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 正文 1.第一章 金陵城。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柳絮飘飞,灌木丛里的杜鹃花姹紫嫣红,又因江南烟雨朦胧,杜鹃花上落下了不少水雾,连秦淮河的河面上也像是笼着一团雾气,这雾气朦朦胧胧,直把让游人沉醉。 三个月前,新朝建立,新帝登基,这改朝换代的变动倒没有给繁华的金陵造成多大影响,金陵依旧歌舞升平,尤其在这夜里,秦淮河两岸的青楼楚馆可是最热闹的,彻夜不眠,莺歌燕舞,其中又以芍金窟最为出名。芍金窟谐音烧金窟,指的是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而的确,建在秦淮河河面上的芍金窟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多少人慕名而来,却发现连个登船的资格都没有。 芍金窟作为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建在河面之上,若是想到里面去,必须乘坐芍金窟的花船,划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船夫,而是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脚下放着一个篮子,必须把银两将篮子装满,那少女才会划船。 当然也有无赖想不花钱就登船,但只是有无赖,都不用少女喊一声,水里就会钻出芍金窟的人,也不知道芍金窟的人怎么能躲在水底下,还能躲那么久的。 张生头回来到金陵城,便想来芍金窟看一看,他花了一笔银子才让少女划船。少女噙着笑看他,一边划船,“客官可是头回来?” 张生看着对方,“姑娘怎么知道?” 少女的笑声犹如银铃,在这秦淮河河面上飘远了,“因为只有头回来的客人才会端端正正地站着,若是常客,早让小幺唱一支小曲了。” 原来是这样。 等到那少女小幺唱起了小曲,张生才恍然大悟,为何登上这船都要那么多钱,小幺唱的小曲竟然比他以往听过的所有花娘唱的还要动听。少女的歌声伴着水声,船也缓缓停靠在了芍金窟的门口。 芍金窟修建得十分精巧,雕梁画栋,飞阁流丹,芍金窟门口是一个水榭,那水榭地上的木板都刻着大片大片的芍药花。小幺先上了水榭,然后对船里的张生伸出了手。张生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对方的娇柔的小手里。 过了水榭,才看到芍金窟的牌匾,牌匾上正题着“芍金窟”三个大字,而有趣的是这牌匾也做成了芍药花的样子,两侧挂着的灯笼也不是普通青楼的大红灯笼,芍金窟的灯笼是十二面美人琉璃灯,每一面都是一个绝色美人,而这十二位美人正是芍金窟的十二位花魁。 张生从被小幺牵着手踏进了芍金窟,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人间仙境,满鼻嗅到不是劣质的香料味,而是清幽的香味,而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位美人都让他挪不开眼,他总是明白了芍金窟为何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了。 一位身着紫色衣袍的丽人走了过来,她笑看了小幺一眼,小幺便连忙松开了张生的手,往外跑了。张生冷不丁见小幺走了,还扭过头去看,那丽人瞧见了,更是忍俊不禁,“这位客官,小幺今年才十四,还没有挂牌子呢。” 张生转回头,神色有些尴尬,丽人继续道:“我们这里多的是比小幺好看的女儿家,客官还是看看别人吧。” 张生听见这话,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丽人居然是芍金窟的老鸨,他这才认真看着对方,才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貌美,但眼角还有些细纹的。 “奴家姓杜,客官叫奴家一声杜娘便可,不知道客官今夜来,心里可有人选?” 张生是外地人,对着芍金窟也是头回来,便让杜娘帮他挑。 这值他们在一楼大厅说话的时候,张生听到了二楼传出了些声响,他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身穿白色衣袍,比起杜娘,甚至比起小幺的打扮,她的打扮再素雅不过了,别说珠钗,她脸上竟然连妆容都没有上。她对上了张生的眼睛,但很快就离开了二楼的长廊处。 张生却因为这一眼,人生悟得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他看见那个少女,才发现自己方才见的所有人都是庸脂俗粉。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张生发现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若是那个少女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张生把方才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抛在脑后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二楼,杜娘站在旁边,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她抬袖掩唇一笑,“客官,你的眼光真好,可霜霜也还没有挂牌,还不能点。” 张生呼吸有些急促,鼻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他收回眼神看向杜娘,“她叫霜霜?‘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倒真是好名字。” 杜娘笑意加深,“看来客官是个读书人,真是满腹经纶。” 被张生惊鸿一瞥的霜霜钻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正对镜梳妆,听见动静,便温声说:“你做啥子又往外跑,若是被多事的客人瞧见了,可又要跟杜娘闹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芍金窟的十二花魁之一蝉衣,蝉衣是十二花魁里性子最温和的人,客人也喜欢她温婉的性子,尤其是床上,疼得紧也不过低声呼痛。 蝉衣没有听见霜霜的声音,便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此时妆容画到了一半,现下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 “你怎么了?” 霜霜看着蝉衣,低声说:“蝉衣姐姐今夜也要接客吗?” 蝉衣扭回头,“是啊。杜娘说了外地来了个富商,特意点了我的牌子。”蝉衣画眉的动作一顿,她从镜中看了眼霜霜,说实话,霜霜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真不知霜霜的初夜拍卖会高到什么价钱。 “你今夜不要学琴,就早点睡吧。”她对霜霜说,继续画眉,以后就没得早睡的日子了。 霜霜听得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她站了一会,便说:“我走了。” 蝉衣没看她,她自己此时忙着上妆,毕竟今夜的客人不能随便糊弄,她随口应了一声,又对霜霜说,“你待会别乱跑了,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吧。” 霜霜点点头,乖乖走了。其实霜霜不是霜霜,确切说她并不是霜霜。她是姜国最后一位公主嘉宁,五个月前姜国国破,她饮下了毒酒,却没想到自己没死,还重生在一个金陵城的花娘身上。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在姜国未国破的时候,嘉宁是圣上唯一的公主,她是皇后亲生的,她外公是平武大将军,她是出了名的性子坏,视众人为蝼蚁,可没想到有一朝她竟然成了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花娘。 而让嘉宁更惊讶的是,这个名叫霜霜的花娘的脸居然跟她的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胸口上的浅珍珠红胎记消失了的话,她真要以为这个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了。霜霜有时候会暗暗庆幸,如果她不是重生在远离京城的金陵城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恐怕光这张脸,现在的新帝根本就不会放过她,在京城,一定会有人认出她的。 嘉宁已经十七岁了,但是这个身体比她小两岁,现在是正在培养的清倌,还不用挂牌子。芍金窟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怕是花娘十三c十四岁就要把初夜高价卖出去,但是芍金窟的老鸨杜娘却认为太早开·苞,反而会折损花娘的年寿,故而便把年龄延后了两三年,芍金窟的习惯是花娘满十六岁的那天开·苞,而距离霜霜满十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嘉宁当然想跑,而她醒来之后也跑过,但是芍金窟在河面上,她除了弄到一艘船,根本离不开这里。有一次她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送客人回去的花船,哪知道还没开船,她就被捉到了。她也头回知道这青楼楚馆罚人的法子竟比宫里还要肮脏一些。 芍金窟没有什么嘉宁公主,只有一个贱如草芥的花娘霜霜。 霜霜心气盛,咬舌自尽的手段也闹过,但是杜娘只说了一句话就镇住了霜霜。 “你若是再闹,我就让那世上最肮脏的乞丐轮你一遍,到时候你再闹自杀,我便不拦着你,由着你去。”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若放在以前,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她定要灭了这人满门,甚至连左邻右舍都不会放过,但她现在 杜娘这一句话倒也真的让霜霜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现在在这里老实呆了三个月了,听说了如今新朝已经建立,而她的太子哥哥现在成为了前朝俘虏被关在京城里。 她想离开芍金窟,蝉衣跟她说若是买下她初夜的那个人是个好人,便能把她带出去芍金窟。说到金陵城,霜霜也有个认识的人,只是那个人当年被她那样羞辱,沦为京城的笑话,最后不得不回了金陵,从此再没有入京了,怕是自己要是表明身份,对方更是不会放过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因为霜霜这张脸,杜娘是下了决心把霜霜卖出个好价钱,每日让掌事娘子管教她,弹琴学曲,吟诗作对,只是这些都跟她原先在宫里学的不一样。她在这里唱的曲子都是些淫词艳曲,目的是为了挑起客人的兴致,表情,声调,动作那都是精准得不能差了分毫,甚至那画画,根本不是普通的作画,而是让霜霜以自己的身体为笔,玉足沾上特殊的颜料,在巨大的宣纸上作画,而那玉足上的颜料是用花做的,不仅能吃,里面还放了催情的药。 不仅如此,霜霜每日还要进入一个特殊的药水池里,必须要在池子里泡上一个时辰,才会被允许起来,她已经连续泡了三个月,据掌事娘子说这池水里的药材是千金都难得一买,从没有一个花娘能连续泡上三个月,顶多泡个七天。 而霜霜只觉得那药水古怪,闻起来十分难闻,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娇弱无力,尤其是泡完药水之后,本来还算正常体质的她仿佛成了娇弱不能再娇弱的少女,跳完一场舞,她累得说不出话来,而掌事娘子却十分满意,还说霜霜是她见过品相最好的花娘了。 娇弱妩媚,尤其是那一身皮肉,不仅白得晃人眼,更是嫩得跟婴儿肌肤有的一拼。 芍金窟有个训练,是让掌事娘子在花娘的玉颈上滴下一滴水,然后看着那水是否会滑落在地,而霜霜的那滴酒可以落在地上,没入地毯里。 霜霜非常厌恶这一切,她是一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接受青楼楚馆下贱的花娘的训练,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她现在根本就逃不出去,若是擅自逃,杜娘这人看起来好说话,但心是十分狠的,她曾经亲眼看见杜娘杀了一个花娘,只因为那个花娘在床上得罪了客人,好像是打破了客人的头。 霜霜想过了,若是她能离开这里,复国成功,一定要杀光这些折辱她的人。 可是她现在这样想,还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 蝉衣是霜霜在芍金窟唯一还肯说几句话的人,因为蝉衣是官家女子出身,因为父辈犯了错,她才进了芍金窟。 蝉衣总是劝说她,说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的初夜,霜霜听得这句话,就不禁地心里生了厌恶。蝉衣叹气道:“你现在小,很多事都不懂,我当年也像你一样,心有不甘,来到这,闹了好多回自杀,只是死不成还被人辱,后来愿意接客了,我的第一位客人是个很好的人。” 蝉衣说到这里时候,神色里微微露出一丝怀念,她眉目染上了落寂,在夕阳的光下,她哀伤得像秋后的花。 “我那时候性子倔,心气盛,不愿意当他的妾,便赶走了他。” 她说完这个,扭头看着霜霜,“你可别像我犯糊涂,哪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过,可何况我们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花娘,能给别人当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蝉衣见霜霜低着头,似乎不想听这些话,也只能叹口气,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除了蝉衣外,霜霜在这里就没有交好的花娘了,而甚至她隐隐被排斥,其余十一位花魁或多或少都不待见霜霜,尤其是雪蚕最明显。 雪蚕是十二位花魁里长得最美艳的,而年纪也是最小的,才十七岁。无数文人墨客,富商豪强慕名而来,只为见她一面。雪蚕名声最旺,也是脾气最差的一个,当然,她的脾气比起当年的霜霜那是差远了。 霜霜还是公主的时候,年仅十岁的时候,就令人将丞相家的嫡女打残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丞相家的嫡女在给她当伴读的时候,穿了跟她款式相近颜色一样的衣服。 她是被宠坏的恶毒公主。 在宫中,谁也不敢忤逆她。 她说的话等同于圣旨,她五岁的时候就敢把威名在外的平陵王当马骑,长大后,还让平陵王的双生子为她打得头破血流。 雪蚕这种坏脾气在霜霜面前还不够看的,但是她实在会给霜霜找麻烦,比如看见霜霜,便故意拿话讽刺一番,甚至还在接客的时候,将霜霜喊进她的房间里。那时候霜霜本来不知道她房里有客人,等到一进来就愣住了,因为雪蚕浑身不着一物坐在客人身上,还对她说,要她拿酒来。 但这事被杜娘知道后,杜娘狠狠罚了雪蚕一顿,可是霜霜实在是恶心到了,她贵为公主,前十八年哪有看过这么冲击的一幕,她的父皇说过了,就算她终身不嫁也是可以的,从来不会有嬷嬷来教她男女之事,而重生在这个躯体里,她也只是接收训练,最多看春宫图,从来没有看过真人。 她脑海里只要闪过雪蚕白花花的身体和那客人油腻的样子,她便直觉得一阵反胃,直接病了好几天。 霜霜病好了之后,更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她一定要离开芍金窟,她简直不敢想那些比猪头还丑陋的男子将她压在身下,她一定会死的。说来,她虽然是公主,但养尊处优,生存能力十分低,而不善于猜测他人心思,因为她一向是被人猜测心思的上位人,若不是在这里,还有蝉衣愿意搭理霜霜,愿意帮一帮她,她的日子一定会现在还惨。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离霜霜这个身体十六岁生辰也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杜娘已经开始放出消息了,但是她也开始让霜霜出房间就要戴着面纱,不能让外客见到。霜霜现在的训练也越来越重,掌事娘子对霜霜有一点不满,她觉得霜霜的眼神太过高傲了,尤其是噙着笑望人的时候,仿佛在看蝼蚁。 “霜霜,你这个眼神不能这样,你是个花娘,我们身为花娘,可以妩媚,可以温柔,可以娇俏,也可以跟客人使一使小性子,这也算情趣,但是你不可以高傲,客人才是我们的天。” 天知道霜霜有多厌恶这话,但她不得不让自己的眼神极力看起来温和一些,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掌事娘子无可奈何,便叮嘱霜霜,让她尽量垂眸。 “幸好你生得好,尤其这张脸。”掌事娘子说,“你可等着你那夜被卖出高价吧。” 因为霜霜马上就要正式接客,所以杜娘开始让霜霜作为清倌,慢慢地接触一些客人,当然不会是一些难缠的客人。霜霜见到的第一位客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们两个是隔着帘子聊天,期间霜霜除了说话,其他的都不用做,那位少爷似乎对霜霜很满意,临走之前表示霜霜生辰那日一定会来。 杜娘见霜霜第一次接客还算顺利,便开始让霜霜去弹琴,她在帘子后面弹琴,而帘子前面就是花娘们和客人在调笑。 而这一日,霜霜还没坐下,就听见帘子前面几位花娘在议论,尤其是雪蚕的声音最大。 “他今日真的会来?” “会来,王公子昨夜说的,他回到金陵城了,所以他们在这里给他接风。” 雪蚕似乎非常兴奋,还抓着旁边的人说:“你看我脸上的妆容好不好?要不要再补一补?” 霜霜不知道她们口中说的是谁,扭头看了下旁边的丫鬟。 她有一个名叫水香的丫鬟,伺候她起居的,水香才十二岁,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 “水香,你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人吗?” 水香想了下,啊了一声,“姐姐们说的可能是金陵邬家的邬二少爷。” 金陵邬家。 霜霜一听到这四个字,就脸色一白,连忙扭过了头,也不再询问。 金陵邬家,金陵还有几个邬家,不就那一个家大业大,富可敌国的邬家。 当年她十三岁的时候,她的父皇任命金陵邬家的当家人邬明宏为异性王,多少有拉拢的意思,邬明宏接收册封,并且带了他的二儿子邬相庭入京。 霜霜第一次见到邬相庭的时候,觉得对方长得太女气了,根本可以用阴柔来形容,他左眼角还有一颗朱砂红的泪痣。霜霜当时就很不客气地询问对方,“你其实是个女孩吧?” 邬相庭不说话,却直愣愣地看着她,霜霜蹙了眉,生气了,“你看什么看,仔细本宫挖了你的眼睛。” 若真是邬相庭,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毕竟她现在这张脸跟她之前的脸完全一模一样。 水香这个丫头不识趣,还在霜霜旁边说,“若是邬二少爷就太好了,他每次可大方了,不过雪蚕姐姐喜欢邬二少爷,从来不允许其他花娘靠近邬二少爷。” 霜霜心跳都有些加快了,她喊了声水香,“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你去问问杜娘,问她我能不能休息一日?” 她不想看到邬相庭。 毕竟她当年是那般地羞辱了对方,对方一定恨她入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水香去找了杜娘,杜娘很快就过来了。霜霜为了装病真实点,特意捂着肚子,咬着唇,装成虚弱的样子。杜娘看她一眼,声音温柔,眼里还有几分关怀,只是在霜霜眼中,这关怀多半是假的,“肚子疼?” 霜霜点点头。 杜娘叹了口气,“今日倒是会来好些大人物,我本想让你见见,毕竟你若是开苞那夜碰上他们当中随便一个,也算是天大的好运了。” 霜霜闻言,微微垂眼,“是我没福气。” 杜娘又道:“罢了,身体重要,水香,你扶霜霜回去,我待会让大夫过来看看。” 芍金窟是个女人窟,正派的大夫都不愿意来,所以杜娘花重金请的大夫是个不正经的大夫。那大夫姓谢,名不详,霜霜一般只听那些女人叫他谢大夫。谢大夫年龄不到三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最重要是他那张嘴十分甜,哄得整个芍金窟的女人都喜欢他。连水香这个还没有长大的黄毛丫头,在看到谢大夫都笑得很开心。 不过据霜霜了解,这个谢大夫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芍金窟的女人他没有几个没有睡过的,连杜娘霜霜都撞见谢大夫从杜娘的房间里出来,脖子上还有着吻痕。 霜霜把手放在桌子,并不看谢大夫的脸。 谢大夫把把脉的手收了回来,“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霜霜点了点头,让水香送谢大夫出去,可是那谢大夫却坐在位置上不动,还让水香去给他倒杯茶,还说这里的茶凉了,要去外面倒杯茶。水香也不是傻子,毕竟从小在芍金窟长大,她瞪了谢大夫一眼,“谢大夫,霜霜姐姐可不是你能碰的,你仔细杜娘生你的气,把你赶出去。” 谢大夫闻言托腮一笑,他皮肤白净,又生得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竟然有几分稚子的气息,他看起来天真又可爱,“杜娘才不会舍得,好了,我不会碰的,水香妹妹,你快去倒水吧,我今天忙了一天都没有喝水。” 水香闻言便走了,霜霜忍不住微微蹙了下眉。谢大夫一见水香走了,便噙着笑看着霜霜,“你装病做什么?” “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肚子疼。”霜霜怕对方看出自己表情的不自然,微微侧开了脸,心里倒是对这位谢大夫有了别的看法,看来这位谢大夫也不是只会钻女人裙子的。 “霜霜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大夫笑吟吟地看着霜霜。 若是搁在原来,她早就将这个男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现在她暗暗憋气,干脆转过头去。芍金窟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娇媚的,而且她们经受常年的训练,教她们如何去服侍男人,而霜霜不同,她是皇宫里养出来的,可以说,她是用金子养大的,她举手投足的风范是连普通贵族都没有办法模仿的,所以她即使在这里被迫接受训练,但是她骨子的东西却是改不掉。 霜霜扭过头,她都没有故意掩盖自己眉目之间的厌恶。 但霜霜不知道的是,男人有个怪癖。 他们往往喜欢征服看起来很难征服的女人,尤其明明是个可以千人枕万人尝的花娘,偏偏看起来那么高贵,仿佛他们这些男人都是地上的肮脏不堪的泥土。这样一来,反而让男人们对这样的霜霜很感兴趣。 她原来是公主的时候,打她的主意的人不是没有,就她那张脸,若不是她是公主,早被人抢了几十回了。她现在重生在一个花娘身上,可是她却没能很好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她骨子的骄傲不允许她随便对一个男人媚笑讨好。 谢大夫见状,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摸了下霜霜的翠绿色耳坠子,他手指拂过的时候,仿佛还碰到霜霜的耳朵。她立刻避了一下,又惊又怒地看着谢大夫。 “霜霜,我等的起。”谢大夫丝毫不避讳地说。 这个谢大夫真是个衣冠禽兽,他的话意思很明显。 霜霜十六岁生辰很快就到了,他等着霜霜正式接客,如果他现在动霜霜,杜娘一定会生气,可是等霜霜正式接客,那时候杜娘多半就不管了。 谢大夫说完这话,便哈哈大笑,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了。 霜霜在生气的同时,也感到了害怕。她现在不是公主了,没有人能护着她,所有人都在讨论她的初夜,她马上就被卖掉了,像一只鸡,一只鸭一样,摆在桌板上,任人观赏,任人摆布,只要那些人给得起钱,她就要分开腿。 霜霜觉得害怕极了,她站了起来,躲到床上去了。 说来,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前半生被保护得太好,她都在想为什么她会活过来,如果跟母后一起死了就好了,现在的她连体面的死都办不到。还有,她的太子哥哥还在受苦。 霜霜终于受不了,在重生后第一次哭了出来。 水香从外面进来,听到了屋里的哭声,不在意地撇了下嘴,又走了出去。她在外面碰见了另外一个丫头,那个丫头见到水香,打了个招呼。 “水香,你去哪啊?” 水香随口说:“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你今天不是要去戏泉阁伺候吗?”那个丫头说,“戏泉阁今日都是贵公子在呢,他们来都能拿不少赏金呢。” 水香冷哼了一声,“谁让她偏偏肚子疼,害得我都没办法去。”水香看了下房里,微微压低了声音,“现在在房里哭呢,哼,估计被谢大夫占了点便宜吧。” “算了,这位可是杜娘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还是仔细你的嘴吧,等她当上花魁,总少不了你的好处。” 水香想到这一层,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霜霜在房里哭,哪知道没被她看在眼里的小丫头都敢在外面编排她,这个芍金窟几乎没有女人喜欢她,不仅仅因为霜霜生得太好,更是她眉目间的高傲,让这些花娘都情不自禁讨厌。 明明都是青楼的花娘,还能谁比谁高贵不成?不知道这个贱蹄子有什么好高傲的。众人都在隐隐期待霜霜的初夜,甚有恶毒者希望霜霜最后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从此挫挫她的锐气,让她学会认命。 水香去厨房之前,还特意路过了戏泉阁,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她便是更是不开心,狠狠在心里骂了霜霜一顿才作罢。 越临近霜霜这个身体的生辰,杜娘对她的训练就更加紧张了,在平时的训练上,还加了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拿一根香蕉给霜霜,在不咬到香蕉的前提上,将香蕉吞得更深。一开始霜霜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等到掌事娘子夸她悟性高,拿了根男势给她时,霜霜当时脸色就白了,直接干呕了起来。 掌事娘子立刻皱了眉,等到霜霜好不容易平复了,她又拿出两根,大小不一样。 “你今日的任务就是学会吞这三根。” 霜霜眼圈微红,终是忍住没有发脾气。 原因无他,她现在发脾气也没有用。 等她终于完成任何,掌事娘子叹了口气,安抚起霜霜,“你现在学得越多,以后就少受些苦,你好好想想吧。” 霜霜咬着唇不说话,但是即将她心里再抗拒,这些训练却是躲不开的。这厢霜霜在接收训练,而杜娘也打定了主意,先把霜霜介绍给那些贵公子认识。 毕竟比起一般人,这些家世优渥的贵公子给钱更大方,而且这些贵公子都讲究情趣,对待初次接客的花娘都比较温柔。 霜霜又被安排在戏泉阁弹琴,这次杜娘特意叮嘱了下,不许她这边再出问题。霜霜不好再装病,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戏泉阁。她坐在帘子后面,前面摆着一张古琴,她私底下问了水香,那位邬二少爷似乎今夜不来,这稍微让她安心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喧闹声,随后门被推开。 “杜娘,今天你可要把你店里最好的酒拿出来。” “是啊,可不能小气。” 杜娘的声音响起,“各位公子放心,今日奴家一定拿最好的酒,各位快入座吧。” 随后响起男人的大笑声。 等到那些贵公子进来,霜霜偷偷从帘子后往外瞧,似乎没有她认识的人。 “对了,杜娘,你楼里不是最近有个要十六岁的花娘,听说国色天香,在哪里?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杜娘莞尔一笑,“哪有国色天香,也不过是普通长相,称不上多美。”杜娘将头扭向帘子后,温声说,“霜霜,出来吧,见见各位公子。” 霜霜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了,她咬着牙从帘子后起了身,低着头往外走去,等她在外面站定。 “霜霜,你抬起头。”杜娘说。 霜霜闻言,只有照做了,而她刚抬起头,便听到一声倒吸气声,也不知是谁发出来的。 杜娘见状,笑意更深,“各位公子可要知道,这清倌可不能多看,你们只能看一小会,霜霜弹完一支曲子就要回去休息了。” 杜娘深知只有让男人吃不饱,她才能赚得更多。 她让霜霜在生辰之前见这些贵公子,第一当然是希望这些人其中有人能高价买下霜霜,二来也能无形给霜霜打响了名声,让阅尽女人的贵公子们都念念不忘的女人会有多美? 果然杜娘的话一响起,就有人说:“杜娘,你这也太坏了吧,这么美的妹妹,你还藏着掖着。” “各位公子想看霜霜,半个月后来便是,那夜霜霜就挂牌了。”杜娘说完,就叫霜霜去帘子后弹琴。 霜霜弹琴期间,杜娘也叫了几位花魁进来。这次来的贵公子们一共有七位,他们七位虽然身旁坐着美人,但眼神都或多或少地往帘子后飘去。 几人对视的时候,眼神的意味也不照而宣。 霜霜的一支曲子快弹完的时候,门口突然又起了喧哗声,这次喧哗声似乎比之前更吵,确切是霜霜听到了女人的骚动声。 屋里的贵公子们也听到了动静,其中一位穿着月白锦袍的青年便道:“是不是邬二来了?只有他来才会那么大架势。” 邬二? 霜霜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幸好现在大家都被外面的动静所吸引,倒也没有人注意到霜霜弹错了一个音。而此时,有个贵公子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门,他一开门,就叫了一声。 “邬二,真的是你!” 霜霜听到这话,手心里已经忍不住出了冷汗。 若是搁在以前,她是根本不怕见到对方的,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对方只是一个商贩的儿子,就算这个商贩生意做得再大,那也是下等人。士农工商,商人本来就是末等人。 所以,哪怕她的父皇都对金陵城邬家有所顾忌的时候,霜霜却依旧非常轻视对方,而如今,她成了一个下贱的花娘,比商人还卑微,甚至因为在金陵城里,对方的家大业大似乎让他成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如果她的脸跟她之前的脸不像还好,可是这两张脸一模一样,万一对方有所怀疑怎么办?会不会把她捉去京城给新帝求赏? “邬二,你不是说不来吗?现在来晚了,可要自罚三杯。”不知是谁起哄到。 “罚便罚吧。”霜霜听到一句话。 当年邬相庭进京,是十五岁,他从十五岁进京城,到十七岁离开,他的变声期都未有结束,所以他难听的嗓音也是霜霜厌恶他的一点。那时候的邬相庭在霜霜面前基本不开口说话,就是怕霜霜听到他声音,直接蹙眉走人。而现在,霜霜才发现变声期结束的邬相庭声音居然意外的好听,犹如金玉声,亦如潺潺水流从石上流过,磁性中带着一点哑,音色这种的哑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听,只让人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勾人了。 霜霜听见声音却不敢抬头去看,外面的几位花魁看见邬相庭只是喜不胜收,尤其是雪蚕最为明显,霜霜在帘子里面,都能听见她比平日更加娇媚的声音了。 大概是那邬相庭自罚了三杯,霜霜又是听到一阵欢呼声,这让霜霜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喝三杯酒,这些人就这样。 邬二饮完酒,霜霜一首曲子正好弹完,若是之前霜霜正好告退,但是现在她不敢走出帘子外。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外面有个男人说道,“邬二,你来得巧,芍金窟多了一位绝色美人,不过杜娘不让我们多瞧几眼,你劝说杜娘几句,让美人再多弹几首曲子。”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周少爷说的话就没理了,霜霜是清倌,理应如此,你这倒说的是我不近人情了。”杜娘说完这个,便扭头看向帘子后,“霜霜,你出来吧,给邬少爷行个礼。” 霜霜袖子里的手默默捏紧了,但不得不自己在心里宽慰自己,她从座位上起来,慢慢走了出去,等到外面站定的时候,杜娘伸手扯了霜霜一把。 “来,过来。” 杜娘把霜霜直接扯到了邬相庭的跟前。 其他几位公子一看,便也懂了,这里面就邬相庭最有钱,也是相貌最好的一个,杜娘想把美人介绍给邬相庭,那是自然的。 “邬少爷,这是霜霜,她还有半个月就挂牌子了。”杜娘介绍说。 霜霜低着头,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双靴子。 那靴子颜色为玄色,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仿佛只是一双普通的靴子,但是霜霜是用金子养出来的,对这些东西眼睛却是很毒,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料子的上乘,太子哥哥的伴读都是名门望族选出来的,他们身上的衣料都没有那么好,一个商人之子,倒可以穿那么好。当年邬相庭进京,身上的料子倒是极其普通。 她面前的邬相庭没有说话,杜娘瞧了一眼霜霜,暗中给她的背轻轻拍了下,示意她说话。霜霜犹豫半分,终究还是低头行礼。 “霜霜见过邬少爷。” 对方似乎唔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 旁边的一位公子忍不住摇头道:“邬二,你对美人也太冷淡了。” 邬相庭淡淡回道:“低着头,我能看清什么?” 杜娘闻言,连忙让霜霜抬起头,可是霜霜心里却十分紧张,而且她还害怕,虽然离邬相庭离开京城已有三年。 杜娘见霜霜迟迟未动,这回是忍不住动手给霜霜手臂掐了下。霜霜蹙了下眉,只好抬起头。她一抬起头,便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眼睛的主人肤色很白,是冷白,仿佛冒着寒气,但是他那双眼睛却是一双桃花眼,比常人还要深邃的眼睛,上挑的眼尾,尤其左眼下的朱砂红痣,无疑给这双眼睛更是增添了一分风流,甚至是媚意。他鼻梁很高,但鼻子相对其他男子来说,有些太过美丽了,笔直精致,仿佛只会长在女儿家脸上的,而他的唇色很红,像是夏日碾碎了花汁涂了上去,一点点,不多不少。 若不是对方脖子上明显的喉结,还有比寻常男子还要高的身材,怕是霜霜还要以为对方是女儿家。 邬相庭的相貌绝不是属于寻常人说的俊美,他的相貌更偏阴柔,当年霜霜就是厌恶对方的长相,嫌弃邬相庭相貌阴柔,雌雄莫辩。现在三年时间过去,对方的相貌似乎往更漂亮的那边发展了,太阴柔了。 邬相庭看到霜霜就变了眼神,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眼神温度骤然转冷,随后眉目之间不掩饰地显露出厌恶。 雪蚕本来一直在堤防邬相庭对霜霜起兴趣,但是看到他完全明显的厌恶,连忙凑了过来,她伸手挽住了邬相庭的手臂,像是宣告主权一般,“邬少爷,我们去喝酒吧。” 霜霜对对方的反应不奇怪,毕竟邬相庭就是被她狠狠羞辱后,狼狈离开京城的,现在对方看见一张那么相似的脸,第一反应应该是厌恶吧,但是霜霜不怕对方厌恶,怕的是对方认出她。 于是,霜霜不得不对邬相庭的厌恶难免露出的难过和委屈。 杜娘似乎没想到邬相庭会讨厌霜霜,倒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但是她还是不死心,还叫霜霜去给邬相庭斟酒。 杜娘之心,怕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杜娘讨好的是邬相庭,其他公子纵使有想法,也不敢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霜霜慢慢走到酒桌旁,她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随后双手端起酒杯,向邬相庭递过去,“请邬少爷喝酒。” 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邬相庭没有动,他的视线还是放在霜霜的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嗤笑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杯酒,他一饮而尽,可是下一秒,他便把酒杯丢在了地上,神色冷淡,语带讽刺,“杜娘,还是把你这位清倌带回去吧,未挂牌子带出去做什么?若是我起了兴趣,在这里宠幸了她怎么办?” 这话是十足的羞辱了,旁边其他花娘都未免一惊,虽然她们是花娘,但是毕竟是女儿家,面子薄,而又因为长相美貌,男人们都多少都宠着些,有些面子还是会给她们的。 霜霜纵使一直告诉自己要忍,可是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下去了。不提她是金枝玉叶,邬相庭在京城里呆了三年,那三年间对她是百依百顺,可以说得难听一点,他就像一条狗一样。可是,当初的少年长成了青年,青年的他看她的眼神是厌恶的,甚至用那么下流的话来侮辱她。 霜霜眼眶忍不住红了,她扭头就走了,杜娘想罚她就罚她,谁在乎。大不了杀了她,反正这样的她又有什么好活的。一个下贱的花娘为了把自己的初夜卖得更高,低三下四向那些有钱嫖客讨好献媚。可她才不是什么花娘,她是嘉宁公主。 霜霜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把门给关上了。她把脸上的珠钗全部扯了下来,这些烂东西根本入不得她的眼,她为何要戴在头上,还有她脸上的妆。 霜霜把毛巾狠狠地擦了擦脸,把脸都擦红了才肯停手。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熟悉的是五官,陌生的是神情。她何时露出这样的神情? 霜霜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原来没了公主的身份,她什么也不是。 她可以被男人评头论足,可以为男人斟酒。 现在,还要因为被侮辱了,却只能懦弱地躲在这里哭。 霜霜把脸埋进手臂里,呜咽声在房里响起。 她原来受了一点委屈,所有人都来安慰她,父皇连朝都不上了,现在她在这里哭,却没有人来安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蝉衣第二日来找了霜霜,她昨夜似乎忙到很晚,坐在霜霜屋里的时候,神色都有倦倦的,“昨夜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昨夜蝉衣也在戏泉阁,她当时不好说什么,毕竟也没她一个花娘说话的地方。 她说完话之后,留神了下霜霜的神情,除了眼睛有点肿外,其余都还好。 “我知道。”霜霜对蝉衣笑了一下,“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以后想不开的更多。” 蝉衣听见这话,忍不住说:“昨夜大概是邬少爷心情不好,当然,我们做花娘的难免受点委屈,但你要想想,我们是在赚钱,拿钱赔笑也没有什么。邬少爷虽然说了过分的话,但是却在今日让人送一小箱子首饰过来,也算给你赔礼道歉了,你打开看了吗?” 霜霜哪会在乎那些首饰,水香拿过来,她便丢在了梳妆台上。 蝉衣说完便知道霜霜没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蝉衣离开后,霜霜又要去接收训练了,掌事娘子似乎也知道霜霜昨夜甩脸给客人看,语气都比平日要冷淡些,任务也比之前重。霜霜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 霜霜终于结束一天训练之后,便回到房间,刚进屋子,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一看,就发现是邬相庭送的那个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掉了出来,而水香正慌慌张张地捡,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多了一支霜霜没见过的发簪。那发簪霜霜都不用太仔细看,便知道不是水香的。 这丫头看来偷翻了她的东西,还拿了邬相庭送的发簪戴。 霜霜从旁边走过去,“你要喜欢便全部拿走,去备水吧,我今日乏了。” 她根本就看不上邬相庭送的东西,纵使再好,又怎么样,还不如干脆送给这个丫头,免得她心里惦记。 水香一惊,说话都结巴了,“霜霜姐姐,你这些真送我啊?” “嗯。” 水香喜不胜收,连忙把首饰收进盒子里,盖上,她还不忘把头上的也放进去,“那姐姐可不能后悔,送我的便是我的了。” 霜霜才不会把东西送出去又收回来。 水香自从得了霜霜的这个首饰盒,对霜霜的态度瞬间好了许多,之前还在别人面前暗中编排她的坏话,现在倒是跟霜霜说谁谁谁又偷偷说她坏话了。 这个丫头真会见风使舵,霜霜也懒得计较。 又是几日,杜娘又把霜霜喊去了戏泉阁,这一回她让霜霜进去之前便对霜霜千叮嘱万嘱咐。 “这次房里就邬少爷和宋少爷,两个都是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生辰越来越近,你可不能糊涂。我虽然想对你们好,但是要记住,芍金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 说完杜娘就带霜霜进去了,果然戏泉阁里男人只有邬相庭和另一个公子。 那位公子相貌算得上俊朗,只是在邬相庭旁边,实在有几分失色了。 邬相庭今日着了一件紫檀色锦袍,一头青丝被尽数束起,将五官完全展露出来,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发全部扎了起来,他那双看似风流的桃花眼竟比上次一见更加打眼,今日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眼角狭长带上一层嫣红,身上有着清冽的酒味,很淡。霜霜忍不住想到她的一位姑姑,她的那位姑姑是个传奇人物了,不仅纳了驸马,自己还偷偷在府里养面首,那些面首据说还是一个顶一个的美,比女儿家还要美些。霜霜想,若是她那位姑姑没死的话,瞧见邬相庭,肯定想把邬相庭当面首养着。 想到此处,霜霜心里更是对邬相庭多了一份憎恶。 长得像女人,不男不女,所以心思才那么歹毒。 除了邬相庭和那位公子,还有三位花娘,一位在弹琴,另外两位坐在邬相庭和那位宋公子旁边,雪蚕倒是不在。霜霜偷偷从水香那里打听了,雪蚕对邬相庭是完全的痴迷,只要见到邬相庭几乎都要走不动路,楼里要是有人跟邬相庭走近了些,她都会想法设法地使绊子。 “邬少爷,宋少爷,这是我们楼里的霜霜,霜霜自幼就唱歌好听,这不是过几日就要登台了,霜霜没见过什么场面,怕曲子不好听,两位少爷见多识广,不如帮霜霜点评一番?” 被杜娘称为宋少爷的青年看到霜霜愣了好久,还是杜娘又说了一句话,他才堪堪反应过来,随后就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看了邬相庭一眼,见对方不说话,便说:“那便唱来听听。” 杜娘帮霜霜选的曲子,吴侬软语小调,金陵城的女子唱歌的时候一般用的都是吴语,声音软,神情娇,而霜霜是京城长大的,她学这个的时候还费了好多时间,掌事娘子还忍不住说:“霜霜你是金陵人吗?” 霜霜虽然学了吴语,但是说话却不太像金陵女子唱歌,她又夹着官话口音,宋少爷一向觉得金陵女子唱歌太甜美了,太软了,千篇一律,霜霜这有些不像的口音倒一下子获得他的喜欢。 软而不腻,甜而清脆。 倒反而更好。 霜霜唱的时候忍不住注意邬相庭的反应,但邬相庭根本没有看她,而是跟旁边的花娘说话,两个人都快贴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邬相庭在那位花娘耳边说了什么,花娘脸一红就伸手轻轻锤了邬相庭一下,邬相庭却顺势捉住她的手。两人黏黏糊糊的行为让霜霜大为恶心,她耐着性子把歌唱完了。一唱完,宋少爷就鼓掌了。 “真是天籁之音了,杜娘,你这回是真挖到宝了。”宋少爷在这边夸,邬相庭在那边跟花娘窃窃私语。霜霜压根不觉得开心,只觉得气闷,虽然她也不知道她气什么,大概是因为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花娘有吸引力。 杜娘瞧这架势,似乎也知道邬相庭是真对霜霜不感兴趣了,宋少爷也看出邬相庭的心思,倒也没有留霜霜下来,故而霜霜唱完曲子就走了,她从戏泉阁一出来,就听到冷笑声。 “哟,这千方百计送进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一盏茶功夫就出来了。” 雪蚕从霜霜面前趾高气昂地走过,语带讥讽。 她本来就讨厌霜霜,而杜娘几次想把霜霜介绍给邬相庭,让她更加厌恶霜霜了。而霜霜她本来就憋着气,被邬相庭给气到了,现在看到一个卑微的花娘对她语出不敬,更是生气。 “是雪蚕姐姐啊,雪蚕姐姐不进去吗?啊,现在是白薇姐姐在里面,邬少爷跟白薇姐姐两人正甜蜜着,怕是分不出心思放在雪蚕姐姐身上了,毕竟新人总是比旧人来得有吸引力的。”霜霜唇角微翘,故意说道。 她一番话果然把雪蚕气到了,雪蚕怒视霜霜,眼睛里像是要冒出毒汁来,这不禁让霜霜一愣,因为她当公主的时候,根本没人敢这样看着她。 “你下贱胚子,竟然敢嘲笑我。你也不看你自己几斤几两?”雪蚕咬牙切齿道,“你等着。” 她现在还不能动这个下贱胚子,毕竟过几日对方就要挂牌子,如果这时她动手了,杜娘定是饶不过她的。 雪蚕窝着怒火走了,霜霜也没有丝毫胜利的开心,她回了自己房里,耳边总是能听到外面传来丝竹声。芍金窟夜里都是这样,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花娘用胭脂掩盖住自己的疲倦,把自己变成别人的乐子。 霜霜翌日醒的很早,这时候客人几乎走光了,故而她洗漱后也可以随便在芍金窟里逛逛,夜里她不敢随便走,怕遇见不好应付的客人。她起床后便去了后院,后院里有一块巨石,石面光滑,她很喜欢坐在上面。 清晨的芍金窟是十分安静的,昨夜忙碌一夜的花娘终于迟迟睡去,杜娘这时候也去补眠了,现在的芍金窟里只有负责打扫的下人和守卫醒着。霜霜也只能在清晨的时候有一分安宁,等用了早膳,她又要去接受训练了。 正当霜霜坐着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霜霜忍不住回头了一眼,一看就愣住了。她看到邬相庭穿着昨夜的衣服从楼里出来,他的发式变成了散发,发带将他的头发松松挽住,冷白的脸颊旁还垂下一缕头发,更为他增添了一分不羁。霜霜从石头上下来了,她警惕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看见了她。 邬相庭几乎没有迟疑就往她这边走来,霜霜吓了一跳,本能性扭身就跑,可是她没有跑两步,就被对方捉住了。邬相庭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了一棵树下,他这番举动吓得霜霜动都不敢动了,只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霜霜生得很美,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这张脸像是造物主花了一辈子心血精心雕刻出来的,无一处不美。 邬相庭直勾勾地盯着霜霜,捂着霜霜嘴的手换了个动作,他的大拇指一点点地磨蹭过霜霜的唇。霜霜自从泡了药水之后,对痛觉也更加敏感了,对方有些粗鲁的动作,让她实在觉得疼得紧,她难耐疼痛地蹙了眉。 她现在是有些怕对方了,不提现在他们两个人身份的悬差,对方虽然长得阴柔,但力气实在太大了,刚刚邬相庭半抱半拖将她带到树下,已经让她知道两个人力气的悬差了。 “你想干嘛?”霜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抖。 邬相庭垂着眸看着她,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脸,从乌黑的眉毛到小巧的下巴,霜霜觉得对方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霜霜忍不住又抖了一下,她现在又慌又乱,好不容易等她把理智捡起来,想推开对方时,对方却突然抓住她的双手摁在了树上。手背抵在粗糙的树皮上,她的腰背也与树皮紧密接触。邬相庭动作霸道而快速,霜霜还来不及呼救,唇已经被对方堵住了。 她眼睛倏地睁大了,然后疯狂地挣扎起来,可是她那点力气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如同蜉蝣撼大树。 简直混蛋。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如此欺负过? 他居然还把舌头伸进来,霜霜气得都快七窍生烟,却因为反抗不了,最后气愤变成眼泪,但是因为她要强,故而眼泪只是盈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眉目间的高傲成了狐狸借来的虎皮,终究是露出一分可怜。 她鼻尖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酒味,而邬相庭也察觉到她哭了,可是他盯着霜霜的眼泪,眸色越发幽深,等到他松开霜霜的时候,他的舌尖还有对方眼泪的味道。 莫名有点甜。 霜霜完全被轻薄了,她浑身发抖,怒视对方,太多恶毒的话都被她压在舌下,理智让她还是忍住了。她现在只是个花娘,不能骂。 “不打我吗?”邬相庭声音很低,带着宿醉的醺意。 霜霜闻言更是生气,怒视着邬相庭,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方才还水汪汪的眼睛突然燃起火,只是让人觉得更漂亮,邬相庭也如此觉得,故而他再一次往前踏了一步。 霜霜的呜咽声从唇瓣传出,对方身上的味道像是把她笼罩住了,除了酒味,还有其他味道,霜霜形容不出来。一而再的被对方欺负,霜霜又气又恼,对方一松开她,她顾不上太多,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邬相庭的脸上。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泡了药水的原因,霜霜的那一掌更像是轻轻拂过邬相庭的脸,她打完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想再打一巴掌,可是这次还没有动手,就被捉住了手。 邬相庭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霜霜。霜霜本来还生气地瞪着对方,却渐渐在对方的视线中弱了下去。 真是太讨厌了。 真是讨厌死邬相庭了,她在心里想。 邬相庭慢慢地松开了霜霜的手,然后在霜霜的视线里离开了。她看着对方走,无可奈何,最后她一阵风一样地回了房间,开始砸东西。她实在是气得不行,脑海里还一直回想起对方强吻自己的情形。水香本来在收拾屋子,看到霜霜进来还没说话,就看到她跟疯了一样砸东西,吓得在旁边不敢说话,等到霜霜去拿屋里最名贵的花瓶时,她才冲了出去,“霜霜姐姐,这个不能砸!” 霜霜正要把花瓶举起,听到这句话,顿了下。 水香连忙把花瓶抱开,“霜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霜霜突然反应过来了,这里不是姜国皇宫。 她转过头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知道怎么说,水香小心翼翼地看着霜霜,见她似乎平静了些,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霜霜姐姐,你这是干嘛啊,杜娘知道一定惩罚我们的。” 霜霜听到水香的话,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昨夜邬少爷点了哪位姐姐?你知道吗?” “邬少爷?姐姐说的是邬相庭少爷吗?”水香见霜霜点了下头,便说,“邬少爷和宋少爷昨夜喝醉了,便宿在了这里,不过邬少爷是一个人睡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眼神里有几分鄙弃,“雪蚕姐姐昨夜想进邬少爷休息的那间雅房,还没进去,就被杜娘赶走了,还骂她上赶着犯贱。” 那他昨夜没跟其他女人睡? 霜霜心里总算舒服一点了,如果邬相庭昨夜睡了一个花魁,今晨又轻薄自己,真是世上最恶心的人了。 霜霜砸东西的事自然被杜娘知道了,杜娘见一地狼藉气得直接罚她一天不许吃饭。不吃饭倒也还好,只是她还要接受训练,跳完舞她都要瘫软在地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冒金星,而她还要继续泡那个药水浴。 那个药水浴让霜霜的体质似乎变得更奇怪了,不提她的肌肤,嫩如婴儿,白如冬雪,她甚至更加敏感了,刚泡完的时候,水香帮她穿衣服,碰一下她的腰,她都要低呼出声。霜霜怕这个药水有着催情的作用,长期泡的话怕是要把她养成一个床上的禁脔了。 霜霜为此特意去问了蝉衣,蝉衣却说:“我当年只泡了七日,只是皮肤光滑一些罢了,没有其他。” 难道是她泡了快四个月,所以效果不一样? 蝉衣见霜霜若有所思,倒是安慰她,“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若那药水让你有奇怪的反应,你生辰之后,杜娘就应该不会让你再泡了,你现在多思考的是你生辰那日,你自己心里就没打算?” “打算什么?”霜霜反问。 蝉衣摇摇头,“你就不想想那夜买下你的人会是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年老还是年轻,是丑陋还是俊美?”她叹了口气,“我当年也像你一样,什么都不打算,但我运气还算好,遇见的是个好人,但你不能不为自己打算,尽量找个自己喜欢的。” 蝉衣是过来人,所以深刻地明白,对于一个花娘来说,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有多重要。 霜霜听见这话,脸色就有些白。 终有一日,她要接客。 不行。 她不能这样。 她可是姜国公主,怎么能被恶心丑陋的男人肆意玩弄? 虽然霜霜不想,可是她却逃不走,这芍金窟对这些花娘的看管是非常严格的,更别提霜霜这种正要进行拍卖的。杜娘现在把她当成了摇钱树,不会让霜霜从她的眼皮子下溜走的。芍金窟建在水面上,因此怕花娘跳河逃跑或者自尽,别说临水处到处有训练的护卫,连水里都有芍金窟的人。 霜霜刚闹自杀的时候,杜娘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还说若是她跳河,那就先便宜捉到她的护卫。 逃不掉,死不了,现在霜霜就像放在桌子上的一道菜,只等客人来吃。 蝉衣劝她找个喜欢的,这些逛窑子的男人有一个好东西吗?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一丘之貉里的邬相庭却许久没有出现,霜霜本来还想再见到对方,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再出现。 掌事娘子对霜霜的训练也越来越严格,丁点差错也不能出,她说霜霜是她见过最美的,无论是容貌还是那一身皮肉,她夸霜霜的骨相美,故而她说霜霜会是她最得意的一个作品,之前只是白天要训练,现在晚上也要。 这一日好不容易掌事娘子有点私事上岸去了,霜霜便逃过半天训练,她突然多了时间,便想着去找蝉衣聊一聊天,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跟水香说话,水香转头就把她的话传给整个楼的人听。 霜霜去找蝉衣是下午,这个时候芍金窟还没正式营业,一般情况下不会碰见客人,但是特殊情况下这个时辰也会有客人在。 一些远地而来的客人通常会觉得一夜太过可惜,会花大价钱包下花娘几天,这几天里花娘就要不分日夜地伺候客人了。 霜霜去找蝉衣,发现她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可能蝉衣还在睡觉吧,想到这里,霜霜便准备离开,离开时她经过了窗户,却听到一声较为奇怪的声音。 她愣了下,就看向了窗户,原来那窗户没有关严实,开了一条缝,而从那条缝里霜霜看见了蝉衣。 蝉衣坐在桌子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而那个男人的手在蝉衣的裙子里面。 那个男人是那么地丑陋,可是蝉衣却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个男人,还主动地亲吻对方。 霜霜捂着嘴就扭头走了,若说之前撞见雪蚕与客人行房让她对男女之事厌恶,现在蝉衣的事情只是让她觉得生寒。 不管之前出身如何,进了这里就都一样了。 只要客人给钱,她们都要言笑晏晏地接收。 霜霜终于深刻地明白了蝉衣跟她说的话了,而她脑海里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想法,邬相庭是金陵城里最有钱的富家公子哥了,如果对方愿意赎她出去,那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可是她要怎么做,邬相庭才会愿意赎她出去? 她想起了当年邬相庭对她的痴迷,也想起了之前清晨邬相庭强吻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邬相庭虽然讨厌她,讨厌她这张脸,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呢? 霜霜前半生都是嚣张跋扈的,她只需要一句话,什么都可以得到,她真正思考却很少,虽然是一国公主,却只知道打人罚人和耍小心机,所以到了现在,她脑海里只想出一个法子——美人计。 她要去勾引邬相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她想勾引邬相庭,可邬相庭压根不出现。 这倒是让霜霜发愁了,当年她恨不得对方讨厌她,现在却希望对方对她旧情未了,最好看见她现在这张极其相似的脸都走不动路。 因为马上要登台,杜娘对霜霜也越发地紧张,她给霜霜定制了几套衣服,这几日不断地试衣服和试妆容,连那日涂在身上的香脂都要一一试过。让霜霜稍微有些惊讶的是杜娘拿出来的东西还真的都是珍品,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也不得不承认,甚至有的东西比她用过得还好,看来这个金陵城还真是个金窟了。 霜霜虽然越发地忙,心里却在打邬相庭的主意。她这人虽然跋扈嚣张,但却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跟邬相庭坦白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对方会愿意帮自己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是帮了自己,等太子哥哥复国成功一定奖励他们邬家的。 好不容易让霜霜盼到了邬相庭,邬相庭是在霜霜生辰前一日来的,杜娘也没有让霜霜失望,让霜霜去了戏泉阁,可是让霜霜失望的是,邬相庭跟许多人一起来的,十二花魁齐上阵,她只有躲在帘子后面抚琴助兴的份,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抚完琴她都没能跟邬相庭说上一句话,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以及眼角的那颗朱红色泪痣。 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日彻底迎来了霜霜的生辰。 她一大清早就被叫了起来,芍金窟为了客人的雅兴,花娘开苞这一日是不能进食谷物,只能饮用一些露水,就是避免花娘在行房之时放出不雅之气。霜霜到了傍晚时刻,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当然杜娘怕她体力不济晕倒,让她吃了神清丹,吃了这个是怎么也能撑到明天早上,一定程度上也是怕花娘在半夜睡着,而客人尚未尽性。 霜霜今夜的这个妆容极其复杂,由三四个师傅共同上了的妆,妆画完之后,旁边几个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还是见多识广的杜娘先开了口,“这真是个美人胚子,快换衣服。” 芍金窟的开苞之夜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花娘们通常要表演一些个人技艺,一般为舞蹈唱曲或者是弹琴,芍金窟倒不一般,首先由芍金窟的女画师出场,女画师在背后的屏风上画出今夜要开苞的花娘的样貌。 通常在画的时候,在座的客人们都会有些激动了,尤其看着画中美人一点点现出容貌,等画结束之后,女画师便会退场。女画师退场之后,花娘也不会直接登场了,花娘是会坐在屏风后面,客人们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身影,却看不清人,他们仅凭画卷叫价,这种连看都看不见的把戏,反而让那些有钱人都趋之若鹜。 同时芍金窟花娘的开苞之夜做的是是凤冠霞帔的打扮。 若是某位客人买下了这位花娘的初夜,便还会有相匹配的礼服给客人更换。 霜霜今夜穿的这套嫁衣极其复杂,是绣娘完全手工绣出来的,衣料更是最好的冰蚕丝,她头上的喜冠非常重,估计有七八斤重了,纯金的喜冠,扭花之处镶以珍品宝石,前面还垂以珠帘,起到遮掩容貌之效,真是华丽奢靡到了极处。 霜霜刚坐在屏风后面,就忍不住抓住了水香的手,“水香,邬少爷来了吗?” 水香往外探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来,她其实不觉得邬相庭会买下霜霜,虽然霜霜的确生得美,因为邬相庭从没有买过哪个花娘的初夜。 “来了,坐在最前面那张桌子,同桌的还有宋少爷,顾少爷和裘少爷他们。” 来了就好。 霜霜暗暗松下一口气,但事实上她也毫无把握,现在只能祈求上苍。 因为霜霜太紧张了,她根本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女画师什么时候登场又什么时候退场的,杜娘说了什么场面话,她都不知道了。霜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去。 水香突然对霜霜说:“霜霜姐姐,开始叫价了。” 霜霜手指扭在了一起,连话都说不出。 价钱越喊越高,可是霜霜却一直没有听到邬相庭的声音,水香那丫头一直在屏风的缝隙里偷看,看了一会,忍不住对霜霜说:“霜霜姐姐,蝉衣姐姐之前伺候的那个富商一直在叫价,已经好些人放弃了。” 蝉衣伺候的富商? 不就是她那日撞见的那个吗? 霜霜脸色顿白。 水香又偷看了一会,这回她看霜霜的眼神有些同情了,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霜霜姐姐,现在就两个人在叫价了,听说那位宋少爷前些日子做生意,还亏了不少钱,怕是敌不过那位富商了。” 价钱似乎喊得很高了,杜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屏风后的霜霜却是如坠冰窟。 “刘老爷喊价五百金,请问还有更高的吗?” 雪蚕去年也不过是二百金,今年霜霜能卖到五百金已是天价了。 杜娘又重复了一遍,现场不少人窃窃私语,已有许多客人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真是一朵牡丹要被牛啃了。 霜霜坐不住了,在杜娘说第三遍的前两个字,“刘老爷”的“爷”字还没出口,她便直接从屏风后冲了出去,水香根本没想到霜霜会出现,拉都来不及拉。 霜霜一出场,全场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胶着在霜霜的身上。 杜娘一惊,看到霜霜出来皱了下眉,低声呵斥,“出来做什么?回去!” 霜霜根本不管杜娘,而是飞快地在下面找起邬相庭来,邬相庭非常好找,他就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的主位,当霜霜看向他的时候,邬相庭也在看着她。 霜霜不算个聪明人,真聪明她早想出法子离开这里了,但是她也不是完全地蠢。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通常她做错了事或者想达到某个目的的时候,她就装可怜。 霜霜一对上邬相庭的眼睛,眼眶里就盈上了泪珠。 眉目之间带着高傲的美人却梨花带雨起来,这让下面的客人都激动了起来,甚至有客人也想拼一拼,立刻又叫了价,马上从之前的五百金变成了六百金。 霜霜没有顾其他人,而是从头到尾楚楚可怜地看着邬相庭,仿佛邬相庭是她的情郎一般。 价钱再一次停在了六百金,最高价还是刘富商。 刘富商摩拳擦掌已经准备上台来,霜霜眼泪就要掉出眼眶时,邬相庭换了一个坐姿,轻声说了一句—— “五千金。” 全场哗然! 五千金可以买下一座小城池了。 邬相庭竟然如此豪气! 这金陵邬家究竟是有钱到什么地步? 霜霜听到对方说的话也微微愣了一下,她眨了下眼,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毕竟五千金在她这个公主看来也是很多钱了。她眨巴眨巴眼,倒有几分呆萌,而杜娘那边喜不胜收,嘴巴都要到耳朵后面了,几乎直接叫了成交二字。 而霜霜正发愣的时候,邬相庭上台来了。 他一上台,霜霜才发现对方今日竟着了一件红衣,红衣衬得邬相庭肤白貌美,霜霜都忍不住看呆了一下。 而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 霜霜发出一声惊呼,因为突然的悬空忍不住双手搂上了对方的脖子。 后来,到登船的时候,霜霜都迷迷糊糊的。 芍金窟对于开苞之夜极其看重,特别有一艘花船为此准备,那艘花船船舱极大,里面什么都有。 登船之前霜霜一直被邬相庭抱着,她想下来,就被抱得更紧,弄得她也不敢挣扎了,毕竟对方刚花了五千金,也算救了自己一把。被邬相庭抱总比被那个丑富商抱好。 登了船之后,霜霜被抱进了船舱里,船舱里最中间的是一张圆形大床,而霜霜在床头看到了专门绑手的镣铐,当时就哆嗦了下。邬相庭将霜霜放下,就走了出去,听动静似乎在跟外面的人说话。 在船舱里的霜霜非常害怕,她虽然感激邬相庭买下她,可是不代表她想伺候邬相庭。虽然她现在是个亡国公主,现在还成了花娘,但是她还是觉得邬相庭配不上她。 她可是要嫁给兰铮的。 兰铮同她从小相识,身份高贵,相貌俊美,与她十分相配,兰铮现在只是不知道她还活着,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救她。 霜霜一见到对方进来,就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与身材高大的男子单独呆在一起理所应当会感觉到害怕。 邬相庭看见她后退,并未有停下来,而是向她走了过去。 霜霜见状慌不择路,第一反应是跳船,她觉得邬相庭此时的眼神又好可怕,跟上一次亲她之前的神情一模一样。 她刚跑到窗户边,腰就被人扣住了。 陌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被扭了过去,被迫对上了对方的脸。 对方那张脸依旧很阴柔,眼角狭长自带媚意,那颗朱红色的泪珠像是火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霜霜看见对方的脸,却想起之前的往事来。 当年她的父皇成立了一个太学院,除了她的太子哥哥在里面,还有许多京中的贵公子哥。 出身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哥当然不是现在金陵城里的有钱公子哥能比上的,他们一举一动尽显贵族风范,而从金陵城来的邬相庭也有幸进入太学院,伴太子读书,可是他在里面十分不起眼,像一只混进天鹅堆里的鸭子。 霜霜偶尔会去太学院找自己的太子哥哥,她每次出现都会吸引大片的视线,那时候的霜霜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她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她在享受被众人喜欢的同时,却有时候觉得异常的烦恼。 因为邬相庭。 她是十五岁生辰那日才发现邬相庭喜欢她。 邬相庭给她送了一个生辰礼物,一块玉佩,但上面刻着她的小像。邬相庭没有亲自送,而是托她宫里的宫人送的。 霜霜看到那个礼物就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她在某些方面倒是比较聪明,她明白了邬相庭对自己的爱慕,可是她对这种爱慕不屑一顾。她举着玉佩对着灯笼看了一会,“这么丑的东西,也配送给本宫?” 她随手就把玉佩送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她只是随手罢了,倒没想到那丫头会把玉佩挂在腰间,在给太子哥哥送点心的时候,被邬相庭瞧见了。大宫女一回来就跟霜霜说,“公主,今日邬世子拦下了奴婢,问这玉佩为什么在奴婢身上?” 霜霜蹙了下眉,“本宫想赏人,关他什么事?” 不过邬相庭是个胆子大的,竟然敢偷偷出现在她面前,当着宫人的面直接问她玉佩的事,霜霜又气又羞,“什么玉佩?本宫不知。” 十七岁的邬相庭阴郁而美貌,因为在变声期,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霜霜,称得上是十分冒犯了。 “那个玉佩是我亲手刻的。”邬相庭轻声说,但他的声音的确有几分难听,霜霜蹙着眉,瞪了他一眼,“关本宫什么事,你再拦着本宫的路,休怪本宫治你的罪。”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谈,霜霜也没有想到邬相庭后面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地粘着她,连她的父皇都知道了,还笑话她。 “相庭只比你大两岁,那孩子懂事,最重要的是能容忍你的坏脾气,嘉宁,你怎么想?” 霜霜瞪着自己父皇,“父皇,儿臣脾气哪里坏了?” “还不坏?估计就相庭能容忍你了,朕有时候都气得想罚你。” 霜霜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厌恶邬相庭,她想她一定要想起一个法子彻底死了邬相庭的那颗心。 “现在还发呆?” 一声低沉的男声把霜霜地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她现在完全被邬相庭抱在怀里,腰被对方的大手扣住了,几乎是十分羞人的姿势了。霜霜咬着唇,正在纠结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时,自己的下巴突然被捏住了。 邬相庭垂着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一片幽深,如同月光下的海面,他的唇色殷红,像是涂了唇脂一般。 “你这张脸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他幽幽道。 霜霜心里一咯噔,在听到对方的下半句后,她脸色都有些白了。 “还好她已经死了,若是她没死,我便要怀疑你是她。” 邬相庭用的是“还好”二字。 他现在还是恨自己的。 霜霜意识到这个后,也不敢坦白身份了,她觉得如果她这一刻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下一刻她的尸体就可以出现秦淮河里。 邬相庭说那句话眼里的恨意,霜霜能看出来。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扯着霜霜走到了床边,霜霜一看到床,就想逃,可是她根本逃不掉。她眼里逐渐出现害怕,等一只手被邬相庭用床头的镣铐铐住时候,更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邬相庭看到她的眼泪,唇角反而噙了一抹笑,这是霜霜再见到邬相庭,见到对方第一次对她笑。他好像是被霜霜这样子逗笑了。 邬相庭伸手取下霜霜头上的喜冠,放到了桌子上,等他再回到床边,霜霜是又害怕又警惕地看着对方。邬相庭像是没看见霜霜的眼神,俯身凑近了她,霜霜顿时吓得几乎贴在了床头,口不择言起来。 “你你不可以” 邬相庭凝神看着她,“不可以什么?” 他伸手去解开了霜霜的衣带,“是不可以脱你的衣服呢?还是不可以” 邬相庭解开霜霜的衣带后,他的唇贴近了霜霜的唇。 “还是不可以亲你呢?” 他低沉清冷的声音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 “都都” 霜霜想说都不可以,但是邬相庭的眼神骤然转冷,吓得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他看其他花娘的时候比看霜霜要温柔许多,他还会对那些花娘笑,但是对她不会。 邬相庭撩开了自己的衣袍,声音冷漠,“用哪张嘴,自己决定吧。” 若是霜霜还是公主,她定是听不懂这句话的,但是在芍金窟呆了四个月,她哪里不明白。但是实在太侮辱人了,霜霜脸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她颤着唇看着对方,因为对方喜欢过她,所以有过幻想,幻想对方虽然看起来是厌恶自己,但应该会对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也许之前被对方捧上了天,现在被踩到了地下,才突然清醒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是花娘霜霜,是邬相庭花了五千金买下一夜的花娘,她再也不是嘉宁了。 丢掉骄傲被人踩进泥土的公主还能算公主吗? 她闭了闭眼,认命地低下了头。 金陵城里的邬二少爷花五千金买下一个美貌花娘,这一事成为了金陵城数日的谈资,众人议论纷纷,说邬二少爷真是个风流公子,也说那花娘到底有多美,才能让邬二少爷花了五千金。 外面议论纷纷,芍金窟的人却是在暗地里冷嘲热讽。 “五千金买一夜,还以为有多喜欢她呢?结果这还不是七日都没看过她了。”雪蚕冷笑道,摇了摇手里团扇,“现在天天窝房里,真是成了笑话啊,而且听说第二日邬少爷连赏银都没给。” 跟雪蚕坐在一起聊天的还有几位花娘,一位花娘听到这话,也笑,“雪蚕妹妹,你也不能这么说,指不定邬少爷忙呢,而且邬少爷也没来芍金窟啊。” 雪蚕闻言更是笑得厉害,“宛童姐姐,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当初那时候,第一位恩客谁不是连来一个月了,要不然我们楼里也不会有新花娘一个月不接其他客人的习惯了。” 芍金窟有一条规矩。 新开苞的花娘头一个月除了接第一位恩客,其他客人都是不接的,再大的来头都要等到第二个月。 霜霜是芍金窟里历来拍卖价最高的,但也是头一个第一位恩客七日都没有再来的花娘。 有人说霜霜那夜得罪了邬二少爷。 水香端着水从门外进来,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床上的人还躺着,忍不住说:“霜霜姐姐,你还不起啊?” 自从那夜之后,霜霜就一直萎靡不振,而且吃东西也吃不下,经常反胃想吐。水香本还想不会是就有了吧,她想去请谢大夫,但是霜霜给拒绝了。 “不用请,我只是想吐而已。” 心里的毛病,霜霜自己清楚。 水香把水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去,房间里就点了床边的一盏灯,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床上。霜霜穿着白衣躺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眼神只是盯着墙。短短数日而已,水香觉得霜霜瘦了一圈。 她在楼里也呆了几年,没见过霜霜这样的,不就是接了个客,用得着矫情成这样吗?而且那位客人还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邬二少爷。 “霜霜姐姐,你还是起来吧,吃点东西。”水香说。 霜霜听到这句话只是摇摇头,“我没胃口。” 水香正要继续劝说,门就被人敲响了,随后有人推门进来。 “霜霜,你怎么还睡着呢?邬少爷来了,你赶紧打扮打扮。” 来的是杜娘。 杜娘走到霜霜床边,声音里有几分笑意,“可算是来了。”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名字,扭过身看着杜娘,声音里还有几分颤抖,“他来了?他来做什么?” 她一听到对方的名字,便想起那一夜噩梦般的事情,邬相庭完全将她的骄傲给摧毁了。 杜娘瞪了霜霜一眼,“他来能做什么?自然是来看你的,这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待会上点胭脂。”说到这里,杜娘先把水香打发了出去,“水香,你去找谢大夫要神清丹。” 水香出去后,杜娘便才低声说:“霜霜,我现在丑话说前面,你在这里自怜自爱也就这一个月了,若是你有本事,这一个月哄得邬少爷从此包下你,不让你接其他客人,我杜娘也佩服你,但你若是哄不住,还惹邬少爷生气,下一个月老老实实接其他客人,休要再摆出这个样子,刘富商已经说了希望下一个客人是他,出多少钱都行。” 水香回来后,便伺候霜霜梳妆,换衣服的时候,水香倒想起霜霜那夜回来之后的样子,眼眶通红,梨花带泪,脸色惨白,最让水香注意到的是霜霜的红唇,似乎有些肿了。她回来后也不愿意让水香伺候她沐浴,但水香送衣服进去的时候,还是看到了。 霜霜身上白白净净的。 霜霜进门之前,看了下旁边的水香,“你不要进去了,去喝点茶吧。” 水香本来还想近距离看一看邬相庭,她虽然年幼,但也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吧,她以后也要挂牌子,若是邬少爷能买下她,那多好啊。倒没想到霜霜根本不让她进去,水香只好作罢,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霜霜肯定是怕邬少爷喜欢上自己。 霜霜进门之后,便看到邬相庭坐在桌子旁,他在饮酒,听到门口的动静,眼神也没有往霜霜这边看。她咬了咬牙,才慢慢走到对方身边,“邬少爷。” 她轻声喊了对方。 邬相庭这才堪堪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眼神。 水香从厨房绕回来后,看到有人要往邬相庭所在的房里送酒,连忙拦了下来,“姐姐,我帮你送吧。” “你怎么那么勤快?怎么?要看你姐姐和邬少爷恩爱的样子?” 水香笑了下,“没有,霜霜姐姐不是没吃什么东西嘛,我进去看看她饿不饿,如果饿了我再送点吃的进去,拜托姐姐了,就让我送吧。” 她扯下头上的一支珠钗递给对方,反正她还有邬少爷的首饰,比她这支好多了,待会换上就好。 这一支珠钗果然收买了对方,水香进去之前还特意重新打扮了一番,再戴上邬相庭之前送给霜霜的首饰,端着酒进去了。 一进去她就愣了下,随后心里对霜霜有几分不屑。 因为霜霜此时坐在了邬相庭的腿上,似乎还喝了点酒,脸色泛着红云,晕乎乎地靠在邬相庭怀里,似乎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水香走过去,声音比平日柔上三倍,“邬少爷,水香给您加酒。” 邬相庭本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闻言只是随便点了下头,水香心有不甘,她特意打扮,却连对方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倒酒的动静便大了些,头上的步摇晃出了声音。 这声音一出,倒是让邬相庭看了她一眼。 水香正激动的时候,听到对方温声细语地问她,“你头上的步摇有些眼熟。” 水香低着头,“是霜霜姐姐送给水香的。” 邬相庭闻言低笑了一声,“你戴这个的确比她戴着好看。” 水香正要回话,却听到本来都快醉过去的霜霜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她像是惊醒了一般,先是迷迷糊糊地看了下周围,随后便看向了让自己疼痛的根源。 邬相庭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 霜霜话很凶,却又因为喝醉的原因,语调却又软绵绵。 邬相庭看了水香一眼,“麻烦这位妹妹出去,最好别让其他人进来了。” 水香对上对方的眼睛,顿时浑身生寒,什么话都不敢说,直接退了出去。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听到了霜霜的声音。 “邬相庭!” 霜霜居然敢直呼邬少爷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霜霜觉得邬相庭很过分。 叫她过来,却让她陪着他喝酒,她本来不想喝,但对上对方的眼神,只能默默喝了。 他一杯,她一杯,才几杯下去,霜霜已经头晕脑胀,不知身在何处,连什么时候坐到对方怀里的也不清楚。 恍惚间似乎听见水香的声音,随后她就被疼醒了。 “邬相庭!” 霜霜是真的很生气,她已经很难受了,邬相庭还要故意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似乎要捏碎她的手腕一般。 “你放开!”霜霜挣扎了起来。 邬相庭眸色沉沉,他的眼底像是藏着一只野兽,那只野兽在窥视眼前的猎物,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暴厉。 “为什么?” 霜霜听到对方的话,心里大为恼火,“疼死了,你还问为什么?”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挣扎间已经看到她的手腕那圈红透了,可是她的挣扎力气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了,她奋力挣扎了几下,又疼又挣扎不开,酒意上头的霜霜又生气又委屈,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你就知道欺负我。” 邬相庭听到这句话,眼神骤然变了。 他缓缓松开霜霜的手,看见霜霜皓白如雪的手腕被他捏红了,手忍不住帮霜霜揉了几下,声音都柔和多了,“疼吗?我去给你拿药膏,涂一涂好不好?” 他突变的态度在醉酒的霜霜眼里倒不那么奇怪,她没顾上对方的话,只是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看了看手腕是完全红了后,眼眶就红了。 虽然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可是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邬相庭对任何一个花娘都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凶?他不是喜欢她吗?不对,他不喜欢她,还恨她。 邬相庭见霜霜小可怜似的捧着自己的手腕,唇微微动了下,“很疼?” 霜霜抬起眸看着他,一双眼像极了月色下的秦淮河河水,静静流淌着,吸引了游客的心。她肤色赛雪,那张小巧的红唇就如同红梅,艳得仿佛能逼出浓烈的花汁来。不得不说,喝醉后的霜霜倒比平日里可爱许多,她眉目间的高傲一扫而空,此时只是像一个寻常的女儿家,只是这个女儿家像是水做的,让人觉得稍微不注意,她就会溜走了。 “你说呢?都红了。”霜霜虽然是责怪邬相庭,但因为喝醉了,她声音很低,倒显得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当然她自己是没感觉的。 可是几乎下一瞬,她的下巴就被捏住了,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霜霜躲了一下,可是没躲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翌日,霜霜醒来的时候还发了一会呆,因为她只记得她喝了酒,怎么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因为喝了酒,霜霜还觉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头特别疼。她费力地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腿间并无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霜霜在床上坐了一会,就有人敲了下门。 “霜霜姐,你醒了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 霜霜疑惑之下应了一声,便看到一个比水香还年幼一点的女孩进来了,她端着水盆,见到霜霜就笑了起来。 “霜霜姐,我是连黛,水香老家有事,暂时离开了,所以以后就由我来伺候霜霜姐。” 水香老家有事? 不对吧,水香以后也是要当花娘的,杜娘会让水香就直接离开芍金窟? 霜霜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一个水香的去向又不足以引起她的太多注意力,她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更何况她更喜欢连黛一些。 连黛年纪小,听话,比起嘴碎的水香要好多了。 蝉衣下午的时候过来了,她瞧见霜霜萎靡不振,人如雨后落花的姿态,倒低笑了几声,又打趣起霜霜,“昨夜可还好?” 昨夜她忘了大半,见蝉衣挪揄她,反而瞪了蝉衣一眼。 “还瞪上我了,你现在有邬少爷撑腰,倒厉害了。”蝉衣见霜霜脸颊粉白,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不过是一时忍不住,捏完之后却惊讶了。 “霜霜,你脸太嫩了,再让我捏一下。” 霜霜听见这话,就躲开了。怕对方捏到,干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但不忘问,“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有邬少爷撑腰?” 邬相庭折磨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撑腰? 蝉衣却说:“你还装糊涂,昨夜邬少爷抱你进的房间,还特意说不让人吵醒你,让你好好睡。” 霜霜听完之后,却根本没觉得开心。 蝉衣继续说:“霜霜,你一定要好好哄住邬少爷,他现在尚未婚配,你若是能让他给你赎身,你成为他一房小妾,你可真过上好日子了。” 霜霜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憋了三分气,原来邬相庭给她当驸马都不够格,现在自己还要努力才能成为他一门小妾。算了,落难凤凰不如鸡。 “我知道了。”霜霜说。 蝉衣见她不情不愿,笑意加深,她比霜霜长了几岁,别人觉得霜霜骄纵,可她只认为对方是娇憨,像她的幼妹,故而对霜霜多了几分纵容,“别闷闷不乐,邬少爷在那方面对你还算温柔吗?若是你那儿不舒服,我那里有药。” 霜霜先是一愣,随后粉白的脸颊一下子烧红了。 “你倒脸皮薄,我当初刚接客一天都下不来床,腿间疼得很,最后涂了药才好多了,你要不要涂一点?” 霜霜连摇头,邬相庭根本没碰她,她哪里需要上什么药。 “不用,我不疼。”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没把邬相庭没碰她的事说出去。 蝉衣一惊,最后从口里憋出一句话,“你莫非天生媚骨?” 瞧话越说越离谱,霜霜便把蝉衣赶了出去,青楼里的女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蝉衣离开之后,霜霜思考了下自己的未来,她是想去找兰铮的,可兰铮现在在西南,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她想救太子哥哥出来,还想复国,起码第一步要先离开这里才行。 她问过蝉衣,花娘离开芍金窟一般就三个办法,一是花娘年老色衰,接不到客了,便可以离开了,二是花娘赎身,其中赎身分为两种,客人帮花娘赎身和花娘自己赎身。 想到这里,霜霜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把邬相庭的首饰盒随手送给了水香,说不定水香就是拿那一盒首饰给自己赎身了。 花娘接客只拿了客人额外赏的东西,客人花的其他钱,全进了杜娘的口袋里,花娘是一点儿都拿不到。 霜霜想赎身,只能从客人那里弄钱,现在她唯一的客人便是邬相庭。 可邬相庭的钱不好弄。 邬相庭再来是三日后。 