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 正文 第一章:初次相遇,请多关照(1) 残阳如血,印亮着一片绿意的山坡,点点粉红花朵摇曳在柔风之中,柔风下,花香满山坡。然而晚风再急速一点时,花香之中,竟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腻味。 山坡的整个西侧,看似都被大片的矮灌木占据,然而灌木丛后方,其实却是一大片空地。 一个身着浅绿裙衫的小姑娘正蹲在空地上,约摸十六c七岁模样,虽然并非绝色的容貌,却有一双好看的大大晶莹黑眸,正泛出即清澈又迷离的光泽,她手中拿着一块长方形的尖角石头拼命的在地上刨啊刨,但刨了很久,仍然只刨出一个小小的土坑。 “你在干什么?”冰冷的男声蓦然响起,来自小姑娘身后。 小姑娘并没有回头,手中也未停止继续刨坑,她娇声回答:“很明显是在努力的挖洞啦!这也不知道,你有点笨呃!” “挖洞做什么?”冰冷的男声又问。 “好心的要安葬死了的呃!”小姑娘说到这,猛的瞪圆双眼,表情怔忡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过头去,看到身后那躺在血泊中的男子,满脸污血的他躺姿未变,但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却不知何时已经张开,正阴冷又狠戾的锁在她的脸上!小姑娘浑身不禁一个颤抖,手中的石头已然骇得掉落在地,滚落到她脚旁,小姑娘一脸不能置信的瞪着男子,尖嚷起来,“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说话!难道是传说中的诈尸?!” 诈尸?男子寒冷的双眼咻的闪出一抹笑意,带着噬血者的残虐,让人见了,只觉得他保持一脸冷酷或者没有表情,那样可能更能让人安心。小姑娘瞅着他微微颤抖了一会,“果然是诈尸!”她嘀咕一句,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表情,跳起身来就想跑!只是不知道,诈尸原来还会说话! “谁说我死了?”男子冷冷问,一跃而起,极高的身形挡在小姑娘跟前,满脸的血渍,只有一双阴寒的眸光清晰可见,他眼底那抹残虐的噬血笑意已然消失不见,然而这种气势却依然古怪并且慑人心魂。他没死,受了重伤倒是真的,若在他醒来之前被她活埋了,那只怕才叫死定了,而且死得没处申冤。男子想到这一点,突然就有了些庆幸感,但蓦的瞟到小姑娘脚底旁那个不过拳头般大小的土坑之后,这丝庆幸又变成了对小姑娘能力的不屑。如果他真死了,以小姑娘的能力,只怕再怎么努力,他还是要暴尸山野,最后被飞禽走兽之类馋食。 小姑娘看着深红到近乎乌色的鲜血由男子肩膀及胸膛不住的往下滴淌,惊悚却又好奇:“可我之前摸过了你鼻孔里明明就没气了的!”说着话,她小心翼翼的退出一步,以明显的防备眼神看着冷漠的男子。听说僵尸喜欢吃活人的脑浆,她还是小心为妙。 “以为我死了,你不害怕么?”一脸污血的男子问,重伤之下,为了拦下她又运了功,体力不支的他不得不缓缓的坐到了地上。以为他死了,所以留下来为他挖坑;现在见他活着,却又吓得想要逃离,这小姑娘用什么东西想事情的?但肯定不是用她那颗脑袋。 “你死了当然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啦!我以前也经常遇上一些小狗小猫的尸体,只要看到,就一定会给它们挖洞掩埋的!”小姑娘的眉毛微微一抬,自信飞扬的神采在残阳下,透露出无限纯真。 “我是人!”因她的神情而微微愣住的男子回过神来,双眼更加阴沉起来,冰冷的语气中亦略带了一丝怒意。小狗小猫?她当他和那些所谓什么“小狗小猫”是同类不成? “知道你没死透,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小姑娘回答,一脸你以为我很笨吗的质问。 “我的意思是:我是人,不是阿猫阿狗,我与它们不同!”他的意思那么明白,她居然无法意会,坐在地上的男子微仰着脸,手已经握紧成拳。有着无奈,更多却是懊恼,对这位小姑娘来说,他的性命难道轻贱到与一条狗无异吗?还有,没死就是没死,什么叫没死透? “我没说你和他们相同啊?不过死了结果就一样,都会要挖个洞给埋进土里的,只是给你挖的洞要比给猫啊狗啊挖的洞大好几倍。”小姑娘点头,似乎极为认同自己的见解。 冷漠且重伤的男子不由气结,很想咆哮的告诉她:死狗会被人剥了皮煮来吃。但他体内真气突然一个乱窜,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看了看男子,不明白自己一番好心,为何反而惹他满眼的不乐意,不过受伤到快死,全身每处都一定很痛,脾气不好也正常,想了想,她用带着劝慰的语气温和的开口:“以前有一条狗的前腿被人打断了,是我替它包扎的伤口,现在,它活蹦乱跳,并且连生了两窝小狗崽,你不如让我帮你也包一下伤口怎么样?”她问完后,两眼闪闪发光,看起来很希望男子能够接受她的“好意”。 男子的嘴角微抽了一下,冷冷道:“不劳姑娘操这种空心!很令人反感!”她想将他当成一条狗般的救治?免了吧!何况他根本不想欠下任何人的债! “你说,我操空心?还很令人反感?!”小姑娘顿时一脸不能相信表情,劝慰的语气瞬间变成了微有恼意的质问。 “正是。”男子冷淡的瞟了她一眼,冷冷回答。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姑娘脸上闪过愤怒的情绪,刚要张嘴说什么,然而远处的山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唤:“韦妆!韦妆!你在哪啊?” 小姑娘踮起脚伸长脖子往远处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却还是立刻回应道:“我就来!” 