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虐渣,你却总是招惹桃花(快穿)》 正文 1.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 楼雁尚处于意识朦胧之时,只觉耳旁真是闹。 “王妃先前睡得可安?伊春馆那位今早摆出这么大阵仗,不过是王爷带她出门而已,她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宝月姐姐快别说了” “怕什么,咱们王妃才是正经主子!那妾室还能翻了天不成?”大丫鬟宝月能说会道,驳斥了荷音那番话后,她抬眸看去,结果发现上面的安王妃正闭着眼,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王妃王妃?”宝月再唤了数声,不想案头上的香烧了许久,上面都未传来任何回应。一时宝月心中惊疑不定,她这不会是把丑王妃给气晕了吧? 丫鬟荷音见状着急起来,她头一个快步走上前,嘴里喊道:“王妃晕过去了,快掐她的人中!” 屋内的丫鬟顿时乱作一团,如乳燕归巢般,纷纷朝王妃的位置一涌而去。安王妃房里的丫鬟们往常就较为懈怠,此时更是没几个有主见的,她们只知道朝前跑,不能落于人后。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这时候却听一道冷静的声音惊雷乍响: “本妃没晕。” 楼雁睁开一双美艳的眼,仿佛不经意间,目光快速扫遍全场,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勒停了所有丫鬟向前的脚步。 只是丫鬟们皆知道王妃是个丑陋残颜之人,而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到王爷面前获宠,她们心中自然提不起多少重视。 事实上楼雁刚穿到这副身子上,也刚拿到原本的剧情,还处于消化信息的过程中。不过就从方才短短几句话中,还是能见微知著,看得出哪些个是不好的奴才。 毕竟,这副容貌虽丑陋无颜,她却是曾经差点就当了太后的一代妖妃。 “王妃,您没事就好。”荷音抹了抹眼角泪花,大起大落之下,好不容易才绷住情绪,她的主子这些年来过得太苦,太憋屈。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又怎会有事?”宝月斜睨了不成器的荷音一眼。 楼雁没回二人的话,垂眸细品了番原主的过去,也觉过得实在太憋屈了。 原主姓云名玄裳,乃京城第一富商之次女,当年也算京城有名的美人一名,并非丑陋残颜之人,却死乞白赖地爱慕安王。不料一张圣旨下来,云玄裳倒真成了人人羡慕的安王妃。 她心中滋味甜蜜,好几个夜晚都入不了眠。怎料到了大婚之夜,安王夜流夙带给她的,除了剧烈的痛楚,便再无其他温存,甚至事后拂袖而去,继续与爱妾梅夫人缠绵。 云玄裳在榻上流了满脸的泪,后来她才得知,安王宠梅夫人宠得与他相熟之人皆知,唯有她一人不知道。 她在王府没有主事之权,没有王妃应有的仪制,下人们因此总是看轻她,日子过得也不顺,吃穿用度有时还得拿出私房钱贴补。 唯有到了府外,安王顾及他的声誉面子,才会装作对她好些,事实上他心里仍是不屑,回到王府后便又去找他的梅夫人。 云玄裳原本还盼着安王能回心转意,可安王从未正眼瞧过她一回,或许是因她商户之女的身份。 可人都是有脾性的,她一忍再忍,终于有一日在安王面前爆发。云玄裳冲到了梅夫人的屋内,打断了安王的好事,惹得他暴怒。 她与安王推搡之下,竟一头撞在了烛台前,从此烫伤大半张脸,毁了容。 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容貌,安王却并未因此怜惜过她一分。云玄裳也从一位温婉美人,一夜之间变得易怒易躁,再不复当年的风华正茂。 饶是楼雁拿到这般憋屈的剧情,她也不禁长舒一口气。下一瞬,狠辣之意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她原先是一代妖妃,现如今是一名快穿者,所有任务的主题都是虐渣,想来再怎么虐安王那个渣男,都不过分吧? 脑中存在的系统机械地回了句:“宿主放心,虐到渣男头上发显眼的绿光,最后出现一顶绿色小王冠,就算你的任务完成,可以进入下一个世界。” 楼雁知晓后,便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虐渣计划。于是她轻抬眼帘,朝面前的丫鬟们慵懒道:“本妃近日易感疲乏,方才竟是睡了过去,倒是不知你们说了什么?” 她话一落,荷音脑中快速运转,想趁机岔开话题,不料宝月却先人一步开口道:“禀王妃,伊春馆的梅夫人今早吵吵嚷嚷的,奴婢派人一打听,才得知王爷又带她出府了呢!” 宝月故意把话说得抑扬顿挫,好激起楼雁的怒气。不想楼雁只是在心中发笑,往日这丫鬟总在原主面前说梅夫人的坏话,还说得这般夸张,原主竟从来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么? 也是,若真聪明,又怎会迷恋上安王夜流夙这个渣男。夜流夙,不就是夜夜留宿小妾屋的意思么? 楼雁左思右想,真不知这男人有哪里好。就算是她生前服侍的老皇帝,起码也对她百依百顺的,比这夜留宿不知好上多少倍去。 宝月见楼雁不说话,一时间有些狐疑,心想莫不是要再激一激王妃。只是她刚打算开口,就听楼雁波澜不惊的语音响起:“去了哪儿呢?” “王爷带梅夫人去了珠粹雅阁。”宝月不顾荷音担忧的眼神,径直将安王的行踪透露给楼雁,心里是止不住的得意。丑王妃今日故作淡然,可还不是心系王爷跟梅夫人的事儿嘛? 都五年了,她还是那般痴心妄想! “王妃您可千万别冲动”荷音怕楼雁冲动之下被安王责罚,眼下连忙开口劝止。 宝月却扬眉,转身一个耳光就朝荷音打了上去,语调极为理直气壮:“梅夫人这都骑到王妃头上了,王妃作为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难道还得要忍气吞声不成?” 楼雁似笑非笑地看着宝月,后者打完了荷音,连忙一脸讨好地看着她:“王妃,奴婢说得没错吧?” “你说得很好。”楼雁坐着抿了口王府的粗茶,尝到了一阵寡淡无味后,她美眸中却是笑意渐深,尽管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可偏生给人以勾魂夺魄之感,“既然你知道得这般清楚,那就带本王妃去珠粹雅阁吧。” “是,这才是王妃该有的样子。”宝月连忙笑着应了,随后得意地瞟了眼委屈的荷音,心想这丫鬟脸上有了红印,王妃应当不会带她出去碍事了。 不料楼雁轻飘飘的声音自上头响起:“宝月c荷音,带上本王妃的银两,随我出府。” 宝月顿时惊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以一副为楼雁好的口吻说道:“王妃,荷音她脸上不干净,不如让她待在府中好生休养吧?” 她本以为楼雁会立即答应,不料屋内只是静默了会儿。宝月心头划过一丝异样,她略微抬起头,发现楼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本妃行事要你这奴才做主了?” 宝月心里一惊,差点就要给楼雁跪下了。不过她心里从未认过楼雁这个主子,只在面上讪讪一笑道:“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 楼雁见宝月不肯服软认错,就随口说道:“你没听清么?那今日不必随我出府了,荷音一人足矣。” 随即她朝荷音招招手,一主一仆先后走过宝月,施施然便出了屋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宝月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立在原处,面色沉得可怕。很显然,宝月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云玄裳的陪嫁丫鬟,是奉命保护原主的。 此刻宝月在心中鄙夷不已。 丑王妃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她那点城府,十个她都不够安王和梅夫人看的,还妄想着给旁人颜色看?呸! 楼雁坐在一辆朴素的马车中,兀自闭目养神。 事实上这辆没什么装饰的王府马车,是荷音临时以首饰换来用的,还是给下人采买的那类。荷音对此愧疚不已,左思右想之后,朝楼雁小心地开口道:“奴婢办事不力,还望王妃责罚。” “怎了?”楼雁闻声睁开眼,见小丫鬟不过同自己说句话的功夫,耳根子便红了,她挑起一抹了然的笑道,“按如今的境况,你能叫来马车已属不易,无需自责。” 荷音听说楼雁不责怪,红着小脸,郑重开口保证道:“奴婢日后一定会努力的!” 楼雁轻轻闭上眼,姿态慵懒得如一只波斯猫:“傻丫头,本妃不会让忠心的下人那般辛苦。” 一晃间,马车便到了珠粹雅阁的店门前。 楼雁就如仪态矜贵的贵夫人一般,施施然走下脚踏。她一眼便从门口望见了那引人注目的二人,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森冷的笑意。 夜留宿,本妃今日就让你知道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 安王原本正坐在珠粹雅阁内,梅夫人则坐在对面瞧着雕花木桌上的首饰。夜流夙垂眸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忽地,梅夫人抬头瞧了眼安王俊美邪魅的面容,不禁抿唇轻轻一笑。她被安王养得珠圆玉润,白皙的小脸给人感觉粉嫩如少女,此刻梅夫人心里无疑充斥着甜蜜与幸福。 不料这一眼立即被安王发现,他眼尾上挑,问道:“看本王做什么?” “王爷生来长得就好看。” 梅夫人羞涩低语,低眉顺目的模样颇为惹人怜爱。 安王嗤笑一声,眼底却是划过一抹愉悦:“欣儿倒是会说话。” 这一声欣儿是夜流夙对梅夫人亲昵的称呼,因为梅夫人闺名梅欣,可落在旁边的福掌柜眼里,却令他难得地蹙了蹙眉。 这安王与梅夫人当着他的面前,着实一点儿都没收敛。可谁叫人家是王爷,他无法置喙。 福掌柜正想着心事,不料却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妖媚女音:“福叔。” 楼雁带着丫鬟荷音一路走了进来,荷音在马车上擦了些脂粉,遮住了脸上红印,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今日是什么风,竟把安王妃您给刮来了?”福掌柜见到楼雁来此,满脸欣喜又激动,只是他余光瞥见安王和梅夫人,一时间又开始担忧。 夜流夙听闻那一道妖冶的女子声线,不由转头望去,不想下一瞬他面色就沉了下来,厌恶的目光牢牢锁定楼雁,像是她不该来这儿一般。 荷音接收到安王厌恶的视线,不禁在心中直打鼓,可脚下步子仍旧未停。只是她早就劝过王妃别冲动,王妃真不是安王这类人物的对手。 梅夫人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于楼雁和福掌柜的熟稔,不过她转念一想,珠粹雅阁似乎是云家名下的商铺,便也就不奇怪了。 “本妃今日自然是来看首饰的。” 楼雁说话间莲步未停,一路走来袅娜生姿。她走得特别,女子姣好曲线被她显露几分,惹得人移不开视线。 安王脸色又沉了沉,不仅仅是为楼雁对他的忽视,更因为她在外人面前,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股子媚意。 他身后的梅夫人反应极快,连忙起身,朝楼雁柔顺地行礼道:“王妃金安,今日妾与王爷能碰上您,真是巧了。” 梅夫人这一番话中,点明了安王是与她一同在这儿的。若是原主云玄裳听后,想必是免不了一阵闹心。 “妹妹多礼了。” 可楼雁截然相反,她听了只一笑而过,同时径直走到梅夫人身前,望着这位备受宠爱的妾室不语。 梅夫人会过意来,很快旋身让出地方,又伸手道:“姐姐请坐。” 楼雁在安王暗沉的目光中,优雅地坐在了他对面,荷音则立在楼雁身后,虽然有些心惊肉跳,但起码知道面上不显。相反楼雁她是心安理得,原主又不聪明,自然看不懂安王的眼神暗示。 福掌柜全程旁观这一幕,只觉得昔日的小丫头如今竟聪明不少,懂得以势压人了。 他脑中正思索着,也没让伙计新添座椅,突然就听闻楼雁又问自个儿:“福掌柜近日生意可忙?想来应还是那般红火。” “云c玄c裳。”福掌柜还未答话,安王夜流夙突然开口,凤眸深处已然凝聚了一股子风暴。 楼雁面露讶然,眼波流转间,似是刚发现对面的安王:“怎么了王爷?” 安王坐于她对面,冷声讥讽道:“本王等你叫一声王爷,还真是难。” 楼雁眨了眨美眸,无辜地说道:“平日里本妃连王爷的面都见不上,也就一直没机会唤您,难免生疏了。” 福掌柜听着心里一惊,未料到安王冷落云家的人至此。 安王显然未料到,楼雁竟会扯上这些毫不相干的事儿,一时间他反倒冷静下来,重新用审视的目光瞧着楼雁,心想她故意在福掌柜面前如此说,是想做什么? 与他和离么?不可能,她向来死心眼地喜欢自己,今日会告诉云家的人他冷落她,想来还是为了争他的宠爱而已。 安王眼中不自觉地又显出一抹嘲讽。 一旁立着的梅夫人见安王今日竟瞧了楼雁这般久,并未顾及到自己,心中有些不满起来,面上却仍是一派温柔的笑意:“王妃既然是来挑选首饰的,正好眼下王爷在此,倒是能省去一笔银子。” 云家因为府内人口众多,素来立下一道规矩,即使是本家人,也不能白拿名下店铺里的贵重东西,只能掏钱买。 眼下梅夫人这意思就是提醒安王做些表面功夫,付了楼雁今日的首饰钱,顺带梅夫人自己还能做一番好人。 她话一落,安王面容柔和了些,看向楼雁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含情脉脉:“本王正有此意,也是为了弥补王妃。近日公事较多,这才冷落了你。” 若是原主云玄裳听到这话,免不了要一阵心花怒放,再满脸羞涩,一点儿也不计较先前安王那黑沉的脸色。 可旁人都不是傻子,福掌柜不是,楼雁也不是。 此刻楼雁偏偏不让这二人如意,红唇一勾,说道:“王爷不必了,这本就是云家的店铺。况且本妃家境殷实,底子丰厚,不差这一点儿银子,还是拿去给梅夫人用吧。” 楼雁这是在炫耀。不过她也有足够的资本,作为一介富商之女,楼雁手头银钱向来宽裕,不然也无法在势利的安王府中生存。 不过这种炫耀,原先倒是梅夫人最爱在她面前做的事,不曾想如今风水轮流转,梅夫人此时笑容微僵,本想趁势让王爷命自己坐下,怎料反而得到了一番羞辱。 而安王见今日楼雁脑子转过弯来,竟是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一时间面色又沉了。 照理说安王从小自宫内长大,本不该喜怒如此形于色,可不知为何,今日短短片刻之内,便被楼雁几次三番地勾动了火气。 往日这个女人一见到自己,不是羞涩得脸都红了,就是闷着不说话,哪会像今日这般伶牙俐齿? 倒是有点意思。 安王脑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随即又很快被他掐灭,他绝不会看上一个被毁了容貌的女人。 楼雁一举打击了安王与梅夫人,却是犹不满意,今日的大戏可还在后头。她转而朝福掌柜笑意吟吟道:“那支双蝶穿花珠钗呢?本妃要了。” 福掌柜听后一时迟疑,并未过接话。梅夫人则有些吃惊,她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只赶紧朝安王使了个眼色。 安王不疾不徐道:“那支珠钗本王一早便选中了,要送予欣儿作生辰礼。” 楼雁并未生气,只是似笑非笑道:“爱妾的生辰王爷倒是记得清楚,本妃近日的生辰就不是生辰了?” 这话其实是楼雁胡诌的,不过想来安王也不会清楚,她便信口开河了,脸都不带红一下。 安王显然未料到楼雁今日一个劲儿地跟自己抬杠,他虽然偏宠妾室梅夫人,可并未做在明面上,否则若是圣上知晓他这般对待御赐的婚事,还不得气得跳脚。 故而,安王并不好直接拒绝楼雁,他也不忍心让梅夫人受委屈,就如此说道:“爱妃莫与梅夫人相争了,除了这一件双蝶穿花珠钗,其他的本王都可以给你。” 话虽被安王说得貌似不偏不倚,可楼雁心知肚明,在场的诸多首饰中,没有一样比得上那件双蝶穿花珠钗。这是珠粹雅阁每三个月才会出一件的,独一无二的珍贵首饰。 “本妃早就说过不愁银子,无需王爷相赠。”楼雁笑意盈盈间,朝身后的荷音伸出纤手,接着一记响亮的声音,一叠银票砸在了桌上: “这支珠钗,本妃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被烫伤的丑陋嫡妻(3) 楼雁这话一落,珠粹雅阁的大堂内都静了下来。 荷音立在楼雁身后,两眼都睁得圆圆的。她怎么都未料到,自家王妃先前带来的银子,如今竟用来跟王爷抢首饰了! 要知道王爷可一直是安王府的天,王妃她今日怎敢违逆王爷 事实上楼雁就是敢,她拿到剧情后,就很清楚安王府和云家之间的利益关系。若是安王如今对自己不好,楼雁大可以他的利益要挟,她就不信安王会不顾他的锦绣前程。 这个男人不傻,只是凉薄无情而已。 安王沉着张脸,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非要与本王作对不可?” 他在王府向来说一不二,不想遇到今日这一幕,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在朝他挑衅!皮痒了吧? 楼雁就朝安王一笑,因为她已然看见他头上隐隐冒出绿光,心里自然是愉悦得很。 安王被楼雁那一眼瞧得愈发生气,气到胸膛不住起伏。敢情她以为跟自己抬杠,这是一件愉悦又值得骄傲的事? 梅夫人见安王气得不轻,连忙上前为安王顺气,不想只被他不耐烦地挥开。一时间梅夫人心里委屈,感到颇为受伤,面上却善解人意地软声道:“王爷不要紧的,休要气坏了身子,今日妾将首饰让给王妃便是。” “什么叫让?”楼雁觉得好笑,她转头朝福掌柜问道,“这双蝶穿花珠钗是本妃一早便定好的,是不是,福叔?” “王妃,你”梅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福掌柜,先前你是怎么跟王爷和妾说的?” 福掌柜已然自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虽看得出楼雁与安王和梅夫人撕破了脸,可本来他们云家的小姐就不该受此委屈,活生生让一介妾室压在头上。此刻福掌柜自然站在楼雁这一边:“这位夫人实在抱歉,确实是王妃先定下了双蝶穿花珠钗。只是草民记性差,一时间将王妃的事儿给忘了。夫人若是看中其他任一首饰,大可尽情挑选,本店不收您的银子。” 梅夫人光洁的额上隐隐有青筋跳动。 她的生辰的确快到了,这才央求了王爷许久,使得他出一大笔银子买这珠粹雅阁最珍贵的首饰,好让自己在生辰宴上长些脸。 梅夫人先前将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已然设想到了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她又该如何得体地应对。毕竟这是梅夫人期待了许久的,头一回像个正室那般大办的生辰宴,她也十分看中自己当日的衣着打扮怎料楼雁给她来了个出师不利的局面! 她终于忍不住,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安王,道:“王爷” 安王从未感到如此憋屈过,他并未看向梅夫人,只一个劲地瞪着对面的楼雁。云玄裳敢这般与他抬杠挑衅,这云家是不想活命了不成?! 可偏偏,他还得靠着云家的银子。若是灭了云家,再让京城重新出一个为他所用的首富,怕是没那么容易。 楼雁就这么轻笑间,眼瞧安王脸上乌云罩顶,她见着了他头上淡淡的一层绿光,却还觉得不够解气。 于是楼雁突然转变了态度,好似醒悟一般道:“按理说,本妃作为王爷的正室,应当大度谦和。今日之事,本妃细想之下还是决定放梅夫人一马,不再争抢这件双蝶穿花珠钗,只是本妃想要王爷” 安王听后已然面色稍缓,他被楼雁这话一带,情不自禁地开口道:“要本王答应你什么?” 若是云玄裳知情知趣,安王心想,将来还是给她府内王妃应有的仪制,免得她冲动之下坏了他的大事。 没错,不过如此而已。 楼雁笑得漾起一脸甜蜜,即使面纱遮脸,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娇羞:“只要王爷求我啊~” “噗”大堂内有伙计控制不住,被这突然的反转弄得笑出了声。 旁边的伙计狠狠瞪了他一眼。胆敢笑话当朝王爷,这是不想活命了么? 安王听闻伙计方才那一声笑,脸色瞬间黑沉如锅底。 楼雁不顾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依旧十分灿烂无辜的模样,她本就只是戏弄一番安王而已,现如今见那绿光也并未加深几分,楼雁便打算适可而止,扭头朝福掌柜道:“把珠钗装起来。” “且慢。”安王却突然出声,也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楼雁有些惊讶,问道:“怎么?” 此时安王面容多添了几分邪魅,他突然唇角一勾道:“本王求你,行不行?” 这话一落,旁边立着的梅夫人心里不无吃惊,她没料到王爷有朝一日竟会为了她,开口向他厌恶的王妃求情。梅夫人本以为王爷的性子她还是了解几分的,现如今只觉得王爷愈发捉摸不透了。 事实上安王方才只是因为见楼雁一双美眸神采飞扬,他心里一动,这才会鬼使神差地开口求她。 那副自信愉悦的模样,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让人不由自主地被感染。 虽说此刻安王不无懊悔,他竟向一个丑女人求了情,不过想来云玄裳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这下子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了。 于是安王就等着楼雁让出那支双蝶穿花珠钗,不成想她竟然轻轻嗤笑一声,说道:“不行。虽说本妃十分想放手,可这银票不让我放啊。” 福掌柜听后止不住地在那儿忍笑。大堂的伙计们却没有他这副好涵养,纷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荷音则在楼雁身后哭笑不得,也不知该不该敬佩王妃的勇气。 梅夫人已然顾不上自己受到的委屈,她小心地觑了眼安王的脸色,果真暗沉得可怕。事实上夜流夙自小在宫中长大,都未曾被人这番捉弄过,更何况还是一名毁了容的女子! 安王自觉受到羞辱,他咬牙切齿地朝楼雁道:“你当真是不知好歹,真以为有那么几分家世,本王就怕了你?” 楼雁不以为然道:“既然王爷看不上本妃的家世,那赶紧休了我呀。” 安王气得面色铁青,他暂时离不开云家的支持,此刻如同一条蛇被人抓住了七寸。故安王被楼雁这番羞辱,却是毫无办法。 不少伙计投来的视线都如同看笑话一般,安王再不想多留一刻,起身大步出了珠粹雅阁,走路时还差点碰倒身侧的矮柜。 梅夫人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楼雁,叹了声“王妃这是何必”,便连忙跟在安王的身后,想来是要去安抚他了。 楼雁对此看都没看一眼,她在意的只有安王头上的绿光,方才她那般气他,竟也没变深多少,看来安王此人的涵养还是太好了。 “王妃,您这是有何打算?”福掌柜一面命伙计将那支双蝶穿花珠钗装起来,一面询问楼雁的意思。他有些心疼地想,今日王妃带给旁人的冲击可不小,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如此。 楼雁听闻福掌柜如此一问,知道他有可能会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原主的父亲,便回了两句:“暂时不与安王和离,福叔不必做什么。” 福掌柜听到“和离”二字,虽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便应下来:“是,若是安王为难您,还请务必告知云家,别闷在心里。” 他语气和软,就像昔日照顾云玄裳的长辈一般。毕竟是云家出来的孩子,福掌柜当年受到云家恩泽,自然会对云玄裳好些。 楼雁美眸弯了弯:“福叔尽管放心。” 她大半张脸上固然伤疤密布,不过这双露在外头的眼睛还是能看的。 而后楼雁施施然起身,与荷音一同离了珠粹雅阁。 马车上楼雁依旧闭上了眼,荷音虽满肚子都是疑惑,却没多加开口。毕竟主子与王爷抬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至于为何会有这般转变,荷音想了又想,决定就不去纠结了。 荷音是个忠心的下人,尽管楼雁还不太相信,可她确实是打算跟着王妃好好做事的,哪怕她们的处境会因此愈发艰难。 宝月在安王妃的淑雅堂内磕着瓜子,过了会儿后听闻前头一阵热闹,她连忙收起瓜子,就等着看楼雁铩羽而归的好戏。 楼雁自然不会让宝月如愿,只见她头戴一支精致非凡的双蝶穿花珠钗,裙摆轻轻摇曳,仪态万千地被荷音扶了回来。 一众丫鬟们纷纷屈身行礼,宝月却直挺挺地站在原处,她瞧着楼雁头上那支珠钗,只觉怎么会这般好看,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荷音见状蹙起眉,提醒了句:“宝月姐姐。” 宝月这才慌忙回过神,不甚标准地行了个礼:“恭迎王妃回府。” 楼雁淡淡瞥了眼宝月:“这瓜子吃得可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被烫伤的丑陋嫡妻(4) 楼雁淡淡瞥了眼宝月:“这瓜子吃得可高兴?” 她一早就瞥见了角落里没被清理干净的瓜子壳,想来先前的时候,宝月正坐在正屋的门槛前嗑瓜子,当真是胆子不小。 “奴婢等您回来等得急了,这才嗑了几颗瓜子,不知王妃去了珠粹雅阁后,可有什么收获?”宝月被楼雁说破了之前所为,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反而将话茬转移到珠粹雅阁上,就等着看自家王妃的笑话。 “尚可。”楼雁只是随意应了句。她抬头望了望这儿的天,似乎跟原来世界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其实她原本在宫里就见惯了各色宫女太监,像宝月这类自大愚蠢的,楼雁还真没什么兴趣对付。 “既然宝月都闲到嗑瓜子了,那以后就由你扫院子吧。秋茗呢?把她叫过来,以后就专门看着宝月,什么事都不用做。” 楼雁轻飘飘的几句吩咐完,人就进了屋子,留下宝月在外瞠目结舌。她试图说些什么,不料两扇木门一关,宝月唯有乖乖闭上嘴。 要知道,这秋茗原本与她一同作为云玄裳的陪嫁丫鬟,后来是宝月看不惯秋茗,使了手段让秋茗被罚去干粗活的,如今竟要来盯着自个儿扫院子? 那她还有好日子过么?况且这院子向来极难打扫,风一吹过就容易脏了。 宝月在心中叫苦连天,想起她在楼雁面前的不知收敛,此时方知有些后悔。 楼雁回到屋中坐下后,看着面前那几小碟不新鲜的剩菜剩饭,外加一碟充数的咸菜,对手边的木箸一动未动。 荷音见王府的下人今日如此作践王妃,她虽不聪明,也能猜到是下人们已然得了安王的意思,只怕日后王妃的日子不会好过。 荷音心里泛酸,正欲开口相劝,却听楼雁突然道:“我想吃素包子。” 楼雁说的这是心里话。在原本的世界中,她入宫为妃,已是好久未曾吃过街上的包子了。今日正巧膳食不佳,便换个她喜欢的素包子吃。 不想荷音立马误解了楼雁的意思,她心里十分疼惜楼雁,两滴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王妃,您可千万别想不开,这日子咱们还是要过的” “本妃不过是想换换口味。”楼雁有些好笑地打断荷音的话,“还不快差人去买,饿着本妃唯你是问。” 荷音这才破涕而笑,又擦了擦眼泪应了。 下人出府去街上买包子总要些时候,楼雁就坐在屋内,开始拿王府的日常起居事宜,随口盘问几个丫鬟。 安王这般冷遇圣上赐婚的原主,总有把柄能被她抓住。这是她翻盘的机会。 而楼雁这派人买包子的动作,很快传入了身处花街柳巷的安王耳中,梅夫人被他打发回府去了。 “她居然吃包子?”安王挑了挑眉,因着先前在珠粹雅阁的事儿,他面上还有几分不愉。 旁边服侍他的香幸见状贴过身去,声音婉转柔媚地笑道:“依我之见,安王妃是受了王爷的情伤,要不怎宁愿吃个包子,也不肯服软呢?” “这么说来,安王仍旧魅力不减啊。” “那可不,只消王爷一走上街,满街的女子都瞧着他看。这等天人之姿,也就肃亲王能比得上了。” 说话者为安王夜流夙的两位好友,长相阴柔些的叫何予,看上去外向开朗些的叫陆行。 他二人所说的肃亲王却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此人是圣上身边最为年幼的皇弟,不仅相貌俊美,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而且深受圣上信任。 这自然有其中缘由。肃亲王夜聿五年前手握重兵,一举击退外朝来犯,后又高风亮节,丝毫不贪图权势,立即交出了虎符。 由此看来肃亲王绝对是个聪明人,更重要的是,他对权势并无多大兴趣。 因此圣上龙颜大悦,不仅未曾打压肃亲王,反而给予了他尊贵的亲王地位。要知道圣上的其他手足之中,还没有哪一位过得这般受人尊敬,而又逍遥自在。 此刻夜流夙见二人吹捧自己,心中郁气终于消散了些。他与香幸暧昧一番后,抬起修长的五指,朝二人敬了杯酒:“隔墙有耳,你二人说话可要小心些。” “安王兄放心,我二人知道分寸。”陆行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虽是如此说,可面上神情依旧恣意。 安王见了没有多加斥责,免得坏了气氛,今日他约这二人相聚只为高兴,于是在三人连番豪饮之下,几坛酒很快便见了底。 香幸一杯一杯地给安王斟酒,正欲讨些赏钱之时,却见安王的随从小李子走入内,他面上神情有些焦躁:“不好了王爷!王妃请您立刻回府。” “她有何事不成?无事本王不回。”安王嗤笑一声,心想云玄裳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这才会派人来找他。 “是真有大事。”小李子见安王丝毫不在意,他咽了咽口水,上前几步凑到安王耳旁,与他轻声细语了一番。 安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陆行和何予面面相觑,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安王一把推开香幸,起身穿上披风,就要离开花街柳巷。陆行忍不住道:“安王兄,这是发生了何事?” “来日再与你们细说。”安王丢下一句话,便大步出了屋门。他是真没想过,那个蠢笨的云玄裳会再一次抓住他的把柄。 看来,她当真是与往日不同了。 夜流夙回到安王府后,便被人请去了楼雁的淑雅堂。他人还没走入院中,便听见一阵打板子的声音,以及丫鬟凄惨不断的求饶声。 这令安王脸色一黑,他几乎能断定受罚之人的名字,却不好阻止。夜流夙停在院门前深吸一口气,方才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走入内笑道:“老远便听见王妃摆出的阵仗,是哪个丫鬟惹得王妃生气?” 话落,安王见到院中的场景,脚步不由一顿。 只见楼雁面纱遮脸,姿态慵懒地斜倚在一张贵妃榻上,姣好曲线被随意间便展露分明,她也不甚在意,只似笑非笑地瞧着安王:“宝月犯了什么事,王爷不知道么?” 院中央被按在条凳上受罚的丫鬟,正是前不久还趾高气昂的宝月,此刻她脸上涕泪横流,哪还有平日的威风可言。宝月一边挨打一边哭道:“王爷王妃饶命!” 事实上宝月不仅是梅夫人的人,也是安王的人。楼雁此一举,又双双打击了这对“璧人”。 梅夫人面色煞白,见安王被楼雁吸引了视线,她忍不住走到安王跟前道:“王爷快劝劝王妃,让她消消火吧。妾见到这丫鬟被打板子,当真是于心不忍” “梅夫人的那点小嫁妆未被这丫鬟私自挪用,自然是于心不忍哦。”楼雁一边享受着荷音给她扇风,一边毫不留情的柔声嘲讽道,“本妃的嫁妆却被她吞了不少,这笔账,该由谁来算?” “王妃饶命,不是奴婢做的,是有人告诉奴婢”宝月情急之下,就要将安王和梅夫人双双供出,不料安王一个眼色之下,一记重重的板子打在了宝月身上,直叫她昏了过去。 “爱妃息怒,这事儿本王自会查清楚,并还你一个公道。”安王神情冷沉,一眼都没看向梅夫人,为今之计是要先解决这个难缠的云玄裳。 楼雁只是轻笑一声:“这事儿本妃来查,相信很快便有结果了。” 她早说了安王的把柄很容易抓,这不就让她抓住了个最大的把柄。安王和梅夫人竟敢通过宝月,私自挪用原主那笔丰厚的嫁妆,简直当原主是个傻子。 不过既然原主往日都并未发现,想来安王还是做了些手脚的,可他或许没想到,楼雁一回王府就开始盘问日常起居之事,随后便提出要看嫁妆,不想竟是缺了一大个口子。 