他这日穿了烟雾色的丝绸衣裳,面料上的绣花无一处不显精致,头上束以同色玉冠,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上挑的桃花眼眼角不染而红,仿佛将晚霞涂在了上面,乌眉浓睫,而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痣像是朱笔画上去的。 霜霜自从准备从邬相庭这里捞钱,虽然总觉得很丢她公主身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邬相庭也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一个花娘贪钱那是很正常的。故而霜霜便压着性子对邬相庭温柔起来。 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斟酒,眸里颜色加深,不过在霜霜抬头时,他微微转开了眼。 “邬少爷,请喝酒。” 霜霜轻声说,她特意放柔了声音。 邬相庭饮了。 霜霜又连倒了七八杯,邬相庭都喝了。 酒壶里酒快喝完了,霜霜就站起来准备叫人送酒进来,她目的很明确,把邬相庭哄喝醉了,到时候骗他出点赏银。 只是她刚站起来,腰就被人一搂,随后她就跌坐在了邬相庭的腿上。 邬相庭似乎真有些醉了,眼睛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把霜霜抱在自己的怀里,微微低下头,声音很低,“你今日怎么那么乖?” 霜霜还是很不习惯和男人如此亲近,她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发寒。 邬相庭见她不说话,头又低下几分,鼻尖能嗅到怀里人身上的香味,他不动声色地长吸了一口,用鼻音说了一个字。 “嗯?” 霜霜现在又怕又恼,若真说来,还是怕有七分,若是邬相庭真想对她做什么,她逃都逃不掉。 霜霜不知如何反应时,邬相庭又说话了。 “阿宁,我仿佛在做梦,梦见你如此乖巧坐在我怀里。” 霜霜眼睛微微一眨,他是喝醉了?还叫她的小名?等等,他那话里是说对自己旧情难忘吗? 霜霜刚想要不要摆明身份,然后命令邬相庭救她出去时,邬相庭紧接着说了下一句。 “若不是梦,我就要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眸色沉沉,如野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话,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说要把她锁在床上? 霜霜哪里还敢坦白自己的身份,邬相庭若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会真把她关起来吧,可是他关她做什么啊?霜霜吓得不行,但害怕之余,还忍不住生了气,邬相庭竟然敢叫她小名,谁给他这个胆子的。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把额头靠在了霜霜的额头上,他的脸离霜霜是那么近,霜霜睫毛颤了下,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邬少爷,你喝醉了。”因为紧张,霜霜声音有点小,“我去给你端醒酒汤吧。” 说完,她便想着从对方怀里逃出去,可是刚起来一点,又被对方摁了下去。霜霜感觉到对方的手从她的肩膀处滑到了腰间,像一条灵蛇一般,滑行之处让霜霜寒毛全部竖起。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不知为何,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连黛只哭不说话,霜霜脸色逐渐冷下去,“到底谁打的?” 她语气凶了许多。 连黛被霜霜的语气吓到了,毕竟她才十一岁,犹犹豫豫地还是说出了打她的人的名字。 “是雪蚕姐。” 雪蚕? “她为什么要打你?” 连黛抹了抹眼泪,“我刚刚出去丢药,被雪蚕姐看到了,她问我在干嘛,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她实话,雪蚕姐可能会说出去,我就没说,她就打了我。” 霜霜听完了,心头涌上怒火,她倒是上位者当惯了,连黛算她半个丫鬟了,她都没打过连黛,雪蚕凭什么动手,打狗也要看主人。 霜霜脸色变幻几番,最后对连黛说:“你去找谢大夫看看脸。”她顿了顿,“你别让谢大夫给你上药,自己上。” 待连黛走了之后,霜霜才走出房门,她直接去了雪蚕的房间,才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霜霜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里,雪蚕和另外两个花娘围坐在桌边嗑瓜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转过头。 雪蚕看见是霜霜,本来还笑着的脸就黑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霜霜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了,冷眼看着雪蚕,“你打了连黛?” 雪蚕闻言,嗤笑一声,扭开脸,“对,是我打的,难不成你过来是为她讨个公道?” “讨公道说不上,但你别在背后做这些肮脏手段。”霜霜本来过来是准备打雪蚕,但是对方三个人,自己一个人,落了下风,她便准备逞一下嘴皮子功夫,“难怪邬少爷看不上你,长得丑还心丑。” 她话一落,雪蚕就把脸扭了过来。片刻后,雪蚕站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确,霜霜妹妹生得美,要不然怎么特别得了邬少爷的青睐。” 雪蚕边走边靠近霜霜,霜霜看着对方,刚拧了下眉,还没有说话,对方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霜霜那瞬间完全被打懵了,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耳光。 “你这个小贱蹄子,不过才挂牌不到一个月,就敢跟我得瑟,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雪蚕不光打了霜霜一巴掌,还伸手抓住了霜霜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霜霜被迫抬起了头。 雪蚕眼神轻蔑地看着她,一只手在霜霜才被打过的脸拍了拍,“我今日只是赏你一巴掌,让你懂点规矩,再有下次,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雪蚕,你干嘛这样吓霜霜妹妹?”有一个花娘走上来,让雪蚕松开霜霜,再把霜霜的头发整理了下,轻声说:“霜霜妹妹,今天雪蚕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最好呢,这事别让杜娘知道,要不然你雪蚕姐姐可能心情更不好了。” 霜霜气笑了。 雪蚕冷眼看着霜霜,“这丫头听不进,干脆让我毁了她这张脸。”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霜霜的,现在霜霜是杜娘的摇钱树,她哪敢毁了霜霜的脸。 霜霜都快气疯了,雪蚕居然敢动手打她。 她把旁边的花娘一把推开,就想动手打回去,但不知道是换了壳子的原因还是这个身体泡多了药浴,她想动手打雪蚕,可是她那点力气在雪蚕面前不够看的,更别说三个人一起抓着她了。雪蚕见状,却是嘲笑霜霜道:“你还想打回来?倒是我小瞧你了。那姐姐我今日呢,就教你点规矩。” 雪蚕左右看了下,拿过了桌子上的茶水,水是冷的,烫不到霜霜,但她的目的更多是羞辱。她看了下桌子上的瓜子壳,笑了一声,抓了一把瓜子壳丢进茶水里,再拿过茶水,走到了霜霜面前c 雪蚕扯开了霜霜的领口,将混了瓜子壳的茶水尽数倒了进去。 她做这一番动作的时候,眼睛还看着霜霜的表情,见对方挣扎不成只能红着眼看着自己,雪蚕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贱蹄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了。”她伸手捏了下霜霜的下巴,然后叫另外两个花娘把霜霜送回房间去。 霜霜真的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本来是给连黛报仇,结果她也被狠狠地羞辱了。霜霜回到房里,还看见了连黛,连黛见到霜霜的样子,就惊讶了,“霜霜姐,你怎么了?” 霜霜最讨厌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更觉得在连黛这个小丫头面前这样子十分丢人,所以恼羞成怒地对连黛说:“你出去!” 连黛第一次见霜霜这么凶,被吓住了,什么话都不敢说直接走了,而留在房里的霜霜先是去看了下自己的脸,雪蚕其实打的一点都不重,因为顾及杜娘会因为霜霜脸受伤而罚她,但因为霜霜脸嫩,还是有点红了。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想了下,自己给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她下了死手,真是拿了吃奶的劲,一巴掌下去,疼得她自己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不够,她还多打了自己几巴掌。 霜霜的脸一下子就肿了,她看了下还是觉得不满意,她方才被那两个花娘送回来的,一路没有遇见其他人,那两个花娘一路还劝说霜霜,叫她别跟雪蚕斗,毕竟雪蚕是芍金窟现在最红的花娘。 可是霜霜根本忍不下这口气,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 雪蚕算个什么东西?给她提鞋都不够资格,居然动手打她,还把饮用过的剩茶倒在了她身上。 霜霜只犹豫了片刻,就用手指在本来已经肿了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现在她的脸看起来是真的十分骇人了。 戏台子搭好了,就等看戏的人来了。 杜娘夜里一过来就吓了一大跳,“霜霜,你的脸是怎么了?” 霜霜垂着眸只是摇摇头,杜娘是真心疼了。杜娘哪知道霜霜的脸是她自己下了死手毁的,当然她脸上的伤只是看起来骇人,事实上也没有那么严重,那些血痕留不下疤的。霜霜虽然贵为公主,可骑马射箭蹴鞠她都玩得极好,也受过伤,但从来没有留过疤痕,所以她才故意抓了自己的脸,让其看起来那么吓人。 杜娘让霜霜抬起脸,让她仔细看看,这一看杜娘就怒了,“霜霜,今日谁欺负你了?” 脸上明显是人打的,还有指印。 霜霜微微偏开脸,眼眶就有些红了,杜娘便把视线放到了旁边的连黛身上去,结果一看,发现连黛的脸也是肿的,更生气了,“连黛,你的脸又怎么回事?你来说,全部说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连黛之前被霜霜威胁了,要一口咬死霜霜从雪蚕房里出来之后脸就是这样的,但连黛又没撒过谎,故而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雪蚕姐。” “雪蚕?”杜娘拧了眉,“她动手打了你们?为什么?” 连黛低着头说,压根不敢看杜娘的眼睛,“今日我碰到雪蚕姐,雪蚕姐似乎心情不好,就动手打了我,霜霜姐后来看见了,就说要找雪蚕姐要个说法,可是可是”她咬咬牙,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雪蚕姐这是教霜霜姐规矩。” 杜娘直接怒笑了,“我竟不知道我们楼里还有个比我还厉害的人物,仅凭心情不好就可以打人。”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杜娘来找霜霜,是因为邬相庭来了,而这日邬相庭不是独自前往,还与其他公子哥一起来的。 “霜霜,你现在脸这样,也见不了邬少爷,我去同他说说。”杜娘安抚了霜霜几句,“放心,这事杜娘帮你做主,定不让你受委屈。” 霜霜怕杜娘到时候对雪蚕心软,故而故意哭哭啼啼地说:“杜娘,我的脸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变成一个花脸?” 杜娘忙安慰,“不会,不会,我让谢大夫给你用最好的药,我们的霜霜别哭了,这眼泪碰到伤口可是要更疼了。” 霜霜做了这一番戏,总算心情舒畅了,可连黛却惴惴不安。 “霜霜姐,杜娘会不会发现真相啊?” “真相?”霜霜看向连黛,“雪蚕是不是动手打了我们?” 连黛点了下头。 “那这就是真相。”霜霜冷声说。 只要对方打了,那就必须付出代价,她只是想让对方付出的代价比较大一些而已。 不过霜霜还没舒畅多久,就有人直接走了进来。 杜娘的声音还在后面。 “邬少爷,今天霜霜实在不舒服,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邬相庭已经走到了霜霜的面前,霜霜突然看见邬相庭也是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想把脸藏起来,但是还没等她拿东西挡住脸,邬相庭大步一跨,干脆捏住了霜霜的下巴,逼迫对方抬起了脸。 邬相庭一看霜霜的脸,眉峰拧了起来,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眸色转深,像是蕴藉着风暴。 “脸是什么回事?”他轻声问,但却语气十分森冷。 杜娘连忙走过来,赔笑道:“一点小打小闹,不碍事,脸上不会留疤的。” 邬相庭猛地转过头看向杜娘,杜娘瞬间噤声,身体甚至都抖了一下,最后往后退了两步。 邬相庭把头扭过来,继续端详霜霜的脸,他仔仔细细地看,一寸一寸地看,因为看的时候太长,让霜霜本来就有几分心虚的心更加紧张了。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演戏演完了。 故而霜霜再度红了眼眶,配上她惨兮兮的脸,真是可怜又娇弱了。 可是邬相庭却看了一眼旁边的连黛,在观察了下连黛脸上的伤之后,突然抓起了霜霜的左手,他抓着霜霜的手放在了她受伤的左脸上,这一个动作吓得霜霜动都不敢动。 片刻后,邬相庭笑出了声。 “好本事。”他一字一句地说,随后对其他人道,“你们全部出去。” 霜霜身体抖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房里只剩下邬相庭和霜霜。 霜霜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她的手现在还在邬相庭的手里。她眼神里有轻易就能捕捉到的害怕和紧张,害怕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脸被人打了?”邬相庭另外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头,霜霜的头发跟黑缎子似的,柔顺还泛着光泽,他抚摸霜霜的头像是在摸着一只小动物似的。 这个动作往往体现为一个占有性和侵犯性的动作,邬相庭像是主人,而身为主人的他正在调教自己不听话的宠物。 身为被调教的一方——霜霜,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个动作,邬相庭这个动作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 “嗯。”霜霜小声地应了一声。 “谁打的?”邬相庭继续问。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一口咬死了是雪蚕动手的。 她话刚出,邬相庭就笑了一声,那笑声听起来并不愉悦。 霜霜心里咯噔一下,邬相庭是发现了吗?可是他怎么发现的? 邬相庭再度捏住了霜霜的下巴,眼神里透出一分森冷,“她拿哪只手打你的?” “右手。”雪蚕的确用的右手。 “可你脸上却不是右手能打出来的印子。”邬相庭的手指在霜霜白皙的下巴上蹭了蹭,声音慢条斯理,“是不是记错了?” 霜霜那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她当时打自己的时候,因为顺手的原因,所以用的是自己的左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而雪蚕用的是右手打的她的左脸。 “怎么不说话?”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动作上称得算温柔,可是语气却非常冰冷。 霜霜知道自己完全露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她讨厌邬相庭揭穿她,更讨厌邬相庭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打她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哼。霜霜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也流露了几分。 邬相庭看见霜霜的表情,眼神更是森冷,他松开了霜霜的下巴,一言未发地直接走了。 霜霜看他突然走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如果邬相庭不来,杜娘就信了她说的话,一定会惩罚雪蚕,现在变成她的自作剧,杜娘定会罚她。这样一想,霜霜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更加觉得邬相庭天生克她。 可是让霜霜惊讶的是,雪蚕还是被罚了,她被直接剥夺了十二花魁之首的位置,降为普通花娘,芍金窟门口的十二花魁的灯笼也换了,新替补上去的一个花魁是今年年初才挂牌的花娘。 在芍金窟从花魁变成普通花娘,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变化,而之前是雪蚕挑客人,现在她变成普通花娘,便变成客人挑她,而她的身价还跌下去了,也就是说之前见不着她的客人现在也能见着她了。 除此之外,雪蚕的衣食住行皆是变差,不提她要搬房间,以前她还可以一个月里好几次坐楼里的船去市集上逛逛,现在根本不行了。 对此,连黛特别开心,“霜霜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杜娘任凭雪蚕姐怎么求饶,都没理她。”她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杜娘叫刑罚娘子动的手,雪蚕姐脸上起码挨了二十下,现在还在刑罚堂里。” 霜霜听见这个,先是一惊,她昨天的把戏明明被看穿了,为什么雪蚕还会被罚?而且杜娘把雪蚕看为摇钱树,怎么会下手那么狠,还打了脸。不过霜霜只奇怪了一下,就没有心情去管雪蚕的事了,因为她也被罚了。 杜娘说她和雪蚕两个人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雪蚕该罚,她也逃不掉。 她的刑罚就是泡药浴。 本来好不容易停掉的药浴又重新开始,霜霜非常不开心,而掌事娘子却笑话霜霜,“杜娘可是真对我们的霜霜好,脸上几条血印子就要用药浴来泡,哎。” 霜霜听见这话,忍不住问:“这药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当然。”掌事娘子说,“别说你这血印子,就算你有陈年旧疤,泡几日药浴也好了,要不然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个个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可是泡药浴很痛苦。 泡完的时候更难受,因为刚泡完的时候,身体会特别敏感,不仅敏感还没力气,每次泡完都要连黛扶着她回去,但那个药浴的确有效,霜霜才泡了一日,脸上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杜娘下了命令,霜霜要泡七日才行。 这日霜霜泡完,她就在里衣穿了件披风,由连黛扶着她回房,只是到门口的时候,连黛突然啊了一声。 “霜霜姐,我我想起霜霜姐的耳坠子没拿回来,我现在现在就去拿。”连黛对霜霜干笑了一下,“霜霜姐自己进去吧。” “快去吧。”霜霜随口应道。 她自己进了房间,刚进房间,她便把披风解了下来。 霜霜此时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她刚挂完披风,往里间走,就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邬相庭。 邬相庭也瞧见了霜霜,那张阴柔美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到霜霜的时候,眸色悄然转深。 “过来。”他轻声说。 霜霜听见这话,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退就顿住了,随后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 邬相庭自然是注意到霜霜的动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体现出他此时心里的不耐烦。霜霜只能乖乖走上前,刚走到邬相庭身边,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吓得霜霜脸都有些白,见邬相庭要抱她到床上去,更是吓得不行,连忙挣扎了起来,“不,不行,我不要去床上。” 邬相庭的脚步一顿,他看着霜霜,声音很低,“不想去床上?” 霜霜连连点头,她又不是傻子,邬相庭要抱她去床上,床上多危险! 霜霜刚点完头,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不去床上也行。” 霜霜还没弄懂邬相庭为什么笑,却被他抱到了窗户处。霜霜被放了下来,可是刚被放下来,她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她的一只手就被锁在了头顶上方,她震惊地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个机关,机关露出来,便出现一个镣铐。 “不!”霜霜吓得花容尽失,可是她根本挣不开那镣铐,甚至因为她才泡了药浴,此时浑身发软。 霜霜见挣扎不开,只好看向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未有全部束发,而只是束了一半,大半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几缕头发调皮地飘到了前面。鸦青色的锦裳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邬相庭生得过于貌美,尤其那一双略显媚意的桃花眼,眼角上挑,不染而红,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红像是心头血,他这张脸过于阴柔妖异了,而那双眼睛此时却像蛇的眼睛,因为看见猎物而眸色悄然转深,他慢慢地接近自己的猎物,用自己的尾巴卷住对方,最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掉对方。 霜霜此时怕得要死,前几次邬相庭不过是对她搂搂抱抱,最多亲了她,可是今日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邬少爷,为什么要绑着我?”霜霜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她的紧张,因为刚沐浴完,她此时头发是散着的,也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脸颊因为泡澡熏出了淡淡的绯色。现在的霜霜看起来与盛装打扮时的她不一样,假如说盛装打扮的霜霜是用衣服妆容给了自己做了个盔甲,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被迫脱了盔甲的士兵,也像是被迫打开壳露出柔软的内在的河蚌,与平日不一样,现在的她眉目之间哪有高傲,她柔弱地不堪一击,可是却又因为她现在不同往日的样子,更让人挪不开眼。 平日总是傲慢看人,就算故意压着性子温柔,却也能被人一眼看穿的霜霜现在彻彻底底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她现在在害怕。 霜霜觉得这一次竟然比她那一夜单独跟邬相庭相处还要可怕,那一夜她还能明显地感觉到邬相庭对她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这一次,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可怕。 为什么没喝酒的邬相庭比喝了酒的他还可怕? 邬相庭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左脸,从眼角摸到了脖子处,所碰之处的肌肤嫩滑到让人惊叹,霜霜忍不住一抖,想躲开对方的手,可邬相庭却往前迈了一步,一条长腿直接将霜霜的双腿分开。 他把霜霜抵在了墙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霜霜被这个动作吓得不行,那只没有被锁住的手情不自禁地去推对方,却被邬相庭轻而易举地捉住,他握住了霜霜的手,几乎是捏在手里把玩。 霜霜何曾被人这样亵玩过,虽然对方没有脱她衣服,可是霜霜依旧觉得对方似乎是完全侵犯了她,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连生气都顾不上了,剩下的是恐慌以及不可明说的害羞。 半柱香后。 窗户处镣铐早已打开,只剩下了霜霜的里衣掉在了地上,而霜霜水红色的肚兜却掉在了床边。 霜霜含羞带泪地咬着枕头,不肯让声音从喉咙里透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是忍不住,泪汪汪带着哭腔问:“你够了没有?” 邬相庭抬起头,唇色有着莫名的嫣红。他微微起身,将脸贴近了霜霜的脸旁,手指抚摸着霜霜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印子,再用手解开了绑住霜霜双手的绸带。 “受不了了?”他声音里含着一分慵懒,又带着几分餍足。 霜霜手一得了自由,便拿手擦了下眼泪,真的是委屈得不行,之前在窗户那里,邬相庭突然问她,亲上面还是亲下面,必须选一个。 霜霜先是一懵,纠结了一会,在对方的眼神下,选了前者,可是 她想到邬相庭对她说的话,就忍不住眼泪汪汪,若说那一夜邬相庭让霜霜服侍他,是击碎了她身为公主的骄傲,而这一次邬相庭更像是使了劲地欺负她,被迫让她露出女儿家最娇弱的一面来。霜霜根本承受不了这样,上一次都没哭,这一次眼泪像水一样哗哗哗地流,才一会,眼皮子都泛起了粉色。 越想越伤心,眼泪止都止不住,尤其霜霜看到邬相庭现在还衣冠楚楚,似乎只有衣角处有些皱褶,而自己现在狼狈不堪她更是止不住眼泪。 邬相庭似乎也有些被霜霜的眼泪惊住了,他愣了一会,才低声说:“再哭可没有赏银了。” 霜霜盈着泪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眼泪的攻势收了一点。 邬相庭下了床,过了一会,他拿了件霜霜自己的衣服过来,给霜霜穿上了衣服。 “把手伸出来。” 跪坐在床上的霜霜抽噎了一声,伸出一只手。 邬相庭看了一眼,“两只。” 霜霜默默地再伸出一只,两只又白又嫩的手并排举着,手心朝上。 邬相庭把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丢进了霜霜的手心里,本来还在流眼泪的霜霜见到玉佩,眼泪骤停。 这个玉佩是个珍品,起码能卖个几百金。 霜霜一眼就看出来了。 霜霜完全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佩看。她玉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皮像是桃花碾碎了涂了一层颜色在上面,眼睛却十分亮,几乎比雪还白的耳朵被青丝掩住了一半,白黑相间,更显出几分靡丽。 霜霜抬起头看着邬相庭,因为哭了,声音有几分哑,听起来却比平日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之意。 “还有吗?”霜霜问。 邬相庭伸手捏了下霜霜小巧精致的耳朵,只是说:“下次。” 他语气微顿,突然说了一句似乎与现在完全无关的话,“我最讨厌人撒谎了。”他捏着霜霜耳垂的手慢慢转到了霜霜的脸上,用两根手指抬起了霜霜的脸。随后邬相庭慢慢地低下了头,在霜霜的唇角处落下了一个吻。 霜霜在对方接近的时候,身体却忍不住害怕起来,邬相庭亲她的时候,她动都不敢动。 邬相庭离开后,霜霜就睡着了,其实她泡完澡就困了,之前都是勉强撑着,对方一走,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沉沉睡去,一觉到了第二天。 翌日,霜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就发现昨日被碰的地方红红紫紫,尤其是那都有些破皮了。 她连肚兜都穿不了,因为肚兜上的绣花会碰到伤处。 这一日她泡药浴避开了连黛,不让连黛帮她脱衣服,穿衣服。 霜霜把邬相庭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心里还有几分悲凉,自己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要以色相取人,而且还要用这种方式换银子。霜霜想着想着,忍不住掉了一滴泪,但是她是亡国公主,国家都没了,父皇和母后都仙逝了,她能活着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还要救太子哥哥呢。 这样一想,霜霜心里总算好受点了,她现在也算是忍辱负重,等复国成功,姜国史书里还要好好夸她一翻。 霜霜这次没把邬相庭给的玉佩送人了,她决定暂时收起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卖掉,不过她这样攒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赎身?那求邬相庭给自己赎身? 霜霜想了下这个念头,可是心里却不确定邬相庭会不会给自己赎身,其实她是有些害怕跟对方相处,总怕对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可是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如果邬相庭不给她赎身,她就要接其他客人了。 霜霜想到那个刘富商,心里就忍不住恶心了一阵。 霜霜身上的印子养了几日才好,期间楼里出了一件事。 那日霜霜本来在房里喝汤,外面却突然喧哗了起来,霜霜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吵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把汤勺放下,拿水漱了下口,再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门口处,连黛也对外面有些好奇,故而跟在了霜霜后面。 霜霜一出去,就看到了几个楼里的护卫抬着一个花娘从长廊走过,而那花娘面色青白,衣不蔽体,下半身全是血。霜霜一看,立刻就想吐了,她微转过身,就瞧见连黛正要谈头来看,便伸手直接遮住了连黛的眼睛。 长廊那头在吵架 一个男人在用大嗓门吼。 “亏你们还是金陵城第一的青楼,楼里的花娘竟然如今不经玩,她死了还能怪我吗?来玩还惹一身晦气,真是倒霉。”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霜霜从来没有听过杜娘那么生气的声音,“这位客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客人上门不假,但您今日的做法实在过分了。” 而这时,长廊那头急急忙忙走过来一个人,霜霜循声看去,发现是谢大夫,谢大夫是小跑过来的,他先看到了被护卫抬着的花娘,连忙快步走过来,他直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盖住了那个花娘的下半身,还对护卫说,“快,抬去我屋里。” 谢大夫抬头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霜霜,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脸上此时半点笑容没有,他对霜霜使了个眼神,意思让她回房。 霜霜便拉着连黛回了房,连黛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听见了点声音,一张小脸也被吓得惨白,“霜霜姐,我好怕。” 霜霜方才亲眼看见那个花娘的惨状,其实她现在比连黛还害怕,胃里还一阵一阵地恶心,那个花娘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都是深紫色,上面似乎还有绳子绑过的痕迹。 “别怕。”霜霜想了下,又道,“有啥可怕的。” 其实她说这话是安慰连黛而已,其实宫里死的人比这芍金窟死的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而且死法可能更恐怖,但是霜霜之前是公主,她哪接触过这些事,让她不开心的人和事,自有人帮她解决,完全不会脏了她的眼,这还是霜霜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景。 霜霜后来知道那个花娘还是死了,抬出房里就没气了,她不知道杜娘最后怎么解决这事的,她去找了蝉衣,蝉衣自然是知道这个事的,可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霜霜,这都是命。” 霜霜不懂蝉衣的意思,不由地蹙眉。 蝉衣摇头笑了下,“我若能撑到老了出去,那是最好了,不能,多半跟冬耳一个下场。” 冬耳是那个死了的花娘。 “霜霜,这都是我们的命,命里早就写好这一切。”蝉衣眼里有着无尽的悲凉,霜霜瞧见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信命的,若信命,她出生的时候,国师给她算了命,说她这辈子会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蝉衣看着霜霜,“霜霜,你不像我,你还有机会,你真的不要放过你眼前的机会了,我们还有挑的资格吗?找个人逃离这里,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 找个人? 霜霜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邬相庭了。 若非要她舍身给人,她只能选邬相庭了。 金陵城里的其他男儿她更加看不上,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京城的好儿郎。 死了一个花娘的事,不过短短几日就彻底平息了下去,霜霜却没有能那么快平复心情,只是她还没有平复好心情,杜娘先笑得花枝乱颤走进了她的房里。 “我的好霜霜,你的好日子真是到了。” 霜霜看见杜娘这一脸笑,却一点不觉得是什么好事,每次她来,多半是邬相庭来了,只是她今日看起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太夸张了。 “邬少爷要离开金陵城,坐船北上去谈生意,可是他放不下你,所以”杜娘故意停了下来。 霜霜听到这个,也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邬相庭要给她赎身了? “邬少爷花了大价钱包下了你,让你陪他一起北上,来回大概会花一个月的时间。”杜娘不急不慢地说完后面一句话。 翌日,霜霜就被打包塞进了一艘船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霜霜有点不开心地晃了下自己的左脚,上船之前,掌事娘子给她左脚脚踝上戴了一个玄色脚链,脚链是五朵芍药花纽扣在一起。霜霜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定要给她脚上戴一个这东西,难道是证明她是芍金窟的人?她有偷偷想把脚链取下来,可是没有成功,便只好暂时先戴着了,戴这个,让她有种自己是奴隶的感觉。 霜霜是一个人上船的,连黛并没有跟着她一起,霜霜上船那日懵了一下,因为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陌生男人,杜娘特意让她戴了帷帽,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用的还是黑色。邬相庭从杜娘手里把霜霜接了过来,杜娘对邬相庭笑道:“邬少爷,这未来一个月就劳烦您多照看照看霜霜了,霜霜年纪小有时候不懂事,你多包涵。” 邬相庭微微颔首,出船这日是个艳阳天,他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乎在发着光,“麻烦了。”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这让她有些不自在,霜霜便将脸扭到了一边,刚扭到一边,倒对上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若是再长大几岁,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又是个傻子。 霜霜扭开了眼。 她刚扭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她不由地看向旁边的人,邬相庭也看着她,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彰显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霜霜忍不住挣了下自己的手,自然是做无用功,而让霜霜更为恼火的是邬相庭竟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房间。 “我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霜霜站在房里,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主人的不开心。 邬相庭站在她后面,“跟我一间。” 霜霜转过身看着他,“可是我不习惯和人同房睡。” 邬相庭看她的眼神很冷淡,“总会习惯的。” 所以霜霜就这样跟邬相庭一间房,因为没办法单独一间房,很生气的霜霜就故意把自己放行李的两大箱子打开,她准备当着邬相庭的面,把她的衣服全部塞进邬相庭的衣柜里,如果放不下,她就趁机找事,但霜霜没想到,房里三个大衣柜,她开了其中两个,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看起来全是新的。 霜霜拿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好像正合适。她还看到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没上锁,便打开了,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女人的绣花鞋,每一双都是不同的花色,上面的绣工也无一不精巧,甚至能与她曾经在宫里穿的绣花鞋相提并论。 这些难道都是给她的? 霜霜后面又在房里的梳妆桌上面发现许多胭脂水粉和首饰,那些首饰每一个都比杜娘给她准备的要精巧。 这样一来,霜霜根本就不好意思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拿出来只显得她现在的穷酸。 邬相庭虽然同霜霜一间房,但他似乎很忙,只叮嘱了霜霜不要随意出门,他便走了,直到夜幕降临,霜霜饿得不行,他才从门外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是膳食。 那两人上完菜便离开了,霜霜盯着桌子上的菜,倒都是她喜欢吃的,真奇怪,难道邬相庭同她喜好都一样? 她抬头看了邬相庭一眼,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没等她把菜夹起来,手背都被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筷子都掉了。 她眼里冒着火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寒冷到了极点,直接把霜霜吓住了。她犹豫了下,咬着唇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好。许久之后,邬相庭拿起了筷子,他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霜霜的碗里,声音低沉好听,“吃吧。” 这才允许霜霜动筷,而且霜霜还只能吃邬相庭夹给她的,这让霜霜十分不开心,甚至觉得委屈,明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却觉得自己是味同嚼蜡。 用完膳,邬相庭让人把菜撤了,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了起来,霜霜白天的时候就把邬相庭房里的书翻了一个遍,没有她想看的。已经闷了一日的霜霜此时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且她想沐浴。霜霜坐在桌子旁,眼神往邬相庭那边看了好几眼,可对方像是没看见一样,霜霜犹豫了下,又故意在邬相庭面前晃来晃去,最后没法了,干脆直接挡住了邬相庭看书的光。 邬相庭这才堪堪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眼神微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霜霜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邬少爷,我想沐浴。” 邬相庭把书合上,下了榻,他走了出去,片刻后,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了,他们把浴桶放在了屏风后,便离开了。邬相庭看了霜霜一眼,“去洗吧。” 说完便拿了书继续坐在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霜霜看一眼邬相庭,再看了一眼屏风,她觉得那个屏风似乎有些透,可是她让邬相庭出去等她沐浴完,根本不可能。邬相庭对她那么坏,才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霜霜故意瞪了邬相庭一眼,却只能老老实实拿衣服,老老实实去屏风后沐浴了。因为邬相庭就坐在窗前看书,那里是正对着屏风,所以霜霜多少有些害怕,也怕对方直接走过来,所以她洗的时候提心吊胆,偏偏霜霜又是个爱洁的,让她敷衍着洗,她又绝对做不到。所以霜霜只好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怀念原来在宫里的日子,八个宫女一起伺候她,现在只能自己洗了。 霜霜洗完澡还仔仔细细给了自己涂了护肤的香脂,才穿上衣服,平日她沐浴完只需要穿里衣,可是邬相庭在,霜霜犹豫了下,还是把外衣也穿上了,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邬相庭还在看书,霜霜走出来,他都没有注意到,还是霜霜故意咳了一声,他才抬起头。 让霜霜惊讶的是邬相庭居然用她沐浴过的水沐浴,虽然她很香也很干净,但是霜霜还是接受不了,更让她惊讶的是屏风居然能完全看得到身形,她都可以看到邬相庭脱衣服的动作,等看到邬相庭脱裤子的时候,霜霜连忙捂着眼扭开了脸。 感觉好奇怪,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偷窥狂。 这也是头一回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沐浴,霜霜脸有点红,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不行。 她可不能被一个男人洗澡就动摇了心。 霜霜拿起了邬相庭方才看的书,强迫自己看了起来,只是耳朵忍不住偷听屏风后传来的水声。 看了半会,她一页也没看进去,等邬相庭穿上衣服出来了,她才假模假样赶紧翻了几页。邬相庭洗完澡,并没有穿外衣,他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里衣,一头青丝尽数散在身后,再配上他那张脸,真有几分雌雄莫辩,若不是他身材高大,怕是真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邬相庭因为沐浴完,脸上还有一些水珠,他眼角下那一颗泪痣似乎更艳丽了。他走到了霜霜的身边,抽走了霜霜手里的书。 霜霜不由抬起头望着他,等对方俯下身时,霜霜还是忍不住往旁边躲,但是她哪能躲得掉,被人捉住了脚轻轻松松拖了回来。霜霜低呼一声,邬相庭此时是半拥着她,而他的手抓着她的玉足。 霜霜那一双玉足生得极美,像一朵雪莲,而且足上的肌肤嫩得像是婴儿的足。 尤其霜霜左脚脚踝处还戴那个玄色脚链,脚链的黑与她肌肤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霜霜第一次被男人捉住了脚,脸一下子就红了,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因为害羞,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柔,“你你放开。” 邬相庭看着她,眸色悄然转深。 他的手从霜霜的玉足上摸上了脚踝上的脚链,就在霜霜紧张得不行的时候,他却松开了霜霜,“睡觉吧。” 霜霜突然得了自由,连忙下了榻,因为怕邬相庭对她再做什么,她鞋子都没有好好穿,就赶紧躲床上去了,而她一上床,就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的时候。 她今夜除了要跟邬相庭睡一张床,还要睡一床被子吗? 霜霜扭头看了下邬相庭,却发现邬相庭又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他又看起了那本书。 霜霜想了下,还是脱了外衣,躺进了被子里,因为紧张,她迟迟没能睡着,可是邬相庭也没有上床来,蜡烛的光都弱了许多,霜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半夜,霜霜疼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她是被下腹痛给疼醒了,醒了之后先是迷迷糊糊看了下左右,发现邬相庭躺在她旁边,几乎是霜霜一动,他就睁开了眼。 邬相庭眼里尚有睡意,看见霜霜醒了,他缓慢地眨了下眼,随后便微侧过身,“嗯?” 霜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下半身的不适已经让她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现在真是又疼又羞,面对邬相庭的疑问,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邬相庭眼神看向了霜霜的手,随后他蹙了下眉,“肚子疼?” 霜霜脸微微一红,不吭声。 邬相庭便直接起身准备下床去叫船里的大夫时,霜霜这才无可奈何连忙喊住了他,“我来癸水了。” 邬相庭本来都在穿鞋了,听见霜霜这句话,完全僵住了。霜霜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说她如此私密的事,默默拿被子捂住了脸,但没过多久,被子被扯了下来,邬相庭的脸出现在被子外面。 霜霜不是第一次见到邬相庭脸红了,原来他进京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脸就彻底红了,只是后面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年时期的邬相庭脸红的时候像个未出阁的少女,本来就长得像女孩子,脸红起来就更像了,尤其那双桃花眼望着霜霜的时候,总是水汪汪湿漉漉的,霜霜一看,就不喜欢,她还特意问了她母后,问邬相庭其实是个女儿家吧,是个女扮男装的。 她母后被她问题笑到了,笑了许久,才捏了下她的鼻子,“阿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相庭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只是他年纪还小,你不许这样胡乱猜测。” 霜霜却觉得她母后在骗她,可是邬相庭那一口公鸭嗓确实不是女儿家能发出来的,便只能勉强相信邬相庭不是个女的了,但是她非常不喜,甚至是厌恶邬相庭的相貌,她喜欢有男儿气概的男子,因为不喜邬相庭这种阴柔长相,甚至还私底下跟她的太子哥哥说。 “太子哥哥,我觉得邬相庭当个太监倒是更合适,就像裘公公,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 太子哥哥伸手擦掉霜霜嘴角的点心渣,语带宠溺,“是是是,我的小公主说什么都对。”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不喜欢对方的长相,其实更大原因是因为对方看她的眼神,让她隐隐地感觉到害怕,可是骄傲的霜霜哪愿意承认自己害怕一个商人之子,他被册封也是她父皇仁慈罢了,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害怕一个小地方来的人,说出去岂不是丢了她的颜面? 因故年幼的她把这种害怕藏在心里,干的更多的事是诋毁和羞辱邬相庭,直到那个眼下长着朱砂红泪痣的少年离开了京城。 成年后的邬相庭脸红,眼睛倒不再水汪汪湿漉漉了,只是脸颊微红,比平日要更加艳丽几分了。 “该怎么做?”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犹豫,看眼神似乎还做了一番心理工作。 大半夜,霜霜重新沐浴换衣,她上船之前,杜娘给她备好了月事带,只是霜霜月信时间不准,这一次算是提前来的。让霜霜觉得巧的是,她现在这个身体居然跟她自己的身体来月信的时候,反应一模一样,都是月信时间不准,每次来的时间都很长,还从第一天疼到最后一天。难道因为她虽然身体换了,但灵魂的原因,这个也带了过来? 原先霜霜来月信,便会去找她母后,让她母后抱着她睡,这样好像疼痛就消了一些,到了芍金窟倒没有人可以抱她了,霜霜疼得不行的时候,杜娘会让谢大夫给她开药,楼里也有同她情况一样的花娘。 床上的被子被褥也全部换了一遍,幸好的是霜霜没有弄到邬相庭身上去,重新弄完这一切,霜霜虽然困,但更多的是疼,尤其她头一天特别疼,下腹部的一阵一阵的坠痛让她几乎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她只能蜷缩在床上。 邬相庭在她旁边,见霜霜本来还红润的脸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他不禁伸出了手摸了下霜霜的额头,才发现她身上冰冷得不行,明明都已经是夏日了,对方却仿佛置身于在冰窟中一样。 “很疼?” 霜霜听到了邬相庭的声音,却没有力气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答话,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去说她月信的事,因为这太私密了。 过了一会,霜霜发现自己肚子上多了一只手,是邬相庭的,她先是一惊,随后便挣扎着想躲开,可是因为疼,她挣扎的力度都很小,因为逃不开对方的手,反而倒觉得委屈,“你别。” 因为疼,霜霜说话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柔,几乎可以用软糯二字来形容,她现在完全是属于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她觉得邬相庭太坏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欺负她。 “乖,别动。”邬相庭说话声音也很低,像是在哄霜霜一样。几乎是同时,霜霜就感觉到她肚子开始热了起来,确切说是邬相庭的手传过来的。 “有没有好一点?”他低声问霜霜。 霜霜抬起眼看了下邬相庭,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的下巴,她发现邬相庭居然连胡子渣都没有。 这还是头一回邬相庭对她那么温柔,霜霜眨眨眼。 霜霜这丫头也是记吃不记打,来月信这几日,邬相庭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了,想吃什么想看什么,说一声东西就到她面前来了。 霜霜最擅长的就是苦肉计,而且她一旦身体不舒服就喜欢撒娇,因为撒娇加身体疼痛,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往往是最高的,她原来这招没少在她父皇面前用,把一国之君都弄得团团转,不得不依着她。 霜霜被邬相庭这一宠,立刻试探起邬相庭对她的底线来。 “邬少爷,我觉得在船上好闷啊。”霜霜坐在美人榻上,腿上盖着邬相庭特意给她拿的毯子。她今日未梳发,青丝尽数散着,一张小脸犹如芙蓉,娇艳欲滴,她用手撑着脸,手指纤细白皙,而脸蛋玉白粉嫩,竟不知哪个更吸引人了。 邬相庭看她一眼,“想去岸上走走?” 霜霜点了下头,除了在船上呆了七八日,闷得她不舒服之外,更多的是她重生以来,就没有上过街,原来在宫里,她还会让她的太子哥哥偷偷带她出去玩。 “肚子不疼了吗?” “还有一点,但不碍事的。”霜霜答。 船是第二日靠了岸,据说夜里船夫辛苦了一夜,就是为了第二日清晨霜霜一睁眼就可以下船。 霜霜见邬相庭真准备带她去岸上走走,心里兴奋得不行,邬相庭说要她穿披风戴帷帽,她都老老实实同意了。下船的时候,邬相庭牵住了霜霜的手,霜霜低头看了一眼,一下船,就挣开了。 邬相庭看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这是一个临海的小城。 原先是一个渔村,后面因为建了码头,便逐渐发展了起来。 霜霜走在邬相庭旁边,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这里跟京城不太一样,京城的市集划分非常有序,商铺都是分类开的,而这里就不一样了,琳琅满目,这一家是香料铺子,下一家就成了米铺。 因为临海,这里市集卖的首饰多以珍珠为主,最有趣的是首饰都做成各种鱼的样子了。 霜霜停留在一个卖小首饰的铺子前面,看了几眼,便拿了一个做成鱼骨的簪子,邬相庭站在她旁边。她本来想把那个簪子插在自己脑袋上的,可是她现在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头发都遮住了。她犹豫了片刻,扭头看向了邬相庭。 邬相庭看着她,似乎猜出了霜霜心中所想,他扭头看向他身后的人。 邬相庭下船带了几个人随行,其中一个就是霜霜登船那日见过的少年,少年过来的时候霜霜还懵了一下。邬相庭淡声道:“拿他试吧。” 少年露出一个苦笑,因为他比霜霜高,所以干脆弯下了膝盖。霜霜几乎把摊面上的首饰都在少年脑袋上试了一个遍,心里却忍不住想,若是邬相庭戴,可能会更好看。 霜霜最后挑了两只,这摊面上的首饰她只是买个新鲜罢了,只是样式新颖一点,算不上好东西。她下一家去的是胭脂铺子,少年这一回连笑都笑不出了,闭着眼睛由着霜霜把他的脸涂成大花脸,邬相庭在旁看着,都忍不住笑了。 少年见邬相庭笑了,苦哈哈地说:“哥,你太过分了。” 霜霜被少年嘴里的“哥”惊了一下。 这个少年是邬相庭的弟弟? 可是邬相庭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弟弟啊。 “我回去要告诉姨妈,说你欺负我。”少年冷哼了一声。 原来是表弟。 邬相庭语气很淡,“你自己要跟,能怪着我?” “那怎么不是涂你脸上?”少年继续说。 少年的话一说出来,霜霜心里就咯噔了下,她忍住没有去看邬相庭的表情。 因为,当年的邬相庭涂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当年的邬相庭在霜霜面前就像一条狗。 践踏邬相庭心的霜霜哪想到有一日自己会沦落成一个花娘,变成她摇尾乞怜了。 霜霜一直不敢回头,她故意又拿了一盒新的胭脂,对少年笑了笑,“我再试一试最后一种。” 少年名叫许星汉,他跟邬相庭是表兄弟,他的母亲和邬相庭的母亲是姐妹,这次出航做生意,是他央求了邬相庭的母亲才换来了机会。 许星汉无奈一笑,默默弯下腰。 霜霜果然说到做到,试完手里这盒,就决定要买哪几盒了。 她怕勾起邬相庭的回忆,连忙走出了香料铺子,时间恰好到了正午。邬相庭包下了一家酒楼的二楼,其中邬相庭和霜霜坐在二楼雅间。 因为临海,酒楼的招牌菜是鱼,各种鱼,蒸鱼,炸鱼,炒鱼,煮鱼,鱼片,鱼肉粥,全都是跟鱼有关的,霜霜看到上的全是鱼都愣住了,其实她在船上这些日子也吃了很多鱼,没想到上了岸还是吃鱼,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邬相庭把一碗鱼肉粥放到霜霜面前,“你身体未好,喝这个吧。” 霜霜拿勺子晃了晃粥,看邬相庭一眼,“我能不喝吗?” 邬相庭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霜霜只好低头喝粥,只是喝到一半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她惨兮兮地看邬相庭一眼,又看一眼自己的碗,碗里的粥还有一大半。 “喝不完就算了。” 得到邬相庭这句话,霜霜立刻就笑了起来,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去窗户那里坐坐,你继续用膳。” 霜霜故意坐在窗户旁,实际在想逃跑的路线,她不能一直这样跟着邬相庭,跟着邬相庭,她会回到芍金窟,继续当她的花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成为邬相庭的一门小妾,然后等邬相庭有了正妻,正妻还不第一时间弄死她,这点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她上岸之前特意还顺了点邬相庭房里的首饰,如果她逃跑成功,就可以把那些首饰当了,换的钱可以成为路费,她就可以去西南找兰铮了。 霜霜很认真地在思考逃跑路线,完全忽视身后的人,邬相庭坐在桌子旁边,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他眸色悄然转深,随后就悄然掩盖住了,重新低下头。 他看了下霜霜留在桌子上的粥,伸手端了过来,若霜霜这时候回头,就会发现邬相庭用她方才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半碗粥尽数喝完了。 不过,霜霜没有回头。 等邬相庭轻咳了两声,霜霜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回到了邬相庭的身边。她重新穿上披风,戴上帷帽,跟着邬相庭走出了雅间,在下楼的时候,霜霜突然捂住了肚子。 邬相庭脚步一顿,看着她,“怎么了?” 霜霜咬着唇,然后小声地说:“我要去更衣。” 邬相庭看着她,那瞬间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还是点了下头,在霜霜前去茅房之前,他问了霜霜一句,是否需要人陪同。霜霜装出害羞的样子,连连摇头。 “那我在这等你。”邬相庭轻声说。 霜霜随便点了下头,就匆匆转身离去,她当然不是去茅房。霜霜从酒楼的后门溜了出去,就照着她之前研究好的路线跑了。 她怕邬相庭捉到她,几乎是全力跑着,跑到一半她进了一家成衣铺,不一会她换了一身出来。霜霜行色匆匆,不停地看着左右,现在邬相庭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霜霜明白自己在短时间内出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邬相庭没有办法在码头久停,她下船之前听说了,邬相庭的船只能停到下午酉时就必须要开走了,她只要撑过去就可以了。 霜霜想过了,她能去的地方,头一个就是客栈,但她能想到,邬相庭一定会想到,所以她不能去,那她还能去哪?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旁边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转身看了过去。片刻后,她抬腿走进了戏台子里。 霜霜用一只首饰换来躲在戏楼的机会,她藏身在后台,因为害怕邬相庭发现她,霜霜干脆还换上了戏服,她坐在最里面,头都不敢往门口那边看,戏台子的老板跟那些表演的戏子打了招呼,故而那些人进来只是好奇地偷看霜霜几眼,倒也没有上前搭话。 霜霜的心跳得很快,她这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这个戏台子生意不是很好,平时看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她方才听到几个人在说,唱完这一阵子就准备换了地方呆了,在这里唱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她低垂着头,因为紧张,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指缠绕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重复了多久,霜霜有些困了,她从坐姿变成了趴姿,唱戏声模模糊糊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倒成了催眠曲。 她阖着眼,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 那日她穿了一身白底绛红色芙蓉花纹的锦袍,腰间是烟雾色的腰封,臂弯处挂着的是同色芙蓉花纹的轻纱。她头上的步摇是太子哥哥特意从南方给她寻来的。那一日,她是天之骄女,所有贵女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嘉宁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 霜霜突然惊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寒,那寒意仿佛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骨头之中,生生把她冻醒了。 外面的唱戏声已经停了,霜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心再度跳得很快,甚至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一声比一声响彻。 一声比一声激烈。 霜霜看着门口,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向门口走过去,如果邬相庭没找来,她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她越来越害怕了,害怕下一刻邬相庭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霜霜慢慢挪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左右看了下,发现并没有邬相庭的身影,也没有邬相庭手下的身影,心才稍微安一些,她往门口踏了一步,正要离开后台,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霜霜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她身后的人力气太大了,直接把她重新拖回了后台。 “砰——” 后台的门一下子关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许星汉坐在戏台子对面的茶楼里,他面前的茶已经换了两壶了。他叹了口气,真搞不定表哥为什么明明知道对方会逃,还让任由对方逃,这也罢了,那找到了为什么不快点带回去? 算了,他表哥的心思岂能是他能猜懂的。 戏台子后台的霜霜已经吓得腿软,她呜咽一声,就被压在了那些戏子用来梳妆的梳妆台上,她挣扎的时候似乎打翻了那些用来化妆的颜料。邬相庭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夜幕逐渐降临,后台的光线昏暗了许多,最后的夕阳照亮了窗前那一小地。 后台其实空间不大,里面堆满了戏服和唱戏的道具,窘迫狭小的空间里,她在邬相庭手下抖得像惊弓之鸟。 “我”霜霜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逃了。” 一只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摸到脖子处,再沿着衣服,滑到了腰带处。 片刻后,霜霜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不要,不行,我身体没好。” 她趴在冰凉的梳妆台上,邬相庭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从她头顶上方飘来,“没关系,我不会在这里碰你。” 他微俯下身,在霜霜的耳旁慢条斯理地说了下一句话。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嘶——” 衣料被扯开的声音。 霜霜看到邬相庭拿出来的一个木箱子,愣了下,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几乎是尖叫出声,“邬相庭,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知道那是什么。 宫里有犯了错的宫人,那些宫人罪不至死,但是为了惩罚他们,就会把他们从良籍的宫人变成连贱籍都不如的奴隶,那些奴隶身上都会有一个纹身。 霜霜的宫里也有奴隶,字还是她挑的。 一般奴隶身上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这样如果奴隶逃了,别人看见那个纹身,也能知道他是逃奴。 “为什么?”邬相庭冷漠地反问她。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她? 霜霜全身都在颤抖,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看穿她是谁。霜霜死死地咬着牙,到如今她怎么敢说她其实是嘉宁,她的高傲早就被对方粉碎得一点不剩,自己像一个娼妓服侍他,谄媚他,讨好他。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自尊心是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她没了国家,没了父母,没了公主之位,什么都没有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一个小小的花娘可以打她,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男人可以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她肆意地压在梳妆台上欺负。 她怎么敢说自己是嘉宁公主,皇室之人应该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国破之日,她和她的母后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上,母后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只是摸着她的头,“阿宁,跟母后一起走吧。” 她们都知道如果她们被叛军捉到会有什么下场,父皇病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现在就在宫门口带着最后一点亲兵拦着叛军,其实给她和母后争取最后一点自尽的时间。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敢跟母后说,其实她不想死,她怕。 她怕疼,也觉得还没有活够。 可是身为公主,国破怎么可以苟活? 她现在又怎么敢让邬相庭知道那么卑贱胆小的花娘霜霜其实就是那个天之骄女嘉宁公主。她想让世人都知道那个高傲的c不可一世的嘉宁公主英勇地葬国了,而不是借了一个花娘的壳子苟活着。 霜霜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我因为我是芍金窟的花娘,邬少爷不可以在我身上纹身。” 邬相庭勾了下唇角,似乎在嘲讽她,“你是在求我买下你吗?” 霜霜连连摇头。 邬相庭长睫在他的眼底垂下一片阴影,他那张脸在光线昏暗之处更显得冷艳,乌眉雪肤,红唇微抿,片刻后,他语带讥讽地说:“那我买下你。” 他话落,霜霜眼泪正好从眼角掉了下来,滴落在桌子上,再逐渐干涸。 她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件红色戏服,那件戏服上面的花纹正好是芙蓉花纹。 一只冰冷的手在雪白的画卷上慢慢勾勒出一个字。 “庭”。 前面的戏台子又咿咿呀呀开唱了。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c免娇嗔c且自新c改性情,休恋逝水c苦海回身c早悟兰因。” 霜霜把唇瓣都咬破了,能尝到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重新穿上了披风,邬相庭拿手擦了下她嘴角的血,随后把她抱出了后台。 许星汉终于看到邬相庭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只是一迎上去却愣了下,因为他表哥此时脸色铁青,眸里有压制不住的怒气,而他怀里的人被衣服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许星汉斟酌了语句,才小心翼翼地说:“哥,我们现在回去?” 邬相庭颔首,继而道:“把这里处理下。” 许星汉点点头,“是。” 霜霜的纹身在后腰上,一个淡青色的纹身。她在床上趴了七天,纹身处不能沾水,所以都是邬相庭给她擦身,擦的时候霜霜还是忍不住躲,躲了又被对方捉过来,最后老老实实地趴在对方的腿上,长发散落她一身,在雪白的画卷上像树枝一样,蔓延着。 然后再被对方抱起来穿衣服,霜霜垂着眸,看着对方用修长的手指给自己系好腰带。 “我们快到了永城了,明日就可以靠岸,到时候我让许星汉陪你到处逛逛。” 邬相庭的声音清冷而低沉。 霜霜乖巧地点了下头,随后被对方掐住了下巴,她被迫扬起了脸。 七日前咬破的唇早就好了,邬相庭的手指蹭了蹭她的唇角,随后手挪到了霜霜的后脖子处,他低下了下头,一个极淡的吻落在霜霜的唇上,像羽毛一般。 翌日,邬相庭去谈生意的事了,许星汉便带着霜霜去市集上走走,他还带了几个随行的下人。 永城地处北方,若是骑马,不过三日时间便可以到京城。 霜霜在市集上到处走来走去,许星汉跟着她后面,他跟他表哥邬相庭有点不一样,若是邬相庭陪霜霜逛市集,他只是站在旁边,若是要结账了,他才会说话。许星汉话很多,尤其在邬相庭不在的时候。 霜霜逛香料铺的时候,许星汉几乎把所有香料先闻了一个遍,然后拿了他最喜欢的几种放到了霜霜面前,“霜霜姑娘,我觉得这几种不错。” 霜霜看了许星汉一眼,“那我一定不喜欢。” 说完,就转过身,挑自己喜欢的去了。 许星汉一愣,随后无奈一笑,他摇摇头靠在柜台上,倒是恣意洒脱的样子,“也是,我一个粗汉,哪懂得香料。” 片刻后,许星汉又开腔了,“霜霜姑娘,你是怎么跟我哥认识的?” 霜霜低头嗅了下手里的香料盒子,这个香料铺的盒子倒是别致,盒身上面都是不同的花纹,“他去楼里,就认识了。” 许星汉看着霜霜,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美人他也没少见,只是那些美人多半只是皮囊美,骨相美的没几个,而眼前的就是一个。她拿着白色香料盒子,竟不知道是她的手更白,还是香料盒子更白。 霜霜转过头,她对许星汉伸出手,“你来闻闻这个香料。” 许星汉愣了下,片刻后,他笑着走过来,弯下腰低头嗅了下霜霜手心里的香料盒子,片刻后,他抬起头,“挺适合你的。” 霜霜把手收回来,“那除了这个,还有你方才挑的,其他的我都要了,付钱吧。” 她说完把香料盒子放在柜台上就走了出去,许星汉给旁边的下人一个眼神,便连忙追了上去。跟上次不一样,这一回,霜霜买了许多东西,许星汉干脆变成多付点钱,让那些店铺的老板叫伙计把东西直接搬到船上去。 才一会,永城大小的商户都知道来了位极其有钱的客人,都不是买货而是扫货了。 只是有些商铺觉得可惜,因为他们卖的不是女子能用的东西。 霜霜连团扇都买了数十把,许星汉也没有阻止,霜霜要买,他就付钱,反正他不心疼,花的都是他表哥的钱。 他表哥没有其他,就是有钱。 不过许星汉也不得不佩服他表哥,他表哥下船之前特意要带他多带钱,原来早就猜到了。 霜霜买到下午,终于累了,走不动路了。 许星汉便连忙带霜霜去酒楼用膳。 用膳的时候霜霜也是无比的大手笔,她让店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了。 店小二看了下霜霜,再看了下旁边的许星汉,“客人,你们两位可能吃不完。” 还没等霜霜开口,许星汉先说话了,“吃不完怎么了,有钱不可以啊?” 他说完就冲霜霜笑了下。 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笑起来还是有几分迷人的。 霜霜看了一眼,就扭开了脸。 在上菜之前,霜霜突然说:“邬少爷在哪里谈生意?” 许星汉听到这个问话,心里大呼不好,他表哥给他下了死命令,霜霜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去他表哥谈生意的酒楼。 “这个在很远的一个酒楼。”许星汉说,又道,“我们下午还可以去看看布料,永城布匹织法跟金陵的不太一样。” “我想邬少爷了。”霜霜幽幽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许星汉干笑了下,“霜霜姑娘,不如我们先用膳吧,用完膳,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去去那里。” 霜霜听到这话,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上了菜,许星汉特意吩咐了店小二,不用进来加水添茶,原因无他,因为霜霜用膳的时候要取下帷帽,而她那张脸,许星汉认为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用完膳,许星汉以为霜霜会打消去找邬相庭的念头,但没想到她很坚决。 许星汉无法,只好带着霜霜往邬相庭谈生意的那个酒楼方向走。 霜霜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不怀好意的。 虽然离她被纹身已经过去了七日,可是她心里的气却一直憋在心里,虽然今天花了邬相庭很多钱,但是她还是不痛快。虽然邬相庭在她身上纹了身,但自己就是他的奴隶了吗? 霜霜虽然明面上不敢跟邬相庭直接对着干,但是她却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他不是很看重这个生意吗?花半个月的时间北上,如此辛苦,如果她把他这桩生意给弄砸了会怎么样? 许星汉一路上都试图让霜霜打消这个念头,但霜霜忍了七日就是为了今天,怎么会肯?一直快到了酒楼的门口,许星汉还不死心,“霜霜姑娘,这里有一家胭脂铺,肯定跟之前的不一样,我们要不要看看?” 霜霜看都没看许星汉,“不去。” 正好这时,酒楼门口出来一群人,霜霜本来只是无意看了一眼,结果看了一眼,就僵住了。那一群人当中有个男子,他的背影非常像兰铮,兰铮喜欢穿青衣,而那个男子也穿了一件青衣。 霜霜顿时激动了,她准备跑过去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兰铮。 可是她才刚动,许星汉却突然把霜霜拖到了角落处,霜霜那瞬间气得不行,“你放开我!” 许星汉拉着霜霜不让她出去,温声细语劝她,“霜霜姑娘,我们待会再过去。” 他刚刚看清楚了,出来的人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对象,对方已经出了酒楼,估计很快就离开了,他只要再拖住霜霜一会,估计表哥也不会责怪他。 霜霜一心在兰铮身上,哪肯在这里拖延时间,她挣扎着要走,许星汉不放,死死地抓着霜霜的手腕,霜霜快气炸了,直接拿空着的那只手甩了许星汉一巴掌。 “我命令你,放开我!” 说实话,霜霜力气不大,故而打的那一巴掌对于许星汉来说,一点都不疼,他只是愣了下,然后却忍不住想,这位霜霜姑娘手是真嫩,而且还香,她打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嗅到了香味。 许星汉只愣神下就反应过来,这下子他干脆捉住了霜霜两只手,有点无赖地说:“不放。” 霜霜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许星汉,她发现了,只要跟邬相庭有关系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许星汉其实也觉得奇怪,霜霜之前还没有那么激动,这么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压制了对方,倒还有闲情跟对方说话,“霜霜姑娘,你不要激动嘛,我待会就带你去见我哥,放心,他旁边肯定没有其他姑娘。” 呸! 谁管邬相庭身边有没有姑娘。 霜霜和他僵持了一会,气得都要哭了,等许星汉终于放开她,霜霜连忙走向酒楼那边,自然方才像兰铮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一点影子都不剩了。霜霜看到希望,又顿时希望破灭,那瞬间的心理落差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撞了霜霜一下,霜霜被撞了,还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摸了一把。 她踉跄了下,旁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姑娘没事吧,我没撞疼你吧?” 霜霜今日虽然也是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可她身形在那,举止仪态也在那,旁人一瞧也知道这是个美人,这便招了好色之徒。 霜霜抬头就看到一张丑陋的脸,连忙躲了下,可那男子见霜霜躲他,更是生了趣,“姑娘,你躲我做什么?” 那人说着,还伸出手准备碰霜霜,只是还没碰着,先被人挡住了。 那人看见突然冲过来挡住他手的少年,怒了,“你谁啊?” 许星汉勾唇一笑,一脚踢了过去,“你爷爷。” 他刚刚可看清楚,这家伙故意撞了霜霜,还趁机摸了霜霜的腰,真是找死。 夜里,许星汉低头老老实实站在邬相庭的面前,声音诚恳。 “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永城太守的儿子。” 邬相庭将手里的茶放下,慢条斯理地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赔了点钱。” 许星汉头埋得更低,今日他的确有些冲动了,哪知道那家伙怎么不经打,才打两下就晕过去了,还大小便失禁了。 邬相庭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星汉突然开腔,“哥,今日的事全是我冲动了,不关霜霜姑娘的事,你别罚她。” 邬相庭的脚步微顿,然后微侧过头看着许星汉,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许星汉对上那双眼立刻噤声了,重新低下头。 邬相庭回到房间,房里的霜霜就站了起来,她眼神里有些不安。邬相庭像是没看出她眼里的不安一般,只是说:“今日可以沐浴了。” 霜霜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怕邬相庭罚她。 沐浴的时候,霜霜总是忍不住摸自己后腰上的纹身,甚至还总扭头去看,但是只能看到一点点青色,到底是什么样子,她看不清。霜霜摸着那个纹身,心里骂着邬相庭,想的是若她复国成功,定要在邬相庭身上纹满她的名字,不,在邬相庭的脸上纹她的名字,让世人都知道邬相庭是她的奴隶。 霜霜又扭头去看了下,也不知道邬相庭手艺好不好,如果特别丑怎么办? 沐浴完了,霜霜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其实她心里还在想兰铮的事,她怕她今天错过的人就是兰铮,而邬相庭是认识兰铮,如果他们今日都在同一个酒楼,那很大几率邬相庭能认出兰铮。 不过兰铮在西南,出现在永城却不大可能。 霜霜想套邬相庭话,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套,听见邬相庭洗澡的水声,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等邬相庭洗完,她却已经睡着了。 邬相庭站在床边看了会霜霜,才将蜡烛给灭了。 过了一会,邬相庭把搭在自己腿上的腿轻轻挪开了,又过了一会,他又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给轻轻挪开了。只不过这一挪,对方就发出了不满的轻哼声,邬相庭手一顿,只好由着对方抱着自己了。 霜霜睡觉喜欢抱着人睡,这是她自己不知道的。 霜霜把脑袋贴在了邬相庭的脖子处,手脚就搭在了对方身上,才老老实实不动了。邬相庭隔着衣服准确地找到了霜霜的纹身处,他隔着衣服用手指摸了摸。 返航不过只花了七八日左右,第九日下午的时候船停在了金陵城的码头。 霜霜跟着邬相庭下了船,只是下了船,她却不知道去哪了。 码头处并没有芍金窟的人。 许星汉从后面走到霜霜旁边,笑着说:“霜霜姑娘,你要回去了吧?” 他话刚落,前方的邬相庭喊了他一声。 “许星汉。” 许星汉连忙走过去,“哥,怎么了?” 邬相庭看他一眼,“你回趟邬家,跟我娘说,我晚些才回去,让他们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许星汉欸了一声,“哥,这事情不是忙完了吗?你要去哪?” 邬相庭却没有答话,而是向霜霜走了过去。等许星汉看着邬相庭把霜霜抱上了马,他才叹了口气,表哥明晃晃地抱着霜霜姑娘进了城,怕是全城的姑娘都要心碎了。 霜霜没想到邬相庭把她抱上了马,事实上霜霜骑术很好,不用邬相庭,她也能上马。 “邬少爷,这是回芍金窟吗?”霜霜犹豫了下才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让霜霜想不到的是,邬相庭把她当成一个外室养了起来。 那日骑马后,邬相庭带她去了一个宅子,那宅子门口没挂牌匾,霜霜就在那个宅子住了下来,宅子里有几个下人,其中一个还是霜霜认识的。 连黛拿着花篮从门口推门进来,见房间里香炉里的香料烧完,连忙走了过去,把花篮放下,重新更换了香料,又将她方才采的新鲜花放进花瓶里,再打开窗户,让房里通通风。做完一切,连黛才走到床边,撩开了帐子。 帐子里的人还睡着,长发掩盖住大半张脸,而露出的小半张脸也让人能看出其姿容之丽色。 “霜霜姐,该起床了。”连黛伸手推了一把床上的霜霜,见人没反应,又推了好几下。 霜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用手将脸上的头发拂开,脸上还有淡淡的嫣红,“连黛,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连黛答。 霜霜又闭上了眼睛,“那还早。” 反正她一天到晚闷在这个宅子里,什么事都没有。 睁开眼就是等天黑。 邬相庭把她丢进这个宅子里就不管她了,来也不来,她也离不开这里。霜霜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无聊的日子。 连黛听到这话,只好又走了出去。 霜霜又睡了过去,许是醒了又睡着,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就是她在一个地方走着,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霜霜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眨了下眼,又伸手揉了下眼,等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立刻坐了起来。 邬相庭今天穿了件紫檀色锦袍,同色玉冠将他的头发束起,此时那双桃花眼正盯着霜霜。霜霜看着对方,眨眨眼。邬相庭伸手理了下霜霜的长发,“这么晚还不起?” 霜霜忍住想躲的想法,声音透着几分不开心,“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做,起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邬相庭听到她说这句话,却勾了下唇,仿佛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 霜霜以为邬相庭今日来,是要带她出去,结果他只是陪着霜霜用了膳,便坐在宅子里的人工湖面前钓起了鱼。那鱼都是邬相庭自己养的,霜霜实在不懂这有好钓的,她坐在邬相庭的身旁,觉得自己都快闷得长毛了。 她看了看湖水,再看看旁边闲云野鹤的邬相庭,霜霜真是闷得不行了,她扯了下邬相庭的袖子。 邬相庭拍开了她的手,“嘘,鱼要上钩了。” 霜霜愣了下,再看看邬相庭已经钓了一桶的鱼,邬相庭养的都是锦鲤,又不能吃,待会可能又要放回湖里。 “邬少爷。”霜霜忍不住喊了邬相庭。 邬相庭这才看了霜霜一眼,霜霜此时真是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她被在这里真是闷坏了。邬相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霜霜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霜霜,“你钓上一条就带你出去。” 霜霜一听这话,顿时有精神了,她扭过头看着邬相庭,“当真?” 邬相庭垂眸看她,“当真。”说完就阖上了眼,可手却结结实实放在霜霜腰上没松开,霜霜挣扎了下,却被搂得更紧,便也不再动了,一心一意盯着鱼竿。她刚看见邬相庭半个时辰就钓上好几条,她已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就是个钓鱼嘛。 然而等霜霜手都举酸了,她的鱼竿也没有动一下,她从一开始的聚精会神到后来的忍不住打盹,夏日的午后本来就容易有困意,霜霜眼皮子越来越重,等她手里的鱼竿掉了,她都不知道了,完全窝在邬相庭身上睡着了。 邬相庭这才睁开眼,看了下怀里的人,把人抱回房间去了。 霜霜除了睡觉喜欢抱人之外,她睡着之后不容易醒过来。 等霜霜醒过来,已经夜幕降临,而邬相庭早已经消失,霜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看着连黛,“你下午怎么不喊醒我?” 连黛偷笑,“少爷不让喊。” 这丫头自从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完全成了邬相庭的人,天天少爷长少爷短,邬相庭没出现,她都可以把邬相庭的名字念好几回,还说霜霜能跟邬相庭真是天大的福气,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邬相庭再次出现隔了好几日,不过这一次他却不用霜霜来求,直接把霜霜带了出去,还带了连黛一起。