难不成她竟然叫伪装?男子冷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名字也够让人无语的。 韦妆再次看向男子,恼怒的神情在脸上又重现,她问:“你认为我在操空心,还很令你反感,所以你明明没死,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费心费力的替你挖坑?都不提醒一下!挖坑很累的,大哥你知不知道?尤其你这身形,要比猫啊狗的大上不是几倍而是十几倍!” 男子不语,心里只差没被气得喷血。眼睛再次瞟向韦妆脚底旁的那个拳头大小的土坑,那也叫费心费力?他一拳头下去,也会比她挖出的坑大上十倍不止,即使他现在受了重伤,离死亡只几步之遥。 “既然你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着!我走了!”韦妆道,打量男子一眼,虽然他一身污血,但眼神冷漠而凌厉,看起来精神已经明显转好几分,似乎真不需要人帮忙挖坑掩埋,以免会暴尸荒野。 男子却是仍旧不语,韦妆走上前,绕过他时,突然猛的抬起一脚,用力踢在了男子的大腿之上!男子受到她的突然袭击,立刻闷哼一声,猛的侧过脸,冷眼看向韦妆,却不料韦妆这回是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顾抬起脚朝远处狂奔而去,嘴里却大声嚷嚷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韦妆有仇必报!三天太晚,一天见效!这一脚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咳咳”或是她跑得太急,被迎面的风呛到,她猛的大声咳嗽起来,然脚步却未停。 男子转回头,看着她娇小的身影穿梭而过矮灌木,仿佛一只浅绿的蝴蝶,满是青春活力,无比动人,最终消失在他的眼底,忽然的一点失落,出其不意的在男子冰冷的心中荡漾开去,说不上原因为何会如此,但,确实如此。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小喧哗却徒然的陷入了寂静,他竟微觉孤单。 原本受伤极重,再与她争执一番,男子自然累了,他刚欲躺下再休息片刻,就听得“咻”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男子微微偏头,“啪”的一声,便见一只地瓜落在他的脚旁,男子神色一怔,还未及细想,第二声“咻”又传来,这回男子没有躲避,又听“啪”的一声,一只鸡腿又落在他的脚旁,鸡腿之下,还垫着一块浅绿色的碎布。 男子凝视着鸡腿之下的浅绿破布,想到韦妆伶牙俐齿的模样,冰冷的目光缓缓柔和下来,一种暖意,竟慢慢浸透全身,漫漫布入整个人与心,蓦然,男子一手抓起那块浅绿色碎布腾空而起,眨眼间便已挡在跑出一段距离的韦妆跟前。 “呀!果然诈尸就是不同!好吓人!”韦妆惊得收住脚步连退三步,一脸夸张惊吓表情的瞪着男子,满脸防备。 他又不是真的死了又活过来,诈的什么尸?男子心中微愠,但也无心与她再逞口舌之争。 “伪装么?”男子冷声唤道,忍不住又追问一句,“虚伪的伪,假装的装?” “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韦妆瞬间又换了个更加惊魂般的表情,但字全错了,却让她不满,不由自主就更正道,“是姓韦,单名妆,梳妆的妆。什么虚伪假装的,你识得的字中,就只有虚伪假装不成,真是的!”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别人呼唤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应答,她自报家门说什么韦妆有仇必报,三天太晚,一天见效的时候那么大声,却以为他双耳失聪听不到么?男子却不回答韦妆的疑惑,只是冷声道:“记住,我是南门扬非。” 恰好一阵风扑过韦妆的面,他说了什么,她就听到个尾音,“呃?什么?什么灰?”韦妆眨眨眼,还是说起风了有尘土在飞?那表情,看在男子眼中,竟是一脸可恶的蠢相暴露无疑。 “下回见面,要认出我,”男子语气不觉居然有了一丝嫌弃之意,“否则韦妆,你会很惨。”语毕,一个掠身,凌空而去。 “啧,什么呃?人呢?”韦妆傻了,眼都没眨一下,好像还只来得及看到男子衣角一飘,再想看清楚时,眼前就彻底空了,她转了个圈,确实四周都没能见到男子的踪影,只剩下蓝天白云,高山树林,韦妆眨眨眼,突然间莫名打了个激伶,她怔忡片刻后,似乎恍然大悟了什么一般,拨腿就跑。那个男子,显然如若不是武功极高,就有可能是个妖魔鬼怪,想都无需想,她是肯定打不过的,所以千万不要有“下回见面”,毕竟他说过“你会很惨”。但是,他长什么模样来着?那一脸的血渍,谁看得清他长什么模样,认什么认得出? 师傅和师兄们常劝她“少做点乱七八糟的好事,小心惹祸上身”,果然是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2) “韦妆,韦妆!韦妆!”山脚下,喊声又起。 韦妆一路小跑下山,没有轻功,跑得辛苦,明明跑得已经气喘吁吁嘴里还要忙着回应:“九师兄,我就来”此时心中居然有一丝懊恼责备自己平常懒惰不肯习武,只会假装会一招半式耍耍花架子唬唬行外人。不过练武真的太累了,还要耗去大把可以吃喝玩乐的时间,实在得不偿失,韦妆不禁又想,所以还是不必懊恼,所以还是无需自责,谁不是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 久等韦妆的身影不到,玄九尘着急,早已飞身迎上前来,半山腰与韦妆会合。 “韦妆!”