而这一大笔少去的嫁妆若是换成银钱,刚好跟今早那支双蝶穿花珠钗的价格差不多,想来是被安王挪用,准备给梅夫人作为买首饰的银钱了。 此刻即使是楼雁,她唇边亦忍不住泛起冷笑:“有些话本妃就不多说了,凡是偷了本妃的,本妃都要求双倍奉还;还不出的,都给本妃送上双倍的银子!” 安王听后脸色黑了,若按楼雁所说,他要补上的银子可不少:“云玄裳,你莫要欺人太甚!” 楼雁却是一点都不惧安王这种角色,她再次打蛇打七寸:“嫁妆中有不少以次充好的,本妃早已一一过目,想来是被拿去变卖了。本妃若有心去查这市面上的流通记录,自然是能查到的是何人所为。” “到时若是闹得太过难看,本妃想,与王爷的婚事也没必要继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被烫伤的丑陋嫡妻(5) 这一记实实在在的威胁掷地有声,让原本濒临发怒的安王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偃旗息鼓了。 只不过一想到要补那么多的银子,安王忍不住频频点头,嘴里发狠道:“云玄裳,你很好!” “谢王爷关心,本妃确实挺好的,缺的嫁妆记得月底全部补上。”楼雁知道安王会补上嫁妆的,她又瞧了瞧安王头上的绿光,这绿光只有自己能看到,而且似乎比上回又加深了几分。 脑中的系统突然机械地出声道:“恭喜宿主,进展速度超出其他宿主的平均水平。” 一时间楼雁心内高兴不已,她查嫁妆其实是个突发事件,眼下成功惹怒安王,这叫瞌睡了送枕头。原本她就嫌夜留宿恶心,又顶着张被毁了容的脸,正想赶紧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呢。 安王见楼雁眼中的笑意愉悦得十分诡异,让他觉得自己又被看了回笑话,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女人,这严重挫伤了他本身极强的自尊心。 他铁青着一张脸,转过身,就打算大步离开淑雅堂。 梅夫人此刻有些慌了神,当初就是她向王爷提出挪用王妃的嫁妆,这下子王爷是否会责怪自己?更重要的是,梅夫人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如今竟要全都补回去,想来她自个儿也会损失许多。 王妃这个贱人,当真是可恨! 梅夫人正在心中咒骂安王妃,不成想楼雁突然悠悠道了一句:“慢着。” 安王脚步顿住,他不耐地回头朝楼雁道:“你还有何事?” 楼雁不紧不慢地吹着扇子的凉风:“以后本妃不想看见剩菜剩饭出现在膳食中,难保我心情不好做出什么事来。其他地方若是有何不周全的,也是同理。” 安王略挑起眉毛,他瞥了眼自作主张的梅夫人,随后竟向楼雁解释道:“本王并未克扣王妃的膳食,想来是下面的人忙昏了头,一时大意才会如此。王妃下回若觉得有哪儿不满意,大可告之梅夫人,让她派人改善便是。” 这番话方落,梅夫人心头一跳,想着自己虽有掌事王府之权,然而那些小伎俩终究被王爷看穿了。而且他这回竟然对王妃好言好语的,当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事实上梅夫人虽颇有心计,然而始终没意识到楼雁如今的不同,她已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云玄裳。若是王府亏待了她,楼雁不介意跟安王等人提前撕破脸。 而若论双方的利益关系,这些年来云家会支持安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还是看在原主云玄裳的面子上。她毕竟是云家家主的掌上明珠,自小要什么好玩的物件,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楼雁与云玄裳不同,她并不赞同倾举家之力向着安王的做法,会待在王府里也只是为了方便虐渣罢了。至于是否让云家支持安王,这得看她心情。 想来安王看出了楼雁的变化,这才会软化了态度。世上的事儿很奇妙,当原主对安王掏心掏肺,他不屑一顾;当楼雁要收回好处时,安王却又腆着脸凑上来。 此刻楼雁心无波澜,只是媚眼如丝地瞥了下梅夫人,她意有所指地敲打道:“瞧王爷说的,本妃可不斤斤计较,不过本妃身份金贵,家中父亲又素来疼爱我,与旁人自然不好比。” 这话中之意便是,别使什么小伎俩,回头小心她告状。顺带楼雁再炫耀了一把父亲的财势。 梅夫人脸色一白,她与楼雁两相对比之下,所有的不过是安王的宠爱和王府那一点儿权力。这让梅夫人心头涌起一股子恨意和不甘,偏生她的家世比不上云玄裳,一时间弥补不了这巨大的差距。 不过作为王府的掌事者,梅夫人即使心中再不忿,也还是得顺着王爷的意思,柔顺恭谨地表个态:“王爷王妃放心,妾一定会派人好生伺候着王妃,绝不会再出这般差错。” “如此甚好,那本妃今日这顿不像话的午膳,便赏给妹妹了。”楼雁知道梅夫人不会照做,只是故意气一气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同时她拨弄着自己素色圆润的指甲,心想什么时候该染个丹寇了。 梅夫人见楼雁这般轻慢的态度,还让她吃那些剩菜剩饭,一时间难免被气到,衣袖下的十指更是收紧了。然而她面上却还是得说:“妾谢过王妃美意。” “本妃乏了,进屋歇会儿。宝月扔出府去,把外头都给收拾干净。”楼雁打击完安王和梅夫人,便自贵妃榻上施施然起了身。她被荷音扶着走进了屋,姿态袅袅婷婷,煞是好看。 即使自身受到忽视,可安王的视线依旧忍不住跟随着进去,直至佳人消失不见。待他回过神来时,却是触及梅夫人有些幽怨的目光,于是安王不知怎的就不生气了,笑道:“吃醋了?” 梅夫人咬了咬唇,小脸微红,有些酸酸地道:“王爷喜欢哪个,妾自是管不着。” “这般小意,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安王轻笑,他拉过梅夫人的手,便与她一同往外走去,然而心中却突生几抹无趣来。 梅夫人很早便嫁给他了,她年龄比云玄裳还小,却是早进王府一年。这些年来安王宠着她,王府内也没有别的妾室,可如今总觉得少了几分滋味。 安王看着身侧同行的梅夫人,只觉已然开始寡淡无味,如今他想要的女人是 一抹袅娜的身影突然闯入脑海。安王微愣,脑中如遭雷击一般,他甚至连走路的脚步都顿住了。 梅夫人见安王在自个儿面前如此失态,心内有些不安之感升起,她不禁收拢了安王有力的手臂,问道:“王爷可是想到了何事?” “无碍。”安王并未细说他想到了什么,只是眼底神色沉了沉,显得晦暗不明。 是日风朗气清,早先宝月被扔出王府后,荷音接替她原本的位置,新任了大丫鬟一职。此刻她脚下步子轻快,面带喜色地掀帘进了淑雅堂正屋内: “王妃,梅夫人传话过来,说是宫里赏了一批新料子,让您前去挑选。想来是由于海棠宴将至,宫里让世家女眷们都好好打扮呢。” “本妃知道了。”楼雁听后淡淡地应了声,她正坐在窗棂前,伸手晒着新染丹寇的指甲,对挑选宫中出的衣料反倒不甚感兴趣的模样。 毕竟在原本的世界中,楼雁凡是看中了什么好料子,老皇帝都会给她巴巴地送过去,所受荣宠羡煞众人。而她在这儿作为王妃,安王也不是亲王,想来今日这衣料也不会好过原本世界里的那些。 此刻荷音见楼雁没有起身的打算,还是尽丫鬟的本分提醒道:“据传话的丫头说,王爷今日也在伊春馆那儿,王妃还是莫要让王爷等急了才好。” 不想楼雁轻飘飘地回道:“既然王爷身边有梅夫人,想必他是不会无聊的,本妃等新染的指甲干了再过去。” 荷音听后只好不再多说,立于一旁耐心地等着。只是她心中却有几分焦急,然而王妃就能安若泰山,倒是让荷音心内暗自佩服。 两炷香的时候过了。 安王夜流夙坐在伊春馆的椅子上,将茶盏往桌案上重重一磕。他已然等了楼雁许久,怎料还是见不着她的人影,安王唯有不耐地催促道:“王妃迟迟不来,还不再派人去一趟淑雅堂。” 梅夫人小心地替安王捶着肩,语调柔和道:“王爷息怒,许是王妃有何事耽搁了。” 话虽如此说,可梅夫人心内不安在逐渐扩大。近日安王踏足她的屋子次数不多,今个儿又特地在伊春馆等着王妃,这就是在提示梅夫人,她已有失宠的征兆了。 一阵危机感涌上心头,梅夫人皱起眉。可她左思右想都不明白,王妃一介残容之人,怎配得上王爷的喜欢,或许这回是王爷找王妃有何事不成? 梅夫人在心中这般自我安慰道,可她的出神很快便被安王发现,随后只觉眼前那么一晃,她便被安王抱到了他腿上。 夜流夙轻轻勾起梅夫人的下颔:“欣儿在想什么?” 他的眼神认真专注,看得梅夫人一下子小脸通红,她娇羞地垂下一对眸子,小声说了句:“在想王爷。” 安王顿时被梅夫人这番模样给取悦,一时间忘记了楼雁这等闹心的存在。他笑得胸膛震动,随后俯下脑袋,就要一亲佳人香泽。 这时楼雁恰好走到伊春馆的门口,她见到安王与梅夫人亲密的场景,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只在揶揄间煞风景地打断二人好事道:“荷音,本妃忘了梅夫人为何叫我来了,你且说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被烫伤的丑陋嫡妻(6) 荷音与自个儿的主子一同撞见那般场景,连忙低下了头,后又听见楼雁问话,她这才抬眸,神色不自然地回道:“夫人让王妃前来挑选衣料。” “原来是选衣料,本妃差点以为是来观摩王爷白日宣淫呢。”楼雁轻笑一声,金丝绣花鞋跨过高高的门槛,语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安王被楼雁说得面色十分不愉,他很快松手放开了娇羞的梅夫人,起身没好气道:“本王以为王妃不会来伊春馆了,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爷说话当真愈发高明了哦,不想见本妃就直说。”楼雁走到屋子中央,刚伸出新染丹寇的五指,却又缩了回来,她吩咐身后道,“荷音,替本妃选几匹料子。” 梅夫人未料到王妃如此随意,正不知该如何展开接下来的计划,安王却已经看不过眼了。 他就是见不得楼雁每次都成功气到自己的模样,因此安王开始回敬道:“怎么?宫里送来的衣料,还不如你这几个指甲值钱?” 这话方落,楼雁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他:“这是锡珠阁新出的丹寇染料,一小瓶就价值千金呢。再说本妃的指甲或许没干透,这不是怕弄脏了宫中的衣料么?” 安王素来不甚了解女子这些脂粉物,因此他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用一双上挑的凤眸瞪着楼雁。 这女人看自己是什么眼神? 楼雁见安王瞪自己,直接就转开视线,看向桌子上摆的几匹衣料。这些衣料的成色和样式跟她所料不差,在荣获盛宠的一代妖妃眼中,并不算什么上等品。 荷音已然自楼雁身后上前几步,为自家王妃展开一件件衣料,供她按喜好挑选。 梅夫人在一旁貌似柔和地瞧着,事实上先前安王与王妃的互动已让她心生不满,此刻更是笃定了要阻挠王妃的想法。 她记得云玄裳最爱穿浅蓝色的衣裳,这些料子中刚好有一件是这颜色的,想来云玄裳定会选那一件才是。 “不错。”楼雁看着眼前的水红桃花丝绸,轻点了精巧的下颔,只是神色却是淡淡的。 荷音见楼雁似乎不甚满意,又按顺序换了一匹衣料。 “也不错。”楼雁轻声说了句,眼中却渐渐出现了嫌弃之色,看上去竟有几分不耐。 安王立于一旁,见楼雁连一眼都不瞧自己,他又忍不住没好气地讽刺:“怎么,莫非这宫里的衣料还不够好?” 楼雁朝安王掀起眼帘,说了二字:“聒噪。” 那不经意的一眼媚意天成,眼波勾人如丝,让安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 他就是为了惹楼雁生气,一时间竟无暇顾及楼雁说他聒噪。等安王反应过来时,身旁的梅夫人已然目光幽怨,她不明白自己与安王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会被王妃轻而易举地破坏了。 可楼雁就是有这般能耐。此刻她漫不经心地挑选着各色衣料,看上去慵懒无比,又似带万种风情。对那些精美的料子,也看不出她到底喜欢哪件,让人捉摸不透。 “王妃您可有喜欢的料子?”梅夫人耐着性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楼雁说话,“妾觉得那缎绛紫色的端庄贵气,花样典雅出众,颇为适合王妃。” 楼雁顺着梅夫人的话茬瞧去,只见那绛紫色的衣料花样虽勉强能够过眼,然颜色太深,穿上十分容易显老。 于是她点点头:“甚好,赏给梅夫人了。” 梅夫人面容上柔和的神情未变,只是善解人意地推托道:“妾自诩配不上如此尊贵的颜色,还是让王妃拿去吧。” “既然梅夫人如此美意,那本妃就再多拿一匹绛紫色的料子。”楼雁早就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对梅夫人的这番小心思几乎未曾放在眼里。 梅夫人显然未料到楼雁会这般开口,她笑容微僵,却不敢反驳,唯有看着楼雁从放料子的长桌一端走至另一端,走得极为好看。 事实上楼雁已然对挑衣料有些腻味了,她清楚梅夫人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打算,原本还想与梅夫人比比耐性,现如今夜留宿的目光总黏在自个儿身上,让楼雁有些嫌烦。 她停下走动的步子,直接切入正题道:“其实本妃没什么兴趣,除了绛紫色那件,就要这件浅蓝色的罢了。” 话落,安王皱了皱眉:“除了这件,其余任凭王妃挑选。” 梅夫人闻之心里一喜,见王爷果真为自己出头,这正中她的下怀。不过梅夫人面上却是深感歉意道:“王妃来之前的时候,妾便同王爷说近日很喜欢浅蓝色,未料到王妃也喜欢,倒真是妾的不是了。” 楼雁见自己得不到最心爱的衣料,登时面露不忿来,方才淡然的语态早已消失无踪,如同一个炸/药/桶被点燃,她将这戏演得那是十二分逼真:“这话你早不说晚不说,偏要等本妃挑中了才说?!” 说着,她一时激动,扬手便朝梅夫人打去。 安王自然不会让爱妾受委屈,他身形一移,便牢牢接住了楼雁纤细的皓腕。安王面上神色有几分纠结,可谁叫他一早便答应了欣儿,眼下决不能失信于她:“王妃切莫胡闹,你再瞧瞧其他的料子,未尝没有好的。” 其实他有些失望,没想到云玄裳还是这般焦躁蠢笨的性子,看来前些时候的聪慧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楼雁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她狠狠一下子抽回了手,赌气道:“那其余的料子,本妃全要了!” 梅夫人有些害怕地躲在安王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身子微微发抖,仿佛安王就是她的天。 夜流夙见到这样蛮不讲理的楼雁,只觉一阵头痛。不过之前是他未曾先讲欣儿看中了什么料子,二人的喜好这才相撞了,出于对云玄裳难得的愧疚,安王勉强答应道:“也好。” 其实原主最爱的一直就是浅蓝色衣裳,这一点安王只消打听一下便知,原主也不会被梅夫人抢走最喜欢的颜色。可有些事情,安王已然永远不会明白了。 “荷音,都给本妃带走!”楼雁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句,随后便怒而离去。 荷音心中担忧王妃,连忙抱好其余几缎衣料,步履匆匆地跟在了楼雁身后。 一直到二人走了一段路后,荷音见四下无人后,这才佩服地望向自家王妃,笑着问道:“王妃怎知梅夫人要与您抢那匹浅蓝色衣料?” 楼雁面上的怒意早已荡然无存,她神色淡淡地回道:“梅夫人就那点夺人所好的伎俩,你还看不出来么?” 荷音听后不禁抿唇,满心眼里皆是喜悦之情:“幸亏王妃预知先机,又聪明无双,让奴婢在料子上做了手脚,这下子便等着梅夫人在海棠宴上出糗了!” 先前梅夫人是如何在王府内欺负王妃的,荷音都瞧得分明,故而她此时高兴得一蹦一跳,简直就是心花怒放,特爱看梅夫人如何倒霉。 “小点声。”楼雁好笑地看着荷音,只觉这个丫鬟有时候也是个活宝,“有什么心思,也别摆在脸上,容易叫人看透。” 荷音听后连忙收敛动作,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无人后方才笑眯眯道:“奴婢知道了。” 自从选衣料的风波过后,王府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到连安王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照理说凭云玄裳那副焦躁的性子,上回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事后理应不会善罢甘休才是。安王甚至在心中想好了,该如何调解王府内两个女人的矛盾,可不想什么事都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思。 事实上梅夫人这边经历过上回的敲打,自然不敢再克扣楼雁的日常用度,可其实她就等着楼雁向自己挑事儿,不成想王府内一派风平浪静。 而楼雁这边,安王问了番下人之后,得知她竟是心情极好,在淑雅堂养花养鸟不说,有时候竟还会在房里跳支舞。 楼雁并不是光顾着贪图享乐,她理过几番思路,均未找到新的突破口。她知道自己能够得到快穿的机遇不容易,想着近日在虐渣上暂时无法有所进展,于是就开始享受自己的王府小日子来。 往日她在宫里就是喜好跳舞的,那些曲谱楼雁都记得分明,仿佛嵌入骨子里一般。只消再叫来几名吹拉弹唱的乐者,她便能在房中翩翩起舞,倒是经常看呆了荷音等一众丫鬟。 这日,安王本打算一路回自己屋内,不想走着走着脚便歪了,他竟是来到了从未主动踏足的淑雅堂院门前。 一旁的小李子见安王神色纠结,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他素来知晓安王秉性,便在门口高声地通报了句:“安王回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被烫伤的丑陋嫡妻(7) 话音方落,安王就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小李子,不过既然通报都通报了,他就理了理衣冠,挺直背脊迈过了那道门槛。 淑雅堂屋内传来的丝竹之声依旧响着,似乎并未听到方才那声传报。 安王心痒难耐,对此并未多加在意,他心想云玄裳本来就是他的王妃,自己进去看看也没什么。 于是他方一入屋,便见楼雁身着一件绯色丝绸舞衣,正向上方甩开两节长袖。她微仰了细长的脖颈,莹白的一截肌肤隐隐发亮。 安王一时被她给惊艳到说不出话来。身后跟着进来的小李子则是连忙低下了头。楼雁毕竟曾是一代妖妃,其能歌善舞,非常人所能相提并论。 此刻楼雁敏锐地用余光瞥见了这两名不速之客,她皱起眉,瞬间收回了手中动作,同时示意乐声停止:“王爷今日有何事么?” 安王眼见楼雁明显不欢迎自己,然而他强自镇定下来,厚着脸皮道:“无需拘礼,继续跳。” 楼雁唇边泛起冷笑,这夜留宿以为自己是谁?自身这一支别人想看都没得看,他让她跳她就得跳?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嘲讽道:“这是本妃的地儿,本妃自然无需拘礼,倒是王爷在这儿着实碍事。” 安王脸一黑,很快沉声反驳楼雁话中的漏洞:“淑雅堂是王妃的地方没错,可你莫要忘了这是王府,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 “王爷说得不错,可看本妃跳舞是要收银子的,二十万两银子一次。”楼雁回得游刃有余,她等着夜留宿如何接过话茬,要知道二十万两银子已经相当于整座王府的价值了。 “你!”安王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楼雁瞧了瞧安王头上又隐隐冒出的绿光,笑意吟吟道:“王爷出不起么?那本妃就进去换掉舞衣了。” 安王眼见楼雁说完便朝内室走去,额上青筋隐现,他气得几乎要跳脚:“你竟敢如此轻视本王!” 楼雁莲步微顿,她扭过头,语间泛着不易察觉的冷意:“王爷想多了,本妃从未把你放在眼里,何来轻视之说?” “《女戒》第一句便是妻从夫纲,你难道忘了本王是你的夫君?”安王从未想过云玄裳会如此伶牙俐齿,简直就气得他牙痒痒,以及五脏六腑都不安生了。 “夫君?”楼雁嗤笑一声,她没料到这时候安王会说夫君一词,想起他之前对原主的冷遇和不公平,如今只觉好笑得可以,“不存在的,本妃深知自己不过是王爷获得云家财势的纽带而已。既如此,本妃与王爷除了利益关系,再无其他。” “日后还望王爷无事别来淑雅堂。荷音,送客!” 楼雁这一声送客,算是单方面彻底划清了二人的界线。 安王只觉胸腔内一口气不上不下,十分憋得慌,头上绿光更是难以忽视。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非云玄裳这个女人不可,于是他一甩衣袍,气咻咻地离开了淑雅堂。速度之快,令荷音根本跟不上安王的脚步。 楼雁见此抿了抿唇,就要去内室换下舞衣,脑中系统的机械音冷不防响起:“恭喜宿主的任务又进一步。” 楼雁一边步子未停,一边无声地问脑中系统道:“我这算完成不少了吧?” 快穿到第一个世界至今,她自觉在气人的功夫上,还是有所突破的。 却不料系统给她答复:“距离全部完成,还早。” “是么?”楼雁挑了眉梢,后来一想也是,原主在王府虚度年华c蹉跎岁月,又被安王毁了容貌,怎是气他几下子就能扯平的? 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惹夜留宿发怒了。 到了宫中举办的海棠宴这一日,华贵马车来往于京城的各条宽敞街道,里面坐着盛装出席的皇亲贵戚c或是世家女眷们。马车的帘子不时被人好奇地掀起一个小角,却又难以让外人窥见里面的景象。 荷音今日稳重地坐在马车中,她正襟危坐,并未向外张望。虽说她出王府的机会不多,此刻十分想看,但或许是由于坐在一辆精美的马车上,荷音这才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不过楼雁却早已发现荷音的眼睛忍不住地往外瞟,甚至在马车偶有颠簸的时候,那帘子稍稍掀起,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看。 于是楼雁随口道:“不必拘谨,你若想朝外看,只管掀帘子便是。” 荷音听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今日咱们做这么漂亮的马车,奴婢不想给王妃丢人。” 楼雁在车厢中半支着脑袋,轻笑一声道:“怎就丢人了?你是本妃的丫鬟,谁敢笑话不成?” “那是自然。”荷音连忙应和,而后她似是突然有些感慨道,“往日王爷安排的马车,都是外表看着华丽无双,里头连个软垫都没有的。如今这辆马车里头摆设一应俱全,可见王爷倒是与那时候大不同了呢。” “有何不同?”楼雁闻言,只是淡淡地讽道,“这宠妾灭妻的作风,也就安王独一个了。” “王妃说的是。”荷音想起这回的海棠宴,梅夫人一介妾室竟也有资格参与,就不禁在心中为自家王妃难过。而且按她近日的观察来看,王妃似乎没有和离的打算,也不知这委屈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楼雁看了眼荷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其实她并不觉得有何委屈,毕竟对安王这人不存在一丝感情。若论难过伤心,也是原主的事儿罢了。 突然,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下。 楼雁原本支着头,此刻差点撞上车壁。幸好荷音及时护住了她,在确认王妃无恙后,荷音朝车厢外问道:“出了何事?” 外头传来驾车太监尖细的嗓音:“回禀王妃,马车的右侧车轮陷入了街上一个浅坑之中,奴才这就去将车轮弄出来。” 楼雁随意应了声,便在车厢内耐心地等着。 前头安王那辆马车的驾车太监闻声后,回头看了看情况,也朝安王回禀道:“王爷,王妃的马车似是出了问题,可要奴才前去帮忙?” 梅夫人正坐在安王的车厢内,给心爱的男子剥了颗葡萄,又塞入他口中,恰好制止了安王想说的话:“王爷,妾一直想去瞻仰皇宫的威仪,眼下已经等不及了~” 安王吞下一颗滑润的葡萄,听见梅夫人这般说,他不忍拒绝欣儿,就改变了原本的主意,朝外头的太监道:“不必了,先行一步。” 而后安王的马车便直接离去了。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楼雁和荷音无法下车。驾车太监唯有多叫上了几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马车推出了浅坑,却已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后他连忙快马加鞭,将马车往宫内的方向驶去。 然即使如此,楼雁和荷音到达皇宫之后,时间已然十分紧迫。在出示身份玉牌之后,楼雁由宫中的公公引领,步履匆匆地前往宴会所在之处,那就是禁宫中的碧溪小筑。 不曾想倒是遇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人物。 只见前头的公公突然停住了步伐,以尖细的嗓音恭恭敬敬地道了句:“奴才见过肃亲王。” 楼雁闻言挑了挑眉,按原主记忆中的规矩,即使她作为安王妃,也得朝肃亲王行礼。因为安王是圣上膝下的一名皇子,肃亲王却是圣上的幼弟,虽然二人年龄相差不大,肃亲王却比安王长了一辈。 于是她还来不及细看来者容貌,便缓缓屈身,天生柔媚的嗓音自面纱下传来:“见过九皇叔。” 肃亲王夜聿身着一袭绣有暗纹的墨袍,却依旧无法挡住丰神俊朗的面容,以及清俊无双的气质,他的背脊更是挺拔如松,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笔直锋锐。 此刻看着面前的女子,夜聿只觉她行礼的姿势颇为巧妙。 尽管是匆忙之下,可她就如久经训练过一般,不仅仪态标准,而且凹凸有致的身段被她一下子显露分明,让人看着一阵口干舌燥。 女子擅媚,这也是一种独有的本事。 故而饶是肃亲王见惯了各色美人,此刻也不由注意到了楼雁,他有意知道她到底是谁,在心中猜测一番后,夜聿不无讶异道:“你是安王妃?” 楼雁对此倒不惊讶,毕竟自己身着王妃服饰,又带着厚厚的面纱遮容,想不被认出也难。此刻肃亲王不让她起身,楼雁也唯有保持这个无意间的姿势,只不过她正准备回话,却感觉脖颈上黏住了什么东西一般,不禁抬手摸去。 肃亲王看到那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伸手准备替楼雁取下,不料这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修长的指尖相碰在一处,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之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被烫伤的丑陋嫡妻(8) 这一碰之下,楼雁发觉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虽不及女子那般细腻,然而让人觉得又酥又痒。 荷音在自家王妃身后一同行礼,她不敢抬头,也就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只在心里疑惑肃亲王为何让王妃行礼如此之久。 楼雁连忙缩回了手,想了想还是保持屈身的姿势。毕竟她不熟悉肃亲王的脾性,直接起身恐怕会失礼,从而惹得他不悦。 肃亲王见面前女子态度谨慎,虽则似天生有着一股子媚意,然而并不像是个无脑的,倒是让人有几分欣赏。 于是他并未将手收回,反而继续探过去,轻轻一把快速捉住了蝴蝶后,朝楼雁道:“起身。” 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走。 楼雁这才直起身来,抬眼朝肃亲王望去。见到他那副俊美无双的容貌,楼雁一双美眸轻轻眨了眨,她依稀想起他之前问起她的身份,便回道:“本妃正是安王妃。” 在肃亲王面前,她承认自己就是那传言中丑陋无颜的安王妃。 这一点楼雁早就接受了,也不觉得这些关于原主的传言有什么耻辱,她原先还被称为妖妃呢。 肃亲王望着面前一点儿都不自卑的女子,一时间倒将她与之前的某件事联系了起来。 当日安王妃在珠粹雅阁当场给安王没脸,后来被街坊传得各式各样的版本都有。但唯一不变的,还是安王那句丢人的求人之语。 肃亲王虽一向闲云野鹤,但对此也有所耳闻。此时他仍觉得有几分好笑,便提起了这事儿:“早先听闻王妃在珠粹雅阁的各种传闻,如今竟能得本人一见,实乃本王的荣幸。” 楼雁没想到肃亲王会打趣自己,貌似他语中还颇为赞赏,只不过这海棠宴似乎快开始了,楼雁唯有试图岔开话题道:“夫妻争吵罢了,不值得一提,不知九皇叔打算何时去碧溪小筑?这时辰快到了。” 肃亲王一副悠闲的模样:“本王何时去,都不要紧。” 荷音和引路的公公听后,都在心里暗中着急。 楼雁看了肃亲王一眼,就要开口告辞,毕竟另一边的角色可是当今圣上,与肃亲王相比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楚。 不料肃亲王竟是道:“你放心,只要待在本王身边一同入场,皇兄也不会怪罪于你。” 楼雁却有些不信:“九皇叔地位尊贵,圣上自然不会说你,可本妃不过是小小安王府中的人,自然就不同了。” 她这话还顺带贬了一番安王,虽说安王在圣上心目中的确地位不高,一旁候着的公公却还是听出了楼雁的讽刺之意,一时只觉这女子胆大。 幸而肃亲王从未将安王放在眼里,见楼雁执意要去赴宴,他唯有说道:“也罢,那本王就不留安王妃了。” “谢过九皇叔。” 楼雁带着荷音快步离去。这下子时间又紧张了不少,让她忍不住一阵心焦,可千万别被圣上直接处罚,弄得连海棠宴都参与不了。 等楼雁匆匆赶到碧溪小筑,她见到了那道明黄色身影,唯有硬着头皮上前。与荷音一同行了个大礼:“儿臣匆匆来迟,还望圣上恕罪。” 圣上望向这位他为安王选定的王妃,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虽年近半百,然面容硬朗c精神烁烁,丝毫看不出一点年老之态。 下方坐着的长公主夜流心暗自揣摩了一番圣意,开口就朝楼雁讽刺道:“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女,你难道不知海棠宴是何等重要的场合,竟也敢迟来?” 长公主话虽说得难听,不过有一点她说的没错,海棠宴的确十分重要,这是为了给圣上过生辰而设下的隆重之礼。不少人都会在海棠宴上大展才艺,甚至连没才艺的都要装作肚中有墨水,吟上几句诗,以博君颜一笑。 安王见楼雁被自己的亲姐姐讽刺,正准备替她说话,却见楼雁从容接过话茬,为自身辩解道:“望圣上明察,儿臣绝无此意。只是来时马车陷入坑中,方才又遇到了九皇叔,这才误了海棠宴的时辰。” 她话音方落,长公主依旧毫不客气道:“本公主勉强相信你前头说的理由,只是遇到九皇叔之事,竟也能当作延误时辰的借口?试问何人不知九皇叔特立独行,与旁人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 楼雁见夜流心给她找茬,不禁心想自己是何时惹上了这么位刁蛮公主,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无与长公主有过节的印象。 她一时没说话,不想荷音心里一着急,忍不住开口为楼雁解释道:“长公主误会了,方才肃亲王的确与王妃说了几句话,这才耽误了过来的时辰” “大胆荷音,谁让你多嘴的!”楼雁待荷音把话说得差不多了,抢在长公主前头冷声开口,“本妃教导无方,回去后定会责罚荷音,免得当场冲撞了圣上的生辰吉日。至于肃亲王是否与本妃说了话,待会一问他便知,长公主无需着急。” 荷音被楼雁吓得连忙闭了嘴,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家王妃话中意思还是护着自个儿的,便心里稍定。 “本公主看你如何圆话。”夜流心听闻楼雁这么说,未免让人以为她故意挑刺,这才终于肯偃旗息鼓。不过夜流心仍然不相信楼雁的理由,等着待会看楼雁丢人的下场。 安王原本提心吊胆,现在见楼雁暂时度过了一场风波,这才微松一口气。不过他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他的王妃何时与肃亲王有了攀扯? 至于安王身旁的梅夫人就那般静静看戏,巴不得楼雁多跪一会儿才好,可下一瞬她就未能如愿,只听圣上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既如此,安王妃先起来吧。” 对于眼前这个由自己赐婚的孩子,圣上还是心有愧疚的。当年他为了限制安王的权力,让安王娶了一介商户之女,也算毁了云玄裳一生。