霜霜依旧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她羡慕地看了眼身后的连黛,连黛因为还没长大,扎着双螺鬓,她在芍金窟的时候还能隐隐看出少女的姿态,可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长胖了些,少女的姿态又没了,倒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年纪小,所以可以不用遮得严严实实,霜霜第一次羡慕别人。 霜霜还是第一次逛金陵城,不得不承认金陵城比京城还要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邬相庭带着霜霜去了一个茶楼,而邬相庭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就走了出去,留下了人守着雅间的门口。 雅间可以听到外人说书人的声音,本来说书人在说一个奇闻异事,但突然话锋一转,却说起了另外一个事。 “你们可还记得美貌惊天下的前朝公主嘉宁公主吗?” 霜霜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位嘉宁公主是前朝皇帝唯一的公主,据说是被捧在心尖上宠爱的,而嘉宁公主出名不仅仅是在她的美貌,可是在她的飞扬跋扈之上,使臣进贡,嘉宁公主却直接在大殿上羞辱使臣长相,直接气得使臣甩袖而走。” 霜霜轻哼了一声,明明是那使臣色眯眯盯着她看,还大言不惭地说希望她父皇把她下嫁给他们国家的国君。 “但我们今天讲的主要人物不是嘉宁公主,而是嘉宁公主的青梅竹马兰氏嫡子兰铮,姜国城破,兰氏一族虽向来不参与国家争斗,但兰氏嫡子兰铮同嘉宁公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的情分不容小觑,据说姜国国破,嘉宁葬国之日,兰铮” 说书人的声音到这里却突然戛然而止,霜霜愣了下,刚要站起来,邬相庭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霜霜又坐了回去。 她不能表现对说书人说的内容太感兴趣。 邬相庭进来后,说书人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再响起,而是换成了琴声。 离开茶楼后,邬相庭便带霜霜回去了,他并未留宿,甚至连用膳也没用便直接离开了。 霜霜夜里想着说书人没说完的话,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翌日清晨,霜霜就被连黛推醒了。 连黛一边推醒霜霜,一边焦急地说:“霜霜姐,快醒醒,来了好多人。” 霜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含糊,“什么人?” 连黛连忙帮霜霜穿衣服,“一大清早,外面进来好多人,她们说是来帮霜霜姐梳妆打扮的,说不能误了吉时。” 霜霜被连黛嘴里的吉时二字惊了下,现下是完全醒了,“什么?吉时?” 而这时,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夫人还未起吗?哎呦,这可不能误了时辰,误了时辰可不吉利,邬二少爷可是吩咐了,一刻也不能误。” 霜霜听到这话,直接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门口,她把门一打开,发现外面站了起码有十个以上的女人。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吉时?” 其中一个女人笑道:“夫人高兴过头都忘了这事,今日可是夫人和邬二少爷的大喜之日啊。” 有人附和道:“对,今日一过,夫人可就是邬二少爷的小妾了。” 霜霜“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霜霜用背抵着门,看了一眼旁边的连黛,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连黛,我是不是在做梦?” 连黛摇摇头,“霜霜姐,你没有做梦!少爷真的要纳你为妾了!” 霜霜连忙摇摇头,口里嘀咕了一声,“我不能给他当小妾。”她蹬蹬蹬跑到窗户处,结果发现窗户根本就推不开,连黛看着霜霜推窗户,忍不住说,“霜霜姐,别推了,我们昨日回来,窗户就封死了。” 只是她没有告诉霜霜而已。 “封死了?”霜霜懵了下,“什么时候封的?” 邬相庭真是卑鄙! 这厢霜霜想逃跑不成,而那厢外面的女人却已经等不及,不容霜霜阻拦,她们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夫人,我们要快点了,千万别误了时辰啊。” 霜霜连话都没说出一句,已经被两个女人抓着坐到梳妆台前。 其中一个女人见了霜霜的容貌,忍不住夸道:“我元娘原先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邬二少爷,如今见了夫人的容貌,才真是心服口服。夫人这相貌,怕是天底下的男子见了夫人都是走不动路的。” 霜霜还试图反抗一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邬少爷没跟我说这事。” “错不了,夫人,邬少爷早半个月前就吩咐下来了。” 元娘说着,几个女人抬着红漆箱子走了进来,她便立刻去打开了箱子,然后从箱子端出了喜冠,而那喜冠比霜霜在芍金窟戴的那顶要更加华丽贵重,上面一共镶嵌了十八颗宝石,大部分的宝石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杂色,哪怕连霜霜的母后,凤冠上的宝石也不全是纯色的,而这顶喜冠上的每一个宝石都是纯色的,完全一点杂色都没有。 另外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则是把箱子里的喜服拿了出来,边跟霜霜说,“夫人,这凤冠霞帔真是大有来头,这套凤冠霞帔足足做了三年,三个月才彻底做好,做这套喜服的绣娘更是多达数十位。那凤冠上的十八颗宝石是从全天下搜集而来,工匠在制作之时都是一再小心,因为这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那女人用手摸了下喜服,“除了喜冠,这件喜服也不普通,其布匹不仅仅本身昂贵稀少,更是在做成喜服之前,浆洗布的水是用夜明珠粉混合的水,故而这件喜服在夜里会隐隐发光。” 连黛在旁边,早已露出艳羡的眼神。 元娘莞尔一笑,“夫人穿上这凤冠霞帔,再进了邬家的门,这天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羡慕夫人的,世人都知道金陵邬家,富可敌国。” 自然是知道了,要不然她父皇也不会特意封邬相庭的父亲为异性王,甚至隐隐有召邬相庭为驸马的心思,还不是打邬家财产的主意。 邬家有多有钱?有钱到哪怕换了个皇帝,也没人敢动金陵,因为金陵有邬家。 霜霜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肚子不舒服,我出去下。” 她还没走动一步,就被两个女人摁回了远处,元娘笑道:“邬二少爷吩咐过,说夫人腼腆害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霜霜听了这话,彻底死了挣扎的心了。 逃也逃不走,躲也躲不掉,霜霜苦笑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霜霜被送上了花轿。 因为是纳妾,所以并未有迎亲,而霜霜也只是被一抬花轿从侧门抬进了邬家。霜霜从头到尾就窝在花轿里,动也懒得动,她想象的大喜之日并不是这样的,但她又安慰自己,算了,起码从芍金窟里出来了。霜霜抽了下鼻子,又想到大喜之日不能哭,别人说过,若是大喜之日哭了,这未来的日日夜夜里都给哭。 霜霜又想到了邬相庭,她本来只是想着离开金陵,去找兰铮,现在成为邬相庭的小妾,找兰铮就更加难了,她现在手头又没钱,邬相庭虽然对她吃穿大方,却是丁点钱都不给,而且因为她上次拿着收首饰逃跑了一次,邬相庭就令工匠在她的每一件首饰上都刻上了邬家的家徽,若是霜霜去拿首饰当,下一瞬就能捉回去。 想到被捉回去,霜霜也没想到自己上次为什么会被找到,而她脚踝上的那个玄色脚镣一直没取,她怀疑是脚上的脚链原因。她自己偷偷用匕首试图把脚镣给弄断,但都没能成功,似乎只能拿到钥匙,而那钥匙现在多半在邬相庭那里。邬相庭买下了她,那么杜娘一定把钥匙转交给了邬相庭。 花轿进了邬府,还走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才停了下来。 霜霜感觉花轿停了下来,心里才开始紧张起来,若说之前她是芍金窟的花娘,邬相庭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她不是邬相庭的人,现在她成了邬相庭的小妾,邬相庭就完全掌管她的生杀大权了。 霜霜视线给盖头挡住了,并看不见外面的人,只能听见动静。 似乎有风吹了进来,那是有人掀开了帘子? 正当霜霜在怀疑时,有道女声响起了,“奴婢青时给夫人请安,如夫人一定一路辛苦了,我扶夫人回房吧。” 话落,有一双手伸了过来。 霜霜由着那丫鬟青时扶着她出了花轿,只是下了花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邬少爷呢?” 青时轻笑一声,“夫人,您现在可是要改口了。” 霜霜愣了下,然后声音低了一些,“他不在吗?” “少爷,您说句呀。”青时又笑了一声,“您站在旁边直勾勾看着夫人,夫人还以为您不在呢。” 霜霜顿时僵住了,随后她便听到邬相庭略显冷淡的声音。 “若是再多嘴,自己领罚去。” “是。”青时虽然这样说,但话里还透着几分笑意,“少爷,您还是赶紧去前头吧,您要纳妾,这金陵城的人都跟疯了似的。” 青时不知道跟哪个丫鬟又说了几句话,“鹊枝,你好好照看着少爷,让莫泰多帮少爷挡挡酒。” 霜霜又听见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离开了,而青时还扶着霜霜。 “夫人,我扶您回房,今日少爷虽是纳妾,但是除了不能亲自去迎亲,不能拜堂,其余皆是按正妻的标准来的,而且少爷心疼夫人,不让夫人去前面见宾客,要不然可不知道要被灌多少酒了。”青时一边扶着霜霜,一边徐徐道来,“夫人待会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少爷特意吩咐过的,这些不用按照老规矩来。再者,少爷今夜多半要醉醺醺才能回房了,夫人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霜霜听了这一长串的话,眨了下眼。 霜霜进了喜房,才终于轻松点,她自己揭开了盖头,这才看清青时的样子,青时大概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但看她行为处事皆是老练,应该是邬相庭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了。 青时给霜霜端了一碗莲子汤过来,“夫人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霜霜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那些女人不让她吃,说吃了不吉利,她早就饿了。 霜霜用完莲子汤,才正式端详起她现在呆的喜房。 所见之处全是红色,包括霜霜自己。 她都快被红色刺痛眼睛了。 青时见霜霜神情,似乎猜出霜霜所想,笑了一下,“夫人,这房里东西都是少爷吩咐下弄的,若夫人觉得红色太过打眼,倒也不用紧,不过也就头七日实在这般红艳艳,七日过去后便又恢复原先的样子了。” 这个喜房很大,房里的摆设也都是珍品,只是看起来并不像有人久居的样子。 “这里是他的房间吗?”霜霜问。 “你说少爷?”青时摇摇头,“不是的,这房间以前没人住,以后就是夫人的房间了。” 这意味着她不是跟邬相庭住一间房? 霜霜稍微放松一点了。 霜霜在房里无事可做,足足从下午等到了夜深,也没见着邬相庭回来。其实她希望邬相庭最好醉的不省人事,这样她今夜才安全。 但她刚这样想,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 “邬二,你的美妾让我们瞧上一眼啊,别那么小气嘛。” “对啊,当初我们可是连眼睛鼻子都没看清,你就把美人带去了永城,我们等着美人回来,结果你倒好,哐当一下纳妾了。金陵城的女子今夜怕都是睡不着了。” “睡不着?没关系,今夜的邬二也不会睡。” 这话不知道是哪个登徒子说的,话音刚落,外面哄堂大笑。 连屋里的霜霜都忍不住臊红了脸。 “睡什么睡?邬二今夜不用睡,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邬相庭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是被灌了很多酒,话都有几分含糊,“你你们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滚。” “哎哟,邬二生气了,不给看美人。” 霜霜有些怕那些人进来,虽然她没闹过洞房,但是她的太子哥哥成婚那日,她还是听说一点,据说太子哥哥的裤子都被脱了,就算是一国之太子,遇见闹洞房的损友,照样没办法。 “青时,他们不会进来吧?” 霜霜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 “嫂嫂,你开门啊,邬二喝醉了,我们要抬他进来。” 有人在外面捏着嗓子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霜霜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紧张。 青时小声地安抚了霜霜一句,“夫人放心,少爷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果然正如青时所说,那些人在门口闹了半盏茶的时间,但也只是在门口闹,并没有闯进来,而半盏茶时间过了之后,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青时扶着霜霜坐回到床上去,并将霜霜的盖头重新盖在了头上。 “夫人,奴婢去外面看看,夫人可别自己揭开这盖头了。” 青时一离开,房里就只剩下了霜霜,霜霜低头可以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些女人说她的衣服到了夜间会发光,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现在是看不出。霜霜现在的心情其实十分复杂,她并不是心甘情愿要成为邬相庭的妾,可是她现在又没能力,逃又逃不掉,脚链也没取下来,身上还没钱,腰上还被纹了身,只能暂时给邬相庭当妾了。她可以等时机成熟了,邬相庭对她的戒心下降了,她便能离开这里了。 反正成为邬相庭妾室的是花娘霜霜,可不是嘉宁公主,自己就暂时虚与委蛇,与邬相庭周旋一段日子好了。 但最大的问题是邬相庭如果要碰她怎么办? 霜霜想到那个比自己还臭名远昭的姑姑,那个姑姑养了许多面首,纵情于男女之事上,甚至她还会挑选宫中美貌的太监,霜霜对于这个姑姑的感情非常复杂,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霜霜没那么容易讨厌对方,但又觉得她那位姑姑太大胆了,而同时她还会被对方大胆前卫的行为所吸引,她那位姑姑与这个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同。 霜霜有一次忍不住问了她姑姑,“姑姑,你这样做,不怕天下人说你吗?” 她姑姑笑了一声,“阿宁,你若是活在别人的目光里,那你是怎么都不会开心的,而且谁说女子就不能有多个男人,就许男子有?”她捏了一把霜霜的脸,“你现在还小,但你若长大了便知道,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好,你只选一个兰铮,那其他男人的好你可体会不到了。” 霜霜猛地被提起兰铮的名字,忍不住瞪了自己姑姑一眼,“姑姑!” “好,不拿你的兰铮开玩笑,但姑姑想,我家阿宁这么美,为什么不多让几个男人来伺候自己?” 霜霜猛地摇摇头,她不能去想她姑姑说过的话,她姑姑太淫荡了,她不能这样。她不能让邬相庭碰她,要想办法才行。霜霜刚这样想,门就被推开了。 霜霜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僵,立刻不动了。 霜霜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往她这边走的。盖头下的霜霜其实很想撩开盖头看看到底是谁进来了,不过很快,她就从盖头的下方看到一双靴子,是一双男人的靴子,而她的鼻子也闻到了酒味。 来的是邬相庭。 一只手从下方掀开了她的盖头,霜霜瞬间身体更僵硬了。 她连眼睛都不敢抬起。 邬相庭伸手抬起了霜霜的脸,故而霜霜才看清了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穿着红色的喜服,冷白的皮肤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显白皙,他像一块冷玉,而这块冷玉今夜似乎真的喝醉了,一双桃花眼因为醉意而有了波澜,他眼角略红,像是被酒给熏红的。邬相庭长身玉立站在霜霜面前,一只手从霜霜的眼角摸到了霜霜的下巴处。 霜霜今日的打扮异常的美艳,她头上的喜冠华美而贵重,十八颗宝石相得映彰,而喜冠下的那张脸犹如牡丹,艳压群芳,她眉心处的花钿更为其添了一分艳色,乌发红衣,雪肤朱唇,她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妖,可是她眉目之间的高傲却又去掉她身上一半的妖气,她又妖又端庄,两种杂糅在一起的气质,更让人从她身上挪不开眼。 霜霜被对方摸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挣了一下。 她一挣扎,邬相庭便将手拿开了,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伸手取下了霜霜头上贵重的喜冠。被取下喜冠,霜霜才感觉到脖子能动了,那喜冠特别重,感觉有十斤以上了,她这一整日都戴着那个喜冠,感觉脖子已经疼得没感觉了。 邬相庭把喜冠放到了桌子上,又走了回来。霜霜见他又回来了,连忙从床上站起来,“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邬相庭没回答霜霜的话,而是径直向霜霜走过来,霜霜情急之下,就往旁边躲,但她又能躲去哪?没两下,就被对方捉住了。邬相庭把霜霜摁在了床栏处,他垂眸看着霜霜,眼里是鲜见的温情,他的那双自带媚意的眼睛此时里面像住了一摊春水。 他怀里的霜霜却是吓得不行,她奋力地挣扎,也不过是在对方怀里扭来扭去,“你松开我。”她想到邬相庭根本没经过她同意就纳她为妾,情急之下就说,“我没同意要当你的妾室,你这是强盗行为!”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邬相庭似乎真有醉了,他唇角噙着笑,听到这话不仅不生气,还在霜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嗯。” 霜霜又惊又羞,伸手擦了下自己的脸,“你不许亲我。” 他身上全是酒味,还要亲她,讨厌死了。 邬相庭看着霜霜,眨了眨眼,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为什么?” 霜霜瞪着他,“你身上都是酒味,难闻死了,不许亲!” 邬相庭听到这句话,居然缓缓松开了霜霜,霜霜正有一点诧异时,便听到邬相庭说,“那我去沐浴更衣。” 他说完就往外走,只是他往外走的时候差点撞上了柱子。 霜霜这才相信邬相庭这家伙是真喝醉了,平时哪有那么好打发,她见邬相庭出去了,干脆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霜霜不仅锁了门,还费了好大力气将桌子挪到了门口,她用桌子抵住了门还不够,还把梳妆台也挪了过来,拿这两大件堵住了门,霜霜累得不想说话,但心里总算安心一点。 她把自己往床上一倒,却马上弹了起来。 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背了? 霜霜把被褥一掀开,就发现一床的花生桂圆,她蹙了下眉,抓了两把,干脆拿花生和桂圆垫了垫肚子。 为什么要在床上放花生和桂圆?霜霜把花生和桂圆全部扫到了床下,又检查了下枕头里有没有东西,发现没有之后她才躺了下来。今日她真是身心疲惫,霜霜本来只是准备躺着休息会,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完全睡着之前她还想了下,门被她锁了,还拿东西堵了,邬相庭应该进不来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霜霜是被脸上异样的感觉惊醒的,她在睡梦里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脸。她这一惊醒,差点没尖叫出来。 “你怎么进来了?”霜霜瞪着面前的邬相庭。 邬相庭换了一套衣服,身上的酒味淡了许多,不过若是仔细闻,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酒味。比起方才,此时的他似乎醉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窗户进来的。”邬相庭勾了下唇,他用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了勾霜霜散落在脸颊处的长发,“你怎么没拿东西堵窗户?” 霜霜忘了窗户也可以进人了! 她后悔得不行,甚至还想装可怜哄邬相庭出去,“那你先出去嘛,我再拿东西堵窗户,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进来?” “你当我傻?”邬相庭无情地戳破霜霜的希望。 霜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掉入陷阱里的猎物,邬相庭肯定是要欺负她了。 邬相庭现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了一般,霜霜现在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她想再说点什么,但她还没说话,邬相庭突然抬起了手,房里的蜡烛一下子灭了大半,只剩下龙凤合欢烛还燃着。 霜霜心里一阵慌乱,深怕对方趁着昏暗的光线对她做什么。 可是邬相庭却是看着她身上的喜服,霜霜忍不住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才发现她的喜服真在隐隐地发光,尤其是裙摆处,散发着柔和的幽蓝的光芒。 霜霜这辈子都没见过会发光的衣服,不禁一怔。 邬相庭伸手摸了摸喜服,才看向霜霜,“好看吗?” 霜霜对上邬相庭的眼神,心里一阵纠结,还是扭开了脸,“丑死了。” 她本以为她这样会扫邬相庭的兴,倒没想到倒把对方惹笑了。邬相庭眼里浮现笑意,“不好看啊,那可是要赶紧脱了才行。” 霜霜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抱了起来。 她立刻就慌了,尤其看到邬相庭将她抱下了床,“去哪啊?” “衣服不好看,就要脱了。” 邬相庭说着,把霜霜抱到了屏风后,一抱到屏风后,霜霜才看到屏风后原来放着一个浴桶。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死死扒着邬相庭,“我不洗!不洗!” 邬相庭虽然长得阴柔,但力气真是很大,霜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可以单手抱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还去试了下水温。霜霜现在真是怂了,对着邬相庭是又哀求又撒娇,“不洗!我不要洗!衣服好看,我刚刚撒谎了!真的好看!我不要脱!这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邬相庭唇角忍不住勾了下,他声音低沉,“好看?” 霜霜连连点头,力图摆出自己最真诚的样子。 “不想脱?”邬相庭更低了一点。 霜霜继续点头,委屈得要死,“不想脱。” 邬相庭看着霜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把霜霜抱出了屏风,他把霜霜抱回了床上,让霜霜在床上坐好。他走出门之前还特意跟霜霜说了一句话,“再堵门,那就抱你去沐浴了。” 霜霜闻言,咬了咬唇,真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不动了。 想霜霜这十八年里,从没有服软过,就算服软也不过是她达成另外一个目的的小心机,现在居然被邬相庭一句话就唬住了,老老实实地呆着,刚刚还十分没骨气地死死地抱着对方脖子撒娇求饶。 霜霜嗷的一声伸手捂住了脸。 嘉宁,你真是丢死人了! 霜霜为自己没用感到羞愧时,邬相庭又回来了,只是他这次回来手里居然拿着笔和纸。霜霜看着邬相庭在桌子上铺开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对方拿起笔,抬起眸看着她,她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邬相庭想画她。 霜霜本质是个非常臭美的人,她见邬相庭要画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的同时还不忘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裙摆,她眼睛一瞥,看到那个喜冠,犹豫了下,“那个不用戴吗?” 邬相庭摇了下头。 霜霜哦了一声,看着邬相庭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她可不能愁眉苦脸,那画出来就不好看了。 她鲜少这样对人这样笑,更是没有对过邬相庭这样笑。邬相庭对上霜霜的笑容,不由得一怔,随后他低下头,下笔飞快地画起来。 不一会,霜霜就有些累了,她不禁动了动脖子,“什么时候好啊?” 邬相庭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快了。” “哦。”霜霜应了一声,又摆好了姿势,等邬相庭下了笔,她第一时间下了床,准备过去看看,只是她还没看到,就被邬相庭拦住了。 邬相庭挡住了她的去路,霜霜差点没撞上邬相庭,她抬起头看着对方,“你画好了?我想看一下。” “以后再看。”邬相庭拒绝了霜霜的要求。 霜霜立刻就不开心了,邬相庭画的是她,她居然都不可以看一眼,可是不开心是不开心,对邬相庭发脾气,她又不敢,只能把脾气往肚子压。越压越想咬邬相庭一口,如果可以在邬相庭的脸上咬一口就好了,让大家都看到他那丢人的模样。 霜霜想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哪知道她偷笑的样子瞬间被邬相庭捕捉到。 邬相庭再一次拦腰抱起了霜霜,霜霜见邬相庭又把她抱去屏风后,立刻慌了,“不是说好了吗?” 邬相庭只是低笑了一声回应了霜霜的问题,霜霜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被对方骗了。被抱到浴桶旁放下,霜霜还不死心想逃走,她哪逃得掉,身上的腰带被邬相庭的手指勾住。 对方略带一分哑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 “这件喜服有一个和其他衣服不同的地方。” 然后邬相庭手指一扯,亲自给霜霜展示了一番。 衣服掉落在地上,霜霜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被对方抱进了浴桶里。屏风后的光线很昏暗,霜霜一入水就往水里一钻,脸已经完全红了。 她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显得更加艳丽,一颦一蹙,一嗔一怒,皆是风情,她灿若桃李,艳如玫瑰,雪白与黑色缠在一起,妖异而靡丽。 霜霜自然是看不见自己的风情,她快羞死了,虽然不是没被对方看过,也许是今日是她和对方大婚之日,所以她也不自觉改了心境。 她瑟缩在水里,声音都带颤音,“不不许看!” 她说完见邬相庭还是盯着她看,真是又气又恼,觉得邬相庭真是世上最坏的人,坏胚子!也不知道霜霜哪来的勇气,她噌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伸出两只手,交叠起来捂住了邬相庭的眼睛。 捂完之后霜霜顿时发现自己是真蠢了,她这一捂,完全是往对方怀里一送。邬相庭的手顺势搂住了霜霜的腰,口里还漏出了一声轻笑。 霜霜从脚踝处一路红到了脸上,她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拿下手不是,不拿也不是,而邬相庭也不是个好人,搂着她也一动不动了。 “你吃了床上的花生和桂圆吗?”邬相庭突然说。 霜霜听到这话,眨眨眼,该不会不能吃吧? “不能吃吗?” 邬相庭唇角略勾,“能吃。” 霜霜才稍微放下心,可是她现在跟邬相庭完全是僵持着,而她手一直举着,也开始有些酸了。 因为凑得近,对方身上的酒味就闻得更清楚。霜霜其实觉得有点奇怪,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都爱喝酒,喝完酒醉醺醺的样子让她非常不喜欢,因为他们身上的酒味太难闻了,只觉得熏人,而邬相庭似乎不是。 他身上的酒味是清冽的,仿佛还带着香味。 邬相庭今夜还是有些醉了,霜霜忍不住想。 若是他没醉,今晚也不会对自己笑了那么多次。 她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 邬相庭在她心里是个好坏参半的人,好的是他把自己从芍金窟里带了出来,自己不用去伺候别的男人,可坏的是邬相庭事实上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甚至是奴隶,他所做的这一切甚至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她现在的这张脸同她之前的脸一模一样。 他现在所对自己的好和坏都是因为这张脸。 霜霜正苦恼着,却发现自己的后腰上的纹身被摸了两下,她腰肢忍不住一软,把呼之欲出的声音给吞了回去,都是那该死的药浴。霜霜咬着唇,眼里逼出一层水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低笑声在霜霜耳边响起,被遮住眼睛的邬相庭只露出了高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唇,少了那双桃花眼,邬相庭的脸却依旧看上去十分精致。 正当此时,门口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一响起,邬相庭几乎是瞬间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霜霜身上。霜霜一愣,而邬相庭已经挣开了她的手,眼睛看向了外面。 “少爷,出事了。” 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邬相庭抿了下唇,“知道了,我待会过来。” 霜霜看着邬相庭,门口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她一头雾水,而邬相庭转过头看着她,似乎眼里的醉意已经完全消掉了。此时霜霜披着他的外衣,发丝湿润地贴在背上,白皙娇媚的脸上因为沾了水而湿漉漉,她像是从水里出来的妖。邬相庭眸色转深了些,但他却直接转身离开了。 霜霜听到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愣了好一会。等她真的意识到邬相庭就这样离开时,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生气,自己这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大美人,邬相庭居然就这样走了?他走之前居然什么都没做? 霜霜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美色起来,她向来是对自己的美貌是最自信的,可是邬相庭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就丢下了自己? 霜霜从浴桶里出来,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生起了气。 自己明明都睡着了,邬相庭把自己弄醒,占了自己便宜,然后拍拍屁股就走,实在是过分! 他下一次别想碰她了,这辈子都不给碰! 霜霜从衣柜里找了衣服翻出来换上,把邬相庭的外衣特意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才爬上床睡觉了。 翌日,霜霜坐在床上,有点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说,“我要去见老夫人?” 青时点点头。 邬相庭的父亲在两年前去世了,现在邬家的当家人是邬相庭的祖母。霜霜哪想到自己一个当小妾的,还要去见邬相庭的祖母,而且青时这个丫头一大早就过来了,根本不让自己睡懒觉。 好烦啊。 霜霜从床上下来,自己独守空闺,还要被迫早起去见邬相庭的祖母,这笔债必须记在邬相庭身上,“邬相庭呢?” 她已经生气到直呼其名了。 青时听见霜霜直呼邬相庭其名,脸色都没带变的,“昨天夜里临城的矿山塌方了,少爷连夜赶了过去,夫人别生气。” 霜霜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塌方,她神色微变,最后哦了一声。青时伺候她梳妆打扮,霜霜坐在梳妆镜前忍不住问青时,“我那个小丫头过来了吗?” 昨日那些女人没让连黛跟着,说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接。 青时拿梳子给霜霜梳头发,“过来,不过要先学学规矩,再让她到夫人房里,待会夫人给老夫人请完安,夫人可以亲自挑几个丫头伺候着,都是最懂规矩的。” 霜霜作为新妇,但毕竟是个妾室,今日不能再穿正红色的衣服,青时为她找了个水红色的,而霜霜的发式也从之前的少女发鬓变成了妇人发鬓。新妇打扮的霜霜倒比之前看起来更要娇媚几分。 老夫人李氏中年丧夫之后就将邬家分了家,邬相庭这一支是一房,二房c三房和四房是邬相庭的三位叔叔,这三位叔叔是庶出,并非李氏的孩子。老夫人分家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一起过,而两年前邬相庭的父亲去世后,基本家中的生意就是邬相庭在打理,而他哥哥邬泰河据说是个没什么用的书呆子,一天到晚只会读书。 霜霜一路走都在听青时介绍邬家人口的组成,听得她头昏脑涨的,因为她的父皇是非常宠爱她母后,其他妃嫔不过是些玩意儿,连孩子都没有的,她父皇只有她和太子哥哥两个孩子,而霜霜也只有一位皇叔和一位皇姑姑。 她听到邬相庭居然还有两位堂兄,一位堂弟和三个堂妹时,更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她只是个妾,不是邬相庭的正妻,应该不用去掌管中馈之事吧。虽然她父皇非常宠爱她的母后,可是她母后贵为皇后,毕竟要掌管三宫六院,依旧每日都很忙,霜霜见她母后那么辛苦,更是讨厌自己去管中馈之事。 她只想吃喝玩乐。 白日霜霜跟着青时这一走,才发现邬家真的是占地极广,虽然不敌皇宫,但却有她皇叔的府邸一般大了。青时带着霜霜走到一个院子门口,门口站着两个嫩黄衣裳的丫鬟,见到她们连忙行了礼,“奴婢见过如夫人。” 霜霜因为“如夫人”三字忍不住蹙了下眉,她知道自己只是邬相庭的妾室,但是被人这样直白地叫出来,心里却不大痛快了。还是青时这丫头懂事。 霜霜点了下头,其中一个丫鬟便道:“老夫人已经在偏厅坐着了,如夫人赶紧进去吧。” 青时在旁问:“老夫人起了有多久了?可没等久了吧?” “刚起了,如夫人没误了时辰。” 青时看向霜霜,“夫人,我们进去吧。” 霜霜跟着青时进去,才发现这个院子不大,穿廊过亭,没一会就到了偏厅。青时跟霜霜介绍,“老夫人要求住在这里,这里原先是老爷小时候的住处,老爷去世后,老夫人就搬来这里住。” 霜霜到偏厅门口的时候,莫名紧张了下,但她又想自己可是公主,还会害怕一个老妇人? 想到这,她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便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祖母,人来了。” 霜霜不禁循声望去,先看到坐在上席的年迈妇人,那妇人已经满头银发,但双眼有神,脸上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见到霜霜看着她,还对霜霜招手。 “是霜霜?快到祖母这来。” 霜霜一愣,她原先想过的情景并不是这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花娘,一个花娘成为了邬家的妾室,说出去都丢人,对方应该会很厌恶自己才对,怎么对自己的态度不仅不坏,还挺和蔼。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一头青丝,面容白皙,邬相庭的脸同她起码有七八分像,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娘,你别吓着她了。”那个妇人温柔笑了笑,“小庭不在,她又是第二日进府,昨日啥都不知道,今日见了我们几个,心里定是慌张的。” 霜霜看出这位中年妇人应该是邬相庭的母亲了。 老夫人哎了一声,“小庭回来必须训训他,昨日半夜走得那么突然,扔下霜霜一个孩子在这里,这可不是孤苦无依。” 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年轻女子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祖母,你这样说,可不是把我们几个比作洪水猛兽。”她抬起眸,看了霜霜一眼,便走过来牵住了霜霜的手,“霜霜,我是你大嫂,你快过来给祖母和娘请安。” 霜霜现在彻底弄清楚她们谁是谁了,她看到地上摆着一个软垫,便知道这是给她跪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跪了下去,算了,当敬老吧。 “霜霜给老夫人请安。”霜霜接过青时递过来的茶,端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了茶抿了一口,就放到一旁的桌子,又从旁边的丫鬟那里拿过一个盒子,给了霜霜,“孩子,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不许那么生份,叫祖母就可以了,再叫老夫人,祖母就罚小庭,罚他罚他三天三夜不许吃饭。” 那还真不错。 霜霜差点笑出声。 霜霜又端了一杯茶给邬相庭的母亲,对方也是直接接了过来,不过她喝完茶,却把自己手上的玉镯取了下来,给霜霜戴了上去。 “这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戴的,我没有女儿,你如今进了门,那便是我的女儿,这个镯子便给你。” 霜霜一愣,只是答话,“谢谢娘。” 大嫂扶霜霜起来,“你不用害怕,祖母和娘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现在手上的玉镯是一对,另外一只在我手上,所以你且安心戴着。” 老夫人一直盯着霜霜看,看了一会还对旁边的邬相庭的母亲盛夫人笑,盛夫人回之一笑,“人到齐了,就用膳吧。小河和小庭不在,倒是清净了。” 霜霜向来都是食不言的,但是今日的用膳却不是这样了,老夫人和盛夫人一直在低声聊天,聊着聊着眼神就看向了霜霜,霜霜被看得心里一阵毛毛的。旁边的大嫂凑过脑袋,“霜霜,祖母和娘就是觉得你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你别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霜霜听到这话,看大嫂一眼,眼里有几分不信。 大嫂长相非常的秀气,青时跟霜霜介绍过,大嫂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所以当年的邬相庭的大哥邬泰河一见到她,就一见钟情了,据说为了娶到大嫂,还出了一场闹剧。 大嫂见霜霜看她,莞尔一笑,“其实别说祖母和娘了,我见你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霜霜觉得这一家人都怪怪的。 席间,老夫人还各种招呼霜霜吃这个吃那个,还说霜霜太瘦了,风一吹就倒,以后还不被邬相庭给欺负去了。 盛夫人忍不住笑,“娘,你劝人吃饭的话倒是几十年如一年。”她转眼看向霜霜,“小庭小时候也不爱吃饭,当初娘就吓唬他,说你这天天不吃饭,瘦得跟猴子似的,又丑又瘦,以后连媳妇都打不过。” 老夫人在旁笑弯了眼,“他小时候是长得像猴子,就是秀气的小猴子,小河小时候总问我,祖母,小庭真的不是妹妹吗?然后小河就被自己弟弟揍得哇哇叫。”她突然叹了口气,“这时间还走得真是快,转眼小庭这孩子也长大了。他之前一直不成婚,我还担心他有断袖之好。” 盛夫人闻言无奈一笑。 霜霜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听邬相庭的丑事,瞬间来了兴趣。 老夫人见霜霜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她也来了兴致,拉着自己儿媳,“你记不记得,小时候还有个小孩子特喜欢小庭,说要小庭给他当媳妇。” 盛夫人更无奈了,“娘,没有这事,你记错了。” “没记错,有这事,当时小庭把人门牙都打飞了,我亲自带他去道歉的。” 在老夫人的说话间,她们用完了膳食,霜霜临出门前,老夫人还抓着霜霜的手,“孩子,以后每天都陪祖母过来用膳啊,你瞧你瘦的。” 霜霜点了点头,实际已经怕了这位老夫人的热情。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霜霜,还伸手捏了一把霜霜的脸颊,“真嫩,走吧,绣莹,你带霜霜好好逛逛。” 绣莹是大嫂的闺名。 霜霜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才松了一口气,大嫂见她的神情忍不住笑,“其实我当初也跟你一样,头一日啥也不懂,没见过这架势,我娘家里的祖母是最严肃讲规矩的,但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祖母也可以像老顽童一样。” 其实霜霜觉得奇怪,因为她只是个妾室,邬相庭的母亲盛夫人居然还把自己的镯子给了自己,若是她给大嫂不可厚非,可是给自己就很奇怪了,这个镯子不应该给邬相庭以后的正妻吗? 但这个疑问,霜霜不好问出口。 大嫂带着霜霜在邬家散步,边散步她边跟霜霜讲邬家的事,青时多少不好讲主子的事,但是她可以说。 “邬家总共有四房,我们是大房,二叔c三叔和四叔和我们的生意是分开的,只是年末了会大家一起聚一下,总结今年的生意好坏,谈一下下一年的计划。我们为了避免家族内部竞争,行业也是分开的,比如我们,做的主要是矿场和盐的生意,二叔呢,做的主要是衣服和粮食。总而言之,邬家的生意分布了各行各业,只是我们四房是分开的,但若是其中一房资金周转不过来,其他几房也会帮忙。” “爹去世之后,现在的生意基本就是小庭在打理,泰河他不善做生意。祖母和娘的身体都不是特别好,所以现在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在管,但现在你来了,我也轻松一点了。” 霜霜听到大嫂这样说,眼睛都有些瞪圆了。 大嫂温柔一笑,“原来小庭院子的支出和奴才们是我在帮忙管理,现在该交给你了,下午我就派人把账本送到你那去,你先学学,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她顿了一下,“问你的夫君就可以了。” 霜霜感觉自己好像被看似温柔大方的大嫂坑了一把。 下午,大嫂身边的奴婢还真送来一堆账本。 那丫鬟对霜霜说:“如夫人,这是前几个月思慎院的账本。” 思慎院就是邬相庭所住的院子。 几个月的账本就快堆成一座山了,霜霜随手拿起一本,发现上面写的是下人茶水账本,她粗略翻了下,“这是什么?” 那丫鬟答话,“这是思慎院下人们平日喝茶的支出。” 霜霜一阵头疼,连把账本又放了回去。 账本全部放在了邬相庭的书房里,霜霜坐在椅子上,却是根本看都不想看那些账本。青时给她送过来的下人里,她挑了几个,其中选了两个做贴身丫鬟。那两个丫鬟分别叫问梅和丹秋。 霜霜嫌问梅的名字土气,便改成了碧陵。 碧陵端了茶进来,见霜霜用手托着脸,意兴阑珊地坐着,便将茶放到一半,也不敢打扰。霜霜看了眼茶水,之前在芍金窟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不管是水香还是后来的连黛,她们两个年级太小了,霜霜还是喜欢年级大一点的,碧陵和丹秋都已经十六岁了。 年级大一点会看眼色,使唤起来也不觉得自己在虐待孩子。 碧陵见霜霜看了眼茶,便说:“今年清明的西湖龙井。” 霜霜摇摇头,“龙井太苦了,你换成冰糖水。” 碧陵应了声,又把茶水端了下去。 碧陵走了之后,霜霜还是看不懂这些账本,之前大嫂的话也说明白了,若是她有不懂的,便去问邬相庭,可是邬相庭又不在。她想到邬相庭又有点生气了,自己为什么管邬相庭院子里的事情,她才不要看账本。 霜霜抛下账本,因为没事,她干脆想看看邬相庭书房里有什么好东西,她在桌子上东摸摸西摸摸,倒被她摸到一个暗格。 她愣了下,随便就忍不住笑了一声,邬相庭是不是有什么大秘密被她发现了? 那暗格在书桌下面,霜霜特意弯下腰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发现是幅画卷。 嗯? 难道是昨夜邬相庭画她的那幅? 昨夜他走之前还不忘把画拿走。 霜霜把账本推开了些,把画卷放在了桌子上,一展开,霜霜就马上把画卷收了起来,一张玉脸红成海棠。 邬相庭这家伙,真是太坏了。 他居然画了自己的自己出浴图,还在上面提了他自己的名字。 霜霜突然顿了一下,重新把画展开,画上的下方除了邬相庭的名字和印章,还写了年月,她看到上面的时间,刚褪下的红云再度浮上了脸。 居然是三年前。 邬相庭画的居然是当初还是公主的她。 那时候邬相庭怎么可能看过她沐浴,这幅画是他的臆想画。 霜霜把画卷重新卷好,叫了丹秋进来,“你去准备个火盆,我要烧点东西。” 丹秋闻言照办了,霜霜立刻把画卷丢进了火盆里,见烧成了灰烬,心里的异样总算下去了些。 邬相庭这个坏蛋,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居然把这个放在书房,霜霜想到这个都快羞死了,恨不得自己还是公主,用鞭子再狠狠地抽邬相庭一顿,当年的鞭子肯定抽得不够狠。 霜霜烧了画卷,更没有心情看账本,她气呼呼地睡午觉去了,也许是太气了,她还梦见了邬相庭,只是梦里的她居然主动叫邬相庭给她画出浴图。 邬相庭是半个月后才回来的,而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女人。 霜霜本来是站在盛夫人后面,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旁边的大嫂欸了一声,又看看旁边的霜霜,“这人,怎么跟你长得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三更合一) 邬相庭回来那日, 邬家一早得了消息,老夫人带着一家人在门口等着邬相庭回,因为这次邬相庭下矿场的时候发生了二次塌方,他受了伤, 老夫人得了这个消息,就安心不下来, 虽然信上只是说小问题, 但她还是要第一时间见自己孙子。 老夫人都在门口守着, 其他人便也都来了。 霜霜还是第一次见到邬相庭的大哥邬泰河,比起邬相庭,邬泰河的长相就略显普通了, 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只是他和邬相庭一样,皮肤都是冷白色的。邬泰河瘦高个, 但看上去有几分羸弱。 霜霜站在盛夫人后面,大嫂陪她站在一起,还跟她说:“待会可别太心疼了。” 霜霜眼珠微微一转, 她才不心疼。 她还没跟邬相庭算账呢。 这时门口一阵喧哗, 她抬起头一望, 发现已经有个队伍停在了邬家的门口了。邬相庭这次不是骑马回来,而是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霜霜看到了邬相庭的手臂被绷带包扎着, 他下了轿子却没有直接过来, 却站在轿子旁, 脸朝着轿子里面,似乎在说什么。 霜霜觉得有些奇怪了,难道轿子里还有人? 下一瞬,有一只手撩开了车帘。 轿子里又下来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一出现,霜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旁边的大嫂看到了邬相庭身边的人,再看了看旁边的霜霜,不禁欸了一声,“这人,怎么跟你长得一样?” 在她还是嘉宁的时候,邬家见过她的人只有邬相庭和邬相庭已经去世的父亲。霜霜已经没有办法能管理自己的表情了,她几乎是震惊地看着站在邬相庭身边的人。 那个女子拥有着跟霜霜一模一样的脸。 她此时正对邬相庭说话,眉眼之间皆是温柔。 邬相庭又说了什么,便转身向老夫人这边走过来,他先跟老夫人和盛夫人请了安,“祖母,娘,我回来了。”再看了下旁边的邬泰河,“大哥,这段时间家中可好?” 邬泰河见到自己弟弟回来,脸上也浮现一分喜色,“家里自然是没什么事的,倒是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一脸心疼地看着邬相庭,“对啊,小庭,你这手上的伤是在矿场被砸的?”老夫人问完这个,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女子,“那个姑娘又是谁?怎么跟霜霜生得一模一样?” 邬相庭对老夫人说话的语气比跟霜霜说话时温柔了不知多少倍,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搀扶住老夫人,“我的手不碍事,祖母,我们进去说吧,这外面晒。” 盛夫人也劝道:“对,娘,进去吧,再听小庭慢慢跟你说。” 霜霜看了眼邬相庭又看了眼那个跟她站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心里已经敲起了锣鼓。为什么会有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是她在这个身体重生了,而她的那个躯体也被其他魂魄占了,死而复生了? 这个猜测几乎让霜霜浑身生寒,明明是夏日,她却感觉自己在冰窟之内。旁边的大嫂看了一眼霜霜,发现霜霜脸色都惨白了,连忙伸手扶住她,低声询问:“霜霜,你怎么了?” 霜霜摇摇头,神情都有些恍惚,“我我没事。” 虽然说没事,但她后面几乎神智都不在身体里了,连盛夫人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还是大嫂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一回过神,就看到盛夫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霜霜,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房休息下?” 霜霜听到盛夫人的话,先是看了一眼邬相庭,可是邬相庭只是坐在老夫人的跟前,在跟老夫人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抿了下唇,连连点了下头。 她带着丹秋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时,她把连黛喊了进来。连黛经过邬家的培训,现在做事比之前要沉稳一些,但比较年纪小,比起碧陵和丹秋,她还是更活泼一些,而且她现在还叫霜霜为霜霜姐,虽然被旁人训斥过,但霜霜觉得连黛这样喊她也无所谓,故而连黛现在还是叫霜霜为霜霜姐。 “连黛,你去打听一下,今天下午少爷带回来的女人现在在哪?” 连黛虽然不像邬家的其他丫鬟做事能干,但是她在芍金窟长大,打听情报的本事倒是比谁都强,她在青楼楚馆里长大,最会看人眼色,一张小嘴更是甜得很。 连黛听到这个吩咐,立刻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霜霜在等连黛回来的时间里,连水都不想喝,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为什么会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连黛回来了,许是她见到那个女子的样子,回来的时候神情都有些变化,她凑到霜霜面前,“霜霜姐,那个女子现在住在相思阁里。” “相思阁?那是哪?”霜霜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连黛答话,“相思阁离思慎院不远,就在后方。” 居然离这里这么近。 霜霜心里更迫切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连黛,你打听了她的身份了吗?” 连黛点点头,“我问了,那个女子是京城人士,因改朝换代而家道中落,在路上遇见了少爷,少爷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霜霜听到这话,竟觉得有几分啼笑皆非。 “她叫什么,你打听到了吗?” “只知道别人叫她蒋姑娘。” 蒋?姜? 霜霜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女人可能真的是在她死了之后占了她的身体,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能逃离京城,还那么凑巧能见到邬相庭。 霜霜瞬间就心里不舒服了,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真重生在她的身体里,但是她这样子明显是在假装自己,这一点就让霜霜很不爽了。 她心里更是鄙夷起邬相庭,邬相庭该不会信了那个女人吧?他刚刚回来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如果他真把那个女人当成是自己,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邬相庭说话的。 霜霜在这厢生气的时候,邬相庭却都没有来找过她,入夜前,倒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 “如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起用膳。” 霜霜重新梳了妆再过去的,她方才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她到了之后先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那位蒋姑娘之后,心情舒畅了些。大嫂先看到霜霜,便招呼她过来坐,只是坐的位置偏偏是邬相庭的旁边。她的位置正好是邬相庭受伤的那只手旁边。 霜霜有些不情不愿地坐下,更让她生气的是邬相庭居然看也没看她一眼,而是跟旁边的邬泰河在说话。 他们似乎在谈矿场上的事。 老夫人见人到齐了,便笑着说:“这总算人齐了,用膳吧。” 霜霜心里不开心,吃东西也没往日吃得多,她光盯着她面前一个菜夹,突然旁边的大嫂轻轻推了她一下,霜霜看过去,大嫂小声地说:“霜霜,你给小庭装一碗汤。” 霜霜不想帮邬相庭装,他手不方便,可是不是有丫鬟吗? 但霜霜实在又不好意思直接不做,毕竟这是在邬家。她伸手拿起邬相庭旁边的汤碗,站起来装了一碗汤,那汤里有肉丸,霜霜想了下,故意避开了肉丸,光装了清汤,再放到邬相庭的手边。为了表明她的贤惠,霜霜还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相公,喝汤。” 邬相庭筷子一顿,眼神这才看了霜霜一眼。 霜霜被对方诧异的眼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叫了对方什么,她连忙扭开了脸,但耳垂却忍不住红了。 他们两个人小动作被席间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先笑出声的是老夫人,老夫人和蔼一笑,“这两个孩子,真有趣。” 盛夫人附和道:“对啊,倒让我想起小河和绣莹刚成婚那段日子,那时候他们两个动不动就脸红,倒是没少让我们看笑话。” 邬泰河猛地被提起,表情浮现出几分尴尬,倒是大嫂坦然自若,还搭话,“好在我们还可以看另外一对人的笑话。” 霜霜被闹得脸更红了,她默默地又在心里骂了邬相庭好几遍。 好不容易用完膳,邬相庭和霜霜一起出的老夫人的院子,刚回到思慎院,霜霜就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什么人?” 邬相庭神色淡淡,“你说蒋姑娘?孤女而已。” 霜霜非常不满邬相庭的回答,她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那位蒋姑娘跟我长得真像,若是我知道我没有姐妹,还以为她是我孪生姐妹了。” 邬相庭闻言,却是看了霜霜一眼,唇角似乎略有讥讽,“她跟你不一样。” 霜霜没想到邬相庭会这样说,她和自己不一样?是说自己不配与她相提并论吗? 霜霜眼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但是她压住了脾气,如果邬相庭真以为那个女人是她的话,从此对她冷淡,甚至将她赶出邬家,她不仅无所谓,甚至还恨不得敲锣打鼓来庆祝,只是她见不得有人借她的身份谋好处。 霜霜笑了一下,“我先去休息了。” 她说完就走,碧陵愣了下,连忙追了上去。她追到一半,霜霜就停了下来。霜霜猛地转过身,发现邬相庭并未有跟上来,咬了咬牙。碧陵瞧霜霜的脸色,神情都有几分小心翼翼,她轻轻喊了霜霜一声,“夫人。” 霜霜看碧陵一眼,“走,我们去相思阁。” 霜霜准备去看看那位蒋姑娘,看她是不是真的伪装成自己了,若是的话,她定要揭开她那层假皮,就算揭不开,也要让那位假货吃点苦头。 霜霜这样想着,便带着碧陵去了相思阁。 碧陵是个胆小的,跟着霜霜后面,一直惴惴不安,还问霜霜,“夫人,我们来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霜霜坦然自若,“有什么不好的,少爷又说不让我来吗?他没说,我自然是可以来的。” 碧陵还想说什么,但被霜霜瞪了一眼,就老老实实跟着霜霜后面走了。 她没走多久就到了相思阁,站在相思阁门口的时候,霜霜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个相思阁离思慎院还真近,真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还叫相思。哼,若是她爱慕邬相庭,她此番还真像是过来打勾引自己相公的不知廉耻的女人的,不过,她并不在乎邬相庭,邬相庭爱慕她,她不接受是一回事,他要把他的爱转移到一个假货身上是另外一回事,这两件事,她都不怎么在乎,但是这个假货要伪装她的这件事,她就不能忍了。 相思阁是层三楼的阁楼,霜霜进去后,就沿着木楼梯往上走,走到二楼转角处就听到三楼传来了琴声,她连忙拉住了碧陵,让碧陵别走了。 三楼的琴声悠扬悦耳,霜霜对这首曲子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首曲子是她原来在宫里最爱弹的《绿柳》,曲子还是她的琴师傅谱的。 因为她独爱这曲《绿柳》,后来宫廷里的司舞坊还为《绿柳》排了一支舞蹈,名为《柳腰》。 霜霜听到这首曲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她向来是霸道惯了,要不然因为同别人撞了衣服颜色而打人了,虽然她事后也被罚了。 她现在虽然脾气收敛了些,但是听到有人居然弹她的曲子,真是要气疯了。 其实《绿柳》曲谱是传出宫外的,霜霜虽然希望大家能听到这支好曲子,但是不允许有人在她在的场合弹,那时候在京城里,谁不知《绿柳》是嘉宁公主的曲子。 琴声停了,霜霜便往上走了几层,快到三楼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个女声。 “我许久没弹这首曲子,都有些手生了,没有特别难听吧?” 霜霜都不用猜她在对谁说话,因为那个人已经开口了,是邬相庭的声音。 “没有。” 碧陵也听见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霜霜,霜霜对碧陵挥了挥手,让她下去。霜霜不想让碧陵听见,因为她怕那假货说出什么关于她的事情,毕竟那个假货还会弹《绿柳》,不得不说这个假货伪装她,还是做了一点准备的。 碧陵也不想撞见主子的秘密,连忙蹑手蹑脚溜了,而霜霜则是继续站在那里,她准备听听那个假货要跟邬相庭说些什么。 “没有就好,相庭哥哥,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庇佑之处,我当初那么任性不懂事,还好你不介意,但如果你要是还生气,就罚我吧。” 霜霜眉毛都拧成一团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鬼话,她嘉宁才不会道歉。 “那些事我已经忘了。”邬相庭的声音很冷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提起往事而有异样。 “相庭哥哥,我” 她话还没说完,邬相庭先出声了,“出来!” 霜霜一惊,她瞬间僵住了,而她又听到了邬相庭的下一句话,“别让我揪你出来。” 话已至此,霜霜也无法再躲着,她干脆大大方方地上了三楼,一上三楼,就见到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露出惊吓的表情,随后就躲到了邬相庭的身后,还伸手抓着了邬相庭的衣服。 “相庭哥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跟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巧了,这是她想问的。 霜霜见那个女人装柔弱躲在邬相庭身后,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天,恨不得把她捉过来揍一顿。 邬相庭看着霜霜,眉头微拧,“你怎么来了?” 霜霜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甚至走上前,主动拉住了邬相庭的袖子,“相公,我见你迟迟不回就来找你了。”她看了一眼躲在邬相庭身后的蒋姑娘,也露出惊讶的神情,“相公,这位姑娘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 蒋姑娘闻言看了一眼邬相庭,眼里却是一片伤心,“相庭哥哥,你成亲了?” 霜霜还以为邬相庭会反驳,可是邬相庭没有,蒋姑娘见状,脸上更是一片戚戚然,她松开了抓住邬相庭衣服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是我来晚了。” 霜霜看蒋姑娘这样子,更是挨紧了邬相庭,声音弱弱的,“相公,这个人为什么叫你相庭哥哥啊?” 她当年可没这样叫过,这个假货就不能装好点吗? 哼。 邬相庭像是忍无可忍一般,伸手拂开了霜霜,声音极其冷淡,“你回房去,这里没你的事。” 蒋姑娘抽噎了一声,“不,相庭哥哥,该走的人是我,你成婚了,虽然你娶的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室。” 霜霜愣了下,这是在说她是替身吗? 她正是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抓着了那个蒋姑娘的头发,“你说谁是替身呢?” 霜霜也是重生以来,第一次遇见比她看上去还柔弱的,被她抓了头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在那里尖叫哭泣,霜霜连忙再给对方打了几下,她特意没打脸,原因是她对自己这张脸下不了手,而且如果这个女人用的皮囊真是她的,她可不能打坏了。 霜霜打了几下,邬相庭就抓着霜霜的手,声音透出此时主人的怒气,“霜霜,放手!” 他一把把霜霜扯开了,蒋姑娘没被霜霜抓住头发之后,就软绵绵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嘤嘤嘤地哭着。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她挣了两下没挣掉,而邬相庭眸色沉沉地看着她,似乎真怒了。她对上邬相庭的眼睛,却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想大声骂邬相庭有眼无珠,若是邬相庭相信倒在地上只知道柔弱哭泣的人才是真正的嘉宁的话,他连给自己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谁教你打人的?”邬相庭沉声道。 霜霜笑了一声,她睨着眼睛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她那瞬间的眸光流转,好像回到她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的时候,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随后唇边露出一丝讥讽,“我就打她了。” 邬相庭闻言,却是拖着霜霜往楼下走,霜霜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却发现那女人还捂着脸哭着,她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好像把邬相庭惹怒了,他把霜霜拉出了相思阁,面色不愉。 霜霜被邬相庭拖出了相思阁,再看着对方明显不悦的脸色,她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我待会再收拾你。”邬相庭声音冰冷,“你现在回去。” 霜霜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等到霜霜回了房,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在邬相庭面前打人了,还顶嘴,还对着邬相庭冷哼了一声。霜霜顿时觉得自己情况不妙了,邬相庭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尤其爱面子,她当着那个女人面前下邬相庭的面子,他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尤其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嘉宁。 在爱慕的人面前丢脸,邬相庭这种小人一定会回来教训她的。 霜霜想了下,她看了下自己刚刚被邬相庭握住的手腕,心生一计。 老夫人院子里。 霜霜是哭着进去的,老夫人还没睡,听到丫鬟们说霜霜哭着过来,连忙叫人带她进来。 霜霜一见到老夫人,眼里的眼泪就刷地掉了下来,她也走近了,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老夫人默默掉眼泪,这可把老夫人心疼的,连忙唤她过来,“祖母的好孩子,你快过来,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 霜霜这才走近了,她已走近就跪坐在老夫人跟前,哭的是梨花带雨,柔弱无助,完全不像她方才打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霜霜眼皮都泛起了粉色,鼻尖微红,真是看起来可怜得不行,故而她还一句话没说,老夫人倒真心疼地不得了,连声喊霜霜好孩子。 “我怕是要再也见不到祖母了。”霜霜眸里凝泪看着老夫人,整个人如弱柳一般,不堪一击。 老夫人立刻说:“胡说什么。” 霜霜连连摇头,眼里的泪顺着眼角缓缓下滑,“我没有胡说,相公方才还打了我。”她把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 老夫人一见,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小庭打的?” 霜霜点了下头,“方才晚膳散了之后,我和相公一起回到思慎院,我见相公还要走,就问他去哪,可是他不肯告诉我,我心里放不下,倒在相思阁找到他了。” 老夫人把眼神看向自己的丫鬟,“相思阁住人了吗?” 丫鬟回道:“二少爷带回来的蒋姑娘住在那。” 老夫人气得呵道:“糊涂东西。”又安抚霜霜,“霜霜,你站起来,祖母帮你撑腰,决不让他欺负你。” 霜霜还是摇头,“祖母,我是死定了,我在相思阁撞见相公和那个姑娘搂搂抱抱,那个姑娘还说我是她的替身,我就我就一时气不过打了那个姑娘几下。” 说到这里,霜霜几度哽咽,神情更加可怜,“我知道我出身卑微,没有娘家,要不是祖母喜欢我,我一个妾,在这里哪有什么说话的地步。相公要为了那位蒋姑娘打我骂我,我都认,可是我舍不得祖母。祖母,你帮我劝劝相公,别让他打死我。” 老夫人听到这户,真是怒不可遏,“我看我在,谁敢打你。去,把二少爷叫过来,对了,先把阿芸叫过来。” 阿芸是盛夫人的闺名。 盛夫人先赶了过来,她从老夫人这里听说了事情经过,脸色也沉了下来,“小庭这孩子真是胡闹?” 老夫人很生气,还拿霜霜的手腕给盛夫人看,“你看,这小手被掐的红红紫紫的,这都是小庭做的。我瞧他这样,还成什么亲,去寺庙里当和尚算了。” 霜霜其实有些心虚,手腕上的伤是她拿胭脂画的。 她其实过来找老夫人,多少是怕被邬相庭罚,但是事情似乎有些不受她控制了。 盛夫人看了霜霜的手,更是看出她神色之间有些生气。 邬相庭很快就来了,他进来先是看了霜霜一眼,随后向老夫人和盛夫人请安。老夫人一见邬相庭来了,就呵道:“跪下!” 霜霜吓了一跳,就看到邬相庭真跪了下去。 盛夫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小庭,你欺负霜霜了?” 邬相庭闻言却不说话。 老夫人见状,看向盛夫人,说:“阿芸,你看这小子!” 盛夫人连忙对老夫人温温柔柔笑了下,安抚道“娘,你休息,这事我来处理,你别急。”她对老夫人温柔地笑,可是一转过头却是黑着脸看着邬相庭,语气很凶。 “小庭,娘问你,你是不是对霜霜动手了?” 邬相庭沉默半瞬,还是点了下头。 盛夫人见状,脸色更是不好,她拧着眉看着邬相庭,语气里尽是责怪,“小庭,你怎么可以对霜霜动手呢?你真是的,你大哥连脸都没对你大嫂黑过,别说动手,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你这事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你必须跟霜霜道歉,道歉还必须要霜霜原谅才行。还有那个什么蒋姑娘,我不管她跟你有什么渊源,我们邬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进来的,她若是缺银子,便给她点银子,将她趁早送走。” 邬相庭听到盛夫人的话,抬起了头,神情似乎有些无奈,“娘。” 盛夫人扭开脸,“你别叫我娘。” 邬相庭闻言却是看了一眼霜霜,那眼神真是骇人,吓得霜霜瑟缩了一下,而他们这动作正好被老夫人瞧见了。 “哎,这小子还瞪霜霜,阿芸,要罚他,绝对要罚。”老夫人板着脸说。 盛夫人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小庭手受伤了,娘,该怎么罚?” 老夫人想了下,“那就关起来,关到他知错为止,关到他诚心诚意跟霜霜道歉为止。” 盛夫人闻言,唇边流出一丝笑意,“娘这个主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霜霜注意力全在邬相庭身上,根本没注意老夫人和盛夫人说什么,直到她和邬相庭被推进一个房间,她才反应过来。 “祖母,娘,我怎么也要关起来?”霜霜拼命拍着门。 外面传来盛夫人略带笑意的声音,“因为要罚小庭跟你道歉为止,所以就暂时委屈你跟他呆一间房了。” 霜霜还听见盛夫人对丫鬟说:“落锁吧,注意了,天亮了才许打开,期间不管二少爷说什么,都不许开。” 霜霜顿时明白了,这哪是罚邬相庭,明明是给他们劝和的,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和的。她转过身看着屋子里的邬相庭,他长身玉立,表情平静,似乎发生的这一切根本与他无关一般。霜霜抿了下唇,准备去床那边,可是她刚动,邬相庭也动了,吓得霜霜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她不安地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走的方向确实是往她这边。她连忙要逃,但屋子就那么大,又能逃去哪,邬相庭就算受伤了一只手,照样跟抓小鸡仔似的,把霜霜堵在了窗户边。 霜霜见邬相庭捉住了自己,立刻低下头,“我错了。” 她认错速度非常快,态度也非常诚恳。 邬相庭垂眸看着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捏住了霜霜的下巴,“错了?不是谎话连篇吗?手腕上的伤还画得真逼真。” 霜霜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邬相庭,声音可怜又真挚,“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邬相庭却不吃她这套,冷笑了一声,“你倒会装可怜。”他俯下身,凑近了霜霜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霜霜听到那句话,真是从足尖红到了脸上。她错愕地看着邬相庭,最后色厉内荏地骂了邬相庭一句:“流氓!” 他居然笑话上次她在芍金窟哭鼻子的事。 邬相庭勾唇一笑,配上他的脸,真是莫名的邪气,霜霜瞧了,忍不住缩了下,她现在就像是被猎人抓着的兔子,只能洗白白剥皮就可以吃了。 但是霜霜又想起邬相庭之前对她冷漠的样子,还为了那个假货凶她,虽然他是经常凶她,但是那是因为她的事凶她,并不是因为别的女人。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下流的话,要说,去那位蒋姑娘那里说去。”霜霜努力挣开了相庭的手,把脸扭到一旁。 邬相庭听到霜霜说这话,却是笑出了声,他似乎真的被霜霜逗笑了,还把脸扭到一旁笑了起来。霜霜被他笑懵了,忍不住蹙了眉,她瞪着邬相庭,“你笑什么?” 邬相庭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笑意,扭回头,却直接堵住了霜霜的唇。 霜霜猛地被亲,完全懵住了,等到她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她几乎是娇呼出声,“别” 她的声音从相贴的唇瓣漏出来。 混蛋,他摸哪呢? 霜霜气得想哭。 终于等邬相庭松开霜霜,霜霜这回真是泪水涟涟,还往邬相庭的腿上踢了一脚,“混蛋!” 上次把她丢在新房里,回来后又为了别的女人凶她,现在还来欺负她,邬相庭真是世上最坏的人。 霜霜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瞪了邬相庭一眼,“你别碰我。” 邬相庭被踢了倒也不生气,还眼里略带笑意,“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的,刚刚不是” 霜霜伸手捂住邬相庭的唇,“你闭嘴!” 邬相庭垂着眸,长睫微搭,那双桃花眼里面好像睡着整个春日,因为染上笑意而更是波光潋滟。 霜霜见他不吭声了,才把手收回来,她越过邬相庭要走,“我不要跟你呆一间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霜霜要走, 邬相庭也没有拦,只是霜霜走到门口, 拍了好久的门,还喊了人, 外面连应答的声音都没有。霜霜无可奈何, 她扭头看了一眼邬相庭, 他倒是还站在之前的地方,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霜霜瞪了一眼邬相庭, 就往床边走, 她累了。霜霜不是第一次跟邬相庭呆在一间房了,甚至对方也看过自己不着一物的样子,但毕竟邬相庭方才才对她做了下流的事,霜霜想了下, 还是连外衣都未脱就倒在了床上。 也许方才哭了两次, 一次在老夫人面前,一次是被邬相庭欺负,今日又受了惊吓,还打了人,霜霜躺了一会还真的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是丫鬟喊醒她的。 “如夫人, 醒醒。” 霜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是个眼生的丫鬟, 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还以为在自己的房间, 见到眼生的丫鬟还说:“碧陵, 丹秋呢?” “她们在思慎院呢,如夫人。”丫鬟柔柔一笑,“二少爷已经出门去了,夫人还是起来用早膳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终于清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外衣竟然脱掉了,还整整齐齐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难道是她昨晚自己脱的? 霜霜想不通便不想了,只是用早膳的时候略觉得有几分丢人,她连邬相庭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在床上呼呼大睡,指不定今日叫她起床的丫鬟在暗地里怎么笑话她。 用完早膳,霜霜便把连黛叫了进来。 “连黛,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相思阁盯着那位蒋姑娘,她做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地回来禀告我。” 连黛得令,便去了,只不过没一会连黛又回来了。 “霜霜姐,相思阁外面守着人,我进不去。”连黛怯怯地说。 霜霜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人肯定是邬相庭派的,他派人守着相思阁,不就是防着自己吗?霜霜思索至此,不免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连珍珠和鱼目都分不清。 霜霜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便亲自去。” 她叫碧陵带上解暑的水果,带着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一同去了相思阁。在相思阁门口,霜霜果然瞧见了守着的人,是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一看到霜霜就行了礼。 “奴婢见过如夫人。” 霜霜对她们笑了下,“蒋姑娘在里面吗?少爷今日出门前,说蒋姑娘一个弱女子,独身在异地,难免孤单,让我有空来陪陪她解解闷。”她叫碧陵拿装水果的篮子拿上前来,“这不,我特意带了点解暑的水果过来。” 两个丫鬟听了霜霜的话,面面相觑,最后说,“如夫人,二少爷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许进相思阁。” 霜霜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收,她睨了两个丫鬟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衣袖,“可我的相公却让我来陪陪蒋姑娘,难道你们认为我的相公对我说的话是假的吗?” 两个丫鬟见状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霜霜轻笑一声,“倒不是你们不敢,是你们太敢了,什么叫任何人都不许进去,祖母来了也不许进吗?” 两个丫鬟连连说不是。 霜霜见目的达到,也不准备吓两个丫鬟了,“那你们还不让让开?” 于是霜霜大摇大摆地进了相思阁,丹秋跟在霜霜身后,忍不住说:“夫人,少爷真说了让夫人来陪蒋姑娘吗?” 霜霜坦然答话,“当然没有,所以今晚我要是被罚,你们可要拦着点。” 就算被罚,她也要去看看那位蒋姑娘那个皮囊下到底是鬼是神。 霜霜一上三楼就看到那位蒋姑娘,蒋姑娘见到她惊了一下,随后坐直了身体。霜霜走上前,“蒋姑娘,我今日来是跟你赔礼道歉的,昨日我实在莽撞,吓到蒋姑娘了。”她扭身看了一眼碧陵,碧陵立刻拿着水果上前。 霜霜揭开装水果的篮子,“我特意挑了些水果送给蒋姑娘吃,希望蒋姑娘能收下。” 那位蒋姑娘闻言,笑了一下,“谢过夫人了。” 霜霜让碧陵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便让两个丫鬟去一楼守着,没她的吩咐,不许上来,随后她选了蒋姑娘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蒋姑娘京城人士?” 蒋姑娘点了下头。 霜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蒋姑娘是怎么遇上我相公的呢?” 蒋姑娘看着霜霜,语气却比昨夜面对邬相庭时要强硬许多,“我为何要同你说呢?你不过一个区区妾室?” 霜霜听了这话大笑出声,笑毕才说:“那蒋姑娘是什么呢?没名没分地被我相公带进府里,连外室都称不上,只能算笼子里养的一只金丝雀。” 蒋姑娘听到霜霜这句话,脸色瞬间难看许多。霜霜见状,转了话题,“蒋姑娘是京城人士,一定很熟悉京城的风土人情了,我没去过,倒是有几分向往,尤其是姑娘昨日弹的曲子,我听都没听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蒋姑娘答,“没名。” 霜霜哦了一声,又道:“听你昨日说的话,似乎与我相公是旧相识了。你们一个在金陵,一个在京城,怎么认识的?” 蒋姑娘看着霜霜,“这话你可以问相庭哥哥,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霜霜微垂下眼,听到对方又叫相庭哥哥,还是忍不住把伪装的皮扯了下来,“你再叫一声相庭哥哥,我就撕烂你的嘴。” 顶着她的脸,说那么恶心的话,简直是找死。 蒋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难看,“你你说什么?” 霜霜抬起眸看她一眼,眼里露出几分凶光,“撕烂你的嘴啊,蒋姑娘。” 蒋姑娘抿了下唇,不再吭声。 霜霜见威胁有用,干脆也难得跟对方周旋,反正昨日她才打了这个假货一顿,她现在丫鬟也在楼下,喊一声还可以上来一起打这个假货。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霜霜说,“你怎么遇见我相公的?” 蒋姑娘像是被霜霜唬住了,真答了起来,“我离开京城的路上遇见相”她猛地一顿,改了口,“邬公子,因为曾经是旧相识,所以邬公子顾及旧情,见我孤身一人,便将我带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因为我父兄皆已不在,便离开京城。” 霜霜想了下,忍不住觉得奇怪,不管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重生在她的身体里,其一,她为什么会想伪装成自己?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好伪装的?其次,她离开京城就遇见邬相庭,实在太巧了,除非邬相庭一直在派人找她,恰好遇见,但这个女子为什么还知道她同邬相庭之间的纠葛? 其中疑点太多,虽然她重生成一个花娘,但她脑海里并没有花娘自己的半点记忆,这个女人就算是死而复生,也不会有她的记忆的。 霜霜心有困惑,却不能直接问这位蒋姑娘,若是她直接问,便暴露她知道亡国公主的事,一个金陵城的小小花娘怎么会知道亡国公主的事?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霜霜也沉默了。 倒是蒋姑娘开了口。 “其实我见到你很惊讶,世上居然有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 霜霜看着蒋姑娘,其实感觉在照镜子,其实对方虽然面容同自己相似,但气势姿态却截然不同。 蒋姑娘继续道:“想来你来找我,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世上也不能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说是不是?” 霜霜听到这句话,猛地站了起来,瞬间退了几步,“你想做什么?” 蒋姑娘还是坐在原位,甚至看到霜霜起来,眉目之间似乎还有几分惊讶,“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霜霜蹙了下眉,她并不懂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姑娘温柔一笑,“你真的甘心当一个替身?当一个妾室?” 霜霜看蒋姑娘的眼神开始不同了,果然这个女人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我甘心呢。” 蒋姑娘笑意加深,“那就看这座山能容得下哪只虎了?” 霜霜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她今日前来知道的事就是对方是在伪装自己,但她想不通伪装的理由。因为想不通这个问题,霜霜在饭桌上都走神了。 大嫂推了霜霜一下,“霜霜,娘问你话呢。” 霜霜欸了一声才看向盛夫人。 盛夫人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昨夜没睡好?瞧这眼睛青的。”她又转过头训邬相庭,“都是你的错。” 邬相庭面对盛夫人的训斥,似乎总是无奈更多,“是。” 盛夫人紧接说:“今夜不许了,你们两个今夜好好睡。” 她话音刚落,霜霜脸就红了。只是她才脸红,有个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俯下身在邬相庭耳边说了些什么,邬相庭顿时放下了筷子。 老夫人瞧见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邬相庭点了下头,“祖母,娘,我那边出了点事,原谅我不能陪着用膳了。” 老夫人闻言就道:“那你赶紧去吧,别误了你的事。” 霜霜看着邬相庭身后的丫鬟,突然开口了,“这不是守着相思阁的丫鬟吗?是蒋姑娘出事了吗?” 一语出,四座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盛夫人最先说的话, “小庭,是那位蒋姑娘出事了吗?” 邬相庭看向盛夫人,“她身体不舒服。” 盛夫人点点头,对自己身后的丫鬟说:“去请大夫给相思阁的蒋姑娘看病。”转而又对邬相庭说, “你便不用去了,她一个年轻姑娘, 你去不大好。” 邬相庭应了声便不提要走的事, 晚膳结束, 盛夫人让邬相庭和霜霜一起回去。霜霜因为邬相庭饭桌上要去看蒋姑娘的事有些生气,故而她走在了前面。回到思慎院,霜霜正要回房, 却被邬相庭喊住了。 邬相庭让她去书房,霜霜听到这个先愣了下,随后想起自己好像烧了邬相庭一幅画,顿时有几分心虚。她站在院子里, 不想动,“我要去沐浴了,身上黏糊糊的。” 她找借口道。 邬相庭站在书房门口, 闻言便道:“那沐浴过后过来。” 他说完便转身进了书房, 霜霜哼了一声, 先去沐浴了,她沐浴完就回了房间, 让碧陵和丹秋守在门口, 若是邬相庭来了, 就说她已经睡了。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把自己送去书房,那就是自投罗网。 霜霜叫丹秋给她拿了话本看,打发时间,只是这民间的话本比她在宫里看的要直白露骨得多,看到书里的书生将狐妖压在桌子上,解开罗裳时,霜霜连忙把书合上了,但过了一会,她又偷偷翻开了,看见书里形容那狐妖在云雨之时高声媚叫,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事有这么快活? 霜霜没看过这种书,虽然害羞但是又很好奇,好奇心让她忍不住继续看,一看就入了神,连什么时候屋里进了人都不知道,还是因为光线被挡住,她才不悦地抬起头。 