料到，庄醒心就像没感觉一样，很平静地扫了一眼手镯，然后对叶萍儿缓缓地说：“萍儿，在我心里，它再贵重，就是一千个万个，也比不上你贵重啊。” 庄醒心二十多字铿锵有力的表白，就像是从火山口里喷出的一团团炽热的岩浆，涌进叶萍儿的心房，把她的五脏六腑统统点燃，大脑也烧成一片火辣辣的空白，滚烫的幸福感伴随着她的热泪，刷的一下夺眶而出。叶萍儿扑身过去紧紧搂着庄醒心，把原本还想说的“先把镯子还给你”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叶萍儿重新把镯子戴进手腕，举起来让庄醒心看了看，然后把庄醒心拉到沙发前，恭恭敬敬地对他说：“醒心哥，您坐。” 等庄醒心坐下后，叶萍儿迎面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满怀深情地亲吻了他一下。然后，搂过庄醒心的头，让他侧过来把右耳紧紧贴向自己的左胸，低下头冲着他的左耳，一字一顿地说：“醒心哥，萍儿心口一致，这辈子跟定你了，无论将来怎样，也绝不会再跟第二个男人。” 听完萍儿披肝沥胆的表白，庄醒心直起腰，捧起萍儿的脸颊，直视着她的双眼，点点头说：“萍儿，我相信你，永远相信你的话。” 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叶萍儿的额头，问：“萍儿，你这里有缝衣服的针吗？” “有啊。” “帮我找一根来。” 接过萍儿递过来的钢针，庄醒心扎向自己的中指指尖，萍儿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想跟着扎，庄醒心拦住她说：“萍儿，女孩子的身体金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故意扎破的。” 他默默地看着指尖的血溢成一颗殷红滚圆的血珠，然后，抬着手站了起来，面对叶萍儿郑重地说：“萍儿，我要用我的鲜血向你发誓：你永远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今后我庄醒心如果做了背叛叶萍儿的事，必遭天打五雷轰，下地狱永不得再生。” 说完，他让萍儿闭上眼睛，伸手把那颗血珠按在了她的眉心上。 在别人看来，庄醒心之所以对萍儿立下如此重誓，完全源于他对叶萍儿深深的爱恋，而叶萍儿作为一个冰雪聪明c珠玑天香的娇人美女，也确实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去呵护c去疼爱。但所有人包括叶萍儿在内，对庄醒心此举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庄醒心今天的誓言，是建立在一个更早的誓言之上。 三年前的圣诞节，庄醒心跟“怪猫”演唱队在海城演出，一个漂亮时髦的女孩捧着鲜花飞奔上台，兴奋不已地与庄醒心合影。后来，女孩又冒着刺骨的寒风来到庄醒心的住地，足足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钟头，就是为了等他在那天的合影照上签名。 得到签名后，女孩一脸幸福地拥抱了庄醒心，庄醒心也情不自禁地搂住女孩。这也是庄醒心第一次和一个女孩这样亲近，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但双方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剧烈的心跳。庄醒心感到头有些晕眩，喉咙像是刚刚从烤箱中拿出来的焦黑的烤肠一样，火辣辣地又紧又干。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女孩举起来，面对面地好好看看她那张粉嫩姣姣的脸，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也没有权利那么做。心中，只能一声戚戚惨惨的叹息，相见恨晚，只能一片冷冷清清的无奈，落寞索然。 临别前，女孩踮起脚迅速在庄醒心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张开手臂，小鸟一样飞也似的跑走了。庄醒心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女孩红彤彤的背影，像一团炽燃的火，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渐行渐远，消失在飞雪弥茫的天际。而那女孩，似乎在消失的瞬间，又回头张望了一下，也许她看到了，远远的庄醒心像一尊雕像，依旧挥着手，一任雪花飘落c堆积在他的头顶，双肩。 就这样，庄醒心和这个女孩以及她的男朋友结识了。他们就住在附近，来来往往的总是手牵着手，男孩对女孩宠爱有加，女孩对男孩也百依百顺。 他很是羡慕那个男孩。 可是，没过多久，他却听说那女孩割腕自杀了，并且怀有身孕，原因是男孩背信弃义，又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好上了。他感到难以置信，一对花前月下缠缠绵绵的甜蜜情侣，转眼间竟然以这么凄惨的结局收场。 他为她落泪，感到难过惋惜，一个那么温柔多情善解人意的女孩，就这样刚刚吐蕊绽放就香消玉殒了。由此，他想起移情别恋的父亲，含辛茹苦的母亲，想到如果不是妈妈坚强守护c养育他，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了。他不禁为那个女孩更为妈妈的不幸遭遇抱恨不已，暗暗立下誓言：如果将来爱上一个女人，就要倾尽所有情感忠贞不渝认真去爱，以此偿还父亲作为一个男人欠了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感情债。 自从叶萍儿那晚出于信任，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付给庄醒心之后，他就时时刻刻用那句誓言提醒自己，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对叶萍儿好，好到海枯石烂，好到完全忘记自己。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旧梦重现 叶萍儿睁开眼，凝视了庄醒心一会儿，踮起脚尖送上了一个久久的香吻。 “萍儿，我想和你说件事。” 正依偎在庄醒心怀里，享受幸福甜蜜的叶萍儿仰头问：“什么事儿？醒心哥。” “等妈身体好起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好的，醒心哥，我也是这么想的。妈妈没参加的婚礼是不完整的。”叶萍儿盯着庄醒心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醒心哥，我想，最好让你爸爸也来参加，不管怎样，毕竟他是你爸爸啊。” “唉——”庄醒心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叶萍儿知道，对庄醒心而言这是个不愿触及的话题，她也是点到为止，不好多说。 “醒心哥，回来的时候，爸爸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去上学？” “上学，我年龄这么大了，还能上什么学？” “是去进修，老爸想让你去学房地产经营管理，以后到我们公司来干。” 到叶萍儿父亲开的房地产公司干，在认识叶萍儿的几个月中，庄醒心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自己对房地产一窍不通，去了能干什么呢？念头一出立刻就被自己否定了。而且，在与叶萍儿交往的过程中，庄醒心多少还是怀有自卑的心理，觉得自己配不上叶萍儿。叶萍儿是个正牌大学生，家庭十分富有，可自己只是个高中生，家庭不能说贫寒，但很一般。尽管他很爱叶萍儿，知道萍儿也爱他，可是，将来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就单凭他弹弹吉他唱唱歌这点本事，实在难以成大气候，将来的路肯定会越走越窄，甚至没有路，自己能给叶萍儿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吗？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因而，在和叶萍儿的关系上，静下来细想时，庄醒心时常会因自卑c自责而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矛盾状态。 “萍儿，谢谢你爸爸的好意。可是我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了，年纪又这么大，还能学吗？恐怕够呛。” “醒心哥，是去进修，你这个年纪算什么大，有的人三四十岁还在学呢。只要想学c肯学，年纪就不是问题。” “那”庄醒心张嘴想说什么，看了看叶萍儿，又咽了回去。 “醒心哥，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唱歌？” “那倒不是。只是我对房地产一点都不懂，文化程度又低，基础差，到时候怕学不了。” 听到回答，叶萍儿暗暗松了口气。心想，醒心哥，只要你不把唱歌太当回事儿就好办。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没学，就怎么知道学不了呢？醒心哥，我和爸爸都觉得你脑子灵活，很聪明，对你很有信心。其实，只要静下心来，抱着学一点是一点的心态，就会越学越顺畅，越学越轻松。不要怕，一怕就什么都学不了，什么也干不成了。” 叶萍儿感到自己又像大姐姐一样，在劝说弟弟，直想笑。 “爸爸说让你先考虑一下，可以的话再说下一步。”叶萍儿赶紧收住话尾，怕言多有失，引起庄醒心逆反误会。 六年前，因为提前告别学生时代，庄醒心不知道偷偷流过多少伤心泪，甚至想到过死。那时，他是那么地留恋学校生活，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又回到学校，听老师讲课，跟同学打闹。还不止一次梦到放学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书包突然不见了，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直到急醒。六年后的今天，上学之路真的又从天上掉下来，伸展到他的面前，等他踏上去，他却犹豫了，不是矜持，而是茫然不知所措。与其说没信心，不如说是已经没有了学生时代那种渴望攫取知识的激情。因为，现在，在他的生活字典里，“学生”两个字早已不复存在，学生时代也已成为记忆一角的历史，只是，偶尔会出现在梦中。 接下来的日子，上学，去还是不去？庄醒心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犹豫。叶萍儿对这件事没有再提起，只是照常家——医院——公司三点一线地来回奔波，时不时地叫上庄醒心，陪她去公司转转，或者看看即将推出的楼盘现场布置策划的情况。 庄醒心明白叶萍儿的用意，因此，无论是去公司还是楼盘现场，都会细心观察，认真听叶萍儿的介绍。在叶萍儿下意识的诱导下，时不时对楼盘及四周的装饰布局c现场宣传展板样式的设计c开盘典礼当天的演出以及推销员工的服饰等提出他的看法c建议。让叶萍儿吃惊的是，庄醒心作为一个实打实的房地产营销管理门外汉，有时，竟也会像内行一样看问题c想问题c谈问题，不但看法到位c思路正确，而且有的还很独特c有见地。有的，还和萍儿回来前父亲交代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对这些，萍儿跟父亲通话时一一作了“汇报”。父亲听了以后，嘱咐叶萍儿要利用开盘准备工作这段时间，尽可能让庄醒心多参与一些，多听听他的见解，没坏处。同时，不要把营销工作看得过高c过神秘，不要把外行人和内行人分得过开，其实，内行人由于受专业学识c训练所囿，有些方面反而不如外行人思想放得开c看得远，外行人思想上没包袱，没顾虑，所以更敢问，更敢想，更敢说。 电话里，父亲说：“第一次看到小庄，给我的印象就很深刻。小伙子眉宇开阔，面相端正，步履稳实，给人一种沉稳c可信任感。可惜的是打人生基础最宝贵的十年给荒废掉了一半，不过还好，他的年纪还不大，加把劲还能追回来一些。佛家有三慧，叫慧眼c慧心c慧根，小庄是个有慧根的人，只要他自己愿意学，好好培养培养，将来也是个能干成一番事业的人。” 听父亲这样夸赞庄醒心，叶萍儿内心的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可她还是故意摆出一副酸溜溜的口吻说：“老爸，你这么喜欢庄醒心，那我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他，没他聪明啊？”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丰沛，水质也不甚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身心疲惫 “好丫头，你也很聪明啊，爸爸永远最喜欢的是你，你永远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哈哈这才差不多，我也永远最喜欢老爸。” “将来啊，未必喽”叶萍儿刚想开口，爸爸又在电话那头问道，“萍儿，小庄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恢复的理想吗？” “大夫说恢复得还不错。现在已经认得庄醒心了。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喂她吃饭，庄醒心离开时间长一点，她就会用眼睛找。好像也有点认识我了，这几天看到我坐在她面前，就冲着我笑，而且笑得特甜，看着特舒服。” “是啊，那你就给她当当闺女吧，帮助小庄好好伺候伺候她。” “好，既然老爸命令我当我就当，多一个妈多一个人疼，那多好。” “萍儿，那十万块钱拿给小庄用了吗？” “还没有。他说钱暂时还没问题，他妈妈的医疗费现在都是由保险公司和肇事方结账，不够的时候再说，他说代表他妈妈向您表示感谢。” “不用谢，跟他说，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尽全力帮助他。” “好的，老爸。” 挂完电话，叶萍儿顺便看了一下时间，暗自感叹道，“稀里糊涂一天，没忙出个什么事，又快结束了，唉——。晚上吃什么好呢？” 最近几天，叶萍儿隐隐约约地总感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动不动就想哭，心绪老是低落的很，有时不由自主地揣测，“我是不是得忧郁症了？那可就麻烦了，可别像张国荣那样应该不会，自己又没什么思想负担，就这段时间忙一些，平时也没什么压力，也没什么想不开的事。”可是，无论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只是怕庄醒心担心，每次在饭桌上强迫自己往下咽。 “还是给醒心哥打个电话，看看他晚上想吃什么吧。”她自言自语地抓起手机，刚想按键，《一碗相思汤》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因为，三个多月来每天都要听n遍，她情不自禁笑着嘀咕了一句“真是心有灵犀”。庄醒心来电话的目的，竟也是问她晚饭想吃什么，一下倒把叶萍儿问语塞了。 “吃吃”想来想去，都觉得没胃口。庄醒心听到电话那头说了几个“吃”字，却半天没下文，知道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说：“不然，我们去五谷香喝粥吃小吃吧？” “五谷香？”叶萍儿想起两个月前曾跟庄醒心去过一次，有点像快餐。记得当时翻看食谱，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上百种不同食料c口味c价位的粥，从头看到尾，眼花缭乱却没点出一个。结果，吃的却是庄醒心没看食谱要的两碗桂花粥，口感还不错，幽香扑鼻。面点小吃也不少，可在那里似乎只能算是配角。 两人赶到五谷香粥坊时，正是上客高峰。估摸有上百张桌子的用餐大厅坐得满满的，前厅还有30多人在等桌位，后面还有人在不断进来。庄醒心赶紧在自助机上取了号牌，拉着叶萍儿转了好几圈才等到一个等餐的空座位，叶萍儿坐下来等着喊号，庄醒心找到别着胸章的前厅经理打听有没有包厢。 “没有了，要等，至少30分钟，大厅10分钟，抱歉了帅哥。”柔声细语刚落，前厅经理踩着清脆的“咔c咔”声匆忙离去。 等了十多分钟，二人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进入湿热的充满各种食物香味的大厅，穿行过十几张桌子后，淹没在人声鼎沸的食海中。 回来的路上，庄醒心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不住拿眼睛的余光瞄叶萍儿。叶萍儿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心里一直偷偷在笑，却佯装不知地继续开车。 “萍儿，楼盘的准备工作不是基本结束了吗？” “是啊，万事俱备，只欠老爸这个东风了。” “那你最近为什么老是显得很累c很疲倦，跟你说话有时就像没听到一样走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心烦意乱，精神有些恍恍惚惚的不集中，上班什么都想干又什么都不想干，我身体会不会出什么毛病了？” “应该不会的。如果不放心的话，趁这两天有空我陪你去检查一下，不然干脆做个体检算了，全面些。” “嗯”叶萍儿想了想，继续说，“等下我给在医院的同学打个电话，看她明天上不上班，如果上班就过去检查，正好顺便看看她，我跟她有两年没见面了。” “哪个医院？” “就在省立医院。噢，她前两天刚应聘来的，是个大美女。”说完，叶萍儿转过脸，冲着庄醒心抿抿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啊。” “当然，人家刚进学校就成了系花。” “噢。不过，我相信她再漂亮肯定没我老婆漂亮。” “叫的好听，谁是你老婆。” “我又没说你。是啊，谁是我老婆？我怎么想不起来啦，都怪我老是心烦意乱，精神恍恍惚惚不集中，这下可真坏事了，连老婆都想不起来啦。我老婆是谁啊，怎么会想不起来啦呢”庄醒心故意在那里颠三倒四地念叨。 “你烦不烦啊，臭—老—公。” 说完，两个人扭头相视，一起“哈c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先到病房看了看妈妈，然后，一起去找叶萍儿的同学。两人一见面立刻兴奋地又搂又抱，激动过后，叶萍儿把庄醒心拽过去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庄醒心。这是我高中的死党，刘艳丽。” “呵呵，萍儿，你真有本事，从哪儿弄来个大帅哥。” “怎么样，嫉妒了吧。你的杨帅哥呢？” “叫我给踹跑了。”刘艳丽眼中带火，恨恨地说。 “怎么回事？” “嗨，提起来都恶心。我还没动心呢，他倒先弄个不明不白的女人一起逛街，问他死不承认，还请他们厂长来解释，说我多心。”越过叶萍儿的肩膀，刘艳丽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看着庄醒心，好像在警告，“别想打我的主意，你们男人啊，我懂，都是一路渣色。” 庄醒心不想听女人说的那些事，同时也知道两个闺蜜聊天时自己一定多余，知趣地找个借口打了声招呼，匆忙离开。两个女人都清楚庄醒心的尴尬心理，也乐得让他走开解放三个人，有男人在这儿说话确实不方便。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奉子成婚 “哎，丽丽，我在这儿聊天不会耽误你上班吧？” “没事儿，我刚来，还没安排呢，一个人正闲得慌。” 直到中午吃饭时间，叶萍儿才步履匆匆地走进病房。 “萍儿，上午检查情况怎么样？”庄醒心起身迎上前，急切地看着叶萍儿，恨不得直接从她脸上读到答案。 “没检查。” “什么？那你一个上午”庄醒心低声惊叫，仿佛看到了一只三脚猫。 叶萍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解释道：“光顾聊天了，直到医院响铃下班才想起来。刘艳丽说不着急，她帮我安排。本来刘艳丽约我们中午一起出去吃饭，我说中午你有事走不开，算了。晚上我们请她，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就算是给她接风，行不行？” “行，行，亲爱的，我负责作陪。可是，萍儿，有件事我感到奇怪，你这个同学脸上雀斑也太多了点，怎么可能是系花。” 庄醒心脸上露出重重疑惑，像是刚从古生物化石馆参观出来，手上拿着印有恐龙的参观票。 “是她自己说的。”叶萍儿很认真地说，“他们系一共100多人，她进校的时候正好另一个女生转学走了，就剩她一个女生，她说不想当都不行。不过，唉，她只当了一年。” “哦，辞掉不当了？” “那倒不是，因为，系里第二年又来了一个女生。” 庄醒心听叶萍儿一本正经说完，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叶萍儿压住笑意，走到庄醒心妈妈的病床前，拿起梳子在她的头顶轻轻梳了梳，又拿起她的手摇动了几下，然后柔声细语地说： “阿姨，刚才说的，是我同学自我解嘲编的笑话，不是真的。我跟醒心哥出去吃饭了，吃完饭我们马上就回来。” 苏芸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路上，萍儿迟迟疑疑地对庄醒心说：“醒心哥，上午刘艳丽帮我把了一下脉，她说我好像有了” 庄醒心心头呼地一沉，惶恐地看着叶萍儿。“有了？什么有了？” “说我可能怀孕了。根据我这段时间身体反应，加上这个月例假过去7c8天都没来，很可能是怀孕了，这可怎么办啊？”叶萍儿皱着眉头，神情显得焦虑不安。 “太好啦，萍儿。这有什么关系，生下来就是了，这可是我们的爱情结晶啊。” 庄醒心像是屁股上被谁戳了一刀似的跳了起来，搂过叶萍儿狠狠亲了一口，伸手过去就要摸萍儿的肚子。叶萍儿的脸蛋儿一下子羞的通红，赶紧把他的手打开，笑着瞪他一眼，娇嗔地说：“还没影呢。大庭广众的，乱摸羞不羞。” “羞c羞。”庄醒心讪讪地陪笑道。 “醒心哥，要是我老爸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那有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你我正大光明得来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就来个奉子结婚，挑个时间先把结婚证打了，谁还会说什么？” 听庄醒心说的那么轻松，叶萍儿原本紧张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 第二天，叶萍儿赶紧在医院做了检查，闺蜜说得不错，确实怀孕了。 电话里，叶萍儿把准备和庄醒心打结婚证的事儿告诉了爸爸，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向爸爸透露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叶萍儿感到，电话那头的父亲似乎并不意外，口吻很平静地说： “呵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事啊，爸爸祝福你们。萍儿，老爸相信你的眼光，我也觉得小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能配上我闺女。告诉小庄妈妈了吗？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啊？” “还没有跟他妈说。不过老爸真不够意思，也不舍不得一下，就赶紧问婚礼，这么急着要把女儿打发出去啊？那我偏不举行婚礼，就赖在家里，让你急，再急也没用。” “你这丫头，老爸舍不得行吗？古人说‘花开堪折直须折’，留来留去成冤家，老爸可不想自私，耽误你的大好青春时光啊。不过，萍儿，你结婚老爸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继续和老爸住在一起，将来老爸可以就近天天抱外孙，享天伦之乐喽。” “老爸那么想当外公啊？那我结婚后就多生几个，让老爸当个够。” “好，一言为定，将来可不许反悔哦。” 跟爸爸通完话，庄醒心拉着叶萍儿的手，来到妈妈的病床前，把准备打结婚证的事情说给她听。苏芸似乎感到有些突然，嘴角泛着笑窝边听边点头，眼中很快就溢出泪花。忽然，叶萍儿感到醒心妈妈的手一抖一抖在拽自己，就把头凑过去，以为醒心妈妈想说什么，可她还在拽。萍儿看她尽力在努嘴唇。以为阿姨想让她亲一下，就把嘴凑过去，妈妈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明白，是阿姨想亲自己，赶紧把脸凑到了醒心妈妈嘴前。 亲完叶萍儿，醒心妈妈满面笑容地盯着两个人看。萍儿弯下腰，用纸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泪，俯身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阿姨，我和醒心哥结婚后，你和我们住在一起，好吗？” “嗯。”醒心妈妈看着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大红结婚证拿到手以后，庄醒心跟叶萍儿商量，等父母身体都好起来，举行婚礼前再拍婚纱照。可叶萍儿却不干，急着要拍，理由是“你倒没事，我以后肚子大起来了再拍，哪有现在这么苗条好看。到那时，再怎么拍，也只能是孕妇照了。” 庄醒心站在萍儿的角度一想，说的是很在理，赶紧陪笑地点头称“是”。 说起去婚纱照相馆拍写真，叶萍儿坚持要穿自己买的婚纱，理由是自己选的颜色c样式更满意，而且，她认为更重要的是婚纱留下可以作永久性纪念。最后，在庄醒心的一再劝说下，总算是定下自己先买两套，其它用照相馆的，如果不满意自己再买，这才算作罢。 想到即将穿上漂亮的婚纱，叶萍儿兴奋得像匹发情的小牝马，拉着庄醒心把市里几个大一些的婚纱店都看了个遍，颜色c款式c面料c配饰不厌其烦地挑，兴致勃勃地试。什么公主型c鱼尾款的，庄醒心听了半天，还是坠在十里云雾中弄不明白，然而，只要一上萍儿身，再一看，公主型的乖巧高贵c鱼尾款的婀娜曲美的韵味立马显现出来。庄醒心醉眼醺醺地看着天仙般的叶萍儿，怎一个“美”字了得，搜肠刮肚地居然想起一首高中读过诗句，在那里边欣赏叶萍儿边吟诵起来，“云想衣裳花想容” 第一句出口十分顺畅，可第二句却一下卡在那里，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看到叶萍儿在那里捂着嘴偷笑，急中生智，他居然临时想出了一句“千古佳句”，“萍生玉露醒心浓。若非蓬莱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首诗吟完，连凑带改几乎不漏痕迹。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急中生智 庄醒心刚吟完，叶萍儿立刻笑靥如花地连声说“谢谢醒心哥”。这首诗，叶萍儿以前在书中几次读到过，虽记得不太完整，但还是听出那句“萍生玉露醒心浓”不是原句，高兴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惊叹。原诗能流传千古，并且广为人知，遣词用句肯定有超出寻常诗作的神奇精妙之处，庄醒心竟然能临时拼句且把整首诗脱口吟完，不得不让她又多一分佩服。旁边那位婚纱店矮胖的老板，原本正两眼发直地看着身披婚纱美艳的叶萍儿，又听到帅气的庄醒心出口成章，一声“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啊！”的赞叹脱口而出。他一兴奋，当即拍板，选中的两套婚纱，全部按开业以来没有过的七折结账。送二人出门时，胖老板还点头哈腰地一再说：“三个月后的十年店庆，如果二位给面子，请再来捧捧场。到时候小姐穿哪套婚纱登台走秀，哪套我按买价全额退款相送，权当出场费。” 叶萍儿和庄醒心哈哈相视一笑。“谢谢老板好意，那倒不必了。到时候有时间，我一定会来帮你捧场的。” 临走前，店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大红领带，非要送给庄醒心，算是给两人新婚的贺礼纪念。 走进婚纱影楼，叶萍儿要求店家把十多套高端的婚纱都拿出来，开始在镜子前面比试起来，不同颜色c不同样式的换了一套又一套。心想，醒心哥说的不错，专业干这一行的，眼力水准确实不一般，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最后定下，拍婚纱照除了用自己的那两套外，再用照相馆的六套。 在等待预定拍照日期的几天里，叶萍儿兴致勃勃地开始在网上看别人拍的婚纱照，并且还浏览起满是外文的国外婚纱网站。庄醒心有些好奇地问：“萍儿，你是不是还想出国拍婚纱照，或者，还想买外国的婚纱？” “不是，我才懒得跑那么远去拍呢。什么韩式c日式c澳式c夏威夷式，唯美风情，海景风情，大洋风情，欧式风情，是不错，但那是别人的国家，别人生活的地方，即使世界著名的尼亚加拉瀑布，黄石公园，金字塔，泰姬陵，富士山，去旅游观光暂时住住都可以，但是，拍婚纱照我根本不想去。我是中国人，跟中国人结婚，干嘛要去拍外国风景的婚纱照。” 看着庄醒心好像被定身凝魂一样，愣愣地看着自己，叶萍儿冲他“噗嗤”一笑，继续说：“咱们国家这么大，东南西北上千公里的，温差大，地势地貌差别大，地表景物多，再加上几千年这朝那代的历史这么悠久，想拍的话，什么风景没有。况且，美不美，家乡山家乡水，这里是我的家乡，是我长大成人的地方，将来我还要在这里生活，因此，我觉得哪里都比不上家乡好，哪里的山水也没有中国的美。” 说着，她打开手机，翻开她收集的一些婚纱和风景照，让庄醒心看。“其实，我只想看看国外时尚杂志摄影c商业广告摄影c平面设计作品，欣赏他们的独特c时尚c高端视觉摄影风格，储存起来，准备拿给影楼的摄影师看看，借鉴一些别人拍摄的视角c技法，提前策划一下，打有准备之仗，到时候把我们的婚纱照拍的更漂亮c更满意些。” 接下来是影楼的摄影师等五六名工作人员，带着两个人马不停蹄整整狂拍了三天。室内室外，叶萍儿穿着一双高跟鞋爬上爬下，像只轻盈的花蜻蜓，一会儿飞这儿，一会儿飞那儿，一点都不觉得累，并且耐心十足，摄影师说怎么摆就怎么摆，十分听话。有两次难度大的做了十多遍，庄醒心看着都心疼，可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始终是笑“呵呵”的，直到圆满完成。尤其是在山上悬崖边上拍的几十张，庄醒心一站过去立刻心惊胆颤，根本不敢低头看，可叶萍儿根本没当一回事。一门心思听口令，歪着头c弓着腰c嘟着嘴c翘着腿就像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一样随意自如，任凭摄影师一个劲地“咔嚓c咔嚓”，光是单人的就足足照了上千张。 看样片时，这张想要，那张舍不得，结果，在庄醒心的劝说下，割肉般地减了两百多张，却又补拍了三百多张。大大小小的相册买了六十多本c摞起来快一人高了才基本装完。庄醒心私下里逗她说，“不要说每天，就是十天八天碰到一个你这样的一掷千金的‘白富美’，也得把照相馆的先生c小姐的嘴都乐歪了。” 这下可好，每天回到家，叶萍儿第一件事就是看照片，并且怎么看都看不够。有时，一本照片从晚上到家一直看到困得睁不开眼，还舍不得放下。什么上网c韩剧c芭比娃娃等等，统统都从她的日程表里消失了。不过，二人的婚纱照，无论是古典的，现代的，中式的，西式的，摄影师确实都下了功夫，照得超靓，超美。就连见多识广的爸爸从山东回来后，也被女儿的婚纱照惊呆了，带着骄傲的微笑，很认真地说：“照的真不错。我们萍儿天生就有艺术细胞，有大明星的气质，这眼神c这身段c这造型，绝对不输现在的那些什么冰啊玲的女神。” “还是老爸厉害，嘴甜，我爱听。” “呵呵，小庄可真年轻潇洒，男子汉气概十足。诶，萍儿，小庄呢？” “在他妈那儿，陪她吃饭呢。” “现在他妈恢复得怎么样？起得了床吗？” “恢复的真不错，现在可以靠在床头上跟我们说话了。” “哦，什么时候去看看她。你们处这么长时间，结婚证都领了，我和她还没见过面呢，真感到过意不去。” “没办法，不凑巧，怪不得谁啊。现在老爸回来又这么忙，等您有空了，我和醒心一起陪您去。” “说忙，其实只能算借口。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就明天下午吧。你跟小庄商量一下，明天上午去帮我买点什么比较合适的见面礼，送给她妈妈。”说完，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问了一句，“诶，萍儿，小庄跟他爸爸联系上了吗？” “好像还没有。” “哦，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叶萍儿告诉庄醒心，下午有一位重要的客户来公司，她要陪爸爸和对方谈事，如果结束的早就下午来看你妈妈，如果走不开的话，就另定时间。庄醒心笑笑说：“没关系啊，刚好我还没跟妈说你爸要来看她。不一定非得今天，哪一天，什么时间，还是看你爸爸的是否方便再说吧。” 下午三点多钟，庄醒心听到“咚c咚”几声轻轻的敲门声，起身开门，是萍儿爸爸，西装革履c打着庄醒心送给他的领带站在门口，后面跟着萍儿和司机小张，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司机小张进屋后，把带来的东西麻利放好后，轻轻关门离去。 “妈，叶叔叔来啦。” “噢，快请他进来。” 听到儿子喊，靠在被子上半躺的苏芸赶紧转过脸来，笑着迎接客人。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风云突变 第一节 舍命抵过 庄醒心满面笑容陪着叶叔叔走向妈妈。突然，他惊愕地发现，随着叶叔叔的步步走近，妈妈的面部在急剧发生变化，先是满脸微笑，继而是一脸疑惑，接着是瞪大眼睛的惊讶——惶恐——恼怒，直到仇人相见般一脸恨意，转过身去。而叶叔叔似乎也很意外c尴尬和吃惊，他声音颤抖地轻轻叫了两声：“小芸？小芸。” 庄醒心发现妈妈的身体在叶叔叔的叫声中剧烈抖动了一下，立刻把脸朝下狠狠地埋在了靠被里。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陷入了凝固状态。叶叔叔低着头，面色苍白地默立在床前。庄醒心一脸惊恐地看着妈妈，脑子乱糟糟地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芸面朝下，喘着粗气，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突然，叶叔叔不顾一切地跪在了苏芸的床前，大声叫到：“小芸，小芸，我是大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啊！” 说完，靠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庄醒心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大脑一片空白，神经短路怎么也转不过弯，万分吃惊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c跪在地上的叶叔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妈妈和叶叔叔认识？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叶叔叔为什么要跪在地上？他为什么要哭c要说对不起？ 突然，他恍然大悟过来，他明白了，知道了，眼前的情景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直在心底一角想念却不愿见到甚至怨恨的人，其实早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一再让自己尊重c敬佩和感恩。痛苦中，他在想，干嘛要有今天？相见不如不相见，知道不如不知道，没有今天不是很好吗。他发觉自己在流泪，仰起头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头脑混乱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惊恐地瞄了一眼上前搀扶父亲的叶萍儿。这下坏事了，萍儿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萍儿也算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自己竟然和妹妹结婚，并且还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叶叔叔知道了怎么办？周围所有认识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他感觉胸口阵阵发冷，脑袋由里向外开裂般疼痛，心c肝c肺c全身到处都疼。疼得喘不过气，疼得两腿发软，疼得想发狂发疯，疼得想把肚子剖开，心c肝c肺统统拽出来乱刀剁碎，抛在那个一直让他痛恨不已的人的面前。 他傻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像一个被时光遗弃千年之久的木乃伊，挂着一副尴尬的惨白的面具。 突然，他听到妈妈有气无力吼出了两个字：“出去！” 他木然地转过身，口中不停地嗫喏着“都怪我c都怪我”茫茫然地走出医院，走上街道。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一阵紧一阵的冷风吹过街道，猝不及防的人们纷纷裹紧外套，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只有昏头胀脑的他仍旧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任凭细密的雨水把自己淋得透湿。 他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到一个避开所有世人c避开周围一切的地方，让混乱不堪的大脑平静下来，让郁闷窒息的心脏尽快卸下重负。不知不觉中，他来到经常和萍儿散步的护城河桥上，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风景，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天，一只落单的大雁正竭力南飞，发出阵阵哀鸣。庄醒心攀上桥栏，没有任何意识，一头栽了下去。 病房里，回过神来的叶萍儿，突然发现庄醒心不见了，感觉事情不妙，慌忙找到医生，请他们过去看护父亲和醒心妈妈，自己立刻追了出去。很快，在路上就听到有人嚷嚷，有个年轻人从桥上跳护城河自杀了，被人给救上来，好像是不行了，120正在河边抢救呢。叶萍儿听到后，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千万不要是醒心哥啊，不会是的c不会的”心里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一种不祥的感觉还是爬上她的心头，让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深一脚浅一脚拼命向护城河桥跑去。 远远的她就看到桥下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她跑过去，迎面碰到几个正低着头默默走出人群的医生，她声音颤抖地问：“大夫，人怎么样啊？” 走在前面的两个医生停下脚步，看了看她，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张口，一起摇摇头匆匆而去。 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人，叶萍儿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她的醒心哥。她疯了似地想扑了过去，可是没走两步，腿一软，瘫倒坐在地上。她在泥水中声嘶力竭地哭喊着c爬行着，终于爬到庄醒心的身边，伸手搂起他。庄醒心瘫软地斜倚在叶萍儿的胸前，脑袋向后耷拉着，两眼半睁半闭，嘴角的血拉着长线滴落在地上。叶萍儿的泪水泉涌般流出来，不停地晃动庄醒心，凄厉地呼唤道：“醒心哥，醒心哥，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我是萍儿，我是你的萍儿，你快醒醒啊，萍儿来看你啦！醒心哥，醒心哥，我是萍儿，我是萍儿” 叶萍儿捧着庄醒心苍白的脸，惶惶地边看边喊，边喊边看，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线地流。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走动，也没有一个人发声，所有人的心，都被她痛彻肝胆c伤心欲绝的哭喊声震碎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云，没有风，没有鸟儿飞行，似乎，时间也瞬间被凝固。 “醒心哥，我是萍儿，都怪我，怪我没注意你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傻啊，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哭哑了嗓子的叶萍儿，哑着嗓子继续在哭，嘴唇颤抖着，喉管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几个女人看着心痛，流着泪过来劝，可是，根本没用，萍儿死活不肯松手。终于，泪哭干了，心哭碎了，梦哭醒了，萍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庄醒心湿漉漉的头发，仔细地一点一点抹去庄醒心脸上的水痕，又俯在庄醒心的前额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对着庄醒心的脸仔细看了又看。忽然，她轻轻地撩起自己的上衣，似乎怕惊吓着他一样，把胸尖喂进他的嘴里，随后，又像是怕别人抢走似的，把他紧紧搂住。 叶萍儿低下头，爱怜地看着庄醒心，张了张嘴，她想告诉醒心哥一个藏在心底一直没好意思开口的小秘密。然而，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一个字也吐不出，而她心爱的醒心哥，也永远听不到她说话了。 “醒心哥，我知道你最喜欢它，可是你知道吗，自从怀上我们的孩子后，看到你还跟孩子似的伏在我胸前，抚摸着你的头，我开始担心了，担心将来” 第二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叶萍儿被送进了医院。听到噩耗的母亲和父亲当时就都进了抢救室。 七个月后，一个小男孩儿哭喊着来到了这个世界，长的极像庄醒心。随着小男孩儿的到来，叶萍儿的思维慢慢转回正轨，只是，她一直执拗地把这个男孩儿叫做“醒心”，并且，除了庄醒心的妈妈，不允许任何人碰。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似梦非梦 从睡梦中醒来的叶萍儿，心“砰c砰”地乱跳个不停，这个幻真虚实难辩的噩梦尽管不是第一次出现，还是把她惊吓得浑身发抖。恍恍惚惚伸手摸一摸旁边，醒心哥睡的位置仍旧空空如也，伤心的泪水又止不住的往外流。她起身靠在床头，想克制一下情绪，却没有任何效果，心依旧在痛，像钝刀在割，泪依旧在流，像断线的珠。她想起床，想逃离这痛彻心扉的无望的思念，沿着一条没有任何光亮的小路往前跑，直到累得趴下，趴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一场，哭它个天昏地暗，哭它个不省人事，哭它个沉睡百年 然而，思绪很快又回到了现实，泪流再多，就是流干，也平静不了辗转反侧的心。她把醒心哥枕的枕头拿过来，抱在胸前，用鼻子细细地嗅着醒心哥留下的气味，回想起三个多月前，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日子。 那天傍晚吃饭时，叶萍儿告诉庄醒心，晚上她不能和他陪爸爸去医院看妈妈了。原来，萍儿的闺蜜刘小姐刚刚打来一个电话，说晚上要去相男朋友，医院里的同事给她介绍的，是一位大学数学讲师，央求萍儿陪她去，帮她参谋参谋。叶萍儿知道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尽管明知跟晚上安排的事发生冲突，还是满口答应了她。 叶萍儿陪闺蜜到达“凤鸣九天”咖啡馆时，男方已经先到，坐在约好的座位上，就一个人。一副宽边黑框眼镜，架在白白净净的圆脸上，一副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只是在宽阔前额的衬托下，头显得格外硕大，叶萍儿怎么看都觉得像央视主持人王刚。 双方点头落座，自我互作简单介绍寒暄几句后，不知是第一次见面比较谨慎，还是兴趣爱好性格职业差异较大，抑或是嘴笨的原因，就都低着头不再说话。一个在那里摆弄自己的手指，红亮狭长的指甲，像一排镶在指尖上的贝壳；一个在那里缓缓磨动着咖啡杯，似乎在欣赏杯子上的卡通图案。 叶萍儿是第一次担此重任，虽说没有经验，但还是看出来冷场的原因，不是二人谈不拢，而是没能找到一个让双方言谈接近c互动的话题。闺蜜说不上两句话脸就羞得泛红，那位讲师也是个“三竿子打不出两个屁”的蔫货，光会冲着闺蜜“嘿c嘿”地傻笑，弄得本以为是电灯泡的叶萍儿反倒成了聚光灯，左顾右盼，穿针引线找话题。还算好，局面渐渐有了好转，闺蜜脸不那么红了，讲师傻笑也少了。感觉二人说话开始上路，叶萍儿几次想退出，把空间留给二人，不料闺蜜却像个到了陌生人家的孩子一样，几次拉住她不让走。看看父亲出发的时间快到了，心神不定的叶萍儿出去给父亲挂电话，知道父亲已经下楼正准备坐车去医院，她问给庄醒心妈妈买的礼物是否都带齐了，父亲“呵呵”一笑说： “萍儿，老爸一样都没敢留，全带上了。” “噢，老爸不会的，只是怕您拿漏了，谢谢老爸。” 随后，她又给庄醒心打去电话，告诉他父亲已经出发了，估计十来分钟就到医院，两边的事基本落实稳当，这才稍算心安，赶紧进去。 不出所料，二人又卡壳了，闺蜜急得向叶萍儿投来求救的眼光。叶萍儿心想，“这可不好，如果是二人有什么想法c顾虑不好讲，光是我在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极力撮合，瞎忙活没用，并且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收场。” 她借故赶紧把闺蜜叫出来，问她觉得对方怎么样，有没有好感？闺蜜也爽快，红着脸点头说：“还行，虽然话少，但看着蛮顺眼的，感觉人不错。” “哦，那就好。第一次见面，难免生疏，以后慢慢话就多了。”叶萍儿给了闺蜜一个鼓励的拥抱，心中暗想，“行，好事成了一半。” 闺蜜进去后，她请讲师出来时，顺便瞟了一眼闺蜜，发现她投来的目光里充满了“拜托”二字。瞬间让她想起一句诗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感觉自己似乎成了要去刺秦王的荆轲。 出来后，她仍旧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讲师“嘿c嘿”一笑说：“还行，人很老实，就是感觉有点像个小女孩似的，话不多，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叶萍儿不禁“噗嗤”一笑，没想到他居然也说对方话不多。 “哦？你们俩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平时话都不应该少啊。你这个当老师的，平时在家c上课也是这么惜言如金吗？” 讲师又冲着叶萍儿“嘿c嘿”一笑，说：“那倒不是，只是怕说多了不好。” “为什么？”叶萍儿听他话中有话，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别人介绍过两个女朋友，都是因为见面话多了些，结果都说话多的男人浅薄c没品，就再也不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话多不能说一定是缺点，人长嘴的目的除了吃饭，就是说话了，我觉得不管男人女人，健谈一些还是好。男人话多话少只是性格问题，话多的男人大多思维敏捷，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聪明智慧，当然，有时候会给人一种油嘴滑舌，有失沉稳的感觉。我以为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责任心c事业心，人品不坏。其实，我这个闺蜜是个女人味很重，满心细的人，人品也很好，跟朋友c同事在一起也是一个很合群c会说话的人，并且，她刚才也说了，对你的印象不错。我看你们两个也蛮般配的，但愿好事能成。” 听完叶萍儿的话，讲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叶萍儿没有跟过去，而是来到他们旁边的隔间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听到那边的两个人逐渐打开了话路，并传出一阵笑声。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父亲打过来的。她走到外边去接通电话，却颇感意外，因为，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请问，您是叶总叶大铭的女儿吗？” “是的，有什么事？”叶萍儿感觉对方口气有异，顿时心慌得蹦蹦乱跳。 “请你立刻到省立医院来，你父亲又病倒了。” “啊！”叶萍儿惊得半天回不过来神。“怎么会？刚打的电话不过二十分钟。”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事乱如麻 通完话，叶萍儿进去跟二人打了声招呼，匆匆开车赶往医院。 路上，她给庄醒心打了几个电话，每次都通了却都没接，这种现象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就是再怎么忙，也不会不接她打来的电话。拨打醒心妈妈的手机，同样通了没人接。她感到奇怪，一种半夜三更走错路，怎么也回不了家的惶恐不安，迅速在她的心头蔓延。 “是不是我的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她拿起手机使劲晃了晃，又在方向盘边上敲了敲，再打开，手机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对了，怎么把司机小王给忘了，是他送父亲过去的，如果还在医院没走，也许他能知道一些情况。” 小王的电话一拨即通，可是，他的回答让叶萍儿大失所望，他正在机场等人。原来，刚到医院，他就被叶大铭安排去机场，接公司的一位朋友。 到了医院，叶萍儿径直走进醒心妈妈的病房，里面空无一人。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庄醒心的手机，打开一看，里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自己的，还有爸爸和几个陌生人的电话号码。醒心妈妈的手机也压在枕头下面。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手机都不带？人都去哪儿了？”叶萍儿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跑到医生办公室一打听，才知道，爸爸和醒心妈妈都进了急救室，而庄醒心医生说好像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他连两个进了急救室的老人都顾不上，手机也忘记带，这也太不正常了，并且，他会去哪里呢？” 叶萍儿心慌意乱地跑到急救室，迎面碰上醒心妈妈的主治大夫，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大夫迟疑地说：“医院当时没有人在病房，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太清楚。后来，路过病房门口的两个护士听到动静，偷偷扒开门缝看了一下，吓得赶紧跑来跟我们说，苏芸房间里的三个人好像在吵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你爸爸跪在苏芸的床前，哭得挺厉害，苏芸好像也在哭，苏芸的儿子低着头哭着跑了出去。” 叶萍儿听完医生的话，越发感到莫明其妙。中午跟醒心哥说好的，她下午要陪爸爸见一位重要的客人，看他妈妈的时间改在晚上七点半。晚饭时也跟他说了因为陪闺蜜相亲，到时候就爸爸一个人去。爸爸出门前两边都通了电话，也没什么异常c不到的地方啊。见面时间算一算，最多几分钟三个人就吵起来了，并且吵到两个进抢救室一个跑得无影无踪的程度，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让他们吵成这样？爸爸还跪着说“对不起”，据说哭得挺厉害，怎么可能？记忆中，即使经历再困难c再难忍的事请，也没见爸爸落过泪，因为“就是掉脑袋，也不掉眼泪”是爸爸的座右铭。 “可是，医生应该不会也没必要夸大其词瞎说啊。”满腹疑惑的叶萍儿，大脑在飞速地揣测c判断，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着有话，却四顾茫然地不知道该问谁，能问谁，向谁说，就像一个突然被遗弃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的孤儿，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还是先去急救室看看两位老人吧。”刚迈出两步，就感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闷得喘不上气，只想吐。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醒过来，叶萍儿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问正在病床前忙碌的医生：“周阿姨，现在几点了？我爸爸和苏阿姨的情况都还好吗？” “哦，醒了，快半夜12点了。你爸爸的情况有点严重，你苏阿姨要好一些，经抢救，两个人的体征都稳定了，目前都没有太大问题。”周大夫微笑地告诉她。 叶萍儿试了试，感觉身上还有些力气，就挣扎要起来去看他们。周大夫说：“小叶，时间太晚了，等把水吊完，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他们那边有医生24小时值班护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有人来看过我们吗？” “好像你爸爸的几个朋友和公司的一些人来看过，也到你这里看了看。” “有一个叫庄醒心的来过吗？高高的个子，二十四五岁。” “哦，庄醒心，我知道，苏芸的儿子，没见他来过。”周大夫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接着，又有些不解地说，“也是的，经常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帮他伺候他妈妈，怎么一下不见了人影呢？我们都觉得奇怪。” “您知道他们晚上怎么回事吗？” “不太清楚，我刚刚才来上班。我们科的王主任当时在上班，知道的多些，说是有人跑去告诉他，听到苏芸的病房里不知为什么有人在哭，声音还挺大的。王主任赶紧过去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苏芸喊了一声‘出去’，迎面就看到小庄低着头，抹着眼泪，推门从病房里跑出去了。你爸爸倒在苏芸床前的地上，满脸是泪，苏芸趴在床上拼命喘粗气。可是，之前发生了什么，王主任也不太清楚，有个护士告诉王主任，听到你爸爸一边哭一边念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其他的好像也没说什么。” “噢，谢谢您了，周阿姨。” 听完，叶萍儿还是云里雾里，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皱了皱眉头，呆呆地看着房屋的一角在想，“爸爸和苏阿姨见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爸爸为什么要哭着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他怎么会害了他们呢，难道醒心妈妈出车祸的事跟爸爸有关？不可能。肇事司机和车子，都跟爸爸c跟公司没有一点关系。难道是醒心哥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了，那也不可能会弄得三个人吵起来啊。自己和醒心哥打了结婚证，拍了婚纱照，爸爸和他妈妈都知道也很高兴，即使没举行婚礼就怀孕了，也算不上一件多么丢丑的事，而且，爸爸也不可能说那种话啊。可是，除了这两件事，还会有什么事呢？醒心哥上学c工作的事，爸爸反悔了？也不可能。是醒心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是醒心哥那么爱我，我是有感觉的，即使以前，他也不会隐瞒的。是醒心哥还是谁说错话了？也不太可能，因为三个人都不是口无遮拦c胡说八道之人，更何况爸爸和醒心妈妈是第一次见面，都不会乱说的。退一步，即使有谁不小心说了错话，也不至于闹得这么严重，都快成一家人了，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可是，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叶萍儿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脑袋胀胀痛痛的，还是没有想出个确切的结果。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上天弄人 第二天下午，醒心妈妈才醒过来。叶萍儿正要开口问，没料到妈妈一睁开眼，就弱声弱气地问：“醒心去哪儿啦，回来没有？” 叶萍儿不由一愣，心想，还好自己没先问，否则就麻烦了，立刻回答道：“哦，醒心哥说他在外面有事，暂时没时间回来。” 苏芸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吃力地说：“我知道，他一定还在生我们的气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要生妈妈的气就说我有话要对他说。” “好的，我这就打。” 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叶萍儿这才想起来，庄醒心的手机在他妈妈的病房里。昨晚本想带上，却又怕庄醒心回来找，还是放在了原处。 “阿姨，醒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打通没有我来跟他说。” 叶萍儿想把醒心没带手机的事告诉苏芸，可又怕去电话没着落她更着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醒心这时恰巧回来了更好。叶萍儿把仍在呼叫对方的手机放在苏芸的耳旁。 “阿姨你听，通了。” “嗯没接。那就过一会儿再打吧不然，你先给他发个短信。” 苏芸伸手在枕头底下摸了一下，空空的，才恍然想起这里不是自己住的病房。 “萍儿，去病房帮我把手机拿来好吗就在枕头底下，靠里。” 叶萍儿过去，把庄醒心的手机设置成静音震动，放进自己的挎包，然后把苏芸的手机拿来。苏芸让叶萍儿用她的手机，又连拨了几次，苏芸听到每次都通了，可就是没人接。心想他不是不在手机边，就是仍旧赌气故意不接，于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塞在枕头下，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叶萍儿看到苏芸面色苍白，咬着牙，一副饮泣吞声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一定装着什么很难受的事，想吐，却极力地往下咽。 叶萍儿掏出一叠纸巾，帮苏芸擦了擦泪水，把剩下的放在她的枕头边，握着她的手，踌躇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想问昨晚事情的念头。 “阿姨，你先好好休息休息，不要想太多，醒心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到爸爸那里看一看，等下再过来看您，好吗。” “我没事儿，你去吧代我向你爸爸问声好，就说昨晚我不应该对他发火，请他原谅我等我好一些，能起来就过去看他。” “好的，阿姨，您先休息。” 叶萍儿出去轻轻掩好房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绪乱成了一锅粥。感觉自己就像一不留神掉进一个枯井，失去了方向，失去了阳光，抬头，只有灰沉沉的阴霾，密布在井口。她呆呆地盯着庄醒心的手机，盘算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泪水开始一滴一滴的落下。突然，她失声抽泣起来，赶紧捂着嘴，竭力压抑着起身跑开，生怕被病房里的醒心妈妈听到。 下午，叶萍儿又来到苏芸的病床前，犹犹豫豫的还是问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盯着上空的一个闪闪发亮的镀铬挂钩发呆。挂钩上面连着一根细长的软钢丝绳，钢丝绳穿过滑轮，悬挂在天花板上一个可以前后移动的沟槽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苏芸长长叹了口气，侧过脸，看着叶萍儿缓缓地说：“唉，萍儿昨晚的事，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都是阿姨心理不好，不然也不会” 她拿起枕边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和面颊，叹息着缓了缓气，又继续说：“现在静下心来想想，阿姨当时真不应该发那么大的火，你爸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听醒心说高血压还蛮严重的。