可这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安王的野心实在难以扼制。 故而尽管云家之女此刻有些小过失,只要她没说谎,圣上就打算忽略不计了。 “谢圣上恩典。”楼雁见圣上暂时放她一马,这才与荷音一同起身,走到安王身边的空位坐下。 安王眼看楼雁坐下时袅娜有致的身段,微微皱起了眉问道:“王妃来时,果真遇见了九皇叔?” 楼雁看都未看安王一眼,只是敷衍了句:“到时候便知。” 安王顿时被她的犟脾气给勾动几分火气,扭过头去再不说一句话。可他心中却不平静地想道,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在王府内她可以发小脾气,在外只能靠着自己才有脸面么? 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祝圣上乐享天年c寿命万岁!” “祝圣上福如东海c寿比南山!社稷安康,地舆永固!” 今日是圣上生辰,碧溪小筑内一句句的贺寿语响起,这些王公贵族们面上纷纷带有喜色,气氛一派和乐融融。歌舞升平,乐声朗朗,根本看不出平日里的那点子明争暗斗。 很快便要轮到安王这边。 楼雁轻瞥了眼身旁的梅夫人,眉间却是皱了皱。 上回梅夫人只得了一匹浅蓝色衣料,今日自然穿着用着衣料做的宫装,而这衣料一早便被楼雁派荷音做了手脚,连带着宫装自然也有问题。 只消梅夫人靠近荷音今日带的一个荷包,维持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这件浅蓝色宫装便会让穿者浑身起红点,不仅奇痒难耐,更会梅夫人忍不住伸手抓挠。 楼雁一早便打听过梅夫人出席海棠宴的原委。夜留宿今日要给梅夫人脸面,让她在海棠宴上弹琴作诗,楼雁便偏不让这对狗男女如了愿! 只不过眼下梅夫人神色一派正常,想来是由于今日楼雁和荷音来迟了,梅夫人靠近荷包的时间还不够,药效这才未曾发作。 幸而楼雁早先便提前做下另一重准备,在安王贺寿完毕后,楼雁在梅夫人之前抢先开口道:“适逢圣上大喜之日,儿臣准备了一首祝寿舞,还望圣上能够赏脸。” 安王听后忍不住一脸懵,他原本打算让梅夫人献艺,怎生就轮到了云玄裳?莫非她之前在房内练舞,便是为了在今日获得众人瞩目? 想起那日在淑雅堂被楼雁惊艳的一幕,安王想也未想地开口道:“不行!” 楼雁瞥了眼打岔的安王,却未受丝毫影响道:“儿臣一片心意,只愿能给圣上的社稷讨个彩头,不为其他功名利禄,还望圣上明察。” 圣上眼见楼雁如此诚恳,面容不禁柔和了些。他正欲开口,却听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子声音在此响起: “臣弟倒是觉得,让安王妃跳舞助兴也不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被烫伤的丑陋嫡妻(9) 海棠宴上敢如此晚到之人,唯有肃亲王夜聿了。 在场者纷纷将视线投去,肃亲王一出现,一时间众人都忘了楼雁与安王的纠纷。有几名少女目光羞涩,看了一眼便垂下了头。 圣上见肃亲王今日如此晚到,不禁气笑:“今日又是何事绊住了你的脚步?” 夜聿生得高大修长,一袭墨袍气势逼人,走路时步子生风般,倒不像闲云野鹤的谪仙,反而像一名久经战场的大将。 可偏生他早早上交了兵权,就在做着闲云野鹤的事儿。 夜聿唇边挑了抹迷倒众生的笑:“皇兄宫内风景甚好,引得臣弟不禁驻留。” 圣上被肃亲王这理由一噎,满是无奈地纵容问道:“朕见九弟替安王妃说话,那方才你可曾与她闲谈,惹得安王妃跟你一样来迟了?” 话落,安王心里一紧,同时悄悄竖起了耳朵。眼前这肃亲王不知为何总让他有一种危机感。 楼雁抬起一对美眸望去,正巧与肃亲王的视线隔空对上,说实话她一时间也捉摸不透此人的脾性,但想来肃亲王一个大男人应当不会有什么恶趣味,不会为难自己才是。 肃亲王听闻圣上问话,便知楼雁方才定然遇到了一场麻烦,他自怀中取出一把折扇,笑道:“的确是如此,臣弟早说了让安王妃跟我一起入场,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奈何她就是不听。” 这话一出,无形中打了长公主以及不少看戏者的脸。夜流心怎么都未想到,在她面前一句废话都没有的九皇叔,竟会与楼雁闲谈? 要知道九皇叔此刻在圣上面前虽然一副好说话的模样,然而他平时待人可随性得很,眼界又高,可是个不易相处的主。 楼雁只是对肃亲王的措辞有些惊讶,这人好端端地说话,怎生会说她就是不听,她明明是得到了肃亲王的首肯,这才先行一步的。 “看来安王妃倒是个知情趣的人。”坐于圣上身旁的太后笑着夸赞了楼雁一句,而后又语带宠溺地训斥自己的小儿子,“肃亲王素来是个不守规矩的,圣上纵容你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旁人各个跟你一般不成?” 肃亲王听后只一笑而过,他坐到自己靠前的席位中,恭顺地回道:“母后说的是。” 太后知道肃亲王这话说得不走心,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便转而朝楼雁问道:“方才安王妃说,准备了祝寿舞?” 楼雁见话头转向自己,连忙答道:“回太后,儿臣已然准备了一段日子。” 圣上听后稍显满意,说实话他有些期待楼雁会给他准备如何的一番舞蹈,便挥手道:“准了。” 安王这下没了法子,唯有带着梅夫人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他想起方才肃亲王还为云玄裳说话,不然这事也不会进展这般顺利,视线便不禁流连于云玄裳和肃亲王之间。 好端端的,肃亲王怎会如此多管闲事?云玄裳接下来的那支祝寿舞,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身侧的梅夫人也十分不解,心想云玄裳近日怎这般爱出风头,不过她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些痒,便忍不住伸手抓了下。 还不等安王和梅夫人在心中将疑惑想个明白,楼雁便已然换上了一身水红丝绸舞衣出场,她一直戴在脸上的面纱也被换成半张金色面具,牢牢固定在脸颊两侧,以免跳舞时掉落。 看得出来,楼雁一早便做好了准备。她这番神秘的姿态,外加妩媚巧妙的走路步伐,都让人不由为之眼前一亮。 夜流心见周围人的视线纷纷被楼雁吸引,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装什么神秘!” 肃亲王只是一言不发,目光专注地望向场中女子。不可否认他也有些期待,各种宴会上歌舞见多了,也不知安王妃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乐声骤起,楼雁抬起纤细的手臂,长袖半遮面容,只是不经意间勾魂夺魄的妖媚之意便显露无疑。 她这头一个姿势恰好对着肃亲王,竟然将他直接给看愣了,举着酒樽的手顿了顿。虽则肃亲王表现得不甚明显,可安王与他同为男子,见状心里却是一股子火气升起。 凭什么他的王妃,要对其他男子如此献媚? 楼雁浑然不觉安王的视线,继续跳出下个动作。那张金色面具恰好能露出她勾起的红唇,只见她一个旋身,长袖在空中飞舞,如同花中精灵那般,以轻盈的步子到了场中另一端,女子柔软体态毕露,看上去别具美感。 这短短一刻内,莫说是肃亲王,不少王公贵族都纷纷为楼雁露出了痴迷的目光,一时间倒是令安王愈发冒火。 可他不得不承认,跟往日截然不同的是,他从未像这一刻那般在意楼雁,头上冒出了许多绿光而不自知。若非趁着这海棠宴的机会,他也无法观赏到楼雁这般令人惊艳的舞蹈。 尽管只是一支祝寿舞,可若是懂得门道的人便能看出,这舞改编自有名的惊鸿舞,跳得好自然能获得一片赞许。而楼雁这舞,已让人看得痴了。 若不是后来梅夫人浑身奇痒无比,并且身上出了大小不一的红点,在席位上抓耳挠腮的话,旁人只怕会一直沉浸在楼雁的祝寿舞之中。 待得一舞毕,楼雁收住舞势,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 此时不知是谁说了句:“好!” 于是便引发了碧溪小筑内一片叫好之声。楼雁在众人的称赞中从容不迫地行了个礼,她朝今日的寿星圣上笑道:“多谢圣上赏光。” 此刻梅夫人却忍不住地叫出声来:“王爷,妾觉得身上好痒!” 安王闻言转过头去,却被梅夫人那张满是红点的脸吓了一跳:“欣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梅夫人被安王问得有些懵,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满脸的红点子,可不少人都看向了安王的这名妾室,也就见到了梅夫人抓耳挠腮的丑态,一时间纷纷在席间窃窃私语:“那女子的脸怎生这般可怖!” “这可是海棠宴,她如此失态,当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安王不会是带她出来,给咱们增添笑料的吧?” 一声声嘲笑奚落的话语传入梅夫人耳中,她原本就手忙脚乱,此刻脸上更是流下两行泪水。梅夫人委屈无措地抬头,却见安王一脸嫌恶地转过了脸,朝身后的宫女吩咐道:“还不带梅夫人下去!” 妾室果真就是妾室,与光芒四射的楼雁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梅夫人如遭雷击,可她浑身的确痒得可以,唯有在宫女搀扶之下离开了碧溪小筑。 楼雁貌似十分关心地看着这一幕,实际上心里笑开了花。夜留宿之前再如何宠梅夫人又如何?如今梅夫人参加海棠宴,美名并未获得一次,身上徒然多了一则笑料,料想夜留宿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虽说心里如此想,楼雁面上依旧恭敬地朝圣上道:“还请圣上准许儿臣,下去换掉舞衣。” 圣上原本见到梅夫人在他生辰宴上那副失态的模样,已是微皱了眉,可他转而对楼雁说话时,却是和颜悦色的,看来对这位儿媳的舞艺倒是十分满意:“今日的舞跳得不错,朕准了!” “谢过圣上。”楼雁看了眼荷音,后者连忙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同去往偏殿。 肃亲王瞧着楼雁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面上一派若有所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0) 荷音跟在楼雁身后,似乎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如芒在背,额上流下细汗。 她有想过王妃会让梅夫人吃亏,怎料到竟是这般残酷。今日的海棠宴散去后,梅夫人当场失态之事,怕是会传遍整个京城。日后面对那些牙尖嘴利的官家夫人,梅夫人势必矮人一截,毕竟这回丢脸丢大了。 故而荷音走路时脚步又碎又急,这一异常之处,倒让安王也给注意到了。 楼雁与荷音不久后便来到一处宫殿内,而后宫女们皆被挥退出去,荷音连忙摘下自己腰间的荷包,就着香炉的火烧掉了。 与此同时,楼雁换好了原来的宫装,接着她上前瞧了一遍荷包是否被烧干净。确认看不出来以后,楼雁这才放下心来,带着荷音走出宫殿的院子,不料却在门口遇见了安王。 夜流夙沉着面容,头上绿光大绽。他望着眼前的楼雁,仿佛之前从未认识过她:“是你在欣儿身上做了手脚?” 楼雁一脸无辜:“梅夫人身上出了毛病,王爷该去问她才是,跑到本妃跟前质问是几个意思?” 荷音在楼雁身后有些心虚。安王轻瞥了荷音一眼,又朝楼雁冷笑道:“王妃是如何下的药?” 楼雁不惧反笑:“本妃一点儿都不知道的事情,王爷问我有何用?” “你要装傻充愣到何时,难道真要本王带你去父皇面前对质不成?”安王握紧双拳,他故意将指节捏得劈啪作响,可这夸张的声音落入楼雁耳中,与糖炒栗子并无二处。 她已然换上了那副厚厚的面纱,仅露出一双含笑的美眸:“王爷切莫血口喷人,不过若你真要去对质,本妃也是不怕的。” “你”安王胸膛起伏了下,他实在是被楼雁给气得不轻,“你以为本王不敢?” 楼雁微扬下颔,显得声音柔媚又挑衅:“王爷觉得呢?” 唯一的证据方才都被销毁,夜留宿能凭一张嘴把事情说出朵花来不成? 故楼雁有恃无恐,甚至巴不得安王头上的绿光再亮些才好。可她忽略了安王此刻被气得几乎失去理智,暴怒之下还是有机率会冲动的。 果不其然,夜流夙一把抓住楼雁的手腕,惹得她顿时皱起了眉。荷音见此不由惊呼一声。 可正当安王要进一步施展男子的力气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安王和王妃在这儿呢,真是让奴才好找。” 安王瞧了下楼雁有些痛苦的双眼,到底还是松了手。他不悦地转身,朝赶来的公公问道:“何事?” 公公忽略二人方才的口角,谄媚地朝安王身后的楼雁笑道:“方才肃亲王为安王妃讨了份赏,太后请您过去领赏呢。” 这声音落入楼雁耳中,简直如同天籁。她甩了甩吃痛的手腕,很快笑道:“那便有劳公公带路了。” “不劳烦,不劳烦。”公公一听说楼雁要得太后的赏赐,自然将姿态放得极低,背驼得愈发像一座拱桥。 几人快步离去,留下安王原地爆炸。他狠狠踹了脚地上的石砖,脑中只剩下了“肃亲王”三字,脸色更是暗沉得可怕。 楼雁刚回到碧溪小筑,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有羡慕,也有嫉妒。尤其是长公主夜流心,她赤红着双眼,像要冒火一般。 殿中央的太后倒是不然,在她看来,聿儿今日难得喜欢安王妃的舞,她这个老人家顺水推舟也没什么坏处。况且安王妃看上去也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她与肃亲王身份迥异,不会心存非分之想才是。 此刻太后满头华发,然保养得宜,看上去显得十分年轻。其实她和楼雁一样,曾经都是靠脸吃饭的人,自然无比爱惜自身容貌。 故而对被毁了容的原主,太后心底倒还是有几分疼惜的,面容也就愈发慈祥道:“安王妃可算是回来了,你有所不知,方才肃亲王夸赞你这一舞艳压群芳,定要哀家出一份赏赐呢!”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楼雁坐在安王府空落的席位上,不好意思地推托道:“孙媳能入了太后和肃亲王的眼已是万幸,断然不敢求任何赏赐。” “不必推托。”太后和蔼地笑道,旁边的圣上似乎也没什么异议,因为众人都知道肃亲王是个随性的人,“原先就是圣上忘了赏你,这回既然聿儿提起了,那哀家就赏你一块通行宫中的玉牌。若是在王府里待得闷了,可来哀家宫中闲谈片刻。” “安王妃舞艺绝佳,受得起这等赏赐。”太后话毕,圣上亦在旁附和了句。 楼雁见太后和圣上都如此说了,也就不再拂去他们的好意,她命身后荷音接下那块玉牌:“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一时间楼雁成了在场王公贵族的焦点。肃亲王见此只是勾唇摇了摇折扇,并未多说一句话,仿佛方才暗示太后的并不是他一般。 安王缓步而来之时,看到的就是楼雁接受赏赐这一幕。他在心中怄的要死,自己都没有出入禁宫的玉牌,怎料到九皇叔一出手,楼雁就竟能获得与太后亲近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九皇叔此人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跟他抢王妃?! 脑中这般推测,安王勉强控制住面上表情,貌似淡然地坐在了楼雁身旁。事实上他恨不得伸手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再不让旁人窥得半分。 至于方才失态的梅夫人,安王三言两语便将她先行打发回王府了。 一场海棠宴就这般热闹地过去了。到了傍晚,众人早已各自回府,楼雁坐于淑雅堂的浴桶之中,玩起了水上漂浮的玫瑰花瓣。 旁边荷音给她舀着水,轻轻倒在楼雁的香肩上。那涓涓细流很快不拘于她的肩头,顺着锁骨滑入两团雪腻之间,最后又没入水中。 屋内雾气氤氲,楼雁松开最后一片玫瑰花瓣,让其落于水面之后,突然朝荷音道:“拿面铜镜来。” 荷音手一顿,讶异地问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楼雁神情莫测,看上去飘忽不定,又十分难以捉摸:“本妃突然想看自己的脸。” 荷音瞧了瞧楼雁沐浴时依旧未曾摘下的面纱,犹疑了瞬后,还是遵从她的吩咐,小心地退了出去。 很快铜镜便被取来,随即那张楼雁一直离不开的面纱,终于被轻轻揭下。 尽管楼雁做好了准备,可当她看到镜中那张可怖的面容时,依旧忍不住皱了皱眉。原主本来白皙的脸,大半被烫得坑坑洼洼,看上去狰狞可怖c骇人不已。 也不知原主当时脸上有多痛,这夜留宿下手可真够狠的。楼雁这般想道,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便重新戴好了面纱,闭眼靠在浴桶边缘。 自己这般丑陋,那人究竟看上了她哪一点呢? 脑中系统突然出声:“请宿主注意,任务中禁止走其他剧情。” 楼雁朝它问道:“什么意思?” 系统迟疑了一小会儿,这才继续机械道:“肃亲王不在本任务的剧情范围之内。” “这有什么关系?”楼雁在心中嗤笑一声,她反驳道,“既然肃亲王不在范围之内,只要我虐完了夜留宿,其他事情都无所谓,不是么?” 系统又迟疑了一会儿,方才道:“总之,禁止。” “可我除了虐渣,总不见得其他事情一样都不做,至于会发生什么剧情,这我也难以知晓,又如何能规避肃亲王?” 楼雁坐在浴桶中,由荷音捏着肩膀,心中却在接着反驳系统。事实上她只是单纯地对系统的态度有所疑惑,不料任凭她说些什么,本该存在脑中的系统都杳无音讯了。 倒真是件怪事。 与淑雅堂一派静谧的气氛不同,伊春馆此刻却是鸡飞狗跳,无数件珍奇古玩被梅夫人砸碎,然而也无法抵消她的怒火与绝望。 她知道自己让安王失望了。 可不料下一瞬,还不等梅夫人想出将功赎罪的法子,安王便派王府管家来收走了库房的钥匙,以及几本重要的账本,算是收回了梅夫人的掌事之权。 “呯——”又是一件珍贵的百鸟花瓶被砸碎在地砖上,整个伊春馆屋内几乎没了落脚的地方。 “夫人,夫人您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梅夫人的丫鬟香杏跪在地砖上,朝自己的主子哭着劝道。 不料梅夫人一点儿都没听进去,甚至突然开始歇斯底里道:“滚!都滚!” 香杏在地上哭哭啼啼,可无人能懂梅夫人的痛。 七年,她与安王七年的感情,终究是敌不过一次失态,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云玄裳,这一切若不是有你,又怎会到如此田地? 你且给我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1) 近几日,梅夫人在王府频频朝安王示好,奈何安王皆熟视无睹,大有匪石不可转也之心,倒是让不少人看够了好戏。 比如楼雁此刻就倚在一张藤椅上,惬意地吃着贡品水晶葡萄,身旁三个丫鬟在那儿扇风,大有恢复往日宫中荣宠的兆头。 她之所以能如此惬意,还是因为自从海棠宴中回来,安王就仿佛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楼雁这边送,引得王府的下人啧啧称奇。 楼雁是不怎么奇怪。食色性也,大多数男人不过是一群庸俗的蠢物。她的舞姿向来出众,能吸引到夜留宿这种人也不为过。 与之相比更有意思的是,安王不再关心梅夫人了。 这一点楼雁也能理解。原本梅夫人会耍手段,引得凉薄如安王都能宠她入骨,靠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层温柔的表象。 安王宠梅夫人,是因为她带给他的感觉近乎是完美无缺的,就如梦中情人那般,不仅能够打理王府,为人还温柔似水,男人都会选的那一款。 结果海棠宴上的出糗破坏了这层表象,梅夫人不再完美无缺,失宠实属必然。毕竟安王原本就不怎么爱她,不然怎会委屈梅夫人做一名妾室? 偏生梅夫人总是看不开,妄图凭自己得到的宠爱打压原主,这下子可好了,她已然自身难保,凭什么和楼雁继续斗下去? 此刻楼雁抿着嘴里的葡萄,只觉得真甜。 “王妃,梅夫人的生辰宴不办了!”荷音匆匆而来,满脸皆是喜悦,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楼雁分享自己方才得到的消息。 楼雁斜倚在藤椅上,轻笑一声道:“你走慢些。” 荷音小脸些微泛红,见楼雁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不禁睁大了眼:“王妃,您难道不觉得惊喜吗?” “她早已失宠,生辰宴办得起来才怪,不如本妃给她烧点纸钱,倒还有些应这凄凉之景。”楼雁这话十分之毒,美眸中笑意更是灿烂。事实上她就是这般心狠之人,那些情爱都早已被她舍去了。 荷音只是笑了笑,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对了王妃,老爷托人捎了封信来,说是若您得了空,不如回家看看他与太太,他们二个都想您想得紧呢。” 楼雁这才想起原主的双亲还在世,也就是免不了要与云家往来。之所以海棠宴上未碰见云家的人,想来是因为云家是商户的缘故,虽则银子不缺,但在京城中的地位还不够看。 想起自己曾经的父母,楼雁脸上喜怒莫辨,她朝荷音伸出五指:“把信拿来我瞧瞧。” 荷音连忙应了声,随后上前递过手中之物。 楼雁方才拆开信封,便闻到一阵淡淡的熏香,貌似是原主最喜欢的百合香;随后再取出信来看那字迹,发现是一封言辞颇为恳切的家书。 这信通篇都是对原主的关心和问候,大到开销用度,小到日常起居,均有语句涉及,而且所问还很符合原主的喜好。 一时间楼雁难得轻叹了口气,她原本膝下也曾有一名皇子,故而知道为人父母不易,便打算接受了这对便宜爹娘。于是她朝荷音道:“明日回云府瞧瞧。” 荷音点头笑道:“好嘞,奴婢这便下去安排。” 翌日,安王府一辆马车驶出气派的正门,朝京城云府的方向而去。楼雁坐着马车,脑中犹回想了几遍原主的各类喜好,毕竟她是快穿者,断不能被旁人发觉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儿云府便在眼前,只见那名家题字的牌匾高高悬挂,看上去倒也颇具气势。 影壁之后早有两名家丁候着,他们见安王府马车到了,连忙打开大门,按云老爷一早的嘱咐声音响亮道:“恭迎安王妃回云府!” 楼雁顿时提起了精神,而后她与荷音走下马车。很快便有人进去通报,头发半白的管家走出来,带楼雁等人一路入了云府。 “今日王妃能够来云府,当真是令云府蓬荜生辉,老爷和太太都在迎松厅等着王妃呢。”管家和蔼地笑着,他走得并不快,背脊有些弯了,“不知王妃可还记得迎松厅?” “自是记得。”楼雁轻笑一声,而后她有些感慨道,“我离开云府那一年,贵叔头发还没白,不成想如今竟变得这般快。” 管家见楼雁还把自个儿记得这般清楚,不由哈哈笑道:“贵叔老了,早不比往昔。” 楼雁心想自己这算是过了管家贵叔这一关,她刚松一口气,便听闻一道妇人的声音远远响起:“裳儿!” 她抬头望去,见迎松厅前站着一名中年美妇翘首以盼,楼雁唯有加快脚下步伐,如乳燕归巢那般扑到了妇人的怀中:“总算是见到娘亲了!” 这是云玄裳在太太周玉清面前最爱做的动作。楼雁怕被看出一丝端倪,尽管心里不适,她也唯有照做。 周玉清不禁轻拍了拍楼雁的后背,她语音和软:“娘亲也总算是见到裳儿了,你且放心,这回不会有人惹你不快了。” “太太说什么话呢!大喜的日子,莫要提起那等臭老鼠一般的人!”云老爷从门后走出来,旁边还跟着原主云玄裳的兄长云玄殊,二人都一脸关切地望着楼雁。 事实上前一趟云玄裳回云府,已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云家还未出嫁的一名庶女不识规矩,当众讽刺云玄裳被毁了容,惹得她一怒之下离去。尽管那名庶女后来不在云家了,可云玄裳似乎一直自卑地记着,便未曾回过娘家。 曾经她是云家的骄傲,断不会有人敢出言讽刺。若不是后来听闻了安王妃不受宠的传闻,区区庶女,又怎有胆子给云玄裳难堪? 楼雁倒不介意这等小事,眼下她只是自周玉清怀中抬头笑道:“爹娘无需记怀,从前是我不懂事,日后定会来云府多多走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2) “裳儿这般想自是最好。”周玉清自知失言,连忙温柔地拍了拍楼雁的肩头。 云老爷立在门口笑道:“还不快进来说话!” “妹妹可是累了?里头有你最爱的冰镇酸梅汤。”云玄殊在一旁附和道。 楼雁闻声这才抬眸望去,只见云玄殊面容清俊,眉目间颇有一股子兄长的风范;而云老爷身形高大,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姿。这一家子容貌都不差,楼雁只瞧了一眼,便在心中把各人都对上了号。 她美眸弯弯,将小女儿娇态初次便演绎得惟妙惟肖。楼雁高兴地牵起周玉清的手,二人一同进了屋:“竟有冰镇酸梅汤?那当真是极好!” 荷音跟着一同进了屋,只觉云府各处皆是熟悉的气息。 周玉清笑看还像个孩童一般的女儿,目光中皆是慈爱:“自然有的。毕竟爹娘,还有你兄长可是一直记得你爱吃的。” 说话间,楼雁坐到了迎松厅的圆桌前,果然见其上摆着一大碗酸梅汤,还有其他各色精致的名贵菜肴,一时间她美眸闪了闪,歪头朝云老爷俏皮地问道:“裳儿肚子饿了,不知爹能否准我用膳了?” 虽说楼雁是安王妃,可这身份原本就形同虚设,面对亲近的家人,她自是要随意一些的。 云老爷听到她这话,不禁扑哧一笑:“说得这般直白,爹怎好意思拒绝你?” 楼雁于是就抬起了手边的筷子,原以为云家人会问自己不少喜好方面的事儿,她昨夜还特地一一准备了番,以免露馅。不曾想云老爷几人最关心的,还是楼雁在安王府过得如何,根本无需她多话。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云家人是真的关心原主,与楼雁说话时各个和声细语,生怕哪里惹她不高兴。 见他们这番关切小心,楼雁突然觉得,她有义务帮原主善后。 此刻周玉清给楼雁夹了筷原主爱吃的鱼香肉丝,她思忖了半响后,方才软声道:“瞧你吃得多欢,可裳儿年纪也不小了,怎生进王府五年,还不给咱们抱孙子呢?” 楼雁不甚在意地继续拨了两下碗中饭菜:“我的容貌全毁,安王怎会碰接近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呢?我在安王府,不过凭着一个王妃的身份,勉强过小日子罢了。” 云老爷闻言有些着急,他正想着该如何劝解楼雁,却听云玄殊一派语重心长道:“妹妹切勿这般想,如今你能过得尚且凑合,离不开爹替你四处打点c为安王涉险卖命,这才暂时如此。可若论长久之计,妹妹怎么说都该生个世子,方能安身立命。” “你兄长说得没错。”云老爷和周玉清纷纷附和。 楼雁突然勾唇一笑:“裳儿知道兄长这话是为了我好,为了我能在安王府过得舒心。可实不相瞒,我早已不打算跟安王过日子了。方才那些问题的根源,都在于我被毁了容貌,而这本就是安王所为,他压根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你说什么?”云老爷三人皆震惊不已,云玄殊手边筷子滑落在地,发出阵阵尖细的声响。 “事实就是如此。”楼雁语中略带嘲讽,她这次回云府,本就是为了准备日后与安王和离之事,要达成这般目的,自然要让云家人知晓安王干的好事,“裳儿的脸,是被安王推到烛台上所毁,并非我自己不当心烫到的。” “这些年来,我不想让爹娘和兄长担心,也一直想让安王回心转意,这才欺骗了许多人。裳儿很抱歉。” 荷音一早知道自家王妃今日的打算,便在楼雁说完之后点头道:“奴婢多嘴一句,王妃所言句句属实。” “傻孩子”周玉清先前听楼雁娓娓道来,美眸中已然有泪水滑下。一想到她从小捧在手心的裳儿在安王府受了这么大委屈,周玉清就恨不能揪着安王的耳朵,好好质问他一番! 她的男人和儿子为安王到处打点朝堂关系,女儿却在安王府忍气吞声,甚至被毁了女子最重要的容貌,难道安王他就没有心吗?还是心肝整个都是黑的?! 周玉清身为妇道人家,皆不平至此。旁边的云老爷和云玄殊二人已然愤怒得说不出话来,圆桌上的双拳紧握,眉目紧锁。 而后周玉清望着一派平静从容的楼雁,她再也忍不住,就将女儿的身子揽在怀中,失声哭泣道:“我的裳儿命怎生这般苦,安王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枉费咱们掏心掏肺地对他!” 楼雁早已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何,此刻她只感觉周身温暖无比,一时间倒愣在了原处。先前虽说她觉得云家人待原主很好,未料到这下子又有了一番直观的感受,让一贯擅于演戏的楼雁也不知作何反应。 好半响过后,云玄殊这才缓了缓脸上愤怒至极的神色,朝楼雁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妹妹便与安王和离,不知爹可同意此事?” 云老爷素来爱女,此刻更是憋着口气道:“安王欺人至此,我自然是同意的。” 楼雁轻拍了拍周玉清的背,而后自她怀中抽离,方才觉得自在了些,楼雁抬头笑道:“多谢爹娘和兄长成全裳儿的想法。” “你这孩子!”云老爷此时反应过来,开始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楼雁,不过其实这都是原主做的事,“当初爹就跟你说过,咱们府与安王府地位差别迥异,不可同日而语,让你切莫对安王抱有执念。” “可不想圣意难测,裳儿真成了安王妃,虽是商户出身,却也没有如此被安王作践的理!安王毁了你的容貌,这么大的事,裳儿怎能向咱们隐瞒缘由c粉饰太平?” 楼雁讷讷道:“裳儿知晓了” 云老爷闻言,当即不再迟疑,站起身来就道:“我这就去一趟安王府!” “爹且慢!”楼雁连忙阻止道。 云老爷以为楼雁又要忍气吞声,禁不住怒瞪着她:“怎么,你还反悔了不成?” 楼雁按着云老爷坐在椅子上,柔声解释道:“安王待我再如何过分,可他毕竟是皇子,这婚事当年还是圣上御赐的。如今我与安王和离之事,也并非那般简单。” 她这一番话,直叫周玉清听得云里雾里。而云玄殊坐在一旁听后,却用一副十分惊奇的眼光看着楼雁,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妹妹那般。 不过云玄殊仍旧很快反应过来,道:“妹妹放心,你说的这些爹自然明白,可无论是得罪安王还是圣上,相信爹和我都会想办法摆平的。这些年来我在老家柳城也做了不少生意,大不了咱们举家迁回柳城,隐姓埋名一辈子便是。” “这憋屈的荣华富贵,我早就不想要了!” 云老爷也着实被安王气得不轻,他频频点头赞同道:“殊儿说得不错,就按他说的办!” 周玉清性子柔,自然也是随男人和儿子的,此刻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楼雁瞧着这一家人坚持的决定,美眸中含着抹少见的温润笑意:“放心,咱们还能好好地待在京城。近日裳儿得了个贵人的机遇,只消与爹娘和兄长好好合计一番,云家要想与安王和离之后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楼雁清晨出了安王府后,午后就向宫中递了那块太后赏赐的玉牌,坐着马车进了宫。 虽说太后当日赏这块玉牌,或许也只是在肃亲王的要求下,做的一个姿态罢了。不过就算如此,楼雁也要凭着这个机遇,为云家博出一条出路来。 因为云家人给了她难得的温情。 原本楼雁还在想着,给安王戴上绿油油的小王冠后,是否就这般溜之大吉,不再考虑原主的家族。可当她踏入云府之后,或者说回想起与云家人往日的记忆之后,便早已打消了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 “安王妃,慈宁宫到了。”马车骤然停下,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外头响起。 楼雁睁开一双熠熠生辉的美眸,带着荷音走下了安王府的马车,不料她还未走进慈宁宫正殿,便听闻一阵欢声笑语传来,看起来太后她老人家今日心情不错。 这是个好机会。 楼雁心中一高兴,入殿后未曾细看,便与荷音一同,屈了身子柔媚地行礼道:“孙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坐于主位的太后今日一身藏青色绣梅花宫装,显得十分隆重华贵。只是她听见楼雁这话有些惊讶,瞥了眼身侧后,太后不禁和蔼地笑道:“海棠宴上看安王妃还是个机灵的,怎今日就这般冒失?” 楼雁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在见到太后身旁的男人后,她连忙低下头补上方才漏掉的礼数: “见过九皇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3) 肃亲王夜聿今日依旧一袭墨色暗纹衣袍,他坐在太后身旁的宝座上,看着眼前姿势柔媚的女子,墨眸中笑意一闪而过:“怎进殿时头也不抬,就知道朝母后行礼?” 