一抬头就傻了。 邬相庭目光沉沉站在她面前,见她看书,一把将书扯了过去。 霜霜立刻急了,站了起来,想把书抢回来,“你把书还我。” 可邬相庭仗着自己身高手长,将手一举,霜霜连够都不够着。霜霜怕邬相庭发现她看的书的内容,急得不行,“你还我,你怎么可以抢我书呢?” 邬相庭低头看她,优美的唇里吐出一句话,“为何不可?” 霜霜恨不得咬邬相庭,她倒是忘了邬相庭就是真小人,他才不会讲什么君子之风。 邬相庭说完,便拿书要走,霜霜哪里跟让邬相庭带着那本书,连忙追了上去,声音比之前柔了许多,“你把书还我嘛。” 可邬相庭一路不停,直接进了书房,而手里的书则是让霜霜也跟进了书房。霜霜一进书房,邬相庭就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霜霜吓了一跳,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那本书。 “书可以还我了吗?” 邬相庭扫了她一眼,却用单手翻开了书,霜霜见他翻开,真是急了,她连忙去抢,但是邬相庭还是看到了,霜霜确定他看到了,甚至还正好看到了露骨之处,要不然他的眼神不会瞬间变得那么玩味,甚至还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霜霜把书终于抢到手,可是邬相庭已经发现了,她脸忍不住红了起来,抱着书就要往外走,却被邬相庭拦住了。 邬相庭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书房里少了一个东西,你见到没有?” “没有。”霜霜飞快地答。 “我还没说什么东西。” 霜霜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丢了东西还要赖我身上吗?” “我对此物甚是看重,若是它不见了,我便要想法子把那东西找回来。”邬相庭往霜霜那边踏了一步,“若是寻不回,便再弄一个,只不过需要霜霜帮帮忙。” 霜霜闻言立刻后退几步,“不行,我才不脱了给你画。” 一语出,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瞬间后悔不迭。 邬相庭眉毛微挑,步步紧逼,最后把霜霜逼得背靠在了书桌上,退无可退。 “东西在哪?” 霜霜见已经露馅,干脆坦白,“烧了。” 邬相庭冷笑一声,“你怎么敢烧?” 霜霜眨眨眼,“相公画人家那么羞人的画,还不允许人家烧吗?” 霜霜装聋作哑,假装是误会邬相庭画的是花娘霜霜,因为害羞所以烧了这画。 邬相庭听到霜霜如此说,沉默了一瞬,他轻笑了一声,随后附耳在霜霜耳边说,“夫人瞧见了?为夫画得好吗?” 不要脸! 霜霜气得想踹人! 但表面上她只能娇羞地扭开脸。 邬相庭伸手拢了一把霜霜的长发在手心,声音慢条斯理,“你可有看到那幅画上的章印?” 霜霜心中一凛,摇了下头,“什么章印?” 邬相庭在试探她。 若是她看到章印便知道那上面画的绝对不是花娘霜霜。 “罢了,没看到就算了。”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他那双眼睛是真的生得美,若是搁在女人脸上,怕是会引来狂蜂浪蝶,毕竟这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一转便是风流,但这双眼在他的脸上,故而太显阴柔,加上他城府极深,看人时总是压了三分意,故而眼神总有几分阴鸷。 邬相庭转了话题,“方才你看的书挺有意思。” 霜霜矢口否认,“我还没看呢,怎么,里面讲了很奇怪的事吗?那我就不看了。” 又是一声轻笑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不是奇怪的事,是快乐的事。” 霜霜见状只能装死,无辜地望着邬相庭,“什么快乐的事?” 邬相庭低着头看她,霜霜就发现自己悬空了,然后就坐在了桌子上,她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她一惊,因为发现邬相庭的手根本没受伤,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邬相庭把手臂上的绷带取下来,丢在了旁边。 “你你没受伤?” 邬相庭“嗯”了一声。 霜霜蹙了下眉,“你干嘛假装你受伤了?” “因为要瞒着一些好事之徒。”虽然霜霜坐在桌子上,但是邬相庭还是比她高。 霜霜看到邬相庭看她,才觉得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但她又觉得自己露怯太过丢人,忍不住又说:“你看什么?” 邬相庭唇角微翘,倒说起另外一件事,“你一直叫我相公?” 霜霜愣了下,她当着邬相庭面喊她相公,还是有些害羞,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心里这样认同才喊对方相公的,她只是觉得一个称呼而已,能达成某个目的,喊他相公也无所谓,若是邬相庭能把她送去兰铮那里,她叫邬相庭一声爹都行。 “现在叫一声。”邬相庭如此道。 霜霜犹豫了下,她还是觉得现在太危险了,她想从旁边跳下桌子,只是还没跳下就被对方搂住了。 她身体一抖,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的不同女子的气息,身体被对方气息完全笼罩住的时候,她瞬间声音都变了,怕对方对她做什么,连忙叠声叫着“相公”。 那声音又娇又媚,真是柔到了骨子里。 霜霜偷偷瞄着邬相庭,见对方不动,心里稍微安了点,“相公,我有些困了。” “这么早就困了?”邬相庭声音很轻。 霜霜急于脱身,便道:“我已经沐浴完了。” 意思是说都沐浴完了,当然要入睡了。 邬相庭听了这话,不知是误解还是故意,居然身体更加前倾,他轻嗅一口,语气略有笑意,“的确是沐浴完了,很香。” 霜霜眨了下眼,就发现自己的耳朵被温热的东西碰了一下,随后有什么东西咬住了她的耳朵。她红云飞上脸颊,想挣扎却毫无反抗之力。 只道是“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霜霜后面又重新沐浴了,她沐浴的时候,邬相庭就在旁边作画,真真是重新做了一幅美人出浴图。 水迹从屏风后到了床边。 翌日霜霜醒来,邬相庭已经出门去了。 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收拾屋子的时候脸一直红红的,只是收拾床铺时,碧陵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看向旁边的丹秋,小声地说:“怎么没印子?” 她讲的是落红。 她知道二少爷新婚之夜并没有同如夫人同房便离开了,只是现在二少爷回来了,昨夜也同塌而眠了,怎么还没有? 丹秋瞪了一眼碧陵,“你忘了如夫人是什么出身?” 如夫人是花娘,当时二少爷一掷千金买下如夫人初夜,这可是全城都知道的事。 碧陵才反应过来,神色尴尬,“是我糊涂了。” 丹秋摇摇头,“你可别让夫人听见,仔细挨罚。” 霜霜哪里知道两个丫鬟在后面议论她的事,她正仰着雪脖,瞧上面的印子拿粉都遮不掉,气得把胭脂给摔了。连黛连忙捡起来,“霜霜姐生少爷的气吗?” 霜霜看她一眼,“对。” 连黛虽然年纪小,但懂的却多,“霜霜姐还是不要生少爷的气,虽然多了一个跟霜霜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可少爷还是睡在霜霜姐这里了。” 连黛提起蒋姑娘,霜霜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她觉得邬相庭很奇怪,在众人面前和在她面前似乎是两个样子。 难道他认为蒋姑娘是真的自己,反而不敢冒犯?对自己,倒没有诸多顾及?可是盛夫人昨日不让他去相思阁,他便真的未去,若他认为那是真的自己,怎么会不去? 霜霜又想到邬相庭曾经说过的话。 “若不是梦,我就要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现在是把蒋姑娘关起来了? 霜霜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邬相庭了。 霜霜干脆让连黛去盯着相思阁,若是见到邬相庭进去就立刻回禀她,可是连黛一连守了几日,都没见到邬相庭去相思阁,倒是邬相庭夜夜跟跟屁虫样跟着霜霜。 霜霜捂着衣服,态度坚决,“不行,不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霜霜觉得邬相庭这厮就是个变态, 居然说要收集美人出浴图,还是各种场所, 各种姿势的。霜霜哪里肯,一口拒绝。 邬相庭坐在椅子上, 闻言神色未变, “不愿意?” 霜霜站起来要走,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又落入了别人的怀里, 气得霜霜暗自咬牙, 这个邬相庭占着现在是她名义上的相公,使了劲地欺负她,她脖子上的印子过去好几日还没消呢。 霜霜坐在邬相庭怀里,偷偷拿手推他, 邬相庭似乎也觉得有趣, 并未阻止,正当两人对峙之时,外面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少爷,相思阁那边的人过来了,说有事要见少爷。” 那位蒋姑娘又出什么事了? 霜霜忍不住蹙了下眉。 邬相庭闻言拍了下霜霜的娇臀, “起来吧。” 霜霜知道邬相庭估计是要过去相思阁, 站起来之后就道:“相公, 我要跟你一起去。” 邬相庭瞧她一眼, 默许了。 相思阁的丫鬟一见到邬相庭便说相思阁的蒋姑娘生病了, 病得不清, 口里还念着邬相庭的名字。霜霜在旁听见了,忍不住磨了磨牙,那位蒋姑娘要表现情深义重,干嘛借她的身份,真是烦死了,万一邬相庭还真以为她喜欢他怎么办? 这边霜霜为蒋姑娘烦心,那边邬相庭已经准备去相思阁了,霜霜见邬相庭要走,连忙一起跟了上去。 他们上了相思阁的三楼,就听到了蒋姑娘的声音。 “相庭哥哥相庭哥哥来了吗?”声音虚弱无力,仿佛是真的病了。 霜霜走在邬相庭后面,等他们到了床边,她也看清了床上的蒋姑娘的样子。 一瞧清还真吓了一跳,同前几日见到她时已经完全不同,蒋姑娘似乎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活脱脱一个病美人。蒋姑娘一看到邬相庭就落了泪,还对邬相庭伸出手,“相庭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霜霜见状,已经非常不开心了,在看到邬相庭真握住蒋姑娘的手时,她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突然病得那么严重?”邬相庭轻声说。 蒋姑娘眨了下眼,又落了一滴泪,“我老是梦见我哥哥,不知道他在京城还好不好?” 霜霜没想到这位蒋姑娘假冒她,还要把她的太子哥哥说成自己的哥哥,她气急败坏,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动手把邬相庭的手扯了回来,见邬相庭脸色似乎有一丝不悦地看着她,霜霜立刻装起了委屈。 “相公。”她又委屈又娇柔地喊邬相庭,脸上写满了女儿家吃醋的心思。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霜霜却比床上的蒋姑娘要鲜活得多,她一颦一笑,都活色生香,霜霜像火,她走到烧到哪。 蒋姑娘似乎才看到霜霜,眼神悲凉,似乎真是伤心到了极处,“你来见我还带着她?你若不喜欢我,便让我离开,何必拿她来折辱我。” 蒋姑娘强撑起身子,“我还不如直接离开这里,省得惹你厌烦。” 她此举自然是欲擒故纵,邬相庭果然开口说:“你安心住着,没有人会烦你。若你不喜欢她出现在你面前,我让她走即可。” 霜霜一愣,就看到邬相庭转过脸来,他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后把脸转向了旁边的丫鬟,“去拿纸和笔,我要把如夫人休了。” 这话一出,四下都安静了,霜霜真没想到邬相庭居然可以这样对她,气得她一句话都不想说,转身就走,邬相庭爱休就休!她冲回思慎院的时候,又想起这几日邬相庭同她亲密的时刻,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给扒下来。 霜霜回了房就收拾东西,把几个丫鬟都吓得够呛,连黛最先问的,“霜霜姐,你怎么了?” 霜霜语气冰冷,“还能怎么?被赶出去了。我现在不收拾东西,难不成还等人来轰。” 连黛大惊,“少爷要赶你走?为什么啊?”她顿了下,“难道是那位蒋姑娘?” 碧陵在旁一边拦着霜霜收拾东西一边劝到:“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霜霜冷哼一声,“没有误会。” 邬相庭若是喜欢她,怎么会看出那个人是假的,霜霜忍不住在心里想。 霜霜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她虽然不想邬相庭认出她,但也绝不想让邬相庭认错她。她不喜欢邬相庭,但是看着邬相庭把对自己的感情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气得要发疯了。 这样一想,霜霜却突然冷静下来了,她为什么要生气?她应该要觉得开心才对,邬相庭放她自由了,她可以去找兰铮了。 她不应该生气的。 霜霜瞬间表情就好多了,她也不急着收拾东西,施施然坐了下来,三个丫鬟都看傻了,霜霜却怡然自得,还叫碧陵去给她端一碗莲子羹过来。 霜霜这厢在等休书,可是邬相庭却迟迟未出现,她都等困了,忍不住叫丹秋去问问,看邬相庭此时在何处。 丹秋过了一会才回来,“夫人,少爷不在府上。” 欸?出去了? 不是要休她吗? 霜霜觉得莫名其妙。 “你去院子守着,若是他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霜霜坐在屋里等她的休书,可是等到她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邬相庭都还没回来,还是碧陵叫醒了霜霜,“夫人,夜深了,去床上休息吧。” 霜霜睡眼朦胧,“他还没回?” 碧陵摇摇头,“少爷没回。” 霜霜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上床睡去了,睡着之前她还对碧陵说:“回来了,一定要先告诉我。” 她要拿了休书离邬相庭远远的。 哼。 可是等霜霜翌日醒来,也没等到她的休书,倒是老夫人还叫她去用膳。用膳的时候,霜霜本来想问,但是看着老夫人和蔼的眼神,霜霜又说不出口了。老夫人像是完全不知道此事,还劝霜霜多次点,并且主动提起了邬相庭。 “小庭那孩子又出门去了,你在家里会不会觉得太闷?要不要跟绣莹一起上街去?” 霜霜愣了下,“我还可以上街?” 老夫人笑,“自然可以,只不过安全最重要,我家霜霜那么好看,仔细被人掳了去。” 大嫂在旁道:“正好我今日要出门去买点胭脂水粉,香脂铺派人跟我说出了些新品,霜霜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霜霜早就在府里闷坏了,有人愿意带她出去,她当然想出去,顿时把找邬相庭要休书的事抛在了脑后。她们两个人一起出门,大嫂特意带了好几个会武术的下人,但霜霜不开心的是为什么她又要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大嫂虽然也遮了脸,但起码眼睛是露在外面的,霜霜连眼睛都是藏在面纱下,看东西总是隔着纱。 大嫂却振振有词,“霜霜生得这么好,万一被人真掳走了,小庭还不要恨死我。”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名字,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不要提他。” 大嫂眼珠微微一转,露出一点笑意,“为何不提?你们吵架了?” 霜霜摇头,也许是大嫂对她真的不错,她便实话实说了,“昨天他去看蒋姑娘,然后在蒋姑娘面前说要休我。” 大嫂听到这话,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小庭真这样说?” 霜霜点了下头,“他要下人去拿纸和笔,说要给我写休书。” 大嫂摇了摇头,“霜霜,你是小庭的妾室,若是他真不喜欢你,不用写休书。” 霜霜这才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道为人妾室,是一点自由都没有的,若是当相公的厌恶这个小妾了,随意送人甚至买卖都是完全可以的,根本不需要休书。 “他自然是骗你,至于为什么骗,小庭自有他的理由。”大嫂安抚霜霜,“你放心,小庭若是欺负你,祖母是头一个饶不过他的。” 霜霜对于邬家人向着她的事,觉得奇怪,明明是素未蒙面,他们却把自己当家人对待,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可是老夫人和盛夫人对那位蒋姑娘却不是如此。 霜霜决意试探着问一问,“大嫂,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妾室,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大嫂很奇怪地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霜霜,小庭喜欢你,我们自然喜欢你。他很早之前就说带你回家了,所以我们是一直在等你的。” 霜霜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大嫂对霜霜笑了下, 就转过身往前走,任凭霜霜再怎么问她,她也不再谈这个话题,霜霜只能作罢。她们一行人去了金陵城最出名的胭脂铺, 这胭脂铺是邬家二叔名下的,大嫂向来的胭脂都是从这里买的。 她们刚进香脂铺, 老板娘便迎了上来, 那香脂铺的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面容清秀,挂着笑迎上来却不让人觉得市侩。 “大夫人来了?”老板瞧了大嫂旁边的霜霜一眼,“这是二夫人吧, 妾身姓周,两位夫人先上二楼吧,一楼人多口杂,怕会恼了两位夫人的清净。” 大嫂点点头, 一边带着霜霜一起上去,一边问周老板娘,“二楼还有其他人吗?” “许少爷和许小姐在上面。”周老板娘答话道。 大嫂听此答案, 笑了下, “星汉又陪他妹妹来买胭脂了?”她转过头看向霜霜, “我带你见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小庭的表弟和表妹。” 许星汉和他妹妹? 霜霜闻言只是点了下头。 她们一上去便先听到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哥, 你看这个好看吗?” 继而是许星汉漫不经心的声音, “好看好看,你挑完没有?我还要去骑马呢。” “你又骑什么马?我不过一个月叫你陪我一次买胭脂,你还不乐意。”女孩子还哼了一声。 许星汉很无奈,“是,一个月买次胭脂,你还要一个月买四次衣服,去一次茶楼,听一次戏,哪次不是我陪你?” “那你别陪!” 大嫂听到两人要吵起来,连忙出声,“星汉,灵蓉,你们也在这啊?” 大嫂话音刚落,就有个女孩子冲了过来,“绣莹表嫂,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啊。” 那女孩生得十分明丽,见到大嫂就握住了大嫂的手,她跟大嫂打完招呼,就把视线放到了霜霜身上,“这是?” 大嫂帮忙介绍,“这是小庭的夫人,霜霜。”又对霜霜说,“这是许灵蓉,你叫她灵蓉就可以了,说起来,你们两个年岁还一样。” 许灵蓉对霜霜甜甜一笑,“霜霜表嫂好。”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霜霜遮得严严实实的脸,“霜霜表嫂为什么遮得那么严实啊?” 大嫂轻笑一声,“你待会见到她脸便知道了。”她看向不远处的许星汉,“星汉,你不过来打声招呼?” 许星汉慢慢走过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两位表嫂好。” 许灵蓉扭过头对她哥哥做了个鬼脸,才扭回头说,“绣莹表嫂,我们不跟他说话。” 许星汉无奈一笑,“罢了,罢了,君子不跟女人斗,你们慢慢挑,我先门口等。” 大嫂屏退了众人,二楼现下只剩下霜霜,大嫂,许灵蓉和周老板娘,霜霜见在座都是女子,才把帷帽取了下来。她刚把帷帽放在桌子,许灵蓉就倒吸了一口气,大嫂见状,笑话她,“你怎么还倒吸气呢?” 周老板娘也在旁呆住了,听见大嫂的声音,才笑着说:“我见过这么多美人,二夫人这样的倒是头一回见到,果然是邬家的夫人。” 许灵蓉就直白更多了,她几乎是眼睛发光地看着霜霜,让霜霜都有些不适的蹙了下眉。许灵蓉见到霜霜蹙眉,居然双手捧脸,“美人蹙眉都是那么好看,绣莹表嫂,我原先觉得二表哥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我现在觉得是我目光太短浅了。” 她说完,还害羞地对霜霜眨眨眼,“霜霜表嫂,我可以碰一下你的手吗?” 霜霜眉头皱得更紧,然后拒绝了。 大嫂在旁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许灵蓉瞬间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 期间霜霜挑胭脂的时候,许灵蓉一直偷偷看霜霜,而最后霜霜选的胭脂,她也照样买了一遍。最后霜霜走时,她还依依不舍地目送,直到许星汉忍无可忍,“人家已经走得没影了,你别看了!” 许灵蓉叹了口气,“哥哥,如果你也能娶到那么漂亮的美人,那我就不用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了,自己的亲嫂子每日都可以看的。” 许星汉闻言,瞪了许灵蓉一眼,“回家!” 霜霜回到思慎院没多久,连黛从外面跑了进来,“霜霜姐,出事了!” “什么事?”霜霜倒是淡定,还让连黛坐下说。 连黛摇摇头,“我刚才看到相思阁的丫鬟拿一个铜盆出来,我便上去看了看,结果是一盆血。” 霜霜惊了一下,“一盆血?” “对,我还特意打听了,那丫鬟说是相思阁的蒋姑娘吐的,还说大夫都说蒋姑娘活不久了。”连黛说。 霜霜是真觉得奇怪,那位蒋姑娘刚来邬家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还能弹琴,但是怎么才短短数日,不但病了,还病得那么严重,她一开始还以为那位蒋姑娘是故意装病,惹邬相庭心疼,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了。 “少爷回府了吗?”霜霜问连黛,连黛摇摇头。 霜霜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去管相思阁那位的事,她不想去见那个蒋姑娘,横竖她死了,也同自己没什么关系,若是她去了,万一死在她面前,岂不是要赖上她了。 邬相庭是第五日清晨回来的,一回来就先回了思慎院,这时候霜霜还睡着,她一向睡得沉,屋子里进了个大活人,她也浑然不觉。霜霜虽然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容易睡相不好,但她一个人睡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她喜欢留一盏蜡烛睡,故而烛火微微照亮了霜霜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脸几乎露出了玉的光泽。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邬相庭坐在床边盯着霜霜看了好一会,才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霜霜正好换完衣服。她今日挑了件嫩黄色的夏裳,这件衣裳是金陵城流行的新款式,只是领口稍微有点大,可以看到锁骨处的肌肤。霜霜站在铜镜前,正犹豫要不要加层轻纱绕在手臂间时,邬相庭进来了。 她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就扭了回来。 霜霜是十足十生气的样子,她故意把邬相庭冷落在旁,不同他说话,也不看他,只问旁边的碧陵和丹秋。 “你们觉得我今天的耳坠选哪个好?” 她看着几盒子的耳坠,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拿起一对红玛瑙的耳坠,放在了霜霜小巧精致的耳朵旁试了试,就给霜霜戴了起来。霜霜看着铜镜里为她戴耳坠的邬相庭,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碧陵和丹秋在旁看着,一下子脸就红了,最后两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两个丫鬟一走,霜霜就往旁边躲了一下,她现在只是左边耳垂戴上了,右边还没有戴上。 “相公不应该要给我什么东西?” 霜霜冷不丁地说。 邬相庭晃了下手里的红玛瑙耳坠,“先把这个戴上。” 霜霜瞪了一眼邬相庭,伸手过来直接把邬相庭手里的耳坠抢了过来,她不得不承认邬相庭还是有点眼光的,她把红玛瑙的耳坠戴上右边耳朵,见邬相庭往她这边走了一步,直接扭身走开了。 邬相庭别以为他上次做的事,她就忘了。 她走了几步,又扭过头看着邬相庭。 霜霜长得美,生起气来就更是鲜活,她自己倒是不知道的,原先在宫里,她一怒,宫人们全部跪到在地,谁敢直视她生气的样子。她见邬相庭只是看着她,连句话都不说,心下就更生气了。 “你休书给不给我啊?”她嗔怒道。 邬相庭看着霜霜,吐出一句话,“你过来,就给你。”他说此话时候,那双桃花眼的眸色却悄悄转深了。 霜霜闻言狐疑地看着邬相庭,“真的?” “嗯。” 邬相庭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骗她吧。 霜霜想了一下就主动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霜霜走到邬相庭面前, 她仰着下巴, “休书呢?” 邬相庭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 递给了霜霜, 霜霜见他真拿出来一封信,心下还是有些开心的,虽然还有一些不明言状的情绪。她接了过来, 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一打开, 她就连忙给合上了。 “你!”霜霜不知道是自己是气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邬相庭居然在信纸上画了个没穿的衣服的女人,倒没画面容, 可是脸上直接写了她的名字。 邬相庭微挑起眉, “你称我什么?” 霜霜咬了下唇,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相公。她话音刚落,就被人搂进了怀里,邬相庭垂眸看了下霜霜略开的领口,“这衣服不好看。” 霜霜一边挣扎一边说:“哪里不好看了?今年最流行的。” 半柱香后,霜霜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换了衣服, 因为这件黄裳领口太大, 那些新出现的红印子根本遮不住。她重新换了件高领的, 心里把邬相庭骂了千百遍,无耻小人,就知道占她便宜。她从屏风后走出来, 邬相庭并没有离开房间, 而是坐在座位上喝茶, 他的唇色似乎比之前要更加红润一些。 “过来。”邬相庭对霜霜说。 霜霜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跟邬相庭明着作对,虽然邬相庭现在对她看似温柔,但他毕竟是个阴晴不定的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找了理由罚她。 霜霜慢吞吞地挪过去,刚走过去,就听到邬相庭说,“天气越来越热,我带你去北方避暑吧。” 霜霜愣了下,“去北方?” 邬相庭微微颔首,“今天收拾下,明日天未亮我们就出发。” 霜霜被惊得连话都结巴了,“那那祖母和娘她们去吗?” “她们身体不好,不适合舟车劳顿,就我们去。” 就她和邬相庭去? 霜霜觉得奇怪,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她一整天就看着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帮她收拾东西。邬相庭带她去的北方还不是京城那一带,他要带她去漠北。 连黛听说她们要去漠北了,兴奋得不行,“霜霜姐,我听说了漠北的草都可以长得比人还高,还有,听说漠北的马特别多。” 霜霜对此并不感兴趣,她侧躺在美人榻上,意兴阑珊,“漠北有什么好玩呢?我还是更喜欢繁华的地方。” 那里除了草就是马,而且人都是住帐篷里,万一蛇虫鼠蚁夜里爬到她帐篷里怎么办?霜霜是养尊处优惯了了,她之前住在宫里,现在住在邬家,不得不说,邬家住着还挺舒服的,她平日泡澡的浴池跟她在宫里用的差不多大,而邬家大概是真有钱,她用的东西都比她在宫里用的还要精美了,连她现在沐浴涂身上的精油,她见都没见过。 而且邬相庭好像要带她去漠北带上两个月再回来,她现在在邬家,邬相庭经常会出门,一出门就是五六天,她不用见到他,心里也开心一些,到了漠北,那到时候不得不跟他朝夕相处,她才不乐意。 因为明日天还没亮就要走,用晚膳的时候老夫人抓着霜霜的手说了许多体己话。 “去漠北可要好好吃饭,别饿着自己,有什么想要的,想玩的,就跟小庭说,他都能办到。还有啊,最好给祖母带个孙女回来,我和阿芸生的都是男孩,早就想要个孙女儿了。”老夫人说到这个,眼睛笑得都成了月牙。 霜霜闻言,耳朵忍不住红了红,她都不知道怎么答话。她现在并没有跟邬相庭同房,怀个孩子?不,她才不要怀上邬相庭的孩子。 老夫人瞧霜霜害羞了,更是笑出了声,“这孩子还害羞了。” 邬相庭在旁听见了,看了霜霜一眼,老夫人见邬相庭看霜霜,干脆把邬相庭也喊到跟前,“小庭,你去了漠北,不许欺负霜霜,听见了吗?” 邬相庭似有几分无奈,点了下头,老夫人又道,“争气点,祖母要个孙女。” “万一是个孙子呢?”邬相庭问。 老夫人犹豫了下,眼里浮现挣扎之意,最后还是说:“那那也生吧。” 霜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邬相庭说天未亮就走,就真的半夜把霜霜从床上唤醒了。霜霜困得不行,根本不想动,穿衣服都是邬相庭给她穿的,她窝坐在邬相庭的怀里昏昏欲睡,脸埋在了邬相庭的胸口处。邬相庭把她脸挖了出来,因为头发还没梳,可是霜霜真的没力气,她真是睡得最沉的时候被邬相庭强行弄醒,又气又困。邬相庭要给她梳头发,她还伸手给邬相庭打了两拳。 “不要,我不要起床。”霜霜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睡意。 邬相庭见状,似乎放弃了给霜霜梳头了,他拿了件披风,把霜霜全身裹住,就把人抱了出去。一路抱到门外的马车,随行的丫鬟奴才瞧见了,连忙低下了头。霜霜连鞋子都没穿,只穿了罗袜,还是邬相庭给穿的。 他们出行的马车很大,上面还可以供睡觉的榻,霜霜一被抱上去,就自己寻了毯子,往里面一钻继续睡了。 等她再醒来,他们已经出了金陵城了。 她迷迷糊糊从毯子里钻出来,为了避暑,马车里放了冰块,所以霜霜也没觉得多热。她从毯子里冒出头,先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她还没认清,对方已经出声了。 “醒了,就过来洗漱吧。” 霜霜眨了下眼,眼里的睡意总算散了些。 她从塌上下来,却发现她没有鞋子,“我鞋子呢?” 邬相庭扭头看她一眼,眉目之间的神情似乎非常无奈,霜霜根本不记得今早的情形了,她也不记得她是如何又哭又闹不让邬相庭给她穿鞋的,穿了她就扯下来丢掉。邬相庭捡鞋子都捡了好几回。 霜霜又坐回了榻上,想让邬相庭给她拿鞋子,“相公,我要鞋子。” 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而且现在她跟邬相庭去漠北了,路上要是惹他生气,还没有老夫人和盛夫人给她帮忙。 邬相庭听到霜霜叫他相公,便真起身去了鞋子给霜霜,他将鞋子放到霜霜面前,霜霜本来准备自己穿鞋,却没想到邬相庭蹲了下去,帮她穿鞋。他一手拿起绣花鞋,一手抬起霜霜的玉足。 他做一切从善如流,仿佛曾经早已经做过了千百遍,霜霜看着邬相庭给她穿鞋,愣住了,等对方穿好了,她才回过神来。 霜霜洗漱完,才坐在桌子旁边,邬相庭早让人给她备好了早膳,都是她爱吃的。她边吃边偷瞄坐在旁边的邬相庭,邬相庭在看账本,他翻看的速度太快,都让霜霜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 说到账本,霜霜突然想起来大嫂让她学看账本,可是她好像就看了一个下午就没看了,算了,反正她都出门了。 霜霜用完早膳,便有丫鬟进来收拾餐具,霜霜看到是青时那丫鬟,她是邬相庭的贴身大丫鬟,所以随身伺候着。 她用完膳,却觉得很无聊,不知道该干什么,邬相庭要看的账本很多,没时间理她,她重新躺回榻上,翻来覆去无聊得快发疯,最后还是忍不住缠上了邬相庭。 “相公。”她轻声喊了邬相庭一声。 邬相庭唔了一声,没看她。 霜霜又喊了一声。 邬相庭这回总算把视线从账本里移开了,他转过头看着霜霜,蹙着眉。霜霜用手托着腮看着邬相庭,“相公,我好无聊。” 于是邬相庭让丫鬟拿了个棋盘上来,他陪霜霜下棋,只是他一边下棋还能一边看账本。霜霜的棋术不佳,下了一户,她就发现自己要输了。她偷偷瞄了邬相庭一眼,发现他视线都在账本上,便伸出手指准备偷偷挪一个棋子,刚挪手就被一个黑棋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立刻缩回了手。 她抬起头就看到邬相庭盯着她,霜霜心虚地把手背到背后去了。 最后当然是邬相庭赢了,霜霜输得惨不忍睹,她见自己输得那么难看,不想跟邬相庭下棋了。可是她不下棋了呢,又睡不着,她便这里弄一下,给自己泡杯茶,又跑到车窗处看外面的风景,觉得风景乏味之后,又跑到邬相庭旁边,拿起他还没看的账本,她在马车里走来走去,终是把邬相庭弄烦了。 邬相庭把霜霜捉到自己怀里,大手摁住她腰,声音低沉,“不许动了。” 霜霜坐在邬相庭怀里,坐了一会她就忍不住扭过头,声音很低,“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她眼睛倏地睁大了,然后疯狂地挣扎起来, 可是她那点力气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的, 如同蜉蝣撼大树。 简直混蛋。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 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如此欺负过? 他居然还把舌头伸进来, 霜霜气得都快七窍生烟, 却因为反抗不了,最后气愤变成眼泪, 但是因为她要强,故而眼泪只是盈在眼眶里, 摇摇欲坠,眉目间的高傲成了狐狸借来的虎皮,终究是露出一分可怜。 她鼻尖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酒味,而邬相庭也察觉到她哭了,可是他盯着霜霜的眼泪,眸色越发幽深, 等到他松开霜霜的时候,他的舌尖还有对方眼泪的味道。 莫名有点甜。 霜霜完全被轻薄了,她浑身发抖, 怒视对方,太多恶毒的话都被她压在舌下, 理智让她还是忍住了。她现在只是个花娘,不能骂。 “不打我吗?”邬相庭声音很低, 带着宿醉的醺意。 霜霜闻言更是生气, 怒视着邬相庭, 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方才还水汪汪的眼睛突然燃起火,只是让人觉得更漂亮,邬相庭也如此觉得,故而他再一次往前踏了一步。 霜霜的呜咽声从唇瓣传出,对方身上的味道像是把她笼罩住了,除了酒味,还有其他味道,霜霜形容不出来。一而再的被对方欺负,霜霜又气又恼,对方一松开她,她顾不上太多,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邬相庭的脸上。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泡了药水的原因,霜霜的那一掌更像是轻轻拂过邬相庭的脸,她打完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想再打一巴掌,可是这次还没有动手,就被捉住了手。 邬相庭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霜霜。霜霜本来还生气地瞪着对方,却渐渐在对方的视线中弱了下去。 真是太讨厌了。 真是讨厌死邬相庭了,她在心里想。 邬相庭慢慢地松开了霜霜的手,然后在霜霜的视线里离开了。她看着对方走,无可奈何,最后她一阵风一样地回了房间,开始砸东西。她实在是气得不行,脑海里还一直回想起对方强吻自己的情形。水香本来在收拾屋子,看到霜霜进来还没说话,就看到她跟疯了一样砸东西,吓得在旁边不敢说话,等到霜霜去拿屋里最名贵的花瓶时,她才冲了出去,“霜霜姐姐,这个不能砸!” 霜霜正要把花瓶举起,听到这句话,顿了下。 水香连忙把花瓶抱开,“霜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霜霜突然反应过来了,这里不是姜国皇宫。 她转过头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知道怎么说,水香小心翼翼地看着霜霜,见她似乎平静了些,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霜霜姐姐,你这是干嘛啊,杜娘知道一定惩罚我们的。” 霜霜听到水香的话,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昨夜邬少爷点了哪位姐姐?你知道吗?” “邬少爷?姐姐说的是邬相庭少爷吗?”水香见霜霜点了下头,便说,“邬少爷和宋少爷昨夜喝醉了,便宿在了这里,不过邬少爷是一个人睡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眼神里有几分鄙弃,“雪蚕姐姐昨夜想进邬少爷休息的那间雅房,还没进去,就被杜娘赶走了,还骂她上赶着犯贱。” 那他昨夜没跟其他女人睡? 霜霜心里总算舒服一点了,如果邬相庭昨夜睡了一个花魁,今晨又轻薄自己,真是世上最恶心的人了。 霜霜砸东西的事自然被杜娘知道了,杜娘见一地狼藉气得直接罚她一天不许吃饭。不吃饭倒也还好,只是她还要接受训练,跳完舞她都要瘫软在地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冒金星,而她还要继续泡那个药水浴。 那个药水浴让霜霜的体质似乎变得更奇怪了,不提她的肌肤,嫩如婴儿,白如冬雪,她甚至更加敏感了,刚泡完的时候,水香帮她穿衣服,碰一下她的腰,她都要低呼出声。霜霜怕这个药水有着催情的作用,长期泡的话怕是要把她养成一个床上的禁脔了。 霜霜为此特意去问了蝉衣,蝉衣却说:“我当年只泡了七日,只是皮肤光滑一些罢了,没有其他。” 难道是她泡了快四个月,所以效果不一样? 蝉衣见霜霜若有所思,倒是安慰她,“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若那药水让你有奇怪的反应,你生辰之后,杜娘就应该不会让你再泡了,你现在多思考的是你生辰那日,你自己心里就没打算?” “打算什么?”霜霜反问。 蝉衣摇摇头,“你就不想想那夜买下你的人会是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年老还是年轻,是丑陋还是俊美?”她叹了口气,“我当年也像你一样,什么都不打算,但我运气还算好,遇见的是个好人,但你不能不为自己打算,尽量找个自己喜欢的。” 蝉衣是过来人,所以深刻地明白,对于一个花娘来说,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有多重要。 霜霜听见这话,脸色就有些白。 终有一日,她要接客。 不行。 她不能这样。 她可是姜国公主,怎么能被恶心丑陋的男人肆意玩弄? 虽然霜霜不想,可是她却逃不走,这芍金窟对这些花娘的看管是非常严格的,更别提霜霜这种正要进行拍卖的。杜娘现在把她当成了摇钱树,不会让霜霜从她的眼皮子下溜走的。芍金窟建在水面上,因此怕花娘跳河逃跑或者自尽,别说临水处到处有训练的护卫,连水里都有芍金窟的人。 霜霜刚闹自杀的时候,杜娘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还说若是她跳河,那就先便宜捉到她的护卫。 逃不掉,死不了,现在霜霜就像放在桌子上的一道菜,只等客人来吃。 蝉衣劝她找个喜欢的,这些逛窑子的男人有一个好东西吗?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一丘之貉里的邬相庭却许久没有出现,霜霜本来还想再见到对方,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再出现。 掌事娘子对霜霜的训练也越来越严格,丁点差错也不能出,她说霜霜是她见过最美的,无论是容貌还是那一身皮肉,她夸霜霜的骨相美,故而她说霜霜会是她最得意的一个作品,之前只是白天要训练,现在晚上也要。 这一日好不容易掌事娘子有点私事上岸去了,霜霜便逃过半天训练,她突然多了时间,便想着去找蝉衣聊一聊天,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跟水香说话,水香转头就把她的话传给整个楼的人听。 霜霜去找蝉衣是下午,这个时候芍金窟还没正式营业,一般情况下不会碰见客人,但是特殊情况下这个时辰也会有客人在。 一些远地而来的客人通常会觉得一夜太过可惜,会花大价钱包下花娘几天,这几天里花娘就要不分日夜地伺候客人了。 霜霜去找蝉衣,发现她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可能蝉衣还在睡觉吧,想到这里,霜霜便准备离开,离开时她经过了窗户,却听到一声较为奇怪的声音。 她愣了下,就看向了窗户,原来那窗户没有关严实,开了一条缝,而从那条缝里霜霜看见了蝉衣。 蝉衣坐在桌子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而那个男人的手在蝉衣的裙子里面。 那个男人是那么地丑陋,可是蝉衣却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个男人,还主动地亲吻对方。 霜霜捂着嘴就扭头走了,若说之前撞见雪蚕与客人行房让她对男女之事厌恶,现在蝉衣的事情只是让她觉得生寒。 不管之前出身如何,进了这里就都一样了。 只要客人给钱,她们都要言笑晏晏地接收。 霜霜终于深刻地明白了蝉衣跟她说的话了,而她脑海里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想法,邬相庭是金陵城里最有钱的富家公子哥了,如果对方愿意赎她出去,那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可是她要怎么做,邬相庭才会愿意赎她出去? 她想起了当年邬相庭对她的痴迷,也想起了之前清晨邬相庭强吻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哪会在乎那些首饰, 水香拿过来, 她便丢在了梳妆台上。 蝉衣说完便知道霜霜没看,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蝉衣离开后,霜霜又要去接收训练了,掌事娘子似乎也知道霜霜昨夜甩脸给客人看, 语气都比平日要冷淡些,任务也比之前重。霜霜一声不吭, 只是默默地承受。 霜霜终于结束一天训练之后,便回到房间, 刚进屋子, 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一看,就发现是邬相庭送的那个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掉了出来,而水香正慌慌张张地捡,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多了一支霜霜没见过的发簪。那发簪霜霜都不用太仔细看, 便知道不是水香的。 这丫头看来偷翻了她的东西, 还拿了邬相庭送的发簪戴。 霜霜从旁边走过去, “你要喜欢便全部拿走,去备水吧,我今日乏了。” 她根本就看不上邬相庭送的东西, 纵使再好, 又怎么样, 还不如干脆送给这个丫头,免得她心里惦记。 水香一惊,说话都结巴了,“霜霜姐姐,你这些真送我啊?” “嗯。” 水香喜不胜收,连忙把首饰收进盒子里,盖上,她还不忘把头上的也放进去,“那姐姐可不能后悔,送我的便是我的了。” 霜霜才不会把东西送出去又收回来。 水香自从得了霜霜的这个首饰盒,对霜霜的态度瞬间好了许多,之前还在别人面前暗中编排她的坏话,现在倒是跟霜霜说谁谁谁又偷偷说她坏话了。 这个丫头真会见风使舵,霜霜也懒得计较。 又是几日,杜娘又把霜霜喊去了戏泉阁,这一回她让霜霜进去之前便对霜霜千叮嘱万嘱咐。 “这次房里就邬少爷和宋少爷,两个都是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生辰越来越近,你可不能糊涂。我虽然想对你们好,但是要记住,芍金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 说完杜娘就带霜霜进去了,果然戏泉阁里男人只有邬相庭和另一个公子。 那位公子相貌算得上俊朗,只是在邬相庭旁边,实在有几分失色了。 邬相庭今日着了一件紫檀色锦袍,一头青丝被尽数束起,将五官完全展露出来,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发全部扎了起来,他那双看似风流的桃花眼竟比上次一见更加打眼,今日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眼角狭长带上一层嫣红,身上有着清冽的酒味,很淡。霜霜忍不住想到她的一位姑姑,她的那位姑姑是个传奇人物了,不仅纳了驸马,自己还偷偷在府里养面首,那些面首据说还是一个顶一个的美,比女儿家还要美些。霜霜想,若是她那位姑姑没死的话,瞧见邬相庭,肯定想把邬相庭当面首养着。 想到此处,霜霜心里更是对邬相庭多了一份憎恶。 长得像女人,不男不女,所以心思才那么歹毒。 除了邬相庭和那位公子,还有三位花娘,一位在弹琴,另外两位坐在邬相庭和那位宋公子旁边,雪蚕倒是不在。霜霜偷偷从水香那里打听了,雪蚕对邬相庭是完全的痴迷,只要见到邬相庭几乎都要走不动路,楼里要是有人跟邬相庭走近了些,她都会想法设法地使绊子。 “邬少爷,宋少爷,这是我们楼里的霜霜,霜霜自幼就唱歌好听,这不是过几日就要登台了,霜霜没见过什么场面,怕曲子不好听,两位少爷见多识广,不如帮霜霜点评一番?” 被杜娘称为宋少爷的青年看到霜霜愣了好久,还是杜娘又说了一句话,他才堪堪反应过来,随后就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看了邬相庭一眼,见对方不说话,便说:“那便唱来听听。” 杜娘帮霜霜选的曲子,吴侬软语小调,金陵城的女子唱歌的时候一般用的都是吴语,声音软,神情娇,而霜霜是京城长大的,她学这个的时候还费了好多时间,掌事娘子还忍不住说:“霜霜你是金陵人吗?” 霜霜虽然学了吴语,但是说话却不太像金陵女子唱歌,她又夹着官话口音,宋少爷一向觉得金陵女子唱歌太甜美了,太软了,千篇一律,霜霜这有些不像的口音倒一下子获得他的喜欢。 软而不腻,甜而清脆。 倒反而更好。 霜霜唱的时候忍不住注意邬相庭的反应,但邬相庭根本没有看她,而是跟旁边的花娘说话,两个人都快贴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邬相庭在那位花娘耳边说了什么,花娘脸一红就伸手轻轻锤了邬相庭一下,邬相庭却顺势捉住她的手。两人黏黏糊糊的行为让霜霜大为恶心,她耐着性子把歌唱完了。一唱完,宋少爷就鼓掌了。 “真是天籁之音了,杜娘,你这回是真挖到宝了。”宋少爷在这边夸,邬相庭在那边跟花娘窃窃私语。霜霜压根不觉得开心,只觉得气闷,虽然她也不知道她气什么,大概是因为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花娘有吸引力。 杜娘瞧这架势,似乎也知道邬相庭是真对霜霜不感兴趣了,宋少爷也看出邬相庭的心思,倒也没有留霜霜下来,故而霜霜唱完曲子就走了,她从戏泉阁一出来,就听到冷笑声。 “哟,这千方百计送进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一盏茶功夫就出来了。” 雪蚕从霜霜面前趾高气昂地走过,语带讥讽。 她本来就讨厌霜霜,而杜娘几次想把霜霜介绍给邬相庭,让她更加厌恶霜霜了。而霜霜她本来就憋着气,被邬相庭给气到了,现在看到一个卑微的花娘对她语出不敬,更是生气。 “是雪蚕姐姐啊,雪蚕姐姐不进去吗?啊,现在是白薇姐姐在里面,邬少爷跟白薇姐姐两人正甜蜜着,怕是分不出心思放在雪蚕姐姐身上了,毕竟新人总是比旧人来得有吸引力的。”霜霜唇角微翘,故意说道。 她一番话果然把雪蚕气到了,雪蚕怒视霜霜,眼睛里像是要冒出毒汁来,这不禁让霜霜一愣,因为她当公主的时候,根本没人敢这样看着她。 “你下贱胚子,竟然敢嘲笑我。你也不看你自己几斤几两?”雪蚕咬牙切齿道,“你等着。” 她现在还不能动这个下贱胚子,毕竟过几日对方就要挂牌子,如果这时她动手了,杜娘定是饶不过她的。 雪蚕窝着怒火走了,霜霜也没有丝毫胜利的开心,她回了自己房里,耳边总是能听到外面传来丝竹声。芍金窟夜里都是这样,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花娘用胭脂掩盖住自己的疲倦,把自己变成别人的乐子。 霜霜翌日醒的很早,这时候客人几乎走光了,故而她洗漱后也可以随便在芍金窟里逛逛,夜里她不敢随便走,怕遇见不好应付的客人。她起床后便去了后院,后院里有一块巨石,石面光滑,她很喜欢坐在上面。 清晨的芍金窟是十分安静的,昨夜忙碌一夜的花娘终于迟迟睡去,杜娘这时候也去补眠了,现在的芍金窟里只有负责打扫的下人和守卫醒着。霜霜也只能在清晨的时候有一分安宁,等用了早膳,她又要去接受训练了。 正当霜霜坐着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霜霜忍不住回头了一眼,一看就愣住了。她看到邬相庭穿着昨夜的衣服从楼里出来,他的发式变成了散发,发带将他的头发松松挽住,冷白的脸颊旁还垂下一缕头发,更为他增添了一分不羁。霜霜从石头上下来了,她警惕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看见了她。 邬相庭几乎没有迟疑就往她这边走来,霜霜吓了一跳,本能性扭身就跑,可是她没有跑两步,就被对方捉住了。邬相庭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了一棵树下,他这番举动吓得霜霜动都不敢动了,只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霜霜生得很美,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这张脸像是造物主花了一辈子心血精心雕刻出来的,无一处不美。 邬相庭直勾勾地盯着霜霜,捂着霜霜嘴的手换了个动作,他的大拇指一点点地磨蹭过霜霜的唇。霜霜自从泡了药水之后,对痛觉也更加敏感了,对方有些粗鲁的动作,让她实在觉得疼得紧,她难耐疼痛地蹙了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霜霜便将脸扭到了一边, 刚扭到一边,倒对上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唇红齿白, 若是再长大几岁, 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又是个傻子。 霜霜扭开了眼。 她刚扭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 她不由地看向旁边的人,邬相庭也看着她, 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彰显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霜霜忍不住挣了下自己的手, 自然是做无用功,而让霜霜更为恼火的是邬相庭竟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房间。 “我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霜霜站在房里,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主人的不开心。 邬相庭站在她后面, “跟我一间。” 霜霜转过身看着他,“可是我不习惯和人同房睡。” 邬相庭看她的眼神很冷淡, “总会习惯的。” 所以霜霜就这样跟邬相庭一间房,因为没办法单独一间房, 很生气的霜霜就故意把自己放行李的两大箱子打开, 她准备当着邬相庭的面, 把她的衣服全部塞进邬相庭的衣柜里,如果放不下,她就趁机找事,但霜霜没想到,房里三个大衣柜,她开了其中两个,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看起来全是新的。 霜霜拿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好像正合适。她还看到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没上锁,便打开了,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女人的绣花鞋,每一双都是不同的花色,上面的绣工也无一不精巧,甚至能与她曾经在宫里穿的绣花鞋相提并论。 这些难道都是给她的? 霜霜后面又在房里的梳妆桌上面发现许多胭脂水粉和首饰,那些首饰每一个都比杜娘给她准备的要精巧。 这样一来,霜霜根本就不好意思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拿出来只显得她现在的穷酸。 邬相庭虽然同霜霜一间房,但他似乎很忙,只叮嘱了霜霜不要随意出门,他便走了,直到夜幕降临,霜霜饿得不行,他才从门外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是膳食。 那两人上完菜便离开了,霜霜盯着桌子上的菜,倒都是她喜欢吃的,真奇怪,难道邬相庭同她喜好都一样? 她抬头看了邬相庭一眼,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没等她把菜夹起来,手背都被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筷子都掉了。 她眼里冒着火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寒冷到了极点,直接把霜霜吓住了。她犹豫了下,咬着唇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好。许久之后,邬相庭拿起了筷子,他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霜霜的碗里,声音低沉好听,“吃吧。” 这才允许霜霜动筷,而且霜霜还只能吃邬相庭夹给她的,这让霜霜十分不开心,甚至觉得委屈,明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却觉得自己是味同嚼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邬相庭眼神看向了霜霜的手, 随后他蹙了下眉, “肚子疼?” 霜霜脸微微一红,不吭声。 邬相庭便直接起身准备下床去叫船里的大夫时, 霜霜这才无可奈何连忙喊住了他,“我来癸水了。” 邬相庭本来都在穿鞋了,听见霜霜这句话,完全僵住了。霜霜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说她如此私密的事,默默拿被子捂住了脸, 但没过多久,被子被扯了下来,邬相庭的脸出现在被子外面。 霜霜不是第一次见到邬相庭脸红了, 原来他进京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脸就彻底红了,只是后面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年时期的邬相庭脸红的时候像个未出阁的少女,本来就长得像女孩子, 脸红起来就更像了,尤其那双桃花眼望着霜霜的时候, 总是水汪汪湿漉漉的,霜霜一看,就不喜欢, 她还特意问了她母后,问邬相庭其实是个女儿家吧, 是个女扮男装的。 她母后被她问题笑到了, 笑了许久, 才捏了下她的鼻子,“阿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相庭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只是他年纪还小,你不许这样胡乱猜测。” 霜霜却觉得她母后在骗她,可是邬相庭那一口公鸭嗓确实不是女儿家能发出来的,便只能勉强相信邬相庭不是个女的了,但是她非常不喜,甚至是厌恶邬相庭的相貌,她喜欢有男儿气概的男子,因为不喜邬相庭这种阴柔长相,甚至还私底下跟她的太子哥哥说。 “太子哥哥,我觉得邬相庭当个太监倒是更合适,就像裘公公,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 太子哥哥伸手擦掉霜霜嘴角的点心渣,语带宠溺,“是是是,我的小公主说什么都对。”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不喜欢对方的长相,其实更大原因是因为对方看她的眼神,让她隐隐地感觉到害怕,可是骄傲的霜霜哪愿意承认自己害怕一个商人之子,他被册封也是她父皇仁慈罢了,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害怕一个小地方来的人,说出去岂不是丢了她的颜面? 因故年幼的她把这种害怕藏在心里,干的更多的事是诋毁和羞辱邬相庭,直到那个眼下长着朱砂红泪痣的少年离开了京城。 成年后的邬相庭脸红,眼睛倒不再水汪汪湿漉漉了,只是脸颊微红,比平日要更加艳丽几分了。 “该怎么做?”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犹豫,看眼神似乎还做了一番心理工作。 大半夜,霜霜重新沐浴换衣,她上船之前,杜娘给她备好了月事带,只是霜霜月信时间不准,这一次算是提前来的。让霜霜觉得巧的是,她现在这个身体居然跟她自己的身体来月信的时候,反应一模一样,都是月信时间不准,每次来的时间都很长,还从第一天疼到最后一天。难道因为她虽然身体换了,但灵魂的原因,这个也带了过来? 原先霜霜来月信,便会去找她母后,让她母后抱着她睡,这样好像疼痛就消了一些,到了芍金窟倒没有人可以抱她了,霜霜疼得不行的时候,杜娘会让谢大夫给她开药,楼里也有同她情况一样的花娘。 床上的被子被褥也全部换了一遍,幸好的是霜霜没有弄到邬相庭身上去,重新弄完这一切,霜霜虽然困,但更多的是疼,尤其她头一天特别疼,下腹部的一阵一阵的坠痛让她几乎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她只能蜷缩在床上。 邬相庭在她旁边,见霜霜本来还红润的脸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他不禁伸出了手摸了下霜霜的额头,才发现她身上冰冷得不行,明明都已经是夏日了,对方却仿佛置身于在冰窟中一样。 “很疼?” 霜霜听到了邬相庭的声音,却没有力气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答话,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去说她月信的事,因为这太私密了。 过了一会,霜霜发现自己肚子上多了一只手,是邬相庭的,她先是一惊,随后便挣扎着想躲开,可是因为疼,她挣扎的力度都很小,因为逃不开对方的手,反而倒觉得委屈,“你别。” 因为疼,霜霜说话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柔,几乎可以用软糯二字来形容,她现在完全是属于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她觉得邬相庭太坏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欺负她。 “乖,别动。”邬相庭说话声音也很低,像是在哄霜霜一样。几乎是同时,霜霜就感觉到她肚子开始热了起来,确切说是邬相庭的手传过来的。 “有没有好一点?”他低声问霜霜。 霜霜抬起眼看了下邬相庭,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的下巴,她发现邬相庭居然连胡子渣都没有。 这还是头一回邬相庭对她那么温柔,霜霜眨眨眼。 霜霜这丫头也是记吃不记打,来月信这几日,邬相庭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了,想吃什么想看什么,说一声东西就到她面前来了。 霜霜最擅长的就是苦肉计,而且她一旦身体不舒服就喜欢撒娇,因为撒娇加身体疼痛,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往往是最高的,她原来这招没少在她父皇面前用,把一国之君都弄得团团转,不得不依着她。 霜霜被邬相庭这一宠,立刻试探起邬相庭对她的底线来。 “邬少爷,我觉得在船上好闷啊。”霜霜坐在美人榻上,腿上盖着邬相庭特意给她拿的毯子。她今日未梳发,青丝尽数散着,一张小脸犹如芙蓉,娇艳欲滴,她用手撑着脸,手指纤细白皙,而脸蛋玉白粉嫩,竟不知哪个更吸引人了。 邬相庭看她一眼,“想去岸上走走?” 霜霜点了下头,除了在船上呆了七八日,闷得她不舒服之外,更多的是她重生以来,就没有上过街,原来在宫里,她还会让她的太子哥哥偷偷带她出去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窗户处镣铐早已打开, 只剩下了霜霜的里衣掉在了地上,而霜霜水红色的肚兜却掉在了床边。 霜霜含羞带泪地咬着枕头,不肯让声音从喉咙里透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是忍不住, 泪汪汪带着哭腔问:“你够了没有?” 邬相庭抬起头, 唇色有着莫名的嫣红。他微微起身, 将脸贴近了霜霜的脸旁, 手指抚摸着霜霜白皙修长的脖子, 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印子, 再用手解开了绑住霜霜双手的绸带。 “受不了了?”他声音里含着一分慵懒, 又带着几分餍足。 霜霜手一得了自由,便拿手擦了下眼泪,真的是委屈得不行,之前在窗户那里,邬相庭突然问她, 亲上面还是亲下面,必须选一个。 霜霜先是一懵, 纠结了一会, 在对方的眼神下,选了前者, 可是 她想到邬相庭对她说的话, 就忍不住眼泪汪汪, 若说那一夜邬相庭让霜霜服侍他, 是击碎了她身为公主的骄傲,而这一次邬相庭更像是使了劲地欺负她,被迫让她露出女儿家最娇弱的一面来。霜霜根本承受不了这样,上一次都没哭,这一次眼泪像水一样哗哗哗地流,才一会,眼皮子都泛起了粉色。 越想越伤心,眼泪止都止不住,尤其霜霜看到邬相庭现在还衣冠楚楚,似乎只有衣角处有些皱褶,而自己现在狼狈不堪她更是止不住眼泪。 邬相庭似乎也有些被霜霜的眼泪惊住了,他愣了一会,才低声说:“再哭可没有赏银了。” 霜霜盈着泪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眼泪的攻势收了一点。 邬相庭下了床,过了一会,他拿了件霜霜自己的衣服过来,给霜霜穿上了衣服。 “把手伸出来。” 跪坐在床上的霜霜抽噎了一声,伸出一只手。 邬相庭看了一眼,“两只。” 霜霜默默地再伸出一只,两只又白又嫩的手并排举着,手心朝上。 邬相庭把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丢进了霜霜的手心里,本来还在流眼泪的霜霜见到玉佩,眼泪骤停。 这个玉佩是个珍品,起码能卖个几百金。 霜霜一眼就看出来了。 霜霜完全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佩看。她玉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皮像是桃花碾碎了涂了一层颜色在上面,眼睛却十分亮,几乎比雪还白的耳朵被青丝掩住了一半,白黑相间,更显出几分靡丽。 霜霜抬起头看着邬相庭,因为哭了,声音有几分哑,听起来却比平日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之意。 “还有吗?”霜霜问。 邬相庭伸手捏了下霜霜小巧精致的耳朵,只是说:“下次。” 他语气微顿,突然说了一句似乎与现在完全无关的话,“我最讨厌人撒谎了。”他捏着霜霜耳垂的手慢慢转到了霜霜的脸上,用两根手指抬起了霜霜的脸。随后邬相庭慢慢地低下了头,在霜霜的唇角处落下了一个吻。 霜霜在对方接近的时候,身体却忍不住害怕起来,邬相庭亲她的时候,她动都不敢动。 邬相庭离开后,霜霜就睡着了,其实她泡完澡就困了,之前都是勉强撑着,对方一走,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沉沉睡去,一觉到了第二天。 翌日,霜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就发现昨日被碰的地方红红紫紫,尤其是那都有些破皮了。 她连肚兜都穿不了,因为肚兜上的绣花会碰到伤处。 这一日她泡药浴避开了连黛,不让连黛帮她脱衣服,穿衣服。 霜霜把邬相庭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心里还有几分悲凉,自己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要以色相取人,而且还要用这种方式换银子。霜霜想着想着,忍不住掉了一滴泪,但是她是亡国公主,国家都没了,父皇和母后都仙逝了,她能活着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还要救太子哥哥呢。 这样一想,霜霜心里总算好受点了,她现在也算是忍辱负重,等复国成功,姜国史书里还要好好夸她一翻。 霜霜这次没把邬相庭给的玉佩送人了,她决定暂时收起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卖掉,不过她这样攒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赎身?那求邬相庭给自己赎身? 霜霜想了下这个念头,可是心里却不确定邬相庭会不会给自己赎身,其实她是有些害怕跟对方相处,总怕对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可是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如果邬相庭不给她赎身,她就要接其他客人了。 霜霜想到那个刘富商,心里就忍不住恶心了一阵。 霜霜身上的印子养了几日才好,期间楼里出了一件事。 那日霜霜本来在房里喝汤,外面却突然喧哗了起来,霜霜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吵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把汤勺放下,拿水漱了下口,再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门口处,连黛也对外面有些好奇,故而跟在了霜霜后面。 霜霜一出去,就看到了几个楼里的护卫抬着一个花娘从长廊走过,而那花娘面色青白,衣不蔽体,下半身全是血。霜霜一看,立刻就想吐了,她微转过身,就瞧见连黛正要谈头来看,便伸手直接遮住了连黛的眼睛。 长廊那头在吵架 一个男人在用大嗓门吼。 “亏你们还是金陵城第一的青楼,楼里的花娘竟然如今不经玩,她死了还能怪我吗?来玩还惹一身晦气,真是倒霉。”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霜霜从来没有听过杜娘那么生气的声音,“这位客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客人上门不假,但您今日的做法实在过分了。” 而这时,长廊那头急急忙忙走过来一个人,霜霜循声看去,发现是谢大夫,谢大夫是小跑过来的,他先看到了被护卫抬着的花娘,连忙快步走过来,他直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盖住了那个花娘的下半身,还对护卫说,“快,抬去我屋里。” 谢大夫抬头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霜霜,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脸上此时半点笑容没有,他对霜霜使了个眼神,意思让她回房。 霜霜便拉着连黛回了房,连黛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听见了点声音,一张小脸也被吓得惨白,“霜霜姐,我好怕。” 霜霜方才亲眼看见那个花娘的惨状,其实她现在比连黛还害怕,胃里还一阵一阵地恶心,那个花娘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都是深紫色,上面似乎还有绳子绑过的痕迹。 “别怕。”霜霜想了下,又道,“有啥可怕的。” 其实她说这话是安慰连黛而已,其实宫里死的人比这芍金窟死的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而且死法可能更恐怖,但是霜霜之前是公主,她哪接触过这些事,让她不开心的人和事,自有人帮她解决,完全不会脏了她的眼,这还是霜霜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有点不开心地晃了下自己的左脚, 上船之前,掌事娘子给她左脚脚踝上戴了一个玄色脚链, 脚链是五朵芍药花纽扣在一起。霜霜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定要给她脚上戴一个这东西, 难道是证明她是芍金窟的人?她有偷偷想把脚链取下来,可是没有成功, 便只好暂时先戴着了, 戴这个,让她有种自己是奴隶的感觉。 霜霜是一个人上船的,连黛并没有跟着她一起, 霜霜上船那日懵了一下,因为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陌生男人,杜娘特意让她戴了帷帽,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用的还是黑色。邬相庭从杜娘手里把霜霜接了过来, 杜娘对邬相庭笑道:“邬少爷,这未来一个月就劳烦您多照看照看霜霜了, 霜霜年纪小有时候不懂事,你多包涵。” 邬相庭微微颔首,出船这日是个艳阳天,他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乎在发着光,“麻烦了。”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霜霜便将脸扭到了一边, 刚扭到一边,倒对上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若是再长大几岁,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又是个傻子。 霜霜扭开了眼。 她刚扭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她不由地看向旁边的人,邬相庭也看着她,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彰显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霜霜忍不住挣了下自己的手,自然是做无用功,而让霜霜更为恼火的是邬相庭竟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房间。 “我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霜霜站在房里,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主人的不开心。 邬相庭站在她后面,“跟我一间。” 霜霜转过身看着他,“可是我不习惯和人同房睡。” 邬相庭看她的眼神很冷淡,“总会习惯的。” 所以霜霜就这样跟邬相庭一间房,因为没办法单独一间房,很生气的霜霜就故意把自己放行李的两大箱子打开,她准备当着邬相庭的面,把她的衣服全部塞进邬相庭的衣柜里,如果放不下,她就趁机找事,但霜霜没想到,房里三个大衣柜,她开了其中两个,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看起来全是新的。 霜霜拿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好像正合适。她还看到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没上锁,便打开了,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女人的绣花鞋,每一双都是不同的花色,上面的绣工也无一不精巧,甚至能与她曾经在宫里穿的绣花鞋相提并论。 这些难道都是给她的? 霜霜后面又在房里的梳妆桌上面发现许多胭脂水粉和首饰,那些首饰每一个都比杜娘给她准备的要精巧。 这样一来,霜霜根本就不好意思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拿出来只显得她现在的穷酸。 邬相庭虽然同霜霜一间房,但他似乎很忙,只叮嘱了霜霜不要随意出门,他便走了,直到夜幕降临,霜霜饿得不行,他才从门外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是膳食。 那两人上完菜便离开了,霜霜盯着桌子上的菜,倒都是她喜欢吃的,真奇怪,难道邬相庭同她喜好都一样? 她抬头看了邬相庭一眼,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没等她把菜夹起来,手背都被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筷子都掉了。 她眼里冒着火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寒冷到了极点,直接把霜霜吓住了。她犹豫了下,咬着唇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好。许久之后,邬相庭拿起了筷子,他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霜霜的碗里,声音低沉好听,“吃吧。” 这才允许霜霜动筷,而且霜霜还只能吃邬相庭夹给她的,这让霜霜十分不开心,甚至觉得委屈,明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却觉得自己是味同嚼蜡。 用完膳,邬相庭让人把菜撤了,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了起来,霜霜白天的时候就把邬相庭房里的书翻了一个遍,没有她想看的。已经闷了一日的霜霜此时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且她想沐浴。霜霜坐在桌子旁,眼神往邬相庭那边看了好几眼,可对方像是没看见一样,霜霜犹豫了下,又故意在邬相庭面前晃来晃去,最后没法了,干脆直接挡住了邬相庭看书的光。 邬相庭这才堪堪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眼神微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霜霜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邬少爷,我想沐浴。” 邬相庭把书合上,下了榻,他走了出去,片刻后,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了,他们把浴桶放在了屏风后,便离开了。邬相庭看了霜霜一眼,“去洗吧。” 说完便拿了书继续坐在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霜霜看一眼邬相庭,再看了一眼屏风,她觉得那个屏风似乎有些透,可是她让邬相庭出去等她沐浴完,根本不可能。邬相庭对她那么坏,才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霜霜故意瞪了邬相庭一眼,却只能老老实实拿衣服,老老实实去屏风后沐浴了。因为邬相庭就坐在窗前看书,那里是正对着屏风,所以霜霜多少有些害怕,也怕对方直接走过来,所以她洗的时候提心吊胆,偏偏霜霜又是个爱洁的,让她敷衍着洗,她又绝对做不到。所以霜霜只好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洗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但最大的问题是邬相庭如果要碰她怎么办? 霜霜想到那个比自己还臭名远昭的姑姑, 那个姑姑养了许多面首,纵情于男女之事上,甚至她还会挑选宫中美貌的太监,霜霜对于这个姑姑的感情非常复杂, 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霜霜没那么容易讨厌对方, 但又觉得她那位姑姑太大胆了, 而同时她还会被对方大胆前卫的行为所吸引,她那位姑姑与这个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同。 霜霜有一次忍不住问了她姑姑, “姑姑, 你这样做, 不怕天下人说你吗?” 她姑姑笑了一声,“阿宁,你若是活在别人的目光里, 那你是怎么都不会开心的, 而且谁说女子就不能有多个男人,就许男子有?”她捏了一把霜霜的脸, “你现在还小,但你若长大了便知道, 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好, 你只选一个兰铮, 那其他男人的好你可体会不到了。” 霜霜猛地被提起兰铮的名字, 忍不住瞪了自己姑姑一眼, “姑姑!” “好, 不拿你的兰铮开玩笑,但姑姑想,我家阿宁这么美,为什么不多让几个男人来伺候自己?” 霜霜猛地摇摇头,她不能去想她姑姑说过的话,她姑姑太淫荡了,她不能这样。她不能让邬相庭碰她,要想办法才行。霜霜刚这样想,门就被推开了。 霜霜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僵,立刻不动了。 霜霜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往她这边走的。盖头下的霜霜其实很想撩开盖头看看到底是谁进来了,不过很快,她就从盖头的下方看到一双靴子,是一双男人的靴子,而她的鼻子也闻到了酒味。 来的是邬相庭。 一只手从下方掀开了她的盖头,霜霜瞬间身体更僵硬了。 她连眼睛都不敢抬起。 邬相庭伸手抬起了霜霜的脸,故而霜霜才看清了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穿着红色的喜服,冷白的皮肤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显白皙,他像一块冷玉,而这块冷玉今夜似乎真的喝醉了,一双桃花眼因为醉意而有了波澜,他眼角略红,像是被酒给熏红的。邬相庭长身玉立站在霜霜面前,一只手从霜霜的眼角摸到了霜霜的下巴处。 霜霜今日的打扮异常的美艳,她头上的喜冠华美而贵重,十八颗宝石相得映彰,而喜冠下的那张脸犹如牡丹,艳压群芳,她眉心处的花钿更为其添了一分艳色,乌发红衣,雪肤朱唇,她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妖,可是她眉目之间的高傲却又去掉她身上一半的妖气,她又妖又端庄,两种杂糅在一起的气质,更让人从她身上挪不开眼。 霜霜被对方摸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挣了一下。 她一挣扎,邬相庭便将手拿开了,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伸手取下了霜霜头上贵重的喜冠。被取下喜冠,霜霜才感觉到脖子能动了,那喜冠特别重,感觉有十斤以上了,她这一整日都戴着那个喜冠,感觉脖子已经疼得没感觉了。 邬相庭把喜冠放到了桌子上,又走了回来。霜霜见他又回来了,连忙从床上站起来,“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邬相庭没回答霜霜的话,而是径直向霜霜走过来,霜霜情急之下,就往旁边躲,但她又能躲去哪?没两下,就被对方捉住了。邬相庭把霜霜摁在了床栏处,他垂眸看着霜霜,眼里是鲜见的温情,他的那双自带媚意的眼睛此时里面像住了一摊春水。 他怀里的霜霜却是吓得不行,她奋力地挣扎,也不过是在对方怀里扭来扭去,“你松开我。”她想到邬相庭根本没经过她同意就纳她为妾,情急之下就说,“我没同意要当你的妾室,你这是强盗行为!”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邬相庭似乎真有醉了,他唇角噙着笑,听到这话不仅不生气,还在霜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嗯。” 霜霜又惊又羞,伸手擦了下自己的脸,“你不许亲我。” 他身上全是酒味,还要亲她,讨厌死了。 邬相庭看着霜霜,眨了眨眼,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为什么?” 霜霜瞪着他,“你身上都是酒味,难闻死了,不许亲!” 邬相庭听到这句话,居然缓缓松开了霜霜,霜霜正有一点诧异时,便听到邬相庭说,“那我去沐浴更衣。” 他说完就往外走,只是他往外走的时候差点撞上了柱子。 霜霜这才相信邬相庭这家伙是真喝醉了,平时哪有那么好打发,她见邬相庭出去了,干脆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霜霜不仅锁了门,还费了好大力气将桌子挪到了门口,她用桌子抵住了门还不够,还把梳妆台也挪了过来,拿这两大件堵住了门,霜霜累得不想说话,但心里总算安心一点。 她把自己往床上一倒,却马上弹了起来。 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背了? 霜霜把被褥一掀开,就发现一床的花生桂圆,她蹙了下眉,抓了两把,干脆拿花生和桂圆垫了垫肚子。 为什么要在床上放花生和桂圆?霜霜把花生和桂圆全部扫到了床下,又检查了下枕头里有没有东西,发现没有之后她才躺了下来。今日她真是身心疲惫,霜霜本来只是准备躺着休息会,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完全睡着之前她还想了下,门被她锁了,还拿东西堵了,邬相庭应该进不来了吧?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若是再长大几岁,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又是个傻子。 霜霜扭开了眼。 她刚扭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她不由地看向旁边的人,邬相庭也看着她,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彰显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霜霜忍不住挣了下自己的手,自然是做无用功,而让霜霜更为恼火的是邬相庭竟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房间。 “我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霜霜站在房里,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主人的不开心。 邬相庭站在她后面,“跟我一间。” 霜霜转过身看着他,“可是我不习惯和人同房睡。” 邬相庭看她的眼神很冷淡,“总会习惯的。” 所以霜霜就这样跟邬相庭一间房,因为没办法单独一间房,很生气的霜霜就故意把自己放行李的两大箱子打开,她准备当着邬相庭的面,把她的衣服全部塞进邬相庭的衣柜里,如果放不下,她就趁机找事,但霜霜没想到,房里三个大衣柜,她开了其中两个,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看起来全是新的。 霜霜拿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好像正合适。她还看到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没上锁,便打开了,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女人的绣花鞋,每一双都是不同的花色,上面的绣工也无一不精巧,甚至能与她曾经在宫里穿的绣花鞋相提并论。 这些难道都是给她的? 霜霜后面又在房里的梳妆桌上面发现许多胭脂水粉和首饰,那些首饰每一个都比杜娘给她准备的要精巧。 这样一来,霜霜根本就不好意思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拿出来只显得她现在的穷酸。 邬相庭虽然同霜霜一间房,但他似乎很忙,只叮嘱了霜霜不要随意出门,他便走了,直到夜幕降临,霜霜饿得不行,他才从门外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是膳食。 那两人上完菜便离开了,霜霜盯着桌子上的菜,倒都是她喜欢吃的,真奇怪,难道邬相庭同她喜好都一样? 她抬头看了邬相庭一眼,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没等她把菜夹起来,手背都被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筷子都掉了。 她眼里冒着火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寒冷到了极点,直接把霜霜吓住了。她犹豫了下,咬着唇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好。许久之后,邬相庭拿起了筷子,他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霜霜的碗里,声音低沉好听,“吃吧。” 这才允许霜霜动筷,而且霜霜还只能吃邬相庭夹给她的,这让霜霜十分不开心,甚至觉得委屈,明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却觉得自己是味同嚼蜡。 用完膳,邬相庭让人把菜撤了,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了起来,霜霜白天的时候就把邬相庭房里的书翻了一个遍,没有她想看的。已经闷了一日的霜霜此时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且她想沐浴。霜霜坐在桌子旁,眼神往邬相庭那边看了好几眼,可对方像是没看见一样,霜霜犹豫了下,又故意在邬相庭面前晃来晃去,最后没法了,干脆直接挡住了邬相庭看书的光。 邬相庭这才堪堪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眼神微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霜霜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邬少爷,我想沐浴。” 邬相庭把书合上,下了榻,他走了出去,片刻后,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了,他们把浴桶放在了屏风后,便离开了。邬相庭看了霜霜一眼,“去洗吧。” 说完便拿了书继续坐在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因为临海, 酒楼的招牌菜是鱼,各种鱼,蒸鱼,炸鱼,炒鱼,煮鱼,鱼片,鱼肉粥,全都是跟鱼有关的, 霜霜看到上的全是鱼都愣住了,其实她在船上这些日子也吃了很多鱼, 没想到上了岸还是吃鱼,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邬相庭把一碗鱼肉粥放到霜霜面前,“你身体未好,喝这个吧。” 