玄九尘见到她,紧绷的神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一把捞住她一条手臂,抓紧了她便凌空飞跃而起,“你果然又在这,找到你就好啦,咱们赶紧回去。” “这么急,莫不是二师兄知道我偷偷溜出来玩,所以故意今天晚餐提前啦?”瞟到玄九尘一脸焦急,韦妆一脸忧心的问。 玄九尘侧脸看了看韦妆,刚要回答,一条灰色身影以闪电之势到了韦妆另一边,一手拽起她另一条手臂,同玄九尘一道拎着她朝山脚下狂奔,与此同时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我说韦妆,除了早餐中餐晚餐宵夜,对你来说天下还有其他大事不?” “有啊,和各位师兄抢茅房。”韦妆诚恳的回答,望着灰衣男子,一脸奇怪神色,“不过七师兄,你居然没练武,跑出来玩?难道是在大白天升起月亮来啦?哈哈二师兄知道了一定会被气得脸又扭曲变形” 听到她的回答,玄七同真想喷出一口老血,不过,如果她不这么回答,那肯定就不是韦妆了。 “虽然二师兄平常对你确实是稍微严厉了些,但也不至于趁你外出把晚餐提前好不好?”玄七同不失公正的道,而且说到吃衣住行,二师兄可从来不敢怠慢她的。 “既然不是有可能吃不到晚饭,你们那么着急找我回去做什么?”韦妆微有不满,“还喊得那么火急火燎的。”她任由两个师兄拽着急速飞奔,心中暗喜果然被人拎着跑就是要比自己用腿跑来得舒服啊,都不要费一点劲,韦妆开心的偷着懒,暗中将两脚更高的后抬起呈半弯曲姿势。 玄九尘和玄七同任由着她暗中偷懒,反正她也没多少重量。 “师傅和大师兄离开月隐山的时候,都是怎么交待你的?让你无论如何不要单独一个人离开月隐山的范围内,你忘了个干干净净么?还怨九师弟喊得急,”玄七同瞟了她一眼,想更多责备又似乎不忍,整个月隐山,就她一个人连武功的皮毛都沾不上,却不知哪来的胆大包天,没事总满山遍野到处跑,“小半柱香前,二师兄发现月隐山外围突然多出不少武功高强但身份不明的人,同时发现整个月隐山唯独又不见了你,你可知道二师兄当时只差没吓得魂飞魄散?还晚饭提前呢,此时所有师兄弟都在找你,谁有功夫去管做晚饭?” “哈哈,却只有九师兄能找得到我!”韦妆不但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开心的直笑,“九师兄,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天黑再回去,吓一吓二师兄?” “诶!主意不错,要得!”玄九尘立刻欢呼迎合。 完全不当他存在,不过玄七同也习惯了:“你们俩个敢我可不敢,这样做,韦妆,如果不是你会要了二师兄的命,就会是二师兄要了我的命,七师兄平常待你很亏不成?要不然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妙计’来陷害我?”玄七同叹息,可见当家的人总是比较艰难,自从大师兄下山,把月隐山暂时托负给二师兄,依他玄七同看来,二师兄表面波澜不惊,实则都快焦虑到生出满头白发了。 “谁让二师兄总是每天的这不让做那不让做,这不让去那不让去?唉,说起来还是大师兄在山上的时候日子好过。”韦妆道,“不过七师兄,我也只是要吓一吓他,你却说我会要了二师兄的命,口舌真毒,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你背着我在二师兄面前说我坏话啦,要不然,他每天不盯你,不盯其他师兄弟,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你这是无知,不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痛苦。”玄七同还是蛮同情二师兄的,不过同情归同情,理性之外,感性之内,他肯定更护短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韦妆,“当然啦,二师兄这人就是比较呆板,太过小心翼翼,少了点趣味,师父和大师兄的嘱咐看得比他命还要重要,既然师父和大师兄下山前都交待了要护好你周全,那依二师兄的性子,没拿根绳子把你天天绑在他眼皮子底下,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尽全力讨你韦妆的欢心啦!” 韦妆不领情的哼了一声:“我岂需要人来保护?好笑。” 一旁的玄九尘忽然哈哈一声笑,却并没有直言韦妆除了能吃会喝善玩贪睡,基本没其他本事,倒不是怕得罪韦妆,而是知道自己说了,韦妆肯定得找他麻烦。 “玄九尘,你这笑声有点冷,不像真心笑,倒像是笑我说得不对。”韦妆嘟起嘴不满的指出。 玄九尘拽着她一路飞奔,山路后退,树木飞逝,渐渐能够看到远处的月隐山入口,他安下心来,不由笑道:“虽然有时候你挺笨的,不过聪明起来时,也很聪明,也许平常你都是在装傻,韦妆我问你,你基本一招半式不会,又身处深山老林之中,虽然老虎出没只是偶然,但狼群出没却是经常,如果没有师兄们伴随左右保护,就不说万一遇上虎狼啦,即便一头梅花鹿攻击你,你又未必跑得脱?” “我能爬树,而且速度飞快!”韦妆自然不服,反问,“梅花鹿未必能爬树?”哼了一声,语气更多不服,“你们虽然确实四肢发达,我韦妆却是脑袋发达,智商明显占优势。” 她的回答,让玄九尘又卟哧一声笑,就知道让韦妆有自知之明绝无可能,还是算了,不争,等会争赢了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从小一起长大,玄九尘的笑声,韦妆还是了解的。 “最看不得你们这些师兄,一个个仗着自己有几招几式就小看我,早几年师父还在山上时就常和我说习武者多以莽夫居多,切不可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师父要是知道你这么懒惰不肯习武,一定宁愿你四肢发达,毕竟”玄九尘一声闷笑,继续说下去,“头脑已经很简单了,四肢居然更简单,这总是让人揪心的。” “玄九尘!”