楼雁心知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连忙笑着圆场道:“今日要见太后金颜,孙媳一时高兴就忘形了。” 太后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她宫装华贵,只是眼尾泛起一阵细纹。太后很快命楼雁起了身,随后赐座:“说吧,你这孩子找哀家何事?” “无甚要紧事。”楼雁立即在脑中想好了一套说辞,“自只是从上回海棠宴以来,孙媳一直记挂着太后,想着您既然赏了我一块玉牌,那孙媳断然不能无所表示。” “这不今早孙媳回了一趟云府,挑了几样顶好的胭脂水粉c美容膏等物敬献太后,虽然或许比不上御制工坊,但总是孙媳的一点心意。” 太后见楼雁如此识趣,自己被她哄得一阵开怀,便笑道:“拿上来瞧瞧吧。” “荷音,快给太后过目。”楼雁连忙转过身,命荷音递上一个黄花梨木制成的宽大方盒,她心知自己今日的计谋初步得逞,接下来就看云家的东西如何了。 事实上云家作为京城第一大富商,并非没有理由,其名下涉及行当十分广泛,而且云家的招牌十分顶用,因为出产的物件总是一点都不差的。 眼前这一套黄花梨木盒内的瓶瓶罐罐亦是如此。 其造型十分精美别致,里头瓶子的外形大多细长,膏罐的外形就是讨喜的扁圆形,颜色则是太后这个年纪都会青睐的绛紫色。总之这一套瓶瓶罐罐仅凭外形,便颇有赏心悦目的效果,颇得太后心意。 肃亲王在边上只瞧了一眼,他自然不甚感兴趣,不过还是耐心地并未打断二人的谈话。 此刻太后取出其中一罐美容膏,沾了些润滑的膏体在手上,顿时一阵暗香袭来,味道沁人心脾。一时间太后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问道:“这些大都采用何等配料?” 楼雁笑着答道:“都是顶好的墨菊c蚕丝之类。除了那些外朝带来的御用贡品以外,其余能搜罗到的,云家的沁颜台都尝试过,对于美容养颜这一套,他们也是颇有心得呢。” “孙媳今日带来其中一套新出的产品,是针对太后您这个年纪的,想来功效应当还不错。” 太后听闻楼雁的话,一边将细腻的膏体在手上抹匀了,一边说道:“哀家也听说过沁颜台的东西,不过倒是从未尝试过。本来哀家也一大把年纪,这些美容养颜的虽说用了不少,却是无甚功效了。” “此话非也。”楼雁自然否认,她今日就是为了奉承太后,便继续说道,“孙媳见您今日容光焕发,想来太后金颜永驻并非难事。今日孙媳带来的真是为您特别制作的一套,一定会有所成效的。” 太后心知楼雁这是在推广自家的东西,她虽不抱多少希望,却又无法拒绝。一时间太后陷入了两难,便看向了身旁的肃亲王,想要询问他的意思。 肃亲王素来帮着楼雁,这回也不例外,只听他笑道:“既然安王妃想得如此周到,母后不妨试试。” 太后见自个儿最喜爱的儿子都开口了,便无奈吩咐宫女道:“那就依你罢,秋碧,去拿银钱来。” “太后娘娘误会了。”楼雁连忙阻止道,“这些都是孙媳一片心意,自然是不会收您的银子。” “哦?”太后挑了挑眉,她能坐上太后之位,自然感觉得出楼雁或许另有打算,“今日天上掉馅饼了不成,安王妃竟如此慷慨?” 楼雁笑着解释道:“太后娘娘既然愿意用沁颜台的东西,云家怎会一分好处也没有呢?到时人人都听说这个消息,自然会蜂拥而至沁颜台,云家定会赚得不少。故而孙媳一早与家父商量好,不收太后娘娘的银子。” 试问免费的馅饼谁不喜欢,太后虽说金尊玉贵,但她的心理也是如此,眼下当即夸赞了一番楼雁:“难得安王妃有如此孝心,哀家会记着你的情儿。” 楼雁等的就是太后这一句话,她美眸一弯道:“多谢太后恩典。这些瓶瓶罐罐每日的用量和使用方法,都写在暗层中的一张纸中。您若还有何需要,尽管叫云家的人入宫便是。” 太后频频点头,显然对楼雁今日此举十分满意:“好,好。” 肃亲王这时问太后殿里的掌事宫女秋碧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秋碧听后连忙出去瞧了瞧院里的日晷,而后再入殿回禀道:“未时过大半了。” 太后素来有午憩的习惯,闻言便揉了揉头穴道:“哀家有些乏了,你二人改日再来吧。” “秋碧,好好伺候母后。”肃亲王吩咐了一句后,便与楼雁一同离开殿内。 到了外头,楼雁正打算带荷音一同登上马车,却听肃亲王低沉的声音响起:“安王妃留步。” 楼雁有些惊讶地抬头,才能看向肃亲王俊美的面容,因为夜聿生得十分高大:“不知肃亲王还有何事?” 荷音闻言也停住了脚步,见肃亲王似乎有话与自家王妃说,她便也随着宫里的公公识相地退至一边。 肃亲王被楼雁这么一问,即使平日里随性如他,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并非贪图回报之人,但有一些话不经脑子便说了出来,不然当真会冷场。 他说:“本王方才助你成事,安王妃又该拿什么感谢本王?” 楼雁眨了眨眼,似乎未想到肃亲王是这般人,一时间暂未说话。 事实上肃亲王这话问的,可以说有失他平日里的水准。他能感觉到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便连忙开口补救道:“罢了,本王随口一说,安王妃莫要放在心上。” 说话时,肃亲王的心脏怦怦直跳,以致于语速比平日里快了些许。 楼雁头一回感觉到这男人的紧张,她觉得有些好笑,便朝肃亲王屈了屈身道:“本妃谢过肃亲王,方才我只是在认真地想,到底该拿什么回报王爷。” 夜聿被楼雁这话弄得呼吸一滞,不过他想到楼雁并不介意,终于暗自松一口气:“本就是玩笑话,安王妃无需回报。” 楼雁美眸弯弯,声音听上去挺高兴:“王爷当真古道热肠。” 肃亲王被楼雁带得心情也好了几分,虽说听到“古道热肠”这几字后,他心口有些酸涩。不过肃亲王很快切入了正题:“安王妃今日为何要讨太后欢心?在本王看来,云家近日风平浪静,并无何处需要求人。” 说话间,夜聿想到一个可能,不禁微皱了长眉:“还是说,这是安王的意思?” 楼雁眼见肃亲王问得这般直白,心知他定是误会了,而她并不希望如此,便道:“非也。本妃今日讨好太后,是为了云家不再是他人的棋子。” 这些年来,云家为安王四处奔波,几乎成了众人公认的事实。不仅是银钱方面,凡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大都由云老爷和云玄殊二人赶着去解决。 而当年云玄裳被圣上赐婚的时候,云家又何尝不是一颗棋子?唯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摆脱棋子的命运。 楼雁这话说得有几分笼统,不过也撇清了与安王的关系,免得让肃亲王误会。 肃亲王原本心里十分不悦,虽说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可听见楼雁这般解释,他一时间豁然开朗,笑道:“看来安王妃见识不少,竟为云家想得如此深远。” 虽说先前楼雁说云家是棋子,大有贬低安王之意。可肃亲王知晓安王是个什么货色,他也无需顾忌这位区区后辈,便表示十分赞同楼雁的话。 “云家对我的养育之恩,自是要回报的。”楼雁笑了笑,总觉得在对待安王的事儿上,她又找到了一个盟友。不过楼雁此刻被日头晒得有些热,便打算与肃亲王告辞:“这太阳烈得很,若肃亲王无甚要紧事,本妃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楼雁伸手挡在额前,被耀眼的光刺得皱了皱眉,同时也遮住了肃亲王那张英挺的面容。不想过了一小会儿后,她仍未听见肃亲王的答话,正有些不耐之际,却听男人迟疑间问道: “安王他,平日里在王府对你好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4) 楼雁听闻这话,一时间不由愣住。 肃亲王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一笑掩饰道:“本王多问一句,安王妃就当没听见罢了。” 他很想知道楼雁在安王府内过得如何,一开口方才觉得不对劲。事实上肃亲王有这种感觉,本身就似乎是一个错误。 楼雁只是不明所以,她微点下颔,笑道:“那本妃就先出宫了。” “好。”肃亲王目送着楼雁袅娜的身影登上马车,随后与她的丫鬟一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好半响的时候,肃亲王都立在宫道上没动。若此刻夜聿还意识不到自己对楼雁的特别,那他当真是个傻子了,可他当真不明白其中缘由。 莫非是自己喜欢她? 楼雁坐在马车内,细品了番肃亲王最后那一句话,这时候才回过味来。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想想也就过去了,倒是荷音在一旁兴致勃勃地问道:“方才肃亲王同王妃说了些什么?” “闲谈罢了,他今日又帮了本妃,理当道谢。”楼雁将头倚靠在车壁上,回道。 “噢。”荷音懵懂地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主仆二人回到安王府之后,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安王府的主人,那就是安王。 只见夜留宿头顶泛着绿光,面色黑沉,胸膛急剧地起起伏伏,不知道又是谁惹上了他。 楼雁被安王拦在鹅卵石路上,美眸中有一丝不耐闪过。原本今天日头就晒,还得在这儿跟人说话,于是她就没好气地问道:“王爷有何急事找本妃么?” 事实上安王是被楼雁气得不轻,想质问的事儿太多,他索性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你今日去了宫中?见了太后?还与肃亲王说了话?” 她怎能未经自己允许,便私自见太后那等权贵?这对于安王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露脸机会,怎料云玄裳根本没有带上他,她置自己这个王爷于何地! 而楼雁只是很想翻白眼,今日太阳散发出的热量也让她的语气十分不好:“我又不是朝廷要犯,去了哪儿需要向王爷时刻汇报么?” “那肃亲王呢?”安王的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他近日待云玄裳极好,怎料还是无法关住她的心,“《女戒》的三从四德,王妃可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荷音瞧着安王今日炮仗一样的阵势,心里默默为王妃捏了把汗。 楼雁这个当事人却是无所畏惧,她嗤笑一声:“莫说是三从四德,即使是说整本《女戒》,试问本妃又违背了里头的哪一条?王爷倒是背来听听。” “你!”安王脑中快速回想了一遍,发现他实际上并不熟悉束缚女子的《女戒》,便放弃了与楼雁在这方面争辩的想法,转而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心思,“肃亲王对你未必没有心思,这般心机深沉的男子,你还不知道防着他,竟还与他说话?” “恕本妃直言。”楼雁冷笑间打断安王,“我与王爷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就像王爷在外寻花问柳,本妃从不干涉,故而还请王爷莫要干涉本妃!” “再说王爷得到的宫中消息未必是真,我与王爷,只剩下利益关系罢了!” 安王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不可理喻!” 楼雁不想再与安王废话,提起自个儿的裙摆,便一脚踏入了鹅卵石路旁的泥地。她准备绕过安王,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荷音跟在楼雁身后,见此惊呼一声道:“王爷切莫冲动!” 安王朝荷音吼了句:“闭嘴,这儿没你的事!” 一时间荷音不敢再上前,这儿毕竟是安王府,再说她小胳膊小腿的,未必拼得过安王的力气。可王妃的情况不妙,她唯有在旁看着干着急。 “放手!”楼雁脚步顿住,狠狠甩了下纤细的手臂,不料并未甩开,一时间楼雁皱起了眉,已然很不耐烦地威胁道,“王爷若是不同意,那本妃即刻与你和离,让你一人喝西北风去!就凭你这些年来做的事,本妃完全能做到!” 安王倒是并未被楼雁这番话给吓倒,只是一阵钝痛突然自心口传来,让他的身子不由微微摇晃了下:“你当真想与本王和离?” 夜流夙的嗓音有些哑,甚至有些颤抖,或许他从未料到过自己竟有这般失态的一天。 楼雁却没想那么多,她见安王还不肯放手,突然抬起另只手,一把掀开了脸上的面纱:“就凭这张脸,还不够让本妃下定决心,与王爷和离?” 暖白色的日头下,女子大半张脸上的伤疤坑坑洼洼,显得愈发狰狞可怖。除了一双美眸,楼雁脸上很多地方都被伤疤遮住,其余五官甚至变得模糊不清,让人难以分辨。 安王从未看到过这张骇人的脸,此刻一阵心惊肉跳,只不过震惊之后,他很快目不转睛地盯着楼雁的脸,越看竟似乎越发入迷。 这是他头一回对楼雁存着疼惜和心痛。 夜流夙此刻情不自禁地放软了声调,似乎能化出水来一般温柔:“本王知道你当时很疼,可这些年来也是有心弥补的。王妃别跟本王置气了,可好?” 楼雁只冷笑一声:“王爷说的可真比唱的还好听。” 很简单的道理,若是夜留宿有心弥补原主,怎会一瓶治伤药都未曾送来?这会子倒是说他有心弥补,简直是说给傻子才会信。 安王未料到自己一番柔情,竟又被楼雁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想要发怒,望着楼雁那张骇人的脸,夜流夙却又没什么底气。 他承认自己不该毁了云玄裳的脸,一时间安王紧锁的双眉舒展开,而后他竟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伸手抚上楼雁的脸。 不想立即被楼雁一把打开了手。 她厌恶道:“我嫌脏。” 安王的心如坠冰窟,他似五雷轰顶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处。那先前还有的绿光,竟一下子消失了。 楼雁并未注意到这一点,趁着安王手中力道微松,一把抽回了自己皓白的手腕。她赶紧带着荷音离开了此地,任凭安王在那儿一动不动,对楼雁来说又有什么干系。 她前脚匆匆回到淑雅堂,脑中系统便适时响起了声音:“警告宿主,剧情已经偏离。” 楼雁听后眉心微皱,系统说得并不无道理,她已然隐隐有些不安,只想快速结束这个任务,便问道:“安王头上一直有绿光,何时才有小王冠?” 系统给出它的机械回答:“虐渣不只是虐心,还要虐安王的身。” 楼雁在淑雅堂坐下抿了口茶,心中没好气地反问:“这种没有技巧的事,为何要我来做?我又不是当朝圣上,如何给安王受皮肉之苦?难不成还得学那些江湖人士,套麻袋打人不成?” 就算是学江湖作风,可她一弱女子之身,如何能打得动安王? 系统只是沉默:“” 楼雁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似这般就能揍这个系统一般。 伊春馆内,梅夫人凭借手头上有些紧缺的银钱,打听到了安王今日的行踪。不成想他竟是去拦了王妃的路,当真是令梅夫人恨得又气又痒。 那个丑八怪早已被毁了容,到底有哪处值得王爷待她如此之好? “夫人,喝口凉茶吧。”香杏在一旁沏茶,嘴里还止不住地嘟囔道,“近日这王妃不知怎的,突然转了性子,王爷又如此宠王妃,也不知何人能压制住她了。” “别多话。”梅夫人冷声斥了句香杏,安王久日不踏足她的屋子,使得梅夫人脸上再无温柔可言,“今时不同往日,小心隔墙有耳,届时你若说错了话,我也护不了你。” 香杏当即压低了声音道:“是,奴婢谨遵夫人教诲。” 事实上梅夫人只是吓唬自己的丫鬟,她听不见香杏烦人的声音,这才稍作满意。只不过梅夫人抿了口茶后,方才突然醒悟过来,香杏说的不错,该找个能压制王妃之人,最好让云玄裳一辈子翻不了身。 在此事上,她并非孤立无援,也有自己的盟友存在。一时间梅夫人眼睛一亮,连忙命丫鬟找出纸笔,匆匆写了封密信。 若是有丫鬟看见了梅夫人的措辞,只怕会被吓个半死。 是日正逢三年一度的皇家狩猎。为了路途上的便利,京城城郊专门圈出了一块用于狩猎的山地,供王公贵族们在这时候享用。 楼雁坐着安王府的马车,在车厢内有些困倦地闭目养神。事实上她对狩猎不感兴趣,尽管以前服侍老皇帝的时候,楼雁都装作喜欢的模样。 因为狩猎时,老皇帝带的妃子数量是有限制的,她自入宫以来年年都去,心里自然是雀跃,不像现在这般。 本来楼雁都打算称病推拒了参与狩猎一事,不曾想宫里的太后点名要她去,楼雁唯有舍命陪君子了。 这回路上并未发生何事,满程安然无恙。 马车到达城郊的阳明山后,楼雁发觉皇室成员中,除了圣上其余人皆已来齐,太后今日未有来的消息。 如今宫中并无皇后,圣上当初追悼已然亡故的发妻,尽管有百官相劝,至今却是仍然没有立新后的征兆。如此一来,储君的人选便也迟迟未定,倒是急坏了包括安王在内的一众皇子。 肃亲王并非皇子,他倒是一点都不急,此刻见楼雁在安王身后入场,一时间夜聿眸色暗了暗。 上回那个问题,他仍未想明白。不过不要紧,他可以与安王妃多接触些来弄明白。 此刻楼雁并未注意到肃亲王投来的视线,她带着丫鬟荷音,与不说话的安王分开后,楼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结果发现对面是上回与自个儿不对付的长公主夜流心。一时间楼雁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安王妃,好久不见。” 岂料今日长公主竟是一派和颜悦色,只不过眼底的轻视依旧未变,似乎仍在嫌弃楼雁面纱下那张丑陋无颜的脸。 对此,楼雁看得分明,毕竟不是何人都会像肃亲王那般欣赏自己,她便有些敷衍地回了句:“见过长公主殿下。” 身旁还有几位皇子的王妃,楼雁朝她们点了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了。 长公主见楼雁待她如此轻慢,心中不悦更甚,不过一想起今日的打算,她便还是笑眯眯道:“上回海棠宴的时候,本公主多有失言,还望安王妃莫要记在心里。” 楼雁皮笑肉不笑:“公主无需多虑,只是本妃今日有些乏,便不陪公主说话了。” 说罢,楼雁便闭上了一双美眸,看上去很需要休息的模样。 夜流心被她这模样一噎,双眼瞪得圆圆,简直不敢置信。这安王妃在自己这个公主面前,怎敢如此放肆?她旁边那几个王妃,可是乖乖夹着尾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楼雁这副嚣张的模样,让夜流心恨不能去把她摇醒,然而为了今日的计划,夜流心唯有默默地忍了。 好在圣上不久后便到了狩猎围场,楼雁睁开了眼。一时间众人齐齐行礼,高呼道:“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圣上今日看上去精神不错,他走到主位之前,爽朗地笑道:“诸位平身,不必拘礼。今日是为考验你们的武艺是否扎实,故诸位莫要藏私,尽全力而为便是。” 众人纷纷应和,很快便定下了前去围场内狩猎的人选。除了往常都参与的一些人以外,今年肃亲王的名字也被宦官响亮地报了出来,一时间倒是令人诧异不已。 何人不知,肃亲王早已不参加这类比拼技艺的事项了?今日肃亲王能来阳明山观看,便已是出乎意料了,怎晓得他竟是要一同参与狩猎? 年轻贵族们听闻这个消息,纷纷微皱了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5) 鼓声三巡,一支支箭矢嗖嗖几声射向密林之中。 后来肃亲王果真拔得了头筹,力压一众皇子及贵族。 安王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黑沉。肃亲王出手太快,以致于自己总是被他抢得了先机,眼睁睁地看着夜聿的战绩超出旁人的一大截。 当真是可恨!尤其这回还是在云玄裳面前,夜聿表现得这般抢眼做什么? 安王越想越气,也不顾这副神情落于旁人会带来什么影响,他用脚狠狠地碾着地上的碎土。 偏生肃亲王看到安王的臭脸,还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安王的肩膀,神情十分愉悦:“承让了,皇侄。” 安王本想反击,不料被肃亲王暗含力道的手掌拍得前俯后仰,连连咳嗽了几声,一时间说不了什么话。 肃亲王好心地勉励道:“莫要气馁,下回还有机会,皇叔先行一步了。” 说罢,夜聿迈开长腿,潇洒离开。 安王在心中隐忍的怒火,使他头上冒出一簇泛绿的小火苗。这本就只有楼雁能看到,偏生她此时正与长公主夜流心说着话,一时间并未注意到。 楼雁正在拒绝夜流心的提议,只听她四两拨千斤道:“本妃身子向来不好,怕是无法在马背上一展英姿,便不陪长公主狩猎了。” 长公主却仍不死心,她心里暗道安王妃怎生如此难对付,面上还一派笑眯眯的模样:“安王妃怕什么,本公主只是一个人去狩猎觉得有些闷,这才想找个人陪着。今日咱们有缘,你只需要在边上看着,陪我去一趟又如何?” 楼雁笑了笑,而后她竟是起了身:“本妃感到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楼雁曾在宫中过了数十年,自然有的是合适的手段使,于是她便与丫鬟荷音一同离席,留下未得逞的夜流心气得如鲠在喉。 这人都走了,她还如何让安王妃进林子里去! 不料过了一会儿,夜流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可以去瞧瞧安王妃的情况,关心人家的时候继续劝说,怎么就错过了这么个好机会! 她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想不到关心旁人这种事儿。 夜流心急急忙忙地打算起身,就要去追楼雁,不想圣上此时正在宣奖肃亲王,一时间夜流心再怎么着急,也唯有按捺住心思,坐了下来。此处人多眼杂,她想偷溜都不行,她也没那个胆子。 肃亲王却是注意到了夜流心对面那个空落的位子,此刻他虽然面貌恭顺,心却随着楼雁的离开一同飘远了。 至于安王一直在心中生闷气,脑中想着楼雁看到他输给肃亲王了会如何如何,不成想楼雁她的人根本不在这儿。等他注意到自己王妃的位置空落之时,早就为时已晚了。 楼雁带着荷音,二人绕到了狩猎场宴席的后头散着步。 今日太阳依旧略晒,荷音想给自家娇贵的主子撑把伞,一时却忘了带出来,便道:“这日头太热了,奴婢去给您寻把木伞遮阳吧。” 楼雁点了头:“也好。” 方才瞥见夜流心并未追出来,即使她反应过来了,此刻圣上应当在宣赏才是。 因此楼雁四处走走后,她寻到了棵香樟树,见四下无人,她便在树荫下擦了擦脸上汗水。 擦脸过程中,这面纱自然是要揭下的。尤其是在夏日,楼雁脸上因为长时间佩戴面纱而透不过气来,此刻她手抚上去感觉长了一层红痱子,一时间心内愈发烦躁不已。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楼雁下意识地以为是荷音取了伞回来,便转过头去,结果她直接愣在了原处。 不远处那今日一袭月白色骑装c身材高挑的男子,竟然是肃亲王! 自己这般丑的模样,都被他看见了。 楼雁本身并不太介意自己的脸,可这不代表她不介意肃亲王的看法,毕竟此人看上去是一名难得的美男子。 她很清楚,自己看不到自己丑陋的脸,可别人看到的时候却是十分骇人的。 不过楼雁也不是经常伤春悲秋的忧郁女子,便朝他勉强扯了扯唇角,随即她转过头重新戴好面纱,遮住了那张狰狞的脸。 夜聿看到楼雁的真实面貌,一时间也是微愣。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朝楼雁大步走去,笑道:“本王捕完猎物,便想着出来走走,不成想竟有幸遇到安王妃,你可当真是好雅兴。” 楼雁露在面纱外的美眸弯了弯,只是看不到的唇角却一直抿着,她以一派正常的语气回道:“还没贺喜九皇叔拔得头筹,倒是本妃的不是。” 肃亲王略挑了眉,即使楼雁掩饰了一番,他却依旧能察觉到楼雁今日遇见自己有些不太高兴,想来是因为方才他看了她的脸。他虽说从未娶过女人,也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道理。 不过肃亲王启了唇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楼雁,便笑着继续道:“安王妃不必如此客气,上回云家送给太后的那些东西,她老人家都很满意,本王好久没见她如此高兴了。” 楼雁听后总算高兴了些,她抿唇笑道:“太后喜欢就好,这是本妃作为孙媳应该做的。” 肃亲王眼底笑意渐深:“安王妃有心了。” 事实上他这话有故意哄人的嫌疑,只是肃亲王自己还未意识到。毕竟美容护肤并非短时之计,太后娘娘这会的时候还并未有多高兴,却被他说得好像真那么回事一般。 此刻肃亲王难掩对楼雁的关心,他不禁又问道:“方才我见长公主同你说话,还在好奇她怎今日转了性子?” 楼雁淡声道:“长公主想让本妃与她一同狩猎,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本想说长公主定是没安好心,可楼雁碍于肃亲王跟前也不好明说,便只是笼统地一带而过。 不成想肃亲王却道:“她没准起了坏心思,你直说便是。” 楼雁眨了眨眼,点头笑道:“九皇叔当真快人快语。” 夜聿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夸奖逗笑,他见楼雁一头秀发十分柔顺,很想伸手去揉揉她的脑袋。可肃亲王想了又想,放于身侧的手掌握了握,最终还是未曾行动。 总有一天,他会摸到她的头。 眼下肃亲王按捺住躁动的心思,事实上他对夜流心接下来要做的事略有耳闻,他也有那能耐阻止夜流心,便朝楼雁笑道:“既然安王妃看得上本王,那本王今日便帮你一个忙。” 楼雁有些好奇地问:“什么忙?” 肃亲王一脸神秘:“你且去答应长公主便是,事后本王让她不敢再来惹你。” 荷音撑着一把伞寻到自家王妃所在后,便看见了楼雁身旁那高大挺拔的男子,一时间荷音还来不及看清二人表情,便慌忙低头道:“奴婢见过肃亲王殿下。” 肃亲王原本面带笑意,此刻轻瞥了眼这丫鬟后,他又恢复了对外人冷漠的模样,只说了句:“免礼。” 而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便朝楼雁道:“安王妃切莫担心,只按照本王说的做便是。” 楼雁听着似懂非懂,不过事到如今,她还是决定相信肃亲王,便点头应道:“本妃知晓了。” “那本王先回席了,安王妃最好过一会儿再回,免得惹人注意。”夜聿见楼雁答应,这才放下心来。他料想她是个聪明的女子,随后就大步离开了香樟树下。 楼雁瞧着肃亲王挺拔的背影,今日一身月白色骑装将他的宽肩窄腰都很好地勾勒出来,愈发显得他身材高挑匀称,直叫人看得脸红心跳。 可不知为何,楼雁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而后她仔细想了想,怕是方才被肃亲王看见那张毁容的脸,真的很影响心情了。 楼雁回到席位后,发现长公主夜流心并不在位子上,她便坐下问了问身旁的其他几位王妃:“不知长公主去了何处?可是入场狩猎了?” 旁边的一位王妃瞧了瞧楼雁的面纱,而后回道:“非也,长公主今日似是非要找你同去一般,这不离席去寻安王妃了。” 楼雁听后,有些惊讶于夜流心的执着程度。她虽不知夜流心今日为何要铁了心地找自己狩猎,但若是有心猜测起来,她惹的人也就那么两个,那就是安王和梅夫人而已。 夜流心会如此,定是得了其中一人的意思。 “我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楼雁笑着朝那位王妃解释了番,随后她朝身后立着的丫鬟道:“荷音,去告诉长公主一声,把她给寻回来吧。” 荷音当即领命,随后不久便把夜流心给寻了回来。 长公主夜流心看上去十分高兴:“本公主就说你会答应的,安王妃应该感到很荣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6) 事实上外头有些热,夜流心找了楼雁有一会儿了,心内早已生出不少怨气。不过为了她今日的大计,夜流心唯有对楼雁继续维持着一张笑脸。 楼雁轻瞥了长公主一眼,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于是楼雁轻抬美眸,不咸不淡道:“本妃既然都答应了,长公主便赶紧带我去吧。” 长公主被楼雁这态度不咋样的话一噎,她面容扭曲了瞬,险些就要破功,最终还是强颜欢笑道:“既然安王妃如此迫不及待,那本公主也不拖延了。明绿,带王妃去选马。” 夜流心的贴身宫女明绿微屈了身,应道:“奴婢遵命。” 见到明绿这温顺的姿态,夜流心这才觉得好受些,她挺直了脖子,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 楼雁带着荷音,不紧不慢地跟在夜流心二人身后。她们到了马棚后,便见夜流心指着一匹高壮的骏马道: “喏,安王妃就骑这匹吧。” 那骏马通身纯黑,虽说毛色极好,也不像是凡品,然它看着十分凶,朝楼雁几人不停地打着响鼻,模样极为不友好。 楼雁看着夜流心给她挖的坑,似笑非笑道:“本妃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太高大的马性子不温顺,并不适合驭马能力不高的人。” 夜流心被楼雁戳穿了心思,面色微微泛红:“那安王妃自个儿挑一匹吧,这儿的马可都是高壮的。” 说罢,夜流心就自顾自地挑马了。 楼雁望了一圈这马棚,果真是没有太矮的小母马,这下子她连骑上去都犯愁。 好在旁边管马棚的公公见状,笑着打圆场道:“安王妃稍安勿躁,今儿个肃亲王带了两匹一高一矮的马来。方才长公主给您挑的正是他的坐骑,另一匹小母马肃亲王说了不用,奴才这就去给您牵来。” 楼雁听后,一方面知道夜流心方才又给她下了套,长公主岂会不认识这肃亲王的坐骑,竟还让她来骑,是想让自己把肃亲王都给得罪了。 另一方面,肃亲王今日带了一匹“无用”的小母马,看来就是一早为这事儿准备的。 因此楼雁放下心来,身旁荷音倒是有些担忧,她皱着眉朝自家王妃小声道:“王妃,咱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放心。”楼雁轻声安慰了她一句,随即便在公公的指导下,骑上了那匹通身雪白的漂亮小母马。 这白色小母马跟方才那匹完全不同,它似乎很喜欢楼雁,在她上马时还微微伏低了身子。 而后楼雁与夜流心和明绿一同入了狩猎场,荷音不懂骑术,去了也不过多添一份麻烦,故楼雁并未让她同往。 三匹骏马跨过一片平坦的区域后,便进入了茂密的树林之中。楼雁在小母马的背上提起了精神,暂时未曾发现什么异样,一旁的明绿趁此机会,教了楼雁一些骑马的常识和技巧。 夜流心一人骑在前头,她扭头朝后看了眼,见楼雁只简略地应了几声明绿的话,便笑道:“安王妃莫要紧张,一会儿才会有猎物可捕呢。” 明绿听闻自家主子的话有些无奈,她好不容易让安王妃放松下来,长公主这般一说,岂不是又要让安王妃紧张了? “本妃很期待公主的箭法。”楼雁笑了笑,目光依旧时刻注意着四周。身下的小母马略感不安,仰起脖子嘶鸣了声。 不久后,三人渐渐进入了树林深处。 夜流心和明绿突然停下,其中夜流心抬手吹了个口哨,随后便调转了马头,走之前不忘朝楼雁道:“安王妃,本公主先走一步,你且留下来作狼的午餐吧。” 楼雁听闻夜流心的话,她坐于马背上微皱了眉。即使是肃亲王提前跟自己说过没事,此刻楼雁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毕竟万一肃亲王行事有差,自己的结局可是小命不保,到时候连原来的世界都回不去了。 好在下一瞬,长公主夜流心的面色就变了,她握住马鞭的手一动不动,双眼睁大地看着来人:“九皇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肃亲王骑于方才那匹纯黑色骏马之上,冷眸中神情一片漠然地看着长公主。 夜流心突然想起来她准备的狼马上要来了,便急急忙忙道:“九皇叔快逃命,狼就要来了!” 夜聿听后神情不变,他解开黑色骏马两侧挂着的两个麻袋,四匹狼的尸体从中滑了出来。每一匹狼的咽喉处都中了箭,并且被强大的力道给射穿,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夜流心顿时脸色惨白,双腿不停地发抖。楼雁瞧着却是放下了心,望向肃亲王的目光也笑意盈盈的。 夜聿接受到楼雁的视线,脸上险些就要绷不住严肃的表情,他故意沉声咳了一记,随后朝身后道:“方才长公主的话,虎豹营统领大人可都听见了?” 虎豹营统领周峰骑着自己的马儿,从肃亲王身后的一棵大树后现出身来,他不住地摸着自己的鼻子。 当初就不该凭着对肃亲王的一腔钦佩,跟他一同出来狩猎,这下可好了,如今势必要得罪公主,周峰又不能装作是个瞎子,唯有顺势点头:“听c听到了。” 肃亲王夜聿闻言十分不满意,皱起长眉道:“统领的声音就这般细如蚊吟?响点声!” 周峰额上流汗,摊上这么一尊大佛,他唯有认命地大声道:“下官都听见了!” 