霜霜拿勺子晃了晃粥,看邬相庭一眼, “我能不喝吗?” 邬相庭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霜霜只好低头喝粥, 只是喝到一半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她惨兮兮地看邬相庭一眼,又看一眼自己的碗,碗里的粥还有一大半。 “喝不完就算了。” 得到邬相庭这句话,霜霜立刻就笑了起来,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 “我去窗户那里坐坐, 你继续用膳。” 霜霜故意坐在窗户旁,实际在想逃跑的路线,她不能一直这样跟着邬相庭,跟着邬相庭,她会回到芍金窟,继续当她的花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成为邬相庭的一门小妾,然后等邬相庭有了正妻,正妻还不第一时间弄死她,这点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她上岸之前特意还顺了点邬相庭房里的首饰,如果她逃跑成功,就可以把那些首饰当了,换的钱可以成为路费,她就可以去西南找兰铮了。 霜霜很认真地在思考逃跑路线,完全忽视身后的人,邬相庭坐在桌子旁边,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他眸色悄然转深,随后就悄然掩盖住了,重新低下头。 他看了下霜霜留在桌子上的粥,伸手端了过来,若霜霜这时候回头,就会发现邬相庭用她方才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半碗粥尽数喝完了。 不过,霜霜没有回头。 等邬相庭轻咳了两声,霜霜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回到了邬相庭的身边。她重新穿上披风,戴上帷帽,跟着邬相庭走出了雅间,在下楼的时候,霜霜突然捂住了肚子。 邬相庭脚步一顿,看着她,“怎么了?” 霜霜咬着唇,然后小声地说:“我要去更衣。” 邬相庭看着她,那瞬间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还是点了下头,在霜霜前去茅房之前,他问了霜霜一句,是否需要人陪同。霜霜装出害羞的样子,连连摇头。 “那我在这等你。”邬相庭轻声说。 霜霜随便点了下头,就匆匆转身离去,她当然不是去茅房。霜霜从酒楼的后门溜了出去,就照着她之前研究好的路线跑了。 她怕邬相庭捉到她,几乎是全力跑着,跑到一半她进了一家成衣铺,不一会她换了一身出来。霜霜行色匆匆,不停地看着左右,现在邬相庭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霜霜明白自己在短时间内出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邬相庭没有办法在码头久停,她下船之前听说了,邬相庭的船只能停到下午酉时就必须要开走了,她只要撑过去就可以了。 霜霜想过了,她能去的地方,头一个就是客栈,但她能想到,邬相庭一定会想到,所以她不能去,那她还能去哪?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旁边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转身看了过去。片刻后,她抬腿走进了戏台子里。 霜霜用一只首饰换来躲在戏楼的机会,她藏身在后台,因为害怕邬相庭发现她,霜霜干脆还换上了戏服,她坐在最里面,头都不敢往门口那边看,戏台子的老板跟那些表演的戏子打了招呼,故而那些人进来只是好奇地偷看霜霜几眼,倒也没有上前搭话。 霜霜的心跳得很快,她这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这个戏台子生意不是很好,平时看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她方才听到几个人在说,唱完这一阵子就准备换了地方呆了,在这里唱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她低垂着头,因为紧张,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指缠绕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重复了多久,霜霜有些困了,她从坐姿变成了趴姿,唱戏声模模糊糊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倒成了催眠曲。 她阖着眼,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 那日她穿了一身白底绛红色芙蓉花纹的锦袍,腰间是烟雾色的腰封,臂弯处挂着的是同色芙蓉花纹的轻纱。她头上的步摇是太子哥哥特意从南方给她寻来的。那一日,她是天之骄女,所有贵女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嘉宁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 霜霜突然惊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寒,那寒意仿佛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骨头之中,生生把她冻醒了。 外面的唱戏声已经停了,霜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心再度跳得很快,甚至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一声比一声响彻。 一声比一声激烈。 霜霜看着门口,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向门口走过去,如果邬相庭没找来,她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她越来越害怕了,害怕下一刻邬相庭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霜霜慢慢挪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左右看了下,发现并没有邬相庭的身影,也没有邬相庭手下的身影,心才稍微安一些,她往门口踏了一步,正要离开后台,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霜霜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她身后的人力气太大了,直接把她重新拖回了后台。 “砰——” 后台的门一下子关上了。 “我”霜霜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逃了。” 一只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摸到脖子处,再沿着衣服,滑到了腰带处。 片刻后,霜霜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不要,不行,我身体没好。” 她趴在冰凉的梳妆台上,邬相庭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从她头顶上方飘来,“没关系,我不会在这里碰你。” 他微俯下身,在霜霜的耳旁慢条斯理地说了下一句话。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嘶——” 衣料被扯开的声音。 霜霜看到邬相庭拿出来的一个木箱子,愣了下,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几乎是尖叫出声,“邬相庭,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知道那是什么。 宫里有犯了错的宫人,那些宫人罪不至死,但是为了惩罚他们,就会把他们从良籍的宫人变成连贱籍都不如的奴隶,那些奴隶身上都会有一个纹身。 霜霜的宫里也有奴隶,字还是她挑的。 一般奴隶身上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这样如果奴隶逃了,别人看见那个纹身,也能知道他是逃奴。 “为什么?”邬相庭冷漠地反问她。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她? 霜霜全身都在颤抖,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看穿她是谁。霜霜死死地咬着牙,到如今她怎么敢说她其实是嘉宁,她的高傲早就被对方粉碎得一点不剩,自己像一个娼妓服侍他,谄媚他,讨好他。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自尊心是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她没了国家,没了父母,没了公主之位,什么都没有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一个小小的花娘可以打她,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男人可以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她肆意地压在梳妆台上欺负。 她怎么敢说自己是嘉宁公主,皇室之人应该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国破之日,她和她的母后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上,母后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只是摸着她的头,“阿宁,跟母后一起走吧。” 她们都知道如果她们被叛军捉到会有什么下场,父皇病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现在就在宫门口带着最后一点亲兵拦着叛军,其实给她和母后争取最后一点自尽的时间。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敢跟母后说,其实她不想死,她怕。 她怕疼,也觉得还没有活够。 可是身为公主,国破怎么可以苟活? 她现在又怎么敢让邬相庭知道那么卑贱胆小的花娘霜霜其实就是那个天之骄女嘉宁公主。她想让世人都知道那个高傲的c不可一世的嘉宁公主英勇地葬国了,而不是借了一个花娘的壳子苟活着。 霜霜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我因为我是芍金窟的花娘,邬少爷不可以在我身上纹身。” 邬相庭勾了下唇角,似乎在嘲讽她,“你是在求我买下你吗?” 霜霜连连摇头。 邬相庭长睫在他的眼底垂下一片阴影,他那张脸在光线昏暗之处更显得冷艳,乌眉雪肤,红唇微抿,片刻后,他语带讥讽地说:“那我买下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芍金窟作为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 建在河面之上,若是想到里面去,必须乘坐芍金窟的花船,划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船夫,而是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脚下放着一个篮子,必须把银两将篮子装满,那少女才会划船。 当然也有无赖想不花钱就登船,但只是有无赖,都不用少女喊一声, 水里就会钻出芍金窟的人,也不知道芍金窟的人怎么能躲在水底下, 还能躲那么久的。 张生头回来到金陵城,便想来芍金窟看一看,他花了一笔银子才让少女划船。少女噙着笑看他,一边划船,“客官可是头回来?” 张生看着对方, “姑娘怎么知道?” 少女的笑声犹如银铃, 在这秦淮河河面上飘远了,“因为只有头回来的客人才会端端正正地站着,若是常客,早让小幺唱一支小曲了。” 原来是这样。 等到那少女小幺唱起了小曲,张生才恍然大悟, 为何登上这船都要那么多钱, 小幺唱的小曲竟然比他以往听过的所有花娘唱的还要动听。少女的歌声伴着水声, 船也缓缓停靠在了芍金窟的门口。 芍金窟修建得十分精巧,雕梁画栋,飞阁流丹,芍金窟门口是一个水榭,那水榭地上的木板都刻着大片大片的芍药花。小幺先上了水榭,然后对船里的张生伸出了手。张生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对方的娇柔的小手里。 过了水榭,才看到芍金窟的牌匾,牌匾上正题着“芍金窟”三个大字,而有趣的是这牌匾也做成了芍药花的样子,两侧挂着的灯笼也不是普通青楼的大红灯笼,芍金窟的灯笼是十二面美人琉璃灯,每一面都是一个绝色美人,而这十二位美人正是芍金窟的十二位花魁。 张生从被小幺牵着手踏进了芍金窟,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人间仙境,满鼻嗅到不是劣质的香料味,而是清幽的香味,而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位美人都让他挪不开眼,他总是明白了芍金窟为何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了。 一位身着紫色衣袍的丽人走了过来,她笑看了小幺一眼,小幺便连忙松开了张生的手,往外跑了。张生冷不丁见小幺走了,还扭过头去看,那丽人瞧见了,更是忍俊不禁,“这位客官,小幺今年才十四,还没有挂牌子呢。” 张生转回头,神色有些尴尬,丽人继续道:“我们这里多的是比小幺好看的女儿家,客官还是看看别人吧。” 张生听见这话,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丽人居然是芍金窟的老鸨,他这才认真看着对方,才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貌美,但眼角还有些细纹的。 “奴家姓杜,客官叫奴家一声杜娘便可,不知道客官今夜来,心里可有人选?” 张生是外地人,对着芍金窟也是头回来,便让杜娘帮他挑。 这值他们在一楼大厅说话的时候,张生听到了二楼传出了些声响,他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身穿白色衣袍,比起杜娘,甚至比起小幺的打扮,她的打扮再素雅不过了,别说珠钗,她脸上竟然连妆容都没有上。她对上了张生的眼睛,但很快就离开了二楼的长廊处。 张生却因为这一眼,人生悟得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他看见那个少女,才发现自己方才见的所有人都是庸脂俗粉。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张生发现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若是那个少女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张生把方才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抛在脑后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二楼,杜娘站在旁边,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她抬袖掩唇一笑,“客官,你的眼光真好,可霜霜也还没有挂牌,还不能点。” 张生呼吸有些急促,鼻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他收回眼神看向杜娘,“她叫霜霜?‘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倒真是好名字。” 杜娘笑意加深,“看来客官是个读书人,真是满腹经纶。” 被张生惊鸿一瞥的霜霜钻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正对镜梳妆,听见动静,便温声说:“你做啥子又往外跑,若是被多事的客人瞧见了,可又要跟杜娘闹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芍金窟的十二花魁之一蝉衣,蝉衣是十二花魁里性子最温和的人,客人也喜欢她温婉的性子,尤其是床上,疼得紧也不过低声呼痛。 蝉衣没有听见霜霜的声音,便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此时妆容画到了一半,现下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 “你怎么了?” 霜霜看着蝉衣,低声说:“蝉衣姐姐今夜也要接客吗?” 蝉衣扭回头,“是啊。杜娘说了外地来了个富商,特意点了我的牌子。”蝉衣画眉的动作一顿,她从镜中看了眼霜霜,说实话,霜霜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真不知霜霜的初夜拍卖会高到什么价钱。 “你今夜不要学琴,就早点睡吧。”她对霜霜说,继续画眉,以后就没得早睡的日子了。 霜霜听得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她站了一会,便说:“我走了。” 蝉衣没看她,她自己此时忙着上妆,毕竟今夜的客人不能随便糊弄,她随口应了一声,又对霜霜说,“你待会别乱跑了,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吧。” 霜霜点点头,乖乖走了。其实霜霜不是霜霜,确切说她并不是霜霜。她是姜国最后一位公主嘉宁,五个月前姜国国破,她饮下了毒酒,却没想到自己没死,还重生在一个金陵城的花娘身上。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在姜国未国破的时候,嘉宁是圣上唯一的公主,她是皇后亲生的,她外公是平武大将军,她是出了名的性子坏,视众人为蝼蚁,可没想到有一朝她竟然成了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花娘。 而让嘉宁更惊讶的是,这个名叫霜霜的花娘的脸居然跟她的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胸口上的浅珍珠红胎记消失了的话,她真要以为这个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了。霜霜有时候会暗暗庆幸,如果她不是重生在远离京城的金陵城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恐怕光这张脸,现在的新帝根本就不会放过她,在京城,一定会有人认出她的。 嘉宁已经十七岁了,但是这个身体比她小两岁,现在是正在培养的清倌,还不用挂牌子。芍金窟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怕是花娘十三c十四岁就要把初夜高价卖出去,但是芍金窟的老鸨杜娘却认为太早开·苞,反而会折损花娘的年寿,故而便把年龄延后了两三年,芍金窟的习惯是花娘满十六岁的那天开·苞,而距离霜霜满十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嘉宁当然想跑,而她醒来之后也跑过,但是芍金窟在河面上,她除了弄到一艘船,根本离不开这里。有一次她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送客人回去的花船,哪知道还没开船,她就被捉到了。她也头回知道这青楼楚馆罚人的法子竟比宫里还要肮脏一些。 芍金窟没有什么嘉宁公主,只有一个贱如草芥的花娘霜霜。 霜霜心气盛,咬舌自尽的手段也闹过,但是杜娘只说了一句话就镇住了霜霜。 “你若是再闹,我就让那世上最肮脏的乞丐轮你一遍,到时候你再闹自杀,我便不拦着你,由着你去。”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若放在以前,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她定要灭了这人满门,甚至连左邻右舍都不会放过,但她现在 杜娘这一句话倒也真的让霜霜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现在在这里老实呆了三个月了,听说了如今新朝已经建立,而她的太子哥哥现在成为了前朝俘虏被关在京城里。 她想离开芍金窟,蝉衣跟她说若是买下她初夜的那个人是个好人,便能把她带出去芍金窟。说到金陵城,霜霜也有个认识的人,只是那个人当年被她那样羞辱,沦为京城的笑话,最后不得不回了金陵,从此再没有入京了,怕是自己要是表明身份,对方更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是被下腹痛给疼醒了,醒了之后先是迷迷糊糊看了下左右,发现邬相庭躺在她旁边,几乎是霜霜一动,他就睁开了眼。 邬相庭眼里尚有睡意,看见霜霜醒了,他缓慢地眨了下眼,随后便微侧过身,“嗯?” 霜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下半身的不适已经让她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现在真是又疼又羞,面对邬相庭的疑问,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邬相庭眼神看向了霜霜的手,随后他蹙了下眉,“肚子疼?” 霜霜脸微微一红,不吭声。 邬相庭便直接起身准备下床去叫船里的大夫时,霜霜这才无可奈何连忙喊住了他,“我来癸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此为防盗章 “邬二, 你不是说不来吗?现在来晚了, 可要自罚三杯。”不知是谁起哄到。 “罚便罚吧。”霜霜听到一句话。 当年邬相庭进京, 是十五岁, 他从十五岁进京城, 到十七岁离开,他的变声期都未有结束, 所以他难听的嗓音也是霜霜厌恶他的一点。那时候的邬相庭在霜霜面前基本不开口说话,就是怕霜霜听到他声音, 直接蹙眉走人。而现在,霜霜才发现变声期结束的邬相庭声音居然意外的好听,犹如金玉声,亦如潺潺水流从石上流过,磁性中带着一点哑, 音色这种的哑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听,只让人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勾人了。 霜霜听见声音却不敢抬头去看, 外面的几位花魁看见邬相庭只是喜不胜收, 尤其是雪蚕最为明显,霜霜在帘子里面,都能听见她比平日更加娇媚的声音了。 大概是那邬相庭自罚了三杯,霜霜又是听到一阵欢呼声,这让霜霜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是喝三杯酒, 这些人就这样。 邬二饮完酒, 霜霜一首曲子正好弹完, 若是之前霜霜正好告退,但是现在她不敢走出帘子外。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外面有个男人说道,“邬二,你来得巧,芍金窟多了一位绝色美人,不过杜娘不让我们多瞧几眼,你劝说杜娘几句,让美人再多弹几首曲子。”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周少爷说的话就没理了,霜霜是清倌,理应如此,你这倒说的是我不近人情了。”杜娘说完这个,便扭头看向帘子后,“霜霜,你出来吧,给邬少爷行个礼。” 霜霜袖子里的手默默捏紧了,但不得不自己在心里宽慰自己,她从座位上起来,慢慢走了出去,等到外面站定的时候,杜娘伸手扯了霜霜一把。 “来,过来。” 杜娘把霜霜直接扯到了邬相庭的跟前。 其他几位公子一看,便也懂了,这里面就邬相庭最有钱,也是相貌最好的一个,杜娘想把美人介绍给邬相庭,那是自然的。 “邬少爷,这是霜霜,她还有半个月就挂牌子了。”杜娘介绍说。 霜霜低着头,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双靴子。 那靴子颜色为玄色,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仿佛只是一双普通的靴子,但是霜霜是用金子养出来的,对这些东西眼睛却是很毒,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料子的上乘,太子哥哥的伴读都是名门望族选出来的,他们身上的衣料都没有那么好,一个商人之子,倒可以穿那么好。当年邬相庭进京,身上的料子倒是极其普通。 她面前的邬相庭没有说话,杜娘瞧了一眼霜霜,暗中给她的背轻轻拍了下,示意她说话。霜霜犹豫半分,终究还是低头行礼。 “霜霜见过邬少爷。” 对方似乎唔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 旁边的一位公子忍不住摇头道:“邬二,你对美人也太冷淡了。” 邬相庭淡淡回道:“低着头,我能看清什么?” 杜娘闻言,连忙让霜霜抬起头,可是霜霜心里却十分紧张,而且她还害怕,虽然离邬相庭离开京城已有三年。 杜娘见霜霜迟迟未动,这回是忍不住动手给霜霜手臂掐了下。霜霜蹙了下眉,只好抬起头。她一抬起头,便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眼睛的主人肤色很白,是冷白,仿佛冒着寒气,但是他那双眼睛却是一双桃花眼,比常人还要深邃的眼睛,上挑的眼尾,尤其左眼下的朱砂红痣,无疑给这双眼睛更是增添了一分风流,甚至是媚意。他鼻梁很高,但鼻子相对其他男子来说,有些太过美丽了,笔直精致,仿佛只会长在女儿家脸上的,而他的唇色很红,像是夏日碾碎了花汁涂了上去,一点点,不多不少。 若不是对方脖子上明显的喉结,还有比寻常男子还要高的身材,怕是霜霜还要以为对方是女儿家。 邬相庭的相貌绝不是属于寻常人说的俊美,他的相貌更偏阴柔,当年霜霜就是厌恶对方的长相,嫌弃邬相庭相貌阴柔,雌雄莫辩。现在三年时间过去,对方的相貌似乎往更漂亮的那边发展了,太阴柔了。 邬相庭看到霜霜就变了眼神,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眼神温度骤然转冷,随后眉目之间不掩饰地显露出厌恶。 雪蚕本来一直在堤防邬相庭对霜霜起兴趣,但是看到他完全明显的厌恶,连忙凑了过来,她伸手挽住了邬相庭的手臂,像是宣告主权一般,“邬少爷,我们去喝酒吧。” 霜霜对对方的反应不奇怪,毕竟邬相庭就是被她狠狠羞辱后,狼狈离开京城的,现在对方看见一张那么相似的脸,第一反应应该是厌恶吧,但是霜霜不怕对方厌恶,怕的是对方认出她。 于是,霜霜不得不对邬相庭的厌恶难免露出的难过和委屈。 杜娘似乎没想到邬相庭会讨厌霜霜,倒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但是她还是不死心,还叫霜霜去给邬相庭斟酒。 杜娘之心,怕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杜娘讨好的是邬相庭,其他公子纵使有想法,也不敢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霜霜慢慢走到酒桌旁,她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随后双手端起酒杯,向邬相庭递过去,“请邬少爷喝酒。” 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邬相庭没有动,他的视线还是放在霜霜的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嗤笑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杯酒,他一饮而尽,可是下一秒,他便把酒杯丢在了地上,神色冷淡,语带讽刺,“杜娘,还是把你这位清倌带回去吧,未挂牌子带出去做什么?若是我起了兴趣,在这里宠幸了她怎么办?” 这话是十足的羞辱了,旁边其他花娘都未免一惊,虽然她们是花娘,但是毕竟是女儿家,面子薄,而又因为长相美貌,男人们都多少都宠着些,有些面子还是会给她们的。 霜霜纵使一直告诉自己要忍,可是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下去了。不提她是金枝玉叶,邬相庭在京城里呆了三年,那三年间对她是百依百顺,可以说得难听一点,他就像一条狗一样。可是,当初的少年长成了青年,青年的他看她的眼神是厌恶的,甚至用那么下流的话来侮辱她。 霜霜眼眶忍不住红了,她扭头就走了,杜娘想罚她就罚她,谁在乎。大不了杀了她,反正这样的她又有什么好活的。一个下贱的花娘为了把自己的初夜卖得更高,低三下四向那些有钱嫖客讨好献媚。可她才不是什么花娘,她是嘉宁公主。 霜霜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把门给关上了。她把脸上的珠钗全部扯了下来,这些烂东西根本入不得她的眼,她为何要戴在头上,还有她脸上的妆。 霜霜把毛巾狠狠地擦了擦脸,把脸都擦红了才肯停手。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熟悉的是五官,陌生的是神情。她何时露出这样的神情? 霜霜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原来没了公主的身份,她什么也不是。 她可以被男人评头论足,可以为男人斟酒。 现在,还要因为被侮辱了,却只能懦弱地躲在这里哭。 霜霜把脸埋进手臂里,呜咽声在房里响起。 她原来受了一点委屈,所有人都来安慰她,父皇连朝都不上了,现在她在这里哭,却没有人来安慰她。 只是她没有告诉霜霜而已。 “封死了?”霜霜懵了下,“什么时候封的?” 邬相庭真是卑鄙! 这厢霜霜想逃跑不成,而那厢外面的女人却已经等不及,不容霜霜阻拦,她们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夫人,我们要快点了,千万别误了时辰啊。” 霜霜连话都没说出一句,已经被两个女人抓着坐到梳妆台前。 其中一个女人见了霜霜的容貌,忍不住夸道:“我元娘原先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邬二少爷,如今见了夫人的容貌,才真是心服口服。夫人这相貌,怕是天底下的男子见了夫人都是走不动路的。” 霜霜还试图反抗一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邬少爷没跟我说这事。” “错不了,夫人,邬少爷早半个月前就吩咐下来了。” 元娘说着,几个女人抬着红漆箱子走了进来,她便立刻去打开了箱子,然后从箱子端出了喜冠,而那喜冠比霜霜在芍金窟戴的那顶要更加华丽贵重,上面一共镶嵌了十八颗宝石,大部分的宝石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杂色,哪怕连霜霜的母后,凤冠上的宝石也不全是纯色的,而这顶喜冠上的每一个宝石都是纯色的,完全一点杂色都没有。 另外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则是把箱子里的喜服拿了出来,边跟霜霜说,“夫人,这凤冠霞帔真是大有来头,这套凤冠霞帔足足做了三年,三个月才彻底做好,做这套喜服的绣娘更是多达数十位。那凤冠上的十八颗宝石是从全天下搜集而来,工匠在制作之时都是一再小心,因为这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连话都没说出一句, 已经被两个女人抓着坐到梳妆台前。 其中一个女人见了霜霜的容貌, 忍不住夸道:“我元娘原先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邬二少爷,如今见了夫人的容貌, 才真是心服口服。夫人这相貌, 怕是天底下的男子见了夫人都是走不动路的。” 霜霜还试图反抗一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邬少爷没跟我说这事。” “错不了, 夫人,邬少爷早半个月前就吩咐下来了。” 元娘说着,几个女人抬着红漆箱子走了进来, 她便立刻去打开了箱子, 然后从箱子端出了喜冠,而那喜冠比霜霜在芍金窟戴的那顶要更加华丽贵重, 上面一共镶嵌了十八颗宝石,大部分的宝石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杂色,哪怕连霜霜的母后,凤冠上的宝石也不全是纯色的,而这顶喜冠上的每一个宝石都是纯色的, 完全一点杂色都没有。 另外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则是把箱子里的喜服拿了出来, 边跟霜霜说,“夫人, 这凤冠霞帔真是大有来头, 这套凤冠霞帔足足做了三年, 三个月才彻底做好, 做这套喜服的绣娘更是多达数十位。那凤冠上的十八颗宝石是从全天下搜集而来, 工匠在制作之时都是一再小心,因为这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那女人用手摸了下喜服,“除了喜冠,这件喜服也不普通,其布匹不仅仅本身昂贵稀少,更是在做成喜服之前,浆洗布的水是用夜明珠粉混合的水,故而这件喜服在夜里会隐隐发光。” 连黛在旁边,早已露出艳羡的眼神。 元娘莞尔一笑,“夫人穿上这凤冠霞帔,再进了邬家的门,这天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羡慕夫人的,世人都知道金陵邬家,富可敌国。” 自然是知道了,要不然她父皇也不会特意封邬相庭的父亲为异性王,甚至隐隐有召邬相庭为驸马的心思,还不是打邬家财产的主意。 邬家有多有钱?有钱到哪怕换了个皇帝,也没人敢动金陵,因为金陵有邬家。 霜霜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肚子不舒服,我出去下。” 她还没走动一步,就被两个女人摁回了远处,元娘笑道:“邬二少爷吩咐过,说夫人腼腆害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霜霜听了这话,彻底死了挣扎的心了。 逃也逃不走,躲也躲不掉,霜霜苦笑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霜霜被送上了花轿。 因为是纳妾,所以并未有迎亲,而霜霜也只是被一抬花轿从侧门抬进了邬家。霜霜从头到尾就窝在花轿里,动也懒得动,她想象的大喜之日并不是这样的,但她又安慰自己,算了,起码从芍金窟里出来了。霜霜抽了下鼻子,又想到大喜之日不能哭,别人说过,若是大喜之日哭了,这未来的日日夜夜里都给哭。 霜霜又想到了邬相庭,她本来只是想着离开金陵,去找兰铮,现在成为邬相庭的小妾,找兰铮就更加难了,她现在手头又没钱,邬相庭虽然对她吃穿大方,却是丁点钱都不给,而且因为她上次拿着收首饰逃跑了一次,邬相庭就令工匠在她的每一件首饰上都刻上了邬家的家徽,若是霜霜去拿首饰当,下一瞬就能捉回去。 想到被捉回去,霜霜也没想到自己上次为什么会被找到,而她脚踝上的那个玄色脚镣一直没取,她怀疑是脚上的脚链原因。她自己偷偷用匕首试图把脚镣给弄断,但都没能成功,似乎只能拿到钥匙,而那钥匙现在多半在邬相庭那里。邬相庭买下了她,那么杜娘一定把钥匙转交给了邬相庭。 花轿进了邬府,还走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才停了下来。 霜霜感觉花轿停了下来,心里才开始紧张起来,若说之前她是芍金窟的花娘,邬相庭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她不是邬相庭的人,现在她成了邬相庭的小妾,邬相庭就完全掌管她的生杀大权了。 霜霜视线给盖头挡住了,并看不见外面的人,只能听见动静。 似乎有风吹了进来,那是有人掀开了帘子? 正当霜霜在怀疑时,有道女声响起了,“奴婢青时给夫人请安,如夫人一定一路辛苦了,我扶夫人回房吧。” 话落,有一双手伸了过来。 霜霜由着那丫鬟青时扶着她出了花轿,只是下了花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邬少爷呢?” 青时轻笑一声,“夫人,您现在可是要改口了。” 霜霜愣了下,然后声音低了一些,“他不在吗?” “少爷,您说句呀。”青时又笑了一声,“您站在旁边直勾勾看着夫人,夫人还以为您不在呢。” 霜霜顿时僵住了,随后她便听到邬相庭略显冷淡的声音。 “若是再多嘴,自己领罚去。” “是。”青时虽然这样说,但话里还透着几分笑意,“少爷,您还是赶紧去前头吧,您要纳妾,这金陵城的人都跟疯了似的。” 青时不知道跟哪个丫鬟又说了几句话,“鹊枝,你好好照看着少爷,让莫泰多帮少爷挡挡酒。” 霜霜又听见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离开了,而青时还扶着霜霜。 “夫人,我扶您回房,今日少爷虽是纳妾,但是除了不能亲自去迎亲,不能拜堂,其余皆是按正妻的标准来的,而且少爷心疼夫人,不让夫人去前面见宾客,要不然可不知道要被灌多少酒了。”青时一边扶着霜霜,一边徐徐道来,“夫人待会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少爷特意吩咐过的,这些不用按照老规矩来。再者,少爷今夜多半要醉醺醺才能回房了,夫人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霜霜听了这一长串的话,眨了下眼。 霜霜进了喜房,才终于轻松点,她自己揭开了盖头,这才看清青时的样子,青时大概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但看她行为处事皆是老练,应该是邬相庭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了。 青时给霜霜端了一碗莲子汤过来,“夫人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霜霜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那些女人不让她吃,说吃了不吉利,她早就饿了。 霜霜用完莲子汤,才正式端详起她现在呆的喜房。 所见之处全是红色,包括霜霜自己。 她都快被红色刺痛眼睛了。 青时见霜霜神情,似乎猜出霜霜所想,笑了一下,“夫人,这房里东西都是少爷吩咐下弄的,若夫人觉得红色太过打眼,倒也不用紧,不过也就头七日实在这般红艳艳,七日过去后便又恢复原先的样子了。” 这个喜房很大,房里的摆设也都是珍品,只是看起来并不像有人久居的样子。 “这里是他的房间吗?”霜霜问。 “你说少爷?”青时摇摇头,“不是的,这房间以前没人住,以后就是夫人的房间了。” 这意味着她不是跟邬相庭住一间房? 霜霜稍微放松一点了。 霜霜在房里无事可做,足足从下午等到了夜深,也没见着邬相庭回来。其实她希望邬相庭最好醉的不省人事,这样她今夜才安全。 但她刚这样想,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 “邬二,你的美妾让我们瞧上一眼啊,别那么小气嘛。” “对啊,当初我们可是连眼睛鼻子都没看清,你就把美人带去了永城,我们等着美人回来,结果你倒好,哐当一下纳妾了。金陵城的女子今夜怕都是睡不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席间, 老夫人还各种招呼霜霜吃这个吃那个, 还说霜霜太瘦了, 风一吹就倒, 以后还不被邬相庭给欺负去了。 盛夫人忍不住笑, “娘,你劝人吃饭的话倒是几十年如一年。”她转眼看向霜霜,“小庭小时候也不爱吃饭,当初娘就吓唬他,说你这天天不吃饭, 瘦得跟猴子似的, 又丑又瘦, 以后连媳妇都打不过。” 老夫人在旁笑弯了眼,“他小时候是长得像猴子,就是秀气的小猴子, 小河小时候总问我,祖母,小庭真的不是妹妹吗?然后小河就被自己弟弟揍得哇哇叫。”她突然叹了口气, “这时间还走得真是快,转眼小庭这孩子也长大了。他之前一直不成婚,我还担心他有断袖之好。” 盛夫人闻言无奈一笑。 霜霜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听邬相庭的丑事,瞬间来了兴趣。 老夫人见霜霜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 她也来了兴致, 拉着自己儿媳, “你记不记得, 小时候还有个小孩子特喜欢小庭,说要小庭给他当媳妇。” 盛夫人更无奈了,“娘,没有这事,你记错了。” “没记错,有这事,当时小庭把人门牙都打飞了,我亲自带他去道歉的。” 在老夫人的说话间,她们用完了膳食,霜霜临出门前,老夫人还抓着霜霜的手,“孩子,以后每天都陪祖母过来用膳啊,你瞧你瘦的。” 霜霜点了点头,实际已经怕了这位老夫人的热情。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霜霜,还伸手捏了一把霜霜的脸颊,“真嫩,走吧,绣莹,你带霜霜好好逛逛。” 绣莹是大嫂的闺名。 霜霜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才松了一口气,大嫂见她的神情忍不住笑,“其实我当初也跟你一样,头一日啥也不懂,没见过这架势,我娘家里的祖母是最严肃讲规矩的,但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祖母也可以像老顽童一样。” 其实霜霜觉得奇怪,因为她只是个妾室,邬相庭的母亲盛夫人居然还把自己的镯子给了自己,若是她给大嫂不可厚非,可是给自己就很奇怪了,这个镯子不应该给邬相庭以后的正妻吗? 但这个疑问,霜霜不好问出口。 大嫂带着霜霜在邬家散步,边散步她边跟霜霜讲邬家的事,青时多少不好讲主子的事,但是她可以说。 “邬家总共有四房,我们是大房,二叔c三叔和四叔和我们的生意是分开的,只是年末了会大家一起聚一下,总结今年的生意好坏,谈一下下一年的计划。我们为了避免家族内部竞争,行业也是分开的,比如我们,做的主要是矿场和盐的生意,二叔呢,做的主要是衣服和粮食。总而言之,邬家的生意分布了各行各业,只是我们四房是分开的,但若是其中一房资金周转不过来,其他几房也会帮忙。” “爹去世之后,现在的生意基本就是小庭在打理,泰河他不善做生意。祖母和娘的身体都不是特别好,所以现在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在管,但现在你来了,我也轻松一点了。” 霜霜听到大嫂这样说,眼睛都有些瞪圆了。 大嫂温柔一笑,“原来小庭院子的支出和奴才们是我在帮忙管理,现在该交给你了,下午我就派人把账本送到你那去,你先学学,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她顿了一下,“问你的夫君就可以了。” 霜霜感觉自己好像被看似温柔大方的大嫂坑了一把。 下午,大嫂身边的奴婢还真送来一堆账本。 那丫鬟对霜霜说:“如夫人,这是前几个月思慎院的账本。” 思慎院就是邬相庭所住的院子。 几个月的账本就快堆成一座山了,霜霜随手拿起一本,发现上面写的是下人茶水账本,她粗略翻了下,“这是什么?” 那丫鬟答话,“这是思慎院下人们平日喝茶的支出。” 霜霜一阵头疼,连把账本又放了回去。 账本全部放在了邬相庭的书房里,霜霜坐在椅子上,却是根本看都不想看那些账本。青时给她送过来的下人里,她挑了几个,其中选了两个做贴身丫鬟。那两个丫鬟分别叫问梅和丹秋。 霜霜嫌问梅的名字土气,便改成了碧陵。 碧陵端了茶进来,见霜霜用手托着脸,意兴阑珊地坐着,便将茶放到一半,也不敢打扰。霜霜看了眼茶水,之前在芍金窟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不管是水香还是后来的连黛,她们两个年级太小了,霜霜还是喜欢年级大一点的,碧陵和丹秋都已经十六岁了。 年级大一点会看眼色,使唤起来也不觉得自己在虐待孩子。 碧陵见霜霜看了眼茶,便说:“今年清明的西湖龙井。” 霜霜摇摇头,“龙井太苦了,你换成冰糖水。” 碧陵应了声,又把茶水端了下去。 碧陵走了之后,霜霜还是看不懂这些账本,之前大嫂的话也说明白了,若是她有不懂的,便去问邬相庭,可是邬相庭又不在。她想到邬相庭又有点生气了,自己为什么管邬相庭院子里的事情,她才不要看账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邬二, 你不是说不来吗?现在来晚了,可要自罚三杯。”不知是谁起哄到。 “罚便罚吧。”霜霜听到一句话。 当年邬相庭进京, 是十五岁,他从十五岁进京城,到十七岁离开,他的变声期都未有结束, 所以他难听的嗓音也是霜霜厌恶他的一点。那时候的邬相庭在霜霜面前基本不开口说话, 就是怕霜霜听到他声音, 直接蹙眉走人。而现在,霜霜才发现变声期结束的邬相庭声音居然意外的好听, 犹如金玉声,亦如潺潺水流从石上流过,磁性中带着一点哑, 音色这种的哑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听,只让人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勾人了。 霜霜听见声音却不敢抬头去看, 外面的几位花魁看见邬相庭只是喜不胜收,尤其是雪蚕最为明显, 霜霜在帘子里面,都能听见她比平日更加娇媚的声音了。 大概是那邬相庭自罚了三杯,霜霜又是听到一阵欢呼声, 这让霜霜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喝三杯酒, 这些人就这样。 邬二饮完酒, 霜霜一首曲子正好弹完, 若是之前霜霜正好告退,但是现在她不敢走出帘子外。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外面有个男人说道,“邬二,你来得巧,芍金窟多了一位绝色美人,不过杜娘不让我们多瞧几眼,你劝说杜娘几句,让美人再多弹几首曲子。”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周少爷说的话就没理了,霜霜是清倌,理应如此,你这倒说的是我不近人情了。”杜娘说完这个,便扭头看向帘子后,“霜霜,你出来吧,给邬少爷行个礼。” 霜霜袖子里的手默默捏紧了,但不得不自己在心里宽慰自己,她从座位上起来,慢慢走了出去,等到外面站定的时候,杜娘伸手扯了霜霜一把。 “来,过来。” 杜娘把霜霜直接扯到了邬相庭的跟前。 其他几位公子一看,便也懂了,这里面就邬相庭最有钱,也是相貌最好的一个,杜娘想把美人介绍给邬相庭,那是自然的。 “邬少爷,这是霜霜,她还有半个月就挂牌子了。”杜娘介绍说。 霜霜低着头,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双靴子。 那靴子颜色为玄色,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仿佛只是一双普通的靴子,但是霜霜是用金子养出来的,对这些东西眼睛却是很毒,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料子的上乘,太子哥哥的伴读都是名门望族选出来的,他们身上的衣料都没有那么好,一个商人之子,倒可以穿那么好。当年邬相庭进京,身上的料子倒是极其普通。 她面前的邬相庭没有说话,杜娘瞧了一眼霜霜,暗中给她的背轻轻拍了下,示意她说话。霜霜犹豫半分,终究还是低头行礼。 “霜霜见过邬少爷。” 对方似乎唔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 旁边的一位公子忍不住摇头道:“邬二,你对美人也太冷淡了。” 邬相庭淡淡回道:“低着头,我能看清什么?” 杜娘闻言,连忙让霜霜抬起头,可是霜霜心里却十分紧张,而且她还害怕,虽然离邬相庭离开京城已有三年。 杜娘见霜霜迟迟未动,这回是忍不住动手给霜霜手臂掐了下。霜霜蹙了下眉,只好抬起头。她一抬起头,便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眼睛的主人肤色很白,是冷白,仿佛冒着寒气,但是他那双眼睛却是一双桃花眼,比常人还要深邃的眼睛,上挑的眼尾,尤其左眼下的朱砂红痣,无疑给这双眼睛更是增添了一分风流,甚至是媚意。他鼻梁很高,但鼻子相对其他男子来说,有些太过美丽了,笔直精致,仿佛只会长在女儿家脸上的,而他的唇色很红,像是夏日碾碎了花汁涂了上去,一点点,不多不少。 若不是对方脖子上明显的喉结,还有比寻常男子还要高的身材,怕是霜霜还要以为对方是女儿家。 邬相庭的相貌绝不是属于寻常人说的俊美,他的相貌更偏阴柔,当年霜霜就是厌恶对方的长相,嫌弃邬相庭相貌阴柔,雌雄莫辩。现在三年时间过去,对方的相貌似乎往更漂亮的那边发展了,太阴柔了。 邬相庭看到霜霜就变了眼神,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眼神温度骤然转冷,随后眉目之间不掩饰地显露出厌恶。 雪蚕本来一直在堤防邬相庭对霜霜起兴趣,但是看到他完全明显的厌恶,连忙凑了过来,她伸手挽住了邬相庭的手臂,像是宣告主权一般,“邬少爷,我们去喝酒吧。” 霜霜对对方的反应不奇怪,毕竟邬相庭就是被她狠狠羞辱后,狼狈离开京城的,现在对方看见一张那么相似的脸,第一反应应该是厌恶吧,但是霜霜不怕对方厌恶,怕的是对方认出她。 于是,霜霜不得不对邬相庭的厌恶难免露出的难过和委屈。 杜娘似乎没想到邬相庭会讨厌霜霜,倒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但是她还是不死心,还叫霜霜去给邬相庭斟酒。 杜娘之心,怕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杜娘讨好的是邬相庭,其他公子纵使有想法,也不敢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霜霜慢慢走到酒桌旁,她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随后双手端起酒杯,向邬相庭递过去,“请邬少爷喝酒。” 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邬相庭没有动,他的视线还是放在霜霜的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嗤笑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杯酒,他一饮而尽,可是下一秒,他便把酒杯丢在了地上,神色冷淡,语带讽刺,“杜娘,还是把你这位清倌带回去吧,未挂牌子带出去做什么?若是我起了兴趣,在这里宠幸了她怎么办?” 这话是十足的羞辱了,旁边其他花娘都未免一惊,虽然她们是花娘,但是毕竟是女儿家,面子薄,而又因为长相美貌,男人们都多少都宠着些,有些面子还是会给她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嗯。”霜霜小声地应了一声。 “谁打的?”邬相庭继续问。 霜霜犹豫了下, 还是一口咬死了是雪蚕动手的。 她话刚出,邬相庭就笑了一声, 那笑声听起来并不愉悦。 霜霜心里咯噔一下,邬相庭是发现了吗?可是他怎么发现的? 邬相庭再度捏住了霜霜的下巴, 眼神里透出一分森冷, “她拿哪只手打你的?” “右手。”雪蚕的确用的右手。 “可你脸上却不是右手能打出来的印子。”邬相庭的手指在霜霜白皙的下巴上蹭了蹭, 声音慢条斯理,“是不是记错了?” 霜霜那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她当时打自己的时候, 因为顺手的原因,所以用的是自己的左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而雪蚕用的是右手打的她的左脸。 “怎么不说话?”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动作上称得算温柔, 可是语气却非常冰冷。 霜霜知道自己完全露馅, 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她讨厌邬相庭揭穿她,更讨厌邬相庭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打她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哼。霜霜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也流露了几分。 邬相庭看见霜霜的表情,眼神更是森冷, 他松开了霜霜的下巴, 一言未发地直接走了。 霜霜看他突然走了, 先是一愣, 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如果邬相庭不来,杜娘就信了她说的话,一定会惩罚雪蚕,现在变成她的自作剧,杜娘定会罚她。这样一想,霜霜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更加觉得邬相庭天生克她。 可是让霜霜惊讶的是,雪蚕还是被罚了,她被直接剥夺了十二花魁之首的位置,降为普通花娘,芍金窟门口的十二花魁的灯笼也换了,新替补上去的一个花魁是今年年初才挂牌的花娘。 在芍金窟从花魁变成普通花娘,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变化,而之前是雪蚕挑客人,现在她变成普通花娘,便变成客人挑她,而她的身价还跌下去了,也就是说之前见不着她的客人现在也能见着她了。 除此之外,雪蚕的衣食住行皆是变差,不提她要搬房间,以前她还可以一个月里好几次坐楼里的船去市集上逛逛,现在根本不行了。 对此,连黛特别开心,“霜霜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杜娘任凭雪蚕姐怎么求饶,都没理她。”她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杜娘叫刑罚娘子动的手,雪蚕姐脸上起码挨了二十下,现在还在刑罚堂里。” 霜霜听见这个,先是一惊,她昨天的把戏明明被看穿了,为什么雪蚕还会被罚?而且杜娘把雪蚕看为摇钱树,怎么会下手那么狠,还打了脸。不过霜霜只奇怪了一下,就没有心情去管雪蚕的事了,因为她也被罚了。 杜娘说她和雪蚕两个人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雪蚕该罚,她也逃不掉。 她的刑罚就是泡药浴。 本来好不容易停掉的药浴又重新开始,霜霜非常不开心,而掌事娘子却笑话霜霜,“杜娘可是真对我们的霜霜好,脸上几条血印子就要用药浴来泡,哎。” 霜霜听见这话,忍不住问:“这药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当然。”掌事娘子说,“别说你这血印子,就算你有陈年旧疤,泡几日药浴也好了,要不然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个个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可是泡药浴很痛苦。 泡完的时候更难受,因为刚泡完的时候,身体会特别敏感,不仅敏感还没力气,每次泡完都要连黛扶着她回去,但那个药浴的确有效,霜霜才泡了一日,脸上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杜娘下了命令,霜霜要泡七日才行。 这日霜霜泡完,她就在里衣穿了件披风,由连黛扶着她回房,只是到门口的时候,连黛突然啊了一声。 “霜霜姐,我我想起霜霜姐的耳坠子没拿回来,我现在现在就去拿。”连黛对霜霜干笑了一下,“霜霜姐自己进去吧。” “快去吧。”霜霜随口应道。 她自己进了房间,刚进房间,她便把披风解了下来。 霜霜此时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她刚挂完披风,往里间走,就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邬相庭。 邬相庭也瞧见了霜霜,那张阴柔美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到霜霜的时候,眸色悄然转深。 “过来。”他轻声说。 霜霜听见这话,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退就顿住了,随后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 邬相庭自然是注意到霜霜的动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体现出他此时心里的不耐烦。霜霜只能乖乖走上前,刚走到邬相庭身边,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吓得霜霜脸都有些白,见邬相庭要抱她到床上去,更是吓得不行,连忙挣扎了起来,“不,不行,我不要去床上。” 邬相庭的脚步一顿,他看着霜霜,声音很低,“不想去床上?” 霜霜连连点头,她又不是傻子,邬相庭要抱她去床上,床上多危险! 霜霜刚点完头,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不去床上也行。” 霜霜还没弄懂邬相庭为什么笑,却被他抱到了窗户处。霜霜被放了下来,可是刚被放下来,她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她的一只手就被锁在了头顶上方,她震惊地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个机关,机关露出来,便出现一个镣铐。 “不!”霜霜吓得花容尽失,可是她根本挣不开那镣铐,甚至因为她才泡了药浴,此时浑身发软。 霜霜见挣扎不开,只好看向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未有全部束发,而只是束了一半,大半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几缕头发调皮地飘到了前面。鸦青色的锦裳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邬相庭生得过于貌美,尤其那一双略显媚意的桃花眼,眼角上挑,不染而红,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红像是心头血,他这张脸过于阴柔妖异了,而那双眼睛此时却像蛇的眼睛,因为看见猎物而眸色悄然转深,他慢慢地接近自己的猎物,用自己的尾巴卷住对方,最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掉对方。 霜霜此时怕得要死,前几次邬相庭不过是对她搂搂抱抱,最多亲了她,可是今日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因为马上要登台, 杜娘对霜霜也越发地紧张,她给霜霜定制了几套衣服,这几日不断地试衣服和试妆容, 连那日涂在身上的香脂都要一一试过。让霜霜稍微有些惊讶的是杜娘拿出来的东西还真的都是珍品, 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也不得不承认, 甚至有的东西比她用过得还好, 看来这个金陵城还真是个金窟了。 霜霜虽然越发地忙, 心里却在打邬相庭的主意。她这人虽然跋扈嚣张,但却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跟邬相庭坦白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对方会愿意帮自己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要是帮了自己,等太子哥哥复国成功一定奖励他们邬家的。 好不容易让霜霜盼到了邬相庭, 邬相庭是在霜霜生辰前一日来的, 杜娘也没有让霜霜失望, 让霜霜去了戏泉阁, 可是让霜霜失望的是,邬相庭跟许多人一起来的, 十二花魁齐上阵, 她只有躲在帘子后面抚琴助兴的份,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抚完琴她都没能跟邬相庭说上一句话, 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以及眼角的那颗朱红色泪痣。 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日彻底迎来了霜霜的生辰。 她一大清早就被叫了起来, 芍金窟为了客人的雅兴,花娘开苞这一日是不能进食谷物,只能饮用一些露水,就是避免花娘在行房之时放出不雅之气。霜霜到了傍晚时刻,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当然杜娘怕她体力不济晕倒,让她吃了神清丹,吃了这个是怎么也能撑到明天早上,一定程度上也是怕花娘在半夜睡着,而客人尚未尽性。 霜霜今夜的这个妆容极其复杂,由三四个师傅共同上了的妆,妆画完之后,旁边几个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还是见多识广的杜娘先开了口,“这真是个美人胚子,快换衣服。” 芍金窟的开苞之夜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花娘们通常要表演一些个人技艺,一般为舞蹈唱曲或者是弹琴,芍金窟倒不一般,首先由芍金窟的女画师出场,女画师在背后的屏风上画出今夜要开苞的花娘的样貌。 通常在画的时候,在座的客人们都会有些激动了,尤其看着画中美人一点点现出容貌,等画结束之后,女画师便会退场。女画师退场之后,花娘也不会直接登场了,花娘是会坐在屏风后面,客人们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身影,却看不清人,他们仅凭画卷叫价,这种连看都看不见的把戏,反而让那些有钱人都趋之若鹜。 同时芍金窟花娘的开苞之夜做的是是凤冠霞帔的打扮。 若是某位客人买下了这位花娘的初夜,便还会有相匹配的礼服给客人更换。 霜霜今夜穿的这套嫁衣极其复杂,是绣娘完全手工绣出来的,衣料更是最好的冰蚕丝,她头上的喜冠非常重,估计有七八斤重了,纯金的喜冠,扭花之处镶以珍品宝石,前面还垂以珠帘,起到遮掩容貌之效,真是华丽奢靡到了极处。 霜霜刚坐在屏风后面,就忍不住抓住了水香的手,“水香,邬少爷来了吗?” 水香往外探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来,她其实不觉得邬相庭会买下霜霜,虽然霜霜的确生得美,因为邬相庭从没有买过哪个花娘的初夜。 “来了,坐在最前面那张桌子,同桌的还有宋少爷,顾少爷和裘少爷他们。” 来了就好。 霜霜暗暗松下一口气,但事实上她也毫无把握,现在只能祈求上苍。 因为霜霜太紧张了,她根本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女画师什么时候登场又什么时候退场的,杜娘说了什么场面话,她都不知道了。霜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去。 水香突然对霜霜说:“霜霜姐姐,开始叫价了。” 霜霜手指扭在了一起,连话都说不出。 价钱越喊越高,可是霜霜却一直没有听到邬相庭的声音,水香那丫头一直在屏风的缝隙里偷看,看了一会,忍不住对霜霜说:“霜霜姐姐,蝉衣姐姐之前伺候的那个富商一直在叫价,已经好些人放弃了。” 蝉衣伺候的富商? 不就是她那日撞见的那个吗? 霜霜脸色顿白。 水香又偷看了一会,这回她看霜霜的眼神有些同情了,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霜霜姐姐,现在就两个人在叫价了,听说那位宋少爷前些日子做生意,还亏了不少钱,怕是敌不过那位富商了。” 价钱似乎喊得很高了,杜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屏风后的霜霜却是如坠冰窟。 “刘老爷喊价五百金,请问还有更高的吗?” 雪蚕去年也不过是二百金,今年霜霜能卖到五百金已是天价了。 杜娘又重复了一遍,现场不少人窃窃私语,已有许多客人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真是一朵牡丹要被牛啃了。 霜霜坐不住了,在杜娘说第三遍的前两个字,“刘老爷”的“爷”字还没出口,她便直接从屏风后冲了出去,水香根本没想到霜霜会出现,拉都来不及拉。 霜霜一出场,全场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胶着在霜霜的身上。 杜娘一惊,看到霜霜出来皱了下眉,低声呵斥,“出来做什么?回去!” 霜霜根本不管杜娘,而是飞快地在下面找起邬相庭来,邬相庭非常好找,他就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的主位,当霜霜看向他的时候,邬相庭也在看着她。 霜霜不算个聪明人,真聪明她早想出法子离开这里了,但是她也不是完全地蠢。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通常她做错了事或者想达到某个目的的时候,她就装可怜。 霜霜一对上邬相庭的眼睛,眼眶里就盈上了泪珠。 眉目之间带着高傲的美人却梨花带雨起来,这让下面的客人都激动了起来,甚至有客人也想拼一拼,立刻又叫了价,马上从之前的五百金变成了六百金。 霜霜没有顾其他人,而是从头到尾楚楚可怜地看着邬相庭,仿佛邬相庭是她的情郎一般。 价钱再一次停在了六百金,最高价还是刘富商。 刘富商摩拳擦掌已经准备上台来,霜霜眼泪就要掉出眼眶时,邬相庭换了一个坐姿,轻声说了一句—— “五千金。” 全场哗然! 五千金可以买下一座小城池了。 邬相庭竟然如此豪气! 这金陵邬家究竟是有钱到什么地步? 霜霜听到对方说的话也微微愣了一下,她眨了下眼,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毕竟五千金在她这个公主看来也是很多钱了。她眨巴眨巴眼,倒有几分呆萌,而杜娘那边喜不胜收,嘴巴都要到耳朵后面了,几乎直接叫了成交二字。 而霜霜正发愣的时候,邬相庭上台来了。 他一上台,霜霜才发现对方今日竟着了一件红衣,红衣衬得邬相庭肤白貌美,霜霜都忍不住看呆了一下。 而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 霜霜发出一声惊呼,因为突然的悬空忍不住双手搂上了对方的脖子。 后来,到登船的时候,霜霜都迷迷糊糊的。 芍金窟对于开苞之夜极其看重,特别有一艘花船为此准备,那艘花船船舱极大,里面什么都有。 登船之前霜霜一直被邬相庭抱着,她想下来,就被抱得更紧,弄得她也不敢挣扎了,毕竟对方刚花了五千金,也算救了自己一把。被邬相庭抱总比被那个丑富商抱好。 登了船之后,霜霜被抱进了船舱里,船舱里最中间的是一张圆形大床,而霜霜在床头看到了专门绑手的镣铐,当时就哆嗦了下。邬相庭将霜霜放下,就走了出去,听动静似乎在跟外面的人说话。 在船舱里的霜霜非常害怕,她虽然感激邬相庭买下她,可是不代表她想伺候邬相庭。虽然她现在是个亡国公主,现在还成了花娘,但是她还是觉得邬相庭配不上她。 她可是要嫁给兰铮的。 兰铮同她从小相识,身份高贵,相貌俊美,与她十分相配,兰铮现在只是不知道她还活着,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救她。 霜霜一见到对方进来,就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与身材高大的男子单独呆在一起理所应当会感觉到害怕。 邬相庭看见她后退,并未有停下来,而是向她走了过去。 霜霜见状慌不择路,第一反应是跳船,她觉得邬相庭此时的眼神又好可怕,跟上一次亲她之前的神情一模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身为被调教的一方——霜霜, 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个动作, 邬相庭这个动作让她觉得不舒服, 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 “嗯。”霜霜小声地应了一声。 “谁打的?”邬相庭继续问。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一口咬死了是雪蚕动手的。 她话刚出,邬相庭就笑了一声, 那笑声听起来并不愉悦。 霜霜心里咯噔一下,邬相庭是发现了吗?可是他怎么发现的? 邬相庭再度捏住了霜霜的下巴, 眼神里透出一分森冷,“她拿哪只手打你的?” “右手。”雪蚕的确用的右手。 “可你脸上却不是右手能打出来的印子。”邬相庭的手指在霜霜白皙的下巴上蹭了蹭, 声音慢条斯理,“是不是记错了?” 霜霜那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她当时打自己的时候, 因为顺手的原因, 所以用的是自己的左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而雪蚕用的是右手打的她的左脸。 “怎么不说话?”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动作上称得算温柔, 可是语气却非常冰冷。 霜霜知道自己完全露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她讨厌邬相庭揭穿她, 更讨厌邬相庭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打她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哼。霜霜这样一想, 脸上的表情也流露了几分。 邬相庭看见霜霜的表情, 眼神更是森冷, 他松开了霜霜的下巴,一言未发地直接走了。 霜霜看他突然走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如果邬相庭不来,杜娘就信了她说的话,一定会惩罚雪蚕,现在变成她的自作剧,杜娘定会罚她。这样一想,霜霜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更加觉得邬相庭天生克她。 可是让霜霜惊讶的是,雪蚕还是被罚了,她被直接剥夺了十二花魁之首的位置,降为普通花娘,芍金窟门口的十二花魁的灯笼也换了,新替补上去的一个花魁是今年年初才挂牌的花娘。 在芍金窟从花魁变成普通花娘,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变化,而之前是雪蚕挑客人,现在她变成普通花娘,便变成客人挑她,而她的身价还跌下去了,也就是说之前见不着她的客人现在也能见着她了。 除此之外,雪蚕的衣食住行皆是变差,不提她要搬房间,以前她还可以一个月里好几次坐楼里的船去市集上逛逛,现在根本不行了。 对此,连黛特别开心,“霜霜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杜娘任凭雪蚕姐怎么求饶,都没理她。”她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杜娘叫刑罚娘子动的手,雪蚕姐脸上起码挨了二十下,现在还在刑罚堂里。” 霜霜听见这个,先是一惊,她昨天的把戏明明被看穿了,为什么雪蚕还会被罚?而且杜娘把雪蚕看为摇钱树,怎么会下手那么狠,还打了脸。不过霜霜只奇怪了一下,就没有心情去管雪蚕的事了,因为她也被罚了。 杜娘说她和雪蚕两个人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雪蚕该罚,她也逃不掉。 她的刑罚就是泡药浴。 本来好不容易停掉的药浴又重新开始,霜霜非常不开心,而掌事娘子却笑话霜霜,“杜娘可是真对我们的霜霜好,脸上几条血印子就要用药浴来泡,哎。” 霜霜听见这话,忍不住问:“这药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当然。”掌事娘子说,“别说你这血印子,就算你有陈年旧疤,泡几日药浴也好了,要不然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个个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可是泡药浴很痛苦。 泡完的时候更难受,因为刚泡完的时候,身体会特别敏感,不仅敏感还没力气,每次泡完都要连黛扶着她回去,但那个药浴的确有效,霜霜才泡了一日,脸上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杜娘下了命令,霜霜要泡七日才行。 这日霜霜泡完,她就在里衣穿了件披风,由连黛扶着她回房,只是到门口的时候,连黛突然啊了一声。 “霜霜姐,我我想起霜霜姐的耳坠子没拿回来,我现在现在就去拿。”连黛对霜霜干笑了一下,“霜霜姐自己进去吧。” “快去吧。”霜霜随口应道。 她自己进了房间,刚进房间,她便把披风解了下来。 霜霜此时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她刚挂完披风,往里间走,就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邬相庭。 邬相庭也瞧见了霜霜,那张阴柔美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到霜霜的时候,眸色悄然转深。 “过来。”他轻声说。 霜霜听见这话,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退就顿住了,随后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 邬相庭自然是注意到霜霜的动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体现出他此时心里的不耐烦。霜霜只能乖乖走上前,刚走到邬相庭身边,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吓得霜霜脸都有些白,见邬相庭要抱她到床上去,更是吓得不行,连忙挣扎了起来,“不,不行,我不要去床上。” 邬相庭的脚步一顿,他看着霜霜,声音很低,“不想去床上?” 霜霜连连点头,她又不是傻子,邬相庭要抱她去床上,床上多危险! 霜霜刚点完头,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不去床上也行。” 霜霜还没弄懂邬相庭为什么笑,却被他抱到了窗户处。霜霜被放了下来,可是刚被放下来,她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她的一只手就被锁在了头顶上方,她震惊地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个机关,机关露出来,便出现一个镣铐。 “不!”霜霜吓得花容尽失,可是她根本挣不开那镣铐,甚至因为她才泡了药浴,此时浑身发软。 霜霜见挣扎不开,只好看向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未有全部束发,而只是束了一半,大半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几缕头发调皮地飘到了前面。鸦青色的锦裳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邬相庭生得过于貌美,尤其那一双略显媚意的桃花眼,眼角上挑,不染而红,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红像是心头血,他这张脸过于阴柔妖异了,而那双眼睛此时却像蛇的眼睛,因为看见猎物而眸色悄然转深,他慢慢地接近自己的猎物,用自己的尾巴卷住对方,最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掉对方。 霜霜此时怕得要死,前几次邬相庭不过是对她搂搂抱抱,最多亲了她,可是今日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邬少爷,为什么要绑着我?”霜霜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她的紧张,因为刚沐浴完,她此时头发是散着的,也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脸颊因为泡澡熏出了淡淡的绯色。现在的霜霜看起来与盛装打扮时的她不一样,假如说盛装打扮的霜霜是用衣服妆容给了自己做了个盔甲,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被迫脱了盔甲的士兵,也像是被迫打开壳露出柔软的内在的河蚌,与平日不一样,现在的她眉目之间哪有高傲,她柔弱地不堪一击,可是却又因为她现在不同往日的样子,更让人挪不开眼。 平日总是傲慢看人,就算故意压着性子温柔,却也能被人一眼看穿的霜霜现在彻彻底底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她现在在害怕。 霜霜觉得这一次竟然比她那一夜单独跟邬相庭相处还要可怕,那一夜她还能明显地感觉到邬相庭对她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这一次,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可怕。 为什么没喝酒的邬相庭比喝了酒的他还可怕? 邬相庭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左脸,从眼角摸到了脖子处,所碰之处的肌肤嫩滑到让人惊叹,霜霜忍不住一抖,想躲开对方的手,可邬相庭却往前迈了一步,一条长腿直接将霜霜的双腿分开。 他把霜霜抵在了墙上。 霜霜手一得了自由,便拿手擦了下眼泪,真的是委屈得不行,之前在窗户那里,邬相庭突然问她,亲上面还是亲下面,必须选一个。 霜霜先是一懵,纠结了一会,在对方的眼神下,选了前者,可是 她想到邬相庭对她说的话,就忍不住眼泪汪汪,若说那一夜邬相庭让霜霜服侍他,是击碎了她身为公主的骄傲,而这一次邬相庭更像是使了劲地欺负她,被迫让她露出女儿家最娇弱的一面来。霜霜根本承受不了这样,上一次都没哭,这一次眼泪像水一样哗哗哗地流,才一会,眼皮子都泛起了粉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姐, 该起床了。”连黛伸手推了一把床上的霜霜,见人没反应, 又推了好几下。 霜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用手将脸上的头发拂开, 脸上还有淡淡的嫣红,“连黛,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连黛答。 霜霜又闭上了眼睛,“那还早。” 反正她一天到晚闷在这个宅子里,什么事都没有。 睁开眼就是等天黑。 邬相庭把她丢进这个宅子里就不管她了, 来也不来, 她也离不开这里。霜霜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无聊的日子。 连黛听到这话, 只好又走了出去。 霜霜又睡了过去,许是醒了又睡着,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就是她在一个地方走着,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突然, 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霜霜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眨了下眼,又伸手揉了下眼, 等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立刻坐了起来。 邬相庭今天穿了件紫檀色锦袍, 同色玉冠将他的头发束起, 此时那双桃花眼正盯着霜霜。霜霜看着对方,眨眨眼。邬相庭伸手理了下霜霜的长发,“这么晚还不起?” 霜霜忍住想躲的想法,声音透着几分不开心,“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做,起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邬相庭听到她说这句话,却勾了下唇,仿佛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 霜霜以为邬相庭今日来,是要带她出去,结果他只是陪着霜霜用了膳,便坐在宅子里的人工湖面前钓起了鱼。那鱼都是邬相庭自己养的,霜霜实在不懂这有好钓的,她坐在邬相庭的身旁,觉得自己都快闷得长毛了。 她看了看湖水,再看看旁边闲云野鹤的邬相庭,霜霜真是闷得不行了,她扯了下邬相庭的袖子。 邬相庭拍开了她的手,“嘘,鱼要上钩了。” 霜霜愣了下,再看看邬相庭已经钓了一桶的鱼,邬相庭养的都是锦鲤,又不能吃,待会可能又要放回湖里。 “邬少爷。”霜霜忍不住喊了邬相庭。 邬相庭这才看了霜霜一眼,霜霜此时真是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她被在这里真是闷坏了。邬相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霜霜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霜霜,“你钓上一条就带你出去。” 霜霜一听这话,顿时有精神了,她扭过头看着邬相庭,“当真?” 邬相庭垂眸看她,“当真。”说完就阖上了眼,可手却结结实实放在霜霜腰上没松开,霜霜挣扎了下,却被搂得更紧,便也不再动了,一心一意盯着鱼竿。她刚看见邬相庭半个时辰就钓上好几条,她已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就是个钓鱼嘛。 然而等霜霜手都举酸了,她的鱼竿也没有动一下,她从一开始的聚精会神到后来的忍不住打盹,夏日的午后本来就容易有困意,霜霜眼皮子越来越重,等她手里的鱼竿掉了,她都不知道了,完全窝在邬相庭身上睡着了。 邬相庭这才睁开眼,看了下怀里的人,把人抱回房间去了。 霜霜除了睡觉喜欢抱人之外,她睡着之后不容易醒过来。 等霜霜醒过来,已经夜幕降临,而邬相庭早已经消失,霜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看着连黛,“你下午怎么不喊醒我?” 连黛偷笑,“少爷不让喊。” 这丫头自从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完全成了邬相庭的人,天天少爷长少爷短,邬相庭没出现,她都可以把邬相庭的名字念好几回,还说霜霜能跟邬相庭真是天大的福气,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邬相庭再次出现隔了好几日,不过这一次他却不用霜霜来求,直接把霜霜带了出去,还带了连黛一起。霜霜依旧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她羡慕地看了眼身后的连黛,连黛因为还没长大,扎着双螺鬓,她在芍金窟的时候还能隐隐看出少女的姿态,可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长胖了些,少女的姿态又没了,倒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年纪小,所以可以不用遮得严严实实,霜霜第一次羡慕别人。 霜霜还是第一次逛金陵城,不得不承认金陵城比京城还要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邬相庭带着霜霜去了一个茶楼,而邬相庭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就走了出去,留下了人守着雅间的门口。 雅间可以听到外人说书人的声音,本来说书人在说一个奇闻异事,但突然话锋一转,却说起了另外一个事。 “你们可还记得美貌惊天下的前朝公主嘉宁公主吗?” 霜霜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位嘉宁公主是前朝皇帝唯一的公主,据说是被捧在心尖上宠爱的,而嘉宁公主出名不仅仅是在她的美貌,可是在她的飞扬跋扈之上,使臣进贡,嘉宁公主却直接在大殿上羞辱使臣长相,直接气得使臣甩袖而走。” 霜霜轻哼了一声,明明是那使臣色眯眯盯着她看,还大言不惭地说希望她父皇把她下嫁给他们国家的国君。 “但我们今天讲的主要人物不是嘉宁公主,而是嘉宁公主的青梅竹马兰氏嫡子兰铮,姜国城破,兰氏一族虽向来不参与国家争斗,但兰氏嫡子兰铮同嘉宁公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的情分不容小觑,据说姜国国破,嘉宁葬国之日,兰铮” 说书人的声音到这里却突然戛然而止,霜霜愣了下,刚要站起来,邬相庭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霜霜又坐了回去。 她不能表现对说书人说的内容太感兴趣。 邬相庭进来后,说书人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再响起,而是换成了琴声。 离开茶楼后,邬相庭便带霜霜回去了,他并未留宿,甚至连用膳也没用便直接离开了。 霜霜夜里想着说书人没说完的话,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翌日清晨,霜霜就被连黛推醒了。 连黛一边推醒霜霜,一边焦急地说:“霜霜姐,快醒醒,来了好多人。” 霜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含糊,“什么人?” 连黛连忙帮霜霜穿衣服,“一大清早,外面进来好多人,她们说是来帮霜霜姐梳妆打扮的,说不能误了吉时。” 霜霜被连黛嘴里的吉时二字惊了下,现下是完全醒了,“什么?吉时?” 而这时,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夫人还未起吗?哎呦,这可不能误了时辰,误了时辰可不吉利,邬二少爷可是吩咐了,一刻也不能误。” 霜霜听到这话,直接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门口,她把门一打开,发现外面站了起码有十个以上的女人。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吉时?” 其中一个女人笑道:“夫人高兴过头都忘了这事,今日可是夫人和邬二少爷的大喜之日啊。” 有人附和道:“对,今日一过,夫人可就是邬二少爷的小妾了。” 霜霜“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少爷,出事了。” 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邬相庭抿了下唇,“知道了,我待会过来。” 霜霜看着邬相庭,门口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她一头雾水,而邬相庭转过头看着她,似乎眼里的醉意已经完全消掉了。此时霜霜披着他的外衣,发丝湿润地贴在背上,白皙娇媚的脸上因为沾了水而湿漉漉,她像是从水里出来的妖。邬相庭眸色转深了些,但他却直接转身离开了。 霜霜听到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愣了好一会。等她真的意识到邬相庭就这样离开时,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生气,自己这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大美人,邬相庭居然就这样走了?