唉，真不应该那样对你爸。你爸现在情况还好吗？” “我刚从我爸那里过来。没什么事儿，就是头有些晕，医生说是高血压犯了，吊水吃药好多了。” 她现在两边跑的同时还在两边瞒，爸爸问起苏芸时，她就说苏阿姨只是身上没劲，头晕，正在吊水，医生让她卧床休息，暂时不允许她出去走动。 “唉” “阿姨，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几次问爸爸，他都闭着眼，躺在那里唉声叹气就是不肯说。” 醒心妈妈抬起手，爱怜地抚摸着叶萍儿的头，说：“唉，他不愿意说就算了，还是阿姨告诉你吧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因为，都是过去的事情种下的祸根，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醒心的错，是你爸爸和我的错事已至此，只能接受，再想办法解决吧。” 看到叶萍儿很自信地点了点头，苏芸又长叹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告诉叶萍儿：“萍儿，其实其实醒心是你亲哥哥，你爸爸也是醒心的爸爸是你爸爸和阿姨二十五年前生养了他后来你爸爸离开了我们，我一赌气，让醒心改姓了我的姓，我又改姓了我母亲的姓。唉，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一起老天还作弄人，让他们父子俩相见不相识包括醒心和你的事。”苏芸不想多说，也没有力气多说。 说完，苏芸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叶萍儿，生怕她受不了。因为她知道，这个消息对萍儿一定也像对醒心那样，无异于晴天霹雳，必然也是痛苦不堪，难以接受。 然而，苏芸没想到，萍儿听了以后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她斜眼偷偷一看，萍儿低着头，仍旧很平静地坐在那里。 听到这个说法，确实让叶萍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醒心不仅是自己的丈夫，还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哥哥，而自己的爸爸一下也成了醒心哥的爸爸。现在回想起来，难怪以前有时候看醒心哥的轮廓和爸爸有几分相像，难怪爸爸第一次见到醒心哥就那么喜欢，也难怪自己第一眼就相中了醒心哥，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天冥冥中早就安排好的。不过，吃惊过后，让叶萍儿的心里感觉更多的则是惊喜。 “阿姨，其实也没什么，我和醒心哥的事很正常啊，并不是像您可能想的那样。” 苏芸转回头，满眼疑惑地看着叶萍儿。叶萍儿浅浅一笑，俯下身子，冲着苏芸的耳朵，说出自己一个二十多年前的秘密。 苏芸听后感到十分意外，立刻问：“醒心知道吗？” “我以前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以为他知不知道也没多大意义，所以没告诉他。” “嗨！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唉” 苏芸这才稳下心来，立刻也来了精神和力气。不但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包括以前庄醒心从没对叶萍儿说过的一些伤心事，都点点滴滴告诉给了叶萍儿。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天机巧缘 苏芸原来的名字叫庄芸，来自东北黑龙江的一个小地方。也许是那里的水土养人，虽说是个农村的姑娘，可是出落得十分水灵。不但人长得出众漂亮，皮肤白皙，而且嗓音又软又甜。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听说东南沿海工厂多，好赚钱，刚满18岁的她，壮着胆，跟着几个同乡姐妹一路向南找地方打工。其他姐妹先后都在工厂里落了身，只有她，蜻蜓点水一般，到了几个工厂，总是没做多久就匆匆离开，原因说来令人难以置信，都是因为她那天生的容易惹事的“短处”——漂亮，漂亮得让女人嫉妒，让男人发狂。虽然在同来姐妹真情大义的庇护下，在自己小心翼翼机智应变下，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不怀好意的明争暗算，却也因此惹恼了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几乎每次都是摊牌：非此即彼。而她，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有一次，几个小姐妹又聚会到一起，吃喝完了去一家新开的歌舞厅玩耍。她兴奋异常唱得正投入的时候，刚好被路过包厢的歌厅老板听到，进来看到她，眼睛立刻一亮，拿出厚厚的一叠钞票，邀请她到大厅去唱两首。不太经世的她，看看老板手中那叠钞票，回头望望伙伴们，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伙伴们起哄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去。给钱唱歌，干嘛不去，我们陪你去。” 就这样，她第一次靠唱歌，发了一笔两百元的小财，几乎相当于姐妹们在工厂里辛辛苦苦做一周的收入。走时，老板约她下个周末再来，随后叫来自己的座驾，吩咐司机把她们一直送到住处。 又到周末，虽然很犹豫，她还是坐上了那辆专程来接她的轿车。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一次接一次的登台，鲜花c掌声c金钱越来越多，为了生活，她正式步入了歌女的生涯。渐渐有了名气后，庄芸成了这家歌厅当红的台柱子。 一次演唱中，台下两拨人竞相向她示好。鼓掌c喝彩c献花c抛钱各不相让，结果双方打了起来。混乱之中，转身正准备离台的庄芸，猝不及防被飞来的一只茶杯砸中后背，疼痛难忍登时晕倒在地。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快步冲了过来，弯腰双手一兜，抱起她匆匆避开了是非之地。 到了大厅外休息的地方，小伙子小心翼翼把庄芸安放在座位上，低头问：“怎么样，还很痛吗？没什么事吧？” 仿佛睡着刚醒来一样的庄芸，睁眼抬头懵懵懂懂地四下望了望，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背，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么到这儿来啦？没事儿，谢谢你了。” “哦，是我扶你过来的。”小伙子没好意思说实话，生怕人家尴尬。“没关系，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行的话，等下我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您了，不需要，真的不用麻烦。” 庄芸皱了皱眉，偷偷瞄了一眼小伙子，说：“没事儿，我缓一缓，自己能走，你有事就先走吧。” “呵呵，今天周末，我没什么事。你住哪儿？离这里远吗？ “不太远，我有摩托车。” “算了，你这个样子，不要骑车了，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大铭，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原来在这儿啊。” 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一边高声打着招呼，一边快步如风地走了过来。庄芸认识他，是歌厅老板的儿子。 “哦，刚才她被茶杯打到了，倒在地上，我怕混乱中出事，就带她到这来休息一下。”接着，他又问，“里边的事怎么样了？” “没什么，都是常客，酒喝多了，火爆脾气上来谁也不让谁。我爸出面说了说，双方各让一步，都走了。” 说完，年轻人转脸，对着庄芸嘻嘻一笑，说：“庄小姐，你没事吧？大铭跟我是大学同学，以前没来过这儿，这么巧，第一次就让他‘英雄救美’了，你们俩约好的吧。” 半真半假带揶揄的一顿话，把原本坦然相对的两个人都弄成了大红脸。 “痛的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哦，铭哥有车，让他送你回去吧。摩托车先放这儿，明天我给你送去。”说着，年轻人伸手向庄芸要她的摩托车钥匙。 庄芸拗不过二人的好意，加之后背确实疼得厉害，也就默许地掏出了钥匙。 在车上，大铭断断续续说他是山东人，姓叶。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分在一个县城公路局里当科员，干了没多久，因为整天混日子觉得没劲，背着家里人偷偷“停薪留职”，独自一人来南方淘金。现在在市里一家公司当业务主管，也是孤身一人。今天过生日，中午邀了这位同学在一起搓一顿庆祝庆祝。晚上，同学邀请叶大铭去他爸爸开的歌舞厅玩，没想到就遇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接着，他一脸歉意地说： “其实，你晕过去了，我是把你抱开的，当时确实没多想，只是怕再伤着你。” “谢谢你，没关系。今天本来不想出来的，身体不舒服，感觉没力气。后来看到场子因为自己乱了起来，心里十分害怕，背上一被砸，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顿了顿，庄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一醒来，我还晕晕乎乎地以为在家里呢。” 庄芸租住的地方是一个新建的居民小区，顶层六楼三十来个平方，租金相对要便宜一些。到了楼下，庄芸想自己走上去，可无论怎么拒绝，叶大铭就是不听，庄芸生怕再争执下去会惊动四周邻居，引起误会，就任由叶大铭搀扶着一直到房门口。 庄芸打开门，叶大铭抽回手转身正要走，庄芸叫住了他，一边伸过右手，一边轻声说：“铭哥，祝你生日快乐。今天的事，真谢谢你了。” “没关系，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握着庄芸的手，叶大铭感到软软的c凉凉的，微微还有些颤抖。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郎心似水 第二天中午下班，叶大铭买了一些水果c零食之类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特地去看望庄芸，并邀请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庄芸虽说有些顾虑，可是，当叶大铭临走前又一次提出时，还是迟迟疑疑地应允了下来。 年轻人的心原本就很容易沟通，何况还是两个异乡人，有了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就有了第二次。随后的日子里，两人的联系逐渐增多，双方越走越近，几乎每天都要见上一面。除了应酬以外，原本夜晚很少出门的大铭，兼职成了庄芸的司机和保镖。叶大铭如火的热情，爽朗的笑声，细致的关心，温柔的情意，给庄芸的生活增添了精彩的内容，缤纷的色彩，蓬勃的活力，逐渐俘获了庄芸那颗纯真少女的心。很快，庄芸就陷入了对叶大铭百般依赖和无时不有的思念之中，忍受不了孤身一人度过漫漫长夜的寂寞，退掉了自己的租房，搬去和叶大铭住到了一起。 第二年，两个人是双喜临门，儿子出生的第二天，叶大铭升任公司的部门高级主管，薪水也跟着将近翻倍。庄芸抱着儿子看着叶大铭，时常感到像做梦一样，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俗话说，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万般温柔一心想和心爱的铭哥厮守一生的庄芸，渐渐发现一向忠厚老实的丈夫有些变了。不但隔三差五的一身酒气半夜到家，而且有时竟然整夜不回家。问他，总是说没办法，为了公司业务不得不应酬。然而，后来的一天，人突然不见了，她抱着儿子去大铭所在的公司找，只得到一个消息，他已经辞职了。当天，歌厅老板亲自登门来见她，告诉她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叶大铭带着同学的妹妹，也就是歌厅老板的女儿，一起“私奔”了。并且，一脸焦急地问庄芸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庄芸曾经见过那个女孩，叫柳玉绾。去年秋天，她大学毕业还没工作，曾经跟哥哥一起到庄芸家里玩。高挑的个儿，一双水灵灵的笑眼，话不多，总是问一句答一句的，话问多了还脸红。庄芸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低眉含目的女孩儿，突然把自己的丈夫给拐跑了。 后来，她发现，卧室衣柜的抽屉里面放了几沓子钱，钱下压着一封信，是叶大铭留下的。信中匆匆写道：“小芸：还能说什么呢？是我枉对你我夫妻一场。实在对不起你，不要找我了，都是我的错，回不了头的错，以后，我会想方设法补偿你的。实在对不起你和儿子的大铭。” 最初的日子，她总是心魂不定地想他，想他为什么抛弃自己和儿子，想自己为什么留不住他，想他究竟去了哪里，想来想去，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除了文化，自己究竟还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一连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屋里，默默地抱着还不懂事的儿子流泪，直到把泪流干。她明白，等不回的人再等也没用，只能越等越伤心，爱情已经结束，失去已成注定。于是，收拾好一切，带着儿子，离开了那个曾经带给她无限欢乐如今却冷冰冰的“家”，离开了那座曽让她对现实充满信任，对未来充满憧憬，如今却完全陌生c寒风刺骨的城市。不再留恋，抹去痕迹。 来到s市，经过几次登门试唱，改名苏芸的她终于在一家歌厅立住了脚跟。收入虽然不多，也不稳定，但还是维持了母子二人日常的开销。 每当晚上苏芸出去，已经上学的庄醒心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写完作业，弹弹一把旧吉他，听听收音机，看看电视。有时厌倦了，就默默地依靠在凳子上c床上等待妈妈，常常是睡着了妈妈才回来。虽说日子是单调c漫长的，可他还是一天天的长大了。 庄醒心十多岁时候的一天，妈妈和他说话时突然问他：“醒心，你想知道爸爸吗？”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有妈妈就够了。” 看到儿子抽搐的嘴角，苏芸没有再多问，只是把儿子搂的更紧。从此，苏芸再也没有提起过类似的话题。 庄醒心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知道妈妈一个人养活自己不容易，学习上从来不让妈妈操心，学习成绩也一直很不错。开家长会时，老师一提到庄醒心，就表扬说他是一个肯学习c有爱心c懂礼貌的好学生，很是让苏芸感到脸上有光。眼看儿子要高中毕业了，苏芸希望儿子能上大学，上个名牌大学，成为一个有高学历的人，将来也好在社会立足，有出息。可是，一段时间来，苏芸发现儿子跟自己的话越来越少了，学习完，常常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发呆。 这天傍晚，实在忍不住的苏芸借着给儿子收拾房间的机会，问儿子：“醒心，妈问你件事情好吗？” “嗯c妈，什么事儿？”儿子应声转过头来，对苏芸笑了笑。 “读完高中，妈希望你能继续读书，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好吗？” 儿子双手捧着脸，默默望着窗外，半天没有回答。 “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吗？醒心，能跟妈说说吗？”苏芸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后背，等待回答。 “妈，我不想上大学。”儿子头也没回，依旧望着窗外。 “什么？” 苏芸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料到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的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更想不到儿子会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自己。 “醒心，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妈这么多年拼死拼活养活你，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读书上大学，希望你将来有出息。” “妈，我一直在想，我们中国人太重读书，有点过头了，只知道读出来就好，好在哪却不知道。大学出来就算你是顶尖的又能怎样，学习不怎么样，只要家里有后台c有门路，照样想干啥干啥，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们班上有几个差不多垫底的同学，都办了留学，跑到美国c澳大利亚念书去了。”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独闯社会 “醒心，别人是别人，不能那样比啊。妈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没能力帮你，才指望你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将来能在社会上闯出一条路来。” “妈，现在社会的情况每天都在变，上大学念门专业却要四年，效率太差。现在大家都在挤上大学的路，其实只有清华c北大几所名校的牌子管用，将来遍地都是大学生，高学历也不一定能有好工作。人和人之间实际差不太多，真要有本事，还不如早点到社会上去寻出路。” 虽然苏芸觉得儿子说的不无道理，可她还是心有不甘。退一步说，如果儿子确实不是读书那块料也就算啦，任由他去，可儿子学习成绩在学校一向是拔尖的，老师也经常当着苏芸的面，夸赞庄醒心聪明，接受能力强，肯动脑筋，参加高考发挥正常的话，上个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其实不仅如此，苏芸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隐秘的想法，也可以说是苦衷，儿子如果连大学门都没进，万一哪天碰到叶大铭了，说起来，她怎么向他交代啊。 苏芸坐在床沿，看着眼圈发红的儿子，琢磨着儿子的说法，隐隐约约地总感到儿子还有其它想法，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声音不觉提高几度追问：“醒心，你学习成绩一向都很好，为什么突然不想上大学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实话跟妈说，就算妈求你了，好不好？” 庄醒心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急成这样，眼圈一红快要掉下泪来。 “妈是我对不起您，辜负您的希望了。可是，现在上大学要有很多钱才行，我知道，你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养我太辛苦了，我不能太自私，这么大还要妈去拼命养活我，我想早点出去挣钱，让您在家休息，我来养活您。” 苏芸望着儿子那张已经逐渐脱离稚嫩c初具男人棱角的脸，透过儿子一脸坚毅的表情，读懂了儿子的心。可她还是难以接受儿子的话，发疯似的冲进卧室，翻出一张银行卡，一边递给儿子，一边说：“醒心，钱你不用操心，这张卡里面有8万多块钱。有些是你爸爸当初留下的，还有些是妈这几年攒下的，妈以后还能挣，怎么也会让你把大学念完的。” 看到银行卡，庄醒心满脸厌恶地转过身去，大声说：“我不要，我宁愿饿死也不用他的钱。” “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啊，他也应该拿钱养你，供你上学啊。” “妈实在不愿意，那我就离开这个家。”庄醒心知道，话一出口肯定会刺伤妈妈的，可他更知道，妈妈养活自己已经很吃力了，再供自己上大学，妈妈只能去卖血了。心一横，还是说了出来。 苏芸听到儿子的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伤心的泪水扑簌簌地夺眶而出。看到妈妈哭，庄醒心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苏芸的哭，是因为自己确实已经无能为力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无可避免地开始走下坡路，拒绝各种诱惑，依靠正经演唱的收入越来越少。虽然，每天她都是笑容满面地对着儿子，可是背地里常常为难以维系的生活发愁。庄醒心的哭，是因为知道妈妈的苦衷，明白家里很快将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因此，对自己来说，上大学只能是一个梦，一个祈盼多年却突然发现无法实现的梦，一个割心裂肺将在心底留下永远伤痛的梦。 高中毕业后，无论妈妈怎么劝说，包括学校的老师乃至校长亲自登门做工作，都没能把庄醒心说服。 离开学校后，庄醒心通过同学家庭关系，拜了一位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的老教授为师，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音乐专业基础知识c演唱以及西班牙吉他和电吉他伴奏的学习上。 城郊的凤凰湖畔，早起锻炼的市民很快就注意到，最近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一个年轻人骑着一辆单车，背着c驮着一些东西来到湖边，“叮叮咚咚”边弹肩挎的乐器，边对湖水放歌。歌声时而听起来像缓缓涌起的潮水c徐徐滚动的奔雷，一浪高过一浪，气势磅礴，轰鸣四方；时而听起来像是从远古c从天际发来的声音一样，挟裹着七分沧桑c三分迷茫，荡气回肠，撼人心弦。过路人常常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懂行的人更是由衷发出赞叹：“这小伙子，嗓音这么棒，如果有机会上央视，说不准又是一个刀郎。” 半年后，庄醒心凭着一副好嗓子和弹得一手的好吉他，经朋友介绍，加盟进入了一支名叫“怪猫”的巡回演唱队，成为演唱队第十五名成员。几场演出下来，他就以独特的磁力感十足的嗓音和充满亲和力的幽默表演，在观众中迅速蹿红。不过，蹿红对一名底层艺人来说，是好事也是不好的事。好，是因为受观众欢迎，看的人多，钱自然挣得也多，不好，是因为欢迎的掌声和喝彩声，都是他付出大代价换来的，常常要超出精神和体能的承受力。 这天夜场，庄醒心身心疲累地回到后台，立刻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调动观众的情绪，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是蹦蹦跳跳演唱三c四个小时，尤其是今天，有些感冒发烧的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坚持演唱到曲目结束，最后，几乎晕倒在台上。 一个外号叫“花郎”的负责演出道具的队友，看到庄醒心脸色煞白c闭着眼c皱着眉头躺坐在椅子里，过来关切地问：“哥们，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嗯有点感冒，累得难受。”庄醒心睁开眼，点点头，惨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回答。 “来，尝尝这个，保准你一会就缓过劲来。” 说着，他掏出一包烟，打开看了看，从中抽出一根，点燃后递给庄醒心。庄醒心从来没有抽过烟，也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每次，队友们你一根我一根递来递去，点燃后共同飘飘欲仙时，他都会悄悄走开。可是，今天他实在太难受了，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发虚，以前也有过度劳累不舒服的情况，可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 庄醒心没有接，看看他，问：“真的？” “不信，你抽了就知道。” “花郎”把烟塞到庄醒心手上。庄醒心试着吸了一口，顿时感到嘴里充满了又苦又辣的味道，赶紧张嘴把烟吐出去。他皱着眉咧着嘴，抬手想把烟还给“花郎”。“花郎”哈哈大笑，用过来人的口气说：“没事，第一次抽烟，都这样，再抽两口就习惯了。” 庄醒心勉强又吸了两口，觉得呛，还是把烟硬还给了“花郎”。不过，很快他就有一种飘飘的松懈感，晕晕得想睡觉。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痛苦煎熬 第二天，一位跟庄醒心一直玩的比较好的队友，偷偷捅了庄醒心一下，示意跟他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悄声说：“阿心，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庄醒心有些好奇。 队友犹豫了一会儿，左右张望了一番，看着庄醒心，吞吞吐吐地又不愿意说了。 “咱俩关系那么铁，有什么事不能说？”庄醒心伸手握起队友的双臂，看着他的眼睛鼓励道。 “阿心，正因为我们俩关系一直不错，你人也很老实，我才想冒险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听完后不跟任何人说才行。” 同伴神秘兮兮的举动和没头没脑的话，把庄醒心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不安起来，赶紧说：“好，好，你说吧，我要说出去立马不得好死。” “那好。你不知道吧，‘花郎’其实是个小毒贩，听说以前还因为这事进过局子。队里现在有几个人偷偷在吸毒，都是他带的。昨晚他给你的那根烟，很可能就是里面掺了“海洛因”的毒烟。你一旦吸上，很容易上瘾，戒都戒不掉，我猜他一定是想把你变成他的贩毒对象。我以前就是这样上的当，花了不少冤枉钱才摆脱出来。” “可是，之前我看他拿给其他人抽的，也是那包烟啊。” “那你就不懂了，他那包烟里有奥秘。”队友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他那盒烟里装有两种烟，一种是正常的香烟，一种是掺了‘海洛因’的毒烟，可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有他自己能分辨出来。” 随后，他又再次嘱咐庄醒心，千万不要把刚才的话透漏出去，弄不好两个人都会不死也丢半条命，这些贩毒的人都是结伙成帮的亡命之徒，惹不得。 队友走开后，庄醒心心里一惊地想起，难怪昨晚“花郎”拿烟的时候，手指在烟盒上来回移动一下。庄醒心从小到大没吸过一次烟，平时对烟味也不在意，感觉都差不多。因此，昨晚的那根烟是不是像队友说的那样，是带毒的，他也弄不清。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知道毒品的厉害性，一旦沾染上，差不多就是死路一条。同时，还有一句他时刻铭记在心的誓言，就是当初决定独闯社会前，他曾经按照妈妈的要求给妈妈写过保证，其中一条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保证不沾染毒品。” 为了躲避“花郎”可能还会诱惑甚至逼迫他吸食毒品，当天夜里，庄醒心假睡一直等到后半夜，听听同房间的两个人都睡熟了，悄悄起床收拾好东西，给队长留下一张谎称家里有急事必须连夜赶回去的字条，悄悄逃离了演唱队。后来，几经漂泊辗转，庄醒心成为铁面人歌舞厅开业以来第一位签约歌手。 苏芸在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中，仿佛把她和庄醒心过去的人生在叶萍儿面前又简化版地走了一遍。 听着c听着，叶萍儿突然心中暗暗惊呼大事不好，醒心哥一定产生误会了。两天没露面也没有任何音讯，会不会想不开出什么事情啊。一想到这里，她的大脑“嗡”地一响，乱糟糟的已经听不清苏芸在说什么。可是，当着苏芸的面，她又不敢失色声张，竭力装作平心静气听苏芸说话，趁她不注意弄响自己手机的铃声。 “阿姨，不好意思，公司何总来电话，可能有什么急事，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从醒心妈妈病房出来，叶萍儿立刻给公司的法律顾问挂了一个电话求助。 听说庄醒心走时没带手机，也没和其他人联系，下步如何办也感到有些棘手。他建议说：“你们家里人先仔细想想，他最有可能去哪里？其次是与所有庄醒心手机里的人和认识他的人联系一下，问问他们，请他们帮忙寻找。还有，就是与警方取得联系，超过48小时可以算人口失踪，通过警方调取庄醒心出走沿途的监控，可以摸清他的去向。行动越快越好，以防发生不测。” 第二天下午，警方传来消息。说通过查看庄醒心从医院里出来后沿途的录像发现，他那晚好像喝醉了一样，一个人低着头，摇摇晃晃在大街上走。中途，两个年轻人故意绕到庄醒心的前面，跟他撞在一起。那两个人连推带搡，随后拳打脚踢地把庄醒心打倒在地。庄醒心就像木头人一样，不在乎，也不反抗，等那两个人走远了，站起来又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后来，发现他上了玉南河大桥，时间是八点十一分，此后，桥两边的监控器里再也没有出现他的身影。还有就是有位出租车司机反映，那天晚上八点多钟，送乘客出城路过玉南河大桥，快到桥的中部时，远远看到桥右边好像有个人，因为天黑有雨，视线不太好，也就半分钟左右车子到了那个地方，扫了一眼，却没见到人影。因为车上有乘客赶路，又下着雨，也以为看错了，就没下车，也没太在意。今天在公司看了协查通报才知道，仔细想了想，觉得那天还是没看错，是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的人。警方为此已经向沿河两岸发了协查通报，可是，还没有收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醒心哥失踪c两位老人重病在床，还有公司里的事c肚子里的事，一股脑全部压了过来，这时的叶萍儿，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焦头烂额，什么叫左右为难，什么叫痛苦煎熬，什么叫撕心裂肺。没日没夜寻找突然失踪的醒心哥，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凶多吉少的预感更让她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可是，每天她还要强打起精神，强装出笑脸去面对两个还不知情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心里淌着血c流着泪，却还得想方设法编造合适的理由哄骗两个老人。脚踩西瓜皮，糊弄一天是一天，生怕病情原本就很严重的他们，禁受不住失去唯一儿子的打击。而且，还有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在折磨她，那就是孕期反应越来越厉害。 也许是这些天太劳累c太焦虑c睡眠太少的缘故，不想吃东西，恶心，呕吐，想睡又睡不安稳，一下子，所有折磨人，让人痛不欲生的痛苦感全部无情袭来。原本就偏瘦的叶萍儿变得瘦骨伶仃，整天浑身无力，可意识中，又竭力强撑着，不敢倒下。她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鼓励自己，必须坚强勇敢，哪怕是天塌下来也必须为了这个家c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顶着。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生死不明 “唉，萍儿，那天是阿姨不好，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发你爸爸的脾气。我也是太伤心了，二十多年的火气窝在心里，没提防突然看到他，一下没控制住。” “过去那么多年了，其实早已经麻木了，继续麻木就算了，也就不会让醒心感到难堪。唉，都是阿姨不好，你跟他说，妈希望他立刻能回来。” “醒心来电话了吗？生爸爸的气不能连妈妈都躲着不见了啊，也不能不给妈来电话啊？他是不是生病了？” 每次面对苏芸焦急的表情和问话，叶萍儿都以“心情不好”c“关机了”c“跟朋友出去了”等等，“闭着眼睛”硬搪塞，也不管理由能不能站得住脚。至于以后怎么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时间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在桥上凭空蒸发c生死不见人的醒心哥，让叶萍儿伤透了脑筋，心头总像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几乎每个夜晚，她都会做一些和庄醒心有关的稀奇古怪的恶梦，吓得她在哭声中醒来。但也有几次她梦到庄醒心回来了，跟平时一样，搂住她，抚摸她，对她笑可是醒来，她又会陷入传说“梦是反的”惊恐中。 尽管叶萍儿费尽心机，编造了一个又一个成立不成立的谎言掩饰，爸爸和醒心妈妈由于长时间没见到庄醒心，似乎已感到事情不好，相继都陷入沉默，任由叶萍儿在一旁说什么听什么，不再多问。就这，叶萍儿还是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因为，她明白，她所知道的真相，其实也是一个无法说清事实的真相。 放下枕头，回过神的叶萍儿看了看表，暗叹道：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九点多了。” 想想上午还要去医院，陪伴仍旧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和醒心妈妈，尽管肚子大得已经有些不太方便，还是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衣服还没穿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赶紧拿起来接通，是刘警官打来的。 “喂c喂，是叶萍儿吗？昨天我们辖区派出所破获了一个抢劫c盗窃团伙，在搜查犯罪嫌疑人住处时，发现了一些钱夹和银行卡，在其中一个钱夹里发现了庄醒心的身份证和照片，队长说请你尽快过来辨认。” 听到这个消息，叶萍儿几近绝望的心灵一下燃起了希望之火。匆忙穿好衣服，顾不上收拾屋子，擦了一把脸就跑下楼，开车直奔辖区公安局。 来到公安局，接过警官递过来的庄醒心的身份证c钱夹，以及自己和醒心哥紧紧相依的合影照片，叶萍儿心头一热，泪水“唰”的一下夺眶而出，滴滴洒落在身份证和照片里两个人灿烂的笑脸上。刘警官介绍说： “经过对几名嫌疑人的初步审问，钱夹是庄醒心出走那天晚上，被两个窃贼偷走的，就是以前让你看过的监控录像里，那两个冲撞并殴打庄醒心的年轻人。那天傍晚，他们得手几件东西后正往回走，碰到庄醒心，看他是一个人光着头淋着雨，走路摇摇晃晃的，神情也不对，以为是酒喝多了，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就故意冲撞过去。闻到没有酒味，打他也不还手，猜测他可能是嗑药了，纠缠过程中借机窃走了他的钱夹。” 刘警官告诉叶萍儿，最近他们又陆续收到沿河各地警方及一些单位c居民反映的线索，但都跟庄醒心对不上，现在各种可能性都依然存在，警方绝不会放弃，还会一如既往地作为失踪人员重点案件，继续追查下去。 事已至此，现在对叶萍儿而言，与其听到不好的消息还不如没消息，没消息，心中起码还有一线希望，还有一些好的盼头。 走出公安局，叶萍儿拿出庄醒心的身份证细细端详起来。照片里稍带稚气c显得有些陌生的庄醒心，正用平静的目光跟她对视，嘴角微翘地似乎在问： “我们认识吗？我的身份证为什么在你这里？你为什么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我啊？难道你就是我梦中未来的另一半吗？可你是我妹妹啊，怎么可能。” 默默看了良久，叶萍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身份证重新放进庄醒心的钱夹里，顺手又把那张二人的合影照抽了出来。看到庄醒心那带着浓浓暖意的笑容，叶萍儿紧皱的眉头不禁瞬间散开，脸上飘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旋即就收了起来。人立刻回到现实，哀伤的巨石，又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醒心哥c醒心哥，你现在在哪里啊，已经三个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你听到我每天都在千遍万遍地呼唤你吗？你知道我和爸爸c阿姨有多么想念你，多么担心你吗？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干傻事，没有你我真说不好将来怎么活？你也应该知道，还有五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刚到这个世界就没有父亲啊，就像当年爸爸离开你一样，你应该深深懂得一个没有父爱的孩子的万般痛苦。 “醒心哥，我知道，你我是从几乎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走过来的，我的风平浪静的生活经历，对以往生活的层层叠叠的记忆，注定想象不到你所经历的缺失父爱的痛苦甚或绝望的感受，也触摸不到你内心深处日积月累形成的道道伤痕。我也知道，落差的命运造就了你我落差的性格c落差的心理，一旦突然面对填平落差的现实生活，反而难以接受，需要假以时日调整心态才能适应。如果你现在还是难以接受，还要延宕一些时间，随你，多长时间都行，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在哪里都好。 “醒心哥，虽然我弄不清你现在在哪里，可我相信你是平安的。昨天，我又专门去了一趟玄嵒寺，烧香叩拜，祈求你早日平安归来，祈求爸爸c妈妈身体尽快康复，祈求我们的孩子健康平安来到人世。昨天，虽然再三犹豫c害怕，我还是在寺里为你求了签，这也是我第一次求签，摇出的是一支中上签。解签的师父告诉我，有劫难，但已平安度过，十五天之内即可水落石出。” 叶萍儿挺着孕身，站在市公安局的大门前，闭着眼，双手合十握着那张合影照默祷道：“醒心哥，但愿像你说的那样，玄嵒寺烧香灵验，我希望，解签的师父说的更准c更灵验。” 自从听说庄醒心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玉南河桥，伤心至极的叶萍儿再也没有上过那座桥，她生怕到了桥上忍受不了失去醒心哥的痛苦，会追随醒心哥而去。那样，可就连累了自己和醒心哥的孩子。孩子虽然还没有诞生，但他已经是一条成活在自己身体里的生命，是自己和醒心哥爱的结晶c爱的见证c爱的延续。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成为扼杀无辜生命的凶手，舍弃自己一千遍都可以，但绝不能舍弃孩子一次。 可是，今天她鼓起勇气决心到桥上走一趟。因为三个月前，醒心哥就是在这一天从桥上失踪的，她想直面醒心哥消失的地方，一个人静下心去寻找c去呼唤c去思念，去祈求奇迹，祈求醒心哥能平安归来。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解囊相助 按照那位司机的说法，叶萍儿来到桥中部那处可能是庄醒心消失的地方，竭力压抑住满怀的忧伤，凭着墨绿色的栏杆，朝桥下望去。只见十多米开外的江面，显得十分平静，像一条用青绿色的翡翠长龙，巨大的身躯蜿蜒在凹陷的河道中。三艘满载货物和河沙的大船，悄无声息地接连从桥下穿出，在阳光抛洒下的无数碎银中缓缓滑行，船外没有任何人影。突然，一阵沉闷的钟声，从不远处的河岸边几乎悬空的“临江寺”传来，震撼人心，就连原本平静的江面似乎也被撞击得抖动起来。听着悠长c低沉的钟声，看着渐行渐远的船舶，似曾经历过的场景，让叶萍儿的思绪一下回到了三个多月前，那个与醒心哥携手在桥上徜徉的月圆之夜。 叶萍儿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和醒心哥办理了结婚手续之后，醒心哥非得要外出庆祝一番。在饭店里吃完晚饭出来，看到一轮明晃晃的满月挂在天空，二人在手机上一查，才发现是阴历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难怪月亮这么圆，这么亮。二人立刻打消回家的念头，兴冲冲地临时商定出城去，到二十公里外的“天女湖”边去赏月，那是一处著名的原始地貌风景区，并且也是本省保护的禁止开发的湿地区。 没想到刚上玉南河桥，就看到桥两边游玩的人群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叶萍儿扭头对庄醒心说：“醒心哥，咱们不去‘天女湖’了吧，那边有些偏僻，晚上我怕不安全。桥上人多热闹，我们就在桥上走走，既可以河上赏月，还可以欣赏两岸的万家灯火，好不好？” 庄醒心也正在看桥上的风景，笑着点头道，“去哪儿都行，你说了算。只是，我可不想当和尚赏月。”叶萍儿知道他在耍贫嘴，没理他。一把方向，调头回到桥边把车停好，二人紧扣十指，相携来到桥上。 现在，可以说是一年中最舒适c最宜人的时节，天气不冷不热c不湿不燥，空中到处浮动着花草的清新幽香的气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习惯性地来到灯火辉煌的桥上散步c游玩。十几c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多是成群地结伴而来，勾肩搭背地在一起打闹着c说笑着。穿着时髦的少女们则不放过任何时机，利用短暂的无人空挡，背对着桥栏和桥上驰骋而过的车辆，旁若无人地摆出各种姿态c造型，飞速变幻出喜怒哀乐的表情，匆匆拍照。年纪稍大一些人们，大多是夫妻一起，用小车推着或是抱着c领着孩子，有的是陪伴着老人一同出来，轻松愉快地享受这祥和c美好的月夜。 走到桥的中部，叶萍儿发现前面桥边有一堆人，似乎在围观着什么，好奇心顿时发作，拉了一下庄醒心的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透过人群，二人看到，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低头跪在那里。脖子上挂着一张大白纸，上面一行写着四个大字“寻父启事”，下面有几行小一些的字，写着父亲的姓名，哪里人，身份证号码等等，身前的地上平铺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大纸，一角摆放着一个中年男子的照片，另一角摆放着一个学生证和身份证，地上铺的纸上大意写道，“父亲三年前来本地打工，突然快一年没有和家里联系，只是偶尔寄些钱给家里。母亲因此急得病倒了，自己无奈，只得暂停学业出来寻找父亲，才知道父亲原来打工的工厂已经倒闭，工人都已四散不知去向。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月，却一直没有打听到父亲的下落，身上的钱已经用光。家远在千里的山西临汾，只得求助，帮助解决回家的路费或慷慨解囊买一张车票即可，留下联系电话，以后一定奉还。最下面还有一行家庭住址和电话。” 围观的人们，有的放下元钱，有的摇摇头走开，有两个长者则在圈外小声议论，“是不是又在利用别人的同情心骗钱的啊，前段时间我就在火车站碰到过。几次都是同一个女孩子，跟他年纪差不多，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运动服，背着书包，跪在那里，用头发遮着脸，身前放着一张纸，写着什么“没钱回家，求助路费”的，听知情人说，远处好像还有什么人看着她，等着收钱呢。” 庄醒心拉着叶萍儿离开人群，来到一旁说：“萍儿，快查一查，今晚还有没有到临汾的车，咱们帮他买一张车票吧。” 叶萍儿打开手机一查，发现还有两趟车。 “那就帮他买一个小时后的那趟吧，让他早一点到家。” 说完，他立刻钻进人群，让男孩把脖子上挂的纸摘下，拿上身份证来到叶萍儿身旁，叶萍儿通过网上售票，成功地给男孩买了一张当晚的卧铺票。男孩似乎做梦一样，还有些不太相信，继而看了叶萍儿手机上的购票成功的回执提示，才激动得要给叶萍儿跪下，表示谢意。庄醒心伸手赶紧把他拉住，又掏出二百元钱，让他路上备用，男孩死活不要，直说刚才大家捐的钱足够自己路上用了。庄醒心又对他说：“快跟你妈妈联系一下，报个平安，就说你今晚坐火车回去。” 男孩红着脸，说：“我的手机欠费，已经停了好几天了。” “没关系，用我的电话打好了。” 庄醒心掏出手机递给男孩。男孩拨通家里的电话，刚叫了声“妈”就泣不成声。随后哽咽着说，一直没有找到爸爸，带的钱用完了，手机没钱也停了，今天碰到两个好心的大哥哥c大姐姐给他买了今晚回家的车票通完话，庄醒心催促男孩赶紧打车往车站赶。 男孩过去把那两张纸三下两下卷了起来，刚要都撕掉，想了想，又把那张“寻父启事”摊开，挂在了桥栏上。这时，庄醒心已经帮他拦住一辆出租车，递给司机一百元钱，说剩下的钱找给男孩好了。男孩流着泪，一个劲作辑说：“谢谢大哥哥c大姐姐，回家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们的。” “没多少钱，不用还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给我们报个平安。”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平安即好 送走那个寻父的孩子，叶萍儿挽着庄醒心胳膊，有些好奇地问：“醒心哥，刚才你为什么一下就相信他了呢？” “有一点他说的是实话，围观的人可能不知道，或者没在意。他父亲做事的那家工厂，确实有，也确实在前几个月倒闭了，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就曾经在那家工厂当业务主管。那是一家专门做外贸玩具的工厂，朋友说几年前工厂红火的时候，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应接不暇，工厂加足马力24小时赶工都做不完。可惜最近两年，做这类玩具的工厂迅速增加，对外相互压价，而工厂的人力和原材料成本却在“双提升”，再加上设备老旧，产品升级换代不及时，产品滞销等原因，工厂接连亏损，不得不倒闭，老板因为负债太多，被逼的差点自杀。由于工厂不大，又是做外贸生意的，因此，当地人知道这件事并不多，更不要说一个外来的孩子了。再说，他敢于把自己的身份证c学生证和家庭住址c电话都亮出来，说明他也在力图证明自己不是作假，因此，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后来我给他钱，他脸红红的怎么都不要，如果是骗钱的，最多假装推让两下就会接过去的。” “是啊，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呢。” “担心什么？” “担心好心善意却被人骗啊，如果他假戏真做，拿到票一样可以退掉，换成钱的。” “萍儿，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被骗了，我也不会后悔。起码我们的救人之举，显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信道德，让很多人感受到社会不相识人奉献的爱心和善举。对那个孩子来说，如果确实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向社会大众求援，如果得到的只是无助的围观c怜悯或者是冷漠，那将会给他的心灵留下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今晚他得到的正与反，我想，多多少少都会影响他的一生的。” 听完庄醒心的话，叶萍儿暗暗吃惊，她怎么也没料到，身边这个平时看似嘻嘻哈哈c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对一件并不算起眼的事情，竟然会想的那么远，站的那么高，看的那么透，做的这么好。同时，也对自己刚才的担心和疑虑感到羞愧，相比之下，自己显得那么狭隘和自私，心中不由对庄醒心增添了几分敬意。 当二人伏在栏杆上观月景时，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大多数人不是在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而是俯首在欣赏倒映在河中的月亮。河中的月亮在幽暗的河水映衬下，似乎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大，还要亮，明晃晃地十分耀眼。此刻，在幽深的夜空上，月亮就像一个穿着带暗花的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很安静地坐在那里，怯生生地面对着地上无数双眼睛。而河中的月亮就像一个穿着白色运动装c得了多动症的小男孩，面对桥上c岸边无数双眼睛，“人来疯”地在那里一刻不停地独自折腾，一会儿像脚踏晃板的杂技演员，不停的左右摇摆c晃动c旋转；一会儿像是被一只宽齿大梳子划过，变成几根银亮的发簪，佩戴在河流幽暗的长发中间；一会儿又像被不小心碰碎的玉盘，洒落在河面，碎银点点，浮光跃金正当看得起劲的时候，河中月亮忽然不见了，叶萍儿赶紧抬头，可天上万里无云，月亮还是明晃晃地挂在那里啊，再低头仔细端详才明白，原来，水中的月亮，突然顽皮地躲在一条过往的大船底下了，让关注它的人白白虚惊了一场。 “醒心哥，那个男孩的父亲这么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不会出什么事吧？” 叶萍儿的口气里充满了担忧，庄醒心伸手搂住她的腰，望着渐渐远去的大船，说：“应该不会吧，出事的话家里反而应该很快会知道的，也许是在外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好跟家里交代联系吧。” 庄醒心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为了安慰叶萍儿，免得记挂担心，其实，他心里一样也在暗暗担心。一个人在外，突然这么长时间不跟家里联系，可不是个好兆头，也许他赶紧打住思绪，不想往下胡乱猜测。 一阵宽宏悠长的钟声从桥下不远处传来，听得出，那是“临江寺”的钟声，打破夜幕的沉静，音韵袅袅，回荡天穹。待钟声平息下来，叶萍儿侧过头看了看庄醒心，说：“醒心哥，你爸爸现在会在哪儿呢？我们的婚礼不知道他能不能赶来参加？” 庄醒心抬起头，望着远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夜色，半天没有吭声。自从把父亲和自己的婚礼联系到一起，庄醒心的内心就陷入十分矛盾的境地，寻不寻找父亲，对他都是一个字——难。 寻找，可自己确实恨他，恨他抛家弃子，恨他无情无义，恨他毁了自己年少生活，因此，从心底不想见他c认他c叫他，不想接受他。不寻找，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婚礼必然出现不正常的缺失，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不来参加，于情于理总是说不过去的，况且，父亲健在却没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怎么向大家解释呢？有时，他真想跟萍儿说不举行婚礼算了，可那又是不可能的，除了自己，估计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不会同意。 “萍儿，也许我有些太自私c太固执了，可是，我确实不想面对他。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我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现在，突然让我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张口叫‘爸爸’，已经很难，而且还是一个我心中恨了二十多年的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妈妈，我也曾经极力劝说过自己，可就是不行，无论怎么找理由，怎么调整，就是没有办法接受他，连他的名字我都不愿意提，更不要说跟他见面了，除非让我死，真的。” 听到庄醒心还是这样强硬执拗，叶萍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十多天后，庄醒心的手机突然来了一个短信提醒，说是成功预交了五百元话费。开始，他没当回事，以为是有人输错了存话费的手机号码，别人肯定很快会打电话讨要回去，可是，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叶萍儿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哪个歌迷在给你送赞助啊。” 不对。庄醒心突然意识到事出有因，在手机上搜索了好一阵后，一个电话打到那个在桥上“寻父”男孩的家里。碰巧，正是那个男孩接的电话，庄醒心还没问，那男孩张口就说：“谢谢大哥哥c大姐姐。那五百元钱是我请父亲打给你们的。刚到家妈就催我赶紧把钱还给你们，可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地址信息，没办法寄，估计朝你们要银行卡号，你们也不会给的。后来还是我表哥提醒我们的，用这种方式还钱。” “哦，你爸爸没什么事吧？” “好险，要不是警察叔叔，弄不好命都没了。” 原来，男孩的父亲离开那家工厂后，四处打零工时听信一位自称是山西老乡的介绍，来到一家地方十分偏僻的加工塑料制品的黑工厂打工。没想到一进去就出不来了，身份证c手机都被工厂没收，说是统一保管。每天除了12个小时对班倒干活，就只能在住房里c院子里呆着，一律不准出大门，不准和外界联系。工厂四周的围墙有三米多高，四角都安了监视器，墙内四周还拉了一根电缆线，工厂的工头警告说，所有工人都不准越过那条线，否则绝不客气。曾经有几名工人想半夜逃跑，搬了几个凳子，刚到墙边就被发现了。抓回来打了一顿不说，还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三天不给饭吃。父亲就这样累死累活地在里面干了大半年，直到工厂被人举报，才被警察救了出来。后来，经市劳动部门介绍，又到市里经济开发区的一家正规工厂做事。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一江春水 叶萍儿抚着那日和醒心哥一同依靠的桥栏，目光顺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流向两岸泛着耀眼金黄的油菜花海，流向远处卧龙般蜿蜒奔腾的山峦，流向浩瀚无际可问不可知的蓝天。“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面对眼前的景象，叶萍儿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当年李后主的这句伤心词，惹得原本就伤心不已的叶萍儿泪水扑簌簌地滴落下来，心中不禁发出长长的呼唤。 “醒心哥啊醒心哥，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你知道我现在多么多么担心你吗？昨天去医院，阿姨突然问我，为什么好长时间没见你化妆了。我愣在那里，在想，尽管忍了这么长时间，看来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现在实在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c不忍心再忍，就流着泪把你离家出走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她，也告诉了爸爸。可是，我怕他们担心受不了，还是撒了个谎，说你曾经给我来过一个电话，说是一时头脑混乱，还好桥不高，游上岸不想回家，跑到朋友那里去了，准备在他家住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再回来。但愿我一语成真，你能像我希望的那样，早日平平安安回家，最起码，能让我们的孩子第一眼就看到爸爸。 “醒心哥，都怪我，认识你之后没有把我是爸爸养女的事实告诉你。我知道，你和爸爸相认后，肯定会给你带来你我是亲兄妹的天大误会，而这种误会落在我们现在的情况上，无论是谁都将难以面对，难以承受，如果你的出走不单单因为爸爸，还因为这个，一旦出事，我将后悔终身，自责终身。 “醒心哥，你是一个善良有爱心的人，我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你平安的。我知道，你会游泳，就是从这里掉下去，你也会平安游到岸边，只是，不管你心中怎么生气c想不通，看在你我夫妻的情份上，也该给我来个电话啊。你知道我日日夜夜饱受折磨地想你，为你不明生死而担惊受怕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醒心哥，我真的想出去找你，可是，我实在不忍心也不可能丢下两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不管，并且，天地这么大，人海浩渺，没有一丝线索一点方向，我真茫然不知去哪里才能找你。还有，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很不方便，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万一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后悔一辈子，更怕将来见到你没法交代。 “唉，这么多头疼的事，不想还好，一想起来我真想大哭一场。过去，我怕变老，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最好停滞不动，可现在，我真盼时间能过得快一些，最好孩子明天出生，爸爸和阿姨明天恢复健康出院，我就可以抽身出去找你了。就是走到天涯海角，走断腿我都愿意，只要能找到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每次在睡梦中见到你，醒来后我都会痛哭一场，赶紧使劲闭上眼睛，希望再回到梦中，和你在一起。” 俯在栏杆上的叶萍儿越想事越多，越想越伤心，许多话，时而在心中默默叨念，时而自言自语地说出口。不时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也无意再擦，任由它划过脸颊，点点滴滴随风飘落在奔流的河水中。 “有短信来啦”一阵呼叫声从叶萍儿随身携带的包里传出。她赶紧擦去眼泪，拿出手机，是刘艳丽发来的，问她庄醒心有消息没有。就在她低头看信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用眼睛的余光向身旁扫扫。左右两边各有几个年轻的男女，离她很近，趴在栏杆上，似乎也在观赏桥下两岸的景像，但是，明显有人正侧过脸注视她。叶萍儿心中一惊，继而很快醒悟过来，一定是她刚才的失态，孤身一人长时间在这里看着河水流泪c发呆，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可能担心她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会发生意外。 果然，看到叶萍儿扭头看他们，一位身穿职业裙装的女孩子立刻迎面对她一笑，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意，轻声问：“小姐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叶萍儿用纸巾擦了擦脸颊，歉意地笑了笑，说：“没事。我是到这里散步的，看着河水忽然想起一些伤心事，所以掉泪了，过一会儿就会好的。谢谢。” “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走，说说话，我们几个人都是一个公司的，今天休假出来玩的。”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还有事要赶回家。” 告别几个好心人，匆匆向桥头走去。这时，不知为什么，叶萍儿突然感到胸中一下子豁亮了不少，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走到桥边，叶萍儿钻进驾驶室，闭着眼坐了一会儿。感到情绪差不多已经恢复平静，发动车准备离去，谁知一抬眼，发现庄醒心就在路对面的人群中，边走还边扭头朝她这个方向看。叶萍儿顿时激动得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也顾不得车子熄不熄火，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醒心醒心”一边摇晃着双手向路对面冲去。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地盯着这个突然“发疯”的大肚子女人，弄不清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激动，失常地狂呼乱叫？ 庄醒心在的那群人也接连回过头，看到一个大肚子女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挥手喊叫，接二连三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她。