夜聿这才满意,在夜流心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他骑马走到她跟前之后,夜聿一把揪住了夜流心的衣领子,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口中大喊道:“九皇叔饶命!我错了,我不该害安王妃!求九皇叔不要告到父皇那儿去!” 夜聿抬起墨色的衣袖,挡住了夜流心嘴里喷出来的口水,随后又嫌恶地擦在了她的马鞍上:“本王的衣服都脏了。” 夜流心小脸一红,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还请九皇叔饶过我这一命。” 夜聿一把松开夜流心的衣领,冷笑道:“整个王朝皆知,本王何时有过怜悯之心?” “这事势必要让皇兄知晓,他素来憎恶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该让你这等女子知道厉害了!若是他没处罚你,本王那儿也养了不少狼,以后供你享用便是。” 夜流心一听肃亲王这话,吓得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她作势就要大哭起来。 不料夜聿的话还没讲完呢,他继续以凶狠的口吻道:“以后莫要再惹安王妃,她是本王的人!” 楼雁望着对面教训夜流心的肃亲王,一时间心内微微惊讶,而后她不知怎地,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连带之前那些阴霾都全部一扫而空。 夜聿趁势说完想说的话之后,见楼雁并未有什么抗拒的反应,他心内暗喜,唇角勾了勾,随即又赶忙压下来,朝夜流心凶道:“听见了没有?” 夜流心哪敢不答应,她此刻并无半分长公主的威仪,甚至满脸都是透明的液体,唯有忙不迭地点头。 夜聿这才放过夜流心一马,他转身朝周峰笑道:“虎豹营统领大人,年纪轻轻便如此明事理,实能当大用,日后有本王罩着你。” 周峰未料到肃亲王还有这一后手,当即感激又客气地拱手道:“肃亲王过赞了,下官万不敢当,日后唯有以您马首是瞻。” 他知道虽说肃亲王早就远离朝堂了,可夜聿当年出征时与不少将领和部下都交好,这自然是一股子难以高攀的势力。如今肃亲王既然肯开口罩着他,那周峰心想,他日后岂不是很快要平步青云了? 先前若不是他吃饱了没事干地找肃亲王攀谈,又怎会有如此馅饼落到嘴里?真是难得的机遇,机遇呀! 肃亲王拍了拍周峰的肩膀,虽说他并未控制手中力道,事实上夜聿或许下手重了些,可周峰照样是脸上笑眯眯,心里喜滋滋的。 而后,长公主的马缰被周峰把持着,二人走在前头,夜流心想起待会到圣上那里去,定会受到不轻的责罚,一时间她哭哭啼啼,恨不能周峰牵她的马时,行进得再慢一些。 夜聿和楼雁则走在他们身后,其中楼雁的马缰则被夜聿握在手中。 而楼雁对今日的战果十分满意,也就由着夜聿为自己牵马,控制马的速度。肃亲王提前就把狼给射杀了,并未给她带来一丝风险。即使是楼雁,也不由因着此事对肃亲王生出些许好感来。 夜聿在马鞍上挺直着背脊,看上去一派目不斜视,事实上他一直在偷瞄身侧的楼雁,见她心情看上去似乎很是不错,夜聿突然启唇笑道:“安王妃可知道一事?” 楼雁问道:“何事?” 夜聿喜不自禁,唇角高高翘起:“咱俩身下的马,可是一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7) 楼雁听见肃亲王这一句话,不禁微微愣住,随后她低下头看了看两匹有身高差的骏马,确实是在眉来眼去,看上去十分恩爱的模样。 不过这话从肃亲王口中说出来,虽说他已然压低了声音,可楼雁听上去着实幼稚,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夜聿原本很是高兴,此刻他摸了摸鼻子问道:“不好笑么?” 楼雁心里涌起一阵笑意,面上却十分淡定地摇了摇头。 肃亲王听后顿感一阵挫败,甚至脑袋都垂低了几分。 楼雁许久未听见人说话,转头一看后,未料到肃亲王会如此。不过她作为一名快穿者,日后应当不会同肃亲王有何等交集,便没多说话安慰他。 四人加上不敢说话的明绿,骑马行了一段路后,便走出了茂密的树林,来到了圣上跟前。夜流心哭哭啼啼不肯上前,圣上唯有命令明绿抓她过去。 随后周峰连忙阐明了原委,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圣上的面色双眼可见地开始发黑,他怒极拍了拍身旁的桌案,随后圣上抖着手指,指向跪于地上的长公主道:“你好大的胆子!” 夜流心抹着眼泪,在地面上不住地磕头:“圣上饶命,心儿知错了,还望圣上开恩!” 安王未料到夜流心在圣上的眼皮底下,竟然如此大胆,一时间他夹在长姐和嫡妻之间,十分地难做。更关键的是,夜流心此事铁证如山,安王几乎想不出任何的为她开脱之语。 “这长公主莫不是疯了,竟会如此谋害安王妃即使这事成了,圣上若有心要查,她也是难逃过错的。” “现在坏事没做成,反而被虎豹营统领给抓了包,你说这事儿该如何收场?” “这不好说c不好说啊,还是得看圣上的意思。” “我看哪,怕是”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下子他们都知道了夜流心谋害安王妃一事,还有人敛去了眼底轻视,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楼雁的方向。 长公主夜流心此举,可谓丢尽了皇家的颜面。圣上听着身旁的窃窃私语,便是一阵印堂发黑。他不仅憎恶使阴谋诡计之人,更是十分好面子,不曾想今日长公主会如此让他下不来台。 事实上夜流心这回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圣上对她未有任何的宽恕之意,反而直接下令道:“长公主当众欲害安王妃,已触犯皇族条例,待下去打完了板子,今后朕便开除她的皇籍,抹去夜流心玉碟上的名字,贬为平民!” 地上的夜流心听后,几乎是要昏死过去,她怎么都未想到,圣上待她竟会如此狠心绝情。 连楼雁在一旁都有些惊讶,然而事实上夜流心这回犯下的事不小,毕竟楼雁在玉碟上也是有名字的,夜流心此举可谓当众残害同族。圣上想要贬她为平民,也是情有可原。 安王听见这一结果,却是瞠目结舌。夜流心是他的亲长姐,还是当朝尊贵的长公主,圣上竟然借此一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拔掉了长公主的位子,岂不是借着这么一个错处,变相地打压他自己的势力? 一时间,他连对楼雁之前安危的担忧都顾不上了。安王三步并作一步上前,跪于地面,为夜流心求情道:“还望父皇三思!长姐她只是” “闭嘴!”圣上听见安王的话,愈发的气不打一处来,甚至于胡子都被他给吹起来了,“自己媳妇儿被人害了,你竟然还替那人说好话,安王,你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安王夜流夙被圣上这番话点醒,连忙抬眸,他心虚地看了楼雁一眼,发现后者根本未曾注意到自己后,一时间夜流夙也不知该说何话,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夜流心被几位侍卫给带了下去。 肃亲王见圣上这般处置,只是逍遥自在地摇着自己的折扇,若是他方才未曾与楼雁一同出现,怕是旁人根本就难以注意到他。 可事实上就是貌似毫不相干的他,一手促成了此事。 皇家发生了这等丑闻,圣上也没了看王公贵族比试狩猎的心思,他皱起有些泛白的眉毛,便朝众人道:“朕今日乏了,狩猎到此为止,改日再观赏诸位比试!” 狩猎场上的众人也不是没眼力的,知道这是圣上不愿让旁人看到皇家的笑话,便纷纷垂头应是,以免惹得圣上的怒火殃及自身。 故而没过多久,狩猎场上便只剩下了收拾残局的太监和宫女的身影。诸位王公贵族见圣上今日动了怒,一个个的,溜得比兔子还快。 而楼雁这边的马车却是稍显拥挤。 安王本身长手长脚,此刻坐在马车内顿时占了不少空间。虽说荷音已然被赶到了外面去,可楼雁还是嫌挤,并且数次表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安王有您自己的马车不坐,来挤本妃的马车做什么?莫非是想代替荷音,来给本妃端茶送水?”楼雁故意出言讽刺安王夜流夙,不成想只是让男人的脸色黑了几分,他却是一动不动。 安王在马车上左思右想,直到脸色黑如锅底,都想不明白云玄裳与夜聿到底是何时勾搭上的。还有自己的亲长姐,这回也因此而断送了前程。这事虽是长姐不对,然而与云玄裳和夜聿却脱不了干系。 楼雁坐在车厢的边边上,她眼见安王头上的绿光愈发明显,就像一团绿色的火焰那般。她本该开心,可经过上次安王的失态,楼雁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自身的安危,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随后也不再开口说话。 本想求助一番系统,可不料脑中的系统只是静静的,一句提示剧情的话都不说出口,似乎就是在等着看戏,或者说看楼雁到底如何应对。 好在一路惊险地相安无事,直到车夫驾着马车,停在了安王府的门口。 楼雁心头微松一口气,她掀起帘子,就快步走下了马车,不成想左手的手腕又被人立即扣住。 一时间楼雁唯有立在了马车前的脚踏上,她很快皱起了眉,转身朝安王道:“就算王爷有话,也得让本妃走下马车再说吧?” 安王面色黑沉,头泛绿色小火苗。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话来,便直接跳下了马车,随后牵着楼雁的手腕,让她在脚踏上走了下来。 “本王只问一遍,九皇叔今日为何会帮你?”安王努力控制着手中力道,以免楼雁觉得痛,可他目前整个人都非常生气,以致于出口的语气十分强硬。 楼雁知道安王已然变得愈发难缠,她在脑中斟酌了一番后,方才回道:“本妃也不知道。若真说起来,或许是肃亲王为人古道热肠。” 说罢,她还是有些厌恶与安王的碰触:“还请王爷放手,有话回府再说,这日头晒得很。” 安王听后一方面被楼雁给气到,一方面他又抬头瞧了瞧,发现确实有点热,在王府门口问话也有失颜面。于是安王憋着一口气,牵着楼雁的手腕,一路与她走入了王府一处凉亭之中。 楼雁前脚刚踏入凉亭,后脚便听安王恶声恶气道:“王妃少装无辜,这肃亲王分明是对你有所企图。上回你进宫后回府的时候,本王提醒得还不够么?你就不能离他远点?!” 楼雁仔细打量了下安王,突然道:“可本妃上回也说得十分清楚了,王爷无权干涉本妃的事情,不是么?王爷今日在此胡搅蛮缠,莫非是喜欢上了本妃这个丑女?” 她故意说自己是丑女,以便恶心安王,随后又接着道:“那王爷又把先前的梅夫人置于何地?” 安王心头一震,或许他的确是看上了云玄裳,可这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回避的问题,此刻被她这番无情地扒开,令安王头都大了一圈,手里力道也就大大减少了。 楼雁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而后她瞥了眼凉亭的口子,就要打算离开的时候,安王却身形一挪,堵在了凉亭的门口。 只见夜流夙沉着一张脸,头上的小火苗已然消失不见,看上去他似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一时间倒是感到十分畅快:“若本王说是呢?至于梅夫人,若是你不喜欢,本王可以让她扫地出门,这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楼雁听后,美眸中不禁划过一抹冷意,她道:“可惜,王爷这话说得太晚了。” “本妃在淑雅堂吃着粗茶淡饭的时候,王爷在伊春馆与梅夫人抚琴作诗;本妃被毁了容貌c卧病在床的时候,王爷在外头的青楼里寻欢作乐;本妃因此郁郁寡欢c在淑雅堂发脾气的时候,王爷不知在哪逍遥快活,日子想必过得十分惬意” “种种事迹在这前头,王爷现在是想让本妃也喜欢你不成?” “本妃告诉你,做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8) 楼雁这话一落,顿时直接否决了与安王的任何可能,可谓狠狠刺痛了安王的心,气得他不仅面色铁青,这回连上下牙齿都在打架。 他用力抿了抿唇,声音都在颤抖:“好,很好!” 随即安王一个转身,便大步离开了凉亭,连头都未回一下。 楼雁瞧见安王离开,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这般断了安王的念想,以后的日子应当会好过些才是。 荷音有些害怕地上前,见自家王妃一脸淡定,顿时荷音想说的话都吞咽回肚子里去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别人王府里的王妃,都是以王爷为天;她家王妃倒好,一个劲地要挟王爷,还断绝了与王爷感情上的可能。 楼雁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现这回并无红印留下后,她便未曾在意,只吩咐荷音道:“去查一查是何人指使夜流心谋害我。” 荷音之前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不由茫然道:“还望王妃指示奴婢,如何去打听长公主的事儿。” 楼雁听后一边出了凉亭,走着脚下的鹅卵石路,一边嘱咐身后的荷音道:“长公主还没被贬为平民的时候,应当是住在公主府。所以你赶紧趁着这里头的人还没换掉,赶紧去打听皇家狩猎之前,长公主见了何人,是否有人给她寄了信等等。” 荷音顿时领悟过来,朝楼雁拍胸脯保证道:“王妃且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事差个水落石出。” 楼雁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自从荷音学会了调查的方法,楼雁作为主子不缺银子,事情不久后便有了眉目,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个道理。 此刻在淑雅堂内,荷音正一脸严肃地禀报楼雁道:“原先的长公主那段时日里会客不多,除了方才奴婢报出的那几位世家闺秀,便只剩她的亲弟弟安王了。” 楼雁听后微微惊讶,随即她想起先前安王还在跟自己纠缠不清,背地里却做出如此勾当的时候,楼雁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复又向荷音确认了遍:“只有安王一人?梅夫人未踏入过长公主府?” 荷音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她也没想到狩猎上自家王妃的事儿竟是安王主使,一时间荷音心内气愤不已,朝楼雁点头道:“确实只有安王一人,梅夫人有好些日子未曾出门了。” 楼雁面纱下的唇边划过一抹冷笑,她朝荷音道:“拿纸笔来。” 荷音连忙应了,虽不知楼雁想做何事,不过她还是笑道:“对了王妃,肃亲王派人捎了个口信来,邀您过几日在来悦楼相聚呢。” 是夜,月黑风高。楼雁穿着一身夜行衣,她特地挑了个光线极为黯淡的夜晚,随后准备与荷音一起翻墙,逃离安王府。 毕竟安王都打定主意要杀自己了,楼雁再待在安王府的话,处境十分不安全。 因此楼雁自从知道了安王的坏主意之后,便写了一封和离书。待她成功出府后,这封和离书就可以交给安王,最后凭借云家的势力让他按手印了。 楼雁想得十分美妙,可她毕竟没有翻墙逃跑的经验,此刻唯有悄悄地让荷音搬来白天准备的草垛。可那些草垛密密麻麻的,荷音一个人搬不动,楼雁见状唯有跟她一起搬运。 就在二人终于将所有草垛搬到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时,身后却冷不防的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在压抑怒火:“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楼雁惊讶地转过头,发现身后立着的男子,正是安王夜流夙。 想到他有谋害自己的意图,楼雁原本即使再镇定,此刻也不禁浑身泛起冷汗。出于慎重的考虑,她一时间并未开口。 不想安王却是十分生气,楼雁的沉默无异于火上浇油。在这寂静的夜里,安王却是忍不住高声道:“本王在问你话!回答本王!” 他说话的音量之高,就像在喷射一团火焰那般,吓得楼雁身后的荷音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墙壁。 楼雁眼瞧着暴怒的安王,一时间反而冷静下来,不久后她淡漠的声音传入安王耳中:“如王爷所见,本妃要离开安王府。” 事实上夜流夙先前听闻家丁的汇报,深更半夜披了一件外袍,胡乱套上靴子后,便急忙跑出来阻止楼雁,不成想却又听闻她这一番冷漠无情的话来。 此刻安王在原处赤红着双眼,他目呲欲裂,头上绿光十分显眼。原本楼雁再怎么说,始终都是住在他的王府里,如今她竟是要逃跑?谁给她的胆子! “本王警告你,若是再想逃跑,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那如果我给你一封和离书呢?” 楼雁冷冷地嗤笑一声,说罢她转身吩咐道,“荷音,拿出来。” 荷音看见安王和自家王妃对峙,她心里十分害怕,却还是颤抖着双手,自背上的行囊中取出一张纸来,交给了跟前的主子楼雁。 楼雁将纸张展开,随后走过去,伸手将和离书递给安王:“安王自己看吧。” 夜流夙沉默间接过了那张和离书,随后他看也未看的,便将和离书给撕成了两半。 随后只听“啪”地一声,那两张纸便纷纷落于地上,安王此刻再不复平日里凉薄的模样,而是恶狠狠道:“王妃想和离?当真是痴人说梦!” 楼雁皱起了眉,她对安王所为却是有些不解,后来仔细地想了想,楼雁索性直接道:“我早已知道,是王爷在狩猎前指使长公主,如今王爷这般死缠着不放手,又是何意?” “在我看来,既然王爷都想杀我了,那一拍两散即为上策,王爷难道非得要与云家鱼死网破吗?” 安王听后总算冷静了些,他压抑住起伏的胸膛,随后冷声反问道:“你倒是说说,本王何时指使过长姐?你又有何证据?” 楼雁见安王不到黄河不死心,忍不住开口摆出证据道:“我之前派荷音查过,长公主在参与皇家狩猎前的一段日子里,与你见过面。其他那些她见过面的,本妃一个都不认识,难不成还是他们指使长公主?” 夜流夙听后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一时间他本着楼雁这是情有可原的理由,终于按捺住心头跳动的火气:“本王没做过这样的事,是梅夫人一再相求,让本王把她的书信交给原先的长公主,不成想竟是谋害之信!” “还望王妃知悉,本王并非故意如此,你可愿原谅本王?” 这话说到最后,安王已然近乎乞求。 今晚楼雁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让安王暴怒之余,事实上也让脆弱的他几近崩溃,故而才会这般开口。 而楼雁并未想到事情的这一出,一时间她有些惊讶,却还是坚定了要出府的念头:“就算事情并非我想得那样,今日我也要离开王府。至于与王爷的和离书,我会再写一份送来。” 安王听后,很没形象地朝夜空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明明就是误会了他,结果还死不悔改,竟然想要一错到底。平时看她还挺聪明的,今晚怎就如此一根经? 这和离后的女人,有哪个日子好过?更何况,这门婚事还是由圣上御赐,哪能这般容易就解除了? 因此安王没好气道:“你再仔细想想。” 楼雁却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去意已决。” 安王见她说话如此坚定,顿时一股无名火又在心内升腾,他怒而踩了几脚地上的和离书,这才解气道:“连本妃的自称都不用了?本王告诉你,云玄裳,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本王!” 楼雁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她未料到安王竟会死缠烂打至此,而后她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安王响亮带怒的声音道:“来人,今晚起看住王妃,不许她出门一步!” 翌日,夏季的树上蝉鸣阵阵,吵得屋内的楼雁十分心烦。她一条纤细的手臂撑在桌面上,另一边的食指轻轻敲着,就这般看着荷音想了许多办法出门,却是无一例外地不凑效。 淑雅堂的屋门已然上了锁,且外头并无一人回应。 “打听些消息。”楼雁没好气地吩咐荷音,她没想到安王竟给自己来这一招,竟是把她给关了起来,也不顾是否会触怒了云家这个钱袋子。 荷音听闻楼雁的吩咐后,连忙照做,她朝外面喊话道:“近日王府内发生了何事,外头又发生了何事,这总能让我知道吧?” “回禀王妃。”这回外头的人倒是给了回应,却也是安王准许让他们说的话,“梅夫人私自意图谋害您,王爷已派人打了她的板子,如今已被扫地出门了,还望王妃您莫要有所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被烫伤的丑陋嫡妻(19) 楼雁听后,不禁被门外这话给气笑:“我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有何好担忧的?” 门外的人不答话。 荷音听闻先前有人说话,不禁心里一喜。她趁此机会,连忙再度问道:“那这位大哥可知,王爷何时放咱们出来?” 不料得到的却是门外一片寂静。 楼雁见状,自椅上缓缓起身。她优雅地走到门边,随即狠狠地踹了两脚,甚至让那两扇木门都向外凸起了几番: “夜留宿,你太过分!” 半夜,远在云家的云老爷突然惊醒,他自床上一下子坐起身来,连带身旁躺着的周玉清也醒了过来。 周玉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颇为困倦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我近日总是心神不宁。”云老爷皱眉说道,而后他抬手擦拭了番额上细密的汗珠,总觉得这种情况一定不正常,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周玉清对此却是十分不解,她笑了笑宽慰自家丈夫道:“一定是老爷多虑了。近日云家生意进展都很顺利,我看您和殊儿每日回来时,都笑容满面的,想来凡事都很太平,不会出岔子的。” “不,你忽略了裳儿。”云老爷听完周玉清的话,却是蓦地想起了还在安王府的楼雁,一想起安王之前所为,他双眉皱的愈发之深了,“听说安王府近日有些变化,想来裳儿的处境也会随之改变,太太可还记得咱们近日给她的那封家书?” 周玉清听后,心中也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夜风吹来,使得她身上有些凉,周玉清却仍不管不顾道:“自然是记得。先前裳儿在信里报了平安,这有哪儿不正常吗?” “她在信中根本未提及,安王那个小妾被赶出府一事!”云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事实上他能做得却不多,一时间愈发心焦如焚,“你说,若是咱们的裳儿出了事” “老爷休要乌鸦嘴!”周玉清被他吓得,音量都提高了几分,而后她勉强冷静下来,心跳却仍是砰砰剧烈,“要不,让殊儿去安王府一趟。有他瞧瞧情况,总好比咱们在这担惊受怕得好。” “你说的对,今晚还是先睡吧。”云老爷长叹一口气后,拉着太太周玉清在床榻上躺下。 二人后来却是彻夜未眠,毕竟云玄裳是他们自小的心头肉。 翌日一大清早的时候,得了父母之意的云玄殊便放下今天所有邀约,他单独带着个小厮,骑马赶往安王府去。尽管这回行事颇为匆忙,可云玄殊路上依旧收获了不少女子羞涩的目光,只是他却浑不在意。 云玄裳这个妹妹,也是他的心头宝,她一定不能出事。 不料到了安王府,云玄殊翻身下了马后,却被守在大门口的两名家丁拦下,只听那两名家丁皱眉道:“来者何人?” 云玄殊顾及安王皇族的身份,他耐下性子,态度谦卑地报出自己的身份:“在下是安王妃的兄长,云家大少爷。” 他身后的小厮手脚麻利地掏出一袋银钱,恭敬地递给了那两名家丁,笑道:“小小心意,还望二位小爷笑纳。” “不必这般客气。”其中一名家丁板着严肃的脸,将那袋银钱扔回了云玄殊的小厮怀里,“近日王妃夜里受凉,得了严重的风寒。未免他人一同得病,王爷特地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王妃。云大少爷,请回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听着颇像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只是云玄殊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很快回复道: “我染上风寒也无妨,只是家父记挂王妃得紧,特命我前来探望她,还望这位小哥放我通行,让我见自己的妹妹一面。” 家丁见云玄殊如此执着,简直封死了所有的转圜余地,他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终于想出了法子:“我去禀报一声王爷。” 这等麻烦人物,还是得请出自家王爷来解决。 安王今日刚下了朝,正在书房郁郁寡欢,不久后便听说云玄裳的兄长来此。一时间安王的眼眸沉了沉,他缓缓起身,神色莫名地走出了自个儿的书房。 王府门口的云玄殊挺直了背脊立着,他在烈日的灼伤下,脖颈间已是流了不少汗,好在云玄殊身子骨不差,也就一直忍着今天头顶上的高温,吭个气都未曾。 “云少爷光临本府,不知有何贵干?”安王的声音自前方慢悠悠地传来,按理说他一路走出王府,应当用不了多久才是。可夜流夙偏生今天有意折腾云玄殊,沿途更是赏了好几回的风景。 “我来见我的妹妹。”云玄殊沉声道。他见着了安王,就不由想起安王对他妹妹做的那些事,一时间一股邪火升腾而起,让云玄殊险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 “哦。”安王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随即反问道,“没听说她病了么?” 云玄殊被安王轻慢的口吻弄得皱了眉,他忍了又忍,方才继续开口:“可是家父希望我来见王妃一面。” “不见!”安王夜流夙心里也憋着一团火气,他知道云家最近不老实,此刻恨不能立即将怒气发泄在云玄殊的身上,“这是本王的王府,自然是本王说了算。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你若再执着下去,本王即刻将你打回云家!” 话落,不料云玄殊当即撸起了衣袖,露出线条流畅的双臂。他不顾身后小厮的连声劝阻,冷声道了句:“那王爷且试试。” 后来云玄殊鼻青脸肿地回了云府,而安王翌日上朝之时,脸上也是一副挂彩的模样。这让不少朝中官员脸上都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这些个王公贵族出现的时候,可都是一副仙气缭绕的模样,今日这当真是稀罕事了。 圣上显然也注意到了安王面泛乌青的脸,他难得和颜悦色地笑道:“安王这是怎么了?京城可是严令禁止私相斗殴的。” 安王夜流夙被人用奚落的眼光看了一路,自然是面色不好,此刻面对圣上,他唯有硬着头皮道:“望父皇恕罪,儿臣前些日子与云大少爷发生了些许口角,这才会如此。” “年轻人气血方刚,可也要注意分寸,万不可伤了人。”圣上听了免不了要诫勉安王几句,而后他倒是关心了一句云玄殊,“你没把云家大少爷弄出何事吧?” 安王听完这一番漠视自己的话后,只觉胸腔内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他跟儿臣差不多,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此刻并无大碍。” “那就好。”圣上对云玄殊善于经商一事,还是略有耳闻的,他想着这么位青年才俊,自己何时也得赐个婚才好,算是补偿云家。 一时间,龙椅上的圣上思绪有些飘远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朝安王继续道:“上回让你办的事儿,你做的不错,便算将功抵过了吧。” 圣上这话一落,下方安王的党羽陆行便出言道:“圣上有所不知,安王这回十分劳心劳力,跟微臣每日商讨事宜之后,都是半夜三更才回王府,微臣看着都于心不忍。” 安王的另一名党羽,也就是之前青楼相会的何予,此刻亦上前出言道:“微臣斗胆进谏,望陛下赏罚分明,莫要因为一点过失,便免去了安王的功劳。” 而后朝堂上竟是响起了一片赞同之声,听上去声势颇为浩大。 龙椅之上的圣上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这就是他最不喜欢安王的地方。朝中党羽过多,以致于竟然占了朝堂官员的大半数,这令圣上几乎无法容忍,偏偏又找不到什么方法,来除掉这些安王的党羽。 除非皇弟肃亲王出手,圣上心里才有把握,可偏偏这位是个不爱理事的人。 肃亲王夜聿此刻在朝堂上便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听闻这么多人为安王说话,脸色却是稳如泰山。若不是夜聿的双眼一直睁着,圣上简直要以为他就是睡着了。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圣上在心中暗骂了一番肃亲王,而后唯有没好气道:“诸位爱卿说得有理,那安王你且自个儿说说,想要何等赏赐?毕竟你这回,功劳可是不小呢。” 话说到最后,朝堂上的官员都听出了圣上的咬牙切齿,大部分却是置若罔闻。有那想要为圣上出言的,也害怕被安王的党羽报复,从而不敢说话。 安王此刻终于笑了笑道:“近日公务繁忙,儿臣一时间忽略了爱妻云氏,故而今日想为她讨几匹宫中上好的料子。听说近日外域进贡了不少,还望父皇能够割爱。” 原本在前头立着的肃亲王听闻这一番话后,蓦地抬眸看了眼安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0) 圣上显然未曾料到安王提出的要求是这般简单,他本以为自己这个贪图权势的儿子会提出一些其他要求才是。不过既然这要求如此简单,圣上当即龙颜大悦,笑道:“原来安王等着朕赏你媳妇呢。” 夜流夙若有所察,听闻圣上这一番话后,得意地看了一眼前方回头的肃亲王。而后他面貌恭敬地朝圣上回道:“多谢父皇体恤,儿臣未早些说明,确实为儿臣的不是。” “那好吧。”圣上笑着点点头,他光顾着高兴,一时间未注意到底下肃亲王发黑的脸色,随后当即宣了圣意:“安王听旨。” 安王自百官的人群中出列,他一撩衣袍,就跪在了金銮殿中央,语中皆是喜悦与自信:“儿臣谨遵父皇吩咐。” “念安王此次于社稷有大功,便不计你与云玄殊私相斗殴之过,只赏蜀锦六匹” 龙椅旁的公公拟旨间奋笔疾书。圣上后来顿了顿,突然又想起方才安王党羽的无礼来,最终微沉了语调: “钦此!” 金銮殿散朝之后,百官纷纷三两成群地行至殿外,有些准备打道回府,有些则要交谈片刻,比如眼下的肃亲王与安王。二人只消立在一处,当真是一道极为养眼的风景。 “方才见九皇叔似乎也喜欢这料子,可要我送你一匹?”安王夜流夙今日丢下他的党羽们,主动上前与肃亲王交谈,他邪魅的眉眼上挑,言语间带有一股子得意的示威。 肃亲王又岂能察觉不到?只是他到底顾及着楼雁在安王府内的处境,即使心悦于她,也不会在安王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况且,虽说肃亲王不在意,可他的感情确实不容于世。 这个问题夜聿想了很久,最终他觉得喜欢不一定就要得到,既然安王妃未与安王和离,那他便在一旁看着就好。 只是即使内心做足了铺垫,此刻听闻安王这一番耀武扬威的话,肃亲王依然十分不爽。 夜流夙这混小子,不就是凭着运气好,这才占了个大便宜么? 肃亲王目光泛出凉意,幸亏他修身养性多年,出口的语调这才平静如水。只听夜聿音色淡淡,他浑不在意道:“安王莫非不知,本王府上从无妻妾。你今日所得,不过都是些女人才能用的衣料,本王要来作甚?” 安王笑得十分愉悦,他明知夜聿喜欢楼雁,却有意刺痛肃亲王的心:“其实九皇叔就比我长一岁,难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没有意中人么?” 肃亲王轻瞥一眼安王晃眼的笑容,只觉今日这混小子定是皮痒了。 可夜聿还不打算破坏自己给众人所留修身养性的印象,最关键的是,他不希望与安王在金銮殿外争风吃醋,从而对安王妃的风评产生不好的影响。 