韦妆不悦。 “嗯?”玄九尘挑挑眉,一脸笑得微带小人之心得逞的贼意。 “哼,若不告诉你,你肯定永远都不会知道。”韦妆大声道,“自保算什么,就在刚才,我可还救了别人一命,你”她原本还想吹嘘一番,反正玄九尘又没在现场,自己添油加醋吹嘘一番又不会损害到别人什么,不过,她还来不及说出后面的话,就听另一旁的玄七同大声问道:“什么?” 什么“什么”?韦妆正疑惑,玄七同却徒然停止飞奔,迫使玄九尘也停下步伐,只见玄七同将她扔下地,一脸惊惧的瞪着她,上下仔细打量她几眼后,才骇然发现她浅绿色衣角确实有被撕裂的痕迹,而且裙衫底摆处还沾着一些泥土及少许血迹。 “韦妆,我们找到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玄七同问,脸上表情严肃。 韦妆嘴一张,刚准备回答,却有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比她更快的响起:“她说她救了别人一命,就在刚才。”话音落下,一人牵着一头驴,驴背上坐着一个男子,两人一驴就这样缓缓从左侧林中走出,看似缓慢,却在瞬间已阻挡在他们前面的小路上。 有人就在他们近处,而且还是两个,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玄七同脸色微变,牵着驴子的少年目光带着几分呆滞空洞,直直的望向他们,目光却明显穿棱而过,并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再看驴背上的年轻男子,红唇白齿,笑得随意,温暖如玉的脸庞每一寸笑意似乎都带着天真无邪,他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温柔笑着的模样,只怕很容易会让人不自觉沦陷,忘了防备。 玄七同悄悄挪了两步,想把韦妆藏在自己身后,但韦妆却立刻伸出双手,硬生生把玄七同从自己前面推开,她好奇的瞪圆双眼,看着前面那两人一驴。 他们是谁?韦妆虽然满心好奇,但忍住没有开口询问,玄七同那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并不多见,此刻却完好的保持在了脸上,似乎一时半伙还不会消失,可见对方应该不同一般。 “救人一命,多好的事情。”驴背上的男子笑眯眯的看着韦妆,满脸亲切和善,“姑娘不但长得好看,心地更是善良呵,姑娘姓韦,闺名妆么?连名字都可爱到特别哪。” “这位公子,我小师妹只是戏言,并没有救谁,公子不必信以为真。”玄七同道,眉头锁得更紧。 “那你叫什么名字?”韦妆与玄九尘几乎是同时开口,只不过她不是解释,而是出声发问,和玄九尘声音混在一起,像是二重唱一般,只是韦妆的声音更清脆,更掷地有声。 “在下满次,满意的满,其次的次。”男子回道,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他仿佛看不到玄七同与玄九尘的存在,只是目不转睛盯紧了韦妆看着。 “哈哈哈”韦妆却无心无肺的笑场,“我看像是满身是刺的满刺!”笑话完,还忍不住扭头看向玄九尘求证,“九师兄,你说对不对?” “我说韦妆说什么都对。哈哈”玄九尘听了,居然也是一脸欢快表情的回应。 玄七同的脸,瞬间黑下不少,无可奈何又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说如果打起来,我们三个加一起,未必羸得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玄七同黑着脸没好气的问。 “我说七师兄这回说的也许对。”韦妆居然无异议,并且又一次扭头问玄九尘,“九师兄,你说对不对?哈哈哈”她看起来,笑得很真,似乎这些话,确实非常有趣味。 “我说韦妆说什么都对”玄九尘回答,这回没有再笑,因为韦妆可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当玄七同黑着脸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大实话,掏心窝子的大实话,玄七同可是他们三个人中唯一下过山去“长过见识”的人。 满次依然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看,这三个人说话绕来绕去,令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这三个人都不正常,要么,就是过于轻视他。 “我知道你们三个都说得对,就是不知道姑娘为何还能笑得出来。”满次笑容满面的开口,“实不相瞒,我其实很厉害的,你们三个加一块,兴许还羸不过一头驴子,又何况是我满次?我以为你们该提前哭一哭的,毕竟,待会未必还有时间和机会让你们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3) “如今厉害的人要证明自己厉害,得有一头会武功的驴子么?”韦妆好奇的看了看那头驴子,再将目光上移,看向满次,忽然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问:“但是,我们又不认得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和你们,还有你们的驴子打起来?”问完又立刻对玄七同道,“而且我觉得七师兄应该快点赶回去做晚饭才对,我肚子好饿。”真不该把地瓜和鸡腿同时都给了那个不懂知恩图报的家伙的,留下其中一个至少现在也能啃啃应个急。 玄七同不语,知道韦妆是因为真的肚子饿了,但估计听在满次耳中,该是让他先行回去搬救兵的意思,江湖险恶,人心颇测,高手如云,当然不是自小养在深山的韦妆懂的。 不见玄七同回应,也不见他离开,韦妆瞪向他:“七师兄,你怎么还不回去做饭?” 