就在庄醒心也停下脚步，回身张望的一瞬间，叶萍儿就像突然被施了魔法一样，目瞪口呆的站在路中央。她感觉到，所有看她的人们目光中都发出一个疑问：什么事，你在喊谁？包括那个“庄醒心”。 “唉，又认错人了。”叶萍儿先是满腹遗憾，继而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三个多月来，叶萍儿已经说不清认错过多少次人了，但大多都是恍惚间以为是随即醒悟过来而已，像今天这样惊天动地的大呼小叫，众目睽睽之下认错人，出糗，还是第一次。 叶萍儿羞红着脸低头往回跑，气喘吁吁地钻进驾驶室，趴在方向盘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两行心酸的眼泪不由的涌出眼眶，顺着手背“滴答滴答”落在车垫上。哭着哭着，她忽然“噗呲”一声破涕为笑起来，因为，她想起刚才自己“疯婆子”一样咋咋呼呼的举动，不知吓到了多少人，还好那个“庄醒心”转身了，不然等到自己过去伸手拽人家，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呢，同时，她也为自己看到谁都像醒心哥的疯劲感到好笑。 “真够呛，疯丫头一个。”伸手，在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照了照镜子，再看看表，“我的妈呀，这么晚了！”赶紧驱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节 寻人启事 刚进医院，叶萍儿就想起一件事，昨天大夫曾通知她今天上午做孕检，上午光顾在桥上想醒心哥，结果，忘得一干二净。没办法，下午一上班，硬着头皮赶紧过去解释，请医生另外安排时间。事情弄妥，她拐到刘艳丽坐诊的医务室。刘艳丽看见她进来，第一句话就问庄醒心回来没有，叶萍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上午去公安局的情况大致说了说。 “唉，那天都怪我，如果不拉你去相亲，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真没料到会这样，实在对不起，萍儿。” “艳丽，这不能怪你，谁都不想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再说‘如果’也没有用，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已经发生的也不可能推倒重来，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命中注定”吧，不可知，不可改，不可免。” “萍儿，他失踪这么长时间了，干等也不是个事啊。实在不行就在电视c网络c报纸发个寻人启事吧。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一登上去，不但全市就是全省c全国甚至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借助整个社会的力量，只要有一点他的讯息都会传来。” “我也想过。可是，我一直跟爸爸和阿姨说他到朋友那里去了，住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没敢告诉他们是失踪了。一旦寻人启事登出来，阿姨那里还好，我爸爸这边有些难办，他每天电视c报纸离不了，而且电视主要就是看中央和省市的新闻，必然会被他知道。现在爸爸和阿姨的身体刚有好转，受不得再次打击，我现在跟他们说话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没注意说漏嘴，再出个三长两短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对他们两个只能糊弄一天是一天，走一步是一步，我心中有数，苦我一个人就算了。” “可是你已经瘦成这样，快成皮包骨了，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再继续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的，现在你们两家里里外外的事全靠你，你可千万要撑住，千万不能倒下。要加强营养，你现在一个人吃等于两个人在吸收，还有，现在睡眠怎么样？” “不好，老是做恶梦。吓醒了半天睡不着，头老是昏昏沉沉的，有时还一阵一阵疼得厉害。” “哦，回头我给你开点安神助睡眠的中药，我给你熬好后，你每天上午顺便过来拿一下，不方便的话我就给你送过去。还可以去超市买点大枣，小麦，冰糖，把大枣c小麦一起放在水里熬，熬好后把渣滓捞出来，放几小块冰糖再稍微煮个两分钟就可以了，每晚喝一次。三两天吃一些动物的肝脏c肾脏，对睡眠也有好处。” “艳丽，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好感动。可是，你一天到晚上班，已经很累了，真不好意思太麻烦你。” “不够意思，咱俩谁跟谁，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每天上午十点前来拿药，不用带东西，我这里有杯子，装好你来拿就是了。” “好c好c好，我怕你大小姐，行了吧。艳丽，好长时间没问过你，现在和那位眼镜讲师进展怎么样了，觉得是自己的菜，差不多就赶紧办事通车算了，速战速决，不要拖拖拉拉的，免得夜长梦多。” “好好，我就知道，又拿你来要求我来啦，口气像我妈似的。其实，他也着急，催过我好几次，闺蜜说话的份量是无穷的，我尽快决定行了吧。到时候，在请帖上标个‘一ne’字第一个送给你，算我娘家的第一贵宾。” “我可不是大尾巴狼，第一贵宾不敢当，你娘家有那么多长辈c老人。嗯，凭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算是第一闺蜜，差不多吧。” “贵宾也好，闺蜜也好，反正少不了你一个第一。” 从刘艳丽那里出来后，叶萍儿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会儿，感到公开寻找醒心哥的事确实不能再犹豫了，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跟父亲谈一下为好。 “老爸，睡好了？”一进门，叶萍儿就笑眼盈盈地跟父亲打招呼。叶大铭看见女儿进来，顿时一脸笑意地点点头。 那天在苏芸病床前，叶大铭情绪失控后当场昏倒在地上，经医院诊断为脑中风，还好因为抢救及时，没有出现中风病人通常会出现的后遗症，但在语言表达和头脑反应上，较之前还是有较明显的倒退，有些话叶萍儿要说上两遍甚至三四遍他才能反应过来。 “老爸，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叶大铭没吭气，而是用目光盯着女儿，示意他在听。 “醒心走了之后，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手机关了，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凡是他认识的朋友，我知道的都打电话问过了，都说不在那里。眼瞅快四个月了，老爸，我越来越担心，生怕他在外面出什么事情，找又不知道去哪儿找，急死人了。实在不行，我想在报纸c电视上登个‘寻人启事’，就以我的名义，老爸你看合适不合适？” 叶大铭听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缓缓说：“唉，都是爸爸惹的祸，实在不行，可以去找找公安局的李局长，就说我请他帮帮忙。” “好的，老爸。发寻人启事的事情，要不要问一下苏阿姨？” “算了，不要问她了。她知道了一多想，精神上会受不了的，让大夫c护士们暂时也不要对她说。” “好的，我知道了，老爸，我这就去办。” “嗯，还有，他妈妈的手机还在用吗？” “住院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没用过。” “哦，没用最好，免得有人打电话问她，包括来看她的人都要事先说一下。” “好的。可是，老爸，这样做合不合适？” “为了保护她，防止发生意外，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以后有什么问题，爸爸来担着。”叶大铭皱着眉，伸手拍了拍额头。“嗯，还有，寻人启事的事儿，你跟马律师商量商量再办。” “好的，老爸。” 看着眼窝陷落c脸色苍白暗淡c神情明显萎靡不振的女儿，叶大铭伤感地说：“萍儿，你可要注意身体呀。最近你瘦了这么多，要加强营养，注意休息睡好觉，发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击垮自己的身体。生活中许多事情的解决，总是需要个时间过程的，只要不轻言放弃，咬牙坚持顶住，再困难c再艰苦c再难受都会过去的，就像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那样，精神不倒，就能到达未来，精神不倒，才能取得胜利。”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福兮祸兮 第一节 意外得女 目送女儿离去，叶大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感到背部酸疼得厉害，想挪动一下身子，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动不了，最后只得放弃，等待医生过来。 “唉，要是没见面该有多好，或者干脆我死了，也就不会惹出醒心出走的事。现在，最遭罪c最无辜的是萍儿，陷在漩涡的中心，一个人苦苦挣扎，其他人想帮忙却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唉，命苦的萍儿。” 叶大铭心里酸酸地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女儿一幕又一幕的往事。 二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叶大铭从东北回来。这是他决定做东北特产买卖第一次去产地采购，主要目的是寻找品种适合c质量可靠的第一手货源，同时，按照合作共赢的理念，发展了几个当地的供应商。为了省钱，他买的是硬座票，坐车加中途转车接连走了三天三夜，背着抱着大包小包的山货特产下车后，全身酸痛，腰更是累得像要断了似的，直想就地躺下睡一觉。一出站，看看时间还不算晚，咬着牙跑到住在车站附近的一个也是做小买卖的哥们家，敲敲门，还好他还没睡，大致聊了几句，向他借了一辆三轮车拼命往家赶。 借着街边昏暗的路灯看看表，“十来公里的路，12点前应该能到家。”想到家，叶大铭身上顿时又来了劲，三轮车蹬得飞快。拐过一个巷口，他听到一阵“喵喵”的猫叫声，起初没在意，骑过去一段路后，又感到不对劲，怎么像是小孩子的哭声？他调转龙头循着声音找过去，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发现灯柱前面的地上有一团浅色的东西，走近仔细一看，是一个裹成鞋盒子一样的布包，微弱的叫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四下里看了看，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半夜三更的，是谁把孩子扔这里了。”他咕哝一句，蹲下身，试探着掀开包被盖着的一角，里面露出一张瘦瘦小小的白脸。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凄惨的求救般的哭声顿时变得格外清晰，只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伸手托起孩子，很小，很轻，几乎没什么份量，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可儿子一出生似乎就比他重。 “唉，如果在身边的话，应该会喊我爸爸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把孩子带走还是留在原地。带走，万一是个有残疾的孩子可就麻烦了，放下不管，虽然这里不像东北那样夜间寒气逼人，可后半夜气温估计也就零上几度，小孩子肯定吃不消，万一有个什么动物饿极了，跑过来把他咬了可就造孽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唉，不管怎样，还是带走救他一条小命再说吧。” 也许是感到有人抱他，小孩子突然不哭不闹地睡着了。叶大铭回到车子边，把车上的大包小包重新摆摆，在正中间留出一块空挡，轻轻把孩子放下去，又开始赶路。 到家，睡眼惺忪的柳玉绾看到叶大铭大包小包搬进屋里一大堆山货，最后，居然抱进来一个孩子，红着脸，站在屋中间看着她。柳玉绾脸色骤然一变，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抬手指着他，一个劲“你——你——”地说不出下句话。叶大铭怕她一口气上不来过去，赶紧解释说：“是我刚才下火车，半路在一个巷子口捡的。” “捡的？你哪根筋不好使，捡个孩子干什么？你就这么想要孩子，别人扔的你给捡回来，万一有个残疾绝症怎么办？万一是别人偷的不要了又怎么办？万一是别人故意扔的上门找茬怎么办？” “碰上了，总不能扔那不管让他等死吧。” “现在都半夜了，说不一定有多少人碰上，没一个管，就你慈悲，没事找事。趁早，明天还车子时再把他送回去，别自找麻烦，不然，我去把他扔掉。”柳玉绾气急败坏地说。 “好c好，明天再说吧。” 叶大铭生怕半夜吵架，赶紧把孩子抱到另外一个房间。打开包被想看看是否拉了尿了，这才发现包被里还有一个空奶瓶封信张年历牌，以及一些分分c毛毛的零钱。再一看，才知道是个女孩儿，还好，被子里面干干净净的，可能是之前哭累了，孩子睡得十分香甜。 “虽然有些瘦，可是白净净的，长得真漂亮啊，长大一定是个美女”，叶大铭看着孩子，心里发出由衷的赞叹。轻轻地把孩子放在用几个货箱临时搭起的小床上，怕她滚动摔下来，四周又用小货箱挡住。 第二天一早，叶大铭过去拿起那个信封，发现里面不仅有信，还有一张照片，是一张半身式的结婚照。照片里，披着白色婚纱的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坐在那里一脸幸福地对着叶大铭微笑，身后站着一位高大c帅气c稍带稚气的小伙子，故作庄重的神情透漏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接着，他把那封信打开，是用圆珠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潦潦草草，有的还缺胳膊少腿，看得出，写信的人是匆匆写的，文化也不太高。 “我是留（流）着血泪写下这信的，我是孩子的娘，叫周玉萍，孩子的爹叫何玉东，他在前几天走了。我和她爹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后成了夫妻，感觉却像兄妹，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在一起过的很幸福c很美满。可是很不幸，结婚没多久他就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把房子都抵出去了，可是三天前他还是走了。我身体一直不好，哮喘，没能力出去做事，实在养不活她。我已经感到没有活路了，活的好累，我要到那边找他去，跟他团聚，可我不忍心把她也带去。收留她的好心人，我在阴间也要可（磕）头谢谢你，让她跟您姓，仍旧叫萍儿吧，好让我在阳间也能有个牵挂。” 叶大铭伤感地看完那封信，又拿起那个年历牌，上面在5月6日的地方，用笔在下面重重地打了两条横杠，旁边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萍儿的生日”。 最终，在叶大铭的一再坚持下，孩子没有送走，为此，柳玉绾跟他吵翻了天。三天两头横鼻子竖眼闹腾说，孩子不是捡的，一定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弄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坚决要留下不送走，现在带回来，变着法骗她说是捡的。 “别把我当傻瓜，你一出去就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跟哪个骚娘们勾搭上了，这下好了，弄出个孩子，一定是那个骚货不要了，逼着你带回来养。” “反正你说再多也没用，打死我也不信是捡的” 柳玉绾之所以这么讨厌孩子，其实是有原因的，不过，说起来，真还有几分心酸。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一箭双雕 柳玉绾第一次见到叶大铭，是叶大铭过生日哥哥请他来舞厅玩的那天，她特意请叶大铭跳了两支舞。尽管叶大铭笨手笨脚几次踩了她的脚，胳膊转动时几次碰到她敏感的地方，她不但不在意，还觉得挺兴奋。过后没几天假期结束，柳玉绾又回到学校。学校也时常举办舞会，柳玉绾因为身材好，跳的好，一直是舞场里的皇后级舞伴。舞厅里不乏帅气善舞的同学c老师，可不知为什么，跟他们在一起滑步c旋转c说笑时，脑海里总是时不时蹦出叶大铭的模样。半年后，柳玉绾毕业回家，偶然从哥哥那里得知，叶大铭跟庄芸住到一起去了，并且，她从哥哥说话时闷闷不乐的神情感觉到，哥哥对这件事似乎有什么想法。 柳玉绾猜的不错，他哥哥确实有想法，既是对叶大铭，更是对庄芸。他总是郁闷地在懊恼，在后悔，在自责，骂自己太蠢c太笨c太胆怯，暗恋了这么久的人，一下子却被最要好的同学给捷足先登了。每当看着他们俩说说笑笑如影随形般来来去去，心中就大把大把的嚼着黄莲，苦得难受，却吐不出来。 因为家中有钱，柳玉绾毕业后并不急于工作，没事就上街闲逛。这天，在一家超市里迎面碰到手里拎着一大袋水果的叶大铭，两人已有半年多没见面了，自然相互问候说笑一番。 回家的路上，柳玉绾想着刚才叶大铭夸赞自己“身如杨柳，面带桃花”，明知是一句玩笑话，却依旧让她心中怦怦乱动。“唉，没想到让一个破唱歌的捡了个大便宜。” 她马上又联想起哥哥。这次回来她才知道，哥哥几乎从庄芸一来就暗恋上她，只是自觉形秽配不上，所以一直不敢张口。自从知道庄芸跟叶大铭住在一起，哥哥就像丢了魂一样，整天郁郁寡欢。可柳玉绾却觉得叶大铭和哥哥的眼光都不行，因为，在她眼里，庄芸除了脸蛋和嗓子还行外，看不出还有什么好。不过，两相比较，她也承认，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c谈吐，哥哥确实比不上叶大铭。可是，不管怎么样，哥哥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小时候，曾经还为了救她差点丢掉性命，她不忍心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为了哥哥，也为了自己，她决定做一件一箭双雕的事情，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随后，她以请叶大铭帮她找工作的名义，左一次右一次约叶大铭，可是，每次介绍的工作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最初，大大咧咧的叶大铭只是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信以为真地认为既然人家求到自己了，看在跟她哥哥是老同学的面子上，这个忙无论如何也要帮到底。就这样，帮者无心，求者有意，叶大铭一步一步被拉进了“小妹妹”感情的陷阱。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渐渐地叶大铭感到不对劲，后悔想回头，可是已经身不由己，因为“小妹妹”哭着跟他说，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问他怎么办。听说的那一瞬间，叶大铭的头“嗡”的一下，一个变成两个大。更要命的是没几天，“小妹妹”又连哭带闹地告诉他，怀孕的事儿已经被父亲知道了，父亲气得暴跳如雷，说她败坏门风，破坏别人家庭，要拿刀杀了她。逼着叶大铭赶快带她逃命，从而出现叶大铭突然给苏芸留信留钱，跟同学妹妹一同“私奔”的一幕。 谁知后来，人算不如天算，“小妹妹”在“私奔”的路上流产了。之后又怀孕两次，也都相继流掉，怎么保也保不住。叶大铭陪她去医院一检查，说柳玉绾内分泌系统有障碍性问题，可以怀孕，但不能生。那天，从医院回来，柳玉绾像换了一个人似地陷入沉默，“如果没有孩子拴住他的心，万一再回到庄芸身边，我违逆父命处心积虑做的一切岂不都要前功尽弃？不行，没孩子更得栓紧他。” 这天，看到叶大铭回来，柳玉绾拿着那天检查的病历，哭得像个泪人似地扑到叶大铭怀里，说： “铭哥，对不起你，你那么喜欢小孩，可我却不能生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叶大铭搂着她，亲着她，一心真情地劝慰她说： “不能生就不能生呗，那有什么关系，你放心，两个人照样过。” 之后，叶大铭什么也不再说，仍旧像以前那样对她好，护着她c哄着她c爱着她，可她却始终放不下，解不脱。从此，竭力避开孩子的话题，不再提起孩子c接触孩子，进而抑郁发展到讨厌孩子。因此，她对叶大铭带回的孩子，总是表现出不可抑制的厌恶心理和抵触情绪。然而，患有洁癖症的她有一点好，不管怎么讨厌孩子，不管不理孩子，却从来没有采取过什么不好的行动，即使孩子哭闹得让人再心烦，她最多就跟没听到一样，或者瞅两眼躲到一边去，从来没有动过孩子一指头。 但是，柳玉绾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法却害苦了叶大铭，没办法，他只得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渴了饿了，拉了尿了，磕了碰了，哭了闹了在家多半时间都给了女儿，外出，还得好言好语地托付给邻居。也许是孩子的父母在天之灵要酬谢c报答他的这份恩德和善良，冥冥中资助他把最初的生意乃至后来的房地产事业一直做得顺风顺水。他的资产随着萍儿的成长而暴涨，“我的萍儿，简直就是上天给我派来的招财女。”这一点，就连家里那个一直视萍儿为“小妖精”的柳玉绾也不得不承认。 萍儿自打懂事起，就感到妈妈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每次，她试图亲近c讨好妈妈时，得到的不是冷冰冰的不理不睬，就是呵斥或者挥手把她赶开，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想也想不通。上小学时，一次学校组织全体同学看电影，片名是《妈妈再爱我一次》，电影一开始播放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所有同学都沉浸在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之中。看到小强因为思念妈妈，一次次的从奶奶家跑出来，独自一人想寻找妈妈，回忆和妈妈在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萍儿落泪了，周围好多好多同学都在擦眼泪，当电影主题曲“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响起来的时候，萍儿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稀里哗啦地一直哭到电影结束。 回到家，萍儿流着泪问爸爸，“爸爸，为什么别人家的妈妈都喜欢自己的孩子，我们家的妈妈不喜欢我呢？我是不是不是我们家妈妈生的啊？” 爸爸看着她，半天没吭气，笑着把她搂在怀里，抚了抚她的头，轻声对她说： “萍儿，千万不要这样说，不是妈妈不喜欢你，而是她身体不好，心情不好，所以她不愿意管你。没关系，有爸爸在，爸爸喜欢你，爸爸永远c永远都喜欢你。” “爸爸，那是不是等妈妈身体好起来啦，她就会喜欢我。” “萍儿，只要你听话，好好学习，不要惹妈妈不高兴，以后妈妈也会喜欢你的。” 打那以后，萍儿感到妈妈似乎有些变了。虽然不像别人家的妈妈对自己搂搂抱抱，但时不时的也会叫她吃饭c喊她上学了，并且，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妈妈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呵斥她。对这样的妈妈，她已经感到很满足，直到上大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血型之谜 大学里，一次全校师生组织体检，验完血后，几个同学在一起说笑，“我的血型是一型，如果将来找个‘排队’的血型是a型，那我们的孩子应该是什么血型啊？”当时，同学中没有人能说得清。回寝室几个人上网一查，才知道孩子的血型只能是一型或者a型，不会出现b型或者ab型。突然，叶萍儿想起来，以前看过爸爸c妈妈的病历，记得他们一个是一型，一个是ab型，后来自己也验过血，是ab型，当时，还以为是遗传了他们的ab型血，从来没有多想过。可是，这次在网上她注意到了，那张父母与子女的血型对照表显示：父母是一型和ab型的，子女的血型只会有两种——a或者b，而不会是一或者ab，可事实上，自己的血型竟然是不应该的ab型。后来，在电话里，她几次想问父亲，但想想还是忍住没提，她怕自己记错了。 暑假回家，她终于证实自己的记忆没错。 迟疑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悄悄问父亲。父亲默不作声看着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把她带到书房。从书柜顶上取下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打开后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递给她。叶萍儿打开后，看到里面有一个小奶瓶，下面压着一张照片c几张纸等她把所有的东西看完，叶大铭才把那天晚上路过巷口把她带回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直到这时，叶萍儿才知道，过去一贯在父亲面前以“公主”自居的她，原来来自一个与父亲没有任何关系的家庭，父亲甚至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她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却完全像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她万般呵护，把她养大，也才知道父亲为她付出的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包括母亲，起码也间接地收留了她。 当过去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摆在叶萍儿的面前，叶大铭微笑着对她说：“萍儿，不知道你会不会埋怨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爸爸不是有意瞒着你，而是怕你知道后给你造成心理负担，难以继续自由自在地呆在这个家里。你的亲生父母既然都已不在人世，因此，这些事也就没有必要再扩散，让其他人知道了。萍儿，记住爸爸的话，从你一进这个家门，爸爸就认定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不但过去是，将来还是，永远是，爸爸永远是你的亲爸爸。” “爸爸您坐。” 萍儿扶爸爸到沙发上坐下后，站到爸爸的对面，“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流着泪对爸爸说：“爸爸，萍儿以前不知道这些事，也不懂事，总以为爸爸c妈妈生养自己是应该的，从来没想到过‘报答’二字。现在，萍儿要代表生身父母郑重地给您磕三个头。” 叶大铭急忙摆手连说“不用c不用”，心疼地看着萍儿，起身要把她拉起来，萍儿哭着说：“爸爸，您坐，不要管我，今天萍儿应该跪着跟您说话。萍儿要谢谢爸爸的救命之恩，谢谢爸爸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谢谢爸爸一直以来的呵护之恩，萍儿这一辈子也报答不完。萍儿过去c现在c将来都永远是您的女儿，相信我的生身父母在天之灵也一样感谢您c保佑您。” 那一刻，叶萍儿突然感到那个自小到大一直压在心头的不解之谜：“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也豁然解开了。现在，回过头再看，她反倒觉得妈妈过去对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对的，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更没有什么值得她记恨的地方。现在，她所应该做的，就是要比过去更爱爸爸c更爱妈妈c更爱这个家。 通过和律师一起反复字斟句酌，叶萍儿把定稿后的寻人启事拿给父亲过目，第二天，一则寻找丈夫庄醒心的“寻人启事”先后在省c市电视台和几家报纸上登出，并且，启事内容中特地注明妻子是丈夫父亲的养女。叶萍儿留下联系号码的那个手机，顿时成了火爆的热线，上百个电话蜂拥而至，三块电池轮着用，接连几个小时，叶萍儿的嗓子都说哑了，手机打得烫手。来电中，除了亲朋好友外，还有不少是庄醒心的歌迷c粉丝，了解情况之后，无一例外地表示会全力帮助寻找。但是，其中也有几个是冲着十万元奖金来的，说是见过庄醒心，如何如何，但仔细一问，又都语焉不详，说不出确切的时间c地点，讪讪地赶紧挂掉电话。 一天c两天一个月c两个月寻人启事仍旧天天在播c在登，可是，庄醒心依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渺无音信。最初满满的希望开始一点一点地流失，“才下眉梢，又上心头”的失望愁绪，把叶萍儿内心世界那根感情的指针渐渐推向绝望的深渊。紧张c焦虑，彻夜的失眠，都在无情地把她的精神逼近崩溃的边缘。 “寻人启事”一直被叶萍儿视为最后的杀手锏。之前，她所以迟迟不愿这么做，就因为一个字——怕，怕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怕堵死自己的希望之门，怕承受不住绝望的打击。渐渐地，叶萍儿有些后悔了，觉得当初不应该发“寻人启事”，不该让它把自己逼到没有任何退路的境地。 寻人启事发出后，叶大铭也处于焦急的期待之中。当初，一失足成千古恨，无奈地离开庄芸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他总感到胸口像被剜了一刀似的疼痛，尤其是带着“咯咯”笑声时常在梦中出现的儿子，更让他日思夜念。后来，他背着柳玉绾去原来住的地方找儿子，却发现屋是人非的已经换了主人。新租客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住进来的，对之前的住户一无所知，房东也不清楚她们去了哪里，并说娘俩走之前的那几天，屋里几乎每天都会传出抽泣声。叶大铭打电话问遍了所有他认识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他不死心，后来又多次到那个城市，穿行在大街小巷，祈望能出现奇迹，可是，每一次他都是落寞地空手而归。 为了方便寻找儿子，叶大铭以不习惯为由，跟柳玉绾商量再搬回原来城市去住，柳玉绾虽不愿意，但也没有太反对。为此，他专门去拜访了柳玉绾的父亲，仍在歌厅当老板的父亲虽然原谅了叶大铭，但仍不肯原谅女儿，并且，提起来仍旧暴跳如雷，恨恨地说：“想回来？没门。除非等老子死，否则，她就不要在这座城市出现。” 听父亲这么说她，柳玉绾死活也不肯再回那个城市。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世事难料 射出的一颗子弹，途中偶然碰到一粒飞起的石子，碰撞后子弹和石子，无疑多少都会改变原本运行的轨迹。世事的发展也一样，一个又一个看似偶然的因素，在上天冥冥中的排列组合下，时常出现超乎人们预想的意外结果。 叶大铭和庄芸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寻找c思念；一个伤心c躲避，二十四年搬来搬去的结果，不是越来越远，而是越来越近。喜剧般的最终，双方不但住到了一个城市，并且，还鬼使神差地先后相差几天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儿子不但早就和亲生父亲见了面，并且接连几个月几乎天天在一起聊天说笑。可是，不可知的命运又咧着大嘴，开了一个似梦非梦的残酷的玩笑，就在父亲即将跟儿子重新相认的那一瞬间，儿子却不见了，并且影讯无踪。 “这是老天对我抛妻弃子恶行的惩罚，是我罪有应得。可是，萍儿是无辜的啊，不应该让她承受这份痛苦。”每当想到这些，他都有一种想狠狠抽自己一百个耳光的悔恨感和负罪感。 尽管萍儿每次来看他，脸上都带着笑意，跟他说着说那，但是，叶大铭看得出来，那是女儿为了安慰他，强装出来的。包括最初女儿几次告诉他，庄醒心给她打了电话，说了这说了那。掩饰内心的世界和情感，在父亲眼里，女儿从来就不是个好演员。女儿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太了解c太懂女儿了，无论女儿怎么掩饰，叶大铭都能从女儿丝丝缕缕的神态中读得出，微笑c轻松的背后是柳暗花明，还是愁绪满腹，是春风得意，还是心力憔悴。 “再这样下去，萍儿可能连身体带精神要一起崩溃了，得想想办法。” 叶大铭沉思默想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写了一段文字，仔细地看了又看，改了又改，几次把手指放在发送键上，可就是下不了按下去的决心。最终，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掖在枕头下面。 他闭上眼睛躺在那里，扬起右手，一下又一下不停地拍打着前额。忽然睁开眼，掏出手机，把刚才写的那段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又看了一遍，迅速按下了发送键。然后，像甩开一块烧红的焦炭一样，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中午，叶萍儿有些吃力地挺着大肚子又来看爸爸，叶大铭微笑着赶紧招呼说：“萍儿，小心，过来坐。” 看着女儿坐安稳后，叶大铭伸手爱怜地抚了抚萍儿的头，又拉过女儿的手，问：“萍儿，昨晚睡得还好吗？” “睡得还好，老爸。您休息的好吗？” “嗯，也还好。昨天检查的情况怎么样？” “正常。就是血压稍稍有点偏低，大夫说问题不大，让我加强营养，多吃水果c蔬菜和鱼c肉c蛋。”叶萍儿用祈盼的眼神看了看父亲，“爸爸，您这边有醒心的消息吗？” 叶大铭看看女儿，缓缓地摇了摇头。叶萍儿叹了口气，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有气无力地靠在那里不再吱声。叶大铭感到女儿这两天的神情不大对劲，很不好，即使过去装出的笑脸也见不到了。他心疼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握着女儿的手说：“萍儿，不要心急，不要悲观，不要说几个月，有人失踪了好几年还照样回来呢。虽说寻人启事发出后还没收到醒心的确切消息，但一直有很多人在关心这件事，在尽力帮我们寻找。最起码，只要公安机关没有不好消息传过来，就不是坏事，说明醒心一定平平安安地在什么地方呆着。也许他没有看到寻人启事，也许他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也许他故意不告诉你，明天就回来站在你的面前，让你惊喜。说实话，萍儿，醒心出去这么长时间，爸爸和你一样，也着急，也担心害怕，可爸爸相信醒心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叶萍儿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爸爸说话，偶尔抬起头，用噙着泪水的眼睛看看爸爸。叶大铭感觉到，女儿是认真在听，情绪也在好转，因为，女儿的手已不像刚进来时那样发凉，发抖，并渐渐有了力气，反握着爸爸的手。 “萍儿，下午你就不要回家了，直接到苏芸阿姨家去看看她，陪她一起说说话，不然她也怪孤单的。萍儿，帮爸爸给她捎个话，唉，爸爸真有些不好意思说啊。是我害得她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我确实对不起她，现在，我没有资格请她原谅，也没有脸面去见她，只是希望她不要再为过去的事生气，不值得，希望她能好好保重身体。萍儿，代表爸爸谢谢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千辛万苦把醒心带大，谢谢她把醒心教育得这么懂事，这么好，谢谢她能让我再见到儿子。晚上不用再过来看我了，就住在醒心妈妈那里吧，现在你怀着孩子，老在医院这种各种病人来来往往的环境里，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没关系，爸爸这里会有人照看的。萍儿，记住爸爸的话，坚强起来，相信一切痛苦都很快就会过去，相信醒心很快就会健康c平安回来，相信明天的生活一定会充满幸福c快乐。” “谢谢爸爸，萍儿相信爸爸的话。爸爸您也该休息了，我去阿姨那里看看，晚上我就不过来啦。爸爸，晚上别忘了把这盒‘蟹黄卷’吃掉。” 说完，她给父亲的茶杯加了些开水，又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父亲。 “萍儿，把那盒蟹黄卷给你苏阿姨带去吧，让她尝尝。” “阿姨吃过，以前，我跟醒心给她买过两次。这盒您还是留着吃吧，我再去买两盒带上就是了。” 看着心情似乎好转一些的女儿走出房门，叶大铭却支撑不住了，胸口阵阵塌陷般的疼痛，把他的两道眉毛紧紧拧到了一起。他强撑着半坐起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赶紧扔到嘴里，双手握拳对着胸口不停地敲打，泪水一下子从紧闭的眼眶间溢了出来。 叶大铭嘴上一个劲劝女儿放宽心，可实际上，这几个月他的心并不比谁宽。儿子醒心几乎分分秒秒都牵挂在他的心头，并且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希望也在流失，越往后想的越多，也想的越怕。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无奈之举 “醒心万一真的出事，回不来啦，萍儿知道了可怎么办啊？如果萍儿在怀孕期间挺不住，那孩子弄不好就保不住了，那样，这个家可就彻底乱套了，弄不好就彻底毁了。真要是到了哪一步，我可就成了毁家绝后的千古罪人，我还能有什么颜面再活在世上，都是该死的我造的孽。唉，现在就是死，也有欠账余辜了。” 这一夜，叶大铭躺在床上，大脑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东一件事西一件事，想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看看表12点，一会儿看看表1点，直到天快亮了，大脑折腾累了，才恍恍惚惚地睡去。 这段时间，叶大铭不但睡不好，而且还噩梦连连。 风和日丽的早上，醒心陪他驾着小船出海钓鱼，水面风平浪静，硕大的黄白相间的浮漂竖在水中一动不动，时间一长，他厌倦地打起瞌睡。突然，他感到手中的鱼竿一紧，绷直的鱼线开始在水中“嗡嗡”作响，他拼命往回拉，可是，鱼线那边的力量逐渐让他处于下风。他赶紧叫庄醒心过来帮忙，鱼线被一米一米地收了回来，随之，一个硕大的鱼头浮出水面，瞪着两只乒乓球一样大的眼睛，恶狠狠地冲了过来，裸奔的牙齿像一把把闪着耀眼白光的镰刀。就听“咔嚓”一声，船头被整个咬去，船立刻前倾，庄醒心一下滑进海里。“爸爸，救命啊！”喊声刚落，就没了踪影，连同那条大鲨鱼，天空霎时变得像大海一样幽暗，什么都看不清。 叶大铭知道又是个梦，挣扎着想从梦境中摆脱出来。 似醒非醒中，房门“呼啦”一声被推开，一串“爸爸c爸爸”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了房间。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他听得出，是萍儿的声音，这么急促，一定有什么事情。 他刚睁开眼，女儿已经兴冲冲地直奔床前，右手高举着手机，像举着一支奥运火把。 “爸爸c爸爸，快看，醒心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真的？快让我看看！” 叶大铭接过女儿的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边看边读出声来。 “萍儿，我现在住在朋友这里，一切都好。因为有些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毫无思想准备，所以一时还无法面对，难以接受。我只想一个人在外面静静地待一段时间，把我20多年的弯转过来，时候到了我就会回去的，希望我回去时能坦然面对一切。请代我向妈妈问好，你要注意保养好身体。醒心” 伴着叶大铭读信的声音，叶萍儿的脸上不停地漾起沉醉香甜的笑容，叶大铭的心一下子宽慰了许多。 “唉，可怜的女儿，爸爸好几个月没见你这么舒心爽意地笑了。”想到这，他有意把短信又重新慢慢地念了一遍，念到最后，他忽然抬起头对萍儿说：“看来醒心还在生我的气，不然，他怎么连一个字都没提到我。诶，萍儿，你给他回信了吗？” “我直接打过去了。可是接电话的人说是别人花二元钱借他的手机发的，发完就走了，他也不认识。我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他说是个小伙子，个子高高的，戴着一副墨镜，看着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说刚开始弄不清怎么回事，怕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被粘上，小伙子说你放心，我不会瞎胡来的，因为手机丢了，有两天没跟家里联系了，怕家里人着急，不打电话，只想发个信息。他让我看着他写短信，如果发现不对，立刻可以把手机拿走，后来我看他写的都是些家常话，就算了。临走时我问他贵姓，他说姓庄，村庄的庄。” “醒心这样做，看来还在生我的气，还不太想回来，还是不愿意见到我啊。可是，如果他不想见我也没关系啊，你们可以出去单独住，或者爸爸搬出去，把家给你们住，都可以，只要他能回来。” “老爸，只要醒心在外面平平安安没事就好。等他回来我会劝他不要再生您的气，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无论如何你们都是父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昨晚我在阿姨那里，她也说了，20年后又碰在了一起，也许是另外一种缘分吧。她说，当初她确实恨你，恨你欺骗了她的感情，恨你无情无义离开家，恨你为了自己连亲生儿子都不顾。可是，后来这种恨慢慢都平息c消失了，随着儿子的长大，她一直在想，自己年纪越来越大，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父子再见上面，重新团聚，反倒成了她的一份心愿。她说，那天见到你，没想到是在医院那样的地方，躺在病床上，以一副病怏怏的狼狈不堪的样子面对你，太让她吃惊了。她说，当时只感到自己模样一定很难看，不想让你看到，只想让你赶紧走开。” 说到这儿，叶萍儿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缓了一下情绪，又继续说：“阿姨跟我说了许多你们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跟你结婚，你走了以后她怎么想的，后来她带着醒心哥怎么过来的。我听得出，阿姨还一直深深还爱着老爸，那天，她其实很想看你却怕又你见到她。唉，女人心理都一样，天生怕老却红颜易老。” “萍儿，男人女人都一样，都会老的。爸爸也一样，五十多岁，土也快埋半截了。年轻时不懂事，很多东西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爸爸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弥补过去犯的错，希望能有机会请罪，希望他们娘俩能接受。” 叶大铭呆呆地注视着屋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发现女儿也在那里发呆，赶紧调转话题问：“萍儿，短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去公司的路上，我本来想转发给老爸再挂个电话，但想想还是拐个弯亲自告诉老爸最好。” “苏阿姨知道吗？对了，号码给她换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号码换过了，阿姨出院那天就换了，我说原来的号码几个月没用被注销了。老爸，醒心来信了，寻人启事怎么办，还要继续发吗？” “醒心的信上没说，说不定他还没看到，继续发，直到他回来。要让他知道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的决心，让他感受到我们日夜都在期盼他回来的心意，让他知道他一天不回来我们一天放心不下。” “嗯，明白了，老爸。那我现在去公司，等会儿我就给阿姨打个电话。” “好。到公司后顺便告诉何魁总，让他把楼盘销售的情况准备一下，下午3点到我这里来一趟。就他来，你就不用来啦。” “好的。欸，老爸，电视里一个劲放广告，要不要换个台，声音小不小啊？” “不用，等下有个新闻发布会。” 看着女儿高高兴兴地走了，叶大铭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有些伤心c怅然，可还是感到内心压力轻松了一些。其实，庄醒心短信的事，完全是叶大铭一手导演，找一个外地朋友帮忙发的。醒心在外下落不明他确实很担心，可天天在眼前晃悠的萍儿随时随地都可能崩溃的精神状态，更让他担心不已。他已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出此欺骗女儿的下策，脚踩西瓜皮滑到哪儿是哪儿了。 电视里正在介绍一种纸尿裤，叶大铭的潜意识是在等广告的结尾，因为那里有一段他百看不厌的镜头。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穿着一个尿不湿，背着镜头蹒跚走路，听到镜头外妈妈的呼唤声，立刻回头，咧起红扑扑的小嘴，灿烂一笑。那五官，那脸庞，那神情，那笑容，像极了叶大铭记忆中的庄醒心小时候的模样，每当看到这里，他都会激动半天，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回那段温馨的时光里。胖乎乎的儿子，半躺在自己的臂弯上，不甚浓密的黑发汇成一个弧形的v字覆盖在前额，一双稍稍有些吊眼梢的大眼睛，紫葡萄般的瞳仁又黑又亮。每次，只要他的手指轻轻在儿子的下颚一触弄，儿子微翘的嘴角就会大大地咧开，咯咯地对他报以灿烂的一笑。 每当这时，叶大铭的心魂都会掉进儿子含笑的眼睛里。 “当c当”一阵颇具礼貌的敲门声，把叶大铭的微笑敲飞，也把他从遥远的过去拉回到现实。他礼貌地抬抬手，埋下一千个不情愿，看着面带职业微笑的主治医师，带着两个微笑稍稍僵硬的助手走了进来。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遁入空门 每次到爸爸这里来，叶萍儿都会拿出手机跟爸爸研究那封短信，琢磨这句话那句话字里行间的含义，猜测庄醒心现在在干什么，揣度他可能什么时候回来，津津有味地几乎从来一直说到走。 这天上午，叶大铭正在屋门口的小院子活动，手机铃声一阵接一阵地响个不停。看护人员跑过去帮他拿来一看，来电人是公安局的李局长，他立刻感到头发晕c嗓子发紧，心脏也“砰砰”乱跳起来。 “但愿是好消息，可千万不要是坏事啊。”他示意看护人员搀扶他就近在花池边坐下，稳了稳神，打开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李局长沉稳的声音： “是叶总吗？唔，我是公安局老李，告诉你个好消息，庄醒心找到了，在天海市，人是平安的。不过”李局长在电话里顿了顿，叶大铭有些沉不住气，张嘴刚想问，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话音，“他们是在寺庙里找到他的，据说，他在天海市的普陀寺出家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出家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万分的叶大铭顿时又惊讶得目瞪口呆，坐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是他们市这次普查外来人口才发现的，因为他以前很少外出，沉默寡言也很少跟人接触，寺庙也没有主动跟派出所联系，所以一直不知道寺庙里多了一个人喂c喂，叶总在听电话吗？” “李局长，在c在。” “听说是掉到庙里运砂子的船上，差点出事。寺庙的人救了他，伤养好后他坚决要求出家，寺庙的人劝不住，只得了了他的心意。具体情况可以到当地的庙前派出所了解，去之前你先给我打个电话，我跟那边说一声。” “好c好，谢谢李局长，让您费心了。” 放下电话，叶大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嗨只要人还在，没出什么事就好，管他当和尚还是道士呢，还是我儿子，这点变不了。” 失踪五个月的庄醒心终于有了确切的好消息，叶大铭感到由衷的高兴，悬了五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可是，高兴之余，又让他感到有些闹心，万一当了和尚的儿子不愿意回家，那可怎么办，总不能把家搬到庙里吧。那样，岂不又害了萍儿。 “嗨，醒心啊醒心，你真的不能原谅老爸，就这么怨恨老爸，宁愿死c宁愿出家也不愿跟老爸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现在老爸唯一的想法是只要你回来，你让老爸干什么c怎么样都可以，为了你，为了萍儿，为了你妈妈，老爸现在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叶大铭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拨通叶萍儿的电话，问：“萍儿，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啊。” “爸爸有好消息告诉你。” “是不是找到醒心了，老爸您快说。” “对，是找到醒心了，平安无事，是公安局李局长来电话说的。” “真的！老爸”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叶大铭以为电话断线了，看了又看是通的，等了一会儿，还是静默无声，觉得不对劲，赶紧对着电话大声叫道：“萍儿c萍儿，你没事吧，在听爸爸说话吗？” “在”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啜泣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堤坝决口一般变成嚎啕大哭。 “萍儿c萍儿，别哭啊，听爸爸说话呀。”叶大铭顿时后悔不迭，心里直埋怨自己，不该这么急着用电话告诉女儿。 电话这边的叶萍儿，虽然竭力想继续听爸爸的电话，但是，憋了几个月的担惊受怕的心绪，骤然间一下全部喷涌了出来，洪水般地淹没了她的理智。几近歇斯底里的情绪，已经失控到无法平静下来，手抖的连电话都拿不稳，大脑一片空白，尽管爸爸后来在电话里又喊又叫，可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把手机撂到了一边。 五个月分分秒秒的痛苦煎熬，五个月时时刻刻的揪心牵挂，五个月日日夜夜紧绷的心弦，五个月层层叠叠的惊恐绝望，五个月冰封雪掩僵硬的心房，都在这一刻开始放松c融解c苏醒，滚烫的热浪从内心深处释放升腾，直冲叶萍儿的头顶，似乎要把她大脑里每个角落的绝望碎片都冲刷干净，一粒不留。 喜极而泣或悲极而涕，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来说都一样，既不是丑事，也不是坏事，而是人们心理c感情走向极端后再自然不过的调整需要。人类的哭，不仅仅是一种感情的表达方式，很多情况下，成为宣xie精神压力的一种渠道，治疗心灵创伤的一种手段。很多人可能都会有所体验和经历，焦躁c烦闷c不快郁结于心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时间c地点，尽情肆意c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哭完擦干眼泪，会顿觉神清气爽，似乎，所有的焦躁c烦闷c不快都伴随着眼泪流走了一样。 电话那头的叶大铭清楚这个道理，所以，虽然听女儿哭，直觉上很不是滋味，感到心疼，但他并没有挂掉电话，也没有再劝，而是耐心地等待女儿哭完，等待女儿把五个月郁结于心的烦恼c忧愁全部用泪水冲走。然而，这时他仍有一件最担心的事，就是萍儿肚子里的孩子，生怕被萍儿失控的情绪刺激出现意外。 还好，没过多久，叶萍儿的哭声明显变小，情绪也逐渐平息下来。她重新拿起电话，发现居然还处于通话状态，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光顾哭了，却把爸爸晾到了一边，而且，让爸爸那么长时间在电话里等，听她哭，让爸爸担心。她赶紧调整好情绪，擦去眼泪，对着电话怯声怯气地说：“老爸，在听电话吗？” “哦，萍儿，爸爸在听，嗓子都哑了，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老爸，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光顾哭了，让您等了那么长时间。” “没关系，萍儿，心情不好好几个月了，哭一哭，发泄发泄很正常，只要对身体没影响，未必是坏事。爸爸还没你的福气呢，想哭就哭，多爽。” “老爸又在笑我了。老爸，醒心找到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天海市，这两天爸爸想去一趟。” “您要去一趟？难道您忘了还在住院呢，医生能同意吗？老爸，天海市离咱们这儿有多远？” “一百多公里吧。” “一百多公里？那么远，他不可能是游去的吧。算了，老爸，在电话里说真别扭，我还是到医院去。”撂下电话，叶萍儿擦了把脸，匆匆化了化妆，下楼开车直奔医院。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平安就好 路上堵车间隙，叶萍儿打开手机，又把那天庄醒心发来的短信调出来，边看边琢磨。 “看来，这封短信确实是真的了。老爸一定已经知道醒心住在天海市什么地方，父子血脉相连，不然不会连自己身体都不顾急着要去找。虽说几个月了，还是不得不佩服公安局，真有大海捞针的本事，能在人山人海中把醒心给找出来。醒心回来后，一定要去公安局拜谢拜谢，包括帮我们找到醒心的天海市公安局，没有他们下功夫，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说不定醒心一直不露面，一直不回来，可能就一直找不到。 “哎，说来说去，还是醒心哥似乎反应有些过度偏激了，稍稍冷静一下，就不会让大家这么担惊受怕好几个月。可是，话说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和生活习惯，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涉，去改变。我没有他从小到大的那些单亲家庭的经历，也就不会有他的心理路程，不会形成他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会有他对待c处理家事的态度和方法。 “不管怎么样，醒心哥那天没出事，已是天大的幸运了，否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想到这儿，叶萍儿不禁脊背阵阵发凉，感到十二万分后怕。 “啪c啪”有人在敲窗，是一位身穿黄色反光背心的胖交警。叶萍儿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安全带，赶紧放下车窗。 一个敬礼过后，胖交警微笑地问：“请问，您的车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听到后面的喇叭声吗？” “没有啊。”她顺口答道，“哎呀，对不起，我刚才光顾愣神想事情了。” 原来，她前面的车早已走光，就剩她的车孤零零堵在马路中间。“刚才还恨不得插翅飞到医院，这么一会儿又都忘了。”自责之后又送出一串的道歉，她赶紧红着脸一脚油门逃走。 到了医院，叶萍儿也顾不得敲门，推开就进，张口就问：“老爸，醒心在天海什么地方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住在一个寺庙的附近。” “寺庙？是普陀寺吗？” “对。嗯，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同学家就住在普陀寺附近，我去玩过，离玉南河不远，庙挺大的，烧香的人好多。” “噢。” “诶，老爸，您今天怎么回事，说话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 看到女儿的脸色开始不对，叶大铭赶紧说：“噢，爸爸正在想怎么去找他，可又怕他不愿意见我。” “老爸，您真的打算亲自去天海市找醒心啊，是不是在开玩笑？” “是准备去啊。” “您忘了您还在住院呢，身体能吃得消吗？” “呵呵，醒心没事，有消息了，老爸的病就好了一半。一旦见到醒心，老爸另一半病也会好了，你说爸爸该不该去？” “那我也要去。” 叶大铭看着女儿，伸手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说：“萍儿，醒心有了确切消息，平安无事，我们都很高兴，可是现在醒心还在生我的气，即使我们去见到他了，他也可能不愿意回来。” “没关系，老爸，我会劝他的。人不能总想着过去，还是要多面向未来才对，那样人才有生活的希望c生活的乐趣。再好c再不好的过去都已经成为历史，再怎么留恋和恼恨都已经成为记忆，该淡忘的就淡忘，该放弃的就放弃，那样才不会有过多的烦恼。不管怎么说，不管再怎么样，爸爸还是爸爸啊，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况且，我深深地感受到，老爸还是很爱醒心的。” “是的。不过，萍儿，老爸担心他不会回来，是因为c因为” “因为什么呀，老爸，您今天不对啊，刚才是心不在焉的，现在说话又吞吞吐吐的，我现在心里反而没底了，是不是醒心发生什么事您不好说，老爸，您可千万千万不要骗我，不要吓唬我啊。” “醒心真的平安无事。萍儿，只是c只是醒心在普陀寺出家当和尚了。” 听爸爸闪烁其词地拐了一个360度的大弯说到“醒心出家当和尚了”，她并没当回事，以为爸爸在借题发挥开玩笑，然而，爸爸随即很认真地跟她说：“萍儿，是公安局李局长告诉我的。” “真的？！” 半信半疑的叶萍儿，看到爸爸脸上丝毫没有以往说笑惯有的表情，这才确信是真，顿时惊得嘴都合不拢。她怎么也没想到，蒸发了几个月的庄醒心，竟然会走另一个极端，抛家弃妻跑到庙里当和尚。 “醒心哥啊醒心哥，你这唱的是哪门子戏呀，心里再不爽，再有气，也没有必要这么决绝了断尘缘当和尚呀。有我这个一纸结婚证的老婆在，加上将来孩子一出生，这尘缘你想了，了得了吗？这和尚你想当，当得成吗？醒心哥啊醒心哥，你也太是不是那天掉在沙堆上，把脑子摔坏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犯傻跑去当什么和尚呢。”想到这儿之后一转念，她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叶大铭原本以为这是个不好的消息，生怕萍儿听到后又伤心，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萍儿除了刚开始有些吃惊外，接下来不但没有任何伤心的举动，最后反而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萍儿，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不好笑。” 萍儿端起爸爸的茶杯喝了两口，然后又往杯里加了一些水，放在爸爸手边，接着说：“老爸，刚才我突然想起《西游记》里的唐僧了。如果我们找到醒心哥，他也剃了个像唐僧那样铮亮的光头，头顶上点着几个小圆点，见了面双手合十，然后对我们说‘阿弥陀佛，贫僧醒心拜见施主爸爸，施主萍儿。’老爸，我怎么回答？也要这么双手一举，然后才说‘醒心师傅，请留步，听听我们来此的目的好吗？我跟爸爸是专门来请你脱下袈裟，跟我们回家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自己马上要当爸爸了，我希望生孩子的时候，你能陪伴在我身边，好让孩子一出生就能和你这个爸爸见面。实在不行，陪我生完孩子再回去当你的和尚，如何？’老爸，我怎么感觉像唱戏的一样，哈哈” 说到这儿，叶萍儿被自己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听到女儿心绪大好的说笑，正在那里一门心思想儿子的叶大铭，只是微微笑了笑，可是，紧接着被女儿憋不住笑又不敢大笑，笑得想弯腰却弯不下去的窘迫相逗得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女儿疯颠颠地笑了起来。 人类的哭声和笑声，是两种最具感染力的情感符号。这父女俩，一个大病未愈躺在床上，一个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椅子上，就这么你看着听着我笑，我看着听着你笑，轮番互动，就像下坡没了刹车一般越笑越厉害，从笑出眼泪一直笑到喘不过气来。