他走之前居然什么都没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霜霜把脸埋在对方胸膛处,明明被绑来不过两日, 她已经觉得太久没见到对方了。 邬相庭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他的手从她的发顶摸到了发尾处, “没事,我们回家。” 他话音刚落,便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穿在了霜霜身上, 他给霜霜系衣带时,霜霜发现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可怖。他红唇紧抿,那张阴柔漂亮的脸上此时阴沉沉的, 仿佛暴雨将至。桃花眼的眼底此时不是湖水,而是暗藏汹涌的杀气。 他低头看了下霜霜的脚, 这件袍子不能完全盖住霜霜的腿, 脚踝处的肌肤露了出来,也亏是霜霜不是贞洁烈女,否则这足踝处的肌肤被男人瞧见了, 也是能自杀的了。霜霜被绑架到这里,睡不能睡好,吃不能吃好, 还要干活,她脚踝不知在哪里刮了一下, 有一细长的血痕, 她自己因为精神高度紧张, 根本就没发现, 倒是邬相庭先注意到了。 他顿下身,从自己怀里拿出手帕,将霜霜受伤的地方包住了。 霜霜低头瞧见邬相庭的动作,她眨了下眼,“我没事,那是小伤。” 曾几何时,一向骄纵的霜霜能说出这种话,她向来只会把自己的委屈夸张化,只会把小伤说成大伤,但是她看着邬相庭那么生气的样子,她不想让对方那么生气。 邬相庭站起来,他抿了下唇,把霜霜拦腰抱了起来,“回去再说。” 他把霜霜抱出了帐篷,甚至让霜霜的脸埋在他胸膛处,不让她的脸再露给众人看。邬相庭直接抱着霜霜上了马,这时霜霜才看了下周围,阿布思的首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而礼阡不知道在哪里。 “相公,同罗纺她们也被绑过来了。”霜霜抬起头轻声跟邬相庭说。 邬相庭嗯了一声,就拉动了缰绳。霜霜往左右看了看,邬相庭只带了数十人来,而许星汉正在他们马的后方,霜霜对上了许星汉的眼神。许星汉今日也没有笑,一张俊秀的脸上脸色极臭。 邬相庭调转马头,率先带着霜霜策马离去,许星汉紧跟其后,霜霜发现邬相庭并没有把同罗纺她们带出来,不禁问:“我们不救那些女孩吗?” “救,但不是现在。” 邬相庭拥紧了霜霜。 邬相庭没有再停留在漠北,他带着霜霜离开了漠北,而许星汉被留了下来,邬相庭似乎交给他去办一件事。 “哥,你放心,这事我定当给你办得妥妥的。” 邬相庭点了下头,才转过身。霜霜站在马车旁边看着他,她乖巧的样子简直不同以往。 说来,霜霜这几日实在太黏邬相庭了。 自从被邬相庭从阿布思的部落救出来,她仿佛恨不得长在邬相庭身上,邬相庭若是消失在她面前,她就要寻邬相庭。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的表现更甚。 第一天刚就救回来的时候,霜霜仿佛要长在了邬相庭身上。 从马换成马车,两人单独在马车里时,她主动坐进了邬相庭怀里,真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现在回家找大人安慰。 邬相庭抱着霜霜,他也对霜霜这不同寻常的反应有些惊讶,惊讶之下他觉得霜霜多半是在那里受了折磨,脸色更是难看。 “他们欺负你了吗?”邬相庭的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般。 霜霜把脸埋在邬相庭怀里,听到邬相庭问她,她认真想了下,吃剩下的食物,被逼着洗冷水澡,还动手打了她,她还睡在了地上。 霜霜立刻点了下头。 刚说完,她就觉得邬相庭抱着她的手顿时收紧了,“疼!” 邬相庭抿着唇,半天才说:“怎么欺负你了?” 霜霜一五一十全说了,说到她被打的时候,霜霜还把自己袖子撸起来给邬相庭看,只见雪白的手臂几道青色的印子,“他们拧我肉。” 邬相庭伸手摸了摸,“还疼吗?” 霜霜点头,又摇头,“不碰就不疼。” 她话刚落,邬相庭的手就收了回去,他眸色阴沉,像是蕴藉着风暴,霜霜看了一眼,都吓了一跳。她赶紧把衣袖放了下来,“其实没多大事。” 邬相庭凝眸看着她,霜霜被他这一瞧,却想起另外一件事,她连忙挣扎着要从邬相庭怀里出来。邬相庭蹙了眉,不肯松手,“怎么了?” 霜霜脸都红了,“我我” 她今日只是用冷水擦了下身体,头发也没洗,邬相庭这样抱着她,会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挺香的。 邬相庭不知霜霜所想,还以为霜霜身上还有伤,“你身体不舒服?” 霜霜摇摇头,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邬相庭说。邬相庭眉头越皱越紧,而霜霜也终于挤出一句,“我想沐浴。” 她委委屈屈地瞧邬相庭一眼,“你别抱着我。” 邬相庭先是一愣,随后是无可奈何。 邬相庭本以为霜霜只是头一日才会这么黏他,但并不是,几日下来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邬相庭就要抱着她,睡觉也不可以松开。她沐浴的时候,要守在屏风外,他看账本的时候,她也要坐在邬相庭怀里。 哪怕她午休的时候,邬相庭也要伸出一只手给她握着,她仿佛才有了安全感。 自从国破家亡,霜霜虽孑然一身,但还算幸运,邬相庭把她带了回去,但被绑去阿布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这次还算她幸运,要不然她多半被那些人给欺辱了,而且如果不是邬相庭,她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那里了。 阿布思的人就是进化一半的野兽,他们不讲伦理,只靠蛮力。 霜霜微微睁开眼,看见邬相庭在她旁边,她才安心一点。 其实那一夜她并没有完全听礼阡的话,她偷偷地撩开帐子的一角,往外看了,那一眼,她以为她看到了阿鼻地狱。 她吓得连呼吸都不敢,迅速放下了帐子,随后只是咬着牙。 她看见了阿林,那个说要跟自己爱慕的男孩子告白的女孩。她在痛苦地尖叫,而她周围的男人却在笑。 霜霜的眉心突然被摸了一下,邬相庭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低沉中带着几分温柔。 “怎么睡觉还皱眉?” 霜霜沉默许久才说:“阿布思的人怎么样了?” “死了。”邬相庭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日晚膳吃什么。 那就好。 霜霜猜到了,论邬相庭的脾气,他不会让那些畜生活着的。 她那次和同罗纺聊天的时候,问过为什么阿布思一族的人要抢同罗的女人,而事情的真相残酷得让霜霜说不出话。 原来的阿布思并不缺女人,后来,老首领死了,换了新首领,那个首领认为女人和老人都是没用的东西,而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更是没用,所以本来是一夫一妻制的,被那个新首领强行改成了一妻多夫,一个女人同时有好几个丈夫,那些丈夫占有妻子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多生孩子,他们不在乎孩子是谁的,只要生下来能当劳动力就行。如果一个女人迟迟怀不上,他们就把这个女人给卖掉,当成最卑贱的奴隶卖到其他地方去。如果部落的老人不想被赶出去,他们就要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拿出来,如果他们有女儿,就要拿出来当共妻。 这样的一个部落,实在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霜霜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是一个人上船的,连黛并没有跟着她一起, 霜霜上船那日懵了一下, 因为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陌生男人, 杜娘特意让她戴了帷帽,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用的还是黑色。邬相庭从杜娘手里把霜霜接了过来,杜娘对邬相庭笑道:“邬少爷, 这未来一个月就劳烦您多照看照看霜霜了,霜霜年纪小有时候不懂事,你多包涵。” 邬相庭微微颔首, 出船这日是个艳阳天,他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乎在发着光, “麻烦了。”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霜霜便将脸扭到了一边,刚扭到一边, 倒对上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若是再长大几岁, 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 先是一愣, 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又是个傻子。 霜霜扭开了眼。 她刚扭开眼, 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 她不由地看向旁边的人,邬相庭也看着她,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彰显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霜霜忍不住挣了下自己的手,自然是做无用功,而让霜霜更为恼火的是邬相庭竟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房间。 “我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霜霜站在房里,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主人的不开心。 邬相庭站在她后面,“跟我一间。” 霜霜转过身看着他,“可是我不习惯和人同房睡。” 邬相庭看她的眼神很冷淡,“总会习惯的。” 所以霜霜就这样跟邬相庭一间房,因为没办法单独一间房,很生气的霜霜就故意把自己放行李的两大箱子打开,她准备当着邬相庭的面,把她的衣服全部塞进邬相庭的衣柜里,如果放不下,她就趁机找事,但霜霜没想到,房里三个大衣柜,她开了其中两个,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看起来全是新的。 霜霜拿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好像正合适。她还看到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没上锁,便打开了,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女人的绣花鞋,每一双都是不同的花色,上面的绣工也无一不精巧,甚至能与她曾经在宫里穿的绣花鞋相提并论。 这些难道都是给她的? 霜霜后面又在房里的梳妆桌上面发现许多胭脂水粉和首饰,那些首饰每一个都比杜娘给她准备的要精巧。 这样一来,霜霜根本就不好意思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拿出来只显得她现在的穷酸。 邬相庭虽然同霜霜一间房,但他似乎很忙,只叮嘱了霜霜不要随意出门,他便走了,直到夜幕降临,霜霜饿得不行,他才从门外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是膳食。 那两人上完菜便离开了,霜霜盯着桌子上的菜,倒都是她喜欢吃的,真奇怪,难道邬相庭同她喜好都一样? 她抬头看了邬相庭一眼,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没等她把菜夹起来,手背都被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筷子都掉了。 她眼里冒着火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寒冷到了极点,直接把霜霜吓住了。她犹豫了下,咬着唇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好。许久之后,邬相庭拿起了筷子,他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霜霜的碗里,声音低沉好听,“吃吧。” 这才允许霜霜动筷,而且霜霜还只能吃邬相庭夹给她的,这让霜霜十分不开心,甚至觉得委屈,明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却觉得自己是味同嚼蜡。 用完膳,邬相庭让人把菜撤了,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了起来,霜霜白天的时候就把邬相庭房里的书翻了一个遍,没有她想看的。已经闷了一日的霜霜此时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且她想沐浴。霜霜坐在桌子旁,眼神往邬相庭那边看了好几眼,可对方像是没看见一样,霜霜犹豫了下,又故意在邬相庭面前晃来晃去,最后没法了,干脆直接挡住了邬相庭看书的光。 邬相庭这才堪堪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眼神微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霜霜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邬少爷,我想沐浴。” 邬相庭把书合上,下了榻,他走了出去,片刻后,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了,他们把浴桶放在了屏风后,便离开了。邬相庭看了霜霜一眼,“去洗吧。” 说完便拿了书继续坐在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霜霜看一眼邬相庭,再看了一眼屏风,她觉得那个屏风似乎有些透,可是她让邬相庭出去等她沐浴完,根本不可能。邬相庭对她那么坏,才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霜霜故意瞪了邬相庭一眼,却只能老老实实拿衣服,老老实实去屏风后沐浴了。因为邬相庭就坐在窗前看书,那里是正对着屏风,所以霜霜多少有些害怕,也怕对方直接走过来,所以她洗的时候提心吊胆,偏偏霜霜又是个爱洁的,让她敷衍着洗,她又绝对做不到。所以霜霜只好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怀念原来在宫里的日子,八个宫女一起伺候她,现在只能自己洗了。 霜霜洗完澡还仔仔细细给了自己涂了护肤的香脂,才穿上衣服,平日她沐浴完只需要穿里衣,可是邬相庭在,霜霜犹豫了下,还是把外衣也穿上了,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邬相庭还在看书,霜霜走出来,他都没有注意到,还是霜霜故意咳了一声,他才抬起头。 让霜霜惊讶的是邬相庭居然用她沐浴过的水沐浴,虽然她很香也很干净,但是霜霜还是接受不了,更让她惊讶的是屏风居然能完全看得到身形,她都可以看到邬相庭脱衣服的动作,等看到邬相庭脱裤子的时候,霜霜连忙捂着眼扭开了脸。 感觉好奇怪,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偷窥狂。 这也是头一回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沐浴,霜霜脸有点红,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不行。 她可不能被一个男人洗澡就动摇了心。 霜霜拿起了邬相庭方才看的书,强迫自己看了起来,只是耳朵忍不住偷听屏风后传来的水声。 看了半会,她一页也没看进去,等邬相庭穿上衣服出来了,她才假模假样赶紧翻了几页。邬相庭洗完澡,并没有穿外衣,他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里衣,一头青丝尽数散在身后,再配上他那张脸,真有几分雌雄莫辩,若不是他身材高大,怕是真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邬相庭因为沐浴完,脸上还有一些水珠,他眼角下那一颗泪痣似乎更艳丽了。他走到了霜霜的身边,抽走了霜霜手里的书。 霜霜不由抬起头望着他,等对方俯下身时,霜霜还是忍不住往旁边躲,但是她哪能躲得掉,被人捉住了脚轻轻松松拖了回来。霜霜低呼一声,邬相庭此时是半拥着她,而他的手抓着她的玉足。 霜霜那一双玉足生得极美,像一朵雪莲,而且足上的肌肤嫩得像是婴儿的足。 尤其霜霜左脚脚踝处还戴那个玄色脚链,脚链的黑与她肌肤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霜霜第一次被男人捉住了脚,脸一下子就红了,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因为害羞,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柔,“你你放开。” 邬相庭看着她,眸色悄然转深。 他的手从霜霜的玉足上摸上了脚踝上的脚链,就在霜霜紧张得不行的时候,他却松开了霜霜,“睡觉吧。” 霜霜突然得了自由,连忙下了榻,因为怕邬相庭对她再做什么,她鞋子都没有好好穿,就赶紧躲床上去了,而她一上床,就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的时候。 她今夜除了要跟邬相庭睡一张床,还要睡一床被子吗? 霜霜扭头看了下邬相庭,却发现邬相庭又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他又看起了那本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此为防盗章  少年名叫许星汉,他跟邬相庭是表兄弟, 他的母亲和邬相庭的母亲是姐妹, 这次出航做生意, 是他央求了邬相庭的母亲才换来了机会。 许星汉无奈一笑,默默弯下腰。 霜霜果然说到做到,试完手里这盒,就决定要买哪几盒了。 她怕勾起邬相庭的回忆, 连忙走出了香料铺子,时间恰好到了正午。邬相庭包下了一家酒楼的二楼,其中邬相庭和霜霜坐在二楼雅间。 因为临海, 酒楼的招牌菜是鱼,各种鱼, 蒸鱼, 炸鱼,炒鱼,煮鱼, 鱼片,鱼肉粥,全都是跟鱼有关的, 霜霜看到上的全是鱼都愣住了,其实她在船上这些日子也吃了很多鱼, 没想到上了岸还是吃鱼, 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邬相庭把一碗鱼肉粥放到霜霜面前, “你身体未好, 喝这个吧。” 霜霜拿勺子晃了晃粥,看邬相庭一眼,“我能不喝吗?” 邬相庭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霜霜只好低头喝粥,只是喝到一半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她惨兮兮地看邬相庭一眼,又看一眼自己的碗,碗里的粥还有一大半。 “喝不完就算了。” 得到邬相庭这句话,霜霜立刻就笑了起来,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去窗户那里坐坐,你继续用膳。” 霜霜故意坐在窗户旁,实际在想逃跑的路线,她不能一直这样跟着邬相庭,跟着邬相庭,她会回到芍金窟,继续当她的花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成为邬相庭的一门小妾,然后等邬相庭有了正妻,正妻还不第一时间弄死她,这点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她上岸之前特意还顺了点邬相庭房里的首饰,如果她逃跑成功,就可以把那些首饰当了,换的钱可以成为路费,她就可以去西南找兰铮了。 霜霜很认真地在思考逃跑路线,完全忽视身后的人,邬相庭坐在桌子旁边,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他眸色悄然转深,随后就悄然掩盖住了,重新低下头。 他看了下霜霜留在桌子上的粥,伸手端了过来,若霜霜这时候回头,就会发现邬相庭用她方才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半碗粥尽数喝完了。 不过,霜霜没有回头。 等邬相庭轻咳了两声,霜霜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回到了邬相庭的身边。她重新穿上披风,戴上帷帽,跟着邬相庭走出了雅间,在下楼的时候,霜霜突然捂住了肚子。 邬相庭脚步一顿,看着她,“怎么了?” 霜霜咬着唇,然后小声地说:“我要去更衣。” 邬相庭看着她,那瞬间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还是点了下头,在霜霜前去茅房之前,他问了霜霜一句,是否需要人陪同。霜霜装出害羞的样子,连连摇头。 “那我在这等你。”邬相庭轻声说。 霜霜随便点了下头,就匆匆转身离去,她当然不是去茅房。霜霜从酒楼的后门溜了出去,就照着她之前研究好的路线跑了。 她怕邬相庭捉到她,几乎是全力跑着,跑到一半她进了一家成衣铺,不一会她换了一身出来。霜霜行色匆匆,不停地看着左右,现在邬相庭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霜霜明白自己在短时间内出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邬相庭没有办法在码头久停,她下船之前听说了,邬相庭的船只能停到下午酉时就必须要开走了,她只要撑过去就可以了。 霜霜想过了,她能去的地方,头一个就是客栈,但她能想到,邬相庭一定会想到,所以她不能去,那她还能去哪?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旁边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转身看了过去。片刻后,她抬腿走进了戏台子里。 霜霜用一只首饰换来躲在戏楼的机会,她藏身在后台,因为害怕邬相庭发现她,霜霜干脆还换上了戏服,她坐在最里面,头都不敢往门口那边看,戏台子的老板跟那些表演的戏子打了招呼,故而那些人进来只是好奇地偷看霜霜几眼,倒也没有上前搭话。 霜霜的心跳得很快,她这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这个戏台子生意不是很好,平时看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她方才听到几个人在说,唱完这一阵子就准备换了地方呆了,在这里唱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她低垂着头,因为紧张,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指缠绕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重复了多久,霜霜有些困了,她从坐姿变成了趴姿,唱戏声模模糊糊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倒成了催眠曲。 她阖着眼,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 那日她穿了一身白底绛红色芙蓉花纹的锦袍,腰间是烟雾色的腰封,臂弯处挂着的是同色芙蓉花纹的轻纱。她头上的步摇是太子哥哥特意从南方给她寻来的。那一日,她是天之骄女,所有贵女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嘉宁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 霜霜突然惊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寒,那寒意仿佛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骨头之中,生生把她冻醒了。 外面的唱戏声已经停了,霜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心再度跳得很快,甚至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一声比一声响彻。 一声比一声激烈。 霜霜看着门口,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向门口走过去,如果邬相庭没找来,她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她越来越害怕了,害怕下一刻邬相庭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霜霜慢慢挪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左右看了下,发现并没有邬相庭的身影,也没有邬相庭手下的身影,心才稍微安一些,她往门口踏了一步,正要离开后台,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霜霜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她身后的人力气太大了,直接把她重新拖回了后台。 “砰——” 后台的门一下子关上了。 虽然离她被纹身已经过去了七日,可是她心里的气却一直憋在心里,虽然今天花了邬相庭很多钱,但是她还是不痛快。虽然邬相庭在她身上纹了身,但自己就是他的奴隶了吗? 霜霜虽然明面上不敢跟邬相庭直接对着干,但是她却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他不是很看重这个生意吗?花半个月的时间北上,如此辛苦,如果她把他这桩生意给弄砸了会怎么样? 许星汉一路上都试图让霜霜打消这个念头,但霜霜忍了七日就是为了今天,怎么会肯?一直快到了酒楼的门口,许星汉还不死心,“霜霜姑娘,这里有一家胭脂铺,肯定跟之前的不一样,我们要不要看看?” 霜霜看都没看许星汉,“不去。” 正好这时,酒楼门口出来一群人,霜霜本来只是无意看了一眼,结果看了一眼,就僵住了。那一群人当中有个男子,他的背影非常像兰铮,兰铮喜欢穿青衣,而那个男子也穿了一件青衣。 霜霜顿时激动了,她准备跑过去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兰铮。 可是她才刚动,许星汉却突然把霜霜拖到了角落处,霜霜那瞬间气得不行,“你放开我!” 许星汉拉着霜霜不让她出去,温声细语劝她,“霜霜姑娘,我们待会再过去。” 他刚刚看清楚了,出来的人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对象,对方已经出了酒楼,估计很快就离开了,他只要再拖住霜霜一会,估计表哥也不会责怪他。 霜霜一心在兰铮身上,哪肯在这里拖延时间,她挣扎着要走,许星汉不放,死死地抓着霜霜的手腕,霜霜快气炸了,直接拿空着的那只手甩了许星汉一巴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不怀好意的。 虽然离她被纹身已经过去了七日, 可是她心里的气却一直憋在心里, 虽然今天花了邬相庭很多钱, 但是她还是不痛快。虽然邬相庭在她身上纹了身,但自己就是他的奴隶了吗? 霜霜虽然明面上不敢跟邬相庭直接对着干,但是她却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他不是很看重这个生意吗?花半个月的时间北上, 如此辛苦,如果她把他这桩生意给弄砸了会怎么样? 许星汉一路上都试图让霜霜打消这个念头,但霜霜忍了七日就是为了今天, 怎么会肯?一直快到了酒楼的门口,许星汉还不死心, “霜霜姑娘, 这里有一家胭脂铺,肯定跟之前的不一样,我们要不要看看?” 霜霜看都没看许星汉, “不去。” 正好这时,酒楼门口出来一群人,霜霜本来只是无意看了一眼, 结果看了一眼,就僵住了。那一群人当中有个男子, 他的背影非常像兰铮, 兰铮喜欢穿青衣, 而那个男子也穿了一件青衣。 霜霜顿时激动了, 她准备跑过去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兰铮。 可是她才刚动,许星汉却突然把霜霜拖到了角落处,霜霜那瞬间气得不行,“你放开我!” 许星汉拉着霜霜不让她出去,温声细语劝她,“霜霜姑娘,我们待会再过去。” 他刚刚看清楚了,出来的人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对象,对方已经出了酒楼,估计很快就离开了,他只要再拖住霜霜一会,估计表哥也不会责怪他。 霜霜一心在兰铮身上,哪肯在这里拖延时间,她挣扎着要走,许星汉不放,死死地抓着霜霜的手腕,霜霜快气炸了,直接拿空着的那只手甩了许星汉一巴掌。 “我命令你,放开我!” 说实话,霜霜力气不大,故而打的那一巴掌对于许星汉来说,一点都不疼,他只是愣了下,然后却忍不住想,这位霜霜姑娘手是真嫩,而且还香,她打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嗅到了香味。 许星汉只愣神下就反应过来,这下子他干脆捉住了霜霜两只手,有点无赖地说:“不放。” 霜霜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许星汉,她发现了,只要跟邬相庭有关系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许星汉其实也觉得奇怪,霜霜之前还没有那么激动,这么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压制了对方,倒还有闲情跟对方说话,“霜霜姑娘,你不要激动嘛,我待会就带你去见我哥,放心,他旁边肯定没有其他姑娘。” 呸! 谁管邬相庭身边有没有姑娘。 霜霜和他僵持了一会,气得都要哭了,等许星汉终于放开她,霜霜连忙走向酒楼那边,自然方才像兰铮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一点影子都不剩了。霜霜看到希望,又顿时希望破灭,那瞬间的心理落差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撞了霜霜一下,霜霜被撞了,还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摸了一把。 她踉跄了下,旁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姑娘没事吧,我没撞疼你吧?” 霜霜今日虽然也是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可她身形在那,举止仪态也在那,旁人一瞧也知道这是个美人,这便招了好色之徒。 霜霜抬头就看到一张丑陋的脸,连忙躲了下,可那男子见霜霜躲他,更是生了趣,“姑娘,你躲我做什么?” 那人说着,还伸出手准备碰霜霜,只是还没碰着,先被人挡住了。 那人看见突然冲过来挡住他手的少年,怒了,“你谁啊?” 许星汉勾唇一笑,一脚踢了过去,“你爷爷。” 他刚刚可看清楚,这家伙故意撞了霜霜,还趁机摸了霜霜的腰,真是找死。 夜里,许星汉低头老老实实站在邬相庭的面前,声音诚恳。 “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永城太守的儿子。” 邬相庭将手里的茶放下,慢条斯理地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赔了点钱。” 许星汉头埋得更低,今日他的确有些冲动了,哪知道那家伙怎么不经打,才打两下就晕过去了,还大小便失禁了。 邬相庭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星汉突然开腔,“哥,今日的事全是我冲动了,不关霜霜姑娘的事,你别罚她。” 邬相庭的脚步微顿,然后微侧过头看着许星汉,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许星汉对上那双眼立刻噤声了,重新低下头。 邬相庭回到房间,房里的霜霜就站了起来,她眼神里有些不安。邬相庭像是没看出她眼里的不安一般,只是说:“今日可以沐浴了。” 霜霜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怕邬相庭罚她。 沐浴的时候,霜霜总是忍不住摸自己后腰上的纹身,甚至还总扭头去看,但是只能看到一点点青色,到底是什么样子,她看不清。霜霜摸着那个纹身,心里骂着邬相庭,想的是若她复国成功,定要在邬相庭身上纹满她的名字,不,在邬相庭的脸上纹她的名字,让世人都知道邬相庭是她的奴隶。 霜霜又扭头去看了下,也不知道邬相庭手艺好不好,如果特别丑怎么办? 沐浴完了,霜霜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其实她心里还在想兰铮的事,她怕她今天错过的人就是兰铮,而邬相庭是认识兰铮,如果他们今日都在同一个酒楼,那很大几率邬相庭能认出兰铮。 不过兰铮在西南,出现在永城却不大可能。 霜霜想套邬相庭话,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套,听见邬相庭洗澡的水声,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等邬相庭洗完,她却已经睡着了。 邬相庭站在床边看了会霜霜,才将蜡烛给灭了。 过了一会,邬相庭把搭在自己腿上的腿轻轻挪开了,又过了一会,他又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给轻轻挪开了。只不过这一挪,对方就发出了不满的轻哼声,邬相庭手一顿,只好由着对方抱着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说完,她便想着从对方怀里逃出去, 可是刚起来一点, 又被对方摁了下去。霜霜感觉到对方的手从她的肩膀处滑到了腰间, 像一条灵蛇一般,滑行之处让霜霜寒毛全部竖起。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不知为何,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 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 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 “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 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 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 今夜也晚了, 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 连忙起了身, 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是雪蚕姐。” 雪蚕? “她为什么要打你?” 连黛抹了抹眼泪,“我刚刚出去丢药,被雪蚕姐看到了,她问我在干嘛,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她实话,雪蚕姐可能会说出去,我就没说,她就打了我。” 霜霜听完了,心头涌上怒火,她倒是上位者当惯了,连黛算她半个丫鬟了,她都没打过连黛,雪蚕凭什么动手,打狗也要看主人。 霜霜脸色变幻几番,最后对连黛说:“你去找谢大夫看看脸。”她顿了顿,“你别让谢大夫给你上药,自己上。” 待连黛走了之后,霜霜才走出房门,她直接去了雪蚕的房间,才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霜霜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里,雪蚕和另外两个花娘围坐在桌边嗑瓜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转过头。 雪蚕看见是霜霜,本来还笑着的脸就黑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霜霜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了,冷眼看着雪蚕,“你打了连黛?” 雪蚕闻言,嗤笑一声,扭开脸,“对,是我打的,难不成你过来是为她讨个公道?” “讨公道说不上,但你别在背后做这些肮脏手段。”霜霜本来过来是准备打雪蚕,但是对方三个人,自己一个人,落了下风,她便准备逞一下嘴皮子功夫,“难怪邬少爷看不上你,长得丑还心丑。” 她话一落,雪蚕就把脸扭了过来。片刻后,雪蚕站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确,霜霜妹妹生得美,要不然怎么特别得了邬少爷的青睐。” 雪蚕边走边靠近霜霜,霜霜看着对方,刚拧了下眉,还没有说话,对方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霜霜那瞬间完全被打懵了,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耳光。 “你这个小贱蹄子,不过才挂牌不到一个月,就敢跟我得瑟,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雪蚕不光打了霜霜一巴掌,还伸手抓住了霜霜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霜霜被迫抬起了头。 雪蚕眼神轻蔑地看着她,一只手在霜霜才被打过的脸拍了拍,“我今日只是赏你一巴掌,让你懂点规矩,再有下次,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雪蚕,你干嘛这样吓霜霜妹妹?”有一个花娘走上来,让雪蚕松开霜霜,再把霜霜的头发整理了下,轻声说:“霜霜妹妹,今天雪蚕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最好呢,这事别让杜娘知道,要不然你雪蚕姐姐可能心情更不好了。” 霜霜气笑了。 雪蚕冷眼看着霜霜,“这丫头听不进,干脆让我毁了她这张脸。”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霜霜的,现在霜霜是杜娘的摇钱树,她哪敢毁了霜霜的脸。 霜霜都快气疯了,雪蚕居然敢动手打她。 她把旁边的花娘一把推开,就想动手打回去,但不知道是换了壳子的原因还是这个身体泡多了药浴,她想动手打雪蚕,可是她那点力气在雪蚕面前不够看的,更别说三个人一起抓着她了。雪蚕见状,却是嘲笑霜霜道:“你还想打回来?倒是我小瞧你了。那姐姐我今日呢,就教你点规矩。” 雪蚕左右看了下,拿过了桌子上的茶水,水是冷的,烫不到霜霜,但她的目的更多是羞辱。她看了下桌子上的瓜子壳,笑了一声,抓了一把瓜子壳丢进茶水里,再拿过茶水,走到了霜霜面前c 雪蚕扯开了霜霜的领口,将混了瓜子壳的茶水尽数倒了进去。 她做这一番动作的时候,眼睛还看着霜霜的表情,见对方挣扎不成只能红着眼看着自己,雪蚕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贱蹄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了。”她伸手捏了下霜霜的下巴,然后叫另外两个花娘把霜霜送回房间去。 霜霜真的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本来是给连黛报仇,结果她也被狠狠地羞辱了。霜霜回到房里,还看见了连黛,连黛见到霜霜的样子,就惊讶了,“霜霜姐,你怎么了?” 霜霜最讨厌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更觉得在连黛这个小丫头面前这样子十分丢人,所以恼羞成怒地对连黛说:“你出去!” 连黛第一次见霜霜这么凶,被吓住了,什么话都不敢说直接走了,而留在房里的霜霜先是去看了下自己的脸,雪蚕其实打的一点都不重,因为顾及杜娘会因为霜霜脸受伤而罚她,但因为霜霜脸嫩,还是有点红了。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想了下,自己给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她下了死手,真是拿了吃奶的劲,一巴掌下去,疼得她自己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不够,她还多打了自己几巴掌。 霜霜的脸一下子就肿了,她看了下还是觉得不满意,她方才被那两个花娘送回来的,一路没有遇见其他人,那两个花娘一路还劝说霜霜,叫她别跟雪蚕斗,毕竟雪蚕是芍金窟现在最红的花娘。 可是霜霜根本忍不下这口气,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 雪蚕算个什么东西?给她提鞋都不够资格,居然动手打她,还把饮用过的剩茶倒在了她身上。 霜霜只犹豫了片刻,就用手指在本来已经肿了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现在她的脸看起来是真的十分骇人了。 戏台子搭好了,就等看戏的人来了。 杜娘夜里一过来就吓了一大跳,“霜霜,你的脸是怎么了?” 霜霜垂着眸只是摇摇头,杜娘是真心疼了。杜娘哪知道霜霜的脸是她自己下了死手毁的,当然她脸上的伤只是看起来骇人,事实上也没有那么严重,那些血痕留不下疤的。霜霜虽然贵为公主,可骑马射箭蹴鞠她都玩得极好,也受过伤,但从来没有留过疤痕,所以她才故意抓了自己的脸,让其看起来那么吓人。 杜娘让霜霜抬起脸,让她仔细看看,这一看杜娘就怒了,“霜霜,今日谁欺负你了?” 脸上明显是人打的,还有指印。 霜霜微微偏开脸,眼眶就有些红了,杜娘便把视线放到了旁边的连黛身上去,结果一看,发现连黛的脸也是肿的,更生气了,“连黛,你的脸又怎么回事?你来说,全部说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连黛之前被霜霜威胁了,要一口咬死霜霜从雪蚕房里出来之后脸就是这样的,但连黛又没撒过谎,故而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雪蚕姐。” “雪蚕?”杜娘拧了眉,“她动手打了你们?为什么?” 连黛低着头说,压根不敢看杜娘的眼睛,“今日我碰到雪蚕姐,雪蚕姐似乎心情不好,就动手打了我,霜霜姐后来看见了,就说要找雪蚕姐要个说法,可是可是”她咬咬牙,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雪蚕姐这是教霜霜姐规矩。” 杜娘直接怒笑了,“我竟不知道我们楼里还有个比我还厉害的人物,仅凭心情不好就可以打人。”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杜娘来找霜霜,是因为邬相庭来了,而这日邬相庭不是独自前往,还与其他公子哥一起来的。 “霜霜,你现在脸这样,也见不了邬少爷,我去同他说说。”杜娘安抚了霜霜几句,“放心,这事杜娘帮你做主,定不让你受委屈。” 霜霜怕杜娘到时候对雪蚕心软,故而故意哭哭啼啼地说:“杜娘,我的脸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变成一个花脸?” 杜娘忙安慰,“不会,不会,我让谢大夫给你用最好的药,我们的霜霜别哭了,这眼泪碰到伤口可是要更疼了。” 霜霜做了这一番戏,总算心情舒畅了,可连黛却惴惴不安。 “霜霜姐,杜娘会不会发现真相啊?” “真相?”霜霜看向连黛,“雪蚕是不是动手打了我们?” 连黛点了下头。 “那这就是真相。”霜霜冷声说。 只要对方打了,那就必须付出代价,她只是想让对方付出的代价比较大一些而已。 不过霜霜还没舒畅多久,就有人直接走了进来。 杜娘的声音还在后面。 “邬少爷,今天霜霜实在不舒服,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邬相庭已经走到了霜霜的面前,霜霜突然看见邬相庭也是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想把脸藏起来,但是还没等她拿东西挡住脸,邬相庭大步一跨,干脆捏住了霜霜的下巴,逼迫对方抬起了脸。 邬相庭一看霜霜的脸,眉峰拧了起来,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眸色转深,像是蕴藉着风暴。 “脸是什么回事?”他轻声问,但却语气十分森冷。 杜娘连忙走过来,赔笑道:“一点小打小闹,不碍事,脸上不会留疤的。” 邬相庭猛地转过头看向杜娘,杜娘瞬间噤声,身体甚至都抖了一下,最后往后退了两步。 邬相庭把头扭过来,继续端详霜霜的脸,他仔仔细细地看,一寸一寸地看,因为看的时候太长,让霜霜本来就有几分心虚的心更加紧张了。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演戏演完了。 故而霜霜再度红了眼眶,配上她惨兮兮的脸,真是可怜又娇弱了。 可是邬相庭却看了一眼旁边的连黛,在观察了下连黛脸上的伤之后,突然抓起了霜霜的左手,他抓着霜霜的手放在了她受伤的左脸上,这一个动作吓得霜霜动都不敢动。 片刻后,邬相庭笑出了声。 “好本事。”他一字一句地说,随后对其他人道,“你们全部出去。” 霜霜身体抖了一下。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她眼睛倏地睁大了, 然后疯狂地挣扎起来,可是她那点力气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如同蜉蝣撼大树。 简直混蛋。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 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如此欺负过? 他居然还把舌头伸进来, 霜霜气得都快七窍生烟,却因为反抗不了, 最后气愤变成眼泪,但是因为她要强, 故而眼泪只是盈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眉目间的高傲成了狐狸借来的虎皮, 终究是露出一分可怜。 她鼻尖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酒味,而邬相庭也察觉到她哭了, 可是他盯着霜霜的眼泪, 眸色越发幽深,等到他松开霜霜的时候,他的舌尖还有对方眼泪的味道。 莫名有点甜。 霜霜完全被轻薄了,她浑身发抖, 怒视对方,太多恶毒的话都被她压在舌下, 理智让她还是忍住了。她现在只是个花娘, 不能骂。 “不打我吗?”邬相庭声音很低, 带着宿醉的醺意。 霜霜闻言更是生气, 怒视着邬相庭, 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方才还水汪汪的眼睛突然燃起火,只是让人觉得更漂亮,邬相庭也如此觉得,故而他再一次往前踏了一步。 霜霜的呜咽声从唇瓣传出,对方身上的味道像是把她笼罩住了,除了酒味,还有其他味道,霜霜形容不出来。一而再的被对方欺负,霜霜又气又恼,对方一松开她,她顾不上太多,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邬相庭的脸上。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泡了药水的原因,霜霜的那一掌更像是轻轻拂过邬相庭的脸,她打完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想再打一巴掌,可是这次还没有动手,就被捉住了手。 邬相庭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霜霜。霜霜本来还生气地瞪着对方,却渐渐在对方的视线中弱了下去。 真是太讨厌了。 真是讨厌死邬相庭了,她在心里想。 邬相庭慢慢地松开了霜霜的手,然后在霜霜的视线里离开了。她看着对方走,无可奈何,最后她一阵风一样地回了房间,开始砸东西。她实在是气得不行,脑海里还一直回想起对方强吻自己的情形。水香本来在收拾屋子,看到霜霜进来还没说话,就看到她跟疯了一样砸东西,吓得在旁边不敢说话,等到霜霜去拿屋里最名贵的花瓶时,她才冲了出去,“霜霜姐姐,这个不能砸!” 霜霜正要把花瓶举起,听到这句话,顿了下。 水香连忙把花瓶抱开,“霜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霜霜突然反应过来了,这里不是姜国皇宫。 她转过头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知道怎么说,水香小心翼翼地看着霜霜,见她似乎平静了些,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霜霜姐姐,你这是干嘛啊,杜娘知道一定惩罚我们的。” 霜霜听到水香的话,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昨夜邬少爷点了哪位姐姐?你知道吗?” “邬少爷?姐姐说的是邬相庭少爷吗?”水香见霜霜点了下头,便说,“邬少爷和宋少爷昨夜喝醉了,便宿在了这里,不过邬少爷是一个人睡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眼神里有几分鄙弃,“雪蚕姐姐昨夜想进邬少爷休息的那间雅房,还没进去,就被杜娘赶走了,还骂她上赶着犯贱。” 那他昨夜没跟其他女人睡? 霜霜心里总算舒服一点了,如果邬相庭昨夜睡了一个花魁,今晨又轻薄自己,真是世上最恶心的人了。 霜霜砸东西的事自然被杜娘知道了,杜娘见一地狼藉气得直接罚她一天不许吃饭。不吃饭倒也还好,只是她还要接受训练,跳完舞她都要瘫软在地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冒金星,而她还要继续泡那个药水浴。 那个药水浴让霜霜的体质似乎变得更奇怪了,不提她的肌肤,嫩如婴儿,白如冬雪,她甚至更加敏感了,刚泡完的时候,水香帮她穿衣服,碰一下她的腰,她都要低呼出声。霜霜怕这个药水有着催情的作用,长期泡的话怕是要把她养成一个床上的禁脔了。 霜霜为此特意去问了蝉衣,蝉衣却说:“我当年只泡了七日,只是皮肤光滑一些罢了,没有其他。” 难道是她泡了快四个月,所以效果不一样? 蝉衣见霜霜若有所思,倒是安慰她,“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若那药水让你有奇怪的反应,你生辰之后,杜娘就应该不会让你再泡了,你现在多思考的是你生辰那日,你自己心里就没打算?” “打算什么?”霜霜反问。 蝉衣摇摇头,“你就不想想那夜买下你的人会是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年老还是年轻,是丑陋还是俊美?”她叹了口气,“我当年也像你一样,什么都不打算,但我运气还算好,遇见的是个好人,但你不能不为自己打算,尽量找个自己喜欢的。” 蝉衣是过来人,所以深刻地明白,对于一个花娘来说,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有多重要。 霜霜听见这话,脸色就有些白。 终有一日,她要接客。 不行。 她不能这样。 她可是姜国公主,怎么能被恶心丑陋的男人肆意玩弄? 虽然霜霜不想,可是她却逃不走,这芍金窟对这些花娘的看管是非常严格的,更别提霜霜这种正要进行拍卖的。杜娘现在把她当成了摇钱树,不会让霜霜从她的眼皮子下溜走的。芍金窟建在水面上,因此怕花娘跳河逃跑或者自尽,别说临水处到处有训练的护卫,连水里都有芍金窟的人。 霜霜刚闹自杀的时候,杜娘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还说若是她跳河,那就先便宜捉到她的护卫。 逃不掉,死不了,现在霜霜就像放在桌子上的一道菜,只等客人来吃。 蝉衣劝她找个喜欢的,这些逛窑子的男人有一个好东西吗?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一丘之貉里的邬相庭却许久没有出现,霜霜本来还想再见到对方,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再出现。 掌事娘子对霜霜的训练也越来越严格,丁点差错也不能出,她说霜霜是她见过最美的,无论是容貌还是那一身皮肉,她夸霜霜的骨相美,故而她说霜霜会是她最得意的一个作品,之前只是白天要训练,现在晚上也要。 这一日好不容易掌事娘子有点私事上岸去了,霜霜便逃过半天训练,她突然多了时间,便想着去找蝉衣聊一聊天,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跟水香说话,水香转头就把她的话传给整个楼的人听。 霜霜去找蝉衣是下午,这个时候芍金窟还没正式营业,一般情况下不会碰见客人,但是特殊情况下这个时辰也会有客人在。 一些远地而来的客人通常会觉得一夜太过可惜,会花大价钱包下花娘几天,这几天里花娘就要不分日夜地伺候客人了。 霜霜去找蝉衣,发现她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可能蝉衣还在睡觉吧,想到这里,霜霜便准备离开,离开时她经过了窗户,却听到一声较为奇怪的声音。 她愣了下,就看向了窗户,原来那窗户没有关严实,开了一条缝,而从那条缝里霜霜看见了蝉衣。 蝉衣坐在桌子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而那个男人的手在蝉衣的裙子里面。 那个男人是那么地丑陋,可是蝉衣却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个男人,还主动地亲吻对方。 霜霜捂着嘴就扭头走了,若说之前撞见雪蚕与客人行房让她对男女之事厌恶,现在蝉衣的事情只是让她觉得生寒。 不管之前出身如何,进了这里就都一样了。 只要客人给钱,她们都要言笑晏晏地接收。 霜霜终于深刻地明白了蝉衣跟她说的话了,而她脑海里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想法,邬相庭是金陵城里最有钱的富家公子哥了,如果对方愿意赎她出去,那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可是她要怎么做,邬相庭才会愿意赎她出去? 她想起了当年邬相庭对她的痴迷,也想起了之前清晨邬相庭强吻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邬相庭虽然讨厌她,讨厌她这张脸,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呢? 霜霜前半生都是嚣张跋扈的,她只需要一句话,什么都可以得到,她真正思考却很少,虽然是一国公主,却只知道打人罚人和耍小心机,所以到了现在,她脑海里只想出一个法子——美人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邬相庭抿了下唇, “知道了, 我待会过来。” 霜霜看着邬相庭, 门口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她一头雾水, 而邬相庭转过头看着她, 似乎眼里的醉意已经完全消掉了。此时霜霜披着他的外衣, 发丝湿润地贴在背上,白皙娇媚的脸上因为沾了水而湿漉漉,她像是从水里出来的妖。邬相庭眸色转深了些, 但他却直接转身离开了。 霜霜听到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愣了好一会。等她真的意识到邬相庭就这样离开时,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生气, 自己这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大美人, 邬相庭居然就这样走了?他走之前居然什么都没做? 霜霜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美色起来, 她向来是对自己的美貌是最自信的,可是邬相庭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就丢下了自己? 霜霜从浴桶里出来,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生起了气。 自己明明都睡着了, 邬相庭把自己弄醒, 占了自己便宜, 然后拍拍屁股就走,实在是过分! 他下一次别想碰她了, 这辈子都不给碰! 霜霜从衣柜里找了衣服翻出来换上, 把邬相庭的外衣特意丢在地上, 狠狠地踩了几脚,才爬上床睡觉了。 翌日,霜霜坐在床上,有点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说,“我要去见老夫人?” 青时点点头。 邬相庭的父亲在两年前去世了,现在邬家的当家人是邬相庭的祖母。霜霜哪想到自己一个当小妾的,还要去见邬相庭的祖母,而且青时这个丫头一大早就过来了,根本不让自己睡懒觉。 好烦啊。 霜霜从床上下来,自己独守空闺,还要被迫早起去见邬相庭的祖母,这笔债必须记在邬相庭身上,“邬相庭呢?” 她已经生气到直呼其名了。 青时听见霜霜直呼邬相庭其名,脸色都没带变的,“昨天夜里临城的矿山塌方了,少爷连夜赶了过去,夫人别生气。” 霜霜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塌方,她神色微变,最后哦了一声。青时伺候她梳妆打扮,霜霜坐在梳妆镜前忍不住问青时,“我那个小丫头过来了吗?” 昨日那些女人没让连黛跟着,说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接。 青时拿梳子给霜霜梳头发,“过来,不过要先学学规矩,再让她到夫人房里,待会夫人给老夫人请完安,夫人可以亲自挑几个丫头伺候着,都是最懂规矩的。” 霜霜作为新妇,但毕竟是个妾室,今日不能再穿正红色的衣服,青时为她找了个水红色的,而霜霜的发式也从之前的少女发鬓变成了妇人发鬓。新妇打扮的霜霜倒比之前看起来更要娇媚几分。 老夫人李氏中年丧夫之后就将邬家分了家,邬相庭这一支是一房,二房c三房和四房是邬相庭的三位叔叔,这三位叔叔是庶出,并非李氏的孩子。老夫人分家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一起过,而两年前邬相庭的父亲去世后,基本家中的生意就是邬相庭在打理,而他哥哥邬泰河据说是个没什么用的书呆子,一天到晚只会读书。 霜霜一路走都在听青时介绍邬家人口的组成,听得她头昏脑涨的,因为她的父皇是非常宠爱她母后,其他妃嫔不过是些玩意儿,连孩子都没有的,她父皇只有她和太子哥哥两个孩子,而霜霜也只有一位皇叔和一位皇姑姑。 她听到邬相庭居然还有两位堂兄,一位堂弟和三个堂妹时,更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她只是个妾,不是邬相庭的正妻,应该不用去掌管中馈之事吧。虽然她父皇非常宠爱她的母后,可是她母后贵为皇后,毕竟要掌管三宫六院,依旧每日都很忙,霜霜见她母后那么辛苦,更是讨厌自己去管中馈之事。 她只想吃喝玩乐。 白日霜霜跟着青时这一走,才发现邬家真的是占地极广,虽然不敌皇宫,但却有她皇叔的府邸一般大了。青时带着霜霜走到一个院子门口,门口站着两个嫩黄衣裳的丫鬟,见到她们连忙行了礼,“奴婢见过如夫人。” 霜霜因为“如夫人”三字忍不住蹙了下眉,她知道自己只是邬相庭的妾室,但是被人这样直白地叫出来,心里却不大痛快了。还是青时这丫头懂事。 霜霜点了下头,其中一个丫鬟便道:“老夫人已经在偏厅坐着了,如夫人赶紧进去吧。” 青时在旁问:“老夫人起了有多久了?可没等久了吧?” “刚起了,如夫人没误了时辰。” 青时看向霜霜,“夫人,我们进去吧。” 霜霜跟着青时进去,才发现这个院子不大,穿廊过亭,没一会就到了偏厅。青时跟霜霜介绍,“老夫人要求住在这里,这里原先是老爷小时候的住处,老爷去世后,老夫人就搬来这里住。” 霜霜到偏厅门口的时候,莫名紧张了下,但她又想自己可是公主,还会害怕一个老妇人? 想到这,她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便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祖母,人来了。” 霜霜不禁循声望去,先看到坐在上席的年迈妇人,那妇人已经满头银发,但双眼有神,脸上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见到霜霜看着她,还对霜霜招手。 “是霜霜?快到祖母这来。” 霜霜一愣,她原先想过的情景并不是这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花娘,一个花娘成为了邬家的妾室,说出去都丢人,对方应该会很厌恶自己才对,怎么对自己的态度不仅不坏,还挺和蔼。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一头青丝,面容白皙,邬相庭的脸同她起码有七八分像,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娘,你别吓着她了。”那个妇人温柔笑了笑,“小庭不在,她又是第二日进府,昨日啥都不知道,今日见了我们几个,心里定是慌张的。” 霜霜看出这位中年妇人应该是邬相庭的母亲了。 老夫人哎了一声,“小庭回来必须训训他,昨日半夜走得那么突然,扔下霜霜一个孩子在这里,这可不是孤苦无依。” 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年轻女子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祖母,你这样说,可不是把我们几个比作洪水猛兽。”她抬起眸,看了霜霜一眼,便走过来牵住了霜霜的手,“霜霜,我是你大嫂,你快过来给祖母和娘请安。” 霜霜现在彻底弄清楚她们谁是谁了,她看到地上摆着一个软垫,便知道这是给她跪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跪了下去,算了,当敬老吧。 “霜霜给老夫人请安。”霜霜接过青时递过来的茶,端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了茶抿了一口,就放到一旁的桌子,又从旁边的丫鬟那里拿过一个盒子,给了霜霜,“孩子,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不许那么生份,叫祖母就可以了,再叫老夫人,祖母就罚小庭,罚他罚他三天三夜不许吃饭。” 那还真不错。 霜霜差点笑出声。 霜霜又端了一杯茶给邬相庭的母亲,对方也是直接接了过来,不过她喝完茶,却把自己手上的玉镯取了下来,给霜霜戴了上去。 “这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戴的,我没有女儿,你如今进了门,那便是我的女儿,这个镯子便给你。” 霜霜一愣,只是答话,“谢谢娘。” 大嫂扶霜霜起来,“你不用害怕,祖母和娘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现在手上的玉镯是一对,另外一只在我手上,所以你且安心戴着。” 老夫人一直盯着霜霜看,看了一会还对旁边的邬相庭的母亲盛夫人笑,盛夫人回之一笑,“人到齐了,就用膳吧。小河和小庭不在,倒是清净了。” 霜霜向来都是食不言的,但是今日的用膳却不是这样了,老夫人和盛夫人一直在低声聊天,聊着聊着眼神就看向了霜霜,霜霜被看得心里一阵毛毛的。旁边的大嫂凑过脑袋,“霜霜,祖母和娘就是觉得你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你别怕。” 霜霜是一个人上船的,连黛并没有跟着她一起,霜霜上船那日懵了一下,因为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陌生男人,杜娘特意让她戴了帷帽,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用的还是黑色。邬相庭从杜娘手里把霜霜接了过来,杜娘对邬相庭笑道:“邬少爷,这未来一个月就劳烦您多照看照看霜霜了,霜霜年纪小有时候不懂事,你多包涵。” 邬相庭微微颔首,出船这日是个艳阳天,他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乎在发着光,“麻烦了。”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这让她有些不自在,霜霜便将脸扭到了一边,刚扭到一边,倒对上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若是再长大几岁,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 便把额头靠在了霜霜的额头上,他的脸离霜霜是那么近,霜霜睫毛颤了下, 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邬少爷,你喝醉了。”因为紧张, 霜霜声音有点小,“我去给你端醒酒汤吧。” 说完,她便想着从对方怀里逃出去,可是刚起来一点,又被对方摁了下去。霜霜感觉到对方的手从她的肩膀处滑到了腰间,像一条灵蛇一般,滑行之处让霜霜寒毛全部竖起。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不知为何, 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 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 “对, 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 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 又亮又深邃, 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霜霜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她的手现在还在邬相庭的手里。她眼神里有轻易就能捕捉到的害怕和紧张,害怕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脸被人打了?”邬相庭另外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头,霜霜的头发跟黑缎子似的,柔顺还泛着光泽,他抚摸霜霜的头像是在摸着一只小动物似的。 这个动作往往体现为一个占有性和侵犯性的动作,邬相庭像是主人,而身为主人的他正在调教自己不听话的宠物。 身为被调教的一方——霜霜,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个动作,邬相庭这个动作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 “嗯。”霜霜小声地应了一声。 “谁打的?”邬相庭继续问。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一口咬死了是雪蚕动手的。 她话刚出,邬相庭就笑了一声,那笑声听起来并不愉悦。 霜霜心里咯噔一下,邬相庭是发现了吗?可是他怎么发现的? 邬相庭再度捏住了霜霜的下巴,眼神里透出一分森冷,“她拿哪只手打你的?” “右手。”雪蚕的确用的右手。 “可你脸上却不是右手能打出来的印子。”邬相庭的手指在霜霜白皙的下巴上蹭了蹭,声音慢条斯理,“是不是记错了?” 霜霜那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她当时打自己的时候,因为顺手的原因,所以用的是自己的左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而雪蚕用的是右手打的她的左脸。 “怎么不说话?”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动作上称得算温柔,可是语气却非常冰冷。 霜霜知道自己完全露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她讨厌邬相庭揭穿她,更讨厌邬相庭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打她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哼。霜霜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也流露了几分。 邬相庭看见霜霜的表情,眼神更是森冷,他松开了霜霜的下巴,一言未发地直接走了。 霜霜看他突然走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如果邬相庭不来,杜娘就信了她说的话,一定会惩罚雪蚕,现在变成她的自作剧,杜娘定会罚她。这样一想,霜霜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更加觉得邬相庭天生克她。 可是让霜霜惊讶的是,雪蚕还是被罚了,她被直接剥夺了十二花魁之首的位置,降为普通花娘,芍金窟门口的十二花魁的灯笼也换了,新替补上去的一个花魁是今年年初才挂牌的花娘。 在芍金窟从花魁变成普通花娘,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变化,而之前是雪蚕挑客人,现在她变成普通花娘,便变成客人挑她,而她的身价还跌下去了,也就是说之前见不着她的客人现在也能见着她了。 除此之外,雪蚕的衣食住行皆是变差,不提她要搬房间,以前她还可以一个月里好几次坐楼里的船去市集上逛逛,现在根本不行了。 对此,连黛特别开心,“霜霜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杜娘任凭雪蚕姐怎么求饶,都没理她。”她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杜娘叫刑罚娘子动的手,雪蚕姐脸上起码挨了二十下,现在还在刑罚堂里。” 霜霜听见这个,先是一惊,她昨天的把戏明明被看穿了,为什么雪蚕还会被罚?而且杜娘把雪蚕看为摇钱树,怎么会下手那么狠,还打了脸。不过霜霜只奇怪了一下,就没有心情去管雪蚕的事了,因为她也被罚了。 杜娘说她和雪蚕两个人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雪蚕该罚,她也逃不掉。 她的刑罚就是泡药浴。 本来好不容易停掉的药浴又重新开始,霜霜非常不开心,而掌事娘子却笑话霜霜,“杜娘可是真对我们的霜霜好,脸上几条血印子就要用药浴来泡,哎。” 霜霜听见这话,忍不住问:“这药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当然。”掌事娘子说,“别说你这血印子,就算你有陈年旧疤,泡几日药浴也好了,要不然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个个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昨夜蝉衣也在戏泉阁, 她当时不好说什么, 毕竟也没她一个花娘说话的地方。 她说完话之后,留神了下霜霜的神情,除了眼睛有点肿外, 其余都还好。 “我知道。”霜霜对蝉衣笑了一下,“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以后想不开的更多。” 蝉衣听见这话,忍不住说:“昨夜大概是邬少爷心情不好, 当然, 我们做花娘的难免受点委屈, 但你要想想, 我们是在赚钱, 拿钱赔笑也没有什么。邬少爷虽然说了过分的话, 但是却在今日让人送一小箱子首饰过来,也算给你赔礼道歉了, 你打开看了吗?” 霜霜哪会在乎那些首饰, 水香拿过来,她便丢在了梳妆台上。 蝉衣说完便知道霜霜没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蝉衣离开后, 霜霜又要去接收训练了, 掌事娘子似乎也知道霜霜昨夜甩脸给客人看, 语气都比平日要冷淡些, 任务也比之前重。霜霜一声不吭, 只是默默地承受。 霜霜终于结束一天训练之后,便回到房间,刚进屋子,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一看,就发现是邬相庭送的那个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掉了出来,而水香正慌慌张张地捡,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多了一支霜霜没见过的发簪。那发簪霜霜都不用太仔细看,便知道不是水香的。 这丫头看来偷翻了她的东西,还拿了邬相庭送的发簪戴。 霜霜从旁边走过去,“你要喜欢便全部拿走,去备水吧,我今日乏了。” 她根本就看不上邬相庭送的东西,纵使再好,又怎么样,还不如干脆送给这个丫头,免得她心里惦记。 水香一惊,说话都结巴了,“霜霜姐姐,你这些真送我啊?” “嗯。” 水香喜不胜收,连忙把首饰收进盒子里,盖上,她还不忘把头上的也放进去,“那姐姐可不能后悔,送我的便是我的了。” 霜霜才不会把东西送出去又收回来。 水香自从得了霜霜的这个首饰盒,对霜霜的态度瞬间好了许多,之前还在别人面前暗中编排她的坏话,现在倒是跟霜霜说谁谁谁又偷偷说她坏话了。 这个丫头真会见风使舵,霜霜也懒得计较。 又是几日,杜娘又把霜霜喊去了戏泉阁,这一回她让霜霜进去之前便对霜霜千叮嘱万嘱咐。 “这次房里就邬少爷和宋少爷,两个都是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生辰越来越近,你可不能糊涂。我虽然想对你们好,但是要记住,芍金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 说完杜娘就带霜霜进去了,果然戏泉阁里男人只有邬相庭和另一个公子。 那位公子相貌算得上俊朗,只是在邬相庭旁边,实在有几分失色了。 邬相庭今日着了一件紫檀色锦袍,一头青丝被尽数束起,将五官完全展露出来,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发全部扎了起来,他那双看似风流的桃花眼竟比上次一见更加打眼,今日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眼角狭长带上一层嫣红,身上有着清冽的酒味,很淡。霜霜忍不住想到她的一位姑姑,她的那位姑姑是个传奇人物了,不仅纳了驸马,自己还偷偷在府里养面首,那些面首据说还是一个顶一个的美,比女儿家还要美些。霜霜想,若是她那位姑姑没死的话,瞧见邬相庭,肯定想把邬相庭当面首养着。 想到此处,霜霜心里更是对邬相庭多了一份憎恶。 长得像女人,不男不女,所以心思才那么歹毒。 除了邬相庭和那位公子,还有三位花娘,一位在弹琴,另外两位坐在邬相庭和那位宋公子旁边,雪蚕倒是不在。霜霜偷偷从水香那里打听了,雪蚕对邬相庭是完全的痴迷,只要见到邬相庭几乎都要走不动路,楼里要是有人跟邬相庭走近了些,她都会想法设法地使绊子。 “邬少爷,宋少爷,这是我们楼里的霜霜,霜霜自幼就唱歌好听,这不是过几日就要登台了,霜霜没见过什么场面,怕曲子不好听,两位少爷见多识广,不如帮霜霜点评一番?” 被杜娘称为宋少爷的青年看到霜霜愣了好久,还是杜娘又说了一句话,他才堪堪反应过来,随后就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看了邬相庭一眼,见对方不说话,便说:“那便唱来听听。” 杜娘帮霜霜选的曲子,吴侬软语小调,金陵城的女子唱歌的时候一般用的都是吴语,声音软,神情娇,而霜霜是京城长大的,她学这个的时候还费了好多时间,掌事娘子还忍不住说:“霜霜你是金陵人吗?” 霜霜虽然学了吴语,但是说话却不太像金陵女子唱歌,她又夹着官话口音,宋少爷一向觉得金陵女子唱歌太甜美了,太软了,千篇一律,霜霜这有些不像的口音倒一下子获得他的喜欢。 软而不腻,甜而清脆。 倒反而更好。 霜霜唱的时候忍不住注意邬相庭的反应,但邬相庭根本没有看她,而是跟旁边的花娘说话,两个人都快贴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邬相庭在那位花娘耳边说了什么,花娘脸一红就伸手轻轻锤了邬相庭一下,邬相庭却顺势捉住她的手。两人黏黏糊糊的行为让霜霜大为恶心,她耐着性子把歌唱完了。一唱完,宋少爷就鼓掌了。 “真是天籁之音了,杜娘,你这回是真挖到宝了。”宋少爷在这边夸,邬相庭在那边跟花娘窃窃私语。霜霜压根不觉得开心,只觉得气闷,虽然她也不知道她气什么,大概是因为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花娘有吸引力。 杜娘瞧这架势,似乎也知道邬相庭是真对霜霜不感兴趣了,宋少爷也看出邬相庭的心思,倒也没有留霜霜下来,故而霜霜唱完曲子就走了,她从戏泉阁一出来,就听到冷笑声。 “哟,这千方百计送进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一盏茶功夫就出来了。” 雪蚕从霜霜面前趾高气昂地走过,语带讥讽。 她本来就讨厌霜霜,而杜娘几次想把霜霜介绍给邬相庭,让她更加厌恶霜霜了。而霜霜她本来就憋着气,被邬相庭给气到了,现在看到一个卑微的花娘对她语出不敬,更是生气。 “是雪蚕姐姐啊,雪蚕姐姐不进去吗?啊,现在是白薇姐姐在里面,邬少爷跟白薇姐姐两人正甜蜜着,怕是分不出心思放在雪蚕姐姐身上了,毕竟新人总是比旧人来得有吸引力的。”霜霜唇角微翘,故意说道。 她一番话果然把雪蚕气到了,雪蚕怒视霜霜,眼睛里像是要冒出毒汁来,这不禁让霜霜一愣,因为她当公主的时候,根本没人敢这样看着她。 “你下贱胚子,竟然敢嘲笑我。你也不看你自己几斤几两?”雪蚕咬牙切齿道,“你等着。” 她现在还不能动这个下贱胚子,毕竟过几日对方就要挂牌子,如果这时她动手了,杜娘定是饶不过她的。 雪蚕窝着怒火走了,霜霜也没有丝毫胜利的开心,她回了自己房里,耳边总是能听到外面传来丝竹声。芍金窟夜里都是这样,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花娘用胭脂掩盖住自己的疲倦,把自己变成别人的乐子。 霜霜翌日醒的很早,这时候客人几乎走光了,故而她洗漱后也可以随便在芍金窟里逛逛,夜里她不敢随便走,怕遇见不好应付的客人。她起床后便去了后院,后院里有一块巨石,石面光滑,她很喜欢坐在上面。 清晨的芍金窟是十分安静的,昨夜忙碌一夜的花娘终于迟迟睡去,杜娘这时候也去补眠了,现在的芍金窟里只有负责打扫的下人和守卫醒着。霜霜也只能在清晨的时候有一分安宁,等用了早膳,她又要去接受训练了。 正当霜霜坐着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霜霜忍不住回头了一眼,一看就愣住了。她看到邬相庭穿着昨夜的衣服从楼里出来,他的发式变成了散发,发带将他的头发松松挽住,冷白的脸颊旁还垂下一缕头发,更为他增添了一分不羁。霜霜从石头上下来了,她警惕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看见了她。 邬相庭几乎没有迟疑就往她这边走来,霜霜吓了一跳,本能性扭身就跑,可是她没有跑两步,就被对方捉住了。邬相庭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了一棵树下,他这番举动吓得霜霜动都不敢动了,只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霜霜生得很美,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这张脸像是造物主花了一辈子心血精心雕刻出来的,无一处不美。 邬相庭直勾勾地盯着霜霜,捂着霜霜嘴的手换了个动作,他的大拇指一点点地磨蹭过霜霜的唇。霜霜自从泡了药水之后,对痛觉也更加敏感了,对方有些粗鲁的动作,让她实在觉得疼得紧,她难耐疼痛地蹙了眉。 她现在是有些怕对方了,不提现在他们两个人身份的悬差,对方虽然长得阴柔,但力气实在太大了,刚刚邬相庭半抱半拖将她带到树下,已经让她知道两个人力气的悬差了。 “你想干嘛?”霜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邬相庭换了一套衣服, 身上的酒味淡了许多, 不过若是仔细闻, 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酒味。比起方才, 此时的他似乎醉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窗户进来的。”邬相庭勾了下唇, 他用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了勾霜霜散落在脸颊处的长发,“你怎么没拿东西堵窗户?” 霜霜忘了窗户也可以进人了! 她后悔得不行, 甚至还想装可怜哄邬相庭出去, “那你先出去嘛, 我再拿东西堵窗户, 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进来?” “你当我傻?”邬相庭无情地戳破霜霜的希望。 霜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 掉入陷阱里的猎物, 邬相庭肯定是要欺负她了。 邬相庭现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了一般,霜霜现在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她想再说点什么,但她还没说话,邬相庭突然抬起了手, 房里的蜡烛一下子灭了大半, 只剩下龙凤合欢烛还燃着。 霜霜心里一阵慌乱,生怕对方趁着昏暗的光线对她做什么。 可是邬相庭却是看着她身上的喜服, 霜霜忍不住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才发现她的喜服真在隐隐地发光, 尤其是裙摆处, 散发着柔和的幽蓝的光芒。 霜霜这辈子都没见过会发光的衣服, 不禁一怔。 邬相庭伸手摸了摸喜服,才看向霜霜,“好看吗?” 霜霜对上邬相庭的眼神,心里一阵纠结,还是扭开了脸,“丑死了。” 她本以为她这样会扫邬相庭的兴,倒没想到倒把对方惹笑了。邬相庭眼里浮现笑意,“不好看啊,那可是要赶紧脱了才行。” 霜霜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抱了起来。 她立刻就慌了,尤其看到邬相庭将她抱下了床,“去哪啊?” “衣服不好看,就要脱了。” 邬相庭说着,把霜霜抱到了屏风后,一抱到屏风后,霜霜才看到屏风后原来放着一个浴桶。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死死扒着邬相庭,“我不洗!不洗!” 邬相庭虽然长得阴柔,但力气真是很大,霜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可以单手抱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还去试了下水温。霜霜现在真是怂了,对着邬相庭是又哀求又撒娇,“不洗!我不要洗!衣服好看,我刚刚撒谎了!真的好看!我不要脱!这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邬相庭唇角忍不住勾了下,他声音低沉,“好看?” 霜霜连连点头,力图摆出自己最真诚的样子。 “不想脱?”邬相庭更低了一点。 霜霜继续点头,委屈得要死,“不想脱。” 邬相庭看着霜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把霜霜抱出了屏风,他把霜霜抱回了床上,让霜霜在床上坐好。他走出门之前还特意跟霜霜说了一句话,“再堵门,那就抱你去沐浴了。” 霜霜闻言,咬了咬唇,真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不动了。 想霜霜这十八年里,从没有服软过,就算服软也不过是她达成另外一个目的的小心机,现在居然被邬相庭一句话就唬住了,老老实实地呆着,刚刚还十分没骨气地死死地抱着对方脖子撒娇求饶。 霜霜嗷的一声伸手捂住了脸。 嘉宁,你真是丢死人了! 霜霜为自己没用感到羞愧时,邬相庭又回来了,只是他这次回来手里居然拿着笔和纸。霜霜看着邬相庭在桌子上铺开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对方拿起笔,抬起眸看着她,她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邬相庭想画她。 霜霜本质是个非常臭美的人,她见邬相庭要画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的同时还不忘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裙摆,她眼睛一瞥,看到那个喜冠,犹豫了下,“那个不用戴吗?” 邬相庭摇了下头。 霜霜哦了一声,看着邬相庭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她可不能愁眉苦脸,那画出来就不好看了。 她鲜少这样对人这样笑,更是没有对过邬相庭这样笑。邬相庭对上霜霜的笑容,不由得一怔,随后他低下头,下笔飞快地画起来。 不一会,霜霜就有些累了,她不禁动了动脖子,“什么时候好啊?” 邬相庭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快了。” “哦。”霜霜应了一声,又摆好了姿势,等邬相庭放下了笔,她第一时间下了床,准备过去看看,只是她还没看到,就被邬相庭拦住了。 邬相庭挡住了她的去路,霜霜差点没撞上邬相庭,她抬起头看着对方,“你画好了?我想看一下。” “以后再看。”邬相庭拒绝了霜霜的要求。 霜霜立刻就不开心了,邬相庭画的是她,她居然都不可以看一眼,可是不开心是不开心,对邬相庭发脾气,她又不敢,只能把脾气往肚子压。越压越想咬邬相庭一口,如果可以在邬相庭的脸上咬一口就好了,让大家都看到他那丢人的模样。 霜霜想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哪知道她偷笑的样子瞬间被邬相庭捕捉到。 邬相庭再一次拦腰抱起了霜霜,霜霜见邬相庭又把她抱去屏风后,立刻慌了,“不是说好了吗?” 邬相庭只是低笑了一声回应了霜霜的问题,霜霜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被对方骗了。被抱到浴桶旁放下,霜霜还不死心想逃走,她哪逃得掉,身上的腰带被邬相庭的手指勾住。 对方略带一分哑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 “这件喜服有一个和其他衣服不同的地方。” 然后邬相庭手指一扯,亲自给霜霜展示了一番。 衣服掉落在地上,霜霜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被对方抱进了浴桶里。屏风后的光线很昏暗,霜霜一入水就往水里一钻,脸已经完全红了。 她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显得更加艳丽,一颦一蹙,一嗔一怒,皆是风情,她灿若桃李,艳如玫瑰,雪白与黑色缠在一起,妖异而靡丽。 霜霜自然是看不见自己的风情,她快羞死了,虽然不是没被对方看过,也许是今日是她和对方大婚之日,所以她也不自觉改了心境。 她瑟缩在水里,声音都带颤音,“不不许看!” 她说完见邬相庭还是盯着她看,真是又气又恼,觉得邬相庭真是世上最坏的人,坏胚子!