玄七同只想长长叹息,但压抑下。对方虽然还未出手,但气场非同一般,他现在心急得都焦了,还有什么心思想去做饭?此时此刻,他似乎才能完全的体会到二师兄面对韦妆的无奈。 “因为他知道自己走不了。”满次笑着替他回答。 “为什么?”韦妆不解。 “因为我正拦着你呀。”满次笑得更亲切温和。 听了满次的回答,韦妆怔忡片刻,一会儿后,她疑惑的望向玄七同:“七师兄,难道九师兄一个人还打不过他们?”她一脸不能相信,她的眼神中,闪烁出‘我以为这是只需要九师兄动动小手指的简单事情呢’。 玄七同苦恼万分,却不得不回答:“韦妆,别说是九师弟,就是七师兄也是真的打不过他们。”有时候高手在前,都不需要比划就能一目了然结果,这就是现实的敌我悬殊。 “可是不是说月隐山师兄们的武功个个天下第一,江湖没有敌手么?”韦妆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瞪着玄七同,“何况你都还没与他们交手,怎么就知道打不过?灭自家威风。” “那是五师兄吹牛好不好。”玄九尘忍不住插话,“月隐山,吹牛能比你更胜一筹的,一直就是五师兄。” “五师兄吹牛?”韦妆诧异的看向玄九尘,见他神情认真,韦妆似乎终于接受了现实,她似乎极为失落与遗憾的低喃道,“居然是吹牛可是,什么叫吹牛能比我更胜一筹的一直就是五师兄,我又不会吹牛。”但很快,她又有了新的疑惑,这回她瞪向满次,有着不满,“你们为什么要拦下我们呢?”无怨无仇的。 绕了大半圈,总算绕到了应该提及的话题。满次笑道:“拦与不拦,原本只在韦妆姑娘的一念之间,虽然现在拦在姑娘面前,但眨眼间,也可以消失在姑娘面前。” “虽然不懂关我什么事,不过,既然说是在我一念之间,那我眨一眼,就已经心生一念,所以你们就赶快消失吧。”韦妆一脸天真的表情说道,还开心的挥了挥手,似乎要将这两人一驴如幻觉般挥走。 “韦妆姑娘不懂,那在下自然愿意解释一番:原本此事并不关姑娘的事,只是姑娘说刚才救了一个人,而在下刚好不久前又弄丢了一个人,所以极为好奇姑娘所救之人与在下所丢之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了。”满次微笑道。 韦妆看着满脸笑意的满次,看久了才忽然发觉,他虽然笑容尽显亲切温和,眼底深处却完全不见真正的情绪,甚至带有一丝藏匿完好的冰冷气息,他们是要找那个受伤的家伙么?那个人伤得那么重,是他们的原因么?他们现在找他,是想救他,还是是想如师兄们常说的那般永除后患? 如果是后者,杀人总是不对的,而看这个满次眼中藏得深的冰凉气息,也不像前者,韦妆贪玩,经常偷溜出月隐山周边玩耍,师兄们经常找她,每次找她时的眼神,可与满次找人的眼神不一样。但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即使真是满次在找的人,他也早不知去了哪里,满次问她要人,她上哪里去找?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的好“我没救谁,我那是吹牛!”思及此,韦妆大声道。 满次笑了笑,瞟了眼韦妆微许沾血的裙摆,温和道:“姑娘可能擅长吹牛,但说谎,好像不行,当然也有可能是姑娘善忘,没有关系,在下倒是有诸多手法能让人的记忆变好,姑娘有没有救人,是不是吹牛,到时自然会见分晓。” 这分明就是威胁,但韦妆看似天真无邪还有点呆,可她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谁可以再去改变,既然她否认救了人,甚至不惜说谎是吹牛,那么肯定是不会轻易屈服于满次的威胁了。玄七同思极此,心中不安加深一分,不由唤道:“九师弟。” “啊?”玄九尘一脸茫然。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韦妆每天粘在一起玩耍太多太久,关键时候就能看出智商不够用,他竟然还在状况之外,不懂自己的示意,玄七同暗恼。 “你先带韦妆回去找二师兄。”玄七同只好把话说到明处,就是不知道以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暂时拖延住满次和那个牵着驴子的少年。 玄九尘来不及再回应玄七同的嘱咐,就听韦妆道:“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玄七同无比心寒的反问,瞪着韦妆,眼神仿佛在喷火质问:难道你不跑,等着满次把你抓走,然后用‘能让人的记忆变好的那些诸多手法’一一用在她的身上?想想都深觉恐惧。 “既然知道五师兄说的那些话都是吹牛,自然不能让七师兄一个人留在这。”韦妆回答。 原来是担忧他,刹那间玄七同说不上是觉得安慰还是更恼心,他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更偏向哪种情绪,就听到韦妆又道,“二师兄总对我说,在山上要是遇到猛兽,我是绝无胜过猛兽的可能,所以只能拼命的逃跑,并且一定要边逃边大喊师兄们救命,既然七师兄和九师兄觉得打不过他们”顿了一下,她扭头看看玄七同,又看看玄九尘,忽然大声嚷道,“那我们三个为什么不一起跑?!”她猛的一伸双手,一左一右抓紧了玄九尘和玄七同各一条手臂,抬起脚就拼命往后退,三个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韦妆才往后退出一步,玄七同和玄九尘早已同时施展出可能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轻功飞身而起,急速往后退去,韦妆说到做到,除了两条腿拼命的配合着划动,嘴里则撕心裂肺的大喊:“二师兄救命啊!二师兄快来救我们!” 