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抱病寻子 笑劲好不容易过去，叶萍儿擦了擦自己的笑泪，赶紧起身过去帮助爸爸擦去眼角的泪，坐在那里稍稍宁心静气一会儿，低声说：“老爸，醒心哥出家当和尚，如果说我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没有哪个女人会一边爱着自己的老公一边同意他去当和尚，除非脑子坏了。可是我现在好像脑子真坏了，因为我现在真的愿意，只要醒心哥平安无事，而且今后继续平安无事，不要说他在普陀寺当和尚了，就是去西藏当喇嘛我都同意，只要他平安无事，他愿意去哪里c干什么都可以。包括，他现在也许不喜欢我c不要我了都可以。” 说到这儿，叶萍儿的表情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眼圈一红，泪水又夺眶而出。叶大铭仰着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也被女儿的话说的伤感起来，可是，听到萍儿最后那句话时，急忙睁开眼睛，说：“萍儿，看着老爸。千万不要这样想，醒心只是在生我的气，他不愿意见的人是我，绝对不是你，我相信醒心还是真心c十分爱你的，包括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这样吧，回头爸爸给李局长打个电话，请他跟天海市公安局联系一下，约个时间你陪爸爸去一趟，好吗？” “嗯。”叶萍儿感激地看着爸爸，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为了能尽快劝回醒心，叶大铭原本想通过电话和醒心沟通，可是他知道现在醒心正处于心理敏感c脆弱期，言语稍一不当就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掂量再三，认为还是亲自走一趟最保险。 由于受脑中风后遗症影响，加上心室供血严重不足，几个月来，叶大铭一直感到全身乏力。活动量稍微一大就头晕眼花c喘不上气，让他对100多公里的路程又产生疑虑，他倒不是怕自己受不了，而是怕路上给别人添麻烦。犹豫来犹豫去，一想到女儿焦急的目光和伤心欲绝的眼泪，他还是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下午，叶大铭特地请主治医生过来，把自己准备出院几天，坐车去100多公里外地的打算告诉他，咨询他的意见。医生说他目前身体状况仍需静养，最多只宜在室内或门前缓慢走动走动，还必须有人看护才行。 “叶总，建议您能不去最好不要去，100多公里的路程，对健康人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对您来说，却是一个充满风险的长度，即使一路平坦c顺利，也很难保证不会出现不好甚至危险的后果。” “叶总，既然您坚持要去，作为您的医生和朋友，我提出一点忠告，最好书面向医院申请给您派一名护理医生，同车随行，以防路上万一。” “可以，如果行的话，就请您陪我辛苦一趟吧。明天早上去，不管事情办得如何，最晚明天下午回来。” “如果院里安排我去，行，没问题。” 第二天上午，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随行医生的建议下，用了将近一倍的时间才跑到。 叶大铭父女俩到了普陀寺辖区派出所，因为事先上级打过招呼，所长和教导员亲自出面接待。通过交谈，父女俩才知道，在天海市普查外来人口过程中，发现已经在普陀寺出家的庄醒心没有身份证。随后到派出所补办身份证时，派出所比对他的身份信息，才确认他就是玉南市公安局请求协查的被列为失踪人口已经五个月的庄醒心。所长告诉父女俩，庄醒心的法名叫“了空”，除了那次来办身份证见过一次面以外，后来再也没见过他，包括进寺庙办事，也没碰到过他。 “他会不会已经离开普陀寺了？”听所长这么一说，叶萍儿有些沉不住气，赶紧问。 “不会的。昨天听说你们要来，我特地给普陀寺住持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了空一直在庙内，几乎不外出，没事时就在后面禅房打坐。”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见他吗？” “呵呵，不会不可以啊。”所长被叶萍儿焦急的神态给逗乐了，冲她笑了笑说，“不过，我说了不算。他是庙里的人，归庙里管，我可以先跟住持联系一下，请他帮你们安排安排。叶总，您看如何？” “可以，谢谢您了。” 叶大铭示意司机拿来两条中华烟c两瓶茅台酒，请所长收下。但是，所长以公安干警纪律为由，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随后，父女俩来到普陀寺，庙门前已有住持派的僧人在那里等候。进庙来到梵音袅袅的大殿，叶大铭带着萍儿恭恭敬敬向佛祖进香叩拜，然后，当场签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让萍儿投进“功德箱”。 在陪同的僧人引导下，叶大铭一行来到寺庙后院，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不远处的绿瓦覆顶的禅房走去。长有青苔的小路打扫得十分干净，路两旁时时可见盆栽的花草，菊黄满眼，兰香扑鼻，头顶的天空几乎被路边绿树翠竹伸过来的枝叶完全掩映，让人倍感空幽雅淡，心境也透亮c安宁了许多。望着眼前的景色，叶大铭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行诗句：“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心想，写这首诗的人，也许就是因为置身这样的美景之中，陶醉起意，一挥而就的吧。 小路在绿树通道里缓缓拐了个弯，把众人引向禅房前洞开的院门，一位身披赤色袈裟c手持念珠的长老，低眉阖目，正静静站立门前。 “施主，他就是本寺的住持法慧大师。”陪同的僧人低声告诉叶大铭，然后他快步上前，双手合十低头对大师说：“师父，客人到。” 住持抬眼，趋前两步迎向叶大铭等人，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阿弥陀佛，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诸位施主恕罪。” “大师言重了，是我们打扰您清静修为了，请原谅。”叶大铭也双手合十，弯腰作礼道。 “众施主远道而来，请到房内稍作休息。” 大师抬手引领众人进到院中，来到一间收拾得几乎一尘不染的会客室，待来客一一落座后，大师命两名僧人奉上茶水。僧俗双方相互介绍，又寒暄了几句后，那位一路陪同的僧人向大师说：“师父，方才叶施主在大殿向我佛捐了十万元香火钱。” 大师闻言，面露微笑，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谢施主慷慨解囊，我佛保佑诸位一生平安。” 叶大铭赶紧摆摆手，起身还礼，笑道：“大师，区区十万元，比起宝寺的诸位师父救我儿一命并收留他，可谓微乎其微，不足挂齿，日后还当重谢。我们这次来，一是面谢大师诸位救小儿一命之恩；二是来看看他，还望大师安排，给予方便。” “诸位到来前，老衲已接到派出所电话，说有两位施主要见了空。因为时间仓促，尚未告诉了空，老衲这就差人去请他过来，与两位施主见面。”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决绝相见 过了好一会儿，前去叫了空的僧人才匆匆回来，俯在大师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大师微微皱眉听完，转头对叶大铭说：“叶施主，请稍候，老衲去去就来。” 说完，在那位僧人的陪同下匆匆出去。又过了好一阵，大师进来，对着众人欲言又止，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默默地把一张纸条递给叶大铭。叶大铭展开一看，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既不养，生不如不生，无意回，见不如不见。我心向佛，佛在我心，此意已决。阿弥陀佛，了空敬致。” 看完，叶大铭似笑非笑地皱了皱眉，转身把纸条递给了叶萍儿，向大师问道：“大师，他不肯来见我们？” “是的。老衲再三劝他也不肯，见与不见，愿与不愿，己心度之，阿弥陀佛。” “哦，不好意思，让大师为难了。” “大师，他不肯来见我们，我们可以进去见他吗？”叶萍儿跟着父亲的话茬说。 刚才，叶萍儿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纸条，一眼就看出那上面的字确实是庄醒心所写，心高兴得蹦蹦乱跳，愈发忍不住想尽快见到庄醒心。 “禅房c这个”大师摇摇头，把目光转向叶大铭。 “萍儿，算了，他既然执意不愿意见我们，再勉强也没用，就不要为难大师了。” 叶大铭转过身，对着叶萍儿微微摇了摇头，使了一个阻止的眼色。 “大师，您这里有纸和笔吗？”叶萍儿问。 “有。”大师指着门边的储物柜，命立在身边的僧人过去取来。接过僧人递过来的纸笔，叶萍儿略微想了想，下笔“沙沙”一气呵成。然后，把写好的信纸仔细折叠好，又从随身带的小手包里拿出一部手机，起身一并递给大师。 “烦劳大师将此信和手机转交给他。”叶萍儿双手合十行完礼，回头轻声对叶大铭说，“爸，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想出去透透气，走一走。” 叶大铭看女儿脸，听女儿声，晓女儿心，知道她实在忍不住了，故意笑笑回道：“萍儿，去吧，慢点。爸爸还有点事，跟大师再说几句。” 叶萍儿起身，还没走出门，泪水就已经扑簌簌，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本以为来此就能见到日思夜想了五个多月的醒心哥，可是没料到，竟然连个影都没见到，让她顿感伤心不已。 站在屋外的大树下，听到浓密的树枝里传出一唱一和的鸟鸣声，她有些恨恨地嘟囔道：“醒心哥啊醒心哥，你太让人伤心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么大老远跑来，总该见见面，说上两句话啊，没想到你这么绝情，只给我们一张纸条。” 可是，无论怎么恨，还是抵不过想，因为，对庄醒哥的恨和恼永远是假的，只有想和爱才是真的。她把庄醒心写来的那张纸条从挎包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送走来客，法慧大师又来到禅房，把叶萍儿托转的信和手机交给庄醒心，说：“了空，从收留四方信众c弘扬佛法的角度考虑，师父欢迎你在普陀寺驻锡，但又反对你削发出家修行。几个月来，虽然你一直清净自身，试图潜心向佛，领悟佛法的精髓与智慧，但是，师父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竭力想解脱却一直没有摆脱出来。根本原因，就在于你的内心深处，始终没有平静也无法平静下来，就像40多年前的师父我一样。” 庄醒心到寺庙后，断断续续听说了一些法慧大师的尘缘往事。 多年前，大师曾经拥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年轻有为，三十多岁就成为市政府部门的领导，母亲则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市府的小学里任教。上面还有一个姐姐疼他爱他，无忧无虑的他，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是家人灿烂的微笑。然而，谁都没料到，所有的美好的一切，突然会在一场浩劫的一个早上全部失去，在他心中留下累累伤痕。先是率真耿直的父亲晨练时与人聊天，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被揭发后死在牢里。母亲被逼与父亲划清界限后，仍遭受歧视侮辱，精神恍惚离家出走不知去向。没多久，十多岁的姐姐也突然失踪了，后来发现死在一个废弃的砖窑里。从此，他就一个人流浪街头，与垃圾c小猫c小狗为伴，住在一个小桥的桥洞里，直到被赶出寺庙还俗的云心大师收留，相依为命。 那时，他恨的人太多了，有时都想象手里拿着一挺机关枪，把害死爸爸c妈妈c姐姐的人全部杀光。然而，云心大师却反复开导他说：“千万不要让仇恨的种子在心头发芽，那样你就会像那些人一样，也成为恶魔。 “仇恨永远不能化解仇恨，只有慈悲才能化解仇恨。 “要用宽恕的心对待众生，即使他很坏，甚至伤害过你，你也要放下，只有那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世间许多事，既然已经形成并且过去，无需再去争辩，无需重较高低。不再争辩，方为高人；不较高低，方为圣人。慈悲为怀，方得自在。原谅就是解脱，知足才能放下。” 八十年代初，重回佛教界的云心大师应邀到天海市，重修普陀寺并成为新一代住持，把他作为第一位弟子剃度，赐名“法慧”。十五年后，他接替坐化西去的师父执掌庙内事务，一直牢记师父曾经的教诲，用慈悲和宽恕对待一切，保持内心始终处于一派详和c平静c无欲的净境。 “了空，师父希望你也能记住c遵从师祖的教诲，从内心去原谅c宽恕别人，否则，最终苦的只是你自己。用十倍的爱去爱爱你的人，你就会得到百倍的快乐。好好看看你妻子用眼泪写给你的信吧。师父不想你走，但更希望你走，回到师父无法回到的天伦之乐的世界。人生的旅途有太多的岔口，每一次的选择都注定了一辈子。既然彼此有缘无悔成为夫妻，就要握紧在手的幸福，千万不要辜负妻子苦苦的等待。人生苦短，世事多舛，眼前的一切弄不好就会稍纵即逝，转身就是一世。” 看着师父慢慢远去的微驼的背影，想着师父以前从未对自己说过的这些话，庄醒心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波澜，这时，他才真正醒悟过来，五个多月自己内心始终无法平静的真正原因。打开叶萍儿的信，一行行秀丽的小字跃入眼中。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真相大白 “醒心哥：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认可这个称呼。我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爸爸住院大病未愈冒险带着医生，驱车百余公里跑了两个多小时，就是为了来看你。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固执的不见我们，法慧大师都为劝不醒你而摇头叹息。 “也许是我太笨，触摸不到你内心深处的情感，想象不到过去发生的一切留给你的伤痕有多深。但是，你就是有一千条万条理由，也不应该走极端。人生这些事，仅凭一跳就能了之c就能解脱吗？你一跳了之c解脱了，别人需要你留下怎么办？万一导致你这一跳根本就是个误解怎么办？生命如此重要，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它，你以为你的生命仅仅是你自己的吗？万一出事，你想过生你养你的母亲的感受吗？你想过爱你嫁给你的妻子的感受吗？你想过我们的孩子将来懂事后知道一切的感受吗？ “不管你怎样想，怎样看，我还是乞求你，不要再恨爸爸了。爸爸是个仁厚c智慧c宽容的长辈，即使过去做了一些错事，但我们知道真正的原因吗？过去的一些事，自从我从阿姨和爸爸那里知道一些梗概后，曾经听爸爸无数次说十分后悔，十分对不起阿姨，对不起你。以往的一切，已经铸成不可逆转的事实，但是，爸爸还是希望能以所有可能的方式来弥补过错，减轻对你们曾经造成的伤害。作为女人，我想阿姨这二十多年独守着你，身心所受的伤害比你多得多，她都已经原谅爸爸了，难道你就不行吗？退千步万步说，即使你不能原谅爸爸，但也不要再恨他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在我并不知道你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之前，并不是有意隐瞒什么，只是不想特地提起。其实，我只是爸爸的养女。我出生后不久就失去了父母，是你爸爸捡到c收留了我，养育我成人。因此，即使我们都是爸爸的子女，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完全合情c合理c合法的，即便是被世人一时误解，我相信很快就会被大白的真相消除的” 看着看着，庄醒心感到信上一个个秀丽的小字变成了一枚枚铮亮的钢钉，飞进眼睛，扎向胸口，心，像被电击的兔子一样，跟着拿信的手一起不停颤抖。稳了稳神，庄醒心把只看了一半的信重新折好，压在被子下面，他不是不想看，而是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看了。自己五个多月的一意孤行，尤其是今天，重病未愈的父亲（庄醒心心中明白，不管自己承不承认，父子之间的血缘关系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并且，他也知道，除了自己，包括寺庙内外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看待的）和不方便的妻子远道找来，自己不但大失常礼，拒不见面，连住持亲自过来劝说都不行，还在字条上写了一些绝情话。他怕因此会彻底惹恼萍儿，惹急萍儿，怕她在信的后面会狠狠地责怪他，瞧不起他，也说一些绝情的话，让他无法招架，无言以对，无地自容。 他坐在床边，瘫软地斜靠在被子上，闭着眼陷入沉思。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走还是留？走，怎么走？自己当初不听大师一再的劝阻，苦苦哀求并当众立过誓言：要当一辈子和尚，礼侍佛祖一辈子。仅仅过去几个月，言犹在耳自己就变卦，怎么有脸一去不复返地走出寺庙的大门啊。留，留多久？大师曾经多次劝自己离开寺院，回到凡俗欢乐的世界中去，尤其是今天，单独对自己掏心置肺说的那些完全世俗的话，就像一根巨大的钟捶，撞向自己的心灵，直到现在还嗡嗡作响。 忽然，他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起身来到窗前，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是做完功课的师兄弟回来了。他一转眼，发现斜对面的会客室里好像有人。 “难道爸爸和萍儿还没有走？不然就是他们又拐回来啦。” 他立刻闪身离开窗户，站在窗边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起步出门径直向会客室走去。然而，会客室里除了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c摆放整齐的桌椅外，并没有人，细细分辨空气中隐隐浮动的熟悉的兰香气味，让他感知到叶萍儿曾经到过这里。 他掏出手机，想给萍儿挂个电话，可是，看着那串每次都会让他怦然心动的手机号码，他又犹豫了。自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地失踪了五个多月，亲人找上门来却避之不见，现在突然挂电话过去，开得了口吗？即使开口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问候，好意思说吗？道歉，电话里有用吗？认错，她能轻易接受吗？这下可真麻烦了，五个月任性没头脑搅成的一团乱麻，现在想解却连头绪都理不出来了。看来，只能厚着脸皮，向妈妈c萍儿负荆请罪了，想到这儿，他又想起法慧师父刚才说过的话，“好好看看你妻子用眼泪写给你的信吧，握紧在手的幸福，弄不好就稍纵即逝啊。” 他快步回到自己住的禅房，从被子下面拿出萍儿的信，鼓起勇气，继续看了下去。 “我不信佛，但我相信世间的因果缘分，笃信千年等一回，断肠也无怨的说法。从第一次见到你，到后来爱上你c嫁给你，我相信是上天冥冥中有意的安排，让我以这种方式来感谢c报答你爸爸的救命之恩，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看新白娘子传奇c喜欢听千年等一回歌曲的真正原因。 “醒心哥，如果你还爱我的话，觉得我仍旧是你心中的唯一，那就不仅是我要感恩爸爸，包括你，甚至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都应该感谢爸爸。如果不是善良的爸爸当年收留c养育了我，也许我们永生都不会相遇，更不要说成为夫妻了。 “我的预产期是一个伟大人物诞生的日子——12月26日，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能在我的身边，给我生孩子的勇气和力量，也让孩子能在第一时间和爸爸见面。否则，不但我也许孩子都将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重蹈困扰你一生的痛苦旧辙。 “虽然这次没有见到你，但我从大师等人的言谈中，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身体也健康，我和爸爸也就放心了。萍儿敬写 “此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你。” 庄醒心看出来，最后一行略显潦草的字句，是临了补充上去的，其中包含的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茅塞渐开 庄醒心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叶萍儿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前思后想再三，决定还是采用传统的方式，给萍儿写一封信，看看萍儿回信情况再说。坐到桌前，他把萍儿的信平平正正地放在旁边，摊开信纸写了两个字“萍儿”，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三个字。 “萍儿，亲爱的：提笔真不知说什么好。现在想想，是我不好，确实不该让你和妈妈为我担惊受怕，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残缺的家庭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我一直恨他，不想再见到他，也不会原谅更不会接受他。然而，现实生活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出乎我的想象，让我措手不及，一时无法面对，无法解决。再加上突然出现的兄妹关系，更是给我出了一道无解的难题，一道势必遭受家人指责c世人嘲笑的难题。在巨大的双重压力下，我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种绝望的崩溃状态，一门心思只想尽快彻底解脱。也许，有人会说我的举止是懦弱c自私c糊涂的表现，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度惶恐c混乱c无望造成大脑空白的后果。所谓生与死的界限，有时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尽管后来得救了，但感觉心已经死了。我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慢慢会接受我自杀的事实，我就不要再出现，继续消失算了，免得又引起波澜。 “然而，在这五个多月时间，要说不想你和妈妈，那都是假的。妈妈和你，是支撑我生命的最重要的两个人，说不想，怎么可能？不是不想，而是无时无刻不牵挂。身体复原后的三个月里，每个月我都回去过两趟，可惜，没有看到妈妈，只看到过你三次，都是傍晚，估计你到医院的时间，我就蹲在医院大门的旁边等你，知道人来人往的，你想不到也不会留意。我跟在你车子后面，看你停车c下车，看你走进住院部，我的心怦怦跳只想喊你，可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乱伦的哥哥，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你。虽然，每次我都很想拦住问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还要留着这个不该留的孩子，将来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不但你就连孩子都要遭到世人奚落，与其让他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还不如不生下他。 “看了你的信，我才从沉重的负罪枷锁中解脱出来。既为自己和你清白无辜的关系庆幸，更为我们的孩子将来能名正言顺诞生庆幸，同时，也为我继续活着而没有不明不白地死去庆幸（即使说我脸皮厚我也愿意诚心接受）。 “萍儿，这次不幸中的万幸教育了我，我用我的人格发誓，将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勇于面对，咬牙坚持活着，绝不会再去重蹈自杀的前辙。萍儿，无论你和妈妈怎么指责我，甚至骂我c打我，我都愿意接受，绝对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萍儿，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在我的心目中，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c将来，你都永远是我的最爱，我的唯一，不仅仅是我为爱专一，更重要的是你值得我爱。感谢老天把美丽的你带给了我，让我获得人世间最完美的女人，最完美的幸福。 “对所谓的父亲，我接受你的要求，我可以不恨他，但我不会考虑原谅，他不需要我原谅，我也没有资格也不想对他说什么原谅。因为，除了生我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外，从他绝情地抛弃妈妈和我那天起，他就已经放弃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所有资格。我始终无法忘记，过去20多年我和母亲遭受的苦难，都是绝情的他一手造成。我甚至无数次的怨恨，母亲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没有我，母亲和我，都不会生活的这么累c这么苦。 “小的时候从懂事起，可以说，每天我都生活在极度恐惧之中，看不到妈妈就害怕，尤其是早上醒来，我怕妈妈突然走掉，也不要我了。那种惶恐的心理，我现在仍旧记忆深刻，想起来，如刀剜心。对过去曾经的所有的失望c恐惧c无助c忧伤和孤独，我也想把它们全部从记忆中抹去。但是，记忆不是秋天的落叶，可以伴随冬日的流逝而腐烂消失，可以用新春的清新嫩绿代替和掩盖。过去的所有往事，快乐的c幸福的c忧伤的c痛苦的，都已成为我记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无法自欺欺人地认可那种虚假的埋葬，脑海里常常浮现出的苦痛的往事，我只能接受c忍受它的折磨，无法忘记，也许，将直到死。 “你管他叫爸爸，理所当然，我不想干涉，也无权干涉，可是我永远不会认可这个称呼，因为这个称呼在我当年还在襁褓里面时就戛然而止地过去c消失，永远不会再有了。可以说，从我张嘴学会说话到现在，这两个字一直都没有机会向谁叫过，尽管我很想，可惜，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了。也许，只有等到我们的孩子叫我了。当然，我一定要加倍珍惜，创造所有的机会给我们的孩子。 “现在，他对于我，和所有相遇的陌生人一样，只是个偶然相见c相识的家庭以外的人而已，他作为长辈，我最多可以尊他一声“叔叔”。萍儿，请不要怪我说得这么绝情，在我的心里，确实如此，我是实话实说，恐怕今后也难以改变。 “我和你是夫妻，你和他是父女，对你，我不需要也不会逼你玩什么选择的把戏。无论在哪里，我将是我，他都是他，泾渭分明，我不想有交集，即使名义上我也不想有。因此，无论在什么场合，当着我的面，请不要为难我，也不要难堪自己。庄醒心致”。 写完，庄醒心把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有些语气激烈的地方他几次提笔想划掉重写，可最终，还是保留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看完庄醒心的信，萍儿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跟爸爸说为好。傍晚从医院出来，她给醒心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去吃饭，准备路上买点吃的带过去，家里煮点稀饭就可以了。 来到醒心妈妈家，刚敲开门，萍儿就急不可耐地嚷道：“阿姨，醒心哥来信了，快看。” “是啊，好c好。” 苏芸高兴地一边应着，一边进屋找出老花镜，可是双手慌乱得怎么也戴不好，不是戴歪了就是腿挂不到耳朵上。萍儿赶紧伸手说：“阿姨别急，来，我帮你。” 苏芸急急地捧起信，可刚看了几行，就忍不住流起眼泪，取下老花镜，擦完泪刚戴上，泪水又涌了出来，后来，泪流不止得根本看不下去。 “阿姨，我来念给您听吧。” 信，叶萍儿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对里面说的一些伤心事儿c伤心话心理上已有所准备，因此，开始一句一句念得很平静。可是，后面念着念着，看到醒心妈妈不住地擦流泪，竟然也跟着伤心，泪眼模糊地念不下去了。结果，两个人就这么念几句，擦擦眼泪歇一会儿，或者说一会儿话缓缓情绪，然后继续再念，原本几分钟就能看完的信，花了快半个小时才算念完。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命中注定 “萍儿，信没拿给你爸看吧？” “没有。” “哦，就不要拿给他看了，他看了会伤心，会更伤害他们父子两个的感情。” “好的，知道了。” “唉，醒心是个懂事c很听话也很聪明的孩子。可惜啊，要不是因为他爸爸那样做，他绝不会连大学都没机会念，也不会发生那么多让他伤心这么多年的事情。憋了这么多年，心中有气，在信里面发泄一下，由他吧，总比当面吵起来c闹起来要好，这段时期你爸身体不太好，禁不起大的折腾。” “醒心哥有时跟我提起一些以前的事儿，我听了也怪伤心的。不过我感到爸爸和妈妈过的也不怎么好，两个人经常吵架，有时我在想，既然现在，何必当初呢？我怎么也想像不到，他们原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不知道当初他们俩是谁犯糊涂。反正我觉得，阿姨的性格比妈妈好，我喜欢阿姨的温和c慢条斯理，像个妈妈样。我妈太刺人了，还从来不让人，跟爸爸吵架有时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我不止一次见过爸爸气得直掉泪。” “唉，你爸的性格也是不错的，为人憨厚老实，也聪明，做什么像什么，就是有点懦弱怕事儿，当年要不是我主动给他点机会，他连碰我一下都不敢。谁知道后来变了，像换了一个人，我一直弄不清，他和你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闹到‘私奔’。她爸爸听说后气得发疯，当着我的面一个劲地骂，说‘要是找到那个死丫头，非得剁了她不可’，吓得我直发抖，生怕他找不到他们会怪罪到我头上，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苏芸的眼前，又浮现出歌厅老板那咬牙切齿铁青的脸。不知为什么，每次想起来，她都会脊背发冷，心里立刻产生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像他随时会拎着菜刀从脑海里蹦出来，向她劈头盖脸砍过来一样。 “我听爸爸说起过，妈妈年轻时在家被父母娇惯的不得了，胆子也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不怕。在大学里，有一次和一个男同学打赌吃辣椒，半碗朝天椒五分钟吃下去，赢了，可是紧跟着就被送进医院，差点送了命，从此被同学送了个外号‘朝天椒’。妈妈在家也是不让人，脾气上来了一点小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爸爸经常为了息事宁人，主动撤退败下阵去，就这，有时还不依不饶，追着爸爸又喊又叫。” “他们现在还经常吵架拌嘴吗？” “这两年他们分开住，好像不吵了。妈妈很少跟爸爸在一起，不太管爸爸，爸爸日常的一些事，现在都是我在管。” “你妈年轻时要学历有学历，要模样有模样，找谁不能找，非得从我这儿抢走你爸，结果又合不来。”苏芸哀怨地叹了口气。“唉，人有时真说不清。” “妈妈的疑心太重。爸爸跟我说过，妈妈由于几次怀孕都流产，对她打击很大，加上跟她爸爸闹翻，性格一下子变得多疑内向，跟谁都不愿意多接触，总怀疑别人对她不好，要对付她，包括爸爸和我。不过，阿姨，说来说去，我觉得我是最幸运的。如果没有那些变故，我也不会碰到爸爸，没碰到爸爸，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更别说碰到醒心哥了。” “是啊，世事难料，又都命中注定，该怎么就怎么，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过。你爸跑来跑去跑到这里，我带着醒心躲来躲去也躲到这里，结果，还都同时住进一个医院里。你们两个又成了一家人，却又差点出现当年我和你爸爸的一幕，唉，让人想不信命都不行。” “阿姨，尽管这几个月过的这么痛苦c难熬，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十分幸福，先是爸爸救我一命，后来又遇到醒心哥。不过，想想又真像阿姨说的让人不信命都不行，爸爸和醒心哥通过我认识，我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父子俩，按照常理讲，我是无意插柳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是，我又是做一百个梦也想不到会因此弄出事来，不但让您和爸爸遭罪，还差点送了醒心哥的命。后来我真后悔，如果不让他们见面，或者他们不是父子俩多好，就不会出后来这么多事了。 “萍儿，不管醒心和他爸怎么想，阿姨认为你起码是替我做了一件好事。醒心二十好几岁了，他应该知道c认识自己的爸爸，也算是对他们爷俩都有个交代，否则对谁都是一块心病。现在，我跟他爸都是上五十知天命的人了，心里想的c眼中看的更多是你们下一代的事情，希望你们比我们过得更好c更开心c更幸福，不希望因为自己给你们带来麻烦，造成累赘，留下遗憾。所以说，原来阿姨是躲着你爸，生怕碰到他，现在，不但没有那种想法了，反而觉得以前的做法说幼稚不很准，但也差不多，真没必要。” “阿姨，想不想去医院看看爸爸，如果想去的话，什么时间您看合适就去一趟，我陪您，要不今天，怎么样？” “嗯——，今天就算了。过两天你不是要去医院检查吗，阿姨陪你去，顺便看看你爸，也算是为那天赶他走道个歉。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那么多年没见面了，一见面竟然会动那么大的肝火。唉，都老了，不过你爸要显得比我年轻不少，男人就是比女人禁老。” 苏芸低下头，两只手交互地搓着手背，心中为已经失去细嫩光泽的皮肤连连叹息。 “阿姨皮肤这么白净光滑，并不显老啊。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住院，阿姨应该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更多，真的。” “是吗，不管真不真，阿姨听着都高兴。对了，萍儿，醒心光是写信，为什么不打电话呢？我给醒心挂电话，他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呀。” “我也弄不清，可能是电话里有些话不好说吧。他生气和谁都不想联系，我给他打过无数次电话，都是关机打不通，每次和我通电话，也都是他打过来的，打完就关机，说他也不听。” “唉，这孩子做的有些过了。他是不是还住在那个朋友家，方便吗？” 萍儿想起爸爸的嘱咐：醒心妈妈问起时，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们去看过醒心，免得她问多了你说不清道不白，引起误会又弄出麻烦事来。就顺话说：“可能吧，再来电话我问问他。到时候我让他给您也来个电话。”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重启航程 第一节 真爱灼心 心第二天上午，叶萍儿跟叶大铭说醒心妈妈这两天要来看他。叶大铭眉头一扬，面露喜色地看着叶萍儿，犹豫了一会儿，说：“萍儿，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和你妈早就离婚了。” “什么？真的？什么时候？” “你上大学那年。我和她实在过不到一起，我们心里都明白，上天注定十几年的缘分已经到头了，只是都一直没说也没动。你上大学走的第二个月，我们俩协议离婚，爸爸一次性补偿她一千万，她可以离婚不离家，也可以搬到咱们以前的房子去住。” “难怪呢，我也觉得你们两个不太对劲，吃饭都很少在一起，也不管你了，我还一直以为妈妈得了自闭症，不愿意见我呢。老爸，也好，能过到一起就过，过不到一起就散，对两个人都是解脱，没必要别别扭扭地硬拴在一起，我也同意老爸离婚。诶，老爸，要不要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姨？” “呵呵，你这个丫头，我离婚的事儿，怎么又跟她扯到一起去了。” “老爸不对吧，口是心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完，她嘻嘻一笑，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接通后就一句话：“阿姨，我爸离婚了，他想跟你说几句话。” 说完，把手机往爸爸手里一塞，抿嘴做了一个鬼脸，头也不回地快步出去了。看着女儿出屋，叶大铭举起手机听了听，通的，但是没声。他抬头朝门口方向看了看，没什么动静，调整一下呼吸，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说：“喂，是小芸吗？我是大铭。” 过了片刻，对方才开口答道：“你好，大铭，我是小芸。” “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行，你呢，恢复得怎么样了？” “除了头有时有点发晕外，其它都不错，杠杠的。” “杠杠的。”这是二十多年前，叶大铭感冒不舒服，苏芸催他去看医生，逼他吃药时，最爱说的一句话。“都快当爷爷奶奶了，还杠杠的，二十年前还差不多。” “爷爷奶奶怎么了，要不是病了，单杠c双杠加倒立，不比年轻人差，不信哪天做给你看。” “好c好，我信，一说起来就张牙舞爪的，还像年轻时那样喜欢逞能。” “嘿嘿，当你面哪敢逞能，只想表现。” “刚才萍儿云山雾罩地撩了一句，说谁离婚了？” “说我。” “说你？跟谁离婚了？”话音刚落，苏芸顿时心里嘲笑自己，“这话问的，真够傻蛋级别了”。 谁知那边认真回答的也是一级老实。“和柳玉绾。” “过得好好的，干嘛又离了？” 叶大铭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听出来了，苏芸的话是话中带话，弦外有音。 “唉——，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也许是我这个人不好吧，不懂感情，不会生活。” “那倒不是。有些时候，人会像进了迷宫一样，弄不清东南西北，只有走过以后再回头，才能看得清，分出对错好坏。” “唉——，这么多年过去，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是你的菜，会越吃越顺口，着迷吃不够，不是你的菜，会越吃越难吃，勉强吃，弄不好还会反胃吐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大铭，注意身体，过两天我跟萍儿去看你，好吗。” “好的，谢谢你，小芸。你可一定要来哦。” “又不是三岁小孩，放心好了，我会去的。” 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叶大铭内心不由得五味杂陈，闭着眼躺在那里，许多往事伴着泪水涌了上来。 “老爸，你怎么流眼泪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听到问话，叶大铭才发现女儿站在跟前，睁眼看到女儿满是关切c焦虑的目光，赶紧笑了笑，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纸巾，边擦泪水边说：“没有，萍儿。是爸爸闲着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心里有些伤感。” “是和阿姨的事吗？” “唉，都有。萍儿，爸爸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离开你阿姨，让她和醒心吃了那么多的苦，所以，我一直不怪醒心恨我，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们。” “老爸，不要再这样责怪自己了，事情过去自责再多也没用，只会伤自己的心。老爸，我想明天再去一趟天海市，看看能不能和醒心哥见到面。” “去吧，这次爸爸就不去了。记得，把老家寄来的糖和苹果给他带上。到了普陀寺，别忘了替老爸也拜拜菩萨，烧几柱香。” 还是那条暗香浮动c鸟鸣幽幽的林荫小路，还是那间简朴洁净的会客房，叶萍儿急切不安地坐在那里，不时抬眼朝门外张望，心“砰砰”跳得耳朵都能听得到声音。终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尽管很轻，但她还是敏锐地扑捉到分辨出，自己昼思夜想的人来了。她赶紧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整理一下领口，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 “萍儿。” 一声轻唤，从门口传来。瞬间，叶萍儿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脸色绯红c目光迷离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呆呆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萍儿，我是醒心。” 又一声呼唤传来。这次，叶萍儿听得很真切，可是，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的厉害，嘴唇抖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簌簌而下的眼泪，代替她向呼唤的人作出了应答。她慌忙伸手摸到身后的椅子，坐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看清眼前人。 没错，来人正是庄醒心，声音没变，五官没变，只是发出声音c承载五官的那张脸变得有些瘦削c苍白，带着几分迟疑c木讷的神情。可是，看着看着，叶萍儿又不敢完全确定来人就是庄醒心，因为，以往萍儿喜欢用手梳理的那头浓密油亮的黑发全然不见，只剩下短得不能再短的发根在竭力掩盖光秃秃的头顶，还有那曾经每每让叶萍儿心动加速c浑身颤抖的激情四射的目光，如今，也变得像燃烧过半的炭火一样温文平淡，再加上一袭长长的黄色僧衣，胸前悬挂的一长串深褐色的佛珠，活脱脱一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出家人模样，又几乎完全颠覆了叶萍儿对他的记忆 不过短短的五个多月，怎么出现这么大的变化？面对眼前像是被重新组装后隔世归来的庄醒心，叶萍儿的心头不由浮现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茫然的感觉。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温情如炭 “哦，醒心哥，您坐。”叶萍儿机械地打了一个招呼，露出些许笑容。 “萍儿，你的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现在脚和腿都肿得好厉害，晚上也睡不好，老是做梦，经常还是恶梦。” 庄醒心弯腰低头看了看，这才注意到，叶萍儿脚上穿的是一双浅口平底布鞋，扣带耷拉在旁边也没系，露在外面的脚背肿得像馒头一样。不由皱了皱眉，一脸心疼地问：“肿成这样了，疼吗？” 叶萍儿眼圈一红，没再吭气，只是点了点头。 “萍儿，收到我的信了吗？” “收到了。”随后，她又补充说，“信给你妈看了，没给爸爸看。” “哦，妈怎么说？” “妈说你憋了这么多年，心中有气，在信里面发泄一下，总比当面要好。她也不让给你爸看，怕他身体不好，禁不起折腾。还说那天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你爸，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意外c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控制不住又恼又恨的情绪，对你爸发了大火。后来，气劲过了，静下心来又后悔得不得了，说当时真不该发那么大的火，你爸的身体不太好，还说听你说过你爸的高血压蛮严重的，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我觉得阿姨对你爸真是心疼得厉害。每次见到我，总要仔细地问一下你爸的身体情况，一次又一次让我代替她向你爸道歉，还说以前躲着你爸，不好，这两天要去医院看他。还有，我没告诉她你出家了，说你一直住在朋友家。她让你去个电话，想听听你的声音，这么长时间一个人呆在外面，她很担心你。” “萍儿，我也不想一个人呆在外面，可是我又不想回去，因为，想到他都会想起我和妈妈受的罪，更不要说见到他了，我实在无法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他在一起生活c说笑。” “醒心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搬出去，我们单独住或者跟你妈一起住，可以吗？” “可是，离开你爸爸你愿意吗？” 听到这话，叶萍儿不禁心中窃喜，赶紧接过话茬说：“那有什么不愿意，爸爸也没有强求我跟他住啊。以前也只是希望我们结婚后跟他住，说想天天能看到外孙。醒心哥，如果你同意，我这次回去就在公司最近才开盘的楼房里挑一套精装修的现房，130c150c180，最大的220平，都有，最高的28层，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行吗？” “就是上次你们公司的那两栋楼盘？” “不是。是另外两栋，在前面一些，我曾经指给你看的那两栋。” “哦。”庄醒心想了想说，“萍儿，如果让我说，我的意见买一百五的就可以了，太大用不完，空着浪费，十五六层都可以，太高万一停电c停水很麻烦。回头你问问我妈，看她有什么想法，你再咨询一下你们公司的行家，最后你定什么是什么，我没意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好走吗？” 庄醒心看着叶萍儿近乎乞求的目光，心中不禁充满歉意，赶紧说：“萍儿，我还在考察期内，随时都可以走，但是，师父和师兄们救了我一命，当初我曾经许诺过要终生伺奉菩萨。剃度时法慧师父说，慈悲为怀是佛家之本，救你一命亦是你与佛有缘，不需感激，伺不伺奉，随缘而已，一天不短，十年不长。虽然师父没有答应我一直留下来的要求，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是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满一年才合适。” “那我生孩子呢？” “生孩子我一定回去。师父说我跟其他弟子不一样，只是身在佛门，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去，过两天我就跟师父请假回去看你和妈妈。” “就这样回去？”叶萍儿指了指庄醒心的僧衣。 “不会的。”接着，又若有所想地看了看叶萍儿，说，“可是，萍儿，因为我现在是c是” “是和尚，对吧？”叶萍儿替他说了出来。 “对，是和尚，所以实在对不起，萍儿，回去我也不能坏寺庙的规矩。” “什么规矩？”叶萍儿故意问他一句，庄醒心坐在那里，一会儿低头看着手指，一会儿抬头看看萍儿，脸上一阵红过一阵地吭哧了半天，却始终没说出半个字来。 叶萍儿看他实在不愿意启齿，不忍再逼他，就开口道：“算了，醒心哥，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没关系，你回去愿意怎么住c干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怪你也不会难为你的。我唯一的要求是，生孩子时你一定要在我身边，到那时就不要再拿寺庙的什么规矩来推三阻四了，我也不会听。” “嗯，好，我答应你，萍儿，无论如何我都回去。” “还行，明白事理c知道轻重就没傻。”叶萍儿暗想。又说，“不要临到那一天再回去，万一提前生了你可就来不及了。” “到时候我偷偷跟师父说一下，多请几天假，提前个五c六天差不多吧。” “我也说不准，反正是提前越多越有把握，先这么定吧。醒心哥，尽快给妈挂个电话，报个在外平安，别让她老是担心。不要说我和爸爸来找过你c见过你，免得她也要来，主要怕她见到你现在这样受不了，再出事就麻烦了。还有，回去前记得提前给我挂个电话，我让公司的车来接你，我现在不敢开车了。” “不用了，萍儿，火车c汽车都很方便，没必要来车。” “嗨，醒心哥，我说接就接，就这么定了，家里人用车还客气什么？不存在必要不必要。” “好c好，我听你的，你说了算。” “听我的，我说了算，真的？那好，现在就跟我回去，和尚不当了。” “不是，萍儿，我是说用车。” 叶萍儿冲着庄醒心微微一笑，有意调侃地说：“我知道，你聪明我也不是傻瓜。嘴上甜甜的说得怪好听的，我说了算，绕来绕去到最后还不都是你说了算，然后看着我心里偷着乐，你可真不傻。” 一句话，把一直正襟危坐在那里的庄醒心也逗笑了，一丝得意的神情飘过脸庞。 “这段时期，你身体不方便，不如住到我妈那里，让她照看你，吃的用的有点什么事，妈要方便些，也知道怎么处理。” “你可真会使唤人，又推给妈，这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给妈生的？我一天到晚挺着个大肚子两头跑，你可倒好，躲在这里像个世外高人享清闲。” “我也是好意才这么说的。”庄醒心低声在那里嘟囔道。 “好意？你以为你妈是保姆，你以为你妈还多年轻，身体多健康，这次她伤的这么重，根本就没好透，现在顾自己都吃力，还敢让她照顾我？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说到这儿，叶萍儿有点动气了，“你难道没想过家里的情况，妈重伤差点送命没好利索，爸爸高血压c心脏病还在住院，我现在大肚子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要生孩子，现在正处在需要你这个大男人撑起全家的关键时期，你却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纠结于心，竟然忍心撒手不管，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还想不通。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想不通也不能这么干啊。”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自家床馨 庄醒心暗暗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温柔可爱乖似小白兔的萍儿，突然变成像是被谁动了盘中鱼而恼羞成怒c尖牙相向的大花猫。他面红耳赤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看着叶萍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了空，师父叫你过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呼叫，打破了屋内尴尬的平静。庄醒心像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恢复常态，说：“萍儿，师父叫我了，我去去就来。” 叶萍儿看也没看他，点了点头。庄醒心起身，双手一并，冲着叶萍儿规规矩矩鞠了个躬，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庄醒心并不知道，这次叶萍儿跟庄醒心见面之前，法慧大师特地把她请去，询问了庄醒心过去的一些情况，然后把寺庙救治收留庄醒心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原来，那段时间普陀寺修缮部分房舍和道路，从外地拉回一船黄沙，天蒙蒙亮时船靠岸卸沙，在码头灯光的照射下，发现沙堆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昏死的“天外来客”。众僧人慌不迭地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救治，检查后发现三根肋骨断裂，颈部也有扭伤，还好内脏没有什么大碍，否则，几个小时没人发现，肯定一命呜呼。就这，也很是危险，凭着年轻，身体素质好，才被医生在奈何桥前给生拉硬拽了回来。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出院后又被接回寺庙，无论法慧大师等人怎么问，他都沉默不语。开始，众人还以为他是个聋哑人，可多问几句后，发现他对说话明显有反应，又分析他有可能是从哪座桥上不慎失足落到船上，把脑子摔坏了。后来，看到一直问不出个所以然，众人商议着还是报案为好，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万一再弄出个三长两短的事情来，寺庙担待不起。直到这时，庄醒心才单独向法慧大师坦白，是主动跳桥意欲自杀。 “原本是打算报警的，但看他并非什么邪恶之人，且一个劲地要求剃度出家留下。问他年纪轻轻的为何要自杀，却始终不肯说，似有什么恐世难言之隐，我就做主先暂时收留他，待日后慢慢弄清事情原委再作打算。不管怎样，也算是本庙为我佛做了一件胜造七级浮屠的善事。” 法慧大师端起拳头般大小的紫砂茶盅，呷了一口，继续说：“了空剃度后虽有向佛之意，但他做功课时时常会走神发呆，我看得出，他其实一直心事重重。我佛释迦牟尼曾说过：吾为汝说解脱道，当知解脱依自己。很多人虽然皈依佛门，但内心却还停留在社会c家庭的角色中，不论怎么做，都无法从中解脱出来，也就是没有出离心。没有出离心，做再多功课，也是浮皮潦草，也不会有多大进步。还有，只要你不是疯傻之人，就会有烦恼，区别只是多与少，大与小，长与短，深与浅而已。即使你皈依佛门，修心养性，若没有断无明，烦恼根仍然存在，人前人后随时随地烦恼一来，就什么都忘了，看着是在诵经念佛做功课，心却在凡尘道上奔波。所谓烦恼之火不除，就会障菩提根c烧菩提林，到头来所得所愿的一切，都将是空的c假的。我心清楚，了空来此只是率性而为，并非真心皈依，我亦顺其浮意，暂留他多加开导，解开心结，以免再出事。” “大师，我代表爸爸c妈妈再次谢谢您和贵寺诸位师父的救命c收留和教诲醒心之恩。” 叶萍儿站起身来，双脚并拢，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对着法慧大师鞠了一躬，法慧大师赶紧起身回礼。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不值施主多谢，说来也是了空前世今生与普陀寺有缘，方借船趁夜而来啊。”说完，大师话锋一转，“世上有四种恩最难报答，一是父母恩，二是师长恩，三是如来恩，四是法师恩。所谓‘出家就是抛弃红尘，放弃所有渊源，只与佛结缘。’对出家人要求而言，此话不错，但是，出家人也是父母所生，无父母出家人何来？因此，抛弃红尘，放弃渊源，不是说要忘掉父母，其实，供养c孝敬父母，这种天地人伦的大事，佛家弟子也都是要讲的，否则，是学不成佛的。佛教界有很多高僧大德也是把父母带在身边的，即使父母去世之后，也把他们的牌位带在身边，走到哪儿供到哪儿。” 说到这儿，大师突然煞住话语，苦笑了一下，眼睛盯着脚前的地面，良久，才回过神似的摇了摇头，面露凄色发出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唉——，人生最无奈c最痛心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大师，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叶萍儿关切地问。 “呵呵，不好意思，叶施主，老衲刚才是联想起一些往事，有些失言c失态，请见谅。”转过头来，大师双手合十，面带歉意地欠身向叶萍儿说。 “大师有感而发，很正常啊。所谓‘情发于中，言无所择’，何况大师并未失言也未失态。” “谢谢体谅。叶施主身体不甚方便，仍先后两次驱车百公里登临本寺，老衲已全然明了施主意图。请放心，了空在本寺期间，老衲上下众僧都会善待于他，老衲也会择机劝他打消继续留在佛前的意图，让他尽快回去尽为子的孝道，为夫的仁道和为父的慈道。” 去了也就刻把钟，庄醒心面带微笑回来，进屋看到叶萍儿端坐在那里不理会他，轻手轻脚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抬起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说：“师父让我陪你回去。” 看到萍儿依旧闭着眼不理他，赶紧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回去。” “是吗？陪我回去，你不怕坏了你当和尚的规矩？”叶萍儿睁开眼，冷冷地问。 庄醒心讪讪地赔了个笑脸，没有回答，抬手把一张纸递了过去。叶萍儿接过来刚展开，让素来喜爱书法的她不禁眼前一亮，纸上端端正正写满了蝇头小楷的毛笔字，行行疏朗通透，字字气韵生动，一看就知书写者笔力十分深厚。 了空：月是故乡明，床是自家馨，为师错失的幸福你千万不可再错过，否则，到师父这个年纪你会痛感悔之晚矣。话说再多无益，师将已故印光大师锦言抄录与你，望谨记之。 “汝已娶妻，当常以悦亲之心为念。夫妻互相恭敬，不可因小嫌隙，或致夫妻不睦，以伤父母之心。诗经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孥。子曰：父母其顺矣乎。盖言夫妻，兄弟和睦，则父母心中顺悦也。现为人子，不久则又为人父。若不自行悦亲之道，必生忤逆不孝之儿女。譬如瓦屋檐前水，点点滴滴照样来。吾老矣，不能常训示汝。汝肯努力尽子道，则便可以入圣贤之域。将来往生西方，乃汝所得之法利也。”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盲龟值木 看完，叶萍儿柔声细语地问：“大师还跟你说了什么？” “大师主要说了三件事：一是命我今天陪你回去，必须在家住满十日方可回寺；二是从12月10日起，让我休两个月长假，在家专门伺候你；三是假满回来后搬出群居僧房，在寺院附近租一间房子让我单住。” “你怎么打算？” “听师父的，听你的。” 庄醒心蹲在那里，仰着头，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叶萍儿，反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娇嗔道：“老盯着人家看，有什么好看的，累不累啊。” “只要看着你，蹲一天也不累。” “我可没有你的脸皮那么厚，三分钟热七分钟冷，先是求也求不出来，现在又充楞装傻地盯着人家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叶萍儿还是满心喜欢庄醒心这么盯着她看，感到心跳不断加速，脸也有些发烫，赶紧别过脸去，甩出一句，“脸皮这么厚，前世说不定就是个花和尚。” “好c好，花和尚就花和尚，喜欢花的和尚，那不能怪我哦，谁让你长得花一样漂亮。” “好啦c好啦，跟个孩子似地，油嘴滑舌起来什么都忘了。”叶萍儿白了他一眼，提醒道，“现在是在佛家寺庙里，别忘了自己的规矩。” “噢，是。”庄醒心尴尬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探身看了看屋外，轻声说，“萍儿，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立刻陪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上车没一会儿，叶萍儿就依偎在庄醒心身上睡着了，一直睡到家门口，庄醒心拍了几下才把她叫醒。这一觉，时间并不太长，但是，却让叶萍儿感到像是有生以来睡得最深沉c最舒坦，也是最过瘾的一觉。 “醒心！醒心！” 看到儿子，苏芸在楼上激动得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呼喊着，差点从窗口跳下去。刚走进楼洞，庄醒心就听到楼梯上响起一连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吓得赶紧叫道：“妈，别急！我们马上就上来啦。” 看着儿子越走越近，泪眼婆娑的苏芸却突然一下愣住了。 “醒心，怎么回事儿，你的头发呢？” “剃掉了。” “长得好好的头发干嘛要剃掉，还剃得这么光，弄得像个和尚似的。” “妈，我c我是当和尚了。” “当和尚了？” 苏芸擦去眼中的泪水，满腹狐疑地看了看儿子，目光转向走在后面的叶萍儿，叶萍儿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真的？都二十好几拖家带口了，还跑去当和尚，开什么玩笑，你不是一直住在朋友家吗？”苏芸盯着儿子的眼神里，蹦出一长串的问号。 “是啊，是住在朋友家，朋友就是和尚。”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你什么时候交的和尚朋友？好好的干嘛跑去当和尚，你可一定要跟妈说清楚。”