于是他仅仅停下了脚步,朝安王严肃地沉声道:“若是有,本王早就娶回府了,并且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安王听后微愣,他倒是没看出来夜聿还是个痴情种,当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不过想起此刻被关在府上的云玄裳,安王唇边又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看来是我多虑了。家中爱妻仍在等我,便先行一步了。” 最后刺激了一番夜聿后,安王潇洒地大步离开。 肃亲王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后,逐渐捏紧了衣袖下的双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夜流夙那混小子近日竟将自己唯一的爱妾赶出了府,莫非是与安王妃的关系有所缓和,这才会如此? 否则就凭夜流夙那副花花肠子,此人怎会无端舍弃一名宠爱多年的妾室? 肃亲王这般想下去,虽则一切只是无稽之谈,可他心中的不爽却是如那奔腾的大江一般,愈发不可收拾。 而后夜聿不禁咬了咬牙,他头一回不甚明白,安王妃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淑雅堂内,借助被木窗切割后照进来的些微日光,楼雁正在与荷音一同翻箱倒柜。 因为她之前无意间听荷音说起,原主小时候喜欢玩木头机关,嫁入安王府时倒也带了一本奇门遁甲之术的书籍来,只是不知放哪儿了。 如今楼雁境况窘迫,这本书籍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记得其中有一页记载着某种木头传信鸟的制作方法,虽说找到书后下一步不知该怎么制作木头鸟,也不知如何凭此联系外界,可楼雁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此刻的淑雅堂从外面看的话,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唯一的木门前上了锁,还有专人看守,唯有用膳时开一条缝隙。至于窗户则从外面安上了许多木头,她根本无法踏出淑雅堂一步。 虽说安王并未短缺楼雁的衣食和住,可眼前的这座淑雅堂,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罢了。 荷音此刻眼圈泛红,却仍是不停地跟楼雁一同找书,只是鼻尖偶尔会发出声音,眼里还会有泪珠子落下,翻书的小手颤个不停。 楼雁见此皱了皱眉:“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你休要多想。” “奴婢知道。”荷音小鼻子一皱,她一想起自家主子眼下的处境,女儿家的金豆子又不禁自脸上滑落。 楼雁别过脸去继续找书,她没好气道:“你主子不是没能耐的人,虽然我如今身陷囹吾,可你这丫头对我这点子信任都无?” 荷音这才勉强收住泪,闷声应了个嗯,而后赶紧与楼雁一同找她们想要的东西。 不料过了片刻后,楼雁突然小声道:“停!” 荷音不知发生何事,被楼雁吓得立马一动不动,只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因为门外传来一阵男子的脚步声。 这满屋子的翻箱倒柜痕迹,绝不能被安王发现。楼雁很快心生一计,她将手中几本书重重扔在了地上。 而后楼雁朝荷音使了个眼色,她又抄起一个花瓶,朝木门的方向砸去,朝着外面的来者道:“给我滚!” 外头的安王听闻楼雁这一句呵斥,还有花瓶碎裂的声音,一时间原本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只不过他到底还是担忧楼雁的人是否被花瓶碎片划到,便立在外头,勉强好声好气道:“本王带了几匹蜀锦来看你。” 楼雁与荷音一边伪造杂乱的现场,一边朝安王隔着扇门怒道:“我不需要什么蜀锦,你赶紧给我滚!” 安王听后,终于被楼雁惹出了几分真怒。他大步上前,朝此刻守门的两名家丁高声道:“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1) 话落,守门的家丁自是不敢怠慢。二人连忙打开了那两扇木门,发出“吱呀”一记沉闷的声响。 安王踏入淑雅堂后,发现屋内一片狼藉,他以为云玄裳又发脾气了,一时间不由皱起了眉。安王意识到楼雁此刻心情不愉,他自知愧疚,便耐下性子消了火气:“这些年来,你的脾气还是未变。” 楼雁立在中央,假装发怒之后喘了口气,接着她走到一张椅上坐下。在淑雅堂被关了几天,楼雁从未被如此对待,她心中也是有气的,忍不住张口就是一阵冷嘲热讽:“哦?不知这些年来,王爷何时知晓过我的脾气?” 夜流夙原本是动了怒,此刻听闻这话,他自然感到一阵莫名心虚,可不久后安王又理直气壮道:“本王过去一直忽略王妃,这是本王的错。现在诚心改过,不行么?” 楼雁冷笑置之,如今她连话都有些懒得跟安王说。这人竟然敢关她在屋子里,简直就是奇葩,是疯子! 安王瞧着自己王妃不说话,自然明白楼雁是不屑。一时间夜流夙又气又怒,他今日亲自提着六匹蜀锦前来,此刻手掌使劲,在上好的衣料上划出五道显眼的折痕,甚至还发出了摩擦的声响。 楼雁闻声轻瞥了一眼安王,结果发现他头顶上虽然绿光显眼,却还是不见小王冠的踪影,惹得她烦闷不已,扭过头愈发不想理睬安王。 自打快穿一开始的时候,楼雁还对本次的任务信心十足,剧情走向也是正确的,不成想如今剧情早已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而那冷冰冰的破系统自从上回提醒一句后,就愣是一声不吭,任凭楼雁怎么敲脑袋都没用。 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 楼雁方才转头看去,腰身便是一紧,而后她便落入了安王的怀中。一时间楼雁厌恶地皱眉,她抬眸却落入了安王含着怒气而又火热的视线中。 荷音在一旁惊呼,就要上前阻止,不料夜流夙即刻沉声吩咐道:“把荷音拉走!” “王爷c王爷您不可勉强王妃” 方才守门的两名家丁闻声快步进屋,将一旁焦急的荷音不由分说地给带了下去。随后他二人顺带捎上门扉,留下安王与楼雁二人独自在淑雅堂。 楼雁感觉到自己腰上被一条铁臂箍着,她这副柔弱的身子自然无法挣脱,而且此刻又搬不了任何救兵,索性就这般待在安王怀中。楼雁倒不是太在意自己这副身子如何,若非如此,她在原本的世界中,也不会一直服侍老皇帝,从而宠冠六宫。 只是此刻楼雁仍然冷声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夜流夙感觉到女子身上传来阵阵体香,一时间又将楼雁搂得紧了些,顿时胸腔内的所有怒气几乎都消散了。他禁不住开口,音色暗哑得连安王自己都意外:“你说呢王妃。” 安王这般突然的转变,让楼雁唇边泛起冷笑连连,只觉此人果真是个色胚,而她偏生不想让夜留宿得逞。于是下一瞬,楼雁抬起未被限制的双手。 “啪!” 只听一记清脆的声响后,安王的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他的脸甚至都被楼雁给打偏了几寸。 楼雁将安王打得一脸怔忪,而后她趁机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安王的手臂,重获了自由之身,顿时楼雁只觉呼吸吐纳都舒畅了不少。 屋内寂静了一瞬。安王突然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楼雁,黑漆漆的目光似要吃人一般:“你竟敢打本王?是想谋杀亲夫吗?” 楼雁听后,只是立在原处轻松愉悦地笑了:“我奉劝你,别打什么坏主意。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云家不久后便会知晓我的处境。” 夜流夙顿时如同被掐住了软肋一般,脸上表情开始变得精彩纷呈。犹记得上回云家派云玄殊来访一事,安王固然能挡得了一回,却无法瞒得了一世。 事实上他能有今天这般成就,自然离不开云家的财大气粗。然而等到云玄裳被关在王府禁足之事传出之后,若是云家不再支持自己,那后果不堪设想。 安王双眉紧锁,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楼雁看着夜留宿脸上几个鲜红的指印,只觉连日来的郁气得到了几分发泄,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你还笑!”夜流夙眼尖地发现楼雁眸中的笑意,这会子倒是不再考虑云家那些事了,他没好气道。 安王身为堂堂王爷,原本云玄裳打了自己,这自然是值得动怒的事儿。可安王此刻不知怎么了,楼雁那一巴掌似是抽走了他所有力气,让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要知道夜流夙素来身份尊贵,还未曾被一个女子这般三番四次的拒绝,眼下他整个人已经都有点懵了。 楼雁却不管安王怎么想,她知道安王不会凭方才那一番威胁,便简简单单地放了自己。事已至此,云家和安王府迟早会势如水火,端看安王要不要鱼死网破了。 故而,楼雁暂时收敛了自己脸上几分厌恶的神情,虽然她真的很讨厌安王,不过此刻楼雁暂时处于弱势,便只音色淡淡地道:“王爷拿走你的蜀锦,自个儿请回吧。” 安王眼见楼雁已然转过了身,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模样。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安王原本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他皱了皱眉,最终扔下那几匹蜀锦就走了:“这蜀锦只属于你一人,待会我让几名丫鬟来给王妃打扫屋子。” 楼雁听后不置可否,这是一场她与安王的持久战,要想顺利翻盘,或许还得靠自己的嘴皮子。 当然,最好是楼雁与荷音二人顺利做出了木头鸟,只消联系上云家之后,凭借原主给力的亲人,楼雁相信安王势必兵败如山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2) 云府那边,自从云玄殊那日与安王打了一架后,他很快就回去将情况禀明了云老爷,就说楼雁那儿情况危急。云老爷得知后,便拟了封书信送去安王府,试图与夜流夙交涉一番,再怎么说安王都不能伤害自己的女儿。 可不料却是毫无回音,那封书信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这下云老爷急了,后来他自个儿又亲自去了几趟安王府,结果依然被拒之门外。云老爷不仅没能见到自己的掌上明珠,甚至连安王的面都没见上,那守门的家丁次次都说安王不在府中。 有一回云老爷甚至等了两个时辰,按理说那会儿刚开始正是安王的下朝之时,可不料竟是迟迟未见安王的人影。后来还是云玄殊赶到安王府门外,这才拉走了爱女心切的云老爷。 至此,云家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基本能确定楼雁是出了事,一时间各个心焦如焚。 “老爷,要不将此事告诉圣上?”太太周玉清红着眼睛提议道。毕竟那安王狠毒无情,这会子裳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她身子又素来不太好,眼下岂不是唯有任安王摆布? 云老爷听闻爱妻的提议后,先是迟疑了一瞬。圣上在他的心目中高不可攀,再者安王到底是圣上的皇子,到头来圣上又岂会站在云家这边? 不过以为今之计来看,只要能救出自己的女儿,云老爷都是在所不惜,因此他慎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我这就出门求见圣上。” 云老爷原以为这是解决之策,却不料云玄殊在一旁冷静道:“父亲见不到的。我早已打听过,昨日圣上突染旧疾,这一时间怕是好不了,他连今日的早朝都没上。” “那怎办?”周玉清一听急了。 “进宫,”云玄殊缓缓启唇,事实上他早就想好了主意,只待云老爷和周玉清同意,“找太后娘娘。” 而太后却是在三日后,才接下了云家递往宫中的牌子。 在这之前,安王府。 夜流夙方才走下马车,被守门的家丁迎入府中。他今日亲自提着一个棕木食盒,走两步就低头看一眼它,似乎里面装着什么宝贵之物。 这食盒里的东西是安王费了不少力气,这才特地弄来的。她应该会喜欢吧。 安王这般想着,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待他一路踏入淑雅堂的院子后,却又有几分忐忑起来,不过安王很快示意守门的二人打开了扇门。 开门之时,夜流夙心想,今日云玄裳心情似乎尚可,应当不会再冲自己发脾气了,没准还会与他和好如初。 事实上楼雁原本在软塌上休息,她听到那一记开门的“吱呀”声,便醒了过来。见到来者是安王之后,楼雁登时不悦地坐起身道:“安王又来做什么?” 她身旁的荷音握了握十指,突然一个箭步,就护在了楼雁身前。因为安王上次派人将自己拉走,故而荷音这回心里十分紧张,有些举动也是下意识地就做了出来。 夜流夙见此冷哼一声,又朝外头道:“把荷音拉走,给本王关入柴房!” 荷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此刻正横在楼雁和夜流夙之间。听闻“柴房”二字,荷音整个人都慌得不行,双眼睁大,整个人都开始瑟缩起来。 就在此时,楼雁起身挡在了荷音前头,并且用温暖纤细的五指向后握着荷音的小手。她抬眸正视着夜流夙,语气甚淡,却十分坚定:“那王爷便把我也一同带走吧。” 安王被楼雁一噎,略皱了皱眉。虽然见她与自己作对,可夜流夙今日并不想惹得楼雁不快,便朝身后挥了挥手道:“罢了。” 原本入内的家丁闻言,默默退了出去。 “过来。”夜流夙朝楼雁道。他提着食盒走到楼雁平日的膳桌前,而后将棕色的盒盖打开,顿时一阵惹人垂涎的香气扑鼻而来。 楼雁立着未动,她瞧了瞧食盒里躺着的几只又白又胖的包子,一时间并未说话。 安王回过头,见楼雁仍旧立在原处,一丝不悦自心头划过,可他仍然好脾气道:“听说你喜欢吃包子,本王特地派人请来了江南最有名的包子师傅,他做的这蟹黄包十分有名,王妃且尝尝。” 荷音听后对那包子好奇不已,心想安王爷怎突然对自家主子这般好了,可他也不想想主子现被他关着,哪有心情尝什么蟹黄包呢。 果不其然,楼雁唇角扯了扯,抱臂冷笑道:“没想到王爷如此闲情逸致,倒不如将我放出去再说。” 安王眼眸沉了沉,他耐下性子,嗓音温润道:“本王知道你近日待得闷,可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不带了你喜欢的吃食,就是为了哄你高兴。” 楼雁听了只觉好笑,安王不放她出去,反而振振有词,真不知此人是如何这般理直气壮的。 她冷冷反问:“王爷怎知我喜欢吃这蟹黄包呢?” “上回梅夫人克扣你的午膳,王妃便特地派人买了包子。这本王自然知道。”安王面露一丝笑意,以为楼雁的防线终于开始松动,心底升起隐秘的欣喜。 “别叫我王妃。”却不料楼雁被他给气得微笑,事实上她真相扒开夜流夙的脑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原主的脸被安王亲手所毁,现如今她又被安王软禁,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是一个随便摆放的物件,还是他变态专属的禁脔? 这么想着,楼雁出口的话愈发不客气:“如此油腻的包子,我一口都懒得吃。” 安王听后,原本打开盒盖的手蓦地顿住了,而后缓缓收拢,甚至青筋暴起。他能寻来那位江南有名的师傅已是不易,怎料一番心意,竟被云玄裳如此轻贱。安王望着楼雁,突然抓起一只蟹黄包子,掀开她脸上的面纱后,便用力往她嘴里塞去。 只是令他再次出乎意料的是,楼雁并未反抗,仅顺从地将包子给含在了口中。那蟹黄包小巧玲珑,酥脆鲜嫩,一口吞下倒是不难。 安王面色稍霁,眼底仍旧染了一层阴霾,他松开手道:“这才乖。” 下一瞬,楼雁扭过身,张口就将蟹黄包给吐在了地上。而后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面纱下的脸,厌恶之意在眼中闪烁得十分明显,好似吞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安王见之大怒:“你竟敢!” 楼雁轻笑了声,她突然想提醒安王一番,就说道:“王爷打算把我关多久?须知你这般所为,若是被云家知道了,日后你绝不会再从云家得到一枚铜板。” 安王眼中未见丝毫惊慌,许是被楼雁气到了极致,他反而冷静下来,沉声反问:“那又如何?这与现如今又有多少差别?” 楼雁听了有些意外,她以为安王的脑子都烧坏了,就开口抛出自己的诱饵,看似为他分析道:“当然有差别。若王爷放我回娘家,日后云家还会支持王爷。” 安王夜流夙听后,唇边终是忍不住泛起冷笑:“云家已获太后青睐,只消假以时日,便根本不再需要本王,你以为我不知道?” 自从楼雁上回进宫,安王就仔细派人查探了她的目的,只是一直未曾点破c隐忍不发罢了。其实他倒是想瞧瞧,自己这位王妃能否有这手段,让云家和她自己与他撇清关系。 当然,安王绝不会让楼雁得逞。 楼雁惊异之色从眸中一闪而过,然而她向来擅长演戏,便笑着反问道:“王爷自何处得来的小道消息?” 安王也不在意楼雁的掩饰,他只一针见血地拆穿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玄裳,你自以为给云家铺好了路,可你唯一算漏的,却是你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3) 楼雁听了心内一惊,她从未想过自身有朝一日也会受人钳制。不过惊讶归惊讶,还是得应付了眼前的局面再说,楼雁很快反应过来,尽是挑对自己有利的话开口道:“若是云家获得太后支持,对王爷也有好处不是么?不过眼下王爷强行把我扣在王府,到头来被云家发现此事后,只会弄得鱼死网破;反之若王爷肯放我出府,我会说服父亲继续支持王爷。” 话落,安王自是重新考量了一番楼雁的话,他的确不想与云家闹得太难看。故而一时间安王眸色暗了又暗,他过了好半响才吐出一句话:“你倒是聪明。” 夜流夙这是在冷嘲,同时他心头浮现一丝丝无奈。眼前的女子突然看清了局势,他虽欣赏她这一点,然亦恼恨于楼雁的清醒。 经过她这一番提醒,安王自是不好再对楼雁如何。 楼雁见夜留宿神色莫名,她只是一笑:“那我这提议,王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女子那张令人朝思暮想的笑靥自面纱透出几分光亮来,安王看着呼吸一滞,心内却是愈发酸涩。很明显她只想摆脱自己,对安王府更没有丝毫的留恋,恐怕在此刻的云玄裳心中,是半点没有自己的影子了。 思及此,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安王却只觉得呼吸都在痛。因此他不欲在淑雅堂久留,丢下一句话后,头顶着一抹绿光,转身便离去了:“日后再说。” 安王走后,膳桌上珍贵的蟹黄包子很快就凉了,楼雁也未曾吃上一口,而是专心地翻阅着手中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因为年代已久,这书籍连个引录都未有,楼雁又确定这书是她所想找的那本奇门遁甲之书,便耐着性子一页页地翻下去,只希望看到是否有木头鸟的图解。 这种机关之术,是楼雁如今唯一能用的办法。她曾经久居深宫,本来并不甚熟悉此机关之术,可其他方法都太过冒险了。上回楼雁与荷音二人偷偷出去,就被安王给捉了回来,故此路已然不通。 而原主还算有些机关之术的记忆,所幸经过几番耐心的搜寻后,楼雁终是自那本书上找到了办法,虽说工具有所欠缺,可她还是命荷音想方设法,去偷偷弄来了一柄水果刀。随后她拆了自己的梳妆盒,整日就开始研究那木头鸟的制作方法来。 到了翌日清晨,在荷音的帮助下,楼雁二人经过整晚的齐心协力,竟是做好了木头鸟那些复杂的零部件。一时间楼雁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她估摸着再过几天时间,自己便能顺利与云家联系上了。 安王自那日出了淑雅堂后,便觉郁郁不得终,一时烦闷无可解。他思来想去自己同云玄裳的那些事,只觉剪不断c理还乱,实在是头痛地可以。 故而,当陆行c何予二人唤他青楼一聚时,安王未曾多想便答应下来。 他坐着安王府的华贵马车,很快就到了京城有名的松月楼,这儿是最负盛名的一家青楼,里面的粉头姿色更是公认一等一的好。 安王方走下马车,便见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围在了自己身旁,有几个还是他面熟的,夜流夙就笑意吟吟地揽过了她们的腰肢:“怎么,多日未见,想爷了?” “王爷可让咱们好等。”水锦挽着安王修长的手臂,望着那张俊雅的面容,内心早已是芳心暗许。那些个来往于此的达官贵人,长得都没有安王好看,多方比较之下,她自然是最中意安王来此,奈何他已然有些时候未曾踏足松月楼了。 故而此时水锦想念得紧,不过多时又巧笑嫣然道:“今日王爷既然来了松月楼,不待上个一天,可是别想走了。” 安王此刻左拥右抱,听着身旁另一名松月楼粉头的附和,一时间只觉脂粉之气扑鼻而来,令他晕头转向:“是啊,王爷,奴家可想死您了~” “得了,说得像本王多薄情一般。”安王伸手刮了刮她们的鼻子,眸中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不过他并未拒绝这些粉头的热情,一路被簇拥着上了松月楼上的雅间。 陆行与何予早已等候多时,二人听闻推门之声,连忙回头起身后,朝安王作揖道:“下官见过王爷。” 安王轻点了点头,而后竟是道:“给本王斟一杯酒,你们便退下吧。” 话落,水锦顿时不依,身子像水蛇一般缠上安王,语音极其婉转柔媚,只是总显得有几分刻意:“王爷,奴家想留下来陪您嘛~” 安王眸中不耐一闪而过,他事实上就是个薄情的人,此刻夜流夙刚要拒绝水锦,不防陆行却是笑着走来道:“今日王爷难得有闲情逸致,不妨留下她们几个,作个乐子也好。” 何予长相阴柔,却也在一旁开口,为陆行说话道:“小酌怡情,有美人作陪自是更好,王爷以为呢?” 他话虽说得风雅,然望着那些粉头的目光之中,尽是贪婪贪欲之意。旁边的陆行外貌清俊,然与何予相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若是楼雁在此,定会在心中暗骂这两人是色胚。 安王素来知晓这二人的秉性,虽说此刻有些不耐,可陆行与何予二人和他相交多年,夜流夙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他今日本也是出来找乐子的,断没有将气氛弄得如此僵硬的道理,届时反而不美了。 于是安王终于收敛了面上几分冷意,他轻点了头,被水锦扶着走到紫檀木椅上坐下,朝陆行二人道:“那就只喝花酒,近日本王烦闷得可以,正想与你二人谈天说地。” 陆行听闻安王的话,却是不由嗤笑道:“王爷近日究竟怎么了?往日梅夫人在你身旁时,也不见你说出只喝花酒这般的话来,莫非如今竟是为了王妃,在外守身如玉不成?” “休得胡说。”安王登时皱起了眉,显然很是不悦。 水锦此时正在旁为安王斟酒,她听闻陆行的话后,心里登时一阵不愉,想着这安王妃是何等人物?竟将安王管得如此之严。看来安王妃一定是个悍妇,安王在外难免遇到应酬美人,安王妃哪有拴紧男人的裤腰这种道理。 何予素来知晓安王待他们两个很是宽容,见此笑着出来打了个圆场:“王爷休怒,陆行他一向口无遮拦,今日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王爷可莫往心里去。” 安王本来就没真生陆行的气,比起这些,云玄裳那个女人给他受的气才是让人忍无可忍,因此夜流夙只道:“你说的这些本王知晓,咱们今日一聚,美酒在此,不妨好好品品。” 话落,陆行与何予相视一眼,并未提出异议。而夜流夙只觉得近日他的脾气实在太好了,只可惜云玄裳那个女人不领情。 云玄裳,云玄裳 安王心心念念着楼雁原本的名字,皱眉一杯杯地,将上好的佳酿灌入口中。旁边水锦直愣愣地看着,手里不停地给他斟酒,几乎就没停过,哪有与安王温言软语的功夫。 “王c王爷,您可别喝太多了,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啊”旁边的一位姑娘也是愣神,看着水锦在安王跟前忙活,她便适时地出言提醒道。 松月楼虽说不乏放浪形骸之人,可安王作为一名皇子,他身份特殊,若是在松月楼喝得酩酊大醉,这事儿又传入了圣上耳中,那对松月楼的影响必然不好。故而她才会连忙开口提醒,这凡事都是有个度的。 不成想安王却不耐烦道:“本王喝本王的,何时轮得到由你置喙?” 那姑娘顿时不敢再多言,却是拿求救的目光觑了眼安王身旁的陆行,意识是让他快点劝劝。 陆行瞧着安王这猛口喝酒的态势,虽知安王心情必然不好,只是这般喝下去,必定是要出事的。于是陆行连忙劝道:“王爷,你若有何心事,大可与我或是何予细说,无需如此闷在心内,对你的身子也不好。” 安王听见陆行劝解自己,却只觉得心内愈发烦闷,胸腔内似乎憋着口气,叫嚣着急需冲出口中。他继续将手中酒杯内的佳酿一饮而尽,又重重地将白瓷杯扣在了桌案上,道:“那本王便与你说说。” 陆行与何予闻言,二人连忙示意水锦和其他姑娘撤了酒杯,随后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王望着屋顶,静静地出了会神后,终于开口:“五年来,本王自知亏待了她,可现如今已是遭到了报应。她逼得本王的一颗心,都想掏出来给她了,奈何,她定是不屑一顾的。” 陆行闻言一惊,他听得睁大了双眼,这事儿实在太惊悚了。 安王仪表堂堂,陆行一直觉得这般人物,要什么女子没有?此刻安王口中这不知天高地厚c却又偏偏令安王上心的女子,莫不是那丑陋无颜的安王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4) “王爷说的,貌似是安王妃?”何予在一旁,同样惊疑不定地询问道。 安王知道这二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可他并不在乎,只是点了头。说起来,这还是安王第一回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喜欢楼雁。 陆行听后,面上惊骇更甚,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世人皆知安王妃被毁了容,故而陆行还一直替安王娶了这么个王妃感到可惜,怎料如今安王竟是心悦于这么一个丑女? “怪不得王爷要来松月楼借酒消愁,换作是我,也定会苦恼于此。”陆行的意思自然是苦恼于喜欢丑女,这会让他怀疑起自己的品味,一时间这暗含折损人的话自陆行嘴里脱口而出。 何予比陆行心思深沉些,闻言很快小心地觑了眼安王的脸色,随即便听安王一声不悦的低斥:“本王并不嫌弃她的容貌,也无悔于喜欢上王妃。” 水锦听闻这话,心中一时间十分酸涩,她上前替安王捏着肌理分明的宽阔肩膀,不禁柔声劝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奴家听说安王妃不过一介商户之女,原本就是高嫁给了王爷。她既这般无才又无德,王爷又何须在她身上多费心思,还伤身至此呢?” 安王听完水锦一席话,只觉心头堵得慌,他顿时皱了皱眉,并未理睬水锦分毫,惹得后者面上显得愈发委屈。 “王爷,水锦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何予开口劝道,他并非是为了无关紧要的水锦说话,只是何予虽心思阴沉,却一向仰慕安王的才能,故他并不希望安王为了一个安王妃伤神。 若不喜欢,尽管丢了便是,世上又不是只有安王妃一个女子了。 陆行在一旁忍不住附和,他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只不过换了一种调笑的方式:“安王兄素来眼高于顶,怎会突然看上了一个丑陋无颜的女子?这事儿若是被我二人给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贻笑大方?” 安王早已看出了陆行对自己喜欢楼雁一事上的不以为然,其实原先安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过此刻他早已忘记了楼雁那张被毁了容的脸,他的王妃除了脸,其他都是能看的。 前段日子的海棠宴上,楼雁跳舞时展现的玲珑身段,还一直停留在安王的脑海中,如同梦魇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此刻安王心口一滞,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朝陆行二人问道:“你们可知道有什么治脸的方子,或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何予闻言,阴冷的面容上露出微微惊讶之色,似是从来未认识过安王一般:“王爷真打算给安王妃治脸?据在下所知,当年安王妃的脸是被烫伤,目前并无良药可治好她的脸。” “是这般么?”安王听说并无方法给楼雁治脸,一时间心内有些惋惜,当年云玄裳长得并不差,似乎也是京城排的上号的美人,如今被毁了容,当真是着实可惜了。 陆行看出安王面上的失落,一时间无话可说,不料下一瞬便听安王又沉闷地说道:“拿好酒来。” “别别别,我的爷,您方才就差点喝多了,这会子可千万别再继续了。”陆行双手举在胸前,连忙意图阻止安王这种危险的饮酒方式。他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早知道安王今日心情如此不佳,他与何予就不该邀安王到松月楼来,这不平白给安王受罪么。 当事人安王却是皱起了眉,他近日实在烦闷得可以,这回偏要一意孤行:“陆行,你何时变得这般啰嗦了?本王说拿酒就拿酒来!” “王爷不可。”何予与陆行一同上前劝阻安王,不料丝毫未曾劝动,无奈之下,何予唯有提议打岔道,“您看今日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她们早已想念您已久,不如王爷暂时抛下与王妃的不快,先纵情享乐一番如何?” 陆行眼睛一亮,想起松月楼姑娘的温香软玉,他心里十分赞同,连忙点头应和道:“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王爷此时就别想安王府上的那些事了。安王妃再如何得您心意,不过一介妇人罢了,有什么值得伤身的?” 夜流夙听了二人这副不着调的劝导,又见到身旁水锦那暗含期待的目光,一时间他心中突生一股厌世之意。平心而论,安王一点都不想碰这些松月楼的粉头,于是他站起身来,道了句“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办”,随后便直接拂袖而去,惹得水锦和其余一众女子伤心不已。 陆行望着安王离去的背影,未料到这位爷竟是毫不留恋地走了,一时间陆行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与何予相视一眼,突然朝水锦等人开口道:“下去吧,这儿暂时不用你们服侍了。” 水锦听后愈发伤心,不过既是恩客的意思,这二人又明显地心情不佳,她一个小女子自然不敢违抗,唯有低头泫然欲泣地应了:“是,奴家几人这就告退。” 何予见几人也先后离开,朝陆行示意道:“王爷那边的情况不甚好,我二人作为他的好友,自当出手相处。不知依陆兄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陆行听后当即思忖了好半响,突然他神秘一笑道:“兴许王爷只是一时兴趣,看目前的情况,安王妃准是给他气受了。可待他与安王妃成了那夫妻之间的好事,想来一方面安王妃不会再抗拒王爷,一方面王爷得了趣味,对她也就可以放手了。” “这法子倒是妙。”何予经过陆行这一番解说,赞同得连连点头。他二人是久经风流场所的浸润之人,一时间很快想出了具体的法子,只不停地在雅间内,自作主张地谋划起来。 楼雁远在安王府,自然是无法知晓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堪忧起来。 不久后,陆行与何予就将计策商量妥当,二人相视一笑,纷纷会过意来,只觉对方到底是自个儿的知己,一点就通。 而后这二人招来松月楼的几名粉头,这才放纵地开始享乐。 他二人却是不知,肃亲王夜聿今日恰巧就在隔壁,将之前他们的那番谋划听得一清二楚。夜聿是由对面的那名官员今日带他来此的,他原本并不知松月楼是何等地方,之前还有些不耐烦,怎料到会听见隔壁这等秘辛。 安王这个混小子身边的人,果真是好教养。 又过了一日,陆行与何予二人午后之时带了些珍贵的礼品,相约至安王府赔罪。守门的家丁知道这二位大人与自家王爷私交甚好,便未曾拦着他们,恭恭敬敬地将陆行与何予给请进了府中。 