也不知道霜霜哪来的勇气,她噌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伸出两只手,交叠起来捂住了邬相庭的眼睛。 捂完之后霜霜顿时发现自己是真蠢了,她这一捂,完全是往对方怀里一送。邬相庭的手顺势搂住了霜霜的腰,口里还漏出了一声轻笑。 霜霜从脚踝处一路红到了脸上,她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拿下手不是,不拿也不是,而邬相庭也不是个好人,搂着她也一动不动了。 “你吃了床上的花生和桂圆吗?”邬相庭突然说。 霜霜听到这话,眨眨眼,该不会不能吃吧? “不能吃吗?” 邬相庭唇角略勾,“能吃。” 霜霜才稍微放下心,可是她现在跟邬相庭完全是僵持着,而她手一直举着,也开始有些酸了。 因为凑得近,对方身上的酒味就闻得更清楚。霜霜其实觉得有点奇怪,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都爱喝酒,喝完酒醉醺醺的样子让她非常不喜欢,因为他们身上的酒味太难闻了,只觉得熏人,而邬相庭似乎不是。 他身上的酒味是清冽的,仿佛还带着香味。 邬相庭今夜还是有些醉了,霜霜忍不住想。 若是他没醉,今晚也不会对自己笑了那么多次。 她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 邬相庭在她心里是个好坏参半的人,好的是他把自己从芍金窟里带了出来,自己不用去伺候别的男人,可坏的是邬相庭事实上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甚至是奴隶,他所做的这一切甚至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嗯。”霜霜小声地应了一声。 “谁打的?”邬相庭继续问。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一口咬死了是雪蚕动手的。 她话刚出, 邬相庭就笑了一声, 那笑声听起来并不愉悦。 霜霜心里咯噔一下, 邬相庭是发现了吗?可是他怎么发现的? 邬相庭再度捏住了霜霜的下巴, 眼神里透出一分森冷, “她拿哪只手打你的?” “右手。”雪蚕的确用的右手。 “可你脸上却不是右手能打出来的印子。”邬相庭的手指在霜霜白皙的下巴上蹭了蹭, 声音慢条斯理,“是不是记错了?” 霜霜那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她当时打自己的时候,因为顺手的原因,所以用的是自己的左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而雪蚕用的是右手打的她的左脸。 “怎么不说话?”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动作上称得算温柔, 可是语气却非常冰冷。 霜霜知道自己完全露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她讨厌邬相庭揭穿她, 更讨厌邬相庭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打她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哼。霜霜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也流露了几分。 邬相庭看见霜霜的表情, 眼神更是森冷,他松开了霜霜的下巴, 一言未发地直接走了。 霜霜看他突然走了, 先是一愣, 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如果邬相庭不来,杜娘就信了她说的话,一定会惩罚雪蚕,现在变成她的自作剧,杜娘定会罚她。这样一想,霜霜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更加觉得邬相庭天生克她。 可是让霜霜惊讶的是,雪蚕还是被罚了,她被直接剥夺了十二花魁之首的位置,降为普通花娘,芍金窟门口的十二花魁的灯笼也换了,新替补上去的一个花魁是今年年初才挂牌的花娘。 在芍金窟从花魁变成普通花娘,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变化,而之前是雪蚕挑客人,现在她变成普通花娘,便变成客人挑她,而她的身价还跌下去了,也就是说之前见不着她的客人现在也能见着她了。 除此之外,雪蚕的衣食住行皆是变差,不提她要搬房间,以前她还可以一个月里好几次坐楼里的船去市集上逛逛,现在根本不行了。 对此,连黛特别开心,“霜霜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杜娘任凭雪蚕姐怎么求饶,都没理她。”她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杜娘叫刑罚娘子动的手,雪蚕姐脸上起码挨了二十下,现在还在刑罚堂里。” 霜霜听见这个,先是一惊,她昨天的把戏明明被看穿了,为什么雪蚕还会被罚?而且杜娘把雪蚕看为摇钱树,怎么会下手那么狠,还打了脸。不过霜霜只奇怪了一下,就没有心情去管雪蚕的事了,因为她也被罚了。 杜娘说她和雪蚕两个人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雪蚕该罚,她也逃不掉。 她的刑罚就是泡药浴。 本来好不容易停掉的药浴又重新开始,霜霜非常不开心,而掌事娘子却笑话霜霜,“杜娘可是真对我们的霜霜好,脸上几条血印子就要用药浴来泡,哎。” 霜霜听见这话,忍不住问:“这药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当然。”掌事娘子说,“别说你这血印子,就算你有陈年旧疤,泡几日药浴也好了,要不然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个个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可是泡药浴很痛苦。 泡完的时候更难受,因为刚泡完的时候,身体会特别敏感,不仅敏感还没力气,每次泡完都要连黛扶着她回去,但那个药浴的确有效,霜霜才泡了一日,脸上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杜娘下了命令,霜霜要泡七日才行。 这日霜霜泡完,她就在里衣穿了件披风,由连黛扶着她回房,只是到门口的时候,连黛突然啊了一声。 “霜霜姐,我我想起霜霜姐的耳坠子没拿回来,我现在现在就去拿。”连黛对霜霜干笑了一下,“霜霜姐自己进去吧。” “快去吧。”霜霜随口应道。 她自己进了房间,刚进房间,她便把披风解了下来。 霜霜此时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她刚挂完披风,往里间走,就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邬相庭。 邬相庭也瞧见了霜霜,那张阴柔美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到霜霜的时候,眸色悄然转深。 “过来。”他轻声说。 霜霜听见这话,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退就顿住了,随后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 邬相庭自然是注意到霜霜的动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体现出他此时心里的不耐烦。霜霜只能乖乖走上前,刚走到邬相庭身边,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吓得霜霜脸都有些白,见邬相庭要抱她到床上去,更是吓得不行,连忙挣扎了起来,“不,不行,我不要去床上。” 邬相庭的脚步一顿,他看着霜霜,声音很低,“不想去床上?” 霜霜连连点头,她又不是傻子,邬相庭要抱她去床上,床上多危险! 霜霜刚点完头,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不去床上也行。” 霜霜还没弄懂邬相庭为什么笑,却被他抱到了窗户处。霜霜被放了下来,可是刚被放下来,她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她的一只手就被锁在了头顶上方,她震惊地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个机关,机关露出来,便出现一个镣铐。 “不!”霜霜吓得花容尽失,可是她根本挣不开那镣铐,甚至因为她才泡了药浴,此时浑身发软。 霜霜见挣扎不开,只好看向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未有全部束发,而只是束了一半,大半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几缕头发调皮地飘到了前面。鸦青色的锦裳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邬相庭生得过于貌美,尤其那一双略显媚意的桃花眼,眼角上挑,不染而红,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红像是心头血,他这张脸过于阴柔妖异了,而那双眼睛此时却像蛇的眼睛,因为看见猎物而眸色悄然转深,他慢慢地接近自己的猎物,用自己的尾巴卷住对方,最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掉对方。 霜霜此时怕得要死,前几次邬相庭不过是对她搂搂抱抱,最多亲了她,可是今日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邬少爷,为什么要绑着我?”霜霜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她的紧张,因为刚沐浴完,她此时头发是散着的,也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脸颊因为泡澡熏出了淡淡的绯色。现在的霜霜看起来与盛装打扮时的她不一样,假如说盛装打扮的霜霜是用衣服妆容给了自己做了个盔甲,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被迫脱了盔甲的士兵,也像是被迫打开壳露出柔软的内在的河蚌,与平日不一样,现在的她眉目之间哪有高傲,她柔弱地不堪一击,可是却又因为她现在不同往日的样子,更让人挪不开眼。 平日总是傲慢看人,就算故意压着性子温柔,却也能被人一眼看穿的霜霜现在彻彻底底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她现在在害怕。 霜霜觉得这一次竟然比她那一夜单独跟邬相庭相处还要可怕,那一夜她还能明显地感觉到邬相庭对她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这一次,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可怕。 为什么没喝酒的邬相庭比喝了酒的他还可怕? 邬相庭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左脸,从眼角摸到了脖子处,所碰之处的肌肤嫩滑到让人惊叹,霜霜忍不住一抖,想躲开对方的手,可邬相庭却往前迈了一步,一条长腿直接将霜霜的双腿分开。 他把霜霜抵在了墙上。 邬相庭本来都在穿鞋了,听见霜霜这句话,完全僵住了。霜霜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说她如此私密的事,默默拿被子捂住了脸,但没过多久,被子被扯了下来,邬相庭的脸出现在被子外面。 霜霜不是第一次见到邬相庭脸红了,原来他进京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脸就彻底红了,只是后面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年时期的邬相庭脸红的时候像个未出阁的少女,本来就长得像女孩子,脸红起来就更像了,尤其那双桃花眼望着霜霜的时候,总是水汪汪湿漉漉的,霜霜一看,就不喜欢,她还特意问了她母后,问邬相庭其实是个女儿家吧,是个女扮男装的。 她母后被她问题笑到了,笑了许久,才捏了下她的鼻子,“阿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相庭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只是他年纪还小,你不许这样胡乱猜测。” 霜霜却觉得她母后在骗她,可是邬相庭那一口公鸭嗓确实不是女儿家能发出来的,便只能勉强相信邬相庭不是个女的了,但是她非常不喜,甚至是厌恶邬相庭的相貌,她喜欢有男儿气概的男子,因为不喜邬相庭这种阴柔长相,甚至还私底下跟她的太子哥哥说。 “太子哥哥,我觉得邬相庭当个太监倒是更合适,就像裘公公,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 太子哥哥伸手擦掉霜霜嘴角的点心渣,语带宠溺,“是是是,我的小公主说什么都对。”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不喜欢对方的长相,其实更大原因是因为对方看她的眼神,让她隐隐地感觉到害怕,可是骄傲的霜霜哪愿意承认自己害怕一个商人之子,他被册封也是她父皇仁慈罢了,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害怕一个小地方来的人,说出去岂不是丢了她的颜面? 因故年幼的她把这种害怕藏在心里,干的更多的事是诋毁和羞辱邬相庭,直到那个眼下长着朱砂红泪痣的少年离开了京城。 成年后的邬相庭脸红,眼睛倒不再水汪汪湿漉漉了,只是脸颊微红,比平日要更加艳丽几分了。 “该怎么做?”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犹豫,看眼神似乎还做了一番心理工作。 大半夜,霜霜重新沐浴换衣,她上船之前,杜娘给她备好了月事带,只是霜霜月信时间不准,这一次算是提前来的。让霜霜觉得巧的是,她现在这个身体居然跟她自己的身体来月信的时候,反应一模一样,都是月信时间不准,每次来的时间都很长,还从第一天疼到最后一天。难道因为她虽然身体换了,但灵魂的原因,这个也带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邬相庭换了一套衣服, 身上的酒味淡了许多, 不过若是仔细闻, 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酒味。比起方才,此时的他似乎醉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窗户进来的。”邬相庭勾了下唇,他用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了勾霜霜散落在脸颊处的长发, “你怎么没拿东西堵窗户?” 霜霜忘了窗户也可以进人了! 她后悔得不行, 甚至还想装可怜哄邬相庭出去, “那你先出去嘛,我再拿东西堵窗户, 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进来?” “你当我傻?”邬相庭无情地戳破霜霜的希望。 霜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 掉入陷阱里的猎物, 邬相庭肯定是要欺负她了。 邬相庭现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了一般, 霜霜现在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她想再说点什么,但她还没说话,邬相庭突然抬起了手, 房里的蜡烛一下子灭了大半,只剩下龙凤合欢烛还燃着。 霜霜心里一阵慌乱,生怕对方趁着昏暗的光线对她做什么。 可是邬相庭却是看着她身上的喜服,霜霜忍不住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才发现她的喜服真在隐隐地发光, 尤其是裙摆处, 散发着柔和的幽蓝的光芒。 霜霜这辈子都没见过会发光的衣服, 不禁一怔。 邬相庭伸手摸了摸喜服,才看向霜霜,“好看吗?” 霜霜对上邬相庭的眼神,心里一阵纠结,还是扭开了脸,“丑死了。” 她本以为她这样会扫邬相庭的兴,倒没想到倒把对方惹笑了。邬相庭眼里浮现笑意,“不好看啊,那可是要赶紧脱了才行。” 霜霜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抱了起来。 她立刻就慌了,尤其看到邬相庭将她抱下了床,“去哪啊?” “衣服不好看,就要脱了。” 邬相庭说着,把霜霜抱到了屏风后,一抱到屏风后,霜霜才看到屏风后原来放着一个浴桶。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死死扒着邬相庭,“我不洗!不洗!” 邬相庭虽然长得阴柔,但力气真是很大,霜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可以单手抱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还去试了下水温。霜霜现在真是怂了,对着邬相庭是又哀求又撒娇,“不洗!我不要洗!衣服好看,我刚刚撒谎了!真的好看!我不要脱!这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邬相庭唇角忍不住勾了下,他声音低沉,“好看?” 霜霜连连点头,力图摆出自己最真诚的样子。 “不想脱?”邬相庭更低了一点。 霜霜继续点头,委屈得要死,“不想脱。” 邬相庭看着霜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把霜霜抱出了屏风,他把霜霜抱回了床上,让霜霜在床上坐好。他走出门之前还特意跟霜霜说了一句话,“再堵门,那就抱你去沐浴了。” 霜霜闻言,咬了咬唇,真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不动了。 想霜霜这十八年里,从没有服软过,就算服软也不过是她达成另外一个目的的小心机,现在居然被邬相庭一句话就唬住了,老老实实地呆着,刚刚还十分没骨气地死死地抱着对方脖子撒娇求饶。 霜霜嗷的一声伸手捂住了脸。 嘉宁,你真是丢死人了! 霜霜为自己没用感到羞愧时,邬相庭又回来了,只是他这次回来手里居然拿着笔和纸。霜霜看着邬相庭在桌子上铺开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对方拿起笔,抬起眸看着她,她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邬相庭想画她。 霜霜本质是个非常臭美的人,她见邬相庭要画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的同时还不忘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裙摆,她眼睛一瞥,看到那个喜冠,犹豫了下,“那个不用戴吗?” 邬相庭摇了下头。 霜霜哦了一声,看着邬相庭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她可不能愁眉苦脸,那画出来就不好看了。 她鲜少这样对人这样笑,更是没有对过邬相庭这样笑。邬相庭对上霜霜的笑容,不由得一怔,随后他低下头,下笔飞快地画起来。 不一会,霜霜就有些累了,她不禁动了动脖子,“什么时候好啊?” 邬相庭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快了。” “哦。”霜霜应了一声,又摆好了姿势,等邬相庭放下了笔,她第一时间下了床,准备过去看看,只是她还没看到,就被邬相庭拦住了。 邬相庭挡住了她的去路,霜霜差点没撞上邬相庭,她抬起头看着对方,“你画好了?我想看一下。” “以后再看。”邬相庭拒绝了霜霜的要求。 霜霜立刻就不开心了,邬相庭画的是她,她居然都不可以看一眼,可是不开心是不开心,对邬相庭发脾气,她又不敢,只能把脾气往肚子压。越压越想咬邬相庭一口,如果可以在邬相庭的脸上咬一口就好了,让大家都看到他那丢人的模样。 霜霜想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哪知道她偷笑的样子瞬间被邬相庭捕捉到。 邬相庭再一次拦腰抱起了霜霜,霜霜见邬相庭又把她抱去屏风后,立刻慌了,“不是说好了吗?” 邬相庭只是低笑了一声回应了霜霜的问题,霜霜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被对方骗了。被抱到浴桶旁放下,霜霜还不死心想逃走,她哪逃得掉,身上的腰带被邬相庭的手指勾住。 对方略带一分哑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 “这件喜服有一个和其他衣服不同的地方。” 然后邬相庭手指一扯,亲自给霜霜展示了一番。 衣服掉落在地上,霜霜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被对方抱进了浴桶里。屏风后的光线很昏暗,霜霜一入水就往水里一钻,脸已经完全红了。 她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显得更加艳丽,一颦一蹙,一嗔一怒,皆是风情,她灿若桃李,艳如玫瑰,雪白与黑色缠在一起,妖异而靡丽。 霜霜自然是看不见自己的风情,她快羞死了,虽然不是没被对方看过,也许是今日是她和对方大婚之日,所以她也不自觉改了心境。 她瑟缩在水里,声音都带颤音,“不不许看!” 她说完见邬相庭还是盯着她看,真是又气又恼,觉得邬相庭真是世上最坏的人,坏胚子!也不知道霜霜哪来的勇气,她噌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伸出两只手,交叠起来捂住了邬相庭的眼睛。 捂完之后霜霜顿时发现自己是真蠢了,她这一捂,完全是往对方怀里一送。邬相庭的手顺势搂住了霜霜的腰,口里还漏出了一声轻笑。 霜霜从脚踝处一路红到了脸上,她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拿下手不是,不拿也不是,而邬相庭也不是个好人,搂着她也一动不动了。 “你吃了床上的花生和桂圆吗?”邬相庭突然说。 霜霜听到这话,眨眨眼,该不会不能吃吧? “不能吃吗?” 邬相庭唇角略勾,“能吃。” 霜霜才稍微放下心,可是她现在跟邬相庭完全是僵持着,而她手一直举着,也开始有些酸了。 因为凑得近,对方身上的酒味就闻得更清楚。霜霜其实觉得有点奇怪,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都爱喝酒,喝完酒醉醺醺的样子让她非常不喜欢,因为他们身上的酒味太难闻了,只觉得熏人,而邬相庭似乎不是。 他身上的酒味是清冽的,仿佛还带着香味。 邬相庭今夜还是有些醉了,霜霜忍不住想。 若是他没醉,今晚也不会对自己笑了那么多次。 她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 邬相庭在她心里是个好坏参半的人,好的是他把自己从芍金窟里带了出来,自己不用去伺候别的男人,可坏的是邬相庭事实上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甚至是奴隶,他所做的这一切甚至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她现在的这张脸同她之前的脸一模一样。 他现在所对自己的好和坏都是因为这张脸。 霜霜正苦恼着,却发现自己的后腰上的纹身被摸了两下,她腰肢忍不住一软,把呼之欲出的声音给吞了回去,都是那该死的药浴。霜霜咬着唇,眼里逼出一层水光。 老夫人在旁笑弯了眼,“他小时候是长得像猴子,就是秀气的小猴子,小河小时候总问我,祖母,小庭真的不是妹妹吗?然后小河就被自己弟弟揍得哇哇叫。”她突然叹了口气,“这时间还走得真是快,转眼小庭这孩子也长大了。他之前一直不成婚,我还担心他有断袖之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章 此为防盗章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 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 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 “对, 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 又亮又深邃, 片刻后, 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 “不用了, 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 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 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 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站在桌边, 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 小声地说:“邬少爷, 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辰时了。”连黛答。 霜霜又闭上了眼睛,“那还早。” 反正她一天到晚闷在这个宅子里,什么事都没有。 睁开眼就是等天黑。 邬相庭把她丢进这个宅子里就不管她了,来也不来,她也离不开这里。霜霜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无聊的日子。 连黛听到这话,只好又走了出去。 霜霜又睡了过去,许是醒了又睡着,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就是她在一个地方走着,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霜霜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眨了下眼,又伸手揉了下眼,等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立刻坐了起来。 邬相庭今天穿了件紫檀色锦袍,同色玉冠将他的头发束起,此时那双桃花眼正盯着霜霜。霜霜看着对方,眨眨眼。邬相庭伸手理了下霜霜的长发,“这么晚还不起?” 霜霜忍住想躲的想法,声音透着几分不开心,“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做,起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邬相庭听到她说这句话,却勾了下唇,仿佛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 霜霜以为邬相庭今日来,是要带她出去,结果他只是陪着霜霜用了膳,便坐在宅子里的人工湖面前钓起了鱼。那鱼都是邬相庭自己养的,霜霜实在不懂这有好钓的,她坐在邬相庭的身旁,觉得自己都快闷得长毛了。 她看了看湖水,再看看旁边闲云野鹤的邬相庭,霜霜真是闷得不行了,她扯了下邬相庭的袖子。 邬相庭拍开了她的手,“嘘,鱼要上钩了。” 霜霜愣了下,再看看邬相庭已经钓了一桶的鱼,邬相庭养的都是锦鲤,又不能吃,待会可能又要放回湖里。 “邬少爷。”霜霜忍不住喊了邬相庭。 邬相庭这才看了霜霜一眼,霜霜此时真是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她被在这里真是闷坏了。邬相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霜霜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霜霜,“你钓上一条就带你出去。” 霜霜一听这话,顿时有精神了,她扭过头看着邬相庭,“当真?” 邬相庭垂眸看她,“当真。”说完就阖上了眼,可手却结结实实放在霜霜腰上没松开,霜霜挣扎了下,却被搂得更紧,便也不再动了,一心一意盯着鱼竿。她刚看见邬相庭半个时辰就钓上好几条,她已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就是个钓鱼嘛。 然而等霜霜手都举酸了,她的鱼竿也没有动一下,她从一开始的聚精会神到后来的忍不住打盹,夏日的午后本来就容易有困意,霜霜眼皮子越来越重,等她手里的鱼竿掉了,她都不知道了,完全窝在邬相庭身上睡着了。 邬相庭这才睁开眼,看了下怀里的人,把人抱回房间去了。 霜霜除了睡觉喜欢抱人之外,她睡着之后不容易醒过来。 等霜霜醒过来,已经夜幕降临,而邬相庭早已经消失,霜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看着连黛,“你下午怎么不喊醒我?” 连黛偷笑,“少爷不让喊。” 这丫头自从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完全成了邬相庭的人,天天少爷长少爷短,邬相庭没出现,她都可以把邬相庭的名字念好几回,还说霜霜能跟邬相庭真是天大的福气,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邬相庭再次出现隔了好几日,不过这一次他却不用霜霜来求,直接把霜霜带了出去,还带了连黛一起。霜霜依旧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她羡慕地看了眼身后的连黛,连黛因为还没长大,扎着双螺鬓,她在芍金窟的时候还能隐隐看出少女的姿态,可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长胖了些,少女的姿态又没了,倒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年纪小,所以可以不用遮得严严实实,霜霜第一次羡慕别人。 霜霜还是第一次逛金陵城,不得不承认金陵城比京城还要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邬相庭带着霜霜去了一个茶楼,而邬相庭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就走了出去,留下了人守着雅间的门口。 雅间可以听到外人说书人的声音,本来说书人在说一个奇闻异事,但突然话锋一转,却说起了另外一个事。 “你们可还记得美貌惊天下的前朝公主嘉宁公主吗?” 霜霜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位嘉宁公主是前朝皇帝唯一的公主,据说是被捧在心尖上宠爱的,而嘉宁公主出名不仅仅是在她的美貌,可是在她的飞扬跋扈之上,使臣进贡,嘉宁公主却直接在大殿上羞辱使臣长相,直接气得使臣甩袖而走。” 霜霜轻哼了一声,明明是那使臣色眯眯盯着她看,还大言不惭地说希望她父皇把她下嫁给他们国家的国君。 “但我们今天讲的主要人物不是嘉宁公主,而是嘉宁公主的青梅竹马兰氏嫡子兰铮,姜国城破,兰氏一族虽向来不参与国家争斗,但兰氏嫡子兰铮同嘉宁公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的情分不容小觑,据说姜国国破,嘉宁葬国之日,兰铮” 说书人的声音到这里却突然戛然而止,霜霜愣了下,刚要站起来,邬相庭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六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她是十五岁生辰那日才发现邬相庭喜欢她。 邬相庭给她送了一个生辰礼物, 一块玉佩,但上面刻着她的小像。邬相庭没有亲自送, 而是托她宫里的宫人送的。 霜霜看到那个礼物就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 她在某些方面倒是比较聪明,她明白了邬相庭对自己的爱慕, 可是她对这种爱慕不屑一顾。她举着玉佩对着灯笼看了一会, “这么丑的东西,也配送给本宫?” 她随手就把玉佩送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她只是随手罢了, 倒没想到那丫头会把玉佩挂在腰间, 在给太子哥哥送点心的时候, 被邬相庭瞧见了。大宫女一回来就跟霜霜说,“公主, 今日邬世子拦下了奴婢, 问这玉佩为什么在奴婢身上?” 霜霜蹙了下眉,“本宫想赏人,关他什么事?” 不过邬相庭是个胆子大的, 竟然敢偷偷出现在她面前, 当着宫人的面直接问她玉佩的事, 霜霜又气又羞,“什么玉佩?本宫不知。” 十七岁的邬相庭阴郁而美貌, 因为在变声期, 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霜霜, 称得上是十分冒犯了。 “那个玉佩是我亲手刻的。”邬相庭轻声说, 但他的声音的确有几分难听,霜霜蹙着眉,瞪了他一眼,“关本宫什么事,你再拦着本宫的路,休怪本宫治你的罪。”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谈,霜霜也没有想到邬相庭后面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地粘着她,连她的父皇都知道了,还笑话她。 “相庭只比你大两岁,那孩子懂事,最重要的是能容忍你的坏脾气,嘉宁,你怎么想?” 霜霜瞪着自己父皇,“父皇,儿臣脾气哪里坏了?” “还不坏?估计就相庭能容忍你了,朕有时候都气得想罚你。” 霜霜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厌恶邬相庭,她想她一定要想起一个法子彻底死了邬相庭的那颗心。 “现在还发呆?” 一声低沉的男声把霜霜地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她现在完全被邬相庭抱在怀里,腰被对方的大手扣住了,几乎是十分羞人的姿势了。霜霜咬着唇,正在纠结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时,自己的下巴突然被捏住了。 邬相庭垂着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一片幽深,如同月光下的海面,他的唇色殷红,像是涂了唇脂一般。 “你这张脸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他幽幽道。 霜霜心里一咯噔,在听到对方的下半句后,她脸色都有些白了。 “还好她已经死了,若是她没死,我便要怀疑你是她。” 邬相庭用的是“还好”二字。 他现在还是恨自己的。 霜霜意识到这个后,也不敢坦白身份了,她觉得如果她这一刻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下一刻她的尸体就可以出现秦淮河里。 邬相庭说那句话眼里的恨意,霜霜能看出来。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扯着霜霜走到了床边,霜霜一看到床,就想逃,可是她根本逃不掉。她眼里逐渐出现害怕,等一只手被邬相庭用床头的镣铐铐住时候,更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邬相庭看到她的眼泪,唇角反而噙了一抹笑,这是霜霜再见到邬相庭,见到对方第一次对她笑。他好像是被霜霜这样子逗笑了。 邬相庭伸手取下霜霜头上的喜冠,放到了桌子上,等他再回到床边,霜霜是又害怕又警惕地看着对方。邬相庭像是没看见霜霜的眼神,俯身凑近了她,霜霜顿时吓得几乎贴在了床头,口不择言起来。 “你你不可以” 邬相庭凝神看着她,“不可以什么?” 他伸手去解开了霜霜的衣带,“是不可以脱你的衣服呢?还是不可以” 邬相庭解开霜霜的衣带后,他的唇贴近了霜霜的唇。 “还是不可以亲你呢?” 他低沉清冷的声音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 “都都” 霜霜想说都不可以,但是邬相庭的眼神骤然转冷,吓得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他看其他花娘的时候比看霜霜要温柔许多,他还会对那些花娘笑,但是对她不会。 邬相庭撩开了自己的衣袍,声音冷漠,“用哪张嘴,自己决定吧。” 若是霜霜还是公主,她定是听不懂这句话的,但是在芍金窟呆了四个月,她哪里不明白。但是实在太侮辱人了,霜霜脸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她颤着唇看着对方,因为对方喜欢过她,所以有过幻想,幻想对方虽然看起来是厌恶自己,但应该会对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也许之前被对方捧上了天,现在被踩到了地下,才突然清醒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是花娘霜霜,是邬相庭花了五千金买下一夜的花娘,她再也不是嘉宁了。 丢掉骄傲被人踩进泥土的公主还能算公主吗? 她闭了闭眼,认命地低下了头。 金陵城里的邬二少爷花五千金买下一个美貌花娘,这一事成为了金陵城数日的谈资,众人议论纷纷,说邬二少爷真是个风流公子,也说那花娘到底有多美,才能让邬二少爷花了五千金。 外面议论纷纷,芍金窟的人却是在暗地里冷嘲热讽。 “五千金买一夜,还以为有多喜欢她呢?结果这还不是七日都没看过她了。”雪蚕冷笑道,摇了摇手里团扇,“现在天天窝房里,真是成了笑话啊,而且听说第二日邬少爷连赏银都没给。” 跟雪蚕坐在一起聊天的还有几位花娘,一位花娘听到这话,也笑,“雪蚕妹妹,你也不能这么说,指不定邬少爷忙呢,而且邬少爷也没来芍金窟啊。” 雪蚕闻言更是笑得厉害,“宛童姐姐,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当初那时候,第一位恩客谁不是连来一个月了,要不然我们楼里也不会有新花娘一个月不接其他客人的习惯了。” 芍金窟有一条规矩。 新开苞的花娘头一个月除了接第一位恩客,其他客人都是不接的,再大的来头都要等到第二个月。 霜霜是芍金窟里历来拍卖价最高的,但也是头一个第一位恩客七日都没有再来的花娘。 有人说霜霜那夜得罪了邬二少爷。 水香端着水从门外进来,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床上的人还躺着,忍不住说:“霜霜姐姐,你还不起啊?” 自从那夜之后,霜霜就一直萎靡不振,而且吃东西也吃不下,经常反胃想吐。水香本还想不会是就有了吧,她想去请谢大夫,但是霜霜给拒绝了。 “不用请,我只是想吐而已。” 心里的毛病,霜霜自己清楚。 水香把水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去,房间里就点了床边的一盏灯,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床上。霜霜穿着白衣躺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眼神只是盯着墙。短短数日而已,水香觉得霜霜瘦了一圈。 她在楼里也呆了几年,没见过霜霜这样的,不就是接了个客,用得着矫情成这样吗?而且那位客人还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邬二少爷。 “霜霜姐姐,你还是起来吧,吃点东西。”水香说。 霜霜听到这句话只是摇摇头,“我没胃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非常厌恶这一切, 她是一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接受青楼楚馆下贱的花娘的训练,可是她又没有办法, 她现在根本就逃不出去,若是擅自逃,杜娘这人看起来好说话, 但心是十分狠的,她曾经亲眼看见杜娘杀了一个花娘,只因为那个花娘在床上得罪了客人,好像是打破了客人的头。 霜霜想过了, 若是她能离开这里, 复国成功,一定要杀光这些折辱她的人。 可是她现在这样想, 还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 蝉衣是霜霜在芍金窟唯一还肯说几句话的人,因为蝉衣是官家女子出身,因为父辈犯了错, 她才进了芍金窟。 蝉衣总是劝说她,说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的初夜, 霜霜听得这句话, 就不禁地心里生了厌恶。蝉衣叹气道:“你现在小, 很多事都不懂, 我当年也像你一样, 心有不甘, 来到这,闹了好多回自杀,只是死不成还被人辱,后来愿意接客了,我的第一位客人是个很好的人。” 蝉衣说到这里时候,神色里微微露出一丝怀念,她眉目染上了落寂,在夕阳的光下,她哀伤得像秋后的花。 “我那时候性子倔,心气盛,不愿意当他的妾,便赶走了他。” 她说完这个,扭头看着霜霜,“你可别像我犯糊涂,哪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过,可何况我们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花娘,能给别人当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蝉衣见霜霜低着头,似乎不想听这些话,也只能叹口气,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除了蝉衣外,霜霜在这里就没有交好的花娘了,而甚至她隐隐被排斥,其余十一位花魁或多或少都不待见霜霜,尤其是雪蚕最明显。 雪蚕是十二位花魁里长得最美艳的,而年纪也是最小的,才十七岁。无数文人墨客,富商豪强慕名而来,只为见她一面。雪蚕名声最旺,也是脾气最差的一个,当然,她的脾气比起当年的霜霜那是差远了。 霜霜还是公主的时候,年仅十岁的时候,就令人将丞相家的嫡女打残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丞相家的嫡女在给她当伴读的时候,穿了跟她款式相近颜色一样的衣服。 她是被宠坏的恶毒公主。 在宫中,谁也不敢忤逆她。 她说的话等同于圣旨,她五岁的时候就敢把威名在外的平陵王当马骑,长大后,还让平陵王的双生子为她打得头破血流。 雪蚕这种坏脾气在霜霜面前还不够看的,但是她实在会给霜霜找麻烦,比如看见霜霜,便故意拿话讽刺一番,甚至还在接客的时候,将霜霜喊进她的房间里。那时候霜霜本来不知道她房里有客人,等到一进来就愣住了,因为雪蚕浑身不着一物坐在客人身上,还对她说,要她拿酒来。 但这事被杜娘知道后,杜娘狠狠罚了雪蚕一顿,可是霜霜实在是恶心到了,她贵为公主,前十八年哪有看过这么冲击的一幕,她的父皇说过了,就算她终身不嫁也是可以的,从来不会有嬷嬷来教她男女之事,而重生在这个躯体里,她也只是接收训练,最多看春宫图,从来没有看过真人。 她脑海里只要闪过雪蚕白花花的身体和那客人油腻的样子,她便直觉得一阵反胃,直接病了好几天。 霜霜病好了之后,更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她一定要离开芍金窟,她简直不敢想那些比猪头还丑陋的男子将她压在身下,她一定会死的。说来,她虽然是公主,但养尊处优,生存能力十分低,而不善于猜测他人心思,因为她一向是被人猜测心思的上位人,若不是在这里,还有蝉衣愿意搭理霜霜,愿意帮一帮她,她的日子一定会现在还惨。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离霜霜这个身体十六岁生辰也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杜娘已经开始放出消息了,但是她也开始让霜霜出房间就要戴着面纱,不能让外客见到。霜霜现在的训练也越来越重,掌事娘子对霜霜有一点不满,她觉得霜霜的眼神太过高傲了,尤其是噙着笑望人的时候,仿佛在看蝼蚁。 “霜霜,你这个眼神不能这样,你是个花娘,我们身为花娘,可以妩媚,可以温柔,可以娇俏,也可以跟客人使一使小性子,这也算情趣,但是你不可以高傲,客人才是我们的天。” 天知道霜霜有多厌恶这话,但她不得不让自己的眼神极力看起来温和一些,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掌事娘子无可奈何,便叮嘱霜霜,让她尽量垂眸。 “幸好你生得好,尤其这张脸。”掌事娘子说,“你可等着你那夜被卖出高价吧。” 因为霜霜马上就要正式接客,所以杜娘开始让霜霜作为清倌,慢慢地接触一些客人,当然不会是一些难缠的客人。霜霜见到的第一位客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们两个是隔着帘子聊天,期间霜霜除了说话,其他的都不用做,那位少爷似乎对霜霜很满意,临走之前表示霜霜生辰那日一定会来。 杜娘见霜霜第一次接客还算顺利,便开始让霜霜去弹琴,她在帘子后面弹琴,而帘子前面就是花娘们和客人在调笑。 而这一日,霜霜还没坐下,就听见帘子前面几位花娘在议论,尤其是雪蚕的声音最大。 “他今日真的会来?” “会来,王公子昨夜说的,他回到金陵城了,所以他们在这里给他接风。” 雪蚕似乎非常兴奋,还抓着旁边的人说:“你看我脸上的妆容好不好?要不要再补一补?” 霜霜不知道她们口中说的是谁,扭头看了下旁边的丫鬟。 她有一个名叫水香的丫鬟,伺候她起居的,水香才十二岁,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 “水香,你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人吗?” 水香想了下,啊了一声,“姐姐们说的可能是金陵邬家的邬二少爷。” 金陵邬家。 霜霜一听到这四个字,就脸色一白,连忙扭过了头,也不再询问。 金陵邬家,金陵还有几个邬家,不就那一个家大业大,富可敌国的邬家。 当年她十三岁的时候,她的父皇任命金陵邬家的当家人邬明宏为异性王,多少有拉拢的意思,邬明宏接收册封,并且带了他的二儿子邬相庭入京。 霜霜第一次见到邬相庭的时候,觉得对方长得太女气了,根本可以用阴柔来形容,他左眼角还有一颗朱砂红的泪痣。霜霜当时就很不客气地询问对方,“你其实是个女孩吧?” 邬相庭不说话,却直愣愣地看着她,霜霜蹙了眉,生气了,“你看什么看,仔细本宫挖了你的眼睛。” 若真是邬相庭,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毕竟她现在这张脸跟她之前的脸完全一模一样。 水香这个丫头不识趣,还在霜霜旁边说,“若是邬二少爷就太好了,他每次可大方了,不过雪蚕姐姐喜欢邬二少爷,从来不允许其他花娘靠近邬二少爷。” 霜霜心跳都有些加快了,她喊了声水香,“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你去问问杜娘,问她我能不能休息一日?” 她不想看到邬相庭。 毕竟她当年是那般地羞辱了对方,对方一定恨她入骨。 邬相庭微微颔首,出船这日是个艳阳天,他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乎在发着光,“麻烦了。”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这让她有些不自在,霜霜便将脸扭到了一边,刚扭到一边,倒对上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若是再长大几岁,定当会成为一个美男子,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美男子正好奇地盯着霜霜瞧。他见霜霜看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对霜霜露出一个笑容。 又是个傻子。 霜霜扭开了眼。 她刚扭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她不由地看向旁边的人,邬相庭也看着她,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彰显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霜霜忍不住挣了下自己的手,自然是做无用功,而让霜霜更为恼火的是邬相庭竟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房间。 “我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霜霜站在房里,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主人的不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是真的很生气, 她已经很难受了,邬相庭还要故意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似乎要捏碎她的手腕一般。 “你放开!”霜霜挣扎了起来。 邬相庭眸色沉沉,他的眼底像是藏着一只野兽,那只野兽在窥视眼前的猎物, 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暴厉。 “为什么?” 霜霜听到对方的话,心里大为恼火, “疼死了, 你还问为什么?”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挣扎间已经看到她的手腕那圈红透了, 可是她的挣扎力气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了,她奋力挣扎了几下,又疼又挣扎不开, 酒意上头的霜霜又生气又委屈,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 “你就知道欺负我。” 邬相庭听到这句话, 眼神骤然变了。 他缓缓松开霜霜的手,看见霜霜皓白如雪的手腕被他捏红了,手忍不住帮霜霜揉了几下, 声音都柔和多了, “疼吗?我去给你拿药膏,涂一涂好不好?” 他突变的态度在醉酒的霜霜眼里倒不那么奇怪, 她没顾上对方的话, 只是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 看了看手腕是完全红了后,眼眶就红了。 虽然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可是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邬相庭对任何一个花娘都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凶?他不是喜欢她吗?不对,他不喜欢她,还恨她。 邬相庭见霜霜小可怜似的捧着自己的手腕,唇微微动了下,“很疼?” 霜霜抬起眸看着他,一双眼像极了月色下的秦淮河河水,静静流淌着,吸引了游客的心。她肤色赛雪,那张小巧的红唇就如同红梅,艳得仿佛能逼出浓烈的花汁来。不得不说,喝醉后的霜霜倒比平日里可爱许多,她眉目间的高傲一扫而空,此时只是像一个寻常的女儿家,只是这个女儿家像是水做的,让人觉得稍微不注意,她就会溜走了。 “你说呢?都红了。”霜霜虽然是责怪邬相庭,但因为喝醉了,她声音很低,倒显得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当然她自己是没感觉的。 可是几乎下一瞬,她的下巴就被捏住了,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霜霜躲了一下,可是没躲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翌日,霜霜醒来的时候还发了一会呆,因为她只记得她喝了酒,怎么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因为喝了酒,霜霜还觉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头特别疼。她费力地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腿间并无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霜霜在床上坐了一会,就有人敲了下门。 “霜霜姐,你醒了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 霜霜疑惑之下应了一声,便看到一个比水香还年幼一点的女孩进来了,她端着水盆,见到霜霜就笑了起来。 “霜霜姐,我是连黛,水香老家有事,暂时离开了,所以以后就由我来伺候霜霜姐。” 水香老家有事? 不对吧,水香以后也是要当花娘的,杜娘会让水香就直接离开芍金窟? 霜霜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一个水香的去向又不足以引起她的太多注意力,她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更何况她更喜欢连黛一些。 连黛年纪小,听话,比起嘴碎的水香要好多了。 蝉衣下午的时候过来了,她瞧见霜霜萎靡不振,人如雨后落花的姿态,倒低笑了几声,又打趣起霜霜,“昨夜可还好?” 昨夜她忘了大半,见蝉衣挪揄她,反而瞪了蝉衣一眼。 “还瞪上我了,你现在有邬少爷撑腰,倒厉害了。”蝉衣见霜霜脸颊粉白,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不过是一时忍不住,捏完之后却惊讶了。 “霜霜,你脸太嫩了,再让我捏一下。” 霜霜听见这话,就躲开了。怕对方捏到,干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但不忘问,“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有邬少爷撑腰?” 邬相庭折磨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撑腰? 蝉衣却说:“你还装糊涂,昨夜邬少爷抱你进的房间,还特意说不让人吵醒你,让你好好睡。” 霜霜听完之后,却根本没觉得开心。 蝉衣继续说:“霜霜,你一定要好好哄住邬少爷,他现在尚未婚配,你若是能让他给你赎身,你成为他一房小妾,你可真过上好日子了。” 霜霜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憋了三分气,原来邬相庭给她当驸马都不够格,现在自己还要努力才能成为他一门小妾。算了,落难凤凰不如鸡。 “我知道了。”霜霜说。 蝉衣见她不情不愿,笑意加深,她比霜霜长了几岁,别人觉得霜霜骄纵,可她只认为对方是娇憨,像她的幼妹,故而对霜霜多了几分纵容,“别闷闷不乐,邬少爷在那方面对你还算温柔吗?若是你那儿不舒服,我那里有药。” 霜霜先是一愣,随后粉白的脸颊一下子烧红了。 “你倒脸皮薄,我当初刚接客一天都下不来床,腿间疼得很,最后涂了药才好多了,你要不要涂一点?” 霜霜连摇头,邬相庭根本没碰她,她哪里需要上什么药。 “不用,我不疼。”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没把邬相庭没碰她的事说出去。 蝉衣一惊,最后从口里憋出一句话,“你莫非天生媚骨?” 瞧话越说越离谱,霜霜便把蝉衣赶了出去,青楼里的女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蝉衣离开之后,霜霜思考了下自己的未来,她是想去找兰铮的,可兰铮现在在西南,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她想救太子哥哥出来,还想复国,起码第一步要先离开这里才行。 她问过蝉衣,花娘离开芍金窟一般就三个办法,一是花娘年老色衰,接不到客了,便可以离开了,二是花娘赎身,其中赎身分为两种,客人帮花娘赎身和花娘自己赎身。 想到这里,霜霜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把邬相庭的首饰盒随手送给了水香,说不定水香就是拿那一盒首饰给自己赎身了。 花娘接客只拿了客人额外赏的东西,客人花的其他钱,全进了杜娘的口袋里,花娘是一点儿都拿不到。 霜霜想赎身,只能从客人那里弄钱,现在她唯一的客人便是邬相庭。 可邬相庭的钱不好弄。 邬相庭再来是三日后。 他这日穿了烟雾色的丝绸衣裳,面料上的绣花无一处不显精致,头上束以同色玉冠,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上挑的桃花眼眼角不染而红,仿佛将晚霞涂在了上面,乌眉浓睫,而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痣像是朱笔画上去的。 霜霜自从准备从邬相庭这里捞钱,虽然总觉得很丢她公主身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邬相庭也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一个花娘贪钱那是很正常的。故而霜霜便压着性子对邬相庭温柔起来。 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斟酒,眸里颜色加深,不过在霜霜抬头时,他微微转开了眼。 “邬少爷,请喝酒。” 霜霜轻声说,她特意放柔了声音。 邬相庭饮了。 霜霜又连倒了七八杯,邬相庭都喝了。 酒壶里酒快喝完了,霜霜就站起来准备叫人送酒进来,她目的很明确,把邬相庭哄喝醉了,到时候骗他出点赏银。 只是她刚站起来,腰就被人一搂,随后她就跌坐在了邬相庭的腿上。 邬相庭似乎真有些醉了,眼睛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把霜霜抱在自己的怀里,微微低下头,声音很低,“你今日怎么那么乖?” 霜霜还是很不习惯和男人如此亲近,她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发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 柳絮飘飞, 灌木丛里的杜鹃花姹紫嫣红,又因江南烟雨朦胧,杜鹃花上落下了不少水雾,连秦淮河的河面上也像是笼着一团雾气, 这雾气朦朦胧胧,直把让游人沉醉。 三个月前, 新朝建立,新帝登基,这改朝换代的变动倒没有给繁华的金陵造成多大影响,金陵依旧歌舞升平,尤其在这夜里, 秦淮河两岸的青楼楚馆可是最热闹的, 彻夜不眠,莺歌燕舞, 其中又以芍金窟最为出名。芍金窟谐音烧金窟,指的是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而的确, 建在秦淮河河面上的芍金窟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 多少人慕名而来, 却发现连个登船的资格都没有。 芍金窟作为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 建在河面之上, 若是想到里面去, 必须乘坐芍金窟的花船, 划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船夫,而是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脚下放着一个篮子,必须把银两将篮子装满,那少女才会划船。 当然也有无赖想不花钱就登船,但只是有无赖,都不用少女喊一声,水里就会钻出芍金窟的人,也不知道芍金窟的人怎么能躲在水底下,还能躲那么久的。 张生头回来到金陵城,便想来芍金窟看一看,他花了一笔银子才让少女划船。少女噙着笑看他,一边划船,“客官可是头回来?” 张生看着对方,“姑娘怎么知道?” 少女的笑声犹如银铃,在这秦淮河河面上飘远了,“因为只有头回来的客人才会端端正正地站着,若是常客,早让小幺唱一支小曲了。” 原来是这样。 等到那少女小幺唱起了小曲,张生才恍然大悟,为何登上这船都要那么多钱,小幺唱的小曲竟然比他以往听过的所有花娘唱的还要动听。少女的歌声伴着水声,船也缓缓停靠在了芍金窟的门口。 芍金窟修建得十分精巧,雕梁画栋,飞阁流丹,芍金窟门口是一个水榭,那水榭地上的木板都刻着大片大片的芍药花。小幺先上了水榭,然后对船里的张生伸出了手。张生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对方的娇柔的小手里。 过了水榭,才看到芍金窟的牌匾,牌匾上正题着“芍金窟”三个大字,而有趣的是这牌匾也做成了芍药花的样子,两侧挂着的灯笼也不是普通青楼的大红灯笼,芍金窟的灯笼是十二面美人琉璃灯,每一面都是一个绝色美人,而这十二位美人正是芍金窟的十二位花魁。 张生从被小幺牵着手踏进了芍金窟,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人间仙境,满鼻嗅到不是劣质的香料味,而是清幽的香味,而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位美人都让他挪不开眼,他总是明白了芍金窟为何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了。 一位身着紫色衣袍的丽人走了过来,她笑看了小幺一眼,小幺便连忙松开了张生的手,往外跑了。张生冷不丁见小幺走了,还扭过头去看,那丽人瞧见了,更是忍俊不禁,“这位客官,小幺今年才十四,还没有挂牌子呢。” 张生转回头,神色有些尴尬,丽人继续道:“我们这里多的是比小幺好看的女儿家,客官还是看看别人吧。” 张生听见这话,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丽人居然是芍金窟的老鸨,他这才认真看着对方,才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貌美,但眼角还有些细纹的。 “奴家姓杜,客官叫奴家一声杜娘便可,不知道客官今夜来,心里可有人选?” 张生是外地人,对着芍金窟也是头回来,便让杜娘帮他挑。 这值他们在一楼大厅说话的时候,张生听到了二楼传出了些声响,他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身穿白色衣袍,比起杜娘,甚至比起小幺的打扮,她的打扮再素雅不过了,别说珠钗,她脸上竟然连妆容都没有上。她对上了张生的眼睛,但很快就离开了二楼的长廊处。 张生却因为这一眼,人生悟得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他看见那个少女,才发现自己方才见的所有人都是庸脂俗粉。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张生发现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若是那个少女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张生把方才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抛在脑后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二楼,杜娘站在旁边,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她抬袖掩唇一笑,“客官,你的眼光真好,可霜霜也还没有挂牌,还不能点。” 张生呼吸有些急促,鼻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他收回眼神看向杜娘,“她叫霜霜?‘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倒真是好名字。” 杜娘笑意加深,“看来客官是个读书人,真是满腹经纶。” 被张生惊鸿一瞥的霜霜钻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正对镜梳妆,听见动静,便温声说:“你做啥子又往外跑,若是被多事的客人瞧见了,可又要跟杜娘闹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芍金窟的十二花魁之一蝉衣,蝉衣是十二花魁里性子最温和的人,客人也喜欢她温婉的性子,尤其是床上,疼得紧也不过低声呼痛。 蝉衣没有听见霜霜的声音,便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此时妆容画到了一半,现下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 “你怎么了?” 霜霜看着蝉衣,低声说:“蝉衣姐姐今夜也要接客吗?” 蝉衣扭回头,“是啊。杜娘说了外地来了个富商,特意点了我的牌子。”蝉衣画眉的动作一顿,她从镜中看了眼霜霜,说实话,霜霜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真不知霜霜的初夜拍卖会高到什么价钱。 “你今夜不要学琴,就早点睡吧。”她对霜霜说,继续画眉,以后就没得早睡的日子了。 霜霜听得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她站了一会,便说:“我走了。” 蝉衣没看她,她自己此时忙着上妆,毕竟今夜的客人不能随便糊弄,她随口应了一声,又对霜霜说,“你待会别乱跑了,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吧。” 霜霜点点头,乖乖走了。其实霜霜不是霜霜,确切说她并不是霜霜。她是姜国最后一位公主嘉宁,五个月前姜国国破,她饮下了毒酒,却没想到自己没死,还重生在一个金陵城的花娘身上。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在姜国未国破的时候,嘉宁是圣上唯一的公主,她是皇后亲生的,她外公是平武大将军,她是出了名的性子坏,视众人为蝼蚁,可没想到有一朝她竟然成了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花娘。 而让嘉宁更惊讶的是,这个名叫霜霜的花娘的脸居然跟她的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胸口上的浅珍珠红胎记消失了的话,她真要以为这个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了。霜霜有时候会暗暗庆幸,如果她不是重生在远离京城的金陵城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恐怕光这张脸,现在的新帝根本就不会放过她,在京城,一定会有人认出她的。 嘉宁已经十七岁了,但是这个身体比她小两岁,现在是正在培养的清倌,还不用挂牌子。芍金窟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怕是花娘十三c十四岁就要把初夜高价卖出去,但是芍金窟的老鸨杜娘却认为太早开·苞,反而会折损花娘的年寿,故而便把年龄延后了两三年,芍金窟的习惯是花娘满十六岁的那天开·苞,而距离霜霜满十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嘉宁当然想跑,而她醒来之后也跑过,但是芍金窟在河面上,她除了弄到一艘船,根本离不开这里。有一次她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送客人回去的花船,哪知道还没开船,她就被捉到了。她也头回知道这青楼楚馆罚人的法子竟比宫里还要肮脏一些。 芍金窟没有什么嘉宁公主,只有一个贱如草芥的花娘霜霜。 霜霜心气盛,咬舌自尽的手段也闹过,但是杜娘只说了一句话就镇住了霜霜。 “你若是再闹,我就让那世上最肮脏的乞丐轮你一遍,到时候你再闹自杀,我便不拦着你,由着你去。”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若放在以前,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她定要灭了这人满门,甚至连左邻右舍都不会放过,但她现在 杜娘这一句话倒也真的让霜霜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现在在这里老实呆了三个月了,听说了如今新朝已经建立,而她的太子哥哥现在成为了前朝俘虏被关在京城里。 她想离开芍金窟,蝉衣跟她说若是买下她初夜的那个人是个好人,便能把她带出去芍金窟。说到金陵城,霜霜也有个认识的人,只是那个人当年被她那样羞辱,沦为京城的笑话,最后不得不回了金陵,从此再没有入京了,怕是自己要是表明身份,对方更是不会放过她的。 蝉衣说完便知道霜霜没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蝉衣离开后,霜霜又要去接收训练了,掌事娘子似乎也知道霜霜昨夜甩脸给客人看,语气都比平日要冷淡些,任务也比之前重。霜霜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 霜霜终于结束一天训练之后,便回到房间,刚进屋子,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一看,就发现是邬相庭送的那个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掉了出来,而水香正慌慌张张地捡,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多了一支霜霜没见过的发簪。那发簪霜霜都不用太仔细看,便知道不是水香的。 这丫头看来偷翻了她的东西,还拿了邬相庭送的发簪戴。 霜霜从旁边走过去,“你要喜欢便全部拿走,去备水吧,我今日乏了。” 她根本就看不上邬相庭送的东西,纵使再好,又怎么样,还不如干脆送给这个丫头,免得她心里惦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当年她的父皇成立了一个太学院, 除了她的太子哥哥在里面,还有许多京中的贵公子哥。 出身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哥当然不是现在金陵城里的有钱公子哥能比上的, 他们一举一动尽显贵族风范, 而从金陵城来的邬相庭也有幸进入太学院, 伴太子读书,可是他在里面十分不起眼,像一只混进天鹅堆里的鸭子。 霜霜偶尔会去太学院找自己的太子哥哥,她每次出现都会吸引大片的视线, 那时候的霜霜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她什么都不用说, 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她在享受被众人喜欢的同时,却有时候觉得异常的烦恼。 因为邬相庭。 她是十五岁生辰那日才发现邬相庭喜欢她。 邬相庭给她送了一个生辰礼物, 一块玉佩, 但上面刻着她的小像。邬相庭没有亲自送, 而是托她宫里的宫人送的。 霜霜看到那个礼物就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 她在某些方面倒是比较聪明, 她明白了邬相庭对自己的爱慕,可是她对这种爱慕不屑一顾。她举着玉佩对着灯笼看了一会, “这么丑的东西,也配送给本宫?” 她随手就把玉佩送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她只是随手罢了, 倒没想到那丫头会把玉佩挂在腰间, 在给太子哥哥送点心的时候, 被邬相庭瞧见了。大宫女一回来就跟霜霜说,“公主,今日邬世子拦下了奴婢,问这玉佩为什么在奴婢身上?” 霜霜蹙了下眉,“本宫想赏人,关他什么事?” 不过邬相庭是个胆子大的,竟然敢偷偷出现在她面前,当着宫人的面直接问她玉佩的事,霜霜又气又羞,“什么玉佩?本宫不知。” 十七岁的邬相庭阴郁而美貌,因为在变声期,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霜霜,称得上是十分冒犯了。 “那个玉佩是我亲手刻的。”邬相庭轻声说,但他的声音的确有几分难听,霜霜蹙着眉,瞪了他一眼,“关本宫什么事,你再拦着本宫的路,休怪本宫治你的罪。”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谈,霜霜也没有想到邬相庭后面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地粘着她,连她的父皇都知道了,还笑话她。 “相庭只比你大两岁,那孩子懂事,最重要的是能容忍你的坏脾气,嘉宁,你怎么想?” 霜霜瞪着自己父皇,“父皇,儿臣脾气哪里坏了?” “还不坏?估计就相庭能容忍你了,朕有时候都气得想罚你。” 霜霜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厌恶邬相庭,她想她一定要想起一个法子彻底死了邬相庭的那颗心。 “现在还发呆?” 一声低沉的男声把霜霜地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她现在完全被邬相庭抱在怀里,腰被对方的大手扣住了,几乎是十分羞人的姿势了。霜霜咬着唇,正在纠结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时,自己的下巴突然被捏住了。 邬相庭垂着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一片幽深,如同月光下的海面,他的唇色殷红,像是涂了唇脂一般。 “你这张脸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他幽幽道。 霜霜心里一咯噔,在听到对方的下半句后,她脸色都有些白了。 “还好她已经死了,若是她没死,我便要怀疑你是她。” 邬相庭用的是“还好”二字。 他现在还是恨自己的。 霜霜意识到这个后,也不敢坦白身份了,她觉得如果她这一刻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下一刻她的尸体就可以出现秦淮河里。 邬相庭说那句话眼里的恨意,霜霜能看出来。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扯着霜霜走到了床边,霜霜一看到床,就想逃,可是她根本逃不掉。她眼里逐渐出现害怕,等一只手被邬相庭用床头的镣铐铐住时候,更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邬相庭看到她的眼泪,唇角反而噙了一抹笑,这是霜霜再见到邬相庭,见到对方第一次对她笑。他好像是被霜霜这样子逗笑了。 邬相庭伸手取下霜霜头上的喜冠,放到了桌子上,等他再回到床边,霜霜是又害怕又警惕地看着对方。邬相庭像是没看见霜霜的眼神,俯身凑近了她,霜霜顿时吓得几乎贴在了床头,口不择言起来。 “你你不可以” 邬相庭凝神看着她,“不可以什么?” 他伸手去解开了霜霜的衣带,“是不可以脱你的衣服呢?还是不可以” 邬相庭解开霜霜的衣带后,他的唇贴近了霜霜的唇。 “还是不可以亲你呢?” 他低沉清冷的声音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 “都都” 霜霜想说都不可以,但是邬相庭的眼神骤然转冷,吓得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他看其他花娘的时候比看霜霜要温柔许多,他还会对那些花娘笑,但是对她不会。 邬相庭撩开了自己的衣袍,声音冷漠,“用哪张嘴,自己决定吧。” 若是霜霜还是公主,她定是听不懂这句话的,但是在芍金窟呆了四个月,她哪里不明白。但是实在太侮辱人了,霜霜脸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她颤着唇看着对方,因为对方喜欢过她,所以有过幻想,幻想对方虽然看起来是厌恶自己,但应该会对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也许之前被对方捧上了天,现在被踩到了地下,才突然清醒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是花娘霜霜,是邬相庭花了五千金买下一夜的花娘,她再也不是嘉宁了。 丢掉骄傲被人踩进泥土的公主还能算公主吗? 她闭了闭眼,认命地低下了头。 金陵城里的邬二少爷花五千金买下一个美貌花娘,这一事成为了金陵城数日的谈资,众人议论纷纷,说邬二少爷真是个风流公子,也说那花娘到底有多美,才能让邬二少爷花了五千金。 外面议论纷纷,芍金窟的人却是在暗地里冷嘲热讽。 “五千金买一夜,还以为有多喜欢她呢?结果这还不是七日都没看过她了。”雪蚕冷笑道,摇了摇手里团扇,“现在天天窝房里,真是成了笑话啊,而且听说第二日邬少爷连赏银都没给。” 跟雪蚕坐在一起聊天的还有几位花娘,一位花娘听到这话,也笑,“雪蚕妹妹,你也不能这么说,指不定邬少爷忙呢,而且邬少爷也没来芍金窟啊。” 雪蚕闻言更是笑得厉害,“宛童姐姐,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当初那时候,第一位恩客谁不是连来一个月了,要不然我们楼里也不会有新花娘一个月不接其他客人的习惯了。” 芍金窟有一条规矩。 新开苞的花娘头一个月除了接第一位恩客,其他客人都是不接的,再大的来头都要等到第二个月。 霜霜是芍金窟里历来拍卖价最高的,但也是头一个第一位恩客七日都没有再来的花娘。 有人说霜霜那夜得罪了邬二少爷。 水香端着水从门外进来,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床上的人还躺着,忍不住说:“霜霜姐姐,你还不起啊?” 自从那夜之后,霜霜就一直萎靡不振,而且吃东西也吃不下,经常反胃想吐。水香本还想不会是就有了吧,她想去请谢大夫,但是霜霜给拒绝了。 “不用请,我只是想吐而已。” 心里的毛病,霜霜自己清楚。 水香把水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去,房间里就点了床边的一盏灯,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床上。霜霜穿着白衣躺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眼神只是盯着墙。短短数日而已,水香觉得霜霜瘦了一圈。 她在楼里也呆了几年,没见过霜霜这样的,不就是接了个客,用得着矫情成这样吗?而且那位客人还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邬二少爷。 “霜霜姐姐,你还是起来吧,吃点东西。”水香说。 霜霜听到这句话只是摇摇头,“我没胃口。” 水香正要继续劝说,门就被人敲响了,随后有人推门进来。 “霜霜,你怎么还睡着呢?邬少爷来了,你赶紧打扮打扮。” 来的是杜娘。 杜娘走到霜霜床边,声音里有几分笑意,“可算是来了。”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名字,扭过身看着杜娘,声音里还有几分颤抖,“他来了?他来做什么?” 她一听到对方的名字,便想起那一夜噩梦般的事情,邬相庭完全将她的骄傲给摧毁了。 杜娘瞪了霜霜一眼,“他来能做什么?自然是来看你的,这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待会上点胭脂。”说到这里,杜娘先把水香打发了出去,“水香,你去找谢大夫要神清丹。” 水香出去后,杜娘便才低声说:“霜霜,我现在丑话说前面,你在这里自怜自爱也就这一个月了,若是你有本事,这一个月哄得邬少爷从此包下你,不让你接其他客人,我杜娘也佩服你,但你若是哄不住,还惹邬少爷生气,下一个月老老实实接其他客人,休要再摆出这个样子,刘富商已经说了希望下一个客人是他,出多少钱都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戏台子后台的霜霜已经吓得腿软, 她呜咽一声, 就被压在了那些戏子用来梳妆的梳妆台上, 她挣扎的时候似乎打翻了那些用来化妆的颜料。邬相庭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今夜幕逐渐降临, 后台的光线昏暗了许多,最后的夕阳照亮了窗前那一小地。 后台其实空间不大,里面堆满了戏服和唱戏的道具, 窘迫狭小的空间里, 她在邬相庭手下抖得像惊弓之鸟。 “我”霜霜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逃了。” 一只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摸到脖子处, 再沿着衣服,滑到了腰带处。 片刻后,霜霜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不要,不行, 我身体没好。” 她趴在冰凉的梳妆台上,邬相庭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从她头顶上方飘来,“没关系, 我不会在这里碰你。” 他微俯下身,在霜霜的耳旁慢条斯理地说了下一句话。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嘶——” 衣料被扯开的声音。 霜霜看到邬相庭拿出来的一个木箱子,愣了下, 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 几乎是尖叫出声, “邬相庭,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知道那是什么。 宫里有犯了错的宫人,那些宫人罪不至死,但是为了惩罚他们,就会把他们从良籍的宫人变成连贱籍都不如的奴隶,那些奴隶身上都会有一个纹身。 霜霜的宫里也有奴隶,字还是她挑的。 一般奴隶身上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这样如果奴隶逃了,别人看见那个纹身,也能知道他是逃奴。 “为什么?”邬相庭冷漠地反问她。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她? 霜霜全身都在颤抖,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看穿她是谁。霜霜死死地咬着牙,到如今她怎么敢说她其实是嘉宁,她的高傲早就被对方粉碎得一点不剩,自己像一个娼妓服侍他,谄媚他,讨好他。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自尊心是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她没了国家,没了父母,没了公主之位,什么都没有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一个小小的花娘可以打她,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男人可以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她肆意地压在梳妆台上欺负。 她怎么敢说自己是嘉宁公主,皇室之人应该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国破之日,她和她的母后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上,母后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只是摸着她的头,“阿宁,跟母后一起走吧。” 她们都知道如果她们被叛军捉到会有什么下场,父皇病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现在就在宫门口带着最后一点亲兵拦着叛军,其实给她和母后争取最后一点自尽的时间。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敢跟母后说,其实她不想死,她怕。 她怕疼,也觉得还没有活够。 可是身为公主,国破怎么可以苟活? 她现在又怎么敢让邬相庭知道那么卑贱胆小的花娘霜霜其实就是那个天之骄女嘉宁公主。她想让世人都知道那个高傲的c不可一世的嘉宁公主英勇地葬国了,而不是借了一个花娘的壳子苟活着。 霜霜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我因为我是芍金窟的花娘,邬少爷不可以在我身上纹身。” 邬相庭勾了下唇角,似乎在嘲讽她,“你是在求我买下你吗?” 霜霜连连摇头。 邬相庭长睫在他的眼底垂下一片阴影,他那张脸在光线昏暗之处更显得冷艳,乌眉雪肤,红唇微抿,片刻后,他语带讥讽地说:“那我买下你。” 他话落,霜霜眼泪正好从眼角掉了下来,滴落在桌子上,再逐渐干涸。 她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件红色戏服,那件戏服上面的花纹正好是芙蓉花纹。 一只冰冷的手在雪白的画卷上慢慢勾勒出一个字。 “庭”。 前面的戏台子又咿咿呀呀开唱了。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c免娇嗔c且自新c改性情,休恋逝水c苦海回身c早悟兰因。” 霜霜把唇瓣都咬破了,能尝到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重新穿上了披风,邬相庭拿手擦了下她嘴角的血,随后把她抱出了后台。 许星汉终于看到邬相庭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只是一迎上去却愣了下,因为他表哥此时脸色铁青,眸里有压制不住的怒气,而他怀里的人被衣服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许星汉斟酌了语句,才小心翼翼地说:“哥,我们现在回去?” 邬相庭颔首,继而道:“把这里处理下。” 许星汉点点头,“是。” 霜霜的纹身在后腰上,一个淡青色的纹身。她在床上趴了七天,纹身处不能沾水,所以都是邬相庭给她擦身,擦的时候霜霜还是忍不住躲,躲了又被对方捉过来,最后老老实实地趴在对方的腿上,长发散落她一身,在雪白的画卷上像树枝一样,蔓延着。 然后再被对方抱起来穿衣服,霜霜垂着眸,看着对方用修长的手指给自己系好腰带。 “我们快到了永城了,明日就可以靠岸,到时候我让许星汉陪你到处逛逛。” 邬相庭的声音清冷而低沉。 霜霜乖巧地点了下头,随后被对方掐住了下巴,她被迫扬起了脸。 七日前咬破的唇早就好了,邬相庭的手指蹭了蹭她的唇角,随后手挪到了霜霜的后脖子处,他低下了下头,一个极淡的吻落在霜霜的唇上,像羽毛一般。 翌日,邬相庭去谈生意的事了,许星汉便带着霜霜去市集上走走,他还带了几个随行的下人。 永城地处北方,若是骑马,不过三日时间便可以到京城。 霜霜在市集上到处走来走去,许星汉跟着她后面,他跟他表哥邬相庭有点不一样,若是邬相庭陪霜霜逛市集,他只是站在旁边,若是要结账了,他才会说话。许星汉话很多,尤其在邬相庭不在的时候。 霜霜逛香料铺的时候,许星汉几乎把所有香料先闻了一个遍,然后拿了他最喜欢的几种放到了霜霜面前,“霜霜姑娘,我觉得这几种不错。” 霜霜看了许星汉一眼,“那我一定不喜欢。” 说完,就转过身,挑自己喜欢的去了。 许星汉一愣,随后无奈一笑,他摇摇头靠在柜台上,倒是恣意洒脱的样子,“也是,我一个粗汉,哪懂得香料。” 片刻后,许星汉又开腔了,“霜霜姑娘,你是怎么跟我哥认识的?” 霜霜低头嗅了下手里的香料盒子,这个香料铺的盒子倒是别致,盒身上面都是不同的花纹,“他去楼里,就认识了。” 许星汉看着霜霜,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美人他也没少见,只是那些美人多半只是皮囊美,骨相美的没几个,而眼前的就是一个。她拿着白色香料盒子,竟不知道是她的手更白,还是香料盒子更白。 霜霜转过头,她对许星汉伸出手,“你来闻闻这个香料。” 