苏芸上前拉过儿子，如假包换似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好c好，妈，我说清楚。” 待妈妈和萍儿进屋坐安稳后，庄醒心把那天晚上跑出医院，在街上如何被人欺负以及住进天海市医院，出院后为报答救命之恩到普陀寺出家的先后经历，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是，对自己怎么上的桥，上桥以后干了什么以及怎么住进天海市医院的，他却没有一点印象，只是听师父说是在船上的沙堆里发现他。 盯着儿子略显苍白消瘦的脸，用泪水听完儿子叙述的苏芸，看了看叶萍儿，说：“唉，妈就知道，那晚你突然不见了，弄不好要出事。虽然后来萍儿一再安慰我，说你是生气跑到朋友家住去了，还三天两头地哄我，一会儿说有电话，一会儿念短信给我听，可你那么长时间不跟妈联系，妈又不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可又”苏芸的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阿姨，当时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您和我爸那段时间身体刚恢复一些，生怕出事，只得硬着头皮那么做，想方设法拖一天是一天。” “阿姨不是怪你，知道你是好意，费尽心机做到那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当时如果没有你支撑我们，我和你爸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呢。” “妈，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一下子惹出来这么多麻烦。萍儿，确实对不起你，让你受罪了。” 看到叶萍儿低头默默坐在那里没吭气，苏芸接过话茬说：“醒心，有些话你留着单独跟萍儿说吧。是你命大，被人救了，知恩图报是对的，可是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用当和尚来报答啊，是不是他们动员你当的？” “那倒不是，是我自愿的。那天，突如其来的一些事情我实在没法面对，想不通也解不开，却又胡思乱想忘不掉，脑袋像要炸裂开一样疼，我唯一的渴望就是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解脱出来，让大脑安静下来。在庙里的这几个月，听法慧大师讲经论理，看庙里藏的佛家典籍，虽然没有彻底解决所有问题，但是让我领悟了不少人生的道理。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是人就会产生c面对‘生c老c病c死c爱别离c怨长久c求不得c放不下’八苦。而人的所有欲望都从这八苦而来，与八苦丝丝相连，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有烦恼，欲望放不下，想要不痛苦，都不可能。因此，人一旦能做到坦然面对八苦，‘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地看待c对待一些事情，把欲望一念放下，烦恼c忧虑c离苦c执著就会通通放下，身心就会万般自在。 “法慧大师还特地跟我说，众生在无量劫的轮回中，获得人身的机会如‘盲龟值木’，极为难得，千万不可擅自放弃。无论我们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追求世间的幸福生活，还是研习c弘扬佛法，追求出世间的解脱利益，都要依靠这极为难得的宝贵人身。使我感到当初试图放弃生命的做法，确实太不理智，太不应该了。 “回来之前，他还特地把我叫去，说虽然很想把我留在佛前，进一步培养我，但是，他更希望我能回归到父母和妻子身边，嘱咐我千万要珍惜这些历经千百年几世轮回才修到的缘分。 “在普陀寺，我最感幸运的是遇到法慧大师，性情温和，乐善好施，博学多才，诲人不倦，如同父亲一样关心c启发c帮助我，不管将来在哪里，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他” 苏芸一边默默地听儿子讲话，一边心里在深深地感慨道：几个月不见的儿子变了，虽然说的话有些听不太懂，但是，人显得成熟多了。“是啊，醒心，人要讲良心，千万不能忘本。不管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救了你一命，报答c感激别人是应该的。用你姥姥曾经多次嘱咐妈妈的话，就是一定要‘得人花戴终身香，受人恩惠毕生记’啊。”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一往情深 聊着聊着，苏芸发现叶萍儿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话越来越少，知道她一定是来回坐车跑累了，悄悄向儿子使了个眼色，说：“醒心，时间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你们也回屋休息吧。” 推开房门，庄醒心看到屋内所有的东西仍旧像以往那样，摆放的整整齐齐，擦拭的干干净净，萍儿感慨地说：“你走的这几个月，妈在家时每天上午都把你的房间打扫一遍，等你回来，说你从小就养成了爱干净整齐的习惯。” “不是我爱干净，是妈勤快，有时看她累，身体不舒服，想帮她干都不让。”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叶萍儿盯着庄醒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醒心哥，这次见到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变化好大？” “没有啊，除了”庄醒心笑着说，戏谑地伸手拍了拍叶萍儿高高隆起的腹部。 “变得又胖又笨了，是不是没以前好看了？” “不会啊，美人还是靓丽依旧。”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嗨，萍儿，别胡思乱想那么多了，等下我搂着你睡还不行吗？”说完，庄醒心捧起叶萍儿的脸蛋狠狠亲了一下，叶萍儿这才笑逐颜开地匆忙洗漱去了。 躺在庄醒心的怀里，刚才还有气无力直犯瞌睡的叶萍儿，突然精神得像打了鸡血似的，睡意全无，缠着庄醒心，东问西说起来。忽然，她爬起身，边拿手机边问：“醒心哥，上个月30号，你是不是用别人的手机给我发过一封短信？” 庄醒心不由一愣，继而很肯定地说。“没有啊。什么短信，我看看。” 叶萍儿很快把那封看了无数遍的短信调了出来，拿给庄醒心看。 “萍儿，我现在住在朋友这里，一切都好。因为有些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毫无思想准备，所以一时还无法面对，难以接受。我只想一个人在外面静静地待一段时间，把我20多年的弯转过来，时候到了我就会回去，希望我回去时能坦然面对一切。请代向我妈妈问好。醒心” 庄醒心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发短信的人似乎很清楚自己出走的原因，似乎也知道自己还平安地活在世上，可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谁都知道这些事，会以他的名义给萍儿发短信。寺庙里的人也不可能，虽说法慧大师了解我的一些事情，可他并不知道叶萍儿的手机号码啊。他看了看发短信的手机号码，既不是妈妈的，也不是爸爸的，也不是朋友的，他们的号码即使不是很熟悉，起码都有印象，可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为什么要发这样的短信呢？ “萍儿，短信确实不是我发的。” 叶萍儿接过手机，又认真看了一遍短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嗯——，我明白了，一定是爸爸，很可能是他想出的点子，请他外地朋友发的。那段时间我一天到晚心烦意乱的，心情很不好，总是失眠c疲倦得厉害，老是想哭，一定是爸爸看到我神情不对，怕出事，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说到这儿，叶萍儿伸手擦了一下眼睛，“不过，说真的，醒心哥，收到这封短信后，我一直确信无疑，每当我心情郁闷时就打开看一遍，不知为什么，特灵，立刻会产生烟消云散c柳暗花明那种感觉。” 庄醒心一下也醒悟过来。发短信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用善意的谎言来慰藉萍儿，振作萍儿，提升萍儿对生活c对未来的信心，同时，也是为了透过萍儿来安慰妈妈，而萍儿刚才的一番话清楚表明，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了。想到这儿，庄醒心不由的突然搂紧叶萍儿，冲着她粉嫩的嘴唇亲了过去。 萍儿饱含真情c渴望关爱的念叨，妈妈由衷激动c泣血带泪的目光，法慧大师放下即自在的劝告，那封短信字里行间深藏的祈盼，这一切，都洪水出闸般猛烈冲击着庄醒心的心房，让他突然感到十分羞愧，十分自责。当初浑浑噩噩地逃避出走，不但未能完全摆脱自己的心理阴影，却给亲朋好友带来了百般痛苦折磨，尤其是让妈妈和萍儿无端遭受了五个多月的心灵煎熬，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是太自私，太不应该了 “醒心哥，快起来，时间都有点晚了，上午检查完我们还要去看房子呢。” 听到叫声，庄醒心才醒过来。温暖的阳光已经充满室内，他伸了个懒腰，答道：“哦，好。妈也去吗？” “嗯，妈也去，她到医院还有点其他事。到时候再看吧，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去看房子。” “去医院妈还有其它事？有什么事？”庄醒心觉得叶萍儿回答得有些奇怪，但看她没吱声就出屋了，以为可能是女人方面的事不好说，也就没再多问。 三个人在医院下了车，叶萍儿笑盈盈抢先对苏芸说：“阿姨，您就不用去了，让醒心哥陪我好了。” “嗯那好吧。等下看房子有时间我就去，没时间你们就自己去吧，要回去时我再给你们打电话。”说完，就独自匆匆向医院里面走去。 庄醒心慢吞吞跟在叶萍儿的身后，不时回头张望妈妈的背影，叶萍儿拽了他一把，带着一脸神神秘秘地笑容说：“别看了，妈是有事，很重要的事，丢不了。” 其实，妈妈去哪里，庄醒心心里现在多少有些数了，只是不完全确定而已。因为回家前，他就听叶萍儿说过，爸爸仍在住院，而妈妈去的方向就是住院部。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妈妈才来电话。听萍儿和妈妈絮絮叨叨对话的最后，让庄醒心感到意外的是妈妈不是要回来，而是要他们买两盒“芸香蟹黄卷”送到医院去。这下，庄醒心确定无疑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叶萍儿高兴地一口答应下来，放下电话立刻给司机打电话，催促庄醒心一起去。 到了医院，无论叶萍儿怎么劝，庄醒心死活就是不肯下车，没有办法，叶萍儿只得提着“蟹黄卷”一个人去了住院部。好不容易等到萍儿出来，让在车外徘徊的庄醒心又感到很意外，妈妈没有和萍儿一起出来。他一时乱了头绪，难道妈妈又回到爸爸身边了？可爸爸早就是另有家室的人了啊，虽说按照妈妈以往“洁身自好”的秉性，不可能作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可是，他终于忍不住了，把萍儿拉到一旁低声问道：“萍儿，妈是不是去你爸爸那里了？” “是啊，她在陪爸爸说话。” “妈说没说几点回家？” “等会儿陪爸爸吃完饭，再散一会步就回去。” 说完，她看着庄醒心，觉得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问，可是，庄醒心嘴唇嗫嚅了几下，有话，却始终没说出口。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生母寻亲 十天，一闪就过去了。叶萍儿原本打算趁庄醒心在家，搬到新房子去住，谁知接连几天大雨，拖了室内装修和运送c安装家具的后腿，搬进新房的事，只能等到庄醒心下次回来再说了。虽然庄醒心几次劝叶萍儿先一个人搬过去住，叶萍儿却不同意，认为是两个人共同的新家，坚持要等庄醒心一起住进去才合适。 庄醒心走了以后，叶萍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几天隐隐约约地总感到有人在路对面盯着她看，可是等她上楼想拿望远镜看仔细时，路上人来人往的又看不出是谁。这天，快到家之前，叶萍儿先给醒心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等她到了以后，让妈妈在楼上注意看看，是谁在盯她。叶萍儿一上楼，苏芸就赶紧招呼她到窗前指给她看，是一位穿着枣红色上衣c年纪似乎已经不小的女人，但很快就拐过路对面的楼角不见了。就在叶萍儿一个劲遗憾只看到匆匆消失的背影时，那个女人却又转了回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朝这边张望，并且，走到正对面后站在那里不动了，这次叶萍儿终于把对方完全看清了。 “阿姨，您认识她吗？” 叶萍儿把望远镜递给了苏芸，苏芸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看样子，她好像是来找什么人的。” “我见过，阿姨，我想起来啦。前几天就是她，迎面跟我打招呼问玉南路怎么走，我跟她说了好几遍，她才说知道了。我当时还觉得挺纳闷，心想也许是她听不懂我的话，不然就是她的听力不太好。可是，她为什么老来这里，我也根本不认识她啊，真是奇了怪了。” 看到那个女人站在那里不走，叶萍儿有些沉不住气，好奇心也上来了。“阿姨，不然我下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嗨，萍儿，算了。也许人家有其它什么事，或者在这里等什么人，都有可能。如果明天她还来，要问，我们一起去。” 最终，那个女人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离去。 第二天上午，叶萍儿下楼准备去医院，那个女人居然迎着她走了过来，问：“小妹妹，我想说个事，能让我见见你爸爸吗？别误会，我想当面谢谢他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我爸爸的救命之恩？那你为什么找我不去找他，我并不认识你啊。”叶萍儿不知对方说话的用意，尤其是怕她说的是反话，顿时有所警惕地回答。 “我去过‘七星湖’几次，可好像家里一直没人，前几天我见你从那里出来，跟到这儿来的。” “那你凭什么说我是他的女儿？” “我”女人迟疑了一下，说，“我猜的。” “我爸爸认识你吗？” “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他。” “你们谁都不认识谁，怎么会有救命之恩？” “我知道你爸爸的名字，叫叶大铭，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叫叶萍儿，今年应该是24周岁了。” 说到这儿，女人顿时泪水盈眶。叶萍儿看她说话很拘谨c也很实在的样子，并且似乎还了解自己，见爸爸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点点头答应她。 到了医院，来到叶大铭的床前，女人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叶大哥，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叶大铭满脸诧异地看着她，把正在病房巡检的医生和叶萍儿c看护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起来坐着说。”叶大铭赶紧伸手，要拉她起来。 “不，我要跪着说。”女人推开叶大铭的手，抬起泪眼看了看其他人，哽咽着说:“叶大哥，有些话，我想单独跟您说，可以吗？”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您不放心，就让大夫陪着您。” “没关系，大夫还有事，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好啦。” 叶大铭抬手，示意几个人都出去。见人都出去后，女人仍旧跪在那里，低声说：“叶大哥，还记得23年前你捡孩子的事吗？我是周玉萍，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记得。不过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呢。” 原来，登门谢恩的女人正是叶萍儿的生身之母周玉萍，她费尽周折找来，只想见见女儿，谢谢恩人，没有相认的要求。提起往事，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含泪说：“唉，叶大哥，20多年转眼过去，可有些事就像是发生在昨天，还历历在目啊。” 那天，周玉萍把女儿放在巷口，就一直蹲在附近的黑影处，心想，如果有人抱走女儿，她就跟在后面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去那边了也好跟丈夫有个交代。可是，没想到女儿当晚竟被一个骑三轮车的年轻人给抱走了，并且三轮车骑得飞快，她才追出几步，三轮车连同女儿就都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她突然后悔的要命，发疯似的到处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无奈之下，来到丈夫的坟前，哭诉自己真该死，竟然把女儿弄丢了，为了赎罪，她要死在丈夫的面前。随后，她搬来一个大土块，立在丈夫坟前的一棵树下，掏出绳子系在树杈上，站上土块把头伸进绳圈，眼一闭双脚一蹬，整个人就悬了空。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一瞬间竟然有人把她双腿抱住直往上举，还声嘶力竭地要她把头伸回来。她拼命地挣扎，不知道怎么回事，绳子一下飞出去了，两个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下。她怒骂那人多管闲事，想爬起来继续去死，可那人死死拽住她就是不放，还说了一大堆“好死不如赖活着”劝她的话。结果，她拗不过他，只得跟那个来祭奠亡妻的人回了家，后来两人住到一起，又生了一个男孩，一直过到现在。 这么多年，为了能找到女儿，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近几年，她借助妇联组织，请求公安机关按出生年月日查找叫萍儿的女孩，终于发现叶萍儿不但年纪相符，而且户籍上还记载了两个更重要的信息，一个是叶萍儿一家是从周玉萍丢孩子的那个城市迁移过来的，另一个就是注明了叶萍儿非亲生，是收养。前几天她看到叶萍儿之后，更加确认叶萍儿就是自己丢失了23年的女儿，因为叶萍儿的相貌c神态，都跟过世23年的丈夫十分相像，甚至包括走路的姿势。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旧梦难圆 “叶大哥，我确实想认女儿。可是，我患乳腺癌已经到了中晚期，说不定什么时间就会恶化，我不想让她知道，因为，那样只会给她带来新的永远抹不去的伤痛。我在离世之前能够找到她，看到她，知道她在很好的人家过着很好的日子，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即使到了那边，对她爸爸也能有个好的交代。谢谢叶大哥！”周玉萍并拢双腿，对着叶大铭，规规矩矩又磕了三个响头。“叶大哥，我现在唯一的请求就是不要跟她说我还在人世，没必要给她增添无谓的烦恼，拜托了，叶大哥。” 看到叶大铭点了点头，周玉萍才站起身，捧起叶大铭的手亲了一下。然后，擦去眼泪，调整好情绪，笑了笑说：“再见了，叶大哥，我和她爸爸的在天之灵，都会永远感谢您c保佑您的。” 周玉萍来到镜子前，拢了拢头发，抹了抹脸，整理了一下衣服，深情地看了叶大铭一眼，转身快步推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叶萍儿敲敲门，把头伸进房间张望了一下，才走进来，问：“老爸，那位阿姨走了？” “嗯，走了。”叶大铭盯着屋顶，眼神有些迷离，似乎还没从记忆中走出来。 “什么时候的救命之恩啊，我怎么没听您说过？” “十几年前的事，我都忘记了。她的小孩在河边玩，不小心掉到水里，附近没有人，差点淹死，我刚好路过，跳下去把孩子救起来，送回家。我只是碰巧救人而已，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念念不忘地找来，非要再次当面谢我不可。” “我觉得是应该的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更当终身不忘相报，对吧，老爸。” “对c对，你说的话都对，爸爸听你的。诶，对了萍儿，醒心这两天来电话了吗？他在那边情况还好吗？你都快生了，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次庄醒心回来，叶萍儿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来看看爸爸，即使表面应付一些也可以。可是，包括苏芸出面，无论怎么劝，磨破嘴皮也不起作用，庄醒心就是坚决不去。为了怕叶大铭伤心，苏芸和叶萍儿达成共识，把庄醒心这次回来十天的事先瞒住，不告诉叶大铭，只说跟庄醒心一直电话联系。 “昨天下午来了电话，说今天陪法慧大师到南华寺，参加一个和惠能大师有关的佛教讲座，可能要三c五天才回来。” “南华寺？哦，我去过，在韶关，佛家敬它是禅宗祖庭，寺里最出名的就是唐代六祖惠能的真身。据说惠能不认识字，悟性却极高，聪明绝顶，‘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是他的偈语，后来创立了南宗。毛主席也很欣赏他，说他是佛家的伟人。”叶大铭突然煞住话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爸爸一说又扯远了。萍儿，满打满算也就个把月你就要生了，看看合适的时候打电话让醒心早点回来，起码要提前一个星期，光靠他妈妈哪行，身体不太好，干不了多少。” “谢谢老爸，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不过，老爸，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奇怪，您说是十几年前救了她的孩子，她怎么突然又跑这么远来谢您呢？她怎么知道我们家的？” “可能是听原来的邻居说的吧。她是到这边办事，多年没见了，顺便来看看我，告诉我被救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家里”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萍儿问：“谁呀，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主治医生，手上拿着两张纸，一脸笑意快步走到床前，说：“叶总，前两天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恢复的不错，情况比较理想，再住两天，把药用完您就可以出院了。” “是啊，谢谢了，又麻烦你们这么长时间。” 出院这天，苏芸又来到医院，一边帮叶大铭收拾东西一边说：“大铭，回去后我就不方便过去了，有时间你就出来走走，到我这儿来，好吗？” 想起当年叶大铭被抢走“私奔”的事，苏芸的心头就阴云密布，不想也怕去见到她。 “没关系，你去就是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就是一般的邻居c朋友都可以你来我往，何况我们以前还曾经是夫妻呢，现在又都是单身，谁也管不着，交往也很正常啊。” “嗨，大铭，正因为如此，即使你们离婚了，我和她认识，去了以后说不定更会惹麻烦。” “小芸，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和你又没有关系。离婚后，我和她最多是萍儿放假在家一起吃吃饭c说说话，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过她的，我过我的，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管谁。” “是的，阿姨。”叶萍儿在一旁，忍不住插嘴说，“爸爸说的不错，人应该为自己活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利己不损人。不要总是顾忌别人怎么想，那样只会把自己害了，何况爸爸身体还在恢复期，也得有个人照顾啊，你总不能忍心让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吃个药连倒杯水的人都没有吧。” “可是唉，以后再说吧，能去我会去的。” “阿姨，要不然，”叶萍儿扭头看了看爸爸，努努嘴犹豫了一下，又张口说，“阿姨干脆和爸爸复婚算了，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相互之间照顾。” “我同意。”女儿话音还没落，父亲立刻表态跟上。 叶大铭没想到，自己在嘴边憋了好几天却一直无颜吐出来的话，突然一下被萍儿说出来了。甭提他有多高兴，心里一个劲地暗暗叫好，“好丫头，爸爸没白疼你，知道老爸想啥，关键时候能站出来替老爸说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浪浪打在心坎上。叶萍儿直愣愣的一句话，把苏芸几天来想看又怕看的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两片红霞顿时飘到脸上。可是，她忽然想到儿子，想到前些天儿子似乎宁死也不愿意见叶大铭的态度，刚刚燃起的感情之火不禁立刻又缓缓熄灭。不能为了自己，让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儿子再次失去，无论如何不能。因为，只有儿子才是她继续生活的全部意义，尽管叶大铭也很重要。并且，还有件事更让她心生障碍，儿子上次回来，左劝右劝后已经答应，对寺庙的承诺期一到就回到她身边，现在，如果因为这件事儿子又翻脸不回来了，那带给她的必将是无穷的后悔。想到这儿，苏芸口气坚决地说：“大铭，一日夫妻百日恩，照顾你是应该的，我没意见，可是，复婚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花香伊人 听到苏芸直截了当地拒绝，叶萍儿不禁一愣，看着父亲不再说话。叶大铭心里倒有几分准备，知道庄芸拒绝自己，原因十有八九是庄醒心，虽然他很想让庄芸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但牵涉到儿子，他绝不会让庄芸为难，也不会跟儿子抢他妈妈。此刻，两人的心理可以说如出一辙：儿子比自己重要，为了儿子，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舍弃。 叶大铭对苏芸温柔地笑了笑，说：“小芸，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没关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无条件听你的。我亏欠了你和醒心20多年，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从各方面来弥补你们，能弥补多少尽量弥补多少，实在弥补不了的我也只能继续亏欠着了，唉，谁让我当年鬼迷心窍作出亏心事呢。” “大铭，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谁也不能推倒重来。我跟你说过几次，不要再责备自己了，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命运让我们分开，又让我们重新相遇，并且让醒心和萍儿成为夫妻，我们还是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为好，尽量过好现在的日子，不要再起波澜。现在，我最大的要求就是跟着醒心随波逐流过完人生，至于将来如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c再说一步吧。” 听着苏芸多少带有伤感的话语，叶大铭和叶萍儿都不再吱声。过了一阵，还是苏芸叹了口气，打破沉默的局面，说：“好吧，大铭，时间不早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我送你回家，顺便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听苏芸说送他回家，叶大铭立刻来了精神，让萍儿通知司机赶紧过来接，那个急迫劲，好像生怕晚了苏芸会反悔一样。 一路顺畅，车进院门来到楼下，萍儿回头告诉苏芸：“阿姨，到家了。” 以前，庄醒心跟苏芸闲聊时，曾说过叶萍儿的家独门独院房子很大，可苏芸还是没想到院子会这么大，房子这么气派。下车后，叶萍儿朝围墙边的车库张望了一眼，凑到叶大铭跟前说：“老爸，车不在，一定是出去了。” 叶大铭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没吭声，笑着上前招呼苏芸：“小芸，走，一起上去。” 苏芸有些迟疑地站在那里，抬头朝楼上看了看。 “呵呵，楼上现在除了佣人张妈没其他人，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让他们出去买点现成的，家里再做两样。” 苏芸一回头，看到楼前的花坛，立刻被吸引住了，她回头问：“这不是芸香吗？种这么多，长得这么好。” “不错，小芸，正是你最喜爱的芸香，我一直在种，就等你来看呢。”口吻里，一片讨好的意味。 爸爸一句话，让叶萍儿恍然大悟，一下解开她心头嘀咕多年的谜团——爸爸为什么这么喜欢芸香。明白了家里为什么一直都种着这种既不名贵也不惹眼的花草，并且，只有它是爸爸一年四季亲自照料；为什么每到芸香花开时，爸爸常常会站在花坛边，看着金黄色的花朵发愣；为什么每年芸香花开和结籽的时候，爸爸都会站在花坛边照几张相。原来，爸爸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苏芸阿姨，透过这种始终保留阿姨喜欢的花草的方式，含而不露地表达对她的牵挂和思念。 叶萍儿被爸爸对阿姨厚重恒久的爱深深打动了，可是，想到别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爸爸和阿姨却是有情人各在一方，爸爸还撕裂着心和妈妈过这么多年，不由又为爸爸c苏芸阿姨心酸不已。看着爸爸在苏芸阿姨的搀扶下缓缓行走的背影，叶萍儿在心里默默祝祷：“唉，尽管爸爸和阿姨把人生最美好的20多年时光错过了，但愿他们能够在未来的岁月里找回失去的一切，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让情牵魂绕的生命烈焰交织在一起，炽烈燃烧，直到生命的尽头。” 中午，叶大铭兴奋地拿出两瓶写满外文，包装精致的红酒，向苏芸介绍说，这是他三年前去法国带回来的，品牌名叫“奥比安”，但法国人称它是总统之爱。在法国喝过两次，一次是法国朋友请客，一次是回请法国朋友。浪漫的法国朋友介绍说，这种酒因为酒性柔软，口感淡雅，是最适合跟红颜共饮c魅力无穷的美女酒。这种容易让人迷醉的红酒进口到中国后，中国人给它取了一个更撩人心魄的名字，叫“红颜容”。 在叶大铭和萍儿的一再请求下，苏芸同意倒了少半杯，试着喝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口酒，绵软清爽，苏芸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嗯，味道是不错。” 开始，萍儿陪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话，后来看到他们兴奋劲上来了，话越说越多，不想打搅他们，就借故走开，让他们慢慢的喝，浓浓的聊。 人的记忆真的很神奇。平常，对过去生活的印象，大多是零散c模糊c残缺不全的碎片，有的甚至完全想不起来。可是，一旦和那些有过共同生活经历的人在一起回忆，相互触发c提醒c补充，就会源源不断地把往事的碎片神奇的连缀成整片，而且，许多已经遗忘得一干二净事情，也会钩沉似的从脑海底部逐渐浮现出来，清晰起来，即使一些似乎很小的生活细节都会想起。这时你就会惊讶地感到，其实，它们原本就牢牢地储存在我们的大脑里，只是静静地躺在某一个角落，而我们却由于一直没有触碰到那个记忆的开关，屡屡经过却遗憾地没有走近那个角落而已。 叶大铭和苏芸聊得最多的还是儿子庄醒心，从出生前到出生后，许许多多有关儿子的生活细节让他们说起来津津乐道，听起来津津有味。苏芸提起一次孩子突然拉肚子，稀里哗啦半夜拉得没动静了，迷迷糊糊的两个人吓得抱着孩子就往医院跑，求医生救命。医生检查后却笑着告诉他们，没事儿，孩子只是闹肚子拉完睡着了。叶大铭笑苏芸当时吓得乱蹦直哭，苏芸则回应说，你还不一样，抱着孩子没跑几步腿就软了。 说着说着，叶大铭突然涨红着脸说：“小芸，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说实话，怕你害怕，我怕挨骂。有一次晚上你还没回来，醒心仰面朝天躺着我逗他玩，拿起一颗糖豆丢到他的嘴里，谁知他一下被卡住啦，立刻翻白眼。我吓得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伸手想往外扣，觉得不对，赶紧抓起他的双腿倒拎起来，用手在他的后背‘啪’的拍了一下，糖豆一下被吐了出来。我可吓坏了，直到现在，想到这件事后背还会发冷。” “好哇，原来是这么回事，隐藏这么多年，你还好意思说。回来后我问你孩子背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是怎么告诉我的，还记得吗？” “记不得了。”叶大铭故意一脸憨态装糊涂。 “我可记得，说有个蚊子老往孩子身上叮，赶了几次还是飞回来，急了就来了一巴掌，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是轻轻拍的，孩子都没哭。记得不，气得我在你后背狠狠打了两巴掌，可那两巴掌打上当了，你这个家伙在笑，我却手疼得差点哭出来”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真情无解 叶萍儿一觉醒来，窗外已大亮，看看床头的小闹钟，胖乎乎的短针已走到八点之上。洗漱收拾完毕，她打开房门听了一会儿，楼下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点声响，觉得奇怪。下楼轻轻推开爸爸客厅的门，一股淡淡的酒气伴随着阵阵鼾声，迎面扑来，叶萍儿顿时感到鼻孔里痒痒的，直想打喷嚏。进去一看，那张临时的小餐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摆放在墙边，难得一醉为红颜的爸爸，带着一脸猪肝色，仰面朝天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毛毯，睡得正香。她又轻手轻脚过去推开爸爸卧室的门，伸头进去，看到苏芸阿姨蜷睡在爸爸宽大的床上，粉粉的脸冲着门，双臂前伸，一副少女般的娇憨之态。再一看墙边上，好吗，一溜摆着四个空酒瓶。看来，两个人一定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心有灵犀一点通”，边喝边聊了一个通宵，刚睡下没多久。想到这儿，萍儿怕把他们惊醒，赶紧掩好门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楼上，叶萍儿拨通了庄醒心的电话。 庄醒心陪同法慧大师回来后，大师对他做的事重新作了安排，除了上午参加一个小时集体诵经外，其它时间就是整理c登记庙里的藏书，也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隔个两天，大师会把他叫过去，在一起说一说世间因缘善恶之事，有意无意地引导他善看世事，善待世人c善结世缘，将来即使离开寺庙，也要时时处处牢记“慈悲为怀”，继续保持善根福德的因缘，告诫他“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所以每个人都需要帮助，勿以善小而不为”c“当你手中抓住一件东西不放时，你只能拥有这件东西，如果你肯放手，你就有机会选择别的”。一回到庙外的住处，庄醒心马上又变成了脱去僧服的世俗之人，多半时间都花在了网上，查看有关养育孩子和照顾产后女人的知识，而这，也正是法慧大师让他到庙外独居，“法外开恩”给他更多空余时间的良苦用心所在。 接叶萍儿的电话时，庄醒心刚从书店出来，正边走边看刚买的《育儿指南》。电话里，叶萍儿兴冲冲地告诉他新房子已经全部布置妥当，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昨天下午法慧大师跟我说，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藏书整理登记工作做完，感到很满意，让我这几天再核对一遍，把藏书目录补齐交给他，就可以回家休假了。” “醒心哥，记得回来前一定要买些礼物送给大师和所有的师父，买什么你看着办，我马上给你打一万块钱。不要忌讳什么庙规，也不要问大师，一问什么都买不成，有时间的话，最好今明两天就把东西买好。哦，还有，昨天我帮妈妈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发现她竟然还保留了好几套你的婴儿装和童装，说是作纪念，算起来至少有20年了。唉，妈妈啊妈妈，真是世界上最伟大c最无私c最可爱的人！” “什么，那些衣服还在？我上中学的时候看到过，跟妈说不要了，卷吧卷吧全都扔垃圾箱了，没想到还是被她捡回来又留下啦。” “我数了一下，一共九套，四套婴儿服，五套童装，还有几件单的，都洗得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妈说里面有两件还是用你爸爸的旧衣服改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要。唉，没想到，我这个老妈，有时我觉得她就像个孩子似的，傻傻的。这么想不通，搬家就是弃旧迎新，新的来了旧的还不扔，还当宝带上。” “我觉得妈是对的。过去的东西代表岁月，代表经历，寄托着怀念，有了这些东西，睹物思情，我们才会联想起很多事情。妈也说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把这些小衣服拿出来看看，想想你小时候的模样，上次她和爸爸在一起聊天，说来说去差不多说的都是你。” “可能老人都这样吧。算了，萍儿，妈既然坚持要留就让她留着吧。” “是的，她说其他东西不要可以，这些衣服不能扔，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你知道妈怎么想的吗？她说这些衣服都是纯棉的，挑一挑还想给孙子穿。” “我的妈啊，儿子穿完孙子穿，现在什么年代了，能穿吗？”庄醒心夸张地仰头翻了个白眼，仿佛祈求上帝快来救他，否则下一刻就见不到他了一样。 “到时候再说吧，她要让穿就穿呗，只要没害处就行。” 人的一生，从生理年龄而言，可以分为好几个阶段，一旦到了不同的阶段，人似乎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不同的心理，进入不同的角色，有着不同的活法。老年阶段的人，就像一部记载着几十年人生风风雨雨经历的厚重的历史书，而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是历史的翻版，很容易触发老年人记忆的开关，无论是美好的c激情的c痛苦的c心酸的往事，都会让老人不自觉的开启记忆，翻到相似c相通的那一页，联想c穿越在现实和往事的记忆中。而年轻人则不一样，在他们面前，自由自在的人生之路刚刚展开，值得回忆的岁月不过是才涂抹了些许色彩的薄薄的几张纸，在五彩缤纷c充满激情c充满活力c不断变幻的现实世界里，他们来不及也没有时间去回想以往，就像初生的太阳，他们更多考虑的是如何让未来的生活c人生更加灿烂辉煌。 所以，老年人更喜欢旧物，面对现实，更多的是谦卑的记忆，而年轻人更喜欢新鲜，回望过去，更多的是高傲的理想。其实，对生活的态度，无论是代沟说还是分歧说，老年人c年轻人都没错，只是心理c角度不同而已。 庄醒心回来后，叶萍儿以“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该休息休息”的名义，先是把苏芸从一日三餐的操劳中解脱出来，继而又把洗洗刷刷打扫卫生等杂碎琐事抢了过来，然后有意劝她多出去走走锻炼身体，暗中则安排司机“顺路”带她到爸爸那里。庄醒心在妈妈面前原本就是个孝子，虽然自己事多累了点，还是顺水推舟乐得服从叶萍儿的安排，只是妈妈受伤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因此，每次妈妈单独外出总要叮嘱两句“注意安全，小心车辆”。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偶然相遇 这天上午，叶萍儿陪苏芸又来到爸爸的住处，下车没走两步，就迎面碰上外出的柳玉绾，虽然20多年没有见面，但苏芸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只见她身裹一件勃艮第红的平绒旗袍，左胸和右腰部绣着两朵枝蔓相连的盛开的月白色牡丹，肩上披着一条印着绿孔雀的大红丝绸披巾，精心梳理过的蓬松的头发斜插着一枚镶着白色水钻的红蝴蝶，高昂着头，一副华丽丽的贵妇气派。看到二人，她的目光陡然一亮，先是在苏芸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神态漠然地转向叶萍儿，含笑轻声莺语地问道： “萍儿，肚子这么大了，快生了吧？” “是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星期。” “噢。男孩女孩，知不知道？” “不清楚。” “男孩女孩都一样，长大孝顺就行。” 说完，抬手向二人摇了摇，扭动着腰肢闪身离去。听到“咔c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苏芸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太好了，她没有认出我来。”然而，心里不禁又酸楚楚的觉得很不是滋味：难道我的变化有那么大，她竟然没认出来？！ 苏芸没料到，她完全想错了。实际上，柳玉绾不但十分清楚迎面相对的这个女人就是改姓前的庄芸，而且还知道庄芸已经不是第一次登门了。这次的“偶然”相遇，只不过是她掐准时间故意制造出来的。为了见面时让庄芸产生自惭形秽的感觉，她特意精心妆扮了自己，并且，还故意装作没认出来，让庄芸为自己的容貌改变太大而难受。不仅如此，还有更让苏芸想不到的，就在两人相见的那一瞬间，表面平淡的柳玉绾内心却在恶狠狠地毒咒：但愿地上能裂开一道无底的大缝，立刻让庄芸掉进去，连同楼上的叶大铭。 看到庄芸和萍儿挽着胳膊进来，叶大铭劈头就问：“小芸，刚才碰到柳玉绾了吧？” “嗯，是的，可她好像没认出我。” “哦！是吗？那样更好，省得担心。”叶大铭的语气显得有些含含糊糊，接着他又问，“萍儿，醒心回来了吗？” “回来啦。” “什么时间回来的？” “昨天下午。”叶萍儿随口答道，她不想伤爸爸的心，实际上，庄醒心已经回来十几天了。 “噢。准备在家呆多长时间？” “他说至少能呆到孩子满月吧。” “哦，那好，那好。你们那栋楼快住满了吧？” “我们那个单元今天又搬来两家，现在每层都有人住了，还有几家正在收拾，装备这两天就搬过来，估计明年春节前差不多就住满了。” “那好，人多热闹有生气，不像我这里冷冷清清的。” “就是因为怕您冷清，我和阿姨才隔三岔五过来看您，等我给您生个孙子就放您这儿，到时候您一天到晚又忙又累，恐怕想清静都清静不了了。” “只要有孙子带，再忙再累我也愿意。” “我知道老爸有带孩子的经验，我就是老爸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可是老爸那是20年前了，您现在身体又不是太好，孩子万一调起皮来” “不光是你，醒心我也带过啊，没那么难。”叶大铭嘟囔着插了一句，叶萍儿听得出，爸爸的话一半是说给苏芸听的。 “吃喝拉撒睡都归我，抱着耍两下c逗两下就完事了，那是带孩子？还好意思说？” 听着阿姨像数落孩子一样的数落爸爸，爸爸乖乖地坐在那里，偷偷拿眼角瞟阿姨，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叶萍儿在一边只想笑。 叶萍儿看得出，爸爸不是怕而是心悦诚服地尊重阿姨，阿姨性情温和，是个话不多但能说到点子上，有一说一绝不胡搅蛮缠的人。而妈妈不一样，为人傲慢，不但嘴碎而且无理搅三分c得理更不饶人，是个喜欢和人一争高下c纠缠不清的人，爸爸也不是怕她而是无奈地让她，不愿意和她针锋相对硬碰硬，弄得两败俱伤。所以，叶萍儿一比较，打心眼里认为阿姨才适合爸爸，能给爸爸带来安宁c幸福和欢乐。 回到家，苏芸当晚做了个梦，一个噩梦：夜色朦胧，她抱着醒心站在窗口等叶大铭回家。随着两声熟悉的喇叭声，大铭的车稳稳地停在了楼下，就在大铭伸出一条腿准备从车里出来的刹那间，地上突然裂开一道大缝，把叶大铭连人带车一同吞了进去。目睹惨剧的苏芸吓得差点昏过去，回身把醒心扔在床上，纵身就从窗户跳了下去，等她飘飘落地时一看，地面却完好如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在她转来转去四下查看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婴儿惨痛的啼哭声，她一抬头发现大事不好，家里失火了，火苗已经喷到窗外。她不顾一切地往楼上狂奔，就在她冲进家门的一瞬间，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已经抢先抓起醒心，扭曲着脸冲她“哈哈”狂笑几声，说了句“庄芸，去死吧！”带着孩子飞身冲出窗口。苏芸无暇多虑，穿过烈焰也从窗口跳了出去，可是，那个女人连同醒心都不见了踪影。“醒心！醒心大铭！大铭”她在楼下心急如焚地拼命呼喊，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回音。 忽然，她听到醒心的声音，似乎从身后传来，“妈c妈你怎么了？”她转身一看，屋内灯光通明，醒心和萍儿正一脸惶恐站在床前。看到苏芸睁着眼仍惊魂未定，醒心立即轻声说道：“妈，别怕，是我和萍儿，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 苏芸定了定神，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心里仍旧慌得不行，可她不想吓到两个孩子，尤其是马上要生孩子的萍儿。赶紧笑了笑，故作平静地说：“没什么，做了一个有点吓人的梦，只是个梦就好，没关系，你们放心回去睡吧。” 预产期前一天傍晚，刚闻到饭香，叶萍儿突然感到腹部下坠疼痛，一阵比一阵厉害，苏芸和庄醒心当即把她送到医院。办完住院手续，苏芸赶紧给叶大铭打电话，说萍儿已经到医院准备生产了，她和醒心都在医院，叶大铭说马上赶过去。挂断电话，苏芸想了想，走进病房跟萍儿说：“萍儿，我跟你爸说你已经在医院待产了。” “他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苏芸看了一眼庄醒心，对萍儿说：“他说马上就赶过来。” 听说父亲要来，庄醒心坐在一旁，低着头迟疑再三，说：“妈c萍儿，我肚子有些饿，先出去吃点东西，等下给你们带一些回来。” 叶萍儿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但是怕苏芸误会，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笑了笑说：“阿姨，您也饿了吧，要不是跟醒心哥一起出去吃点儿。” “我不太饿，你自己去吃吧。”苏芸应道。 庄醒心出去后，叶萍儿对苏芸说：“阿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醒心哥应该不再拒绝和爸爸见面，只是他不想在这里等他来。” “哦。唉——，但愿他们父子能早点和好，省得让人看着想着老是揪心。” 一老一少说话间，叶大铭走进病房，扫视了一下，神态有些不解地问苏芸：“小芸，醒心呢？” “您来电话前他就去外面吃东西了，可能快回来了吧。”叶萍儿接过话，替醒心解释道，“忙了一个中午，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他饿得招架不住了。” “噢。” 叶大铭脸色顿时释然。他让值班护士把妇产科的医生请来，问了问女儿住院时检查的情况，医生大致介绍完，说：“叶总，您女儿和胎儿的情况都正常，预计产期很可能在明天，最晚后天。” 叶大铭和苏芸送医生到门口，就见庄醒心大兜小袋地提了不少吃的c喝的东西走过来。看到叶大铭，虽面无表情但还是很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进屋后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说了声“谁饿谁吃，东西买得多，我出去打个电话。”转身就走。 看着儿子快步离去的背影，叶大铭心里百感交集，他多么希望刚才儿子能停留一会儿，最好能跟他这个父亲搭一二句腔，可是儿子却没做任何停留。叶大铭明白，庄醒心心里的疙瘩仍旧没有解开，仍旧不愿意和他接触，不过，今天能看到儿子，他多少还是感到一些欣慰。又聊了一会儿，叶大铭看看表，起身说：“萍儿，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打个电话，让醒心回来吧。”他不想让儿子一个人在外面过长时间晃荡难受。 “嗯，好。不过老爸，跟您说实话，醒心知道您要来，他出去后没等您走就回来，虽然没有跟您说话，但起码说明他不再拒绝跟您见面了。这是个好的开头，凡事就怕没开头，有了开头，还怕没结尾？我觉得不要着急c勉强，由他慢慢来好了。” “呵呵，谢谢萍儿，爸爸明白，自己儿子，只要他好，想怎么样都没关系。”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又入陷阱 从妇产医院回来，叶大铭躺在床上，正在担心女儿生孩子的事儿，忽然传来一阵“笃c笃”的敲门声。萍儿在医院生孩子，保姆早就回家了，叶大铭知道，这个钟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有事吗？” “铭哥，我想跟你说点事。” “我睡下了，明天说行吗？” “明天一早我要出去，最好现在说。” “哦，那好吧，门没锁。” 门轻轻推开，柳玉绾穿着一条粉红色的几近透明的睡衣款款走了进来，但睡衣里面真空，一览无遗什么都没穿。叶大铭感到有些不自在，想说，可是看她已经走进来了，就把话咽了下去。来到床前，她柔声细语地说：“铭哥，过两天我想搬出去。” “搬出去？是啊，找好地方了。” “找好了，在玉带路的文苑花园。” 叶大铭知道，那是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一处高档小区，她以前一直嫌这里偏僻，很早就想搬到市中心去住，这下终于遂了心愿。 “好啊，这下满意了。” “铭哥，我想，”柳玉绾满脸羞涩地看着叶大铭，像被尿憋到了一样晃动着腰说，“我想分别前，和你再好好过一次夫妻生活。” “这不太合适吧，我们离这么久了。”叶大铭皱了皱眉，抬眼斜视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谈恋爱，何况我也冷的厉害。”说完，上前掀开被子就往叶大铭怀里钻，叶大铭有些吃惊，赶紧向后一躲，她就势一躺，手就摸向叶大铭身体。 她跟叶大铭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早把叶大铭摸得透透的。首先她是女人，其次她曾经是他的妻子。读懂男人，掌握丈夫，是任何一个女人天生的功夫，何况她还是一个十分聪明，不，十分精明的女人。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软肋有几根，在哪里，如何降服，知道得一清二楚，自信只要自己拿捏准确，如法炮制，叶大铭将一如既往地跑不出她的五指山。她还知道，这个男人即使反抗，不过也就是分钟就会缴械投降，甚至跪在她的石榴裙下，亲吻她的脚趾。今天，她又娴熟地如法炮制，果然没多久也没几下，叶大铭的心火就被她逗弄得熊熊燃起，开始主动向她凑过来。 自从离婚分开后，两个人虽然有时吃在一起，在一起说笑几句，但在关系上一直泾渭分明，各住各的。叶大铭有钱有名，社会交往时不乏美女相顾，但他素来洁身自好，逢场作戏而已，绝不来真的，因此，离婚后就没有碰过女人，如同晒得干干的柴火一般。每个男人都有弱点，叶大铭也一样，而他的这些弱点都被柳玉绾看得一清二楚，并且，二十多年他也已经习惯她的香水味c她的甜言蜜语c她的肢体动作。在曾经是妻子的柳玉绾使出浑身解数撩拨下，叶大铭的渴望顿时奋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过后，叶大铭不由地感慨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五脏六腑像被掏空一样虚脱c疲累。柳玉绾亲了亲叶大铭，柔声说：“铭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嗯，好。”正口干舌燥的叶大铭点头应道，双眼充溢感激之情。 她披上睡衣，端起叶大铭的紫砂杯去冲了半杯浓咖啡，加了一大勺糖使劲搅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加了点凉水用嘴试了试温度，满意地点点头端了过来。叶大铭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虽然感到甜的有些过了，也没在意。 两个人躺在那里又闲扯了一会儿，叶大铭渐渐感到有些心神不宁，浑身燥热，伸手想把她搂住，没想到她却‘忽’的一下，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光着身子，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就离开床。然后，转身对着叶大铭，媚态盈盈地问：“哟，铭哥，怎么啦，又想干什么？” “我，我想要你。”叶大铭赤红着脸央求道，身体紧绷，像是被张了弦的弓，还不住发抖。 “想要我？哈哈，想要我。这么快又想要我了？可是，你知道吗，你想要我，我还不想要你呢。”她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伸手把放在床尾的睡衣拽过去披到肩上，“你以为我是你的奴隶，你是天王老子，想要，就得老老实实给你是不是？” 叶大铭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看她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听她说话的口气又不像。柳玉绾站在那里，一脸鄙夷的神情看着叶大铭，“哼”了一声，又似笑非笑地说：“叶大铭，当年我不惜冲撞父亲，不惜撕毁婚约，用一个黄花大姑娘的身体把你弄到手，把你带得远远的，让你背负抛妻弃子的骂名，你知道为什么吗？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是为了报复，报复你，报复庄芸。” 柳玉绾近乎声嘶力竭地说完，‘嘿嘿’冷笑一声，跑去搬来一把椅子，故意叉开腿坐在叶大铭眼前，嘲笑地说：“怎么，身上难受得受不了了是不是？要不要我来帮你解决啊。还是算了吧，你都四年多不需要我解决了，还差这一会儿。不过，等一下我会让你比现在还难受，难受的想死。” 她像猫戏老鼠一样很享受地看着叶大铭痛苦的神态，指着刚才叶大铭喝水的杯子邪魅狷狂地一笑，说：“你不觉得刚才那杯咖啡太甜了吗？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告诉你吧，我在里面给你加了点你的存货，三粒，足够让你血脉贲张，血压往上多窜窜，心脏使劲多跳跳。你以前不是总喜欢对我说，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等下我再下点功夫，一定满足你的渴望。哈哈，快快享受牡丹花下死吧，铭哥，一旦做鬼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说完，她站起来，扑向叶大铭。 叶大铭感到呼吸不畅，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只有一道细细的缝进气，他竭力张大嘴，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也吸不够。胸口疼痛不已，就像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猛击，肋骨纷纷折断塌陷，心脏似乎被重物死死压住，越跳越慢，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c从大腿根部钻进身体，死亡的恐惧突然充满他的意识。他伸手握着床单，竭力想坐起来，可那个女人却压住他，在那里肆意地寻求戏弄他c摧残他的快感。 忽然，她停止了动作，砸了咂嘴，里面充满了咸咸湿湿的快感，那是精神高度兴奋，激发肾上腺素和腮腺c颌下腺c舌下腺涎液快速分泌，混合了雄性液体的味道。跟其他人的味道比起来，这是她最熟悉也是最着迷的味道，腻腻的酸甜，像加了几滴柠檬汁c木瓜汁c羊奶c几粒盐的芭乐果汁。她伸出舌头抿了抿嘴唇，得意洋洋地一笑，突然，脸色一变，心里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不！不！现在，这是我最憎恨c最讨厌的味道，是害疯我从小就爱恋的哥哥的味道，是让我爸爸痛苦绝后的味道，是被他无情地一脚踢开c屈辱生活的味道。” 她起身过来，拍了拍叶大铭已经发青的脸，又用被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对着他的耳朵细声细语道：“叶大铭，我不会让你这么快c这么便宜c这么舒服完蛋的，我还有话没说完，你也还没听完呢。”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命绝红颜 她用力把他掀起来，拽过被子把他的后背垫高，然后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喝下，又用拳头在他的胸口捶了几下，看他有些缓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狞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叶大铭，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夺朋友之爱，夺我哥哥之爱，弄得他到现在还住在疯人院。” 叶大铭神智有些恍惚，但还是听清了她说的话，可他并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因为庄芸从来就没提起过她哥哥，而作为自己大学的同学，她哥哥不但参加了他和庄芸的婚礼，还给他当了伴郎。他想说话，想告诉她事实不是那样，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柳玉绾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叶大铭，她很不喜欢他现在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懦弱c畏葸c惶恐，神情糟糕得近似荒谬，像一只被乱棍打瘫的老狗。 “叶大铭，你知道我哥哥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请你到歌厅过生日，让你送庄芸回家。 “叶大铭，你知道那晚庄芸为什么出车祸吗？实话告诉你吧，冤家路窄让我发现了她，可是，怪我花了大价钱却雇了个没用的东西，没有直接送她上西天。 “叶大铭，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只能怪她不该出现，不该来这里，不该被我碰见。只能怪你自己，我让路四年了，你找谁不行，非得还要回头找她，让我忍无可忍，逼我拼命。 “叶大铭，我今天也让你做一次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我又进到你的房间，成了你的催命鬼。” 看到叶大铭双目紧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柳玉绾想过去看又有些不放心，顺手抄起床头的拐杖举起来，却又放下，心里想，“不能打，一打肯定有印子，不能自己出卖自己。”她用拐杖捅了捅叶大铭，身体似乎已经有些僵硬，这才“嘿嘿”一笑，走了过去。 “叶大铭，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哥哥疯了，我也被你占了20多年，两报还一报，还便宜你了。不过，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事情还没完，我还会去找庄芸，找你儿子c孙子算账的。” 她俯身过去，伸头朝着叶大铭的面孔恶狠狠地瞪眼示威。说时迟那时快，叶大铭的两眼突然睁开，双臂如同火钳一般箍向柳玉绾的脖子，使劲一拢，张嘴冲着她的脖子狠狠咬去。受到惊吓的柳玉绾一阵晕眩，几乎瘫倒在叶大铭身上，但巨大的疼痛还是让她清醒过来，奋力挣扎，竭力摆脱出来，转身想跑。此刻的叶大铭就像一头狂怒的狮子，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坐起，纵身朝她扑去，虽然一下把她扑倒了，可惜，不但没有抓住她，反而被她一带，自己的脸部冲下，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柳玉绾连滚带爬地跑到房门口，拉开门，回头一脸惊恐地看着赤身光体趴在那里倒栽葱一样的叶大铭，不敢再回去，生怕他故伎重演。