安王听闻他二人来访,便在鹤连阁设下了酒席,以便款待二人。这些事情,被幽禁的楼雁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的那只木头鸟。 鹤连阁这边,陆行见安王妃并未来此,一时间眸色暗了暗。他年纪轻轻,然浸润官场过年,此刻面容上的神情丝毫未变,依旧恭敬地朝安王举起酒杯,赔罪道:“昨日是小弟唐突,说了些不该说的胡话,还望安王恕罪,莫要往心里去。” 安王闻言,倒是好脾气地一笑置之,他视线与陆行遥遥相望了瞬,将手中小巧的酒杯抬起后,将美酒一饮而尽:“放心,本王与你相识多年,自然不会因一点小事记恨于你。” “王爷宽宏大量,倒是愈发显得我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何予亦举起了酒杯,敬完酒后,他突然朝身后的小厮看了一眼,示意他伺机而动。 那小厮跟随着自家主子多年,何予又向来是个心机深沉的,这些年来向旁人也使了不少手段,小厮很快心领神会,寻了个机会便溜了出去。 原本自家主子的打算是,趁着安王妃出席之时,让他伺机在安王妃的膳食之中下药。这原本便有些难度,此刻安王妃并不在安王爷的眼皮底子下,倒给这小厮行了不少方便。 他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出来带了不少银钱,倒是凭此很快找到了王府的膳房所在。随后何予的小厮上前与厨子搭讪,得知今日给楼雁的菜肴正巧还未送去后,小厮趁机支走了厨子,便偷偷将准备好的药粉洒在了一道乌骨鸡山药汤之中,一时倒并未让人发现。 厨子回来之后,估摸着那道菜肴稍微凉了些,正适合王妃食用,便命人连忙将几道做好的菜肴送去淑雅堂。 此刻楼雁依旧坐于桌案前,摆弄着那只即将完成的木头鸟。不想下一瞬听闻一阵脚步声袭来,她连忙将桌案上的痕迹都收拾干净,随后这才命荷音走过去接下今日的膳食。 待得扇门再次关上之后,荷音笑着端过几碟菜肴,以及一碗乌骨鸡山药汤羹上前,她朝辛苦忙碌的楼雁道:“主子,这木头鸟看样子快好了,您先用今日的午膳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楼雁经过数个时辰的忙碌,她自用完早膳之后,便又开始研究起这木头鸟的制作方法来,此刻倒真有些疲惫。这原本也不是楼雁擅长的,幸亏原主脑海中还有些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因此楼雁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将菜肴拿过来吧。” 荷音连忙应了,她将几道菜肴的盖子依次打开,顿时一股香味袭来,让荷音不由吸了吸鼻子,随后她高兴道:“主子,今日的几道菜似乎都不错呢,跟平日比起来,还不算太油腻,咱们很快也能拨云见日了,真是喜事。” “是啊。”楼雁见大功告成在即,心里也十分高兴。她舀了一勺鸡汤,便送入小口中,只觉今日这乌骨鸡汤尽管有些油,也是十分的鲜美。 而后楼雁再尝了些其他菜肴,与荷音一同用完一顿午膳后,小丫鬟便将那些菜都拿了出去。她素来知道楼雁对膳食有些讲究,准确的说来是洁癖,因此并未动那碗看上去十分鲜美的鸡汤,只让楼雁一人喝了几口,便将其拿了出去。 楼雁用完今日的午膳后,便继续在那做木头鸟,只是她隐隐觉得身上有些躁得慌。可眼见那木头鸟经过数日后完工在即,楼雁心里十分喜悦,一时也没多去在意。可就在她拼完最后几个零件之前,突然感到一阵极强的酥麻之感袭上全身,令楼雁手中的木头鸟一下子滑落在地。 由于还未曾拼装好,那木头鸟顿时在地砖上四分五裂,发几道沉闷的声响,小鸟的头颅更是被撞到了角落里去。 荷音闻声一惊,她来不及去管那功败垂成的木头鸟,就连忙走到自家主子身边,结果发现楼雁眼眸迷离,双颊粉红,自面纱下看上去都十分明显。 此刻荷音就是平日里再迷糊,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来,她赶紧扶住了楼雁的身子,发现主子全身都烫得可以,跟火烧一般:“奴婢去外头叫人过来吧?主子您的情况实在不太对劲,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等等。”楼雁却是皱起了眉,阻止了荷音的举动。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异,可并未急着轻举妄动。方才就差一点,那木头鸟便做好了,此刻急忙让荷音出去找人的话,这儿还未收拾好,木头鸟的痕迹很有可能被发现,到时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机会。 更关键的是,她似乎中了那下等的媚药。若这是夜留宿特意派人下的手,楼雁此刻出去找人求助,无疑是给了夜留宿不轨的借口。 她才不信他与这药并无分毫关系,此人竟对她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其用心之险恶,当真是令人发指! 于是荷音眼见楼雁痛苦地咬着嘴唇,似乎是打算自己硬撑过去,一时间荷音作为主子的丫鬟,在那儿急得团团转。她并不知楼雁中的是媚药,也不知事态为何会急转直下,变得如此危急。 过了会儿后,荷音见楼雁一直在那儿强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当即不顾楼雁的反对,抬脚就往外头走去,打算唤人进来查探情况。 至于那先前何予的小厮,他完成今日的主要任务后,自然是心情舒泰,一时间心神都放松下来不少。他快步走到一处池塘前,就要将先前那装着药粉的小布包丢入湖中,却是被跟踪已久的王府护卫发现。 护卫见他此刻形迹可疑,登时一把提起了小厮的衣领,夺过那小布包便厉声质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这东西里原本又装了何物?” 护卫可是记得十分清楚,方才那小厮去了一趟膳房,那可是给王爷和王妃准备膳食的地方,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小厮未料到王府还有后手,一时被吓破了胆子:“这c这位爷,小的并未做些什么,咱们且好好说话,莫要将事情闹大了” 这一慌之下,小厮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毕竟护卫的手中还掌握着自己下药的证据,他自是不希望被人发现所做的手脚的,因此竟是破绽百出地开始求饶。 安王府的护卫再不济,也是都经过专门训练的,此刻见这小厮在此胡言乱语,护卫怎么都不肯放过他,拿着那小布包,便去往了安王所在的鹤连阁,向安王禀报了此事。 于是何予这小厮对楼雁下媚药一事,很快便被安王所知,顿时他面沉如黑炭,朝何予和陆行二人怒道:“想来今日你们来本王的王府,就是为了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就是你二人今日的赔罪?” 陆行与何予二人见事情败露,连忙为自己所为说起好话来:“王爷息怒,我二人也是为了您着想。这安王妃若是与您成了事,想来也不会再给您气受了,对您来说岂不美哉?” 安王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何话,眼前二人是他多年好友,因此夜流夙勉强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沉声道:“本王只说一遍,解药!” 陆行二人面面相觑,过了会儿后,何予缓步上前,有些心虚道:“这是松月楼上等的好药,并未有药可解。安王妃中了此药,唯有承欢于王爷身下,才能解除浑身克制不住的意念。” 安王听说并无其他办法后,不禁皱紧了眉,同时他想起楼雁此刻在淑雅堂内一定是燥热难耐。夜流夙自然不忍心让楼雁受苦,因此他略一沉吟后,便迈步朝屋外走去。 一时间,想到要与楼雁共赴云雨之乐,虽是逼不得已,可安王的唇角依旧是无法控制的,在脸上高高翘起。 不料这时候,太后身边的姑姑突然来访。这消息传入了安王耳中时,宫内的姑姑已然奉了太后之命,来到鹤连阁门外,朝安王质问道:“今日云家差人进宫,向太后禀明安王限制了安王妃的出行,不知可有此事?” 安王未料到好事就在眼前,却被人横插一脚。可尽管如此,那也得先让他给楼雁解了媚药再说,因此安王略一思索后,立刻下了决断:“王妃此刻情况不善,需要本王给她去解毒,其余的事,还请姑姑容本王稍后再细说。” 却不料这话被此时闯入王府的云玄殊听见了,他原本随着太后的姑姑一同过来,此刻云玄殊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安王的衣领,怒道:“妹妹她到底出了何事?” 安王见到不速之客闯入他的王府,自然不准备让云玄殊知道内情,只吩咐几个护卫拦住了他和太后的姑姑,随后安王便大步朝淑雅堂走去。 楼雁情况危急,此事刻不容缓。 可不料等安王真正走到了淑雅堂后,却发现守门的家丁吐血在地,这儿已被人破门而入。一时间,安王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想起楼雁此时身上还中的媚药,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于原地浑身血液凝固一般,复又狠狠地捏起了拳头。 到底是谁?竟敢劫走他的王妃! 很快京城便传出了安王妃失踪的消息。夜流夙知道楼雁情况危急,自然不敢再隐瞒下去,派出所有人手在京城内大肆搜寻,一时间闹得此事别说是太后和云家,就连宫中的圣上都惊动了。 肃亲王府内的一处浴池中,楼雁浑身浸泡在冰凉的池水之中,却是并未感到有多少缓解的迹象。她脸上的面纱早已不翼而飞,脖颈之下的玲珑曲线此刻也再无多少遮掩,暴露在肃亲王的眼中。 夜聿长身立在岸边,注意力却在楼雁痛苦的面容上,他早已派人去寻解药,却是一时间还未得到任何回应,此刻夜聿只觉心焦如焚,正是浑身气血上涌之时。 却不想池水中的楼雁唇边突然溢出一身轻吟,而后她再也忍不住,动手就要解开胸口的盘扣。 夜聿见此当即觉得不妙,他不想让楼雁有任何损失。于是仅仅一瞬间的思考过后,肃亲王整个人便下了水。 他浑身湿透,珍贵的衣料黏在了修长有力的身上。夜聿紧紧握住了楼雁的手,想要阻止她继续解自己的衣扣,却不防被浑身热得发慌的楼雁一把抱住。至此,她唇边才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叹: “唔好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5) 那媚药给人的燥意直冲云霄, 让楼雁的神智都不甚清明,她只是凭本能缓解自己无法控制的渴望,却不料那番抱住肃亲王的动作, 令男子全身骤然一僵。 恍惚之中,楼雁只觉眼前是一团黑雾, 她似乎被热度烧坏了脑子, 在那团臆想的黑雾中横冲直撞, 甚至有时不得趣了,她还动用了一口银牙,狠狠地咬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这才稍稍缓解了全身的燥意。 良久后, 楼雁在一张精致典雅的床榻上醒来, 她眨了眨眼眸,正要坐起身, 却只觉浑身一阵酸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唯有皱眉躺在了原处。 这一举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很快惊醒了守在楼雁身旁的男子。 楼雁抬起一双美眸,与肃亲王的视线撞在了一处,顿时惹得楼雁心内微微惊异,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肃亲王怎会在自己身边, 直到不少记忆涌入了楼雁的脑海, 引得她脑中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想起之前中了媚药难忍之时, 是肃亲王及时破窗而入,一路带走了自己和荷音,来到了外人鲜少踏足的肃亲王府。 那时候楼雁难忍周身欲望,肃亲王见她情况实在不对劲,灵机一动之下,便将楼雁带入了那处浴池之中,随后他亲自与荷音一同,为楼雁打了一桶桶冷水,注满了整个浴池,这才让她全身都泡在了水池中,缓解身上折磨人的药性。 而后发生的事,就如之前所说那般,楼雁一个没忍住,就解开了自己衣襟上的盘扣,顿时急坏了肃亲王,惹得他纵身跃入水中,阻止了楼雁,却不料被她一把抱紧。 女子柔软有致的身躯贴在了肃亲王的胸膛上,令从未有过这般体验的夜聿僵在了原处。楼雁趁势将他抱得愈发之紧,小脑袋还神志不清地在夜聿的脖颈处磨蹭,让回过神来的夜聿心里一阵无奈:“安王妃,你清醒些” 楼雁拿下巴蹭着夜聿的颈窝,她含糊不清地说道,语中已然被折磨得带了一层哭腔:“我清醒着呢,只是痒全身都好痒。” 说话之时,楼雁浑身上下越发的燥热难耐,她脑袋晕晕乎乎的,竟是情不自禁地在夜聿胸膛前蹭了一下,登时惹得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肃亲王下意识地抱紧了楼雁,双手抓着她的,并且固定住她的后背,好不让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在他怀中乱动。 只是这般一来,夜聿也渐渐被撩拨出了一层燥意。只不过凭借多年优秀的自制力,他即使从未有过女人,那时候依然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夜聿额上汗珠滚落,却是牢牢抓紧了楼雁。 二人一同在冰凉的池水中忍受着煎熬,夜聿感受到怀中女子不依地抵抗,叹了口气,俯下头低语道:“忍一忍,很快便过去了。” 药效此刻已然全都发作,楼雁几乎听不见夜聿的声音,她原本被毁了容貌的脸早已扭曲起来,显得十分骇人恐怖。可肃亲王见着,面色却是丝毫不改,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把安王以及陆行等人给骂了个透彻。 待此事过去,他必定会好好收拾这三人。这帮小兔崽子(虽说也没比夜聿小几岁),简直是皮痒得不能再痒了。 不料就在此时,楼雁张开红唇,一口咬在了夜聿的脖颈上。些微的痛意袭来,在曾久经沙场的男人眼里倒是不算什么。夜聿未曾低头看去,大有随便楼雁撕咬之势。 就这般不知过了许久,夜聿的人终于自一位隐世医者那边寻来了解药,他赶紧喂楼雁吞了下去,随后便见心心念念的女子登时昏迷了过去。显然在方才的那番剧烈挣扎中,已耗尽了楼雁这副身子的体力。 夜聿瞧着心疼不已,这会子终于忍不住,低头在毫无知觉的楼雁额上,落下轻柔一吻。 他这个细致温柔的举动,楼雁自是不可能知晓。 此刻望着床榻边,肃亲王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楼雁第一反应是自己脸上没有面纱,随后她又很快想起,先前二人搂抱在一起的那一幕,一时间楼雁不知该作何反应,竟是怔愣在了原处。 夜聿见此,以为楼雁之前遭到了安王的虐待,要不怎会反应迟缓至此。他起先什么话都未说,只是亲自给楼雁倒了杯白水,随后夜聿又记起在安王府看到的那番景象,便皱起了锋利的长眉,出口语气却仍是舒缓道:“你还好吧?” 楼雁躺在床榻上,抿了抿唇,她最终还是选择先忽略那羞恼的一幕,嗓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尚可,这儿可有面纱?” “刚巧准备了几块。”夜聿知道她在意自身容貌,他早就有所准备,便自怀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绣花面纱,亲自给楼雁戴好。 那习武之人略微粗糙的拇指挂过脸颊,惹得楼雁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好在并未过多久,肃亲王的大手便移开了她的脸,并未有何越矩之处。 楼雁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戴上面纱之后,她整个人神色都自然了些许,便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模样,轻轻笑了声道:“多谢九皇叔了。之前也是九皇叔将我自安王府带出来的吧,当真是感激不尽。” 夜聿听见楼雁这一声生疏客气的话语,他面不改色,却心疼于楼雁此刻的隐瞒,其实她大可不必跟他如此客气。夜聿的一颗心,早就给了楼雁,此刻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他自是暗下恼恨自己的无能。 肃亲王早就知道,安王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怎料到他竟会幽禁楼雁,还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使得夜聿白白错失了营救楼雁的时机,让她在安王府吃了这么多的苦。 思及此,夜聿再也忍不住,将自己一腔关心诉于口中:“是本王疏忽了,未曾及时救你出来。若不是无意间在松月楼知晓了何予那几人的计划,本王还以为你在安王府过得好好的。” 不管楼雁听了他这一番话后,心里会如何想,夜聿都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既然安王待她不好,那他又何必忍耐? 事实上楼雁之前跟夜聿相处得还算不错,对于他这番关心,楼雁其实并未感到有多少惊讶,只不过她刚想开口,便听夜聿又继续道:“如今既然出了安王府,你且在本王这边好好养身子,无人会伤害你,亦或是看轻你。有本王在,自然是能给你更好的。” 楼雁自然听出了肃亲王口中的一番情意,一时间她微微哑然,想起自己快穿者的身份,是断不能与任务不相干的肃亲王有何瓜葛的。于是她微蹙了眉,沉默一会儿后转移了话题:“留宿九皇叔的府上,到底于礼法不合,我还是去云府休养较妥,免得对九皇叔的声誉有所影响。” 夜聿未料到楼雁会拒绝自己的好意,立于原处,神色莫名。他想到,难道在她的眼中,自己竟然还比不上安王那个混小子?一时间肃亲王微微动了怒,出口的语气也沉了下来,明显带有令人心醉的磁性:“安王妃急着与本王撇清干系,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楼雁也没想到肃亲王竟会以这番恩情胡搅蛮缠,这令她头痛不已,不禁皱了皱眉。 这一番景象落于夜聿眼中,登时令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夜聿对楼雁怜惜更甚,这时候却听楼雁语调柔柔地开口道:“九皇叔却是想岔了,我并无与你撇清关系的想法,只是出于礼法等方面的考虑,这才会如此开口,还望九皇叔体谅。” 夜聿听闻这一番诚恳的话,顿时什么气都消了,他坐在了楼雁的床榻边,望着她因为体虚而苍白的面色,虽然有心希望楼雁留在他的肃亲王府,却很快想了一个迂回的法子。 只听肃亲王温言软语道:“方才本王说得冲了,你莫要往心里去。不过本王也是为你的身子考虑,那药效霸道,府内的大夫又说你身子骨弱,故而本王才说让你留在府上休养,不知你意下如何?” 楼雁听闻夜聿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话,便放下了些许心防。她仔细想了想,此刻自己莫说是走路,就连起身都是个困难,还是遵照肃亲王的意思,不要乱跑出去得好。 故而她终于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就依九皇叔的意思罢。” 夜聿俊美的面容上泛起一抹优雅的浅笑,他回了声:“好。” “这回多亏了九皇叔,我” 楼雁再次感激道,不料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霸道地打断了。 夜聿自然是出于对楼雁目前这副虚弱身子的考虑,他并不希望她空耗宝贵的力气,来同自己无谓地客套。因此夜聿脑中思索了瞬后,决定离开这间屋子。 不过临走前,他上前给楼雁掖了掖被角,将她白皙的脖颈之下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夜聿这才出言道:“顺手之劳罢了,你实在不必记在心上,即使真要报答本王,也得养好身子再说。否则本王可是不会接受的,知道么?” 楼雁被肃亲王这一番体贴细致的话语和举动,弄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犹记得当初遇到肃亲王之时,他的心思还并未有这般细腻,如今竟是将她所想通通考虑了个透彻,倒是闹得楼雁有些无措。 她一时间并未再冒然开口,只垂着卷翘的眼睫,低眸不语。 肃亲王见眼前女子难得乖巧的模样,心内软了几分,他垂于袖口的手掌握了握,又很快被他松开:“你且再好好睡一觉罢,待会本王再来看你。若是有何话想说,到那时也不迟。” 而后夜聿便忍住对楼雁的一腔热情,不料他刚转过了身,就听身后女子因为体虚而柔弱娇媚的语音响起:“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6) 夜聿回头时, 便见楼雁倚在软枕上,美眸一眨不眨地静静望着自己。二人视线相接,夜聿只觉心跳都停了一刻, 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然轻启薄唇, 问道:“何事?” “我有一事想问。”楼雁脑中思虑了番, 这时候她并未考虑乱成一团麻的快穿任务, 只是想到了云家,“既然九皇叔自安王府救出了我,不知安王那边可有动静?云家又是否知道我不在安王府的消息?” 肃亲王听后如实答道:“安王如今满城寻你, 云家自然是知道你失踪的消息。本王之前听说, 云老爷和你兄长都急坏了, 因此先给他们传了个信,替你报了平安。” 方才夜聿只顾着生气, 结果一时疏忽,倒是忘记了跟楼雁说她亲人的情况, 眼下连忙补上。 楼雁听后稍稍松了口气, 只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皱了眉:“那父亲他们,实际上知道我在你府上?” 夜聿点头:“是。” “”楼雁微睁美眸,一时间哑然。这么说来, 那云老爷等人得知自己在肃亲王府休养后, 岂不是会猜测她与肃亲王的关系。最关键的是, 她此时还未与安王和离, 一介有夫之妇竟然与其他男子有了不清不楚的瓜葛,这事可真是 “放心,本王信中说了你的身体情况十分差,暂时无法回云府,这才歇在了本王府中。” 夜聿见楼雁神色不对劲,知道她又想岔了。可事实上肃亲王并非意图占楼雁便宜的人,他保护她的名声,也断不会让她的亲人误会,否则岂不是陷楼雁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算他对女人的心思再不敏感,这些关键的地方,夜聿还是不会疏漏的。只是面对楼雁时难免紧张,这才忘记了同她解释清楚罢了。 楼雁被肃亲王原先那番话给惊着了,眼下才放松地闭上了眼:“有劳九皇叔了。” 这回在安王府中的那媚药太霸道,使得楼雁一下子十分困倦,她还未来得及听夜聿回话,便又沉沉睡去了。 而夜聿立在楼雁榻前好一会儿,他皱着英挺的双眉,望见楼雁那难得沉静安然的模样,却只觉心脏都被狠狠揪起了。 夜聿闭上眼,又睁开,眸中顿时划过一抹冷光。这并非针对楼雁,而是针对另一名男子。肃亲王知晓,收拾安王的时候到了,便无声地大步离开楼雁床榻边。 很快安王便被急召入宫面圣。 夜流夙原本急着找楼雁的下落,他召集了安王府下人,逐个亲自审问淑雅堂那日的异常,以期待找出一些线索。可不料任凭夜流夙如何问,他的王妃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就在此时,安王府内的小厮赶紧来报:“王爷,宫里圣上身旁的徐公公来了。” “徐公公?”安王眉眼一挑,他下意识地以为是父皇有了云玄裳的消息,后来一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父皇向来对他的事儿都漠不关心,先前也从未传出父皇派人寻找楼雁的消息,如今急召自己入宫,莫非是有旁的事情? 该死。难道父皇不知,他此刻最关心的是爱妻失踪,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么? “让他先进来吧。” 安王一瞬间脸色阴沉得可怕,可他也不好将徐公公拒之门外,唯有将人给请进来后,再寻个由头打发了。 于是当圣上心腹徐公公踏入门槛后,便见安王神色苍白,手握成拳,放在唇边不住咳着,似乎生了一场大病的模样。 一时间徐公公微挑了眉,他听见安王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徐公公来了,快请坐。本王突染风寒,无法起身,还望徐公公见谅。” “安王不必如此客气,您的身子如何了?”徐公公阅人无数,眼光老辣得很,他听着安王半真半假的话,心里将信将疑,面上却关心地问道。 安王不防,又开始剧烈咳嗽了一阵。旁边守着的小厮见此,替安王回答道:“公公有所不知,王爷这风寒来得邪门不说,还极其消耗王爷的心神,就是府医来治也没用。如今王爷怕是下地都难,不知公公有何要事,在这儿但说无妨。” 徐公公顿时面露为难之色,他皱了皱眉,低叹一声道:“洒家也不是非要让王爷离开王府,但圣上刚才突然发了雷霆之怒,让洒家马不停蹄地跑来” “以洒家短浅之见,若是王爷不入宫平息了圣上的怒气,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 安王和衣躺在床榻上,听闻徐公公这一番话后,原本的怒气才被惊疑不定所取代,看来应当是他身上出了大事。 “咳咳”夜流夙双眉紧蹙,这回是真咳嗽。毕竟他服下了那让人伪装出风寒的药,是药三分毒,安王还是需要吃些苦头的。可没料到即使如此,夜流夙还是得入宫一趟,这药算是白服了。 “福禄,扶本王起来。”安王低沉的声音传出纱帐。 先前那名叫“福禄”的小厮听后,连忙扶起了安王。他见自家王爷身形不稳,面色更是十分苍白,顿时心疼不已。 “啪!” 圣上将一叠奏折甩到了安王脸上,丝毫未曾顾及他苍白虚弱的神情。之所以这般,还是因为圣上此刻实在怒极,他从未想过安王竟会如此胆大包天,在科举主考官这般重要的位子上,行阳奉阴违之事。 安王见自己之前在科举中所做的手脚败露,一时间神色愈发苍白了。他怎么都想不通,之前圣上还在朝堂上夸奖自己,那时候无一人看出他暗中做下的猫腻,怎到了今日,突然就有一大堆奏折呈给了圣上掺他。 更令人无奈的是,这些奏折皆说得有鼻子有眼,条条都有证据,并非空穴来风。甚至连安王以前许多的陈年旧事,都被那些御史给扒了出来,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那般。 事实上并没有人污蔑安王。那些证据,都是夜聿的手笔,他自然不屑于行污蔑皇侄的事,只是安王此人的把柄太多,这才一下子多出了这般多掺安王的奏折。 既然安王敢对楼雁出手,那夜聿自然也可以对安王出手。况且奏折上的全是事实,安王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平日里错处太多,偏生他还自鸣得意,以为不会被人发现。 “父皇,儿臣知错”安王思来想去,只能这般苍白无力地解释道,“但儿臣并非有意,只是对朝中规矩不甚清楚,还望父皇开恩,给儿臣改过的机会。” “对规矩不甚清楚?安王莫非还以为自己是无知少年?”圣上听后不禁冷笑,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对安王如此失望,“你在科举时刻意提拔亲信,贬低真正有才能的考生,让这些国之栋梁落榜。不仅如此,你还收受不少人的贿赂,贪墨也没少贪。” “这些事情都有云家提供的依据,安王,你倒是说说,有哪一条律法,你是未曾违反的?身为朕的皇子,朕不求你为人表率,可起码也该安分老实一点!” 圣上越说越气,恨不能将桌边的热茶,再泼到安王的脸上。可眼前跪着的人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圣上就算对他再失望,还是不忍心下重手,一时间背过了身去,只不住地叹气。 安王听闻圣上那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眸中却只是暗芒一闪,云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7) 安王怎么都未想到, 这次的事竟是云家在背后作祟,让他后院起火,还把事情捅到了父皇面前。看来云家是欠收拾了。 “若非有人上奏, 朕还不知你竟触犯了这么多律法。安王,你可知自己按罪当入宗人府?”圣上背对着安王, 他紧锁着眉头, 沉声说道。 夜流夙对圣上这番话, 心内不以为然,他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入宗人府,便大胆放心摆出一副认错的模样:“儿臣知错, 但凭父皇处罚。” “恩。”圣上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随后他转过身, 目光深沉地看向眼前的安王,“那你便去宗人府好好思过吧。” 安王听后蓦地抬眸, 他一脸的不敢置信,身形顿在原处, 显然未料到父皇真会把他送去宗人府。难道自己, 在父皇心目中,从来就不是他的儿子么? 圣上俯视着跪于皇宫地砖上的安王,他居高临下地发问道:“怎么,你还想抗旨?” 安王按捺住心中的不服气与恨意, 他低下了头, 十指在衣袖下却是紧握成拳:“父皇, 还请给儿臣一次改过的机会。” “朕说的话, 你方才没听清楚?对你,朕已然足够的仁慈。”圣上听上去已然有些不悦,他转而朝身旁的徐公公道,“传一道列举安王罪名的旨意下去,再让外头的禁军拖安王下去。” “父皇!”安王突然出声,却遭到圣上的一记冷瞥,顿时他明白过来,自己这回难逃牢狱之灾。安王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他反应过来后,不等禁军前来,当即自行起身,就大步离开了圣上的御书房。 云家这头,也在打听安王入宫后的消息。今日上午的时候,肃亲王夜聿秘密来了一趟云府,从而与云老爷等人达成了扳倒安王的共识,只是云家人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害怕。 毕竟这回提供了如此多的证据,均不利于安王,而云家倒是从中撇的一干二净。若是安王入宫后无事,必定会回头与云家清算。 “老爷,安王入宗人府了!”小厮守在皇后门前,看到安王走进了一辆宗人府专用的马车后,急忙拔腿来报。对于云家来说,这是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云老爷隔着老远便听闻这一道消息,当即喜笑颜开,心里如同巨石落下:“如此甚好,太后与肃亲王果真未食言!” 周玉清抚了抚胸口,她近日可谓一直在担心,眼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是老爷和殊儿决断英明,这才扳倒了安王。” “娘这话说得太过了。”云玄殊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他朝疑惑的母亲解释道,“肃亲王本身就是极有能耐的人,这次的事儿还是多亏有他,不然很麻烦。” “这倒也是。”周玉清一笑,她随口说道,“这回肃亲王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云家定是要出份回礼的。” 云玄殊也十分感激夜聿这回的出手,他当即赞同道:“那过几日我去一趟肃亲王府,看能否将妹妹接回来。”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云老爷点了头准许。裳儿毕竟还是云老爷和周玉清的女儿,在外男的府上还是有些不安全的。待三日过后,想来裳儿应当可以下地行动了,那她自然该回云府。 肃亲王在信中并未说明裳儿如何受伤,这自然让云老爷还是不太放心,恨不得立刻见到脱困的爱女。 楼雁在肃亲王府中休息了一下午后,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府内饥肠辘辘,便寻思着想要起身用膳。不想楼雁刚撑起身,身子一软,便又控制不住地躺了下去。 外头很快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而后门很快被推开,夜聿走了进来,见楼雁身上盖的锦被掀开些许,便皱眉道:“你怎起身来了?” 此时已近傍晚,楼雁在床榻上再度想要撑起身来,口中还解释了句:“我只是想用膳。” “别动!”夜聿出声打断,他很快来到楼雁跟前,一手探入她腰下,在楼雁惊讶的目光中,将她纤瘦的身子稳当地托起,而后神情自然地吩咐外头道,“传膳。” 楼雁一时间有点懵,肃亲王他不该与自己这般亲密的。