许星汉愣了下,片刻后,他笑着走过来,弯下腰低头嗅了下霜霜手心里的香料盒子,片刻后,他抬起头,“挺适合你的。” 霜霜把手收回来,“那除了这个,还有你方才挑的,其他的我都要了,付钱吧。” 她说完把香料盒子放在柜台上就走了出去,许星汉给旁边的下人一个眼神,便连忙追了上去。跟上次不一样,这一回,霜霜买了许多东西,许星汉干脆变成多付点钱,让那些店铺的老板叫伙计把东西直接搬到船上去。 才一会,永城大小的商户都知道来了位极其有钱的客人,都不是买货而是扫货了。 只是有些商铺觉得可惜,因为他们卖的不是女子能用的东西。 霜霜连团扇都买了数十把,许星汉也没有阻止,霜霜要买,他就付钱,反正他不心疼,花的都是他表哥的钱。 他表哥没有其他,就是有钱。 不过许星汉也不得不佩服他表哥,他表哥下船之前特意要带他多带钱,原来早就猜到了。 霜霜买到下午,终于累了,走不动路了。 许星汉便连忙带霜霜去酒楼用膳。 用膳的时候霜霜也是无比的大手笔,她让店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了。 店小二看了下霜霜,再看了下旁边的许星汉,“客人,你们两位可能吃不完。” 还没等霜霜开口,许星汉先说话了,“吃不完怎么了,有钱不可以啊?” 他说完就冲霜霜笑了下。 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笑起来还是有几分迷人的。 霜霜看了一眼,就扭开了脸。 在上菜之前,霜霜突然说:“邬少爷在哪里谈生意?” 许星汉听到这个问话,心里大呼不好,他表哥给他下了死命令,霜霜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去他表哥谈生意的酒楼。 “这个在很远的一个酒楼。”许星汉说,又道,“我们下午还可以去看看布料,永城布匹织法跟金陵的不太一样。” “我想邬少爷了。”霜霜幽幽地道。 霜霜偶尔会去太学院找自己的太子哥哥,她每次出现都会吸引大片的视线,那时候的霜霜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她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她在享受被众人喜欢的同时,却有时候觉得异常的烦恼。 因为邬相庭。 她是十五岁生辰那日才发现邬相庭喜欢她。 邬相庭给她送了一个生辰礼物,一块玉佩,但上面刻着她的小像。邬相庭没有亲自送,而是托她宫里的宫人送的。 霜霜看到那个礼物就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她在某些方面倒是比较聪明,她明白了邬相庭对自己的爱慕,可是她对这种爱慕不屑一顾。她举着玉佩对着灯笼看了一会,“这么丑的东西,也配送给本宫?” 她随手就把玉佩送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她只是随手罢了,倒没想到那丫头会把玉佩挂在腰间,在给太子哥哥送点心的时候,被邬相庭瞧见了。大宫女一回来就跟霜霜说,“公主,今日邬世子拦下了奴婢,问这玉佩为什么在奴婢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脸被人打了?”邬相庭另外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头, 霜霜的头发跟黑缎子似的, 柔顺还泛着光泽, 他抚摸霜霜的头像是在摸着一只小动物似的。 这个动作往往体现为一个占有性和侵犯性的动作, 邬相庭像是主人, 而身为主人的他正在调教自己不听话的宠物。 身为被调教的一方——霜霜,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个动作,邬相庭这个动作让她觉得不舒服, 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 “嗯。”霜霜小声地应了一声。 “谁打的?”邬相庭继续问。 霜霜犹豫了下, 还是一口咬死了是雪蚕动手的。 她话刚出, 邬相庭就笑了一声, 那笑声听起来并不愉悦。 霜霜心里咯噔一下,邬相庭是发现了吗?可是他怎么发现的? 邬相庭再度捏住了霜霜的下巴,眼神里透出一分森冷,“她拿哪只手打你的?” “右手。”雪蚕的确用的右手。 “可你脸上却不是右手能打出来的印子。”邬相庭的手指在霜霜白皙的下巴上蹭了蹭,声音慢条斯理, “是不是记错了?” 霜霜那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她当时打自己的时候,因为顺手的原因,所以用的是自己的左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而雪蚕用的是右手打的她的左脸。 “怎么不说话?”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 动作上称得算温柔,可是语气却非常冰冷。 霜霜知道自己完全露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她讨厌邬相庭揭穿她, 更讨厌邬相庭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打她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哼。霜霜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也流露了几分。 邬相庭看见霜霜的表情,眼神更是森冷,他松开了霜霜的下巴,一言未发地直接走了。 霜霜看他突然走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如果邬相庭不来,杜娘就信了她说的话,一定会惩罚雪蚕,现在变成她的自作剧,杜娘定会罚她。这样一想,霜霜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更加觉得邬相庭天生克她。 可是让霜霜惊讶的是,雪蚕还是被罚了,她被直接剥夺了十二花魁之首的位置,降为普通花娘,芍金窟门口的十二花魁的灯笼也换了,新替补上去的一个花魁是今年年初才挂牌的花娘。 在芍金窟从花魁变成普通花娘,可不是一件小事,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变化,而之前是雪蚕挑客人,现在她变成普通花娘,便变成客人挑她,而她的身价还跌下去了,也就是说之前见不着她的客人现在也能见着她了。 除此之外,雪蚕的衣食住行皆是变差,不提她要搬房间,以前她还可以一个月里好几次坐楼里的船去市集上逛逛,现在根本不行了。 对此,连黛特别开心,“霜霜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杜娘任凭雪蚕姐怎么求饶,都没理她。”她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杜娘叫刑罚娘子动的手,雪蚕姐脸上起码挨了二十下,现在还在刑罚堂里。” 霜霜听见这个,先是一惊,她昨天的把戏明明被看穿了,为什么雪蚕还会被罚?而且杜娘把雪蚕看为摇钱树,怎么会下手那么狠,还打了脸。不过霜霜只奇怪了一下,就没有心情去管雪蚕的事了,因为她也被罚了。 杜娘说她和雪蚕两个人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雪蚕该罚,她也逃不掉。 她的刑罚就是泡药浴。 本来好不容易停掉的药浴又重新开始,霜霜非常不开心,而掌事娘子却笑话霜霜,“杜娘可是真对我们的霜霜好,脸上几条血印子就要用药浴来泡,哎。” 霜霜听见这话,忍不住问:“这药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当然。”掌事娘子说,“别说你这血印子,就算你有陈年旧疤,泡几日药浴也好了,要不然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个个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可是泡药浴很痛苦。 泡完的时候更难受,因为刚泡完的时候,身体会特别敏感,不仅敏感还没力气,每次泡完都要连黛扶着她回去,但那个药浴的确有效,霜霜才泡了一日,脸上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杜娘下了命令,霜霜要泡七日才行。 这日霜霜泡完,她就在里衣穿了件披风,由连黛扶着她回房,只是到门口的时候,连黛突然啊了一声。 “霜霜姐,我我想起霜霜姐的耳坠子没拿回来,我现在现在就去拿。”连黛对霜霜干笑了一下,“霜霜姐自己进去吧。” “快去吧。”霜霜随口应道。 她自己进了房间,刚进房间,她便把披风解了下来。 霜霜此时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她刚挂完披风,往里间走,就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邬相庭。 邬相庭也瞧见了霜霜,那张阴柔美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到霜霜的时候,眸色悄然转深。 “过来。”他轻声说。 霜霜听见这话,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退就顿住了,随后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 邬相庭自然是注意到霜霜的动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体现出他此时心里的不耐烦。霜霜只能乖乖走上前,刚走到邬相庭身边,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吓得霜霜脸都有些白,见邬相庭要抱她到床上去,更是吓得不行,连忙挣扎了起来,“不,不行,我不要去床上。” 邬相庭的脚步一顿,他看着霜霜,声音很低,“不想去床上?” 霜霜连连点头,她又不是傻子,邬相庭要抱她去床上,床上多危险! 霜霜刚点完头,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不去床上也行。” 霜霜还没弄懂邬相庭为什么笑,却被他抱到了窗户处。霜霜被放了下来,可是刚被放下来,她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她的一只手就被锁在了头顶上方,她震惊地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个机关,机关露出来,便出现一个镣铐。 “不!”霜霜吓得花容尽失,可是她根本挣不开那镣铐,甚至因为她才泡了药浴,此时浑身发软。 霜霜见挣扎不开,只好看向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未有全部束发,而只是束了一半,大半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几缕头发调皮地飘到了前面。鸦青色的锦裳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邬相庭生得过于貌美,尤其那一双略显媚意的桃花眼,眼角上挑,不染而红,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红像是心头血,他这张脸过于阴柔妖异了,而那双眼睛此时却像蛇的眼睛,因为看见猎物而眸色悄然转深,他慢慢地接近自己的猎物,用自己的尾巴卷住对方,最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掉对方。 霜霜此时怕得要死,前几次邬相庭不过是对她搂搂抱抱,最多亲了她,可是今日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邬少爷,为什么要绑着我?”霜霜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她的紧张,因为刚沐浴完,她此时头发是散着的,也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脸颊因为泡澡熏出了淡淡的绯色。现在的霜霜看起来与盛装打扮时的她不一样,假如说盛装打扮的霜霜是用衣服妆容给了自己做了个盔甲,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被迫脱了盔甲的士兵,也像是被迫打开壳露出柔软的内在的河蚌,与平日不一样,现在的她眉目之间哪有高傲,她柔弱地不堪一击,可是却又因为她现在不同往日的样子,更让人挪不开眼。 平日总是傲慢看人,就算故意压着性子温柔,却也能被人一眼看穿的霜霜现在彻彻底底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她现在在害怕。 霜霜觉得这一次竟然比她那一夜单独跟邬相庭相处还要可怕,那一夜她还能明显地感觉到邬相庭对她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这一次,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可怕。 为什么没喝酒的邬相庭比喝了酒的他还可怕? 邬相庭一只手摸上霜霜的左脸,从眼角摸到了脖子处,所碰之处的肌肤嫩滑到让人惊叹,霜霜忍不住一抖,想躲开对方的手,可邬相庭却往前迈了一步,一条长腿直接将霜霜的双腿分开。 他把霜霜抵在了墙上。 邬相庭真是卑鄙! 这厢霜霜想逃跑不成,而那厢外面的女人却已经等不及,不容霜霜阻拦,她们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夫人,我们要快点了,千万别误了时辰啊。” 霜霜连话都没说出一句,已经被两个女人抓着坐到梳妆台前。 其中一个女人见了霜霜的容貌,忍不住夸道:“我元娘原先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邬二少爷,如今见了夫人的容貌,才真是心服口服。夫人这相貌,怕是天底下的男子见了夫人都是走不动路的。” 霜霜还试图反抗一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邬少爷没跟我说这事。” “错不了,夫人,邬少爷早半个月前就吩咐下来了。” 元娘说着,几个女人抬着红漆箱子走了进来,她便立刻去打开了箱子,然后从箱子端出了喜冠,而那喜冠比霜霜在芍金窟戴的那顶要更加华丽贵重,上面一共镶嵌了十八颗宝石,大部分的宝石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杂色,哪怕连霜霜的母后,凤冠上的宝石也不全是纯色的,而这顶喜冠上的每一个宝石都是纯色的,完全一点杂色都没有。 另外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则是把箱子里的喜服拿了出来,边跟霜霜说,“夫人,这凤冠霞帔真是大有来头,这套凤冠霞帔足足做了三年,三个月才彻底做好,做这套喜服的绣娘更是多达数十位。那凤冠上的十八颗宝石是从全天下搜集而来,工匠在制作之时都是一再小心,因为这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半柱香后。 窗户处镣铐早已打开, 只剩下了霜霜的里衣掉在了地上, 而霜霜水红色的肚兜却掉在了床边。 霜霜含羞带泪地咬着枕头, 不肯让声音从喉咙里透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终是忍不住,泪汪汪带着哭腔问:“你够了没有?” 邬相庭抬起头,唇色有着莫名的嫣红。他微微起身, 将脸贴近了霜霜的脸旁, 手指抚摸着霜霜白皙修长的脖子, 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印子, 再用手解开了绑住霜霜双手的绸带。 “受不了了?”他声音里含着一分慵懒,又带着几分餍足。 霜霜手一得了自由,便拿手擦了下眼泪,真的是委屈得不行,之前在窗户那里, 邬相庭突然问她,亲上面还是亲下面,必须选一个。 霜霜先是一懵,纠结了一会, 在对方的眼神下,选了前者,可是 她想到邬相庭对她说的话, 就忍不住眼泪汪汪, 若说那一夜邬相庭让霜霜服侍他, 是击碎了她身为公主的骄傲,而这一次邬相庭更像是使了劲地欺负她,被迫让她露出女儿家最娇弱的一面来。霜霜根本承受不了这样,上一次都没哭,这一次眼泪像水一样哗哗哗地流,才一会,眼皮子都泛起了粉色。 越想越伤心,眼泪止都止不住,尤其霜霜看到邬相庭现在还衣冠楚楚,似乎只有衣角处有些皱褶,而自己现在狼狈不堪她更是止不住眼泪。 邬相庭似乎也有些被霜霜的眼泪惊住了,他愣了一会,才低声说:“再哭可没有赏银了。” 霜霜盈着泪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眼泪的攻势收了一点。 邬相庭下了床,过了一会,他拿了件霜霜自己的衣服过来,给霜霜穿上了衣服。 “把手伸出来。” 跪坐在床上的霜霜抽噎了一声,伸出一只手。 邬相庭看了一眼,“两只。” 霜霜默默地再伸出一只,两只又白又嫩的手并排举着,手心朝上。 邬相庭把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丢进了霜霜的手心里,本来还在流眼泪的霜霜见到玉佩,眼泪骤停。 这个玉佩是个珍品,起码能卖个几百金。 霜霜一眼就看出来了。 霜霜完全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佩看。她玉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皮像是桃花碾碎了涂了一层颜色在上面,眼睛却十分亮,几乎比雪还白的耳朵被青丝掩住了一半,白黑相间,更显出几分靡丽。 霜霜抬起头看着邬相庭,因为哭了,声音有几分哑,听起来却比平日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之意。 “还有吗?”霜霜问。 邬相庭伸手捏了下霜霜小巧精致的耳朵,只是说:“下次。” 他语气微顿,突然说了一句似乎与现在完全无关的话,“我最讨厌人撒谎了。”他捏着霜霜耳垂的手慢慢转到了霜霜的脸上,用两根手指抬起了霜霜的脸。随后邬相庭慢慢地低下了头,在霜霜的唇角处落下了一个吻。 霜霜在对方接近的时候,身体却忍不住害怕起来,邬相庭亲她的时候,她动都不敢动。 邬相庭离开后,霜霜就睡着了,其实她泡完澡就困了,之前都是勉强撑着,对方一走,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沉沉睡去,一觉到了第二天。 翌日,霜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就发现昨日被碰的地方红红紫紫,尤其是那都有些破皮了。 她连肚兜都穿不了,因为肚兜上的绣花会碰到伤处。 这一日她泡药浴避开了连黛,不让连黛帮她脱衣服,穿衣服。 霜霜把邬相庭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心里还有几分悲凉,自己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要以色相取人,而且还要用这种方式换银子。霜霜想着想着,忍不住掉了一滴泪,但是她是亡国公主,国家都没了,父皇和母后都仙逝了,她能活着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还要救太子哥哥呢。 这样一想,霜霜心里总算好受点了,她现在也算是忍辱负重,等复国成功,姜国史书里还要好好夸她一翻。 霜霜这次没把邬相庭给的玉佩送人了,她决定暂时收起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卖掉,不过她这样攒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赎身?那求邬相庭给自己赎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娇弱妩媚, 尤其是那一身皮肉, 不仅白得晃人眼,更是嫩得跟婴儿肌肤有的一拼。 芍金窟有个训练, 是让掌事娘子在花娘的玉颈上滴下一滴水, 然后看着那水是否会滑落在地,而霜霜的那滴酒可以落在地上,没入地毯里。 霜霜非常厌恶这一切,她是一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接受青楼楚馆下贱的花娘的训练,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她现在根本就逃不出去, 若是擅自逃, 杜娘这人看起来好说话,但心是十分狠的, 她曾经亲眼看见杜娘杀了一个花娘,只因为那个花娘在床上得罪了客人, 好像是打破了客人的头。 霜霜想过了,若是她能离开这里, 复国成功,一定要杀光这些折辱她的人。 可是她现在这样想, 还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 蝉衣是霜霜在芍金窟唯一还肯说几句话的人, 因为蝉衣是官家女子出身, 因为父辈犯了错, 她才进了芍金窟。 蝉衣总是劝说她,说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的初夜,霜霜听得这句话,就不禁地心里生了厌恶。蝉衣叹气道:“你现在小,很多事都不懂,我当年也像你一样,心有不甘,来到这,闹了好多回自杀,只是死不成还被人辱,后来愿意接客了,我的第一位客人是个很好的人。” 蝉衣说到这里时候,神色里微微露出一丝怀念,她眉目染上了落寂,在夕阳的光下,她哀伤得像秋后的花。 “我那时候性子倔,心气盛,不愿意当他的妾,便赶走了他。” 她说完这个,扭头看着霜霜,“你可别像我犯糊涂,哪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过,可何况我们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花娘,能给别人当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蝉衣见霜霜低着头,似乎不想听这些话,也只能叹口气,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除了蝉衣外,霜霜在这里就没有交好的花娘了,而甚至她隐隐被排斥,其余十一位花魁或多或少都不待见霜霜,尤其是雪蚕最明显。 雪蚕是十二位花魁里长得最美艳的,而年纪也是最小的,才十七岁。无数文人墨客,富商豪强慕名而来,只为见她一面。雪蚕名声最旺,也是脾气最差的一个,当然,她的脾气比起当年的霜霜那是差远了。 霜霜还是公主的时候,年仅十岁的时候,就令人将丞相家的嫡女打残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丞相家的嫡女在给她当伴读的时候,穿了跟她款式相近颜色一样的衣服。 她是被宠坏的恶毒公主。 在宫中,谁也不敢忤逆她。 她说的话等同于圣旨,她五岁的时候就敢把威名在外的平陵王当马骑,长大后,还让平陵王的双生子为她打得头破血流。 雪蚕这种坏脾气在霜霜面前还不够看的,但是她实在会给霜霜找麻烦,比如看见霜霜,便故意拿话讽刺一番,甚至还在接客的时候,将霜霜喊进她的房间里。那时候霜霜本来不知道她房里有客人,等到一进来就愣住了,因为雪蚕浑身不着一物坐在客人身上,还对她说,要她拿酒来。 但这事被杜娘知道后,杜娘狠狠罚了雪蚕一顿,可是霜霜实在是恶心到了,她贵为公主,前十八年哪有看过这么冲击的一幕,她的父皇说过了,就算她终身不嫁也是可以的,从来不会有嬷嬷来教她男女之事,而重生在这个躯体里,她也只是接收训练,最多看春宫图,从来没有看过真人。 她脑海里只要闪过雪蚕白花花的身体和那客人油腻的样子,她便直觉得一阵反胃,直接病了好几天。 霜霜病好了之后,更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她一定要离开芍金窟,她简直不敢想那些比猪头还丑陋的男子将她压在身下,她一定会死的。说来,她虽然是公主,但养尊处优,生存能力十分低,而不善于猜测他人心思,因为她一向是被人猜测心思的上位人,若不是在这里,还有蝉衣愿意搭理霜霜,愿意帮一帮她,她的日子一定会现在还惨。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离霜霜这个身体十六岁生辰也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杜娘已经开始放出消息了,但是她也开始让霜霜出房间就要戴着面纱,不能让外客见到。霜霜现在的训练也越来越重,掌事娘子对霜霜有一点不满,她觉得霜霜的眼神太过高傲了,尤其是噙着笑望人的时候,仿佛在看蝼蚁。 “霜霜,你这个眼神不能这样,你是个花娘,我们身为花娘,可以妩媚,可以温柔,可以娇俏,也可以跟客人使一使小性子,这也算情趣,但是你不可以高傲,客人才是我们的天。” 天知道霜霜有多厌恶这话,但她不得不让自己的眼神极力看起来温和一些,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掌事娘子无可奈何,便叮嘱霜霜,让她尽量垂眸。 “幸好你生得好,尤其这张脸。”掌事娘子说,“你可等着你那夜被卖出高价吧。” 因为霜霜马上就要正式接客,所以杜娘开始让霜霜作为清倌,慢慢地接触一些客人,当然不会是一些难缠的客人。霜霜见到的第一位客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们两个是隔着帘子聊天,期间霜霜除了说话,其他的都不用做,那位少爷似乎对霜霜很满意,临走之前表示霜霜生辰那日一定会来。 杜娘见霜霜第一次接客还算顺利,便开始让霜霜去弹琴,她在帘子后面弹琴,而帘子前面就是花娘们和客人在调笑。 而这一日,霜霜还没坐下,就听见帘子前面几位花娘在议论,尤其是雪蚕的声音最大。 “他今日真的会来?” “会来,王公子昨夜说的,他回到金陵城了,所以他们在这里给他接风。” 雪蚕似乎非常兴奋,还抓着旁边的人说:“你看我脸上的妆容好不好?要不要再补一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七十章 那瞬间, 嘉宁只觉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跪在红色的长廊下, 看着那双锦靴微微一动,脚尖转了过来。 “奴才们是御膳房的。” 旁边的探子说。 “哦。”那个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嘉宁感觉到好像有道目光直直地放在她的身上, 她动也不敢动, 直至那个男人转身离开。 她看着一双双靴子从她的面前走过,才抬起头往了过去,为首的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被后面的太监挡住了。 探子连忙扶着嘉宁起来,身影压得很低,“公主殿下,我们快走。” 嘉宁点了点头, 但他们又行了一段,却被几个太监拦下来了,“你们御膳房?怎么还在这里?御膳房都忙疯了,快走!” 一个探子连忙说:“我们得了李大人的吩咐,要去青华宫帮忙做事呢。” “什么事能比伺候主子们的事重要?你们仔细你们的人头!”那几个太监不论分说, 直接拉着嘉宁几个人走。嘉宁突然被一个太监拽住手,那瞬间头皮瞬间发麻,她连忙重重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这倒把那个太监吓了一跳。 那太监扭过头看着嘉宁, “你怎么回事?居然还敢甩你爷爷的手。” 嘉宁皱着眉不吭声, 旁边一个探子往嘉宁前面一挡, “他新来的, 不懂事。” “哟, 还护着他呢?我倒看看是个什么金贵的人,连手都不能碰。”那个太监不依不饶,往探子身后一绕,强行要拖着嘉宁出来。嘉宁躲避对方之时,头上的巧士冠掉了下去。 那瞬间两个探子都摸向自己袖口里的刀。 倒没想到太监看清嘉宁的相貌愣住了,竟然还莫名地脸红了一声,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倒是生得还不错,但又不是主子,碰一下都不许吗?” 他还主动捡起嘉宁掉在地上的巧士冠递给嘉宁,“快把帽子戴好,被人瞧见要罚了。” 旁边两位太监瞧见这一幕,倒不客气地笑出声,“阮福,你真是看见一个稍微好看的人就往上贴,但别忘了你们都是没根的东西。” 那个被称为阮福的太监往地上唾了一口,挑着眉,他本来五官就生得小气,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红嘴巴,白白的脸,他挑眉看人,更显得他的小家子气。 “你们不也都是没根的东西,你们笑话我,仔细我跟总管告状去。”他骂完那两个太监,便又对嘉宁说,不过声音顿时温柔许多,“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免得总管生气。倒时候我想护住你都没法子。” 他话一出,又惹得旁边的两个太监笑成一团。 嘉宁长这么大,从没收到过太监的献媚,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阮福见嘉宁脸红,面上还显露几分得意,他倒是不知道嘉宁是气的。 无论两个探子怎么说,阮福都咬死要嘉宁他们一起去,还带着他们去了御膳房。嘉宁虽然在宫里长大,却从来没有来过御膳房,这种地方只有奴才才呆的地方。 她一进去就愣了,阮福飞快地钻进了太监的队伍里,过了一会,他左手右手各拿着两个盘子,走到嘉宁的面前,“喏,快接着啊。我都要拿不稳了。”他尾音还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 嘉宁从没被男人撒娇过,虽然对方也不能说是个男人,但她那瞬间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嘴角抽了抽,只能接过对方手里的盘子,又听阮福说:“你是不是还没参加过这么大宴会?待会别怕,跟着我走就是了,今天是喜宴,主子们心情都会很好的。” 嘉宁没理他说的话,而是看向那两个探子,那两个人手里也拿着盘子,他们表情略显沉重地对嘉宁点了下头。 现在只有去送了食物,然后再找机会走了。 可恨的是那个阮福实在话多,一路对嘉宁叽里呱啦,快到举办宴会的玉艺殿时,阮福忍不住对嘉宁说:“你怎么都不说话?是哑巴吗?” 嘉宁只想把盘子砸在这个太监脸上,这太监不仅毁了她的事,还话如此多,真是小鬼难缠。阮福见嘉宁不说话,更是盯着嘉宁看,他也是锻炼出本事,不用看路也不会摔跤。 到了玉艺殿门口,最前面的太监让他们都两两一排,排成队伍,一个探子立刻挤开阮福,站到了嘉宁身边。 阮福一愣,只能恨恨地瞪了那探子一眼。他可不敢在玉艺殿门口闹事。 一站在玉艺殿的门口,嘉宁已经听到里面的丝竹声。她咬着牙,待会会是她最接近敌人的时刻,她越接近越能想起,自己的母后是怎么死的。里面的那些人,都是她的仇人。是他们毁掉姜国,而如今还囚禁她的皇兄,虐打邬相庭,对她赶尽杀绝。她虽然明白成王败寇,但是她也明白,家仇国恨必须偿还! 嘉宁低垂着眼,敛去眼里那瞬间的杀意,她跟着前面的太监慢慢走进玉艺殿。嘉宁进了殿之后便一直低着头,听着指挥往前走。她在一张桌子前面停了下来,刚把手里的盘子放下,却听到一个声音。 “斟酒。” 嘉宁顿了下,她犹豫了下准备离开的时候,对方又说了一声,这一声比上一声不耐心了些,“斟酒!” 嘉宁只好拿起酒壶,她当初在芍金窟的时候,掌事娘子光针对这斟酒一事就训练嘉宁许久。 这芍金窟里的斟酒讲究的是一个赏心悦目,花娘斟酒的时候必须让客官感觉到美,甚至让客官要觉得这斟酒的花娘也像酒一般,徐徐倒入酒杯里。嘉宁斟酒的时候十分紧张,不免地带上芍金窟的习惯。她左手微微撩起右手的袖口,右手拿着酒壶,高高抬起,酒壶倾斜,酒水从壶口成一条小溪流出,准确无误地流入酒杯中。 这宫里的太监为了怕斟酒的时候酒液溅出来,从没人敢高抬酒壶的,嘉宁这一手直接引起她面前的人的注意。 “你斟酒手艺很好。”这一回对方话多说了几个字,嘉宁突然听出来对方就是她方才在长廊下遇见的那个人。她连忙把酒壶放下。 “叫什么名字?”对方又说。 嘉宁张了张唇,只能努力低着声说:“小霜子。” “什么?声音大一点。” “小霜子。”嘉宁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也不知道对方是听清还没听清,反正他没有继续问她名字这个事,但却要她站在他身后,待会继续给她斟酒。 嘉宁心里是又紧张又焦急,她低着头绕到桌子的后面去,悄悄抬起头找了下那两个探子,那两个探子已经放完食物,要跟着队伍出去了,嘉宁心里更是焦急,她咬了下牙,低头看了下坐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从她的角度,并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准备偷偷溜出大殿,反正这殿里的人那么多。 嘉宁刚走动两步,那男人却突然转过头。一转过头,两人就对视上了。嘉宁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之后就愣在原地了。 这个人不是她在漠北遇见的那个军师礼阡吗? 他不应该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礼阡由于是坐着,他抬起头也完全看清了,低着头看他的嘉宁的脸。 那张清秀到有些寡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略为古怪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七十一章 嘉宁那瞬间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她警惕且紧张地盯着对方。 礼阡看着她, 似笑非笑。突然,礼阡拿起了自己的酒杯,“酒没了, 还不斟酒?” 嘉宁抿了下唇, 她现在猜不准对方的心思,更不明白为什么礼阡没死,还出现在宴会之上,他身上的服饰嘉宁心里一凛,他衣袍上的纹饰是四爪蟒,这个只有是皇子才可以穿。 难不成礼阡是皇子? 她走到礼阡旁边, 只能极力压制此时内心的混乱和慌张,她拿起酒壶,刚倒酒,礼阡的酒杯蓦地一倾斜,酒水就洒了出来, 直接溅落在礼阡的衣服上。 他立刻将酒杯放置在桌上,直接骂道:“混账东西,怎么倒酒的?” 这一声骂倒引来旁人的注意,嘉宁只能连忙跪在地上, 做求饶状。 礼阡方才还似笑非笑, 此时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从座位上沾了起来, 蹙着眉看自己沾上酒渍的衣服, “还不伺候本皇子去更衣。” 他说完转身就走,嘉宁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跟着礼阡往殿外走,上首居然传来一个声音。 “玉舒,发生何事了?” 那声音雄厚,嘉宁只听见那声音,眼神就渐渐变了。 礼阡转过身,行了个礼,“父皇,儿臣衣服弄脏了,现在去更衣。” “原来如此,那去吧。” 走出玉艺殿,礼阡继续往前走,嘉宁看着他的背影,正犹豫间,礼阡转过身,他表情有些微妙,“跟我走。” 嘉宁拧了下眉,就听到礼阡说了下一句话,“除非你想暴露你的身份的话。” 礼阡带着嘉宁去了一个空殿,刚进殿内,嘉宁已经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是皇子?” “我是七皇子段玉舒。” 他说完就看着嘉宁,眼神深不可测之外还带着审视,“你怎么混进来的?一定是你外公的旧部帮了你吧?鲁平战?李永忠?还是刘泽宇?” 这一番话,嘉宁已经知道对方早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漠北?” 此时应该称呼他为段玉舒了,段玉舒微微抬起下巴,眼睛微眯,“我已经回答过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她要是说的话,岂不是把那些大臣直接送上斩头台? 嘉宁干脆闭紧了嘴巴,心里在盘算,她把这个段玉舒打晕过去的可能性大不大,她发现了段玉舒他方才走路的时候还跛脚的,所以他瘸子不是伪装的。 “不说?没关系,反正就那几个人。你混进宫里想做什么?这个可以说吧。”段玉舒顿了下,“应该是见你的皇兄,看样子是见到了。” “你要杀了我还是把我的存在告诉你的父皇?”嘉宁没有正面回答了段玉舒的话,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拖累自己的皇兄。 “这要看你了。”段玉舒双眸紧紧地盯着嘉宁,“如果你可以劝动邬相庭和我合作。” 段玉舒猝不及防提起邬相庭的名字,让嘉宁眼神微微一变,她眼神更加复杂,“你难道你上次出现在漠北,伪装成那个什么军师,是冲着邬相庭来的?你要跟他合作什么?” “这个就不需要你关心了,你只要让邬相庭同意跟我合作,我就可以把你的情郎从天牢里捞出来,否则你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对了,还有你那个病秧子皇兄。”段玉舒冷声道。 “那你也要让我能见到他,我能见到他都没办法,怎么让他同意跟你合作?”嘉宁皱着眉道。 段玉舒抬了下眉,“你会有办法的。”说完,他就越过嘉宁往殿外走了,嘉宁转过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谜团仿佛越滚越大,她还没能解出一个,下一个又紧接来了。段玉舒到底想跟邬相庭合作什么? 段玉舒离开后,嘉宁也很快就离开了空殿,探子们找到她之后,连忙带着她去了青华殿。探子之前给李永忠报了信,故而李永忠连忙把嘉宁送了出来,一出宫门,外面就有鲁平战的人接应。 正在嘉宁为心里的谜团而迷惑时,翌日,一件大事发生了。 鲁平战清晨派人送了信过来,信上只四个大字。 “新帝病重。” 嘉宁看着信上的四个大字,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一声,但笑完之后她就觉得古怪了。昨日在宴会之上,那新帝说话中气十足,实在看起来不像病重的样子。 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病重了呢? 深夜,鲁平战翻墙进府。 他站在书桌前,表情有几分凝重,“公主殿下,新帝病重的事实在有些诡异。” “本宫也觉得诡异,可说不清哪里诡异?”嘉宁垂下眸,她盯着桌上的火烛,片刻沉声道:“他突然生病,难道是有人下毒?但谁可以给他下毒?给他试毒的太监都是十个以上。” “正是如此才诡异,昨日散宴之后,新帝宿在柳美人处,是半夜发的病,太医说是中风,那新帝的大皇子如今已经把柳美人给关了起来。”鲁平战答。 “柳美人?”嘉宁想到昨日明明是贤贵妃的诞辰,怎么会去柳美人的宫里,她把心中的疑惑问出,鲁平战也蹙着眉答,“昨日贤贵妃喝醉了,便由宫女先扶着回去了,故而那新帝才留宿在柳美人处,不过昨日因为贤贵妃的诞辰,所以贤贵妃此时也被关了起来,宫中现在正在彻查此事。” 嘉宁把这事情细细想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新帝到底是中毒还是真病重,但是那新帝病重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有什么比仇人的噩耗传来更让人喜悦的呢? “鲁大人,你想办法从中查到一二,看看是不是真有人给那狗贼下毒,若是有,那人是敌是友?”嘉宁想到昨日见到的段玉舒,那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明明是皇子,居然会出现在漠北那里。他想跟邬相庭合作什么?她想到段玉舒的跛脚,古来今往还没有跛脚皇帝,难不成他是当皇帝? “鲁大人,你可了解段玉舒?” 鲁平战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有些惊讶,“公主是问那七皇子?他是那新帝最不受宠的皇子,因为身有残疾的原因。据说他的跛脚是坠马所致,而那次坠马是因为跟现在的大皇子赛马。” 那新帝有十多个儿子,但至今未立太子,有人说是因为新朝刚立,所以暂时不立太子,但嘉宁却觉得这样一来,新帝的那十多个儿子还不争得死去活来? 段玉舒不受宠,又很可能跟现在的大皇子有嫌隙。 嘉宁想,也许她真要跟邬相庭见一次,问他,她才能知道段玉舒真正的目的是做什么。 新帝的病越来越严重,数日下来,连转醒的踪迹也没有,宫里的太医据说日夜都守在那新帝身边。 嘉宁一边关注宫里的情况,一边让鲁平战他们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见到天牢里的邬相庭一面。但没想到,邬相庭竟然自己深夜出现在她的房里。 那日深夜里,嘉宁刚沐浴完回房,她刚走到里间,就突然顿住了。旁边的丫鬟拿着灯笼走进来,“殿下,奴婢给你换下” 她蜡烛二字还没说出口,也看到站在窗户旁的男人。 丫鬟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她还没来不及尖叫,就听到嘉宁的声音。 “你出去。” 她话虽然是对丫鬟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站在窗户前的邬相庭。 邬相庭一身黑衣,长发披散在他两颊处。冷白面容上的那双桃花眼似乎很疲惫,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仿佛都黯淡了些。他唇色很红,红得异常。 嘉宁颤着身体往前走了一步,她目不转睛,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前面的人,仿佛她一个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七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一直不敢回头, 她故意又拿了一盒新的胭脂, 对少年笑了笑,“我再试一试最后一种。” 少年名叫许星汉,他跟邬相庭是表兄弟, 他的母亲和邬相庭的母亲是姐妹, 这次出航做生意,是他央求了邬相庭的母亲才换来了机会。 许星汉无奈一笑,默默弯下腰。 霜霜果然说到做到,试完手里这盒,就决定要买哪几盒了。 她怕勾起邬相庭的回忆,连忙走出了香料铺子, 时间恰好到了正午。邬相庭包下了一家酒楼的二楼,其中邬相庭和霜霜坐在二楼雅间。 因为临海,酒楼的招牌菜是鱼,各种鱼,蒸鱼, 炸鱼,炒鱼,煮鱼,鱼片, 鱼肉粥, 全都是跟鱼有关的, 霜霜看到上的全是鱼都愣住了, 其实她在船上这些日子也吃了很多鱼, 没想到上了岸还是吃鱼,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邬相庭把一碗鱼肉粥放到霜霜面前,“你身体未好,喝这个吧。” 霜霜拿勺子晃了晃粥,看邬相庭一眼,“我能不喝吗?” 邬相庭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霜霜只好低头喝粥,只是喝到一半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她惨兮兮地看邬相庭一眼,又看一眼自己的碗,碗里的粥还有一大半。 “喝不完就算了。” 得到邬相庭这句话,霜霜立刻就笑了起来,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去窗户那里坐坐,你继续用膳。” 霜霜故意坐在窗户旁,实际在想逃跑的路线,她不能一直这样跟着邬相庭,跟着邬相庭,她会回到芍金窟,继续当她的花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成为邬相庭的一门小妾,然后等邬相庭有了正妻,正妻还不第一时间弄死她,这点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她上岸之前特意还顺了点邬相庭房里的首饰,如果她逃跑成功,就可以把那些首饰当了,换的钱可以成为路费,她就可以去西南找兰铮了。 霜霜很认真地在思考逃跑路线,完全忽视身后的人,邬相庭坐在桌子旁边,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他眸色悄然转深,随后就悄然掩盖住了,重新低下头。 他看了下霜霜留在桌子上的粥,伸手端了过来,若霜霜这时候回头,就会发现邬相庭用她方才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半碗粥尽数喝完了。 不过,霜霜没有回头。 等邬相庭轻咳了两声,霜霜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回到了邬相庭的身边。她重新穿上披风,戴上帷帽,跟着邬相庭走出了雅间,在下楼的时候,霜霜突然捂住了肚子。 邬相庭脚步一顿,看着她,“怎么了?” 霜霜咬着唇,然后小声地说:“我要去更衣。” 邬相庭看着她,那瞬间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还是点了下头,在霜霜前去茅房之前,他问了霜霜一句,是否需要人陪同。霜霜装出害羞的样子,连连摇头。 “那我在这等你。”邬相庭轻声说。 霜霜随便点了下头,就匆匆转身离去,她当然不是去茅房。霜霜从酒楼的后门溜了出去,就照着她之前研究好的路线跑了。 她怕邬相庭捉到她,几乎是全力跑着,跑到一半她进了一家成衣铺,不一会她换了一身出来。霜霜行色匆匆,不停地看着左右,现在邬相庭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霜霜明白自己在短时间内出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邬相庭没有办法在码头久停,她下船之前听说了,邬相庭的船只能停到下午酉时就必须要开走了,她只要撑过去就可以了。 霜霜想过了,她能去的地方,头一个就是客栈,但她能想到,邬相庭一定会想到,所以她不能去,那她还能去哪?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旁边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转身看了过去。片刻后,她抬腿走进了戏台子里。 霜霜用一只首饰换来躲在戏楼的机会,她藏身在后台,因为害怕邬相庭发现她,霜霜干脆还换上了戏服,她坐在最里面,头都不敢往门口那边看,戏台子的老板跟那些表演的戏子打了招呼,故而那些人进来只是好奇地偷看霜霜几眼,倒也没有上前搭话。 霜霜的心跳得很快,她这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这个戏台子生意不是很好,平时看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她方才听到几个人在说,唱完这一阵子就准备换了地方呆了,在这里唱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她低垂着头,因为紧张,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指缠绕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重复了多久,霜霜有些困了,她从坐姿变成了趴姿,唱戏声模模糊糊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倒成了催眠曲。 她阖着眼,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 那日她穿了一身白底绛红色芙蓉花纹的锦袍,腰间是烟雾色的腰封,臂弯处挂着的是同色芙蓉花纹的轻纱。她头上的步摇是太子哥哥特意从南方给她寻来的。那一日,她是天之骄女,所有贵女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嘉宁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 霜霜突然惊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寒,那寒意仿佛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骨头之中,生生把她冻醒了。 外面的唱戏声已经停了,霜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心再度跳得很快,甚至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一声比一声响彻。 一声比一声激烈。 霜霜看着门口,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向门口走过去,如果邬相庭没找来,她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她越来越害怕了,害怕下一刻邬相庭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霜霜慢慢挪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左右看了下,发现并没有邬相庭的身影,也没有邬相庭手下的身影,心才稍微安一些,她往门口踏了一步,正要离开后台,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霜霜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她身后的人力气太大了,直接把她重新拖回了后台。 “砰——” 后台的门一下子关上了。 霜霜完全被轻薄了,她浑身发抖,怒视对方,太多恶毒的话都被她压在舌下,理智让她还是忍住了。她现在只是个花娘,不能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七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 不知为何, 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 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 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 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 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 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 虽然没有行房, 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站在桌边, 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因为邬相庭。 她是十五岁生辰那日才发现邬相庭喜欢她。 邬相庭给她送了一个生辰礼物,一块玉佩,但上面刻着她的小像。邬相庭没有亲自送,而是托她宫里的宫人送的。 霜霜看到那个礼物就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她在某些方面倒是比较聪明,她明白了邬相庭对自己的爱慕,可是她对这种爱慕不屑一顾。她举着玉佩对着灯笼看了一会,“这么丑的东西,也配送给本宫?” 她随手就把玉佩送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她只是随手罢了,倒没想到那丫头会把玉佩挂在腰间,在给太子哥哥送点心的时候,被邬相庭瞧见了。大宫女一回来就跟霜霜说,“公主,今日邬世子拦下了奴婢,问这玉佩为什么在奴婢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哪里还敢坦白自己的身份, 邬相庭若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会真把她关起来吧,可是他关她做什么啊?霜霜吓得不行,但害怕之余, 还忍不住生了气, 邬相庭竟然敢叫她小名,谁给他这个胆子的。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把额头靠在了霜霜的额头上,他的脸离霜霜是那么近,霜霜睫毛颤了下,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邬少爷, 你喝醉了。”因为紧张,霜霜声音有点小,“我去给你端醒酒汤吧。” 说完,她便想着从对方怀里逃出去,可是刚起来一点, 又被对方摁了下去。霜霜感觉到对方的手从她的肩膀处滑到了腰间,像一条灵蛇一般,滑行之处让霜霜寒毛全部竖起。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不知为何, 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虽然长相阴柔, 但说话却低沉磁性, 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 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蝉衣说完便知道霜霜没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蝉衣离开后,霜霜又要去接收训练了,掌事娘子似乎也知道霜霜昨夜甩脸给客人看,语气都比平日要冷淡些,任务也比之前重。霜霜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 霜霜终于结束一天训练之后,便回到房间,刚进屋子,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一看,就发现是邬相庭送的那个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掉了出来,而水香正慌慌张张地捡,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多了一支霜霜没见过的发簪。那发簪霜霜都不用太仔细看,便知道不是水香的。 这丫头看来偷翻了她的东西,还拿了邬相庭送的发簪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七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她为什么要打你?” 连黛抹了抹眼泪, “我刚刚出去丢药, 被雪蚕姐看到了,她问我在干嘛,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她实话, 雪蚕姐可能会说出去, 我就没说,她就打了我。” 霜霜听完了,心头涌上怒火,她倒是上位者当惯了,连黛算她半个丫鬟了,她都没打过连黛, 雪蚕凭什么动手,打狗也要看主人。 霜霜脸色变幻几番,最后对连黛说:“你去找谢大夫看看脸。”她顿了顿,“你别让谢大夫给你上药,自己上。” 待连黛走了之后, 霜霜才走出房门,她直接去了雪蚕的房间,才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霜霜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里, 雪蚕和另外两个花娘围坐在桌边嗑瓜子, 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转过头。 雪蚕看见是霜霜, 本来还笑着的脸就黑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霜霜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了,冷眼看着雪蚕,“你打了连黛?” 雪蚕闻言,嗤笑一声,扭开脸,“对,是我打的,难不成你过来是为她讨个公道?” “讨公道说不上,但你别在背后做这些肮脏手段。”霜霜本来过来是准备打雪蚕,但是对方三个人,自己一个人,落了下风,她便准备逞一下嘴皮子功夫,“难怪邬少爷看不上你,长得丑还心丑。” 她话一落,雪蚕就把脸扭了过来。片刻后,雪蚕站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确,霜霜妹妹生得美,要不然怎么特别得了邬少爷的青睐。” 雪蚕边走边靠近霜霜,霜霜看着对方,刚拧了下眉,还没有说话,对方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霜霜那瞬间完全被打懵了,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耳光。 “你这个小贱蹄子,不过才挂牌不到一个月,就敢跟我得瑟,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雪蚕不光打了霜霜一巴掌,还伸手抓住了霜霜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霜霜被迫抬起了头。 雪蚕眼神轻蔑地看着她,一只手在霜霜才被打过的脸拍了拍,“我今日只是赏你一巴掌,让你懂点规矩,再有下次,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雪蚕,你干嘛这样吓霜霜妹妹?”有一个花娘走上来,让雪蚕松开霜霜,再把霜霜的头发整理了下,轻声说:“霜霜妹妹,今天雪蚕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最好呢,这事别让杜娘知道,要不然你雪蚕姐姐可能心情更不好了。” 霜霜气笑了。 雪蚕冷眼看着霜霜,“这丫头听不进,干脆让我毁了她这张脸。”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霜霜的,现在霜霜是杜娘的摇钱树,她哪敢毁了霜霜的脸。 霜霜都快气疯了,雪蚕居然敢动手打她。 她把旁边的花娘一把推开,就想动手打回去,但不知道是换了壳子的原因还是这个身体泡多了药浴,她想动手打雪蚕,可是她那点力气在雪蚕面前不够看的,更别说三个人一起抓着她了。雪蚕见状,却是嘲笑霜霜道:“你还想打回来?倒是我小瞧你了。那姐姐我今日呢,就教你点规矩。” 雪蚕左右看了下,拿过了桌子上的茶水,水是冷的,烫不到霜霜,但她的目的更多是羞辱。她看了下桌子上的瓜子壳,笑了一声,抓了一把瓜子壳丢进茶水里,再拿过茶水,走到了霜霜面前c 雪蚕扯开了霜霜的领口,将混了瓜子壳的茶水尽数倒了进去。 她做这一番动作的时候,眼睛还看着霜霜的表情,见对方挣扎不成只能红着眼看着自己,雪蚕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贱蹄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了。”她伸手捏了下霜霜的下巴,然后叫另外两个花娘把霜霜送回房间去。 霜霜真的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本来是给连黛报仇,结果她也被狠狠地羞辱了。霜霜回到房里,还看见了连黛,连黛见到霜霜的样子,就惊讶了,“霜霜姐,你怎么了?” 霜霜最讨厌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更觉得在连黛这个小丫头面前这样子十分丢人,所以恼羞成怒地对连黛说:“你出去!” 连黛第一次见霜霜这么凶,被吓住了,什么话都不敢说直接走了,而留在房里的霜霜先是去看了下自己的脸,雪蚕其实打的一点都不重,因为顾及杜娘会因为霜霜脸受伤而罚她,但因为霜霜脸嫩,还是有点红了。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想了下,自己给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她下了死手,真是拿了吃奶的劲,一巴掌下去,疼得她自己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不够,她还多打了自己几巴掌。 霜霜的脸一下子就肿了,她看了下还是觉得不满意,她方才被那两个花娘送回来的,一路没有遇见其他人,那两个花娘一路还劝说霜霜,叫她别跟雪蚕斗,毕竟雪蚕是芍金窟现在最红的花娘。 可是霜霜根本忍不下这口气,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 雪蚕算个什么东西?给她提鞋都不够资格,居然动手打她,还把饮用过的剩茶倒在了她身上。 霜霜只犹豫了片刻,就用手指在本来已经肿了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现在她的脸看起来是真的十分骇人了。 戏台子搭好了,就等看戏的人来了。 杜娘夜里一过来就吓了一大跳,“霜霜,你的脸是怎么了?” 霜霜垂着眸只是摇摇头,杜娘是真心疼了。杜娘哪知道霜霜的脸是她自己下了死手毁的,当然她脸上的伤只是看起来骇人,事实上也没有那么严重,那些血痕留不下疤的。霜霜虽然贵为公主,可骑马射箭蹴鞠她都玩得极好,也受过伤,但从来没有留过疤痕,所以她才故意抓了自己的脸,让其看起来那么吓人。 杜娘让霜霜抬起脸,让她仔细看看,这一看杜娘就怒了,“霜霜,今日谁欺负你了?” 脸上明显是人打的,还有指印。 霜霜微微偏开脸,眼眶就有些红了,杜娘便把视线放到了旁边的连黛身上去,结果一看,发现连黛的脸也是肿的,更生气了,“连黛,你的脸又怎么回事?你来说,全部说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连黛之前被霜霜威胁了,要一口咬死霜霜从雪蚕房里出来之后脸就是这样的,但连黛又没撒过谎,故而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雪蚕姐。” “雪蚕?”杜娘拧了眉,“她动手打了你们?为什么?” 连黛低着头说,压根不敢看杜娘的眼睛,“今日我碰到雪蚕姐,雪蚕姐似乎心情不好,就动手打了我,霜霜姐后来看见了,就说要找雪蚕姐要个说法,可是可是”她咬咬牙,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雪蚕姐这是教霜霜姐规矩。” 杜娘直接怒笑了,“我竟不知道我们楼里还有个比我还厉害的人物,仅凭心情不好就可以打人。”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杜娘来找霜霜,是因为邬相庭来了,而这日邬相庭不是独自前往,还与其他公子哥一起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七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霜霜手一得了自由, 便拿手擦了下眼泪,真的是委屈得不行, 之前在窗户那里,邬相庭突然问她, 亲上面还是亲下面, 必须选一个。 霜霜先是一懵,纠结了一会, 在对方的眼神下, 选了前者,可是 她想到邬相庭对她说的话,就忍不住眼泪汪汪,若说那一夜邬相庭让霜霜服侍他,是击碎了她身为公主的骄傲, 而这一次邬相庭更像是使了劲地欺负她, 被迫让她露出女儿家最娇弱的一面来。霜霜根本承受不了这样, 上一次都没哭,这一次眼泪像水一样哗哗哗地流, 才一会,眼皮子都泛起了粉色。 越想越伤心, 眼泪止都止不住, 尤其霜霜看到邬相庭现在还衣冠楚楚, 似乎只有衣角处有些皱褶, 而自己现在狼狈不堪她更是止不住眼泪。 邬相庭似乎也有些被霜霜的眼泪惊住了, 他愣了一会, 才低声说:“再哭可没有赏银了。” 霜霜盈着泪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眼泪的攻势收了一点。 邬相庭下了床,过了一会,他拿了件霜霜自己的衣服过来,给霜霜穿上了衣服。 “把手伸出来。” 跪坐在床上的霜霜抽噎了一声,伸出一只手。 邬相庭看了一眼,“两只。” 霜霜默默地再伸出一只,两只又白又嫩的手并排举着,手心朝上。 邬相庭把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丢进了霜霜的手心里,本来还在流眼泪的霜霜见到玉佩,眼泪骤停。 这个玉佩是个珍品,起码能卖个几百金。 霜霜一眼就看出来了。 霜霜完全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佩看。她玉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皮像是桃花碾碎了涂了一层颜色在上面,眼睛却十分亮,几乎比雪还白的耳朵被青丝掩住了一半,白黑相间,更显出几分靡丽。 霜霜抬起头看着邬相庭,因为哭了,声音有几分哑,听起来却比平日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之意。 “还有吗?”霜霜问。 邬相庭伸手捏了下霜霜小巧精致的耳朵,只是说:“下次。” 他语气微顿,突然说了一句似乎与现在完全无关的话,“我最讨厌人撒谎了。”他捏着霜霜耳垂的手慢慢转到了霜霜的脸上,用两根手指抬起了霜霜的脸。随后邬相庭慢慢地低下了头,在霜霜的唇角处落下了一个吻。 霜霜在对方接近的时候,身体却忍不住害怕起来,邬相庭亲她的时候,她动都不敢动。 邬相庭离开后,霜霜就睡着了,其实她泡完澡就困了,之前都是勉强撑着,对方一走,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沉沉睡去,一觉到了第二天。 翌日,霜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就发现昨日被碰的地方红红紫紫,尤其是那都有些破皮了。 她连肚兜都穿不了,因为肚兜上的绣花会碰到伤处。 这一日她泡药浴避开了连黛,不让连黛帮她脱衣服,穿衣服。 霜霜把邬相庭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心里还有几分悲凉,自己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要以色相取人,而且还要用这种方式换银子。霜霜想着想着,忍不住掉了一滴泪,但是她是亡国公主,国家都没了,父皇和母后都仙逝了,她能活着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还要救太子哥哥呢。 这样一想,霜霜心里总算好受点了,她现在也算是忍辱负重,等复国成功,姜国史书里还要好好夸她一翻。 霜霜这次没把邬相庭给的玉佩送人了,她决定暂时收起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卖掉,不过她这样攒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赎身?那求邬相庭给自己赎身? 霜霜想了下这个念头,可是心里却不确定邬相庭会不会给自己赎身,其实她是有些害怕跟对方相处,总怕对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可是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如果邬相庭不给她赎身,她就要接其他客人了。 霜霜想到那个刘富商,心里就忍不住恶心了一阵。 霜霜身上的印子养了几日才好,期间楼里出了一件事。 那日霜霜本来在房里喝汤,外面却突然喧哗了起来,霜霜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吵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把汤勺放下,拿水漱了下口,再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门口处,连黛也对外面有些好奇,故而跟在了霜霜后面。 霜霜一出去,就看到了几个楼里的护卫抬着一个花娘从长廊走过,而那花娘面色青白,衣不蔽体,下半身全是血。霜霜一看,立刻就想吐了,她微转过身,就瞧见连黛正要谈头来看,便伸手直接遮住了连黛的眼睛。 长廊那头在吵架 一个男人在用大嗓门吼。 “亏你们还是金陵城第一的青楼,楼里的花娘竟然如今不经玩,她死了还能怪我吗?来玩还惹一身晦气,真是倒霉。”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霜霜从来没有听过杜娘那么生气的声音,“这位客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客人上门不假,但您今日的做法实在过分了。” 而这时,长廊那头急急忙忙走过来一个人,霜霜循声看去,发现是谢大夫,谢大夫是小跑过来的,他先看到了被护卫抬着的花娘,连忙快步走过来,他直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盖住了那个花娘的下半身,还对护卫说,“快,抬去我屋里。” 谢大夫抬头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霜霜,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脸上此时半点笑容没有,他对霜霜使了个眼神,意思让她回房。 霜霜便拉着连黛回了房,连黛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听见了点声音,一张小脸也被吓得惨白,“霜霜姐,我好怕。” 霜霜方才亲眼看见那个花娘的惨状,其实她现在比连黛还害怕,胃里还一阵一阵地恶心,那个花娘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都是深紫色,上面似乎还有绳子绑过的痕迹。 “别怕。”霜霜想了下,又道,“有啥可怕的。” 其实她说这话是安慰连黛而已,其实宫里死的人比这芍金窟死的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而且死法可能更恐怖,但是霜霜之前是公主,她哪接触过这些事,让她不开心的人和事,自有人帮她解决,完全不会脏了她的眼,这还是霜霜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景。 霜霜后来知道那个花娘还是死了,抬出房里就没气了,她不知道杜娘最后怎么解决这事的,她去找了蝉衣,蝉衣自然是知道这个事的,可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霜霜,这都是命。” 霜霜不懂蝉衣的意思,不由地蹙眉。 蝉衣摇头笑了下,“我若能撑到老了出去,那是最好了,不能,多半跟冬耳一个下场。” 冬耳是那个死了的花娘。 “霜霜,这都是我们的命,命里早就写好这一切。”蝉衣眼里有着无尽的悲凉,霜霜瞧见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七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金陵城。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 柳絮飘飞, 灌木丛里的杜鹃花姹紫嫣红, 又因江南烟雨朦胧, 杜鹃花上落下了不少水雾, 连秦淮河的河面上也像是笼着一团雾气, 这雾气朦朦胧胧, 直把让游人沉醉。 三个月前, 新朝建立, 新帝登基,这改朝换代的变动倒没有给繁华的金陵造成多大影响,金陵依旧歌舞升平, 尤其在这夜里, 秦淮河两岸的青楼楚馆可是最热闹的, 彻夜不眠,莺歌燕舞, 其中又以芍金窟最为出名。芍金窟谐音烧金窟,指的是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而的确,建在秦淮河河面上的芍金窟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多少人慕名而来, 却发现连个登船的资格都没有。 芍金窟作为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建在河面之上, 若是想到里面去, 必须乘坐芍金窟的花船, 划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船夫,而是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脚下放着一个篮子,必须把银两将篮子装满,那少女才会划船。 当然也有无赖想不花钱就登船,但只是有无赖,都不用少女喊一声,水里就会钻出芍金窟的人,也不知道芍金窟的人怎么能躲在水底下,还能躲那么久的。 张生头回来到金陵城,便想来芍金窟看一看,他花了一笔银子才让少女划船。少女噙着笑看他,一边划船,“客官可是头回来?” 张生看着对方,“姑娘怎么知道?” 少女的笑声犹如银铃,在这秦淮河河面上飘远了,“因为只有头回来的客人才会端端正正地站着,若是常客,早让小幺唱一支小曲了。” 原来是这样。 等到那少女小幺唱起了小曲,张生才恍然大悟,为何登上这船都要那么多钱,小幺唱的小曲竟然比他以往听过的所有花娘唱的还要动听。少女的歌声伴着水声,船也缓缓停靠在了芍金窟的门口。 芍金窟修建得十分精巧,雕梁画栋,飞阁流丹,芍金窟门口是一个水榭,那水榭地上的木板都刻着大片大片的芍药花。小幺先上了水榭,然后对船里的张生伸出了手。张生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对方的娇柔的小手里。 过了水榭,才看到芍金窟的牌匾,牌匾上正题着“芍金窟”三个大字,而有趣的是这牌匾也做成了芍药花的样子,两侧挂着的灯笼也不是普通青楼的大红灯笼,芍金窟的灯笼是十二面美人琉璃灯,每一面都是一个绝色美人,而这十二位美人正是芍金窟的十二位花魁。 张生从被小幺牵着手踏进了芍金窟,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人间仙境,满鼻嗅到不是劣质的香料味,而是清幽的香味,而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位美人都让他挪不开眼,他总是明白了芍金窟为何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了。 一位身着紫色衣袍的丽人走了过来,她笑看了小幺一眼,小幺便连忙松开了张生的手,往外跑了。张生冷不丁见小幺走了,还扭过头去看,那丽人瞧见了,更是忍俊不禁,“这位客官,小幺今年才十四,还没有挂牌子呢。” 张生转回头,神色有些尴尬,丽人继续道:“我们这里多的是比小幺好看的女儿家,客官还是看看别人吧。” 张生听见这话,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丽人居然是芍金窟的老鸨,他这才认真看着对方,才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貌美,但眼角还有些细纹的。 “奴家姓杜,客官叫奴家一声杜娘便可,不知道客官今夜来,心里可有人选?” 张生是外地人,对着芍金窟也是头回来,便让杜娘帮他挑。 这值他们在一楼大厅说话的时候,张生听到了二楼传出了些声响,他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身穿白色衣袍,比起杜娘,甚至比起小幺的打扮,她的打扮再素雅不过了,别说珠钗,她脸上竟然连妆容都没有上。她对上了张生的眼睛,但很快就离开了二楼的长廊处。 张生却因为这一眼,人生悟得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他看见那个少女,才发现自己方才见的所有人都是庸脂俗粉。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张生发现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若是那个少女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张生把方才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抛在脑后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二楼,杜娘站在旁边,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她抬袖掩唇一笑,“客官,你的眼光真好,可霜霜也还没有挂牌,还不能点。” 张生呼吸有些急促,鼻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他收回眼神看向杜娘,“她叫霜霜?‘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倒真是好名字。” 杜娘笑意加深,“看来客官是个读书人,真是满腹经纶。” 被张生惊鸿一瞥的霜霜钻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正对镜梳妆,听见动静,便温声说:“你做啥子又往外跑,若是被多事的客人瞧见了,可又要跟杜娘闹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芍金窟的十二花魁之一蝉衣,蝉衣是十二花魁里性子最温和的人,客人也喜欢她温婉的性子,尤其是床上,疼得紧也不过低声呼痛。 蝉衣没有听见霜霜的声音,便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此时妆容画到了一半,现下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 “你怎么了?” 霜霜看着蝉衣,低声说:“蝉衣姐姐今夜也要接客吗?” 蝉衣扭回头,“是啊。杜娘说了外地来了个富商,特意点了我的牌子。”蝉衣画眉的动作一顿,她从镜中看了眼霜霜,说实话,霜霜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真不知霜霜的初夜拍卖会高到什么价钱。 “你今夜不要学琴,就早点睡吧。”她对霜霜说,继续画眉,以后就没得早睡的日子了。 霜霜听得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她站了一会,便说:“我走了。” 蝉衣没看她,她自己此时忙着上妆,毕竟今夜的客人不能随便糊弄,她随口应了一声,又对霜霜说,“你待会别乱跑了,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吧。” 霜霜点点头,乖乖走了。其实霜霜不是霜霜,确切说她并不是霜霜。她是姜国最后一位公主嘉宁,五个月前姜国国破,她饮下了毒酒,却没想到自己没死,还重生在一个金陵城的花娘身上。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在姜国未国破的时候,嘉宁是圣上唯一的公主,她是皇后亲生的,她外公是平武大将军,她是出了名的性子坏,视众人为蝼蚁,可没想到有一朝她竟然成了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花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番外:邬相庭 此为防盗章 当年邬相庭进京, 是十五岁,他从十五岁进京城, 到十七岁离开,他的变声期都未有结束,所以他难听的嗓音也是霜霜厌恶他的一点。那时候的邬相庭在霜霜面前基本不开口说话, 就是怕霜霜听到他声音,直接蹙眉走人。而现在, 霜霜才发现变声期结束的邬相庭声音居然意外的好听,犹如金玉声,亦如潺潺水流从石上流过, 磁性中带着一点哑, 音色这种的哑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听, 只让人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勾人了。 霜霜听见声音却不敢抬头去看,外面的几位花魁看见邬相庭只是喜不胜收,尤其是雪蚕最为明显, 霜霜在帘子里面,都能听见她比平日更加娇媚的声音了。 大概是那邬相庭自罚了三杯,霜霜又是听到一阵欢呼声, 这让霜霜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是喝三杯酒,这些人就这样。 邬二饮完酒,霜霜一首曲子正好弹完, 若是之前霜霜正好告退, 但是现在她不敢走出帘子外。正在她犹豫的时候, 外面有个男人说道,“邬二,你来得巧,芍金窟多了一位绝色美人,不过杜娘不让我们多瞧几眼,你劝说杜娘几句,让美人再多弹几首曲子。” 杜娘的声音随后响起,“周少爷说的话就没理了,霜霜是清倌,理应如此,你这倒说的是我不近人情了。”杜娘说完这个,便扭头看向帘子后,“霜霜,你出来吧,给邬少爷行个礼。” 霜霜袖子里的手默默捏紧了,但不得不自己在心里宽慰自己,她从座位上起来,慢慢走了出去,等到外面站定的时候,杜娘伸手扯了霜霜一把。 “来,过来。” 杜娘把霜霜直接扯到了邬相庭的跟前。 其他几位公子一看,便也懂了,这里面就邬相庭最有钱,也是相貌最好的一个,杜娘想把美人介绍给邬相庭,那是自然的。 “邬少爷,这是霜霜,她还有半个月就挂牌子了。”杜娘介绍说。 霜霜低着头,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双靴子。 那靴子颜色为玄色,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仿佛只是一双普通的靴子,但是霜霜是用金子养出来的,对这些东西眼睛却是很毒,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料子的上乘,太子哥哥的伴读都是名门望族选出来的,他们身上的衣料都没有那么好,一个商人之子,倒可以穿那么好。当年邬相庭进京,身上的料子倒是极其普通。 她面前的邬相庭没有说话,杜娘瞧了一眼霜霜,暗中给她的背轻轻拍了下,示意她说话。霜霜犹豫半分,终究还是低头行礼。 “霜霜见过邬少爷。” 对方似乎唔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 旁边的一位公子忍不住摇头道:“邬二,你对美人也太冷淡了。” 邬相庭淡淡回道:“低着头,我能看清什么?” 杜娘闻言,连忙让霜霜抬起头,可是霜霜心里却十分紧张,而且她还害怕,虽然离邬相庭离开京城已有三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七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不过据霜霜了解, 这个谢大夫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 芍金窟的女人他没有几个没有睡过的, 连杜娘霜霜都撞见谢大夫从杜娘的房间里出来, 脖子上还有着吻痕。 霜霜把手放在桌子,并不看谢大夫的脸。 谢大夫把把脉的手收了回来, “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霜霜点了点头, 让水香送谢大夫出去, 可是那谢大夫却坐在位置上不动, 还让水香去给他倒杯茶,还说这里的茶凉了, 要去外面倒杯茶。水香也不是傻子, 毕竟从小在芍金窟长大,她瞪了谢大夫一眼, “谢大夫, 霜霜姐姐可不是你能碰的,你仔细杜娘生你的气, 把你赶出去。” 谢大夫闻言托腮一笑, 他皮肤白净,又生得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竟然有几分稚子的气息,他看起来天真又可爱, “杜娘才不会舍得, 好了, 我不会碰的,水香妹妹,你快去倒水吧,我今天忙了一天都没有喝水。” 水香闻言便走了,霜霜忍不住微微蹙了下眉。谢大夫一见水香走了,便噙着笑看着霜霜,“你装病做什么?” “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肚子疼。”霜霜怕对方看出自己表情的不自然,微微侧开了脸,心里倒是对这位谢大夫有了别的看法,看来这位谢大夫也不是只会钻女人裙子的。 “霜霜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大夫笑吟吟地看着霜霜。 若是搁在原来,她早就将这个男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现在她暗暗憋气,干脆转过头去。芍金窟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娇媚的,而且她们经受常年的训练,教她们如何去服侍男人,而霜霜不同,她是皇宫里养出来的,可以说,她是用金子养大的,她举手投足的风范是连普通贵族都没有办法模仿的,所以她即使在这里被迫接受训练,但是她骨子的东西却是改不掉。 霜霜扭过头,她都没有故意掩盖自己眉目之间的厌恶。 但霜霜不知道的是,男人有个怪癖。 他们往往喜欢征服看起来很难征服的女人,尤其明明是个可以千人枕万人尝的花娘,偏偏看起来那么高贵,仿佛他们这些男人都是地上的肮脏不堪的泥土。这样一来,反而让男人们对这样的霜霜很感兴趣。 她原来是公主的时候,打她的主意的人不是没有,就她那张脸,若不是她是公主,早被人抢了几十回了。她现在重生在一个花娘身上,可是她却没能很好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她骨子的骄傲不允许她随便对一个男人媚笑讨好。 谢大夫见状,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摸了下霜霜的翠绿色耳坠子,他手指拂过的时候,仿佛还碰到霜霜的耳朵。她立刻避了一下,又惊又怒地看着谢大夫。 “霜霜,我等的起。”谢大夫丝毫不避讳地说。 这个谢大夫真是个衣冠禽兽,他的话意思很明显。 霜霜十六岁生辰很快就到了,他等着霜霜正式接客,如果他现在动霜霜,杜娘一定会生气,可是等霜霜正式接客,那时候杜娘多半就不管了。 谢大夫说完这话,便哈哈大笑,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了。 霜霜在生气的同时,也感到了害怕。她现在不是公主了,没有人能护着她,所有人都在讨论她的初夜,她马上就被卖掉了,像一只鸡,一只鸭一样,摆在桌板上,任人观赏,任人摆布,只要那些人给得起钱,她就要分开腿。 霜霜觉得害怕极了,她站了起来,躲到床上去了。 说来,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前半生被保护得太好,她都在想为什么她会活过来,如果跟母后一起死了就好了,现在的她连体面的死都办不到。还有,她的太子哥哥还在受苦。 霜霜终于受不了,在重生后第一次哭了出来。 水香从外面进来,听到了屋里的哭声,不在意地撇了下嘴,又走了出去。她在外面碰见了另外一个丫头,那个丫头见到水香,打了个招呼。 “水香,你去哪啊?” 水香随口说:“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你今天不是要去戏泉阁伺候吗?”那个丫头说,“戏泉阁今日都是贵公子在呢,他们来都能拿不少赏金呢。” 水香冷哼了一声,“谁让她偏偏肚子疼,害得我都没办法去。”水香看了下房里,微微压低了声音,“现在在房里哭呢,哼,估计被谢大夫占了点便宜吧。” “算了,这位可是杜娘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还是仔细你的嘴吧,等她当上花魁,总少不了你的好处。” 水香想到这一层,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霜霜在房里哭,哪知道没被她看在眼里的小丫头都敢在外面编排她,这个芍金窟几乎没有女人喜欢她,不仅仅因为霜霜生得太好,更是她眉目间的高傲,让这些花娘都情不自禁讨厌。 明明都是青楼的花娘,还能谁比谁高贵不成?不知道这个贱蹄子有什么好高傲的。众人都在隐隐期待霜霜的初夜,甚有恶毒者希望霜霜最后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从此挫挫她的锐气,让她学会认命。 水香去厨房之前,还特意路过了戏泉阁,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她便是更是不开心,狠狠在心里骂了霜霜一顿才作罢。 越临近霜霜这个身体的生辰,杜娘对她的训练就更加紧张了,在平时的训练上,还加了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拿一根香蕉给霜霜,在不咬到香蕉的前提上,将香蕉吞得更深。一开始霜霜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等到掌事娘子夸她悟性高,拿了根男势给她时,霜霜当时脸色就白了,直接干呕了起来。 掌事娘子立刻皱了眉,等到霜霜好不容易平复了,她又拿出两根,大小不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