这时，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接下来该怎么办？打电话喊人？报警？叫急救车？不行，既然恨不得他死，就让他死好了，反正不是我把他弄死的。可是，万一他真的死了，我在现场却不打电话报警，我怎么能脱得了关系，解释得清？这个时候，她看着趴在那里的叶大铭，又觉得他很可怜，可怜得让她想放声大喊c大哭，想上前把他搀扶起来。想到这儿，她战兢惕厉地试探叫了两声：“铭哥，铭哥。” 叶大铭仍旧一动不动地倒栽在那里，他命悬一线最后的游丝意识，进入了床头边的那只红木柜子，里面有一枚昨天他才刚刚拿到手的八箭八心钻戒，准备送给他一直心爱却又愧对的女人——明天是他跟庄芸认识28周年的纪念日。 柳玉绾壮起胆子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捡起那根拐杖试探着触了他一下，没反应，她心惊胆颤地又挪近两步，伸头细看，发现叶大铭头边的地毯上已经洇起一片殷红的血渍。这下，面对带血的死亡，她真的害怕了，害怕的浑身发抖，她什么都顾不得了，不想顾也不敢顾，拔腿跑回自己的房间。冲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这时，她感到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知道那一定是刚才逃开时被叶大铭抓伤了，但也顾不得多看c多想，跳上床蒙上被子就想赶紧睡觉，可是，叶大铭暴怒的面孔和倒趴在床边的身体不停在她脑海里浮现，吓得她像打摆子一样瑟瑟发抖，根本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心绪慢慢稳定，柳玉绾的脑子逐渐恢复清醒，她开始盘算，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一切。逃跑，她认为是一种最没用c最愚蠢的选择，往往逃不掉反而会成为做贼心虚的把柄，可是不逃，又该如何解脱自己呢？想来想去，她下决心固守两条：我是被他叫到他房间去的，后来他吃了药抓着我想玩bt，我不干，他竟然张嘴咬我，脖子上有他的牙印为证；我生气不想陪他了，可他搂着不让我走，我挣脱开下地想离开，他从后面扑过来抓我，又被我甩开。当时我吓坏了，怕他抓住我，头也没回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再也没出门。反正事情发生在他的房间，现场就两个人，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我说得顺理成章，再不然就是当时被吓糊涂了，记不太清楚了，咬定不变谁也没办法。 柳玉绾在头脑里围绕现场一丝一缕梳理自己的思路，猛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光着脚跑回房间的，起身一看床边，果然是空的，鞋子落在叶大铭卧室里了。赶紧起身想过去拿回来，可就在迈出房门的一瞬间，她又迟疑地撤回脚步，靠在门框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若有所悟地笑了笑，立刻转身跑进浴室，把那件粉红色的透明睡衣穿上，到卧室套上一件穿了几天的粉红碎花丝棉睡衣，穿上袜子，这才壮着胆子又来到叶大铭的房门口。 房间里面静极了，像是沉入海底的陵墓，没有一丝声响。她探头进去刚想张望，突然，身边传来一阵急促c沉重的喘气声，“呼c呼”地像拉动的风箱，她吓了一激灵，心脏一下蹦上嗓子眼，浑身直冒冷汗。想扭头看，却又不敢睁眼，浑身筛糠似地抖成一团，想往回跑，两腿却怎么都迈不开。僵持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的惶恐劲才慢慢消退下去，壮胆扭头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刚才把她吓得半死的竟是自己的呼吸声。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注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想笑，可面部肌肉僵硬得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理了理呼吸。 蹑手蹑脚来到床前，扭着头用眼角瞟着叶大铭，捡起地上的拐杖，依放到床头边。然后把棉睡衣脱下，放在床边的沙发上，脱下粉红色的薄睡衣扔在床前的地上，看看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才又光着身子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把暗锁c插销全部上好，把卧室的灯关掉，把其他房间的灯全部打开，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抱起床上的被子，睡到客厅沙发后面的地板上。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云山雾罩 第一节 悲喜交织 清晨，产房里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宣告，又一个男孩平安来到这个世界。苏芸闻讯后，兴奋地立刻拨打叶大铭的电话，想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当爷爷了。电话通了，可是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再拨通，还是没人接。苏芸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心慌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犹豫地看了看一脸喜气的庄醒心，还是凑过去低声说：“醒心，我打你爸爸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昨晚就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事啊？” “会出啥事，不会的，他以前不也是经常一个人在家吗，很可能手机放在静音上了，等下再打试试。”正盯着产房翘首以待的庄醒心，并未在意地回答。苏芸想想也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能自己多心了。 产房门打开，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孩子，苏芸和庄醒心顿时都乐得合不拢嘴，四只眼盯着他粉嫩的小脸，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看着看着，苏芸的思绪突然一下穿回到26年前，也是在医院，只不过是自己躺在床上，也像这样面对着儿子醒心，怎么看都看不够，叶大铭坐在床边，一个劲地边亲她边讨好地说“谢谢老婆”c“老婆辛苦了”。是啊，自己看到孙子了，可叶大铭在家也许还不知道呢，想到这儿，苏芸赶紧把孩子递给庄醒心，掏出手机又一次拨通叶大铭的电话，可还是没人接。 苏芸捅了一下庄醒心，示意他来到一旁，悄声说：“现在六点半都过了，你爸早应该起来了，萍儿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他一定也着急想早点知道消息，手机就是静音他也会看的，我觉得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不行，我得去看看。” “会不会昨晚睡得太晚，早晨醒迟了，不放心的话，去看看也行。” 两人正说着，叶萍儿的手机突然响了，庄醒心拿起来一看，来电号码是“保姆阿姨”，他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叶萍儿，走到一边打开接听。刚打开电话，里面就传来一阵惊恐慌乱的声音：“叶小姐，不好了，你爸出事了，在家，赶快回来啊。” “出什么事了？喂c喂” 庄醒心的话还没问完，对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庄醒心赶快打回去，对方已经占线在通话中。苏芸看到庄醒心眉头紧蹙，眼神混乱，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发生，立刻问：“醒心，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哦，是保姆阿姨的电话，说爸爸在家不舒服，让我们过去看看。”庄醒心有意放缓口吻，生怕妈妈听了吃不消。 庄醒心立刻拨通司机张师傅的电话，知道他正朝医院赶过来，马上快到了。他让妈妈先下楼去迎司机，自己跑到办公室找到值班医生，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请她帮忙照看一下叶萍儿和孩子。 车子一路狂奔到爸爸家，刚下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团急促的令人惊心的警笛声。保姆阿姨满脸泪痕地靠在大门口的立柱上，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全身不停地瑟瑟发抖，说话已经颠三倒四，听不太清，“头冲下，楼上，门开着，好多血，头冲下，叫他没声音” 庄醒心立刻对母亲说：“妈，你在楼下，我和张师傅先上去看看。” 两人刚上楼，就听到“呜！呜！”爆响的警笛声和急促的刹车声响彻院子。爸爸的房门大开着，庄醒心伸头朝里一看，爸爸竟然赤裸着身体头朝下倒栽在床边的地板上，屋里的顶灯和床头灯都开着，床前面的地毯上东一只西一只甩着两只粉红色的女式拖鞋和衣物。他心头一酸，抬步想冲进去把父亲扶起来，却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回头一看，是一位警察，把他和张师傅一起带往楼下。庄醒心回头看到，父亲卧室的门已经被几名警察守住，还有几名警察正在敲叶大铭对面房间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房门里怯怯响起：“谁呀？” “警察，请开门。” 女警把证件在猫眼前晃了晃。随着一阵“稀里哗啦”打开插销c锁销的声音，房门打开一道缝，脸色苍白c头发蓬乱的柳玉绾探出头来，问：“有什么事吗？” “这是你的房间？” “是的。“ “我们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可以。” 柳玉绾打开门，两位女警跟着她进去，把大小几个房间都看了看。在客厅里，一位女警指着沙发后面地板上的被子，不解地问：“被子为什么放在这里，有人在这里睡觉？” “哦，我昨晚在这里睡的。” “那卧室床上谁睡？” “床上没人睡。” “有床不睡睡地上，为什么？” “我怕。” “怕什么？” “怕他。”柳玉绾伸手朝叶大铭房间的方向指了指。 “怕你对面房间的人？” “嗯。” “请您把衣服穿好，跟我们下楼去一趟。” “穿睡衣下去可以吗？” “可以，但外面有点凉。” “哦，没关系。” 说完，柳玉绾穿着一套淡绿色碎花丝棉睡衣，夹在两名女警的中间来到楼下。楼下，保姆c司机c庄醒心，包括没有进到楼房里面的苏芸，都一一分别被警察问了话。问话过程中，苏芸预感一定是叶大铭出事了，问了几次，警察才告诉她叶大铭在他自己的卧室里严重受伤。 面对警察的询问，柳玉绾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哭得一塌糊涂，让问询的警察不得不暂时停下。等情绪平缓过来后，柳玉绾流着泪，断断续续把叶大铭如何把她叫过去，过去以后都干了什么，怎么离开叶大铭房间的，回到房间都干了什么，为什么睡在地板上，包括后背被叶大铭抓出的伤痕，都一一作了陈述。此后接连的几天，柳玉绾都被请到警察局配合调查，但她几乎始终如一坚持第一次叙述的经过，尽管警方时不时穿插询问一些细节c疑问，但她都历历在目似的一一给予了回答。 最终，在叶大铭逝世的讣告上，对他的死因表述是“突发性心脏病，不幸在家中去世”。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一石二鸟 柳玉绾和苏芸再一次见面，是在叶大铭骨灰安葬的仪式上。等出席葬礼的宾客都走完后，柳玉绾来到叶萍儿和庄醒心的面前，一只手拿着纸巾不停地擦眼睛，一只手拉着叶萍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看着站在叶萍儿身后的苏芸，故意抬高嗓音说：“萍儿，这几天，妈妈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你爸爸的模样，做梦也是梦到你爸爸。其实，说起来，妈妈比你们所有人都难过，都伤心，毕竟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是他把我从一个纯情少女改变成一个懂得风情浪漫的女人。你知道离婚后，你爸爸为什么一直不让我搬出去吗？是因为他舍不得我走，对我一直有需要，不但晚上，甚至白天也要我过去陪他。我一直都弄不清，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样，一天到晚腻腻歪歪地缠着我，有时烦的我真想立刻搬走” 面对这位没说几句就拐到与场合格格不入话题上的“妈妈”，叶萍儿心里明白，她看似在闲扯隐私，炫耀和爸爸关系，实际上却是包藏着卑劣的祸心，一石二鸟，既冷嘲热讽阿姨，又轻慢狎谑爸爸。尤其在她看往自己身后的目光里，竟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丝丝得意和冷森森的敌意，让叶萍儿的心头不禁打起寒颤。 站在一边的庄醒心，对她这种肆无忌惮的表演恨得直咬牙，低头对着叶萍儿的耳朵，有意用半大不大的声音说：“萍儿，我真想在她的脸上狠狠打两拳，好让她立刻闭上臭嘴。” 听到庄醒心恶语相向，柳玉绾扫了一眼庄醒心，看他一脸怒色，一双带火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想，“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敢动我，你以为姑奶奶会怕你，笑话。快要忍不住了是不是？哈哈，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还要说，就是要说，就是让你们生气，最好都气死，省得我还要费脑子一个一个收拾。” 叶萍儿内心也很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虽然她知道“妈妈”说的是假话，因为她曾经听爸爸说过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但今天不是争辩孰是孰非的场合，况且，很多时候，“妈妈”一胡搅蛮缠起来，就连爸爸都退避三舍，更不要说自己是小辈的了。她把眼睛从仍在那里絮叨的“妈妈”脸上移开，发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站着一个黑衣女人，正在向这边张望。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一下就想起来了，立刻回头故意喊了一声：“妈！” 苏芸被她突然的改口弄愣住了，弄不清她是不是在叫自己。叶萍儿伸手拽了苏芸一下，又叫道：“妈！快看，那边。”叶萍儿偷偷用手指了指那棵大树的方向，“上次看爸爸的那个女人也来啦。” “嗯——，是她，可她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是我告诉她的。” 原来，叶大铭的手机被警方还回来以后，萍儿在翻看爸爸手机通话记录时，发现里面有一个被爸爸标注为“玉萍小妹”的号码。叶萍儿猜测她应该跟爸爸认识没多久，因为最早的一个电话记录出现在一个多月前，只是后来和爸爸通话越来越频繁。尤其是爸爸出事的那天上午，50多个未接电话里，将近一半都是“玉萍小妹”打过来的。 “玉萍小妹”是谁？爸爸以前为什么从没提起过？叶萍儿觉得好奇，就试着用爸爸的手机打了过去。电话通了，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嗓音嘶哑的问话：“您是谁？” “我是叶大铭的女儿叶萍儿，请问您是玉萍阿姨吗？” “你是，哦，我是”对方的声音立刻提高，但很慌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对，我是玉萍阿姨，你是叶萍儿？你爸爸的事儿我听说了。” 话音未落，对方就哽咽着似乎把持不住自己，离开了电话，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很快泣不成声，这边的叶萍儿被她弄愣住了，站在那里拿着电话等她说话，可是听着听着被哭声感染了，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就这样，电话两头的人只顾一个劲地哭c哭c哭，全然忘了打电话这回事。过了好一阵，还是对方想起来了，带着哭腔说：“叶小姐，实在对不起，让您也跟着伤心了。前两天，警察来找我，我才知道叶大哥出事了。唉，真没想到，好人不长寿啊。我这几天想起他就哭，救我女儿的恩还没来得及报，恩人却永远地走了。” 开始，由于对方是哑嗓子，叶萍儿没有听出来，后来听到“恩人”两个字，她才听出来也想起来了，这位“玉萍小妹”原来就是一个多月前跪在爸爸病床前一直不起来要“感恩”的女人。 “叶小姐，听警察说你生了个男孩儿？” “是的，阿姨。” “多重？” “七斤六两。” “唉，听说你爸爸还没看到，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第二天，叶萍儿想再跟“玉萍”阿姨说几句话，又用爸爸的电话打了过去，谁知却怎么也打不通，包括换用她自己和庄醒心的电话，都打不通。 躲在树后的女人，可能是看到他们注意到她，在向她观望，转身匆匆离去。在巡看众人放在墓前悼念的花圈c花篮和鲜花时，一束孤零零摆放在墓碑侧面的百合花，引起叶萍儿的注意。紮花的金色丝带上挂着一张长方形的纸片，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行小字，叶萍儿蹲下身，托起纸片看到“叶大哥：日夜难忘，谁知恩未报，人却走，几天，我为您已经哭哑了嗓子。跪祈恩人一路走好。玉萍小妹和前夫敬挽”。回到家，不知为什么，叶萍儿的眼前老是交错出现那个“感恩”女人的面孔和那束洁白盛开的百合花，并且，总觉得她的感恩包含着更深的意思。 夜里，叶萍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爸爸的音容笑貌，回忆和爸爸相关的点点滴滴的往事，想来想去一下想到爸爸救玉萍阿姨家孩子的事情上，不过，直到昨天听玉萍阿姨说了才知道，爸爸当年救的是玉萍阿姨的女儿。忽然，她又想起和玉萍阿姨第一次见面时，她不但知道我叫叶萍儿，而且还知道我的年纪，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以前她见过我，可我没有一点印象，也许是我很小的时候吧真是的，那么长时间，自己都没好好问问爸爸，现在爸爸不在了，想问都来不及了。 她起身到书房，把生身母亲周玉萍写的信连同她和父亲的结婚照都找了出来。那次父亲把她的身世原原本本告诉她之后，就把当年裹在襁褓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她，并嘱咐她好好保管。看着照片里披着洁白婚纱的母亲和帅气的父亲，深深的思念伴随着淡淡的忧伤，潮水般从心底深处涌起，很快就澎湃升腾，化作她串串晶莹的泪滴。 “我是孩子的娘，叫周玉萍，孩子的爹叫何玉东，他在前几天走了我要到那边找他去收留她的好心人让她跟您姓，仍旧叫萍儿吧，好让我在阳间也能有个牵挂。”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疑窦丛生 看了又看妈妈留下的字条，叶萍儿不禁联想起，妈妈叫周玉萍，感谢爸爸救命之恩的阿姨也叫“玉萍”，难道她们只是名字上的一种巧合？可又一想，照片里的妈妈脸很圆嫩，很白净，这位“玉萍”阿姨长得又黑又瘦，不太像，而且，看字条里的意思，妈妈似乎早就追随爸爸离开人世了。 “但是，上次这个阿姨为什么非得要独自感谢爸爸呢？”想起那件事，叶萍儿一个劲儿责怪自己，后悔当时就感到很奇怪，却没往心里去。 “那天见过爸爸以后，她和爸爸通话为什么那么频繁，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甚至一说就一两个小时？ “爸爸出事的那天上午，她有什么急事，竟然挂那么多电话给爸爸？ “那次通话我也没说错话啊，可后来我三番五次打电话给她，她为什么不愿意再接我的电话？ “葬礼上，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悄悄献花？后来她又为什么看着我们久久不肯离去？” 一连串的问号，都沉甸甸地压在叶萍儿的心头。可是，爸爸已经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带走了，而那位阿姨今后还能不能碰到，也是个未知数。想了想，她又试着拨打那个“玉萍小妹”的电话号码，仍旧打不通。 第二天一早，她开车又来到爸爸的墓前，那束百合花仍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等待她的来临。她伸手轻轻把花束托起，摆放到父亲墓碑的正面，抚了抚仍旧完好如初的百合花瓣，又把那枚纸片摆正，近景远景分别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垂手站在墓碑前，看着碑上父亲含笑的彩色照片，心里默默地说：“亲爱的老爸，从小，您就教育我要学会谦虚和感恩，说只有懂得谦虚的人，才是进步的人，强大的人，只有知道感恩的人才是高尚的人，懂爱的人。玉萍阿姨应该就是一个深知感恩的人，不过，老爸，我想了一个晚上，现在我很想知道，玉萍阿姨姓什么？她是谁？” “萍儿，你想知道的她是谁，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份答案：一份爸爸永远带走了，一份在玉萍阿姨那里。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她是谁，那就快去找她啊，问她，比问爸爸还清楚。”父亲在照片里微笑地注视着叶萍儿，眼神里充满关爱。 “醒心，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可以吗？” “妈，什么事啊这么正规，还要商量。”庄醒心笑着，凑到妈妈面前，逗弄妈妈抱在怀里的孩子。 “这件事，妈考虑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 苏芸欲言又止，抬头打量着儿子。庄醒心觉得奇怪，妈妈今天是咋回事，说话这么瞻前顾后的，难道是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儿，心咯噔一下“砰砰”乱跳起来。 “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妈是想想让你改回跟你爸爸姓。” “跟妈姓蛮好，我也习惯了，干嘛要改！”庄醒心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跟爸爸姓，是中国传了几千年的习惯啊，不跟爸爸姓会给人很多误会的，就像小时候别人骂你没爸爸，妈听了心里像刀扎一样难受。” “妈，姓名不就是区别人的一个符号吗。我觉得一个人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姓，他想跟谁姓。我想跟妈姓，也跟妈姓这么多年了，妈干嘛又要我跟别人姓。” “醒心，他不是别人，他是你爸爸。尽管当年爸爸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可他并不是自愿的，他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出不来才迫不得已离开我们的，爸爸几次跟我说他一直很后悔，一直内疚对不起我们。” 庄醒心突然注意到，妈妈头顶原本蓬松黝黑的头发里居然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白发，“唉——，妈也老了。”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的思绪还是联想到爸爸身上，满头华发，躺在病床上，一脸微笑注视着自己。一股甜酸苦辣的感觉伴随着泪水涌上他的眼眶，他忽然有些自责，不该再为这些事，这样执拗地对待妈妈，让妈妈难过。 “妈，先让他跟爷爷姓吧。”庄醒心指了指正静静依睡在奶奶怀中的儿子。 “怎么？你不想跟爸爸改姓，想跟儿子改姓？”苏芸不由地冒出来一句没头脑的话，随即把自己也逗笑了。 “叶小姐，你的67封短信我都收到了，请不要怪我直到现在才一起给你回复。你爸爸是个天大的大好人，也是我永远怀念的大恩人，只是可惜找到他，对他对我来说都太晚了。叶小姐，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答案就像藏在黄蜂尾巴里的刺，你不去找它不去动它反而更好，一旦找到它动了它，它就会一下扎在你的心头上，让你永远时时刻刻疼却无法拔掉。也许，到那时候你才会觉得有答案真还不如没有答案好，可是答案一旦知晓，后悔也没有用。叶小姐，我姓什么并不重要，所以我自己都忘记了，自从被你爸爸好心救人那天起。” 叶萍儿如获至宝地把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可越看越糊涂，越看疑问越多，玉萍阿姨真的忘记自己姓什么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的只是女儿被爸爸救过命那么简单吗？话语中她似乎在劝我不要找答案，为什么呢？答案为什么会变成“刺”，难道答案真的对我不好，有答案不如没有答案吗？她不接我的电话是因为不好回答吗，会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夜里2点多钟，叶萍儿喂完儿子躺下，伸手抚着儿子粉嫩的小脸，儿子那边，庄醒心睡得也很香，发出阵阵轻微的鼾声。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面对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她常常会有一种想把他们都含在嘴里的冲动，有一种让时光就此停滞的渴望。因为，她深深地爱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笑一颦都完全占据她的心田，足以左右她的生命，庄醒心的现在儿子的将来——20年以后的儿子会是什么样子呢忽然，她想起，如果现在还有个男人，一个帅气的男人，一个站在她生命的，赋予她生命火花的男人——爸爸，也在身边，那该多好c多完美啊！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引蛇出洞 脑子里翻来覆去，睡意全无。叶萍儿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翻到玉萍阿姨的那封短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又看了一遍。几番斟酌后，回了一封短信：“玉萍阿姨，发那么多短信打扰您很不好意思，请您谅解。人生，有些事不知道也就过去了，可知道了，弄不清楚也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与其扎一根终身惦记的疑问刺，烦躁不安地痛，不如扎一根清楚放心的明白刺，痛痛快快地痛。况且，答案揭晓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刺呢。” 短信发出后，叶萍儿把手机放在床头，很快就进入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状态。朦胧中，她听到一声短促的手机接收短信的提示音，但遏制不住的困意还是把她送进了梦乡。 屋外起风了，好像有哪个窗户没有关好，传来一阵“啪嗒c啪嗒”的声音，把叶萍儿惊醒，她赶紧起身来到窗前，正想拉紧插好窗户，却发现窗外朦朦胧胧的夜色里，走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牵着手，走到近前叶萍儿才看清，矮的是个小女孩，穿着一套叶萍儿十分面熟的童装，拉着一位苗条细腰的女人的手。“宝贝，走累了吧，快到家喽。”前面，是一个窄窄的街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电了，到处是一片迷蒙的夜色，没有月光，只有微弱的星光。“妈妈，我怕——。”叶萍儿看到，那个小女孩正拼命往妈妈的怀里钻，试图寻求妈妈的安慰和保护。可是，那个女人却停住脚步，放开女儿的手，说：“萍儿，妈妈去找爸爸了。爸爸叫何玉东，妈妈叫周玉萍，妈妈找到爸爸就回来接你。萍儿，在这里等着，妈妈找到爸爸就回来接你，妈妈找到爸爸就回来接你” 那个女人丢下小女孩匆匆离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说话声也越来越远，直到被阵阵风摇枝叶的“哗啦”声给淹没。那个小女孩独自站在那里，惊恐无助地望着四周，全身瑟瑟发抖，不停地哭喊着，“妈妈——，我怕！妈妈——，不要扔下我，我要妈妈”叶萍儿立刻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当她跑到那个小女孩身边时，却发现小女孩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站在一处空荡荡的野外。家不见了，爸爸不见了，妈妈也不见了，她惶恐不已地四下张望，这才知道，自己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像一只破旧的娃娃，被抛弃。她害怕地蒙起双眼，嚎啕大哭，拼命地呼喊着爸爸c妈妈，可是，天地间没有任何回音。她哭累了，瘫倒在地上忽然，她感到有人把她轻轻抱起，睁眼一看，是一位很像爸爸的叔叔。 “起床喽，小懒猫。”是爸爸的声音？叶萍儿睁开眼，高兴地刚想喊，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带着短短黑发茬的大光头，光头下面是一张堆满笑容的脸——庄醒心。叶萍儿神情恍惚地张望了一下，才回过神，伸了个懒腰，报以一个温馨的笑，习惯地抓起手机。一条短信令她深感意外，夜里，也就在她的短信发出三分钟之后，玉萍阿姨回了一封，很短，仅两个字：“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叶萍儿赶紧拿给庄醒心看，让他琢磨一下这两个字的含义。 “快了，嗯包含两层意思，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空间。如果是时间，应该是指到了什么特定的或约定的时间才告诉你答案，和你生身爸爸或妈妈相关的时间？比如你爸爸过世多少年再告诉你‘她是谁’可这没有什么意义，时间上没有什么值得关联，因此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和你相关的时间，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家也成了，孩子也有了，还要什么？我觉得也不太可能。那就是空间，指的是从甲到乙或者是某件事产生变化的节点，如果玉萍阿姨知道答案，那为什么要等到那个节点呢，会是个什么节点呢，到了那个节点有什么意味吗？如果你爸爸知道答案的话，为什么生前那么长时间都不告诉你，他已经把他所知道的你的身世都告诉你了，其它的没有必要再瞒你啊？” 说到这儿，庄醒心停了下来，挪开视线想了想。 “萍儿，我总觉得你爸爸和玉萍阿姨之间很可能有什么约定，或者因为什么事才不愿意告诉你。这次玉萍阿姨托辞说她忘了自己姓什么，更证明，不，更说明答案很可能是和一件不好或不利的事连在了一起，所以，你爸爸不愿意告诉你，玉萍阿姨也不想过早告诉你。可现在她又说‘快了’，一定是跟她相关的事‘快了’，也就是快要让你知道答案了，那会是什么事呢？萍儿，我感到心头有点儿冷，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会不会”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叶萍儿脸色有些发白，摆手制止庄醒心再说下去。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庄醒心开口，“萍儿，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用不该用的手段了，否则很可能就来不及了。” “不该用的手段？什么手段？”叶萍儿与其说不解，更不如说好奇，盯着庄醒心。 “逼她现身。”庄醒心似乎有点故意卖关子，只点题却不破题。 “逼她现身，怎么个逼法？有话就痛快说透，别拿劲好不好。” “好c好，不拿劲，老婆大人。”说完，故意小声来了一句，“唉，人一长得漂亮，脾气都大。” “嘀咕什么，大声点。” “人长得漂亮，脾气都大。”庄醒心故意提高嗓门，大声地说。 “声音那么大干什么，吓着孩子了。”叶萍儿瞪着眼，可心里受用得直滴蜜，故意换成一种酥软轻柔的声音。“好c好，老c公，请说。” “嘿嘿。给她打电话关机，找又不知去哪儿找，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说起来有点难听，就是‘引蛇出洞’，骗她出来。” “骗她出来，怎么个骗法” “发个短信给她，就说萍儿，不是诅咒你，因为只有说你才管用，就说你病了，病得很厉害，发高烧。”庄醒心偷偷瞟了一眼叶萍儿，生怕她听了不高兴。 “嗯，行是行，可以试试，只是骗人有些不地道，如果见面不是那回事多尴尬。” “萍儿，有些时候迫不得已，只能不择手段，否则，事情就办不成。到时候解释一下，她应该不会过多怪罪的。” 下午，庄醒心用叶萍儿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玉萍阿姨，我是庄醒心，叶萍儿的丈夫，不知怎么回事，上午叶萍儿突然病倒了，发高烧昏了过去，医生来看过，说是得了急性肺炎，情况不是太好。”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弄巧成拙 发完短信，庄醒心得意地敲了敲前额。“还有，萍儿，不知你能不能做得出，如果见面了，你猝不及防地给她跪下，直接喊她妈，看她什么反应，是你妈，她肯定会认的。” 没一会儿，叶萍儿的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是“玉萍阿姨”打过来的，庄醒心示意叶萍儿不要吱声。 “喂，是小庄吗？萍儿现在怎么样？住院没有？！”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焦急惶恐，溢于言表。 “嗯，现在还在家里，不能动，在输液。” “那我马上过去。” “好，我把地址”庄醒心话刚出口，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咔擦”挂机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叶萍儿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一看还是“玉萍阿姨”的号码。“难道她找不到地方？”手机刚接通，就传来一阵男人的问话声：“喂c喂，你是她女儿吗？” “谁女儿啊？” “我也不知道，电话上这么写的。” 叶萍儿一听，立刻抢过电话，“是的，我是她女儿。” “噢。你妈妈昏倒在我的车上，我把她送到德惠医院了，我是出租车司机。” 叶萍儿听到心一沉，立刻慌了神。“什么？德惠医院，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风云突变，看到叶萍儿着急心痛得直掉泪，刚才还自视高参的庄醒心吓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肠子都悔青了一大截。“坏了，坏了。弄不好，今天好心变成了馊主意，吓出事可就麻烦了。如果真是他妈，萍儿还不得怪我一辈子。” 二人慌不迭地赶到医院。进门叶萍儿一打电话，接电话的还是那位司机，在车前不远。原来，周玉萍火急火燎叫出租时，司机就觉得她神态不太对，一路注意观察她，走了一半，发现情况果然不好，就近直接把她送进了医院。可又不敢走，生怕有事说不清，刚好手里拿着病人的手机，找到刚通过话的“女儿”的号码就拨了出去。 叶萍儿掏出200元钱谢过好心救人的司机，拿过“玉萍阿姨”的手机，边走边看。手机里，发现在自己手机号码上标注着“女儿”两个字，收件箱里都是自己发来的短信。随手一翻，在草稿箱里她发现一封未发出的信：“萍儿，我心爱的女儿，今天5月6号，是你24岁的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幸福。当年是妈妈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萍儿，你知道吗，因为把你弄丢，整整24年，妈妈每天都流泪，都在责怪自己，煎熬自己，痛骂自己。萍儿，我心爱的女儿，你知道妈妈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吗，妈妈多么渴望你能在妈妈身边啊，你听到妈妈在呼唤你吗？萍儿，萍儿，我的萍儿” 叶萍儿一路流着泪找到“玉萍阿姨”的病房，第一眼，她就看到插在床头的卡片上，病人姓名栏上的3个字：周玉萍——和妈妈一模一样的名字。床前，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带着泪痕，正默默注视着闭着眼平躺在那里的病人。病人正在输液，一只枯瘦的手无力地放在床边，手腕上插着一根针，针上连着一根透明的长长的塑料管，应该有一会儿了，因为瓶子里的药水剩下不到一半。叶萍儿走上前探头一看，病床上躺着的正是“玉萍阿姨”，只不过显得更瘦了，脸色蜡黄，头发蓬乱，重重地喘着气。叶萍儿强忍着眼泪，冲男孩点了点头，问道：“你是” “她是我妈。”男孩带着哭腔回答。 “你妈？”叶萍儿感到诧异，脱口反问道，心里在想，“如果是妈妈，我还有个哥哥，不，看样子应该是弟弟？” “是的。”男孩可能觉得问的奇怪，抬头，扫了一眼叶萍儿和庄醒心。 “我们是你妈朋友的孩子，我姓庄，庄醒心，她是我爱人，叶萍儿。听说你妈病倒了，特地赶来探望她的。”庄醒心不露山水地说明来意。 “谢谢。”男孩边说边往后靠了靠。 叶萍儿和庄醒心来到床边，心里酸酸痛痛地注视着瘦弱不堪的周玉萍。叶萍儿仔细看着肤色蜡黄c颧骨高耸c眼窝深陷头稀疏黄白乱发的周玉萍，脑海里比来比去，怎么也和照片里脸庞圆润，秀发浓密，冲着镜头羞涩微笑的妈妈对不上号。 “噢，这是你妈妈的手机，是出租车司机交给我们的。”说着，叶萍儿把手机递给了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华麟。” “我今年24岁，你多大？” “刚满21岁。” “噢，那你应该是弟弟了，叫我姐姐好了。”叶萍儿一语双关。 “你爸爸呢？” “爸爸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哦，对不起，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男孩没吱声，一脸彷徨地摇了摇头。这时，医生进来把男孩叫到一边，问：“住院押金凑到没有？” “还没有。” “多少钱？”庄醒心接过话问医生。 “五千。” “好，没关系，我们去交，可以吗？” “可以。” 庄醒心跟随医生快步走出病房，去交钱。 “爸爸不在了，你和妈妈的生活怎么办？”叶萍儿关切地问华麟。 “妈妈有低保，我在饭店打工。” “你妈妈这么瘦，脸色又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华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继而呜咽哭出了声。叶萍儿赶紧打开手袋，拿出一沓纸巾递给华麟，又抽出几张擦拭自己的眼泪。 “妈妈得了乳腺癌，已经半年多了。” “什么？乳腺癌？半年多了？！”叶萍儿几乎惊叫起来，脑袋“嗡”的一下，感到天昏地暗，差点晕过去。“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手术，化疗，最少要五万块钱。” “嗯，弟弟别担心，从今天开始，妈妈的事情我来办，我会给妈妈找个好医院，尽快手术。”叶萍儿作为女人，平时就关心这些与女性相关的疾病，知道乳腺癌的厉害，更知道这种病治疗的越早c越彻底，预后寿命越长，一刻都不能再耽误。她拿出电话，拨通闺蜜刘艳丽的电话。 “萍儿，你在哪儿，有什么事？” “艳丽，我在德惠医院。请你帮个忙，立刻帮我联系一家市里或省里治疗乳腺癌最好的医院，实在不行的话省外的也行。立刻，争取今天办成，拜托了。” “谁呀，这么急，听着这么吓人。” “你别管，抽空再跟你说，越快越好，办好立刻告诉我，谢了。” “好，萍儿，放心，联系好了立马告诉你。”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母女相认 华麟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萍儿，听她急切地打着电话，如坠五里云雾，摸不清东南西北。前面那位哥哥去交五千元押金就已经让他吃惊不小，现在这位姐姐一下又承担五万，话里的意思好像后面花多少也愿意承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好的两个大好人，他们是谁？妈妈朋友的孩子？什么朋友，肯这么出钱出力毫不犹豫地救妈妈？妈妈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呢？眼前的一切是真还是假，会不会是在梦中华麟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晕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一样，完全进入一种似梦非梦的错愕得几近惊厥的状态。 “这是一千块钱，你先拿着用。回头你把饭店的工作辞了，专门照顾妈妈，我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帮你看护妈妈的。” “姐姐，我想问件事可以吗，你们家的大人和我妈妈是什么朋友啊？”男孩怯生生地问道。 “嗯——，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尽管叶萍儿在心里认定，周玉萍八九不离十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从慎重起见，还是不敢贸然自认。她觉得，还是等周玉萍醒过来，由她确认自己和她的关系才稳妥。 “那我妈怎么从来没有提到过？” “哦，听大人说，因为以前发生一些变故，相互之间失去联系，直到最近才重新联系上。” “我肚子有点饿，想出去吃点东西，叶姐姐，你想吃什么不，我顺便给你带回来。” “你去吧，我不饿，什么都不要。” 周玉萍痛苦不堪地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悬挂在丁字形支架上，正在冒着气泡的玻璃药瓶看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时，蓦然发现旁边坐着的叶萍儿，感到有些发蒙，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这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正低着头看周玉萍手机里那封未发出的短信的叶萍儿，好像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正好与周玉萍流着泪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叶萍儿看出，周玉萍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一种日思夜盼的强烈的渴望，就像自己几个月前盯着自己隆起的肚皮，那种强烈的渴望。叶萍儿站起身，迎着周玉萍的目光，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周玉萍盯着叶萍儿，沉思默想了好一会儿，才使劲地点点头，嘴唇蠕动着，吃力地吐出两个字：“萍儿。”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两边“扑簌簌”地流淌下来，叶萍儿不禁也跟着妈妈落起眼泪。周玉萍示意叶萍儿坐下，母女俩脸对脸，一动也不动地对视着，什么也不说，也不想说，默默地流着泪水。叶萍儿握起妈妈瘦骨嶙嶙的手，一刻不停的轻轻揉动，叶萍儿感到，妈妈的手也在动，虽然显得十分无力，甚至还有些凉，但在叶萍儿的心中，却是那么的温暖c柔和c美好，她想起了那个梦。原来，自己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孩儿，因为，她又找到了梦中拉着妈妈的手的感觉——暖暖的c柔柔的，发自心底的感觉。 叶萍儿起身，擦了擦脸，伸手轻轻地帮母亲拂去泪水，俯身在妈妈的脸上吻了一下，用双手捧着妈妈的脸，“妈，再叫我一声萍儿，好吗。”周玉萍使劲地点了几下头，又叫了一声：“萍儿。”紧接着嘴唇剧烈地抖动起来，似乎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流出，顺着黑瘦的脸颊滴落到叶萍儿的手上。叶萍儿忍住眼泪，又深深地在妈妈的脸颊亲了一下，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妈妈的脸，极力作出笑容，安慰妈妈。“妈，不哭，没事，有女儿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儿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您好起来的。” 庄醒心叫来护士换好药瓶。叶萍儿告诉妈妈，“他是庄醒心，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今天是和我一起来看您的。” “你身体没事吧？”周玉萍想起那封说“萍儿病倒了”的短信，轻声问道。 “支气管有点发炎，加上这几天带孩子有点累，挂了一瓶水就好了。妈，别担心，真的没事。”说完，叶萍儿轻轻咳嗽了一声。 突然，叶萍儿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闺蜜刘打过来的。叶萍儿冲庄醒心使了个眼色，赶紧出去接电话。 “萍儿，就在我们人民医院动手术好了，条件也不错，主要是你们来来去去的方便，人也熟悉好办事。我有个同学在肿瘤科当医生，他说到时候可以把省立医院肿瘤科的主任请过来做手术，他跟他联系过了，答应过来亲自做。” “可以，谢谢艳丽，让你费心了。” “萍儿，我心里一直怕怕的，是谁要动手术啊？” “是我妈。” “你妈？就那个不拿你当回事的妈，值得你这么着急这么操心吗。” “不是，是我亲妈。” “亲妈？！不是早怎么找到的？”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亲妈突然活着现身，刘艳丽既为叶萍儿感到高兴，可又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嗨，说来话长，等有空再告诉你。” “好，来之前，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提前安排。” 叶萍儿刚走到周玉萍的床前，就听她轻声说：“萍儿，这是你弟弟华麟。麟儿，这是你姐姐叶萍儿。” “姐姐？是啊，刚才她说过她比我大，我叫过她姐姐了。” “不是，麟儿，她也是妈生的，是你的亲姐姐。” “亲姐姐？也是妈妈生的？你和爸爸从来没有说过我还有个姐姐啊。”华麟疑惑地看看妈妈，又上下打量起叶萍儿，心想，“想不到妈妈以前还生过一个姐姐，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轻轻松松一出手就是五万，眼都不眨，太好了，多了个有钱的姐姐，这下苦日子可熬到头啦。” “欸，麟儿，你穿谁的衣服，这么花？” “刚买的，还有鞋子，都是名牌，我想了好久了。” “多少钱？” “不贵，一共才八百多块。” “什么？八百多还不贵，你从哪儿弄的钱？” “刚才叶姐姐给的。” “妈，算了，八百多是不贵。就算我给弟弟的见面礼好了。” “萍儿，你不知道嗨，算了。” “妈，我给你联系了医院，如果身体能行，明天就住过去。” “干嘛要给我找医院，花钱没用，白浪费。” “给妈治病花再多钱也应该啊，怎么会是浪费，已经联系好了，住院费都交过了，不去也不退的。” “要五”华麟刚张嘴，就被叶萍儿拽了一下。“没多少钱，也就五千块，先住进去看看。” “萍儿，我知道自己的病，乳腺癌晚期了。医院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算了，钱来的不容易，别白花了。” “妈，钱都交了，先住进去试试看，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把五千块钱用完了再出来就是了。还有，妈，明天你和弟弟就搬过来跟我们住吧，我跟醒心说好了。”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倾心救母 华麟听姐姐说让他搬过来一起住，高兴得当晚就跑去把妈妈租的房子退掉了。瞅瞅房子里破破烂烂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垃圾一起留给了房东，只把妈妈和自己还能穿的几件衣服收拾出来带上，算是脱壳搬家，跟姐姐住到了一起。 省立人民医院是市里顶尖的医院，虽然比不上省会的大医院，但是，医疗环境c规模c条件和服务质量都是按照甲级医院配置的，市里其它医院没法比。住进去后，弄得周玉萍直嘀咕，“这得花多少钱？五千块钱怎么可能够？” 住院三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左乳癌（3期），肿瘤最大为26㎝，左侧腋淋巴结肿大，尚无远处转移”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刘艳丽同学的解释，叶萍儿还是像十冬腊月穿单衣，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浑身发抖怎么也止不住。“不过，叶小姐，采用根治性乳腺切除术，手术做得好的话，加上后期的放化疗配合，病人预后10年生存率还是比较高的，因此，请你配合做好妈妈的思想工作，一定不要灰心，不要轻言放弃。” 叶萍儿机械地听完医生的介绍，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默默地流泪。心里直埋怨自己找妈妈晚了，如果早个一两年，也许妈妈就不会病成现在这个样子。“唉，后悔也没用，只能靠老天爷保佑了，可怜我的孝心，让妈妈闯过这一关，在一起多活几年。唉，再哭也没用，还是赶紧看妈妈去吧。”擦干眼泪，对着镜子在微微发肿的眼睑下扑了点粉，补了补妆，叶萍儿极力做出一副轻松抖擞的模样，来到妈妈的病房。 “妈，今天睡得好吗？”叶萍儿送上甜甜地笑。 “好c好，可是妈老惦记着住这里得花多少钱啊，不要” “妈，你不要总担心钱，也没必要怕花钱，人的命最重要。大夫今天说了，手术后，保证你至少还能活十年以上，好的话和正常人一样。” “真的？妈一直以为能再活个半年年的就不错了，还能活那么长时间？”周玉萍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叶萍儿。 “大夫刚才说的，还能假？所以说，不要怕花钱。只要能让妈多活十年c二十年c三十年，花再多钱也值。” “好，好，妈信，信你，信大夫。”说完，周玉萍皱了皱眉，说，“萍儿，妈问你一件事，你这两天是不是又给你弟弟钱了？” “嗯，给了，两千。” “萍儿，你千万不能惯着他，你对他不了解，他这个孩子，你给他十万，他敢花二十万。妈和他爸从小就疼他，事事依着他，结果给他养成了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的坏毛病，不管多少钱，到手就琢磨着花出去。他打工挣的两千块钱都不够自己花，动不动还朝妈妈伸手要，我就那点低保钱，还要挤出钱来给他。唉，妈为他操透心了。”说完，周玉萍又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爸在世的时候，爷俩因为他胡乱花钱没少吵架，唉，他爸一个大老爷们，有时被他气得在背地里直掉泪。” “是啊，我注意点就是了，妈。” “萍儿，妈还想问你一句话，你恨不恨妈？”周玉萍盯着叶萍儿。 “妈，为什么要恨您，恨您我就不会想方设法找您了，我爱妈还爱不够呢。” “可是，妈当年” “妈，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当妈的愿意剜掉心头肉不要孩子啊。我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人了，深深体会到什么是母爱，深深体会到孩子在心头的份量，深深体会到妈妈弄丢我后剜心一样的痛楚，所以，我一点也不恨妈，对妈只有爱，深深的爱，永远的爱。” 手术从早上开始，快到中午才结束，刘艳丽的同学高兴地告诉叶萍儿，是请来的主任亲自掌刀，手术很成功。华麟在医院跟叶萍儿和庄醒心一直守到中午手术结束，说是晚上没睡好觉，就一个人先跑回家去休息。傍晚听到开门声，华麟立刻迎上前去。“姐，回来啦。” “嗯，保姆阿姨呢？” “哦，时间有点晚，她做好饭回家了。” “吃点饭，我躺一会儿，还要去换你姐夫，你去吗？” “去。“华麟看着叶萍儿，挠挠脸，犹犹豫豫开口道：”姐，我还要能不能再给我五千块钱？” “前两天不是刚给你两千块吗，又要钱干什么？” “是我以前欠别人的钱，那天我去搬家碰上了，朝我要，我答应最晚明天还他。” 叶萍儿很想问弟弟欠的是什么钱，妈妈知不知道，可又怕他有什么隐情，面子上下不来，想想还是作罢。“好吧。晚上跟姐去，路上顺便给你取钱。” 术后，妈妈恢复得很快，虽然因为化疗头发掉了一些，可对她似乎影响不大，不但胖了不少，而且皮肤也变得白嫩起来，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开心的笑声不断。叶萍儿每天忙得像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护理妈妈，带孩子，时不时还得去公司看看，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妈妈身体日益明显好起来的变化，给了她信心，给了她动力，让她处于前所未有的高亢兴奋状态。 这天晚上，叶萍儿从妈妈那里回家，已经很晚了，洗洗弄弄到了下半夜。困得一上床就睡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晚的天空，悠悠飘着雪花，五六岁样子的叶萍儿，穿着一件花棉袄，新的，牵着妈妈的手回家，走在一条窄窄的街道上。忽然起风了，前后左右到处都响起“哗啦啦c咣当当”的怪声，“妈，我怕。”她拼命往妈妈的怀里钻。“萍儿，没事儿，有妈妈在，是不是有点冷啊？不然，妈妈抱着你走。”妈妈笑着蹲下身子，把她棉袄领子往中间拉了拉。她看着妈妈的脸，红扑扑的，一双大大的眼睛，还有红红的嘴唇突然，一阵孩子的啼哭声传来，把她惊醒，换好“尿不湿”，孩子又平静地睡去，可叶萍儿却睡不着了。因为，她惊奇地发现，从她见过妈妈照片的四年多来，这是第一次在梦中看清妈妈的脸，并且是现在的妈妈和照片里的妈妈，糅合在一起的年轻的妈妈，有着一张充满朝气c活力的脸。 也许，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我们未知的神奇的一面，也许母亲的形象其实很小就深深植根于我们的潜意识里，离开后，只是被成长的心智暂时屏蔽c湮没，也许在某种特定环境c特定事物的触发下，人的想象力c追思力c合成力会重塑人们缺失的记忆。这个世界c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奇妙，从那个夜晚c那个梦开始，年轻时的妈妈在叶萍儿的记忆中不但复活了，并且越来越鲜明c越深刻c越生动。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近墨者黑 人一忙碌，日子就过得飞快，一个多月转眼过去，经过再三检查，妈妈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叶萍儿甭提多高兴，提前一天，跟保姆阿姨一起，把家里又仔细收拾了一遍。尤其是妈妈卧室里的东西，都是叶萍儿按照“天然c环保c宜人c原生态”四大原则亲自选定，所有的家具和地板都擦拭得一尘不染。一大早，她又几乎穿了半个城，去市里最大的一家花店，把预定的一大捧红艳艳的康乃馨捧回来，插在妈妈房间的大花瓶里。 萍儿妈妈住进来，还有一个人高兴的程度不亚于叶萍儿，那就是醒心妈妈。醒心回寺庙已经十几天了，说是还要再呆三个月，还完救命愿才回来。这段时间萍儿一个人忙里忙外，每天回来都很晚，洗洗弄弄就睡了。周围邻居都不认识，也都忙，常常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看电视剧什么的也没意思。现在多了一个天天可以在一起说话唠嗑的老姐妹，尤其是两个人年纪相仿，脾气性格也相仿，温温糯糯的那种，再加上都是死里逃生的人，同命相怜。整天黏在一起，不是你在我的屋里，就是我在你的屋里，聊天说笑，话题一个接一个，怎么说也说不完。叶萍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一个劲叫好，不然，自己还得抽出大把时间陪。 “还有十天，醒心再回来就不用去了。这次去接他，记得办一件事，爸爸那次去普陀寺捐了十万元之后，曾经答应过“日后还当重谢”。得先跟法慧大师合计一下，是捐款还是捐物，捐什么物合适”中午吃完饭，叶萍儿回屋躺在床上，正在想心事，就听到“当c当”一阵敲门声，知道是弟弟。“进来吧。” “姐，你下午用车吗？” “没什么事，不用。你要出去？” “嗯。” 一个多月前，华麟学会开车拿到了驾照，动不动就跟姐姐说要出去练练手。叶萍儿知道，刚学会开车的人都一样，手痒，新鲜，有事没事都喜欢上路转转，没多在意答应了。直到快吃晚饭，华麟才慌慌张张跑回来，拉着叶萍儿就进了他的房间。“姐，对不起，车被别人扣了。” “怎么回事？”叶萍儿看到华麟脸上有几道伤痕，顿时有些紧张，又补充了一句，“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我”华麟耷拉着脑袋，吭哧半天只有一个字。 “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呀。” “我我下午出去跟朋友玩‘诈鸡’，输钱了，没钱给，他们把车给扣了。” 叶萍儿愣愣地看着华麟，既心疼又生气。“你怎么还赌博啊！输多少钱，敢扣车？” “六万五。” “什么？！下午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输掉六万五千块钱！” 自从和叶萍儿姐弟相认后，庄醒心在家时，华麟不知为什么对他总有一种畏惧感，不敢乱造次。庄醒心离家去普陀寺没两天，华麟就故态重生，常常开着姐姐的车往外跑，在朋友面前炫耀。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交的这些朋友，大多都是家里管不了也不愿管的“混世魔王”，知道华麟找到个有钱的姐姐，一个比一个眼红，就暗地里琢磨如何从华麟这里搞钱。今天下午，五六个人把华麟约出来，一个劲地给他戴高帽子，怂恿他一起赌博。这些人联合起来作弊，然后这个借给他一千，那个赊给他两千，玩了三个多钟头一算账，华麟不但输光口袋里的三千多块钱，还不知不觉欠下了六万五千元。这些朋友立刻翻脸不认人，逼他给家里人打电话要钱，他不干，吵了起来，结果寡不敌众挨了一顿揍，还把他开来的“宝马”车扣下，限他五天之内带钱领车。 叶萍儿第一反应想报警。可一琢磨，又怕惹麻烦，弟弟参与赌博弄不好也要进去，还得罚款，而那些人出来以后肯定饶不了弟弟。又不敢跟家里其他人说，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多几个跟着担心生气的人。“唉，看来只能破财免灾了。但不能这么痛快掏这么多钱，得吓唬吓唬他，否则接受不到教训。”想到这儿，叶萍儿掏出手机，跟华麟说：“我跟你姐夫说一声，让他看看怎么办好。” “姐，求你啦，不要跟姐夫说，好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瞎胡来了，保证再也不跟这些人来往了。” “姐问你，以前给你的两万块钱，除了买衣服，还人家的五千，那些钱都弄到哪儿去了？” “请朋友吃饭c唱歌用了三四千，跟他们在一起玩输了五千多，还有就不记得了。” 其实，从妈妈几次一说起弟弟就摇头叹气，叶萍儿已经意识到，弟弟身上一定存在不少让父母头疼的问题。三个多月来，和弟弟接触的点点滴滴，也让她感受到弟弟确实沾染了不少坏习气，可也万万没想到他会捅出今天这样的娄子。过几天醒心回来，看他这样成天晃来晃去不做事还惹事，肯定有看法。不禁有点小后悔，当初，不该轻易让他辞职。 “小麟，你总呆在家里不做事，人会废掉的。”叶萍儿忽然想起前两天去银行转账，碰到一个做建材生意的熟人，说他们公司想找个司机。“我看这样好不好，姐给你联系个公司，去当司机，行不行？” “什么公司，远不远，一个月多少钱啊？” “建材公司，坐公交5站路，一个月三千五到四千吧。” “行。姐，我是不是要搬过去住？” “不用啊，还是住家里。早晚在家吃，中午在公司吃，行得话姐打电话问问。” 华麟不做声，心想，“只要不让其他人知道，悄悄把捅的窟窿补上，现在就是给姐姐跪下也愿意。” 人都有张脸。其实就本质而言，华麟并不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在家上学时是个听话c勤快的孩子，只是走上社会后，父母疏于过问，交了一帮不该交的朋友，给拐带坏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渐渐地学会吃喝玩乐赌，结伙滋事生非，来到姐姐这里，他已有所收敛。