她刚想开口,又见夜聿拉起滑落的锦被,盖在了自己肩头,把楼雁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那个这些是不是丫鬟该做的事儿?”楼雁迟疑间开口道,她到底还是不想与夜聿有太多瓜葛。 夜聿抬眸望向楼雁:“本王的王府中,并未有这类分工。” 楼雁唯有静默。她本想问问荷音的下落,这时候,脑中系统突然冒了头,说道:“恭喜宿主,任务进度完成大半。” “怎么回事?”楼雁十分惊讶,她之前一直躺在床榻上休息,怎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完成了大半任务? 系统顿了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楼雁知晓原委,便再度开口道:“安王此时在宗人府受牢狱之苦,这间接由你造成,故而获得了本系统的认可。” “相信不久之后,安王头上就会出现绿色小王冠,到时你便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楼雁眨了眨美眸,她一时间仍有些不明白,奈何系统已然不再开口。楼雁唯有仔细回忆了一番系统曾说过的话,毕竟她的快穿走向,全依赖于系统所给的提示。 想起它曾说过,不止要虐安王的心,更要虐安王的身,楼雁突然就想通了官窍。而这时候,夜聿正不停地在楼雁面前晃着手掌:“你怎了?” 楼雁回过神来,她抿了抿朱红的唇,问道:“九皇叔把安王如何了?” 夜聿原本还在担心楼雁的情况,此刻见她神色清明,一时间心内大定。他见楼雁有此一问,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本王将他弄进了宗人府去,哦,还让几名凶悍的狱卒暴打安王。” 肃亲王这话说得坦荡又自然,好似暴打安王一事,不过是他的家常便饭。事实上不管是谁,只要对楼雁不利,夜聿都不会放过这人。 夜聿自幼熟读兵法,在战场斩杀敌军,势不可挡。他可从没那么好心,放过被视为敌人者。 楼雁被肃亲王自然的语气一噎,她总觉得比起自己的虐渣,肃亲王这才叫真正的虐安王。 不过,他倒是阴差阳错地帮助了自己。楼雁刚想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又听夜聿道:“安王这般幽禁你,如今你该不会是想帮他说话吧?” “九皇叔误会了。”楼雁笑意盈盈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解气,另外十分感激您。” “您?”夜聿微挑了眉,趁着晚膳还未端上来,他觉得有必要改一改楼雁对自己的称呼,“叫我阿聿。” 楼雁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九皇叔不是在说笑吧?” “当然不是说笑。”夜聿微微带有茧子的大手按上了楼雁的头,摸着她细软乌黑的头发。事实上他很早以前就想这般做了,此刻夜聿不否认,他按捺不住的企图方才在蠢蠢欲动,而自己并未稍加克制。 楼雁皱了眉,打掉了夜聿在她头上作乱的手,随后再抬手理了理自己的乌发,她刚想开口指责,不料这时候门扉被人叩响,而后荷音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 “主子!”荷音不过两日未见楼雁,此刻眼中却泛着激动的小泪花,她跟在肃亲王府的侍女身后,目光牢牢锁定床榻上的女子。 先前荷音一直在房内焦急地等待消息,奈何一直未有人来找她,后来荷音开口询问,传入肃亲王耳中后,他才发现自己把这名楼雁的侍女给忘了。 此刻夜聿在荷音灼灼目光下,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再对她的主子如何,免得惹人误会。于是肃亲王终于起了身,让出些许地方,让荷音前来喂楼雁用膳。 楼雁本是心里一松,待她看见荷音手里端的那些饭菜后,顿时就沉了脸色。这些油腻的食物,向来是楼雁的大忌,故而她皱眉问道:“可有些清淡不油腻的?” 荷音闻言瞧了瞧这些膳食,都是极其滋补的佳肴,奈何她的主子向来不喜欢油腻之物,故而楼雁这般反应,也算情有可原。 夜聿作为一枚性子直白的男子,自然不明白楼雁在想什么,他听闻她不吃自己特意吩咐的菜肴,当即皱眉道:“饮食贵在滋补身体。你眼下还体虚乏力,方才更是难以起身,如今说要只吃清淡的饭菜,这怎么行?” 楼雁不以为然,她只是暂时体虚,又并非长久如此。而饮食油腻,对自身的危害却是长远的。因此楼雁理直气壮道:“怎么不行了?” 她说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是这态度依然十分强硬。毕竟在原本的世界中,容貌和身段对于楼雁来说就极为重要,她自然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这个习惯如今也一直保留了下来,看上去很难根除。 夜聿原本对楼雁的想法十分生气,他突然想起之前将楼雁抱在怀中的手感,一时间面色突然不合时宜地红了。肃亲王还未想好该怎么说,便听闻自己低沉醇厚的声音着急地响起:“总之就是不行,你太瘦了,腰还那么细,本王这才让厨子给你补补身子!” 楼雁听闻夜聿这一番话,顿时懵了。待她回过神来,却是俏脸已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8) 而夜聿很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望见楼雁少见的娇羞,他顿时心里一喜,原本的尴尬化为了一腔柔情。只听夜聿唇角微勾, 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本王都是为你好, 赶紧把这些菜肴吞入腹中, 这样身子才好得快。” 楼雁面纱下的小脸微红, 隐隐透出几分绯色,她没好气地瞪了眼肃亲王:“女子正因为身段苗条,这才有窈窕淑女之说。我不管你说的那些, 总之我要吃素!” “胡闹!”肃亲王轻斥, 他未想过会在膳食上与楼雁有分歧, 眼下他唯有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就支开了荷音等侍女, “你们先下去吧。” 楼雁不解,她皱了皱眉:“九皇叔有何话想说么?不必顾忌我的婢女。” 肃亲王丝毫不顾楼雁的疑问, 只挥手让那几名侍女都下去, 荷音等人自不敢违抗。而后肃亲王转过身,朝楼雁耐心地纠正道:“叫我阿聿。” 楼雁一脸嫌弃,坐在床榻上就是不开口。 肃亲王也不生气,他只是不疾不徐地坐在了楼雁的身旁, 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发现楼雁面上有些微的不自在后, 夜聿眸中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道:“对了, 你可有闺名?” 楼雁扭过头,不去看肃亲王,嘴边却回答道:“没有,九皇叔问这个做什么” 不料她话还未说完,便感到一阵男子的阳刚气息逼近,于是楼雁转过头,却不料唇瓣隔着那道薄薄的面纱,竟是划过肃亲王的脸颊。一时楼雁不由惊道:“你” 他离自己这般近做什么?! 夜聿的目光直直锁定楼雁,任凭她的面容渐渐红了起来,这回较之上次更甚。可是他心中有些不高兴,就这般一直地看着她,也不说个一句话。 楼雁唯有回想了番自己之前所言,她记得自己又称夜聿为九皇叔,莫非是这惹得他不快?一时间楼雁没好气地扁了扁嘴,她小声道:“离我远点。” 夜聿声线低沉醉人,俊美的面庞愈发凑近楼雁的小脸:“那你该叫本王什么?” 楼雁一阵心虚气短,她真不希望与肃亲王有何瓜葛,可此刻平心而论,楼雁并不想因为一点口舌之争,便惹得二人之间相处不愉快。 虽说跟对待原本世界的老皇帝不同,楼雁待肃亲王一直是尊敬的,故而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眼下似乎没有别的法子,于是楼雁闭了闭眼,无奈道:“阿聿。” 夜聿从善如流,见楼雁这般退让,他墨眸中染了一层浓浓的笑意:“你唤本王名字时的声音,当真是悦耳,云儿。” 这声亲昵的云儿,让坐在床榻上的楼雁差点吐出一口血:“” 夜聿却不觉得有什么,早在让楼雁于肃亲王府住下时,他便刻意不唤她安王妃,因此夜聿一直想着新称呼。直到方才,他才终于唤出了口,一时间心内有几分隐秘的欣喜。 既然称呼的问题解决了,肃亲王接下来便要解决膳食问题,只听他循循善诱道:“你看这碗红枣枸杞桂圆汤,最是益气补血,对你眼下虚弱的身子正好十分有益。难道云儿不想早些恢复,好快点回到云家么?” 楼雁听闻肃亲王这番开导,只觉得一阵好笑。其实她知道夜聿说得对,可这是自己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难以改变。就在楼雁即将拒绝之时,却见夜聿舀了一勺那桂圆汤,轻轻喝了一口。 他像是给自己示范汤羹的美味一般,面露极致的享受之情,薄唇微勾,赞不绝口道:“真的很好喝,云儿确定不尝一尝么?” 楼雁冷眼瞧着肃亲王在自己面前演戏,鼻尖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就是不看他。 夜聿见她不上套,唯有使出自己方才就想到的杀手锏。只见他突然俯下头,在楼雁耳边絮语道:“云儿可想恢复自己的容貌?” 楼雁乍闻此言,眼眸顿时一亮,她想也未想地问道:“九皇叔嗳!” 耳垂被男人故意咬了一口。夜聿听着楼雁那一声改不过来的九皇叔,只觉刺耳得可以。她此刻仍旧在以安王妃的身份,同他说话,故而夜聿执意要楼雁改掉。 只要一想起安王那个混小子,夜聿心里便十分不快,像是上好玉白的瓷器中留下了一道裂痕般,怎么都消不去。 此刻楼雁惊呼一声,她的身子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才摆脱了肃亲王的禁锢。而后楼雁揉着自己小巧的耳垂,没好气道:“你有话就说!” 这下子她算是意识到肃亲王不喜欢九皇叔的称呼,便干脆连称呼都不用了,直接你来你去的。 夜聿本来无意惩罚楼雁,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咬得并不重。更准确的说,肃亲王只是浅浅地含了一口,此刻他眼眸幽深,却还是解答了楼雁的疑惑:“云儿若好好用下这一顿晚膳,本王自有办法恢复你的容貌。” 楼雁这人极其在乎自己的容貌,她闻言刚想答应,却突然想起系统之前与自己说的话来。还有不久,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还要恢复容貌作甚? 于是楼雁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再多费心思,与我这般争执并无意义,还是换些清淡的晚膳吧。” 夜聿未料到楼雁的态度突然改变,方才她美眸一亮的神采,他并未错过,此刻只当楼雁是在口是心非。故而夜聿并未将她的拒绝当回事,只无奈道:“你为了不吃油腻之物,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这桂圆汤实则并不油腻,这叫滋补。” 楼雁见肃亲王如此执拗,她轻叹一声,终于勉为其难道:“既然你这般希望,那我吃下便是。” 夜聿闻言笑道:“这才乖。这顿晚膳仓促之下,或许不太合你的口味。不过日后云儿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楼雁听闻肃亲王拿话熨帖自己的内心,一时间不悦散去不少,她轻哼一声,随即接过了肃亲王递来的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缓缓送入唇下后,楼雁这才突然间想起一事:“这勺子,可是你先前用过的那个?” 夜聿闻言点点头,冷静的眸子反应出他显然早就知道。虽说夜聿对楼雁与自己共用一勺感到心头暗喜,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好似他真是无意如此。 楼雁虽说之前放松了一些,这才会中肃亲王的小伎俩,可这会子她如何看不出夜聿是故意的,当即气得把碗一丢:“我不吃了!” 夜聿笑着倾过身去:“好啊,本王喂你~” “一边去!听见没有!”楼雁怒斥道,她推他胸膛,却反而被握住了柔弱无骨的双手。 紧接着,楼雁的面纱突然被人掀起,一张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的。那一勺摇摇晃晃的桂圆汤,经由肃亲王之口,就这般渡入了楼雁唇下。 咕嘟咕嘟 楼雁美眸睁得老大,待她反应过来后,便见肃亲王已然退出了她的唇。温暖的烛光下,男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他墨眸中笑意盈盈地闪动:“你的味道,比桂圆汤甜。” 楼雁一夜未曾睡好,不仅是因为肃亲王那番突然的举动,更因为夜聿走了一会后,系统突然又在脑中提醒道:“宿主,任务进度变缓,还请自行完成虐渣,早日进入下一个世界。” 说完这一番话后,系统便又不出声了。 楼雁皱了皱眉,想起之前夜聿亲完自己后,她还来不及发怒,门扉便被人叩响。随后夜聿出去与人轻声交谈,依稀间楼雁记得说话声中提到了宫中二字,顿觉是出了什么事。 只是不知道是否与安王有关。 楼雁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肃亲王傍晚入皇宫,与安王之事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的确如此。夜聿至御书房后,先是闲适随意,如同在逛后花园一般道:“不知皇兄找本王有何事?” 圣上冷笑一声,他没好气地又哼了一声,这才道:“再不找你,只怕朕的儿子前脚刚入宗人府,后脚就要被人打残了。” 肃亲王闻言并无任何惊慌之色显现,他只是轻笑:“皇兄是如何发现的?” 圣上见夜聿丝毫不肯悔改,一时间愈发生气:“别管朕是如何知道的!你竟敢买通那些狱卒,让他们毒打朕的儿子,试问该当何罪?!” “确实是有罪过。”夜聿的声线慵懒,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捉摸不透,“不如,那些打在安王身上的拳头,再落到本王身上一遍,如此这般,也算是两相抵消了。” 话落,圣上还在疑惑肃亲王哪来的想法,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位皇弟向来不肯吃亏,却在下一瞬顿时明白过来。 只听一声响亮的“太后驾到”,原本待在自个儿宫中休息的太后娘娘便赶到了御书房,她正巧听见夜聿那番提议,当即不悦地斥道:“谁敢打哀家的聿儿,哀家定要斩了他!” 圣上听闻这一番话,当即想翻白眼。虽说他想打夜聿,但圣上向来尊崇孝道,原以为太后遇事清明,夜聿也不会惹什么事,怎料到如今为了一个安王妃,这二人竟是纷纷破坏了自己的原则。 夜聿早就料到太后会赶到,此刻似笑非笑道:“皇兄且想一想,到底该如何处置安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被烫伤的丑陋嫡妻(29) 圣上听闻肃亲王这一番话, 心里早已气得吐血。他自然清楚太后不会碰巧来御书房,定是夜聿一早便安排人请来了太后。这位皇弟还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夜聿眼见圣上气得胡须发颤,笑吟吟地抱臂立在一旁, 却在太后走到他身边时,面貌恭敬地转身道:“母后怎此时来了?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您放心, 皇兄素来疼爱本王, 断是舍不得重罚的。” “你呀。”太后无奈,伸手戳了戳肃亲王的肩头,她当然知道夜聿是故意这般说。只是昔日在她膝下的皇子, 如今已长成高大英俊的亲王, 倒让太后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母后, ”圣上见太后走进御书房后一直盯着皇弟瞧,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这两人也太忽视自己九五之尊了。他咳嗽一记,沉声道, “您此时赶来, 就是要插手此事?” 太后闻言这才转头,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瞪了一眼圣上,嗔怪道:“哀家若不来,圣上得把聿儿罚成什么样子?” 这一番话里话外, 都透出对肃亲王的宠溺和维护。 圣上平日里在朝堂上统御百官, 对人心之术素有造诣, 此刻又如何听不出太后的护短。其实他也没想到, 太后在皇孙和皇子这二人的事儿上,会有如此明显的偏向,明明都是皇族玉碟上刻了名字的。虽然相较于肃亲王,圣上自个儿也不喜欢安王。 此刻出于一向尊崇的孝道,圣上唯有无奈地退让道:“朕本来就未曾想罚皇弟,只是他这回实在太过,朕本意威慑皇弟一番罢了。” “威慑?”太后听闻此话,似乎犹不满意,她冷笑一声就道,“那是圣上对外人才该用的手段,聿儿和你是手足,本就不该如此。” “是是是。”圣上点头如捣蒜,看上去十分虚心接受的模样,惹得肃亲王在一旁轻笑,这自然惹得圣上瞪了夜聿一眼。 肃亲王却是满脸无辜,仿佛他真的不想看圣上笑话一般,事实上他的确不欲久留御书房,就接过话茬道:“晚膳之时将至,既然皇兄无意惩罚本王,那本王就回府去了。” 圣上望着肃亲王潇洒恣意的模样,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沉声提醒道:“你要回去便回去,只是一条皇弟必须遵守,朕将安王自宗人府中释放后,他需要回府静养数日。在这期间,皇弟不可再对他出手。” 夜聿墨色的眸子波澜不惊,他几乎想也未想就应下了:“好。” 反应这么快?圣上顿时一惊,仔细回想了一遍方才说的话后,发现并非没有漏洞,供人有机可乘。宗人府看守严密,除去狱卒被买通的情况来看,一般人要想对安王下手并不容易;而安王府只有家丁防守,自然松懈些。若他冒然将自己的儿子放出来,岂不是送羊入了虎口? 故而圣上心思一转,很快又面不改色地反悔道:“罢了,安王本身有错在先,还是留在宗人府休养吧。皇帝切不可再对他出手了,否则朕必不会轻饶。” “谢圣上恩典,本王谨遵圣谕。”夜聿听后,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他早知道圣上多疑,故方才即使他并不想再对安王出手,夜聿依旧做出有其他打算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让安王夜流夙继续待在宗人府,且好好吃些苦头吧。 “退下吧,朕也要歇下了。”圣上这才肯放夜聿离开,随后他见太后还在一旁立着,连忙恭恭敬敬道,“这傍晚就快过去了,母后也早些回宫罢。” “嗯。”太后似乎若有所思,闻言只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随后便由夜聿贴心地扶了出去。 肃亲王一路将太后扶到了软轿前,正准备扶她上去,却见太后突然回过头,冷声道:“你过来,哀家有话与你说。” 夜聿眸色一暗,他很快意识到太后找他私谈是为了谁,不过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地笑道:“是,母后。” 而后四处的宫女太监都退避至远处,只留下太后和肃亲王二人各自立在精致华丽的轿前。 太后不欲拖泥带水,此刻一等宫人离开身侧,就朝夜聿开门见山道:“聿儿这回毒打安王,是为了安王妃吧。” “母后果真英明。”夜聿并未否认。那日他自安王府救出楼雁c带她脱离险境之后,便听闻太后召自己入宫,随后便知是云家朝太后求救。故而楼雁被安王幽禁一事,除了太后c肃亲王和云家以外,只有当事人才知晓,连圣上对此都并不知情。 “你这孩子,当真是糊涂!”太后登时皱起了眉,她怎么都未料到,多年清心寡欲的聿儿竟会为了一名女子如此破戒,更何况,还是一名有夫之妇!自家儿子总是最好的,太后此刻十分为肃亲王可惜,偏生又发不出什么气来,只问道,“那安王妃如今是在你府中?” “是。”夜聿静默了瞬,话中意思还是替楼雁考虑道,“此事还望母后不要伸张。” “哼,母后可不会给你的名声留下污点。”太后自然知道夜聿这回行事,竟是未顾虑礼法世俗。 若让外人知晓安王妃独身一人住在肃亲王府,只怕坊市间便会流言四起,世人对皇族的印象也会大幅恶化,这自然不是她所希望的,只能为聿儿将此事遮掩下去。 只是替肃亲王遮掩归遮掩,太后心底还是有些意难平,她忍不住又皱眉道:“那安王妃虽说固然是个可怜人,可聿儿往后最好不要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这对你太不利,对她也没有多少益处。” 夜聿眼底一沉,依旧是执着道:“让母后费心了,儿臣自会想办法解决那些俗事,但绝不会放弃云儿。” 太后闻言,听见那一声亲密的称呼,只觉一阵堵心,她连连叹了好几口气,却还是劝阻道:“自小到大,母后何时误导过你?聿儿向来听话,在安王妃的事上,就不能听哀家一回么?” 她不由想起,若是海棠宫宴上,自己就知道自家的肃亲王会与安王妃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她定是不会让安王妃那个妖女出席任何宴会的。 此刻却听肃亲王低沉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中是如此清晰:“她已经不是安王妃了,日后云儿会是本王的肃亲王妃。” 待夜聿回到亲王府中时,早已错过了晚膳的时辰。随后他打听了一番楼雁那边的消息,听闻她草草用了晚膳过后,很快便又歇下了。一时间肃亲王并未去打扰楼雁的休息,只来到自个儿的书房,并找来了王府的陈管家。 “近日你也看到了,本王府上来了位体虚的娇客,需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明日膳房内的食物单子可曾有了?”夜聿坐在黄花梨木制成的主位上,语音淡淡却不容置疑地问道。 陈管家连忙在下方恭敬地回道:“回王爷,老奴早已命厨子备好单子,并亲自过目审阅了一番,确实都是一些极为滋补的膳食,想来那位娇客不久就能恢复如初了。” “本王要的,不只是恢复如初。”夜聿听后十分不满意,他皱起了双眉道,“还要让她的身子更胜从前。先前府医可是说过,这位娇客体虚胃寒,这怎么行?!” “是是是。”陈管家哪想到自家主子如此关心那位姑娘,一时间心里颇感好奇,只是面上依旧谦虚地请示道,“那可要让府医再来给姑娘瞧瞧,让他对症下药?” “那等庸医,本王从不指望他。” 夜聿面无表情,实则颇为傲娇道,“本王要你去找霍神医。” 陈管家听着心里顿时一惊:“王爷,这霍神医可不好找啊” 夜聿眼皮登时一掀,露出一对深沉的墨眸,看着下方的陈管家道:“只要本王想找,难道还有找不到的人?” 陈管家心里叫苦不迭,事实上他也这般做了,此刻陈管家只觉得自个儿双膝一软,险些就要跪在肃亲王的面前:“王爷,这等大事,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啊。” “得了。”夜聿却是知晓陈管家这回不愿出力,毕竟当初霍神医是与自己留下信物保持联系的,这陈管家如今这般说,只是不想让他浪费与霍神医宝贵的人情罢了,“用那片金叶子去找,明日启程,可明白了?” 陈管家就知道事态会这般发展,他很想两眼一黑就晕过去,可惜实在没这胆子,唯有欲哭无泪地应下了:“小的遵命。” 他之所以如此抵触王爷为了一位女子,就用上与霍神医的人情,事实上还是因为霍神医人如其名,拥有当世妙手回春的一双顶尖圣手。这般医术高超的人物,他的一个人情是何等宝贵,自然不言而喻了。 王爷当年有幸让霍神医欠下一个人情,在陈管家看来,这自然是一张雄厚的底牌。万一圣上开始猜疑王爷,说不定也能凭此金蝉脱壳。可不料此时,王爷却偏要将如此宝贵的人情和机遇,用在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子身上。 这让陈管家无论如何,心里都难以接受。 许是看出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心中在想些什么,夜聿难得耐心地出言解释道: “她会是未来的肃亲王妃,日后也会是你的主子,陈管家莫要如此小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被烫伤的丑陋嫡妻(30) 至此时, 陈管家方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位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已如参天大树, 轻易不可晃动也。 俗语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管家也很快接受了新王妃, 这还得归功于肃亲王平日里就是一名果决英明的男子。若是他下了什么决定, 旁人根本无法左右。 既然主子认为那姑娘值得相守一生,那便值得吧。 陈管家眼中神色稍定,思索完毕之后, 他很快识相地表明了自身立场:“方才是老奴说的有失妥当, 还望王爷莫要介意。既然是王爷认定的女子, 老奴日后定会仔细侍奉她,花费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只是不知这女子芳名是何?” “她姓云。”夜聿对陈管家这一番表态十分满意,当即简略地回了, 墨色眸子中的神情也不复方才那般冷沉。 “原来是云姑娘。”陈管家虽不知云姑娘到底是谁, 此刻却立在原处笑呵呵地应和了句,随后他低头继续恭敬道:“老奴记下了,这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寻霍神医。” 翌日接近中午时分, 楼雁在荷音的伺候下, 吞下了整整一碗的燕窝红枣粥。对于这碗益气补血的汤羹, 楼雁看在燕窝能够美容养颜的份上, 便勉强捏着鼻尖灌了下去。 而后她今日感觉好些了,便尝试着下地行走,情况倒是比昨日好了不少。安王对自己所下的那等媚药,果真是下作之物,之前竟让她觉得体虚难忍。楼雁不知道的是,这不仅是由于药性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穿到原主身上之前,这副身子就已经因着多年的粗茶淡饭,而虚弱亏空不已了。 “主子,您看这小鸟儿飞得多高,咱们总算是重见天日了。”荷音一手扶着楼雁纤细的手臂,她抬眸望着今日湛蓝的天空,可谓满心眼儿都是欢喜。 虽说荷音对肃亲王知之不多,但相较于安王而言,很明显肃亲王看上去不像对自家主子有何不良企图之人,虽说他之前勉强主子用膳,可那也是为了主子好。荷音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上回她可是记得,安王直接粗鲁地将一个包子塞入了主子口中,一点都没有风度。 这两相比较的结果,楼雁也自然看得分明。此时她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虽说边上有四合院顶端的阻碍,可还是让楼雁一时间心情大好:“这儿的风景的确是比原来好了不少。” 至于她这次世界的虐渣任务,还是得等自个儿身子养好之后,方才有机会继续完成。楼雁之前听府内的下人说,安王这段日子里都会待在宗人府,她隐隐猜测到此事与肃亲王有关,一时有些惊讶于男人的手段,却又觉得十分解气,只是一直未曾有机会向肃亲王道谢。 “在看什么?”说曹操曹操到,肃亲王夜聿今日上朝回来后,他想着时辰已有些晚了,便放弃了与同僚谈话的机会,直奔自己的王府而来,只为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子。 此刻他瞧着楼雁微微抬头的模样,一双墨眸中皆是温润的笑意,就如同上好的冷玉一般优雅迷人。 楼雁闻声转过头,本欲开口回答,却在视线触及肃亲王的俊脸时,她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便先是微低了头。 可想起夜聿为自己所作,不可谓不报仇雪恨,楼雁便又抬起下颔,美眸中恢复了平日里的笑意,道:“只是在观赏几只小鸟罢了,不值得一提。不过我倒是听说安王入了宗人府,不知是否为肃亲王的手笔?” 夜聿闻言,依旧专注地注视着楼雁,他的声音清缓温润,那是对最爱的女子才会有的温柔语调。此刻肃亲王敛起一身久经杀场的锋芒,将一腔柔情尽数覆在几个简单的字眼中:“你说呢?” 楼雁突然觉得夜聿的视线有些烫人。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就这般在夜聿柔情似水的目光中溃不成军。若要细细说来,从初见那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仿佛带了一种魔性,吸引着楼雁的注意力。 此刻她勉强勾了勾唇角,想起自己还戴着面纱,一时间似乎又有了几分底气,只听楼雁貌似不经意间笑道:“看来肃亲王果真神通广大,安王这般人物,也唯有您能够出手解决了。” 夜聿闻言一时没有说话,过了稍许时候方才道:“云儿,叫本王阿聿。” 楼雁却不接过他的话茬,只仿若没听见一般,自顾自道:“王爷如此大恩,我在此拜谢。” 夜聿的双眉间微不可察地轻蹙,他望着楼雁在那小侍女的搀扶下,微屈了膝盖。一时间夜聿想也未想地,伸手便扶住了楼雁纤细的手臂,阻止她如此。 而后他不由分说道:“你与本王之间,早就无需如此客气。这时辰快到午膳时分了,本王昨晚特地命人给你做了一桌好菜,还不快随本王去瞧瞧。” 话落,楼雁愈发不想挪动脚步:“我c我今日一人用膳就可以了” 她不动脑子都能想到,肃亲王这定是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滋补”大餐了。若是纯粹的美容养颜之物,楼雁还能接受,怕就怕那些油腻腻的食物,肃亲王还偏当成个宝。 当真是令人叫发指。 夜聿一瞧楼雁那抗拒的表情,简直是浑身都在说着不愿意,这下子他哪能放过楼雁。为了防止她总是磨蹭,夜聿当即紧紧握着楼雁的手臂,在荷音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就将楼雁纤柔的身子拦腰抱起,而后大步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放我下来!”这下子楼雁有些着急,她想着这儿如此多的下人都看着,顿时羞赧得脸都红了。还从未有人这般待过她,一时间令楼雁的心中除了暖意,更有酥酥的电流划过,竟是如此陌生而青涩。 “你老实点。”此刻夜聿一点儿都未听从楼雁的想法,他只觉得怀中的身子好软好香,一时间唇角高高翘起。上回情况有些危急,故而夜聿一时间都并未好好注意。而且由于药效,与出自内心的喜欢相比,带给他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夜聿一边稳当地大步走着,一边朝怀中的楼雁霸道宣示道:“云儿既然在本王的亲王府内待着,就得按本王的规矩来。每日按时用膳,定时作息,这些都是少不了的。” “若你办不到。”夜聿眼眸一深,突然意有所指道,“本王定会好好惩罚你。” 楼雁睁大了一双美眸,她被吓得有些不敢说话。此时楼雁脑中回想的皆是,肃亲王要如何惩罚自己。可她是来养伤的,又不是来受罪的,这肃亲王他短短几日之内,怎就变得如此坏心眼了? 她不知道的是,即使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此刻她的表情依旧是如此的无辜可爱,惹得夜聿不过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下去,只用余光不时偷偷地瞥上一分容色。 若说夜聿此人实诚,倒也十分实诚。一段冗长的王府内道路,在他虎虎生风的步伐下,竟然不久就到了。而后夜聿不等丫鬟开启房门,便一脚踹开了梨花木扇门,随后便将楼雁纤若无骨的身子放在了圆凳上。 桌上已然摆了不少滋补美味的菜肴,可落入楼雁的眼中,与那菜市廉价的肥肉并无多少差别,这对她保持苗条的身形一点都不利。 于是楼雁皱了皱眉,她刻意忽略了方才被肃亲王一路抱入房中的事实,只是有些不悦地询问道:“今日怎又吃这些油腻之物?方才王爷所说之言固然有些道理,可总不能强迫我总是吃不喜的东西吧。” “你且尝尝这些菜的味道再说。”夜聿见楼雁十分不情愿,一时间也微皱了眉,不过他很快狠下了心,打定了主意要将楼雁养肥。 王府内的府医技艺固然比不上霍神医,可断不会瞎诊断病人的情况,楼雁的身体情况的确达到了病态的虚弱程度,偏生她自个儿还为了追求苗条不肯放弃。关于这一点,夜聿拥有一介习武之身,他在先前楼雁昏迷之时就曾搭上她的脉搏查看,得出的结论与府医并无二处。 因此,养肥他的云儿之事刻不容缓。其实楼雁大可不必担心,在这个世界中真正对她好的,唯有夜聿一人罢了。而这般专情认真的男子,最是不会在乎她的身形是否纤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