但是，天天无所事事感到腻得慌，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出去做事，可是，囿于自己的能力和圈子，想找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事儿做，也不是那么容易。这段时间妈妈也没少说他，这么大了，身强力壮的，还呆在家里吃闲饭，多窝囊，会让你姐姐c姐夫瞧不起的。 没想到，那个司机位置真还给华麟“留着”呢。熟人帮忙，几句话就敲定，下个星期一就可以上班。实际上，公司开出的薪水并没有叶萍儿说的那么高，只是叶萍儿为了吸引华麟而随口说的。为此，叶萍儿跟对方私下说好，每月按四千元开给华麟，差额由叶萍儿回补给建材公司，但叶萍儿提出个要求，对华麟尽量管紧点，没事不要让他外出乱跑。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情系旧宅 “妈。” “哎”c“哎”。叶萍儿一声喊，两处应。 “今天是周末，天气又好，我们去公园逛逛吧。” 叶萍儿在屋里等了半天，却是两处都不应，觉得奇怪，难道她们心有灵犀一点通，都不想去？先到醒心妈妈屋去，刚进门，就看她指着萍儿妈妈房间的方向，小声说，“你妈说去我就去。”萍儿点点头说，“好。”转身来到妈妈房间，没想到妈妈一样，也是指指说，“他妈去我就去。” 公园里人流如潮，扶老携幼，十分喧闹。华麟兴致勃勃地一边逗弄着小外甥，一边推着婴儿车冲到最前面。醒心妈妈和萍儿妈妈姊妹俩一样，挽着胳膊边走边看边聊，动不动还冲前面嚷嚷两声，“小麟，慢点，别颠着孩子。” 庄醒心和叶萍儿有意放慢脚步殿后。“醒心哥，爸爸过世已经半年多了，那栋房子不能老空在那儿啊。昨天下午我特地去看了一下，院子里乱糟糟的，到处杂草丛生，连路上都长草了，后院的池塘也干了，花盆里的树都死光了，光秃秃的树枝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看得我心里直发酸。上楼转了转，本来想到我住的房间看看，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四下阴森森的，门都没进就赶紧下来了。以前，我也没少一个人在家，可从来没有这种心惊胆颤的感觉。唉，再好的房子，再漂亮的院子，没人住c没人管，时间一长就败坏了，以后想恢复都难。” “那房子我曾经跟妈妈说过，卖了算了，有人就问过我想买，价钱也不错。可妈妈不让卖，说那是爸爸的遗产，是爸爸亲手为自己设计的，里头到处都是爸爸的东西，留着对爸爸是个念想。说一卖掉，成别人的，再进去就难了，说不定将来想拿都拿不回来了。我说不然就租出去，她也不同意，不愿意让外人住，怕糟蹋弄变样，她说实在不行就自己过去住。我说那怎么行，开玩笑，离市里有一大截路，一个老人住在里面，身体还不是太好，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就这样，卖不让卖，出租也不让，只有撂在那里。” “妈妈有妈妈的想法。虽然跟爸爸没过几年，但是她对爸爸的感情是很深的，即使分开那么多年，心里也一定一直想着爸爸，不然，又见到爸爸后，妈妈不会那么快就原谅爸爸。我们总觉得爸爸对妈妈的伤害很大，其实，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见了面，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笑脸就什么都忘记了，从妈妈看爸爸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不然怎么会说两情相悦会终身不忘，至死不渝呢。” “可是，房子这么长期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就像你说的，越没人住，坏的越快。并且，里面还有你的闺房呢？”庄醒心贼眉鼠眼地前后左右看看，趴在叶萍儿的耳边，“还有你的初夜，真难忘，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痒痒的，想” 叶萍儿脸一红，一闪身。“去c去，这么肉麻，好意思在大庭广众说，忘记自己口口声声想永远当和尚了？我看你就是两面派，人前正人君子的像个真和尚，人后立马变成花里胡哨的假和尚c花和尚。” “嘿嘿，老婆，漂亮老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效忠我的漂亮老婆。” “现在你真是长进不少，越来越会耍贫嘴了。” “姐姐——，”华麟推着婴儿车匆匆走过来，车里哭声不断。“宝宝又哭又闹的，妈说可能是饿了，让我把他还给你。” “好，应该是饿了，姐姐给他喂奶。” “萍儿”，看着华麟跑开的背影，庄醒心问道，“你弟弟怎么办，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已经给他找到事儿了，在市里的一家建材公司当司机。” “哦，有事做就好，否则人越呆越懒，慢慢就废掉了。” 叶萍儿停下脚步，看着前面。“醒心哥，你注意过没有，你妈和我妈走在一起，我怎么越看越像亲姐妹啊，身材，轮廓c身高，连走路的姿势都差不多。” “哦？以前真没注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越看越像。” “醒心哥，刚才说到房子的事，不如把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出租，全家搬回去住更好。听你刚刚说的，妈妈一定也很想住到爸爸住过的房子。这里的房子在路边，住的这么高，有时我觉得跟住在盒子里一样，封闭，狭窄，下楼是路，出了小区还是路，车来车往嘈杂不说，空气中总飘着一股汽车尾气的味道。想想爸爸当年确实有眼光，不住市内住市郊，两套房子钱就建了一座独门独户的别墅，楼不高，还有一个大院子，前后到处花花草草的像个小公园，树也多，空气比这里好多了，最适宜妈妈这样年纪的人生活。以后孩子大了，在院子里跑跑，也安全，而且，也了了妈妈的心愿。” 在叶萍儿心中，父亲的那座房子不仅仅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而是一个大摇篮，孕育了她初懂人世成长的梦，孕育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梦，也是她走出少女时代获得甜蜜爱情的见证。里面有她童年跌倒求助的哭声，蛮横耍娇的呼喊，肆意撒野的打闹，感冒发烧的恐惧；有她拿着蜡笔奔跑的童趣，拉动琴弦跳动的欢笑，桌前折断铅笔的烦恼，得到第一个芭比娃娃晕眩的激动；有她想早早逃离父母约束的渴望，寒暑假回家挽着爸爸的胳膊散步的期盼，在外飞累了可以随时降落修整的牵挂；有她长大后明白的一个道理，外面再好的漂流的生活，不如回到平淡无奇的家。现在，即使爸爸不在了，那座房子依旧是她保留在心灵深处最难忘c最惦念c最珍贵的家，一个无可替代，永远c唯一神圣的地方。 “嗯我没意见，怎么都行，随你。” “那好，回头我问问妈妈，看看她们有什么想法。对了，醒心哥，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还记得爸爸追悼会上有位戴眼镜的跟你握手，我介绍说是市里建筑学院的张院长吗？”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睹物伤情 “嗯，记得。” “他后来还特地打电话问过你，怎么打算，因为爸爸之前曾经找过他，为了送你去建筑学院进修房地产经营管理的事。爸爸去世后，公司大事小事基本都在靠何总撑着，爸爸生前对何总很信赖，何总感激爸爸知遇之恩，尽力保证公司正常运转，可何总五十好几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最多再撑个年就不错了。我在资金c财务管理方面还行，可是在理解国家房地产管理方针c政策，公司长远发展战略规划，房地产营销c资产运作，以及人员管理c技术管理c团队管理等方面就差多了，不能说完全不懂，但水平c能力和眼光确实不行，比起爸爸的能力差得就更远了。所以，我觉得还是按照爸爸当初的想法比较好，你去大学进修个两c三年，打打专业基础。何总也是这个想法，他说等你毕业了不管他退休还是没退休，他都会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直到你能挑起公司的大梁，也算是对得起爸爸，跟爸爸朋友一场有个交代了。” “萍儿，谢谢你。”庄醒心突然一把搂着萍儿，对着她的脸蛋狠狠亲了两口，全然不顾身旁来来往往的人。叶萍儿抬起头，刚想“嗔怪”庄醒心举止轻狂，却发现他的眼睛里竟然噙满了泪水，不禁一下愣在那里。 “醒心哥，你怎么了？”叶萍儿小心翼翼地问。 “谢谢你，萍儿。谢谢何总c张院长，还有法慧大师。谢谢你们都这样关心我c看重我c帮助我，费尽心血为我指路c铺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确实不懂事，偏激，自私，幼稚，一直跳不出心理上自卑的阴影，不愿意解脱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枷锁，总想逃避现实，给你和妈妈带来那么多痛苦，还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萍儿，说实话，自从上学梦破灭之后，我对自己c对生活就失去了信心，看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希望和方向，也不再去想什么未来c理想，只想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了事。结果，正像法慧大师说的那样，放不下心灵上的担子，就永远挑不起肩上的担子。你跟张院长说，我去进修，我一定会做一名勤勤恳恳学文化c学知识的好学生，争取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补回来，起码不辜负你的希望，担负起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 叶萍儿呆呆地看着庄醒心，怎么也没料到庄醒心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突然得让她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接受不了。她心头一热，踮起脚搂住庄醒心的脖子，也全然不顾四周众目睽睽，在醒心哥的嘴上久久亲了起来。这一幕，恰巧被回头张望他们的两位妈妈看到，两个人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过脸，相视会心地美美一笑。 晚上，叶萍儿在浴室里洗澡，庄醒心厚着脸皮硬要进来，说是想给老婆搓搓背，按摩按摩。自两个人第一次住到一起，直到庄醒心失踪前，每次一见到萍儿进浴室洗澡，庄醒心都立刻如影随形地跟进去。开始，萍儿还有些害羞，不习惯，赶他出去，可每次他就是死赖着不走，拽耳朵掐鼻子都没用。不过，庄醒心也是很会讨好萍儿，每次都帮她搓搓后背，揉揉腰，再掐掐捏捏按摩一会儿脖子肩膀背的，让萍儿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番，渐渐的叶萍儿也就把政策放宽，随他了。后来，洗澡没庄醒心在叶萍儿反而不习惯，有种失落感。今天，庄醒心又故伎重演，叶萍儿知道丈夫是来讨好她，也就顺水推舟遂他意。最主要的是今天一下办成三件大事：两位妈妈一致同意她的搬家决定；建筑学院张院长对醒心进修的事表示没问题，他来办；城南新购的一处地块落锤价格低于预期将近两成。因此，叶萍儿的心情超好，也想跟庄醒心鸳鸯戏水共享一番。 为了能让大家看到一个舒心畅意田园式的环境，叶萍儿带人把前后院子都彻底修整了一遍，在所有枯死的树木位置上，补种上了原来选定的树种，后院，按照醒心妈妈的想法，在水塘上搭了一个葡萄架，“葡萄藤缠藤，象征缠绵爱情，因此，自古有葡萄架下七夕相会之说。”萍儿猜想，紫色的葡萄还代表缱绻和怀念，妈妈一定是在用串串c累累的果实，寓意c寄托对爸爸绵延无尽的思念。面对院子里那些爸爸亲手植下的仙人球，萍儿犹豫再犹豫，还是决定把它们都移除，主要是为了以后孩子的安全考虑，仅在一个院角处保留了两个，腾出的地面换种成了妈妈喜欢的芸香c迷迭香和夜来香，以及红月季石榴c黑月季石榴c海棠，使整个庭院更具有了苏州园林的品味和情趣。按照叶萍儿的说法，曹衣裹水，吴带当风，各有千秋，增添院内植物的层次感c律动感和休闲感，丰富家庭院落生活的色彩。一年四季，无论白天c夜晚，都要让院子里香气四溢，并且，不但让视觉c嗅觉得到享受到美味佳肴，还要让味觉享受到天然c纯正c美味的绿色果实。同时，在院子四周围墙上加装了铁蒺藜和红外报警器，为了安全和防备偷窥，在庄醒心的一再坚持下，还把原来通透的钢管院门换成了全封闭的铝艺护栏门。 搬过来的当天，苏芸上楼直接来到叶大铭住的房间。看到那张宽大的床，床头柜上那张叶大铭朝她要的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墙上挂着一幅叶大铭的微侧照，目光向下，正满怀深情地注视着床头柜上照片里的儿子，不禁流下伤心的泪水。物依旧，人已去，只留万般无奈c不尽相思，绵绵在心头。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苏芸茫然四顾，不禁伤感地默念道：“大铭啊大铭，你太狠心了。两年的夫妻，换来的是二十多年影讯无踪的分离，再见面，本以为还能再续前缘，没成想你却一个人匆匆撒手西去，连声招呼都没打。难道我前世欠你的真有那么多吗？生离还不够，继续要用死别来偿？人们都说，人过世，灵魂还会存在，你的灵魂一定也还在这间屋子里，看到我在这里念你想你吗？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宁愿相信，相信我对你的思念，能超越时空，被你的灵魂感应接收到。自古传说，人死之后还会转世投胎，轮回重生，可是，只要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前世的事了。大铭啊，你千万不要上桥，更不要犯糊涂喝那碗害人的汤，你就在奈何桥头等我好吗？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会怕，和你手拉手一起过桥，一起投胎，再做个来世夫妻。大铭啊大铭，听到我在祈求你c呼唤你吗” “萍儿。”庄醒心看到叶萍儿站在父亲房间的门边，伸头悄悄向里面张望，感到有些奇怪。 “嘘——”叶萍儿赶紧伸出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住口，放轻脚步。庄醒心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往里一看，发现妈妈正站在爸爸的床前，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爸爸的照片发愣。 “醒心哥，妈妈一定又在想爸爸了。唉——”叶萍儿贴着庄醒心的耳朵说，又拽了他一把。“我们还是走开吧，不要打扰到妈妈，让她一个人好好在这儿待一会儿。”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刀光剑影 晚上吃饭，叶萍儿还是习惯性地摆上六套餐具，等大家坐下后才想起华麟没有搬过来，刚想撤，苏芸摇摇手，说：“萍儿，家里吃饭，爸爸都坐在哪个位置？” “嗯差不多都坐在您坐的位置。” “那好，今天，就把这副碗筷c这个位置留给你爸爸吧，我坐那边去。” 本来，叶萍儿计划弟弟也一起搬过来，住上几天过渡一下再说，谁知他却不愿意，说是离公司路太远，早上睡不成懒觉。其实，自打庄醒心回来后，华麟就琢磨着要出去单独住，因为不知怎么回事，每次面对庄醒心他总觉得不自在，不自由。刚好建材公司库房旁边有间守卫室，闲置在那里，虽说不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稍微收拾收拾，他就搬了进去。 晚上，庄醒心拿着刚发的《建筑识图与构造》c《建筑工程概预算》和《房地产开发经营与管理》c《房地产项目策划》等几本厚厚的教材，随手翻开看看，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差不多有七八年都没怎么看过书了，突然间要正儿八经地学这么多内容，能学得过来吗，万一实在学不下来怎么办？可自己已经向萍儿c向妈妈包括学院的张院长表过态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有硬着头皮，再难也得咬着牙啃下来，否则，自己哪还有脸呆在家里啊” 正在一边喂宝宝的叶萍儿看到庄醒心坐在桌前，对着几本厚厚的书发呆，生怕他打退堂鼓，过去扶着他的肩膀，说：“醒心哥，别担心，只要用心钻进去，都会弄懂弄通的。建筑企业财务c工程合同管理和房地产金融保险这块儿我在大学里也学过，包括工程概预算，说难也难也不难。我在大学的经验就是上课一定注意听老师讲课，做好笔记，书上有些内容只有认真仔细听老师讲，才能融会贯通，准确理解，牢牢记住。基础知识c基本概念千万不能马虎，一定要弄明白，理解透，掌握住，后面学的一些东西才容易迎刃而解。我觉得，书只要读进去，慢慢就会读出兴趣来，就会越读越想读，越读越爱读，就会读出主动性c积极性来，就会进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不但提升自己读书的能力，而且提升自己的思考力c判断力和研讨力。哈c哈，不好意思，醒心哥，把你当成孩子说多了。相信爸爸妈妈的聪明才智会遗传给你的，爸爸当年学的专业和房地产是两码事，比你还大不少才进入这个行业的，后来不一样干得风起云涌。当然，这也和爸爸正巧赶上机遇，把握住机遇有关。可关键还是要有那个头脑，否则机遇来了，就在眼前，照样看不到，抓不住，只会让机遇从身边溜走，只会在别人成功时感慨c后悔c自责。醒心哥，不着急，等你学到我学过的那些课程，只要你不介意，我会跟你一起重新温习的。” “萍儿，你看到你妈了吗？”醒心妈妈伸头进来问道。 “没有啊，会不会下楼了。” “哦——，那我下楼找她。” 苏芸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看到两个人转脸又在说事儿，还是回身匆匆下楼。 早上吃完饭，苏芸把庄醒心叫到自己的房间。“醒心，妈有件事觉得奇怪，总感到好像有点不对劲，琢磨了一个晚上也琢磨不透，又不好当着萍儿的面说。” 看到妈妈双手握在一起，右手的大拇指一个劲地搓着左手手背，这是妈妈少有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庄醒心知道，妈妈心里一定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可家里加上保姆阿姨就这么几个人，会有什么事情让妈妈紧张成这个样子？“妈，什么事，跟我说，没关系。” “记得昨天我过来找萍儿她妈吗？本来，她正和我在屋里说话，接到一个电话，我听到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她说等下我打给你，就把电话关上出去了。我以为她回房间了呢，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人，我去她房间也没见到人。萍儿说她下楼了，我也到楼下去，楼前面没有人，院子大门也关着，我就准备绕到后院去找。谁知我刚走到后墙角还没拐过去，就听她正在打电话，我不好意思偷听，刚要转身，就听到她说，‘叶萍儿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干，还是算了吧。’乍一听到，我的头‘嗡’地响了一下，感到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味儿。电话里那个人要她对萍儿干什么？因为女儿好才不忍心干？一个妈妈能对女儿干什么？” “妈，您再重新说一遍您听她说的话。” “她说‘叶萍儿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干，还是算了吧。’” “叶萍儿？是这样叫的吗？” “嗯，是的，我听得清清楚楚。”苏芸很肯定地点点头。 “嗯——，妈，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庄醒心握住妈妈的手，感到妈妈的有些发抖。“妈，别怕，我会尽快想办法处理。您还像平常那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注意看好孩子，我不在家时，除了保姆阿姨，其他人不要让他进来。等下我还要去上课，这件事您就不要跟萍儿说了，我回来再跟她说。” “好。” 庄醒心回到房间，踱到窗前，看着正在院子里散步的周玉萍，陷入了沉思中。 晚上，小两口洗洗弄弄先后上床，庄醒心伸手把叶萍儿搂到怀里。“萍儿，今天陪妈妈逛街累不累？” “还好。不过今天穿高跟鞋上当了，没想到走这么长时间，脚磨得好痛，后来疼得我真想脱了鞋光脚走。你别说，我妈比我大那么多，身体还不太好，一路上也没听她说累，真佩服她。” “欸，萍儿，你妈的病历放哪儿了？” “就放在爸爸书房书柜的上面，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什么，我想起个事儿，想看看。”说完，庄醒心起身到爸爸的书房，找到萍儿妈妈的病历，一看血型是“b”型，再上网一查，跟萍儿的“ab”血型有50的吻合率。 “你妈下次化疗是哪天？” 叶萍儿感到不可理解，心想，“今晚他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要看病历，一会儿又关心化疗的。” “约好了，下个星期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今晚干嘛老惦记我妈的病。” “有个同学的亲戚得了乳腺癌，问我，想了解一些乳腺癌手术c化疗方面的情况。”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又陷冰窟 星期一，在悄悄取得萍儿妈妈的血样后，庄醒心这才告诉叶萍儿，他想给她和她妈妈做一个亲子鉴定。叶萍儿最初的态度是不愿意，认为妈妈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自己也好不容易见到妈妈，没必要疑神疑鬼的，没事找事，尤其是背着妈妈做这种鉴定，是对妈妈人格的不信任，对庄醒心的这种做法甚至有些反感。可后来又觉得庄醒心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说是你妈，可她没有带来任何直接的证据，例如她和你爸爸或者他们和你的其他照片，一张都没有。现在仔细想想，我们对她的过去，甚至她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她说了什么我们就信了什么，她说是你妈，就都高高兴兴地认她做了妈。什么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是婴儿时就离开了妈妈，可以说根本就不认识妈妈，二十多年后说是你妈妈的一个人找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孩子。为了稳妥，为了永远放心，做个亲子鉴定是常情，也是常识c常理，是对自己负责，对整个家庭负责。背着她是怕她难堪，没有什么不应该，也谈不上对她的人格会有什么伤害啊。” “那好吧。在哪儿做？要多长时间才有结果？” “我已经联系好了，东南医院医学检验中心，快的话明天就可以出结果，最晚后天上午。” 取完血样，看着庄醒心匆匆离去的背影，忐忑不安的叶萍儿陷入了沉思。“醒心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感到了什么？醒心说的不错，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有妈妈的喜悦兴奋所左右，根本就没有去多想深想，‘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是怎么知道你c找到你的？那天，她跟爸爸都说了什么，你知道吗？’而是想当然地认可了她的所有说法，以致后来把最初见到她时，觉得跟照片里的妈妈长得一点都不像的最大困惑也抛到一边，默认接受了她可是，如果她不是妈妈，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爸爸说以前救过她，她找来是谢恩的，如果她和我没关系，爸爸不可能平白无故把我的身世告诉她啊。再说，她认我作女儿会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就是为了帮她治治病，或者想让我赡养她？还有，鉴定结果是妈妈倒也没什么，正是自己渴望的结果，可万一真的不是，那该怎么办？可是，又怎么可能不是呢？” 第二天下午，庄醒心匆匆赶到公司，一见面，他的脸色就很不好，对叶萍儿摇摇头，低声说：“萍儿，别难过，她确实不是你妈。”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叶萍儿。叶萍儿接来打开一看，是一份基因鉴定所dna检验报告书：关于叶萍儿与周玉萍亲权关系的dna鉴定结论显示，周玉萍与叶萍儿的dna有多个位点的基因型不符合遗传规律，因此周玉萍和叶萍儿不符合亲生关系。 看完，叶萍儿呆呆地盯着报告书上“不符合亲生关系”的几个字，大脑一片空白，心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冰冰凉，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萍儿，别难过。”庄醒心低下身，伸手把叶萍儿揽到怀里。没想到叶萍儿一把把他推开，怒气冲冲地抓起那张报告书，狠狠地撕了起来，直到撕得粉碎，用力扔到地上。伸手照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又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拉扯庄醒心发现不好，赶紧双手环抱着叶萍儿，箍住她的双手，低声说：“萍儿，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做。萍儿，我向你道歉萍儿？萍儿！你怎么啦？” 叶萍儿突然身体一软，从庄醒心怀里滑倒到地上，头重重地碰到身旁铁柜子的棱边上，一股鲜血立刻顺着额角流出，滴落到地上。庄醒心一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跪下身去，一只手捂住叶萍儿的伤口，一只手插到她的腰下，想把她抱起来，可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快来人啊，帮帮忙，叶萍儿摔倒了。”庄醒心一阵狂呼乱叫。 闻声赶来的几个人，看到叶萍儿脸色惨白，额头上流着血，不禁都大吃一惊。立刻冲上前，连搀带扶地把叶萍儿和庄醒心弄起来，有人从桌上抽出一沓面纸，按在了伤口上。这时，腾出手的庄醒心哆哆嗦嗦地挂通了120急救电话。还好，公司附近就有一家大医院，没几分钟，救护车就呜哩哇啦地开进院子。 幸运的是人到医院后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一检查是晕倒后头部碰伤，缝了两针，其他方面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要留在医院观察两天。 “醒心哥，你回去就跟妈妈说公司临时有急事，我要出去两天。今天的事不要跟我妈说，不要怪她，等我回去后再说，好吗？”庄醒心眼中噙着泪水，心疼地看着叶萍儿苍白的脸，点点头。“醒心哥，你说鉴定会不会弄错，会不会写错啊？” 从叶萍儿可怜兮兮的眼神里，庄醒心看出来，她多么希望庄醒心能立刻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回头我再仔细问问，好吗？” “你一定要问清楚，万一是医院弄错写错，不要怪他们，改过来就好，改了就好。” 看到叶萍儿一脸惆怅地闭上眼睛，庄醒心的心都快碎了，泪水再也无法忍住，顺着脸颊快速滴落下来。 面对昏昏睡去的叶萍儿，庄醒心心里矛盾和疑虑交织c纠缠在一起。那天，庄醒心拿到自己也不希望看到的鉴定结果时，曾经跟医生提到，“有人说做dna亲子鉴定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一般是百万分之一，那就是说还是存在出错的可能。”医生当时就说，“dna亲子鉴定只要是从提供的样本中提取到样本本人的dna数据，鉴定结果都是准确的，不存在错误概率这个说法。鉴定机构做这种关系重大c责任重大的鉴定，各个环节都绝对不允许出错，如果出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所以说萍儿的希望是不可能出现的，可是事实又明摆着，没有希望对萍儿的打击太大了，并且还不是一时c短期的，必然会在萍儿的心里留下一道时时会发作的长久的无法愈合的伤痕。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处心积虑 第一节 原形毕露 “这个也叫周玉萍的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是怎么知道叶萍儿的身世的？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费了这么多心思，冒充萍儿的妈妈想要干什么？萍儿说那次她和爸爸见面，两个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他们都说了什么，爸爸说以前救过她，在哪里救的她，她为什么却忘恩负义反而来冒充萍儿的妈妈？萍儿出院还得两天，她不在家，我白天也不在家，家里就剩下妈妈和一个保姆，还无防备，就是她们有防备也不安全，有些事有些人是防不胜防的。我们住的是独门独院，离周围住家远，离市里更远，如果仍旧让一个不明不白也许有什么企图的人住在家里，时时刻刻都充满危险。不行，我得立刻回去，不能延误迁就，发现这么大的问题不及时处理，万一出事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庄醒心越想越怕，赶紧给公司的人挂了个电话，请她过来看护萍儿，又跟医生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往家赶。 庄醒心火急火燎赶到家，一进大门，看到保姆阿姨正在楼下收拾垃圾，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这才松了口气。上楼径直来到周玉萍的房间，可能是看出庄醒心的神色不对，周玉萍先是一愣，又伸头看了看他的身后，问道：“萍儿呢？萍儿怎么没回来。” 庄醒心没吭气，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周玉萍满面疑惑地看着庄醒心，接过纸，打开刚一看，脸色就立刻大变，全身不由发起抖来。踉踉跄跄后退了两步，双手捂着脸，瘫坐在了床上，那张纸落在地上。突然，周玉萍又站起身，扶着床沿跪坐在地上，带着一脸泪水，神色惶恐地说：“小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叶萍儿，也对不起你爸爸。” “算了，你这么大年纪了，我受不起，还是坐着说吧，怎么回事？。”庄醒心横眉怒目，冷冷地看着周玉萍说。 周玉萍站起身，屁股沾在床沿上，低声下气地说：“小庄，我也一直很痛苦，也很累，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我的名字是叫周玉萍，我就是本市人。我喜欢跳舞，去年六七月份，我去一家舞厅玩，见到了一个他们都叫她‘白牡丹’的人。” “白牡丹？” “他们都这么叫她，其实她的真名叫柳玉绾？” “柳玉绾？！男的女的。”闻声，庄醒心扭头一看，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站在自己身边。 “女的。” “多大年纪？” “看样子大概四十四五岁。也许是她人长得漂亮，又很会打扮，所以要显得年轻一些。舞伴说她隔三岔五到这家舞厅来玩，并且喜欢穿一件绣着两朵白牡丹的红旗袍，也许是因为这个，大家才叫她‘白牡丹’，不过，她好像也很喜欢别人这么叫她，只要一叫，她就会高兴地答应。” “知道她住什么地方吗？”庄醒心问。 “有人开车送过她，说是也住在这个小区。” “叶大铭安葬时，有一束摆在墓碑旁边的百合花是你放的？”苏芸问。 “是的。” “后来躲在远处树后面的那个人也是你？” 周玉萍看着苏芸，点点头默认。 “参加葬礼的人里面，你有没有见到柳玉绾？” “没有。人太多，放下花我就赶紧走开了。” “从头到尾说一遍，你怎么知道叶萍儿身世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想干什么？”庄醒心板着脸问。 “都是那个柳玉绾一手策划的，我只是一个牵线木偶而已。”周玉萍轻声嘀咕了一句，接着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去年九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周玉萍接受一个常在一起跳舞的男舞伴的邀请，又到那家舞厅跳舞。一曲跳完，舞伴陪周玉萍下来休息时，正巧跟“白牡丹”迎面碰上，舞伴高兴地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即向周玉萍介绍说她的大名叫柳玉绾。舞伴在介绍周玉萍的名字时，柳玉绾听了之后露出惊讶的神色，念叨两声“周玉萍”之后，脱口问道：“你是不是曾经有个女儿？” 周玉萍一下被问愣住了，心想，“我哪有女儿，她一定是认错人了。”但是，周玉萍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冲她未置是否的回了一句，“哦，我有个儿子，今年21岁。” 柳玉绾若有所思地看着周玉萍，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吱声转身离开。自从那次结识之后，柳玉绾每次见到周玉萍都很热情地叫一声‘玉萍姐’。后来弄不清她听谁说的，周玉萍得了乳腺癌，发愁没有钱手术治疗。这天，她特地把周玉萍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说：“玉萍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不但负担姐的手术费，还另外再给姐十万元，怎么样？“ 周玉萍听到后顿时就吓懵了，心里“砰c砰”的一阵乱跳，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能帮你什么忙，还能值一二十万？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走私毒品吧？虽说得了癌症老命不长，但这种刀口上舔血弄不好要掉脑袋的事，我还是不敢干，没那个胆量。” 柳玉绾听了哈哈一笑，很轻巧地说：“玉萍姐，你别想多了，我哪会让您干那种事，我不会也从来没见过那玩意。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很简单，做游戏一样，只是让你跟一个人见见面，蒙蒙他。事情做得好，没露馅，我就给你一万元。” “什么，见个面给一万元，开玩笑吧，跟谁见面这么值钱？”周玉萍瞪大眼睛问道，心里也在想，“有些面，别说一万，你就是给我一百万千万我也见不到啊。” 看到周玉萍一副惊魂出窍的模样，柳玉绾“咯c咯”一笑说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见到他也很容易，就看你临场发挥的本事了，说好了一万元，只要你做得好，没露馅就可以。” 看她说话的那副认真样，我相信了。不过，我还是以为她可能是在做一个打赌之类的游戏，心想，“我正缺钱，管他的呢，出个面就能赚一万元，值得一试。就是演砸了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拿不到钱而已。” 再次见面时，柳玉绾交给周玉萍一张翻拍的结婚照封信的复印件和一个小奶瓶的照片。让周玉萍冒充照片里的那个人，周玉萍拿起照片仔细一看，说：“这不是开玩笑吗，我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冒充？” 柳玉绾把照片举到周玉萍的脸旁边，对照着来回看了几遍，笑了笑说：“你说不像，可我看着鼻子c眼睛c眉还是有些像，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又没见过照片里的人，哪会认得出来？”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逢场作戏 接着，柳玉绾把二十多年前，这个叫叶大铭的男人骑着三轮车如何捡走一个女婴的往事告诉给周玉萍。 “现在，就是让你假扮女婴的妈妈去找他，感谢他，问问女婴现在的情况。至于怎么能跟那个男人见到面，见面后怎么说，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回头我们找个地方演练几遍。” 演练过几次后，柳玉绾不住嘴地夸赞周玉萍“不愧是演员出身，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真有本事。” 这天，柳玉绾戴着一副茶色太阳镜，打着一把碎花伞，把周玉萍带到一幢住宅楼的对面角落里。等了好一会儿，指着路对面正从一辆红色轿车上下来的女孩说：“她就是叶大铭捡来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叶大铭公司里上班，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家，明天你可以到路对面等她，先认认她，然后再故意站在这边来回走动，向她家的窗口方向张望，尽量引起她的注意，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直接跟她说” 可是几次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周玉萍有些急了，就按照事先构想好的话，主动上前跟女孩说了一遍，没想到后面的一切真还都按照柳玉绾的策划c想象开始进展。 那天，周玉萍离开病房后，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从叶大铭一个劲地安慰自己的情况看，自己演的很成功，可是她对跟叶大铭说的那些话过不过，叶大铭信不信，心里一点都没有底。回去见到柳玉绾，她把跟叶大铭见面的情况说了一遍，柳玉绾听完后笑得直弯腰，说：“玉萍姐，你可真会演戏，我没找错人。” 立刻叫周玉萍跟她出去，到取款机那里，二话不说，取了一万块钱给了周玉萍，叮嘱道：“玉萍姐，你要继续以那个女人的身份，时不时地给叶大铭打个电话，跟他聊聊天，有意无意地以母亲的身份询问一些叶萍儿现在的情况，具体怎么说你自己把握，只要不引起叶大铭怀疑就行。你随机应变能力不错，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这时，苏芸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彩色照片，“你看看，是不是她？”边说边递给周玉萍。 照片里，一个红衣女人站在水边的柳树下，右手拈着一根柳枝，左手叉着腰，冲着前面笑若春花。 “是她。”周玉萍点点头，“不错，是柳玉绾。” “那后来呢？”庄醒心感到事情有些奇怪，不理解。 一万块钱到手后，周玉萍心里沉甸甸的，反而高兴不起来。稀里糊涂假扮一个人，不明不白拿了一万块钱，脑子里隐隐约约总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柳玉绾心里到底怎么想，是不是藏着掖着什么东西，还有什么事情要她做，她一点都不知道，也想不到。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再见面，柳玉绾就当没事儿一样跟她打招呼，说笑，周玉萍几次张嘴想问她，又觉得不好问。 叶大铭出事后，柳玉绾又来找周玉萍，让周玉萍照她写的内容，写了一张卡片。在叶大铭葬礼那天把卡片挂在百合花的花束上，提前到墓地，放在叶大铭的墓碑旁边，她特地叮嘱周玉萍，“花一定要单独放，不要跟别人献的花混放到一起，然后躲到远处，但不能太远，要让你们看得到。” “叶大铭出事那天上午，你为什么打那么多电话？”苏芸问。 “柳玉绾让我向叶大铭要两万块钱，说是看看他的反应。其实，叶大哥断断续续已经给了我差不多五万块钱，让我尽快把手术做了，可是钱差不多都被华麟拿去用了，唉——。那天上午我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觉得奇怪，以为他是不是电话忘记带了，不然就是落哪儿了。实际上我打电话真不是为了要钱，而是想跟叶大哥再聊聊，因为我喜欢听他说话，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会儿他已经出事了。” 周玉萍抬起头，看到母子二人都盯着她看，她赧颜地一笑，随即收拢。 后来，周玉萍因为跟叶大铭通电话的关系，被警方询问，才知道叶大铭出事，她由衷地感到伤心不已。虽然跟叶大铭接触时间不长，但叶大铭和善为人c乐于助人的君子风度，深深植根于她的心中。“那几天，我确实感到伤心，为他哭哑了嗓子，流尽了眼泪。因为叶大哥真是个难得的善良c热心的好人，是个很会开导人c安慰人，很有人情味的人。唉——，真没想到，好人不长寿，老天太不公。现在想起他，我还想哭，想放声大哭，可惜了一个大好人，走得这么早。唉——，可是我却利用他的善心，欺骗了他，想想真丧良心。不过，我又觉得是老天爷开恩，有幸让我认识了他，一辈子感恩他，惦念他。后来，我时常在想，也许叶大哥一开始就识破了我，他只是出于可怜，真心想帮助我，才没有揭穿我。因为后来他并没有刨根问底地再问这问那，只是关心我的病情，关心我的生活，让我树立治病c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说到这儿，周玉萍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母子二人都在掉泪，尤其是苏芸，发出阵阵啜泣声。 后来，周玉萍实在不忍心再继续装下去，想向叶萍儿承认自己是个冒牌货，可又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 “我怕，因为叶大哥已经给了我五万块钱，而且都花掉了，如果你们一气之下向我讨回，我到哪儿去弄啊。”所以周玉萍就干脆关掉手机，不接叶萍儿的电话，想就此了断关系，免得到头来害人害己，不好收场，没有好下场。谁知柳玉绾又找到她，让她恢复跟叶萍儿的联系，周玉萍不想干，觉得伤天害理，可柳玉绾不依不饶。“你现在想退也退不出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拿了叶大铭不少钱，一旦被他家里人知道把你告了，看你拿什么还？” 周玉萍听说要她还钱，吓得心肝胆都打颤，弄不清柳玉绾是在诈她还是真知道实情。周玉萍也听出柳玉绾话中的意思，后悔当初不该上她的当，现在弄得进退两难。柳玉绾不管周玉萍愿不愿意，听不听，笑眯眯地还是那句话，继续把戏演下去。这次是要周玉萍争取当上叶萍儿的妈，“你如果真的当上她妈了，到时再给你三万块。”周玉萍想不通柳玉绾到底要干什么？被她弄得晕头转向，怎么想怎么觉得她这个人太不寻常，太可怕了，心眼太多，心机太重，搞不好没病死，而是提前被她给玩死。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恼羞成怒 “可是，说老实话，那三万块钱对我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生活费的人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事情已经弄成这样了，哪还有容得周玉萍多想。算了，管他下步是死是活，闭着眼继续玩吧，有钱总比没钱好。“如果有一天真当上叶萍儿的妈，也不是坏事，至少让三个人满意，柳玉绾不要说，花钱买我来当，叶萍儿也一样，二十多年了，亲妈突然找来，一定高兴的要发疯，我更好，给个有钱人当妈，不用说治病，将来还能有个依靠，有人养着供着。” “那天你在我房间里接到个电话，推着孩子下楼，是跟柳玉绾通电话？”苏芸打断她的絮叨。 “是跟她通电话。她”周玉萍轮流看了看母子二人，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怎么说？”庄醒心愠红着脸问，目露寒光，口气显得十分粗鲁。 “她她她让我把你们的孩子抱给她。” “什么！”母子二人异口同声惊呼起来。庄醒心迅速转身冲了出去，苏芸也跑着跟在儿子后面。来到卧室一看，孩子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母子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醒心，你去问她吧，妈在这儿守着宝宝。” 看到庄醒心回来，周玉萍一脸歉意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小庄，之前她曾经几次要我这么做，我都没答应，你们一家对我这么好，良心上怎么也过不去。这次我知道她少不了又是这个事，为了防备以后万一，给她回话时，我偷偷录了音。” 说着，周玉萍按下放音键，手机里传出一阵有点嘈杂的女人说话声：“玉萍姐，刚才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是啊，刚才在跟苏芸聊天。” “噢。他们今天都在家吗？” “都在。” “孩子的事你怎么想的啊？我反复跟你说过，不要怕，只是有人喜欢那个孩子，想放到身边带几天再送回去。你把孩子带来后，那个人会打电话跟他们说，让他们知道的。” “那让他直接跟他们说不更好吗？干嘛还要拐个弯，像偷人家孩子似的？” “能直接跟他们说还找你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复杂得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你不要怕，我敢保证孩子带来绝对不会出一丁点事儿。孩子带来，我就把钱给你，手术费满打满算三万，另外再给你加五万块，总共十八万怎么样，多好的事啊。孩子最多放他那里三天，他负责送回去，我保证。” “还是不好，孩子一旦不见了，他们肯定要报案的，首先我得倒霉，被抓进去。” “那你放心，你抽空把孩子带来，要不了多少时间，我陪着你，让他当着你的面立刻给他们打电话，然后你再把孩子交给他，总可以吧。” “可是” “孩子交给他，你拿钱走你的，剩下的事我来负责处理，有什么事我来担，和你没关系。” “可是我还是不好办，加上保姆，四个人看得很严。” “你总说没有机会，是不是不愿意干啊？无论怎么说，天天在一起，机会总会有的啊，就看你想不想干。你现在已经稳打稳地当上外婆了，想干，还能没机会？当然，如果你真不想干，想打退堂鼓，想敷衍我，我也没办法。只是，他们如果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恐怕轻饶不了你，今后，恐怕你连那个院子也进不去了。到那时，你不要怨我，只能怨你自己不懂事，我的钱，你也想都不要再想了。弄不好，以前拿的还得吐出来，吐不出来，那就进号子里去呆着。如果我还气不过，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玉绾，求你了，我确实没找到机会，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把我以前拿你的那四万块钱还给你，行不？不然再加上利息，算五万给你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吧。” “你想得倒美，我帮你得到那么多好处，你却过河拆桥，让我两手空空给你做嫁衣裳，现在不是我没得选，而应该是你没得选。” “叶萍儿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干，还是算了吧。”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现在终于承认了。那好，你不忍心对她，那我可就要忍心对你了。周玉萍，我想方设法给你搭桥铺路，你可倒好，恩将仇报。好，你敢耍我，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还不了我也不怕，我会让你母债子还的，” “咔嚓”，话音未落，电话就已经挂掉。 “你还有跟她通话的其它录音吗？”庄醒心问。 “没有。以前对别人的电话我从来没想到过要录音，这次也是临时想起来，怕以后出事才录的，还是我儿子教我的。” “你儿子知道你和她通话的事？” “我没告诉过他，怕他惹事。电话录音是我儿子教我的。” “周阿姨，我想把你跟她通话的录音复制下来，可以吗？” “嗯小庄，我不想惹事，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把它存在我的电脑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不用了，手机里也没什么秘密。” “玉萍姐，柳玉绾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要孩子干什么？”苏芸抱着孩子进来，问。 “没有。我一直弄不清她都在想什么，给我钱让我认识叶大哥，给叶萍儿当妈，她到底怎么想的我一直弄不清。” “玉萍姐，实话告诉你，柳玉绾以前就是萍儿的后妈，她原来就住在你住的房间里。” “什么？难怪刚才你那么快就拿出她的照片，我心里还一直纳闷，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周玉萍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她直接带那个人来看孩子就是了，干嘛非得让我把孩子带去，花钱折腾我，有这个必要吗？” “阿姨，手机还给您。妈c萍儿和我认识的人都有数，能有谁想把我们的孩子带去？我看想带走孩子的人一定是她。其实，她真要来看孩子，我和萍儿都不会阻止，不管好坏c真假，毕竟她给萍儿当过二十多年的妈，作为小辈儿，这点人情味还是要讲的。只是，人心隔肚皮，防不胜防，她是不是想动什么坏心眼就难说了。” “小庄，所有的事情我都说了，该认得错我认。如果你们想把我赶出去或者想告我，我都无话可说，要打要罚我都认。谁让我一大把年纪还干这种缺德事，活该。”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短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凿出了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也时断时续地流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赧颜相对 周玉萍双腿夹着双手，畏畏缩缩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庄醒心面带怒气在一旁看着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苏芸看了看周玉萍，悄悄拉了儿子一把，说：“玉萍姐，你先休息吧。” 说完，母子二人起身离开周玉萍的房间。 “醒心，这么晚了萍儿怎么还没回来？”苏芸指了指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 “哦。妈，刚才一忙忘记跟您说了，下午萍儿给我来电话，说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她已经去外地了，可能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 “是啊。萍儿不在家也好，免得她左右为难。但是，这件事萍儿不在家又不太好处理，不管真假是她妈。醒心，我看暂时不要撵她走，要走也得萍儿回来以后再走。让她自己跟萍儿说，说清楚让萍儿做决定，不然闹出误会来就麻烦了。唉——，如果没这事儿多好，刚顺顺当当的。” “妈，等会儿我再找她谈谈，看看她还有什么说的。虽然知道真相了，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还好是她一个人搬过来住，要是她把儿子也带进来，那心里就更没底了。萍儿回来之前，必须把一些事弄清楚，说清楚，我们也好先跟萍儿交个底。至于她什么时候走，是要等萍儿回来以后再说。” “醒心，不管怎么样她是个长辈，说话注意，不要太硬。” “知道了，妈。” 看到庄醒心进来，周玉萍勉强笑了笑，说：“小庄，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呆了，也不合适。如果没什么事，明天一早我就走，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我自己带来的衣服，萍儿给我买的东西我都放一边了，还有萍儿给我的还没有花完的钱也放那儿了，你检查看看。” “不用了，阿姨，没那个必要。人还是要讲点良心，事情一码归一码，萍儿给你买的东西，给你的钱，给你就是你的，不存在还不还，我们不会翻脸不认人，也不会去算那个细账。” “还有，你们为我动手术c买药花的钱我大致算了一下，差不多八万块。我现在没钱还，等我出去找点事情干，加上儿子挣的钱，我争取四到五年把你们的钱还上。她爸爸给我的钱，只能以后再说了，有能力我一定还。” “阿姨，我说过了，为你做过的事就做过了，没多少钱，不存在算账还钱的事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句难听点的话，就当我们做慈善事业捐给你好了，我们有这个能力，做这种事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刚才给我妈商量了，你可以在这里再呆几天，等萍儿回来再走。” “萍儿不在家？她去哪儿了？” “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出去两天。” “小庄，如果萍儿不知道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她了。等她回来再呆个两天，我就跟她说乡下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过几天再回来，走了以后我再不来就是了。我虽然跟萍儿在一起就这么两个来月，但很有感触，萍儿这孩子心地太善良c太单纯，对人一点不设防，很容易动感情，很容易被别人的好言好语和眼泪迷惑。这事儿一旦让她知道，对她的伤害肯定小不，从她对我的态度，说的话，做的事，我感觉得到，妈妈在她的心中地位是最神圣的。唉——，我感到自己是在作孽，一下子毁了她对妈妈的渴望。” 庄醒心看着周玉萍，想着下午萍儿在办公室发疯似的举止以及在医院里委顿c祈求的眼神，这件事对叶萍儿的打击确实太大太大了，几乎无法承受。突然，一个想法在他心里产生，虽然有些不情愿，甚至冒险，可是，目前又没有其它能解决矛盾的万全之策，只有这个办法能挽回萍儿的失落感。不过，现在还不能冒冒失失地提出来，还是仔细想好再说。 “阿姨，我想再多问一些事，如果您不想提及也可以不说。您有几个孩子？带来的这个儿子是您亲生的吗？您老伴在哪里做事？” “我就这一个孩子。我老伴跟我原先在一个剧团，他是化妆师。我身体不好，先从剧团里退出来了，后来因为演出任务越来越少，效益越来越差，剧团拖了没两年就垮了。没办法，他就跑去跟人家做买卖，可买卖也不好做，有时还赔钱，只得又回到市里找事做，打打零工糊口。前几年，他跑回老家，跟他弟弟合伙养羊c养兔子什么的，忙活了一年多，有了起色挣了点钱，谁知，他天生就是个享不起福的穷命。有一天天刚亮，他一个人顶着雨去打兔草，路过一个水塘时，不知怎么掉进去了，等到上午找到他时，早已经没命了。唉——，真快，眨眼人就没了。他弟弟哭着喊着说对不起我，我还能说什么，他们是亲哥俩，起码弟弟不会有意害哥哥啊。我身体不好，孩子还小，可我又不想回乡下拖累别人，无可奈何之下，为了活命，只得咬咬牙，把剧团分给的小房子卖了，加上他弟弟给我的一些钱，带着儿子租房子住，一直到现在。” “那你自己娘家这边还有什么人？” “我还有一个哥哥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和弟弟在外地，哥哥也在市里，生活条件都不是太好，各过各的，很少来往。尤其去年我病了以后，基本就没来往过” “那你今后怎么想？” “唉，我这个身体还想什么，活到哪儿是哪儿，活一天是一天，真活累了就想法早点走，省得难受自己连累别人。” “阿姨，可不能说这个丧气话，当初萍儿带您做手术，就是图着让您至少多活个十年二十年呢。不管过去您和萍儿有没有关系，可现在有关系了，至少萍儿管您叫了两个多月的妈啊。” “小庄，可别再这么说了，脸皮再怎么厚也是有感觉的，现在你们不叫我老骗子就不错了。人这辈子，有些福不是想享就能享到的，没那个福份就不要去想，没那个缘分到头来只能是过眼烟云一场空。唉，人说来说去，就是个命。”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如果柳玉绾再找你怎么办？翻脸要你还钱怎么办？” “她来找就找呗，说邪乎劲儿，我还真不怕她。虽然她心计多，胆大妄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自负，总以为天下的陷阱都是给别人设的。其实，这个世界真正的傻子并不多，不过是一步还是三步c四步看穿她而已。她好言好语找我，我就好声好气对待她，如果她真以为能吓唬住我，那我还真想拔拔她身上的刺，她如果敢打掉我一颗牙，不说多，我就敢打掉她三颗牙。不过小庄你别怕，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会清清楚楚记在心里的。过去和现在，阿姨对你们是做过一些不地道的事儿，但阿姨做人还是有底线的，起码是不能害别人，要知恩图报，绝不能干那种恩将仇报的龌龊事。” “我们相信阿姨是个正直人。可是，你出去有地方去吗？准备住哪里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虽然不是狡兔，但住的地方还是能找到的，不过就是条件好坏而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条件再差我也能凑合。反正，总不至于去住猪圈。”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以退为进 从周玉萍这里出来，庄醒心又来到母亲的房间，把刚才跟周玉萍说话的情况告诉了妈妈，同时也把自己的想法跟妈妈说了。苏芸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窝心，但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点点头同意了儿子的想法。“可以，试试看吧。既然已经把话说清说透，她也知道利害关系，况且，柳玉绾说要给她的好处我们已经给她了，孰是孰非，谁好谁坏，该怎么做人，我想她心中应该已经有数。” 可是对柳玉绾，母子俩的想法还是产生了分歧。庄醒心提起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想报案，想让她尝尝牢狱之苦，打掉她的嚣张气焰，铲除后顾之忧。可苏芸却不同意，“妈妈也知道她这个人心地狭窄，为人刻薄，有很多可恨之处。可不管怎么，她毕竟跟你爸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也算是给萍儿当了二十多年的妈，现在你爸尸骨未寒，我们就想把她送进监狱，那会让人看笑话，说闲话。话说回来，她虽然跟你c跟萍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名义上还是萍儿的妈妈，宝宝的姥姥。如果她反咬一口，说是喜欢宝宝，想看看宝宝，可我们不让她看才出此下策，那不反倒成我们的不是了，还能把她怎样。让一步，海阔天空，让她，并不是怕她，而是为了避免c减少无谓的纷争，为了打实自己做人的道理c道德基础，有些时候，退实际就是一种进。” 庄醒心在妈妈面前一直是个孝子，十分尊重妈妈。虽然觉得妈妈不应该过于善良，不应该迁就恶人，但妈妈作为长辈，看问题c想事情的角度自有其道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同时还要告诫萍儿，今后要多加注意防备。 晚上，庄醒心又匆匆赶到医院，看到叶萍儿还在熟睡之中，就没打搅她，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早上醒来，庄醒心陪着叶萍儿说了一会儿话，说是准备再到东南医院去一趟，仔细问问鉴定的事。叶萍儿嘱咐一遍又一遍，如果真是弄错了，请他们改正就好，不要怪他们。 中午，庄醒心特地从学院赶回家。吃完饭，他就跟着周玉萍来到她的房间。“阿姨，如果我们让您留下来，您愿意吗？” “让我留下来？”周玉萍感到出乎意料，以为自己理解错了，“想让我多呆几天？” “不，一直留下来。” “为什么？”周玉萍狐疑地问。 “我想让你继续扮演萍儿的妈妈，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那样对待萍儿。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真把这里当家，真把萍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周玉萍没吭声，她闭着眼，仰起头，使劲抿着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才说：“小庄，谢谢你和你妈的好意，你们真是善良的一家。可是我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面对萍儿，不好意思听萍儿叫我妈，更不好意应答了，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周玉萍看着庄醒心，眼中泪花闪烁。 “阿姨，人与人就是个缘分。只要你有爱心，真的爱萍儿，真的愿意把她当女儿看待，萍儿也爱您，就可以继续在一起啊。有些时候，只要双方互有爱心，也许没有亲情还胜过亲情。” “小庄，就我目前的状况，我一百个愿意留下来，可我又一百个不好意思再留下来。我是什么人，现在恐怕只有萍儿被蒙在鼓里，一旦哪天萍儿也知道了，你说我这老脸往哪儿放啊？我还是趁现在萍儿不知道离开好，免得到时候地缝都找不到。” “阿姨，人心都是肉长的，让你现在这样离开我们反而不放心了，萍儿更不会同意。她肯定会问你为什么突然要走，你不回来了，萍儿肯定会拼死拼活到处找你的，你说，到时候我们是告诉她好还是不告诉她好呢？不告诉她，她到处找你，找不到你对她肯定是个伤害。告诉她，对她更是个伤害，按她的脾气性格，她肯定还会找你，要你当面告诉她真相。所以，离开这里，对你意味着困境，对萍儿意味着伤害，您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玉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心里矛盾重重。说实话，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一家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条件这么好，梦里都会笑醒，她确实不想走。可那是昨天之前啊，现在，自己像是被剥了皮的白骨精，现了厚颜无耻的原形，怎么想怎么觉得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呆下去。可是小庄说的也是个问题，现在自己走很容易，这样的身体死在外面也无所谓，可是给单纯c无辜的萍儿造成的伤害就太大了，不管真假，这可是个好女儿啊，自己也是有儿子当妈的，于心何忍。想到这儿，周玉萍揉了揉眼睛，露出些许笑容，说：“小庄，如果你们还相信我，那我就留下来好了。不过” 听到周玉萍有话要说，却又迟疑，庄醒心生怕她咽回去，赶紧跟上。“阿姨，不过什么？说给我听没关系。” “嗯——，你们不如把保姆辞了算了。不过，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身体还不错，还能干事，成天闲着也是闲着，家里的事儿又不多，我来干算了，还能强迫自己锻炼一下身体，一举两得。” 听她这么一说，庄醒心不由一笑，劝道：“阿姨，我明白您的心意，没那个必要，您现在还是继续把治病放在第一位，等身体彻底恢复好了再说。” 周玉萍带着感激的神情看着庄醒心，想笑却笑不出来。 “阿姨，这两天的事情就这样都过去了，您，我妈和我，都当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希望您能真心爱萍儿，爱这个家。” “小庄，不，醒心，阿姨发誓，今后如果再做一点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萍儿的事，立刻让我天打五雷轰。” “下午我还要上课，就不打搅您休息了，愿意的话，您可以再找我妈聊聊，像以前那样。” 从周玉萍的房间出来，庄醒心立刻赶到市里。找到一家私下制作各种证表的商家，请他按照东南医院医学检验中心《dna检验报告书》样式，加急制作一份鉴定意见完全不同的《dna检验报告书》。 晚上在学院吃完饭，庄醒心怀揣着那份新制作的《dna检验报告书》，兴冲冲地走进叶萍儿的病房。把陪护的人支走以后，立刻把《dna检验报告书》掏出来递给了萍儿。“医院对你和你妈妈提供的血样，今天又重新进行检验c鉴定，发现那天取血样时，护士没注意，把血样给污染了，导致检验结果出现问题，漏掉了几个点。” 叶萍儿打开纸，立刻焦急地直接看到“鉴定意见”一栏：依据dna检测结果，待测母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母系的可能。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诡谲的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钻出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时断时续c时大时小地喷涌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得心所愿 叶萍儿情不自禁笑出声来，两眼放光地对庄醒心说：“谢谢你，醒心哥，我就说嘛，很有可能因为什么问题出错了，差点弄出这么大的误会，还好改过来了。醒心哥，鉴定的事儿，你没告诉我妈吧？千万不要告诉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她会难过的。证实是自己的妈就好，醒心哥，鉴定书还用不用保留？” “随你啊。想留下就要放好，免得被别人看到不好。” “鉴定结果知道就行了，我看留着的意义不大。嗯，我再看一遍，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六个九，我和妈妈的亲缘关系比24k金还纯。太好了，你完成任务了，那就留不留你都可以，拜拜。” 说完，叶萍儿深情地吻了一下那张鉴定证书，心满意足地把它递给了庄醒心。“醒心哥，我们立刻回家去，好吗？我真的好想回去看看妈。” “可是，这个”庄醒心扬了扬那张《dna检验报告书》，为难地看着叶萍儿。 “不留了，省得放哪儿还得操心，烧了算了。” 叶萍儿根本没心思再想什么“报告书”的事，只是一心巴望着回家看妈妈，看孩子。庄醒心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个傻萍儿，也太好哄了。” “好，等下我就把它烧了。可是萍儿，医生让你留在医院观察两天，恐怕今天出不了院，况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也办不成出院手续了。” “对啊，昨天c今天不就是两天吗。”叶萍儿故意混淆嚼字眼，接着晃了晃脑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了，干嘛还住院，今晚回去，明天再来办手续也可以啊。” “这里又不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守医院的规矩不合适吧。”庄醒心故意板着脸。 “求求你了，好不好，醒心哥。”叶萍儿作出一副可怜兮兮弱女子的模样，央求道。 “好c好，现在就带着你，趁着夜色逃跑。” 庄醒心笑着摇摇头，伸手掐了掐叶萍儿的脸蛋。萍儿仰起头，冲着庄醒心灿烂一笑，伸展开双手，让庄醒心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妈，我回来啦。这趟差出的，左赶右赶累死人了。”刚进家门，叶萍儿就开始大呼小叫。 周玉萍笑眯眯地从房间迎了出来。“萍儿，回来啦。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慌慌地跑出去两天，吃饭了没有？” “我跟醒心一起在外面吃过了。妈，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说着，她从庄醒心手上接过一个大塑料袋，从里面掏出大盒小袋的糕点c糖果c干果，递给两位妈妈。 苏芸笑呵呵地打开一盒葡萄干，尝了两粒，点点头。“嗯，微酸，很甜，味道真不错，玉萍你尝尝。”说着，给周玉萍倒了一把。 “芸姐，你尝尝这个，味道蛮好，不过小心点，嚼起来有点黏牙。”周玉萍笑呵呵地把一盒糕点递给苏芸。 看到两位妈妈小孩似地在那里你给我尝尝这个，我给你尝尝那个，叶萍儿的心那个甜啊，就像掉进了糖罐里。 叶萍儿转身刚想回房间，周玉萍赶紧叫住她。“欸，萍儿，妈有点事儿想问你。” “哦。” 叶萍儿把孩子交给庄醒心，跟着进了妈妈的房间。苏芸和庄醒心都一愣，不知周玉萍想要跟萍儿说什么。 “萍儿，妈妈身上哪块儿都不太灵，就鼻子灵。今天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药水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住院了？” “没有啊。哦，我回来时去了趟医院，把给朋友买的鲜货送去，在她那坐了一会儿。” “不对吧，别为了安慰妈唬妈。一会儿半会儿哪会有这么大味儿，刚刚妈注意看了，你头发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妈看看。” 说着，伸手到叶萍儿磕破缝针的地方，把头发掀了起来。 “妈，没什么。”叶萍儿没想到妈妈心这么细，观察力这么强，回家前自己曾尽力掩盖了一下，可还是被妈妈发现了。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一阵暖意涌上心头，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谢谢妈，真的没什么，只是路上不小心碰了一下。” “怎么碰的，这么严重，好像还缝针了？” “是缝了两针，不过没多严重，医生说注意不要感染，几天就能长好。” “哦，没事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叶萍儿在妈妈脸上满怀深情地亲了一下，高高兴兴回屋。一进房间，看到苏芸和醒心坐在那里，心里马上明白，他们是在等她。 “没什么大事，妈妈不知怎么发现我的头皮碰破了，问我怎么回事。” 母子俩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叶萍儿不得不又向醒心妈妈解释一番头皮碰破的事儿。 睡前，叶萍儿还不忘甜甜地自嘲一句，“唉，遮掩了半天，还是没逃过妈的火眼金睛。” 没想到躺在旁边那位，笑眯眯看了她一眼之后，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好哇，明天我告诉你妈去，你敢背后骂她，胆大包天，说你妈是猴。” 一场二人混战立即在被窝里开打，不过到最后，还是庄醒心败下阵来，笑着求饶赔不是答应不告状，才作罢。 “欸，醒心哥，明天下午你下课回来，去买两盒‘蟹黄卷’回来好不好，让我妈也尝尝味道，她肯定没吃过。” 晚饭没吃几口，周玉萍就说“饱了”，看到叶萍儿关切的目光，赶紧补充了一句，“‘蟹黄卷’太好吃了，还有一点没吃完，我去把它消灭掉。” “玉萍姐，喜欢吃把我那盒也拿去吧，我还没动呢。” “哦，不用了，吃一盒足够了。”说完，离开饭桌匆匆上楼。 庄醒心吃完饭，打开手机发现一条短信，是周玉萍发的。“小庄，阿姨有点事跟你说。”庄醒心赶紧上楼来到周玉萍的房间。 “醒心，下午柳玉绾又来电话了，张口先向我赔不是，说那天电话里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觉得很对不起我，要我原谅她，不要放在心上。让我好好在这里呆着，说是看哪天方便，请我出去吃个饭，再到舞场去玩玩。” 庄醒心还在那里等下文，这边周玉萍却不吭声了。他有些惊讶地问：“阿姨，她就说这些，没说其他的？” “没有啊。”周玉萍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 “好，阿姨，知道了。她肯定有什么话想跟您说没敢说，没关系，既然有话总是要说的，看她下次来电话还能说些什么。约你见面，像以往那样正常见就是了。” 从周玉萍的房间出来，庄醒心直接来到妈妈的房间。“妈，刚才周阿姨跟我说下午柳玉绾又给她来电话了，除了向她道歉c邀她出去玩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她这是想用话稳住她，唉，不知道她又在动什么心眼。醒心，妈今天想起个事来，萍儿的电话一直用现在的号码，从来没换过，柳玉绾也有，万一她给萍儿打电话，把周玉萍的真实身份给抖落出来，那可又成麻烦事了。”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主动登门 “噢，我已经想过了。那次葬礼后，我就怕她打电话骚扰萍儿，把萍儿手机里她的号码给拉黑了，电话打过来，会自动按照电信部门的统一回话‘这个号码是空号’，信息也发不进来。” “萍儿知道吗？” “我偷偷弄的，没告诉她。” “那可不好，还是让她知道才对。” “我曾经试着问过她，要不要给那个柳妈妈打个电话。她说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回家时见了面也就打个招呼，很少说话。现在爸爸不在了，她也搬走了，一直没联系，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打给她，万一在电话里来两句难听的，不管多尴尬，你也得受着。以前住在一起，她又是长辈，被她说两句，没办法只能忍着，现在可不想再自找没趣。” “哦？萍儿说得对，话不投机是不要说，免得惹麻烦，双方不愉快。” 周日一早，一家人收拾妥当，正要动身去墓园祭奠叶大铭，今天是他52岁的生辰日，就听到传来一阵门铃声。叶萍儿打开视频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把庄醒心拽过来，悄声说：“醒心哥，你快看，她怎么来啦？” 庄醒心一看，也感到很意外，因为视频里正在朝里面张望的人，竟然是柳玉绾。自从叶大铭去世后，除了那次葬礼上见过面，苏芸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也是她搬出去后第一次回来。可是现在恰恰是全家准备出门的时间，放她进来不是，不放她进来也不是。 “谁呀，醒心，是不是保姆阿姨什么东西忘拿了？”苏芸以为是保姆家的什么人过来取东西。 “不是。是柳阿姨。” “谁？”苏芸也感到吃惊，立刻过来看，“不吭不哈的，她怎么突然跑来啦？” “让她在外面呆着好了，没人理她看她能呆多久。” “醒心，那不好，要讲究礼貌，就是一般的客人来了也要让人家进来，把门打开。萍儿，你跟你妈留在楼上，待一会儿再下去，我跟醒心带着孩子先下去，看看她有什么事儿。” 柳玉绾打着一把淡紫色碎花太阳伞，身穿一袭墨绿色的中开叉真丝旗袍，旗袍上，一枝斜斜的手绘的月白玉兰，夸张地从腰肢左侧过胸直插右腋下，脖子上围着一条淡色纱巾，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色茶镜，迈着碎步，扭着腰肢，迎面款款地走了进来，俨然一副绝世名伶的架势。看到苏芸他们从楼门里出来，立刻满面笑容地抬手招呼。“哎吆，芸姐c醒心，你们好啊，谢谢你们特地下来接我。芸姐，好长时间没见了，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显得越来越年轻了。一定是儿子c媳妇伺候的好，让你省心享福，多好。喔！这一定是小孙子了，长得这么肉乎乎c白净净的，好可爱啊，小宝贝，奶奶今天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哦。欸，怎么没见到萍儿？”她抬起头，向楼洞口张望。 “她还在楼上休息呢。公司有点事，昨晚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睡，怕打搅她，我正准备跟妈带着宝宝出去走走呢。”庄醒心不冷不淡地回答她。 “玉绾，没事儿的话跟我们一起走走？” “不啦，宝宝出生我一直没见过，今天我是特地来看他的，顺便看看你们。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你们忙，我就不上楼看萍儿了，向她问好。”边说，几个人便走到大门外，恰好有一辆出租车送完客人要出去，柳玉绾扬手拦下。 目送出租车扬尘拐弯离去，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庄醒心来到大门前，按响门铃，笑着说：“客人走了，你们下来吧。” “醒心，别急，让她们再等几分钟下来也不晚，我们走去大门口等他们。” 说着，她拐回头，推着宝宝车向小区大门方向走去。母子俩顺着路边，慢腾腾地边走边聊，快到大门时，一辆出租车迎面驶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路对面。 “芸姐c芸姐，等等——” 出租车后座上的人把头伸出窗外，边招手边大声喊叫，苏芸扭头一看是柳玉绾。只见她打开车门，“咔c咔”走了过来，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苏芸。 “芸姐，不好意思，匆匆忙忙忘了件事，这是给宝宝的见面礼，刚才忘记拿出来啦。”说完，朝苏芸他们身后扫了一眼，又上车招手“拜拜”离去。 母子俩相视又是一笑。想着刚才的事，庄醒心心里不仅佩服妈妈，也暗暗佩服柳玉绾，“姜确实还是老的辣，都够厉害，不服不行。” 柳玉绾微闭着眼，疲惫c沮丧地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今天这一趟可把她累坏了。原来，早上出门前她已计划好，到了大门外先躲在边上观察观察，等周玉萍或叶萍儿最好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再叫门，让她们无法回避。不料到地方一看傻眼了，原先通透的钢管大门被换成了二米多高的全封闭的铝艺护栏门，而且严实得费了半天劲也没找到一个可以窥视院里的缝隙。她又不想直接叫门过早暴露自己，就在大门前徘徊起来，一心巴望着里面有人出来，好冷不防来个迎头站。谁知她来来回回足足走了个把钟头，大门里竟然没一点动静，门前又没地方可坐，无可奈何只得按响门铃报到。不出所料，果然被庄芸挡了道，虽然自己出其不意杀了个回马枪，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当初，柳玉绾从这座住了十几年的老楼房搬离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感，只有尽快离开c摆脱它的渴望，所以，搬走后她几乎从来就没有想过它，更不要说回来看它了。然而，就在她慢慢恢复以往平静悠闲的生活时，一件事又彻底打乱了她已近乎波澜不惊的心境，家里人给她来电话，说是她哥哥突然暴死在了医院。她匆匆赶回去参加了哥哥的葬礼，并且了解到哥哥死亡的梗概：近一段时间来，她哥哥的情绪时常陷入亢奋的妄想状态，大夫告诉她，他哥哥不管冲谁都哇啦哇啦地喊“庄芸庄芸”。四天前的中午，她哥哥一个人跑进卫生间，把衣服脱光后，以一种十分不雅的方式自残，等医生发现找到他时已经为时已晚。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诡谲的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钻出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时断时续c时大时小地喷涌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蛇蝎本性 虽然那晚叶大铭惨死在她的面前，让她解了心头之恨，获得了报复成功的快感，但险些也成为警方的阶下囚。侥幸逃脱后，心惊胆颤地沉寂老实了一段时间，跳舞c逛街c打麻将成了她打发时日的主要方式，过去亢奋的寻求报复的情绪也逐渐消退，并且，有时还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愧对了叶大铭。然而，哥哥的死，像一根火柴，“腾”的一下又把几乎已经化作灰烬埋在心底一角的仇恨又点燃，报复的幽灵又开始没日没夜煎熬她的心灵。哥哥死了，自己也是孤苦一人，可庄芸的日子却过得芝麻开花节节高，不但与叶大铭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重归于好，而且把自己养育多年的养女收为儿媳，随后又把叶大铭的所有财产尽收囊中，现在又有了孙子。有时一想到他们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情景，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有一颗手榴弹就好了，拉开弦举着冲进他们家，让庄芸跪在我的面前发抖求饶，最好能把她吓疯，关到哥哥曾经呆过的精神病院去，让她也死在里面，给哥哥陪葬。” 后来认识了这个周玉萍，原本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借助她实现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把庄芸的孙子弄到手后远走高飞隐藏起来，让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寻找c哀求的痛苦之中。可没想到周玉萍做到一半不干了，并且，是不是已经出卖她，暗中跟他们成了一伙也弄不清楚。这还不算，最让她感到懊恼不已的是费尽心机忙活了半天，自己却讽刺地当了一回上不了台面的好人——帮叶萍儿圆了有妈的梦。尽管这个妈只有半条命，可似乎当得很成功，双方好像都很满意，过得有滋有味。前前后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仅世人，连老天都欺负自己，故意跟自己作对，让自己不顺心。 “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周玉萍几次在电话里推三阻四打马虎眼，我这次登门她不可能不知道，却避而不见，很可能已经把我给甩了。这家伙一定是想乘机将错就错，弄假成真，在有钱的人家里当妈，当然比我答应给她的那些钱强多了。真他妈的干了一件蠢事，偷鸡不成蚀把米，白花钱不说，弄不好还暴露了我的企图，让他们处处起防备。唉，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只能怪自己一时糊涂，竟然会相信一个不知根底的戏子，指望借她去耍别人，没想到自己反被她给耍了。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她的命运自从她跨入那个家门开始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想不想，什么时间戳穿她，羞辱她，报复她，让她现原形，完结叶萍儿的好梦，全在我”思绪一转，柳玉绾不禁想起叶大铭那天被自己置于股掌之间的狼狈相，得意地笑了起来，一个新的恶毒想法也随即产生。 柳玉绾从座位上欠起身，让出租车司机改变行车方向，当她轻轻吐出新的目的地——庾泉山墓园时，让司机大吃一惊，“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跑了十几公里快到地方了，又让我带她原路拐回去，干嘛不早说，现在正是中午下班放学车多人多时间，没看到路不好走啊，我可不想挣这种操心费力钱。透过后视镜，司机瞪了后座女人一眼，发现她眯着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后脑勺，不知为何，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冷，一种随时可能被她用什么带毒的东西扎一下或咬一口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战战兢兢总算到了目的地，司机接过柳玉绾递过来的车钱，数也没数往边上一扔，立即加大油门逃命般狂飙而去。柳玉绾见状赶紧挥手喊了一声，“还差五块钱！”可出租车还是决绝地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进了墓园门，拐了两个弯，柳玉绾拿着刚买的一束鲜花来到叶大铭的墓前，看到碑前的祭台上已放满了鲜花c果品和食物，分明都是刚摆上不久。“一定是庄芸c萍儿她们来过了，可进来时没看到她们啊。”她踮脚四下张望一番。今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来祭拜扫墓的人并不多，她没费多大劲就看清，周围并没有她想找的人。 其实，柳玉绾要不是刚才喊那一嗓子，很可能就跟苏芸他们迎头撞上了。说来也巧也不巧，就在柳玉绾下出租车的那一瞬，苏芸他们正好走到墓园门口，听到“还差五块钱！”熟悉的嗓音，叶萍儿一愣，透过门边的围栏循声一看，“咦，她怎么也来啦？”赶紧拉住其他人，低声说道：“柳妈妈也来啦。” 循着萍儿手指的方向，大家这才注意到正在张望出租车的柳玉绾，赶紧转身躲到门口的松柏后面。等柳玉绾款款走来过去后，才匆匆离开，而柳玉绾却丝毫没有察觉。 柳玉绾放下花束，双手合十冲着叶大铭的墓鞠了一个躬，抬头，看到墓碑上照片里的叶大铭面带浅笑地注视着她。她鼻孔里“哼”了一声，还他一个冷冷的笑，然后，示威地盯着他的双眼，轻声说：“叶大铭，你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啊？真要进了天堂，那是你的万幸，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下地狱最好。嗯——，其实对我来说，你现在在哪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不在人世，而且是在我的面前，无可奈何地死去。说实话，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领会什么叫无可奈何。那时你只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是因为你虽然明知我在玩弄你c戏耍你，甚至恶心你，可你却无可奈何。你一头倒栽在床下时，你一定不想死，可是你的双臂无力撑起，接受死亡，你知道已无可奈何。现在，我站在你的墓前，诅咒你c唾弃你c嘲笑你，你还笑容满面，是因为已成一盒骨灰的你，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即使你再心不甘情不愿，冤得死不瞑目，也只能乖乖接受魂归地下的现实，看着我无可奈何。” 说到这儿，柳玉绾蔑视地撇了撇嘴，随即又露出一丝苦笑。“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也许会幸灾乐祸，不过随你。你的同学我的哥哥死了，一个多月前死在精神病院，孤苦伶仃，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唉——，我可怜的哥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他所有的烦恼。我哥哥的死，不管你们怎么辩解，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因为庄芸，一个夺人所爱，一个忘恩负义，害得他活得这么难受，死的那么惨。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除非我跟着你立刻死掉，否则，这个仇无论如何我要报到底，即使不能让你断子，也要让你绝孙。” 柳玉绾在碑前转了一圈，观察到附近没有一个人，惨淡诡异地一笑，尽力咳出一些痰，“啪”地一口吐到叶大铭的脸上。伸出食指，蘸着痰，在叶大铭脸上恶狠狠地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然后，退回身，歪着头，欣赏起自己的“杰作”，竟洋洋得意地笑出声来。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针锋以对 第二天，柳玉绾又来到叶萍儿他们住的地方。这一次，她终于等到了机会，到大门口没多久就碰到叶萍儿出去买东西回来。叶萍儿看到柳玉绾站在大门前，正满脸堆笑冲自己招手，不由一愣，“怎么今天又来啦，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她礼貌地停下车，放下车窗打了个招呼，“妈，您来啦，进去坐。”说完，启开车门，载上柳玉绾一同进去。 下车，趁着叶萍儿收拾东西的时间，柳玉绾有意无意地搭讪道：“萍儿，我原来住的房间现在谁在住啊？” “我妈在住。” “哦，也就是醒心他妈喽。”柳玉绾故意来了一句。 “不是，是我自己的妈。” “你自己的妈，不是早就不在了吗？” “实际上不是，她是被一个好人救了，后来跟他一直过到现在。” “哦——，真的假的？二十多年了，她有多大本事，还能找到你，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柳玉绾意味深长地连问道。 “真的。”叶萍儿不容置疑地回答，“我妈说把我弄丢了她一直很后悔，一直在拼命找我，最后还是求人通过公安局查户口才找到我的，已经来两个多月了。” “是啊。我和你爸帮她把你养大，你现在有了亲妈，不会把我这个养母”柳玉绾想说“一脚踹开吧。”可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扔到脑后吧。” “妈，您在开玩笑吧，不会的，一起上楼坐。”关上车门，拎着东西，叶萍儿招呼柳玉绾一同上楼。 听到有人上楼，周玉萍知道是萍儿回来了，立刻抱着孩子迎了出来，可刚到门口她赶紧又折了回去，因为她听出萍儿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另外还有人，而且那个人的说话声很像是柳玉绾。 “萍儿，我先去看看你妈。” “好。妈，有人——柳妈妈来看您了。” “谁呀？哦。”周玉萍深呼吸了两口，定了定神，抱着孩子一边回应一边微笑地迎出门来。 “吆——，我刚才才听萍儿说，她亲妈找来了，还真是的。不过，看样子，萍儿应该长得像她爸。”柳玉绾故作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周玉萍，伸手想抱宝宝，周玉萍假装没注意，随手把宝宝递给了叶萍儿。 “谢谢，女儿像爸更有福气啊。我常听萍儿说起你，说你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疼她，喜欢她，为她吃了不少苦，挨了不少累，养育之恩，终身难忘。这二十多年把她养大，你付出的，比我这个亲妈多太多了，我打心眼里感谢你，观世音菩萨一样的大好人。” “那是，感谢我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不然，如果没有我和他爸，你怎么可能找到女儿？”柳玉绾含笑直视着周玉萍，话里藏话，软中带硬。 “所以我才一直跟萍儿说，千万不能忘了玉绾妈妈，没有她，你爸爸一个人是没办法把你带大的。” “妈，你们在这儿聊，宝宝可能拉了，我去给他换换。” 叶萍儿抱着宝宝来到醒心妈妈的房间。“妈，柳妈妈来啦。” “嗯，我刚才听到了。要是她问起我，就说我昨晚觉没睡好，已经睡下了。”苏芸不想去见她，因为知道她很可能是冲着周玉萍来的，而周玉萍对付她应该没什么问题，自己出面去掺和，弄不好反而会坏事。 叶萍儿前脚刚出去，柳玉绾就迫不及待地质问起周玉萍，“当初你答应好好的，现在电话里却推三阻四的，你什么意思？昨天我来了还故意躲起来，别以为你这个假妈成真当定了，我一句话就能戳穿你，让你把脸丢尽，你信不信？” “我信，信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周玉萍起身把房门关上，立刻拉开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语调却仍旧不紧不慢。“玉绾姐，明说了吧，你我都不是傻子，你想方设法让我来到这里，不过是想利用我c通过我实现你的目的，当然，是什么目的，开始我并不清楚，你也不想让我知道。而我当初答应你，也是因为想利用你c通过你实现我的目的，以转变我生活窘迫的现状，所以我们俩才能一拍即合。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目的太不单纯，甚至恶毒疯狂，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我警告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拒绝你，不能闭着眼睛昧着良心为你去残害无辜的人。说句实在话，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十分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我已十分清楚萍儿她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因此，如果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我就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恶人，尽管我只剩下半条命，就是明天死，我也不会为了钱，去做死有余辜的事。” 面对越说越激动，语调也升高了好几度的周玉萍，柳玉绾感到有些吃惊，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你单独到她们面前揭穿我或者我陪着你去都行，随你便，原来我是个零，再回到零，就当做了个梦，没关系。不过，玉绾姐，说句心里话，无论你因为什么，还是收手吧，那么做不值当，不管怎么说，你可是给萍儿当过二十多年妈的人啊。” “什么太不单纯？什么恶毒疯狂？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是不是都在故意误会我的意思，不想让我见宝宝。你们凭什么都认为我对孩子有恶意？我作为萍儿多年的养母，只是想看看c想带带她生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吗？不要弄得我跟犯了什么天条似的。我好心好意让你来这里，也是想做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既圆了萍儿有妈的梦，又让你生老病死有个好的依靠，可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弄得我好像倒欠了你一样，有你这样做人的吗？还好意思气势汹汹地指责我，除非你的良心给狼掏去了。” “我过河拆桥，我过的什么河，拆了什么桥？别弄错了，当初可是你找到我，许诺好处把我带到河边的，明着让我上桥，实际是推我下水，想逼我背着你暗中蹚水过河。现在你的目的没达到，落空了，又把自己说成吕洞宾来指责我，你以为我三岁啊，给块糖糊弄一下，拿根棍子吓唬一下就过去了？话说回来，就凭你跟萍儿的关系，想要来看看孩子她会拒绝？有直路c阳关路你不走，却花大价钱找我这么个八杆子都打不到的人出面，还费尽心机暗地里兜了个八百里的大圈子，就只为带几天孩子，真是这么简单吗？玉绾姐，你很聪明，但是再聪明也不能总想把别人当傻瓜耍啊，别以为你说个啥别人就信个啥。” “半条命的鬼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我收拾不住你了，等将来有机会，我非得剥你一层皮不可。”尽管心里恨不得把周玉萍生吞活剥，但柳玉绾脸上却风平浪静，并且还带着温文的微笑，用幽幽的口吻说道：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还是那句话，你误会我了，信不信是你的事。算了，不跟你说了，说再多也没用，反而越描越黑。日久见人心，慢慢的你就会知道，我柳玉绾到底是不是吕洞宾。”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诡谲的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钻出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时断时续c时大时小地喷涌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防不胜防 “没有，在她房间里休息呢。您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找她，我帮您过去喊一下。” “不用c不用，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必要打扰她。萍儿，我听说庄醒心进修上学去了？” “是的，在市里的建筑学院。” “哦。看来是要子承父业，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定是他爸安排的吧，准备学几年？” “嗯，是的，准备学三年。” “现在公司情况怎么样啊？这可是当年大铭和我一起打拼出来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当初百万起家创业的一个死了，一个走了，现在，传到你们手上了，不知道将来会弄成个什么样。” “醒心哥很聪明，也很稳重，爸爸一直都看好他，所以才打算让他来公司的，那时，他还不知道醒心哥是他儿子呢。” “是啊，但愿他能像大铭那样有头脑，我一直都佩服大铭，轴承脑子，一般人根本玩不过他。” 说完一转脸，突然煞有介事地叫了起来，“呦喂——，你们快看，宝宝听到我的声音，高兴得直冲我笑呢。” 柳玉绾脸上带着花一样的甜笑，上前弯腰逗弄起摇床里的孩子。守在一旁的叶萍儿盯着柳玉绾的动作，心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当柳玉绾枯瘦苍白的手指带着寸许长又细又尖的红指甲，顺着孩子的脸蛋向脖子游移时，叶萍儿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不久前才看过的《射雕英雄传》里女魔头梅超风那双充满杀气的“九阴白骨爪”。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起来，恐惧犹如暗夜挟持潮水的飓风，铺天盖地袭来，迅即吞没了她的理智。母亲的本能在她耳边不停地提醒，“危险！快啊，宝宝危险”叶萍儿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前只有孩子，弱小c无知，处于魔爪之下的孩子。她迅速横移一步，用肩膀一下把柳玉绾撞开，伸手从柳玉绾指尖下把孩子拽到怀里。 毫无防备的柳玉绾冷不丁被撞，脚下的高跟鞋一崴，身子一斜，“哎吆”一声，双手张皇失措地抓住摇床边栏，人才没摔倒。 “你”柳玉绾懵里懵懂突然被撞，立刻恼羞成怒，阴着脸转过头想发脾气，却发现叶萍儿抱着孩子一溜烟已经跑出房门，身后的周玉萍跟着也快步追了出去。柳玉绾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也顾不得肩膀还隐隐作疼，赶紧走到门口向外左右看看，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也没动静。略微一想，放轻脚步来到了周玉萍的房门前，门敞开着。她迈着猫步挪到门边，探头向里面张望，叶萍儿和周玉萍都背对着房门，正查看放在床上的孩子。 “萍儿，没事儿吧？”周玉萍看着叶萍儿，关切地问。 “妈，没事儿。” “嗨，你可把妈吓坏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刚刚不知怎么搞的，一走神，妈，你猜怎么了，我还以为她要掐宝宝呢，把我吓坏了。” “你我都在，她敢？” 柳玉绾抬起手，弯过手指看了看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细长的指甲，这才多少醒悟方才是怎么回事。冷冷一笑，“哼，原来是对我不放心呀。没关系，我迟早会让你放心的，只不过” “萍儿，门口好像有人？”正侧脸跟叶萍儿说话的周玉萍，眼角的余光撇到门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尽管说话声很小，还是被耳尖的柳玉绾听到了，她立刻换上一副温馨的笑脸，迈出一步，做出要敲门通报的样子。面对四道直射而来充满疑虑的目光，她热情张扬地说：“哟，你们两个都跑这儿来啦。萍儿，刚才宝宝是拉了还是尿了，那么急？” “不是，是” “嗨，刚才她给宝宝喂奶，喂多了，后来发现宝宝躺在那里有些不舒服，怕把奶吐你手上，所以赶紧抱开了。” “哦——，我说的呢，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萍儿不喜欢我碰宝宝呢。”柳玉绾面带微笑，口吻一如既往，柔柔地把话说到。 “玉绾姐，不会的。不过，萍儿以后是要多加注意，妈妈这个年纪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了，万一摔坏了怎么办？”说完，周玉萍冲叶萍儿使了个眼色。 “不好意思，妈，确实是我不好，脑子一走神就什么都忘了，把您撞疼了吧？” “用那么大力，能不疼吗。”说着，柳玉绾拐起胳膊肘晃了晃，面露痛苦地咧了咧嘴，“是啊，真舍得用力，到底不是亲妈，我现在不光肩膀疼，心更疼。” 一句话，弄得叶萍儿愈发不好意思，红着脸绕到柳玉绾的身后，轻轻地揉了起来。一丝得意的神情飘上柳玉绾的眉稍。 周五的下午，叶萍儿早早从公司出来，直接去学校把庄醒心接上，一起到超市大包小盒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又到蛋糕店把预定的蛋糕拿上，因为今天是醒心妈妈的生日。 二人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柳玉绾一手拎着几袋东西，一手在那里按门铃。听到汽车的声音，她立刻转过头，喜笑颜开地冲着驾驶室打招呼：“哎吆，这么巧啊，我也刚到。嗯，我买了点卤菜c小吃带了过来。”说着，举起手中提的东西。 庄醒心双手抱胸，仰着头闭着眼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睡着了一般。叶萍儿放下窗玻璃，笑着打了声招呼，“妈，您过来就过来呗，还要买什么东西，弄得跟外人一样。” “都是些家常吃的，凑个热闹，没花几个钱。” 到楼下时，叶萍儿从柳玉绾手上接过东西的一瞬间，发现她的手似乎有点不对劲，再一细看，才注意到是她指尖上那些红彤彤亮晶晶的长指甲不见了，都修剪成短短的原色的指甲。“一定是因为前天的事，妈才把指甲剪短了。”想到这儿，叶萍儿不禁心头一热。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着意栽花 “宋姨，您先带我妈上楼吧，顺便把她带来的东西也拿上去。今天买的东西多，我和醒心来拿吧。” 车后门打开，柳玉绾一眼就看到那个大蛋糕盒。“萍儿，今天是不是有人过生日？” “是的，醒心妈妈。” “是啊，庄芸过生日？她比我大一岁，算来今天过的应该是48岁生日。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可是来对了。”立刻扭头对保姆说，“阿兰，你先上楼吧，我帮萍儿他们拿拿东西。” “不用您费力了，没多少东西。”叶萍儿连连摆手，可是，柳玉绾依旧站在那里等着帮忙。 其实，叶萍儿不是不想而是生怕柳玉绾插手惹出事来。平时，庄醒心一提到柳玉绾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愿意搭理她，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刚才要不是自己在，他肯定会找个什么借口，不放柳玉绾进来。如果醒心因为柳玉绾沾了他给妈妈买的东西而不高兴，万一当面发脾气就麻烦了，自己岂不坐蜡。准备好多天了，她不想因这点小事导火，坏了醒心和他妈妈的心情，搅了原本喜气洋洋的好气氛。 谁知柳玉绾却不知死活地伸着手硬往上靠，像黏在裤脚上的口香糖薅都薅不掉，弄得叶萍儿左右为难。只得趁庄醒心过来拿东西的时机，把柳玉绾拽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想拖住她，让庄醒心把东西拿上楼。 庄醒心从车里拿下几袋东西，掂了掂，嘴角挤出一些笑意，手一伸，竟把东西朝柳玉绾递了过去，然后，很客气地说：“柳姨，这几袋您先拿上去吧，剩下的我和萍儿拿就行了。” 柳玉绾看看庄醒心又看看东西，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是有些沉，心里知道庄醒心故意在难为她，可她二话没说，把东西匀开，双手拎着“咔c咔”就往楼洞里走。庄醒心对着她的背影，想笑却没笑出来，倒是叶萍儿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了，拎起那盒蛋糕追了上去，硬从柳玉绾手上夺下两袋东西一起上楼。 “妈，柳妈来啦。” 苏芸从保姆口中已经知道柳玉绾来了，听叶萍儿一喊，立刻迎了出来。“玉绾，来就来呗，干嘛还要买东西啊。” “听萍儿说，今天是你生日，真不知道，不过也算赶巧了。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同乐c同乐。” “欸，萍儿，今天婆婆过48岁生日，又是本命年，这么重要的生日一定要热闹有气氛啊，为什么不出去呢？” “是我不想出去。不就是一个生日吗，老老小小的，去哪儿也赶不上在家，方便又安全，想怎么热闹就怎么热闹，困了就睡，在一起乐呵乐呵就心满意足了。今天一过，离半百也就只有两步之遥了，唉，眼一眨，真成土埋半截的老人了。”说完，苏芸不胜感慨地摇了摇头。 “芸姐，你不就大我一岁吗？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只要心情好，会保养，五十照样也是一枝花啊。” “那是你，再过十年还是一枝花，我是不行了，早就成没剩几片叶的老枝丫了。” “别那么垂头丧气没信心好不好，人没老心先老，打起精神芸姐，这点你可要向我学习，心永远比人年轻。” “欸，萍儿，今天都买些什么东西啊，准备给你寿星妈妈做点什么好吃的？” “我不太会做，宋姨也怕做不好，就在饭店里订了一桌菜，这是菜谱。”说着，叶萍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柳玉绾接过来展开一看，是一份印刷十分精美的生日菜品谱，正反面密密麻麻列出的一百多种菜品中，只圈起了九个。 “就这么点菜，够吗？” “都是我妈点的，她不让多点，说点多了吃不完浪费。” “哦，也是。这样吧，芸姐，我来给您做几个菜，凑凑热闹怎么样？” “玉绾，我们老少都闲着，让你操劳，那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也想趁机显示一下本事。如果怕浪费，就把菜单上点的菜拿掉两个，我补做三个，别摇头了，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厨房看看缺什么，跟萍儿出去买回来，早做准备。不过就三样东西，一个下午呢，时间绰绰有余。” 中午吃完饭，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柳玉绾就把自己关在厨房忙开了，并且，不要任何人帮忙，也不让大家看，说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直到下午五点半，柳玉绾才推着餐车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上菜喽！”随着柳玉绾一声轻喊，大家把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她手中端起的盘子上，虽说有点眼熟，可是，现在谁也说不出这道菜该叫什么名目。 面对大家询问的眼神，柳玉绾笑了笑，神色略带得意，说：“下面是什么可能有人看出来了，对，其实是一道平常菜——‘松鼠桂鱼’。我只是稍稍改动了一下，暗合今天芸姐过生日，算是‘桂鱼献寿’或‘桂鱼驮寿桃’吧。鱼背上的这些寿桃是用红心萝卜雕的，代表我们在座的老小祝福芸姐平安长寿。” 话音刚落，众人不禁献出了掌声，只有庄醒心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柳玉绾又从送餐小车上端出第二盘菜，金黄金黄的一盘，这次，她故意端到每个人的面前过目，让大家猜是什么东西做的。 “虾” “还有什么？” 苏芸和周玉萍都猜了几样，却都没猜中。柳玉绾带着暖暖的笑靥，把盘子端到庄醒心面前，“醒心，你来猜一猜，看看你的本事。”说完，用鼓励的眼神盯着庄醒心。 庄醒心瞟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我可没那个本事，猜不出。” “试试，不用多猜，就一次。”柳玉绾依然面带微笑，看着庄醒心。 “鱼吧。”庄醒心随口应付道。 “嗯，不错。”柳玉绾满意地点点头，“什么鱼？” “鲨鱼。” “嗯”柳玉绾又是一副满意地表情，点点头。 “乱猜乱中，真是鲨鱼？不会吧。”庄醒心心里嘀咕。 “那是不可能的。” 柳玉绾揶揄地来了一句，摇了摇头，似乎显得有些遗憾，走到叶萍儿面前。“还是让萍儿告诉大家吧。” 上午，叶萍儿跟柳玉绾一起去买的菜，并且只买了一种鱼，因此心里很清楚。“是石斑鱼。” “对，石斑鱼。”柳玉绾把盘子放在桌子中央，接着说，“这是一道粤菜，很出名的。我跟大铭去广东c香港吃过，外脆里嫩，鮮美可口，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我曾经试着做过两次，是看菜谱介绍‘照葫芦画瓢’做的，肯定不够地道，而且用的是一般的石斑鱼，正宗的应该用龙趸石斑鱼，新鲜的要是活的就更好，可惜跑遍了市场也没买到，要订购才行。这道菜据说在香港还获得过美食比赛大奖，也是一些大饭店的主打菜。香港人给它取了一个高贵气派的名字，叫‘龙皇披金甲’。”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诡谲的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钻出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时断时续c时大时小地喷涌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得意之作 “都做的有模有样的，玉绾，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苏芸赞叹道。 “唉，芸姐，只要肯花心思学，细细琢磨，再傻的人也会做几样菜，不过，成天围着锅台转，光顾着研究吃的，人也就慢慢没什么出息了。” “不会呀，吃也是一门学问。现在大家越来越注重保养，注重饮食文化，能做一手好菜的大厨在社会上也是很吃香的，工资一年十万很容易拿到。不过，回想以前吃了那么多年您做的菜，真还没注意怎么做的，只是每次从学校回家，感到平常菜都十分好吃，总以为是吃顺口的原因。” “哎呀，光顾说话了，还有一样东西没拿出来呢。” 柳玉绾赶紧起身，从车上取下对扣在一起的两个瓷盆，似乎有些重，放到桌子上。“当当当的当——”边唱，边用双手抠起上面的盆沿，猛然一掀，一个淡黄色的丰腴细腻超漂亮的粉顶大寿桃，赫然呈现在大家的眼前，寿桃中央，镶着一圈枣红色的晶莹鲜亮的车厘子，犹如一根玛瑙项链，煞是好看。 “好了，这个等下再说吧。我喧宾夺主的显摆正式告一段落，该请芸姐说话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集中转向苏芸。 “今天在家里，没外人，大家还是趁热边吃边聊吧，不然菜一凉就不好吃了。”苏芸招呼大家动筷子。“说老实话，要不是萍儿和醒心两个孩子张罗，我真想悄悄过去算了。好多天前你们就着手准备，要不是我坚持在家过，肯定会出去大张旗鼓举办的。萍儿c醒心，也许是妈妈不对，可妈妈心里明白你们的一片好意，领了你们的一片孝心，谢谢你们了。”苏芸噙着泪花，握着坐在身边的儿子c儿媳的手。 “玉绾，玉萍，谢谢你们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谢谢玉绾花费心思做了这么好吃的菜。” 苏芸吃了几口，忽然停下筷子，低眉，面带凄色叹了口气。 “妈，怎么了？”庄醒心关切地问。 “唉——，今天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来参加就更好了” 在座的人心里都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谁。庄醒心起身，冲叶萍儿使了个眼色，说：“妈，我跟萍儿给您买的生日礼物，现在就拿给您看看，好不好？” 说话间，叶萍儿把一大一小两个礼盒拿到苏芸的跟前。庄醒心打开大礼盒，里面是一件驼色束腰插肩袖精纺羊绒短风衣，咖啡色真皮镶边，胸前是双排驼色包布扣，做工精致考究。 “这款式，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苏芸眼前一亮，伸手摸了摸衣服。 “不会啊，妈，这很适合您穿的，满不满意试试看。” 叶萍儿帮苏芸脱下外套，把新衣服换上。在大家的赞叹声中，苏芸来到卧室，对着穿衣镜前后看了又看，尤其是对圆弧形的前摆和宽松舒适的袖子感到十分满意。 “妈，给您抹点护手霜，左手。” 苏芸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把左手伸了过去。涂了两遍护手霜，叶萍儿打开小礼盒，从中取出一只冰种飘花翡翠手镯，小心翼翼地套到苏芸的手上。转了几下，尽管叶萍儿的动作十分缓慢小心，苏芸还是感到大拇指根有些疼，不过，手镯很快就套进了手腕。苏芸扬起手，在灯光的照射下，手镯如一湾碧水环绕在白净的手腕上，煞是迷人。 这个世界，能彻底迷住女人心的东西只有两样，一个是男人的情话，一个是宝石的光芒。戴着漂亮手镯的苏芸，笑逐颜开，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吃喝。 直到最后，酒足饭饱又品尝完蛋糕的一桌人，对那个大寿桃感起兴趣。叶萍儿把寿桃朝苏芸面前挪了挪，苏芸拿起一把餐刀准备把它切开，柳玉绾赶紧说：“芸姐，别急，还是我来吧。” 她先是冲苏芸诡谲地笑了笑，扭头对叶萍儿说：“萍儿，你去把灯都打开。” 苏芸满脸疑惑地看着柳玉绾，心想，“不让我动手，难道寿桃里还藏了什么东西，她非得要亲自动手拿出来？” 柳玉绾把寿桃从盆中捧出，放到一个平底的大盘子里，把寿桃上带沟的那一面调整到正对着自己的方向。转身从餐车上拿下一把西瓜刀，转眼功夫，寿桃就被切成十多片，侧卧在盘子里。柳玉绾把盘子移到苏芸的面前，话中带话地说：“芸姐，祝你生日快乐，你从中间打开分给大家吧。” 看着一片一片叠在一起的寿桃，苏芸并没有太在意，把餐刀伸进寿桃中央，扭转手腕，上面的一半向另一侧翻了过去。明晃晃的灯光下，大家霎时被分成左右两半的寿桃惊呆了。就见一左一右白白嫩嫩的桃形薄片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相对的大红的心形，而心形的周边，一正一反错落地写着四个稍稍有些变形的字：“生日快乐”。苏芸用刀接连把其它几片都翻出来，结果每片都有心有字，并且几乎和第一片一模一样。叶萍儿用筷子小心夹起一片，放到眼前的盘子里细看，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惊讶地跟其他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柳玉绾。 柳玉绾得意地笑了笑，“说穿了，其实并不难，没什么了不起的奥妙，不过暂时保密。谁真想学，我负责免费教会。不过大家放心，既不是色素更不是油漆，都是用能吃的东西做的。” 说着，她夹起一片放在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这天晚上，柳玉绾没有回家，被苏芸一句“这么晚了，别走了，姐妹在一起说说话”挽留下来。庄醒心虽说心里不乐意，可当着母亲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时间已近午夜，确实很晚。只好抱起儿子，一家三口上楼睡觉去了。 这一夜，苏芸和柳玉绾两个人根本就没沾床，半躺地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话越说越多，人也越说越精神。一会儿说到趣事，都笑出眼泪，一会儿说伤感了，又相对叹息抹泪。聊到兴头上，柳玉绾也不忌讳，连跟叶大铭夜晚如何缠绵的一些趣事细节都“炫耀”出来。对柳玉绾的一些放荡说法，苏芸虽然听得有些脸红耳臊，但心中也不无艳羡和懊悔。 给读者的话: 心灵一旦走失，有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有的即使回来，也已是面目全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节 悟之晚矣 “唉，自己跟大铭在一起生活只有两年多，相比柳玉绾跟他在一起二十多年，太短了。而且，自己做梦也想不到，夫妻生活竟然有那么多闻所未闻的花样，难怪当年”看着眼前仍在津津有味讲述卧室逸事的柳玉绾，苏芸脑袋嗡的一下，突然茅塞顿开，终于明白当年叶大铭离开自己的原因了。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也许是带孩子太累或是爱心转移的缘故，庄芸对夫妻生活好像没有了过去那种积极主动的兴趣，即使响应叶大铭的要求也是温吞吞地缺乏激情。而这时，弄不清叶大铭从哪里知道了一些夫妻生活的新花样，好几次软缠硬磨，说想尝试一下，都让庄芸感到无法接受甚至恶心而拒绝了。弄得叶大铭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垂头丧气，有两次气呼呼地转身不理不睬庄芸。而那时仍十分单纯的庄芸却没有多想，也没当回事。 “现在细细回想当年的那些事，自己太单纯c太正统c太保守c太缺乏浪漫情趣了，忽视了大铭内心深处的渴望，可能也伤了大铭作为男人和丈夫的自尊，并且还不是一次两次。结果，让眼前这个肆意放开享受生活，敢于忘乎形骸放浪的女人钻了空子，把自己深爱的男人给带跑了。唉，说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倒过来也一样。可是直到二十多年后，往事已烟消云散的今天，自己才醒悟，物不是，人亦去，只能哀叹太晚c太晚了。原来总以为是柳玉绾不好，是叶大铭变心，现在看来，这么多年怨来怨去，只能怨自己长了个榆木疙瘩脑袋，死不开窍。” “玉绾。” “嗯？” “你跟外面的人接触多一些，你说两口子是男人容易变心还是女人容易变心？” “说容易都容易，说不容易都不容易，就看你的本事，看你遇到是什么样的男人了。不过这个世界能有坐怀不乱水平的男人太少c太少了，大多都是道貌岸然地假装正经而已，暗地里，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色。都是见了漂亮女人就咽口水，动歪脑筋，恨不得立刻按在地上的动物。所以，男人只能用，只能玩，用完玩完就拉倒，不能想。” “你把男人想得太坏了，我觉得大铭就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是不是我比你清楚。否则，我也不会流产，不会再也生不了孩子，所以，他一辈子都觉得有愧与我。” “是啊，还有这回事？我一直纳闷，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孩子，还以为是你不想要孩子，怀不了孕不能生孩子呢。” “我当然想要孩子。所以，我一直把萍儿当亲生女儿看待，现在，也喜欢萍儿的孩子啊。” “是啊，现在醒心他们都长成大人了，一天到晚忙自己的事，不需要也轮不到我操心了。只有宝宝还需要我，让我感到有事可做，也感到自己还能做点事，还有价值。” “嘿，芸姐，可也不能自己把自己拴在家里啊。” “我总觉得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女人天生就是要看家c照顾孩子的，女人一旦没有家那怎么活？” “女人要有女人的样？芸姐，你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恶心我啊。”柳玉绾笑着说道。 “玉绾，你可别多心，我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从来不拐弯抹角说人家，更不喜欢恶心人，恶心别人等于恶心自己。” 苏芸生怕柳玉绾误解，赶紧解释一番。柳玉绾听了“哈哈”一笑，说：“我是故意在逗你呢。芸姐，我心里清楚，你天生是个帮人数钱的老实疙瘩，像杯清水，一眼见底，跟你在一起心不累，也许这也是男人喜欢你的地方。” “不会啊，我感到男人更喜欢你，活泼c聪明c能干。” 二人说笑间，天已大亮。随着一阵脚步声，叶萍儿出现在门口，看到两个人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有些诧异。“妈，你们也起得这么早，昨晚睡好了吗？” “不是起得早，我们俩坐这儿说了一个晚上的话，根本就没睡。” 苏芸笑着，脸上毫无倦意。柳玉绾张臂挺身，很享受地伸了个大懒腰，跟着说：“起得是早，已经快二十个钟头了。” “哦。那你们休息一会儿吧，我准备到公司去办点事，下楼过来看看你们，顺便问问想吃点什么，等会儿好带点回来。” “萍儿，不急着去吧？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去睡一会儿。” “玉绾，在哪儿不是睡，就在这儿睡算了。” “不啦，芸姐，我还是回去睡，自己的床睡习惯了，换床我怕睡不好。” “那好吧，没什么事儿再来就是了，一家人，来就来，可不要再买什么东西。” 送走柳玉绾，苏芸前脚刚回屋，庄醒心后脚就跟了进来。 “妈，她走了？” “走了。” “昨晚跟她在一起，能睡好吗？” “我们俩聊了一个晚上，根本就没睡觉。” “啊？!跟她有什么好聊的。装模作样地耍些小聪明哄你，一看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醒心，可别这么说，不要把别人看的太坏了。人再坏也不会是一团漆黑，还是有好的地方，何况柳阿姨跟你爸爸过了二十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能让她的地方让让她算了，现在她一个人过也怪寂寞的，不容易。” “她会寂寞？看她那身打扮，那副神情，根本就不是寂寞人，也寂寞不住，否则爸爸也不会跟他离婚。”说到这儿，庄醒心想起在爸爸骨灰安葬仪式上，柳玉绾当着众人的面，嘲弄母亲，恶心父亲的那番话，气又不打一处来。“别看她过去曾经读过什么大学，说起来是个有高学历的文化人，其实，她的所作所为品行比起妈妈差太多了。人无才c无钱不可怕，缺德少品才可怕，而有才却无德无品的人不仅可怕，而且恐怖，这种人会处心积虑地做一些让人防不胜防的坏事c恶事。” “醒心，你说的太吓人了，妈感到全身的汗毛孔飕飕地灌冷风。” “妈，不是我故意吓唬你。您太善良了，您没有害人心，可也不能没有防人心啊，对她这种见人笑嘻嘻，却一肚子坏水的人，必须提高警惕，哪天她从背后冷不丁给你来一刀，说不定捅完还让你谢谢她呢。” “好，好，妈听你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她以后再来，我和萍儿不在家的话，您一定要注意看护好宝宝，坚决不能让她一个人跟宝宝呆在一起。” “嗯，妈记住了。”苏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给读者的话: 这是本人的第一部小说，源自60岁那年夏天做的一个诡谲的梦。是那个梦，在脑海里钻出一个泉眼，水量虽不甚丰沛，水质也不算太好，但时断时续c时大时小地喷涌了三年，并且，还在继续，希望能有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