他们的速度不慢,可谓疾风劲草,他们忽然不战而逃,满次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望着他们,依然稳稳的坐在驴背上,但那原本牵着驴子的少年,却就地一个凌空飞起,眨眼间已欺身上前,以妖异般的速度逼近三人! 少年伸出右手,眼看一掌就要拍向三人。 驴背上的满次忽然开口:“一头驴子,韦妆姑娘可禁不起一掌,稍后我还有话要问她的。” 少年闻言,也不回应,但那拍出的一掌却一个微微旋转,瞬间化掌为拳,以拳背之力击向玄七同。 玄七同一手拽紧韦妆,空出的一手迎向少年的一拳,刚化解,那少年的速度却快若闪电,只听得耳旁“咻咻”风声四起,少年又是几拳过来,并且每次均以拳背攻击,显然极为的手下留情,可纵然如此,只能一只手应敌的玄七同无法全力施展,竟奈何不了少年的纠缠,最后终于被逼得将韦妆完全推给玄九尘,对着少年双掌齐发。 “你们先走,我随后便跟上!”玄七同大声道,交手不过几招,便知自己不是这少年的对手,他内心焦急,无奈之下只想骗了韦妆和玄九尘先行离开。 可是他们似乎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少年对玄七同并无兴趣,虽然玄七同双掌齐发,却也阻止不了转眼间少年已经闪身逼近韦妆和玄九尘。 “哎呀!”玄九尘失声一叫,分明看见少年正以一臂之力抵抗玄七同的攻击,也不见剩下的另一条手臂做出怎样的惊人之举,却有一股硬生生的强大力量迎面而来,让玄九尘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行,等那股强大的力量稍缓时,才发觉韦妆整个人已被少年强拉至身旁,玄九尘不由又一声大叫,反应过来后,立刻扑身上前,与玄七同左右夹击少年。 “啧,”韦妆确认自己都没眨眼,听到玄九尘失声一叫之后,才讶然发现自己眼前的那张脸已经由玄九尘换成了少年,“驴子?一头驴子?原来一头驴子是你的名字,不是指那头驴子,这么可笑又蠢意十足的名字,你也愿意叫?是那个满身是刺强加给你的吧,你武功不错诶,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反抗的么?”韦妆很诧异,感觉自己有很多的问题想问。 他以为正常人这种时候,若有问题也应该是:糟糕,被抓住了,我可怎么办?她居然是去求证并质疑别人的名字。满次微眯了眯眼,看到一头驴子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满次眼睛深处眸光又冷一分。 手里拽着个人,还被两人夹击,少年并不吃紧,看起来应付得很是轻松。 “那个满身是刺是你老大?一头驴子这样的破名字你都不敢反抗,那你对满身是刺的话一定是言听计从了。”少年不回应她,韦妆却不气馁,继续问少年,完全无视玄七同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她问她的,韦妆也没指望少年回答,却不料:“对。”少年这次竟开口了。 “你老大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他还有话要问我?”韦妆问。 “是。” “我可不是经不起你一掌那么简单,而是根本经不起你一根小手指头。”韦妆道,瞪着少年,一脸认真的表情,“所以,你千万不要突然给我手指轻轻一点或者重重一巴掌什么的,先不说死,也不说重伤,我体质不好,就是微伤,也会晕过去,到时候可回答不了你主子的任何问话。” 少年听闻,竟突然和颜悦色的笑了笑:“肯定不会。”少年和悦的一笑,竟一种春风满面的感觉,让谁看到,都只会觉得亲切,哪怕微弱的恶意都察觉不到丝毫。 “诶,那就好。”韦妆也笑了起来,“那最后一个问题,一头驴子,你怕不怕痒?”她问完,似乎为了确认答案,忽然两只小手就攀紧了少年拽拉着自己的那条手臂,右手尽力前伸,却只是轻轻又快速的扰了几下少年的胳肢窝。 那个叫一头驴子的少年,顿时一脸绝望,没错,他怕痒。 “呵呵呵”他明显不想笑,却忍不住,原本扣紧韦妆的手失了力道,便被玄七同给抢夺走。 “我们快跑!”得回自由的韦妆心喜的大喊,左手被玄七同扣着,甩在身后的右手臂一紧,韦妆下意识是玄九尘,头也没回,直接两腿一抬,就等着两个师兄拽了她飞。 “跑?”一个似笑非笑,似嘲弄非嘲弄的声音在韦妆右边耳边轻问。 “诶?”韦妆诧异的回头,满次的脸,清晰而放大在她眼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4) 满次的脸,清晰而放大在她眼底,韦妆眼光往下走,看到紧扣住自己右手臂的,不是她以为的玄九尘,而是满次。 玄九尘呢?韦妆眨了眨眼,偏过脑袋,探头望向满次身后,玄九尘像块石头一样站着,纹丝不动,唯一能动的就是那双正上下左右乱窜的眼珠,看来是被点穴受制于人了。 “呀!七师兄”韦妆赶紧又回头去看玄七同,却只见玄七同虽然还是一手拽着她,但和玄九尘一样,已是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焦虑的眼神死死定在她的脸上,而那个叫一头驴子的少年,此刻安静异常的站立在玄七同身旁,又恢复成目光空洞神情。 “看来不太妙。”韦妆喃喃自语。 “偶尔眼光不错,看得很准。”满次温和无比的笑道。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韦妆又开口。 “哦,那会有什么样的转机呢?我很有兴趣知道。”满次道,说着话,他原本拽着韦妆的手松开,却改为搂紧她的腰,挪动一步,转个身形靠近玄七同,慢慢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将玄七同拽在韦妆手腕上的手拨拉开。 “因为我好像突然灵光一闪,记忆起了一些事情,譬如”韦妆难得一脸严谨的看着满次,很认真的道,“不久前,我好像确实有救过一个人,哦,男的,好像蛮高的。” “嗯”满次点点头,用温和的眼神与满脸的笑意鼓励她继续说。 “可是,你吓到我了,我刚刚想到些,就又被吓得忘了后面的事情了。” “我以为你能够记起一些事情,是因为被我吓得如此,刚还在想要不要再吓吓你的,却原来不是,那我该如何是好?”满次扬了扬眉峰,看起来也像是一本正经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你先给我两个师兄解开穴道,我们几个找处舒服的地方,坐下好好畅谈,如何?”韦妆一脸诚意的给出建议,“我只是看起来相貌长得聪明,实际上反应较为迟钝,所以你之前刚见到我时,好言好语问我的那些话那些事,我现在才有答案,所以如果我们大家坐下聊,像朋友一样的聊,我能想起的事情应该就更多。” 听她说得一本正经,满次不由笑出声来,笑了片刻,问她:“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收回那句‘姑娘可能擅长吹牛,但说谎,好像不行’那句话?”不等韦妆回答,又道,“好罢,就当你不会说谎,只是没有自知之明,也不怪你,姑娘家天真浪漫些,那样才更可爱。” “我说谎骗你做什么?”韦妆一脸不以为然,“你应该反省是你自己疑心太重,你怀疑我是说谎要骗你给我两个师兄解开穴道,然后我们三个好逃跑?啧,我们三个一开始又不是没有想办法逃,可是几口茶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你抓住,我可不认为我若骗得你替我两个师兄解开了穴道就会赢得一次成功逃跑的机会。” 她说得振振有词,而听在满次耳中,也似乎的确如此,虽然心中依然并不相信她,但满次也并不害怕自己上当,反而很有兴趣想知道韦妆下一步会如何,所以一挥手,他真的替玄九尘和玄七同解了穴。 得到自由的两个人,却扑上来就要抢韦妆,满次早就预料到,脚下微移,飘退几步。 “放开韦妆!”玄七同怒容满面的喊道,却扑了个空。 “男女受援不亲!放开我家韦妆,你个禽兽!”玄九尘自然也扑了个空,没止住往前又扑腾几步,嘴里的话依然没喊完。 玄七同和玄九尘又重新摆出要上前抢人的架式,韦妆却伸出一手,冲他们两人摇了摇。 “师兄你们常对我说:打不赢架的就没有发言权,”韦妆道,“所以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啦,让我好好想想,回忆一下满次公子想要的答案。”她一仰头,看到正微微低头打量着她的满次,“不过我家师兄说得也没错,男女受援不亲,你对我勾肩搭背搂腰,要是我师傅和大师兄知道了,有可能会逼你娶了我。” “那倒有趣了,这世间还没有谁能逼迫我满次去做不乐意做的事。” “这我当然相信,毕竟就算你打不过我师傅但你一定能够跑得脱,更何况你也许还能打得赢我师傅,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好像谁都能够逼我去做点什么,不管我乐意与否,”韦妆眨了眨圆溜的大眼睛,“毕竟,打架,我谁都打不赢,逃跑,我也谁都跑不过,师傅逼迫不得你,但他可以逼迫我,到时我就不得不死皮赖脸的追着你跑,一想到这,我满心恐惧,真正是害怕极了。” 死皮赖脸追着他跑?就她那两条小短腿?满次真心实意的笑了,这回他笑了好一会,这才道:“所以,韦妆姑娘,现在因为这‘真正是害怕极了’的原故,本来记起的事情,又要快忘了?” “对啊。”韦妆一脸‘我就知道你懂’的诚恳,只差没喊出: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真的。 满次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搂紧她腰的手慢慢松开,并且退出一步,看起来,忽然就一副温文尔雅翩翩少年公子模样。 “他伤得很重,至少看起来让我这么觉得,一脸乌黑的血渍,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就是那双眼神冷得有点吓人,”韦妆已觉得眼前的满次极是难缠,也许还是有一说一更好,至于他信不信,自己和两个师兄能否如愿脱身,那也不是自己可以强求得来,只能看运气了,“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气息全无,以为他死了,本想好心把他埋了,不过,挖坑都没挖到一半,他居然醒过来,还嫌弃我操的空心,正好那时师兄在山下喊我,我就走了,当然,他也走了,确切的说,像是飞走了,像个妖孽一样,我真的都不确定自己当时有没有眨眼,反正那人就那么往半空跳了一跳,就不见了,所以,满次公子啊,你与其现在抓着我和师兄们不放问他的下落,还不如漫山遍野去亲自翻找,你信与不信,我却是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人的下落。” “他伤得多重,我清楚得很,气息全无,这我信,侥幸没死活下来,这我也信,不过‘就那么往半空跳了一跳就不见了’,嘿嘿”满次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阴郁,又很快抚去,恢复一脸温和之意,他看着韦妆,“或者,再给姑娘一点时间,姑娘还能再想起更多信息。” 韦妆闻言,有点苦恼:“所以说你是疑心重,你这是不信我的话,可是你自己也说,他伤得多重,你清楚得很,既然你清楚得很,伤他的人自然是你,可是你能将他伤到那么重,他还是成功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那么他在我面前想要做到瞬间消失,不知所踪,难道还不正常了?” 她总是如此振振有词,又次次令人觉得似乎确实如此。 “听着倒是正常,就是不能细想。”满次居然意外的叹息一声,“因为一想,总会想起姑娘说的是救了别人一命,而不是刨了个坑准备埋个死人。”而且,南门扬非是他亲手所伤,多重他最为清楚,如果没人相救,南门扬非也该只有倒在某个地方等死的份。 “救了别人一命,那是我对师兄们在吹牛,我哪一句话是吹牛,哪一句话又是大实话,我看你也不是真的分不清,我看你只怕是成心想要为难的意思,与你要找的人,能不能从我口里得到更多信息根本无关吧。” “姑娘不但不笨,而且很是聪明,不过,”满次笑了笑,“在下与姑娘实在还没有熟悉到能听出哪一句话是吹牛,哪一句话是大实话的地步,或者,还需要与姑娘多熟悉一下。” “谁要和你多熟悉一下?你离韦妆站远些!”站在对面一直对他虎视眈眈行注目礼的玄九尘终于忍不住恨恨嚷道。 满次淡淡瞟了一眼对面的玄七同与玄九尘,似乎懒得多看他们,慢慢扭头望向另一旁的名叫一头驴子的少年,“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带韦妆姑娘一同下山,多多的熟悉一下彼此。” 一头驴子想也没想,点头:“应该。” 韦妆忍不住看了一眼少年,此时那呆呆傻傻,眼神空荡迷茫的模样,真不像是个活人,倒像是个木偶,而满次则是那个牵着木偶绳索的人,忽然间韦妆觉得少年令人同情,心生不满,道:“满次你或许可以换个方式问驴子。” 她的意思,一头驴子对他只有死忠,无论他满次说什么,无关对错,一头驴子都会附合,满次不知为何就是听明白了,他也不表示异议,果然又开口问一头驴子:“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让韦妆姑娘与她师兄一同回家吃晚餐了?看韦妆姑娘除了脑袋大些,眼睛圆点,这小身板实在弱不禁风。” 韦妆好奇的看着少年,想听他的回答,却只听到两个字:“不好。” “他说不好。”满次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韦妆,“姑娘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是不是就可以说什么?”韦妆反问。这主仆二人,显然是准备当着师兄的面把她掳下山去了?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当然。” “二师兄救命啊!二师兄救命啊!二师兄救命啊!”韦妆猛的张嘴大喊,同时手一扬,漫天白色粉沫飘散四周,韦妆趁机掉头就跑,一边还不忘招呼另两个师兄,“七师兄九师兄快跑!” “姑娘的毒,不过雕虫小技。”满次倒不料韦妆居然还会施毒,而且是忍了这么长时间,不过这种毒实在没有多少攻击性,于他和驴子而言,不用一口茶的时间就可以化解,韦妆实在是太轻瞧他们,见玄七同和玄九尘慌乱中一左一右勾起韦妆的双臂就跑,再看一头驴子似乎要追,满次哼了一声,阴柔的笑道,“别急,就给韦妆姑娘两口茶的时间高兴高兴。” 半口茶的时间化解韦妆施出的毒,他硬生生的又忍了一口半茶的时间,这才又哼一声,道:“追。”追字落音,他与驴子同时凌空越起,朝还清晰可见的那三条人影追去。 眼见月隐山的入口就在眼前,逃命的三人几乎就要喜极而泣,韦妆却在此时听到脑勺后方传来一声似乎温和却又似乎嘲弄的笑声,然后,满次熟悉的声音响起:“逃命都慢成这样,真让人佩服三位的乐观心态。” 三人几乎同步回头,这才惊讶发现满次与一头驴子就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 见他们三个回头,满次笑了笑,朝韦妆的方向不紧不慢伸出右手,他虽然动作缓慢,脸上笑容温和,可眼底神情带了一丝绝狠,仿佛这次抓了韦妆必狠狠教训一番。 他的指尖,已经捏住她的衣角,再一寸,就必然能从两个师兄手中掳走她了,“二师兄!”韦妆惊得大喊一声。 “我在。”一个温暖如玉,却又严谨稳重的声音慕的响起。 “咻”的一声,一根树枝如从天降,带着极为凌厉的气息,划过韦妆与满次手指之间,竟逼得满次收回了手。 “呼”的一声,一条青色人影飘到韦妆身旁,长臂一伸,已将她拥入怀中,不急不缓带着她飘落到地,可脚才落地,他却随意一扔,便将韦妆扔开,看也不看收不住力道的韦妆就地打了几个滚后,这才从玄七同的扶持下重新站好。 “二师兄!”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几个人,没事的时候,会被韦妆各种嫌弃又或者害怕,唯有出事的时候,才会被韦妆需要又或者喜欢,而他们的二师兄,刚好是之一。玄七同与玄九尘同时长长的呼出口气,二师兄出现,那么韦妆,该是平安无事了,他们两人内心顿时欢呼雀跃不止。 满次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眉峰微扬,笑了。 “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瘦成这样的少年郎,”满次看着他们口中的二师兄,一个怎么看,怎么也比他们要年少的少年,“在下满次,满意的满,其次的次。”意思相当明显。 “左倚玄。”青衣少年开口,声音温暖,然语气严谨,有着与脸不符的少年老成,“左右的左,倚仗的倚,玄机的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5) “左倚玄。”青衣少年开口,声音温暖,然语气严谨,有着与脸不符的少年老成,“左右的左,倚仗的倚,玄机的玄。” 左倚玄确实瘦,一件普通青衫仿佛是挂在他上,如同挂在树枝,风微动,衣衫也就随之大弧度的飘啊荡几下,不过他虽然瘦得让人惊讶,但稍微有点眼力的人一看便知其筋骨却非常的好,猛一眼初见,或者会觉得左倚玄相貌极其秀丽,可再多看一眼,却会发现看着秀丽的模样下,五官其实精致,似乎长得各有独属于的力道,对,就是长得很有力量的感觉,虽然奇怪,但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沉如黑幕,亮泽似明月,明明应该是一双生机满满的眼眸,但安放在左倚玄脸上,却像只是件栩栩如生的雕刻品,本身并没有生命力。 满次依然一脸亲切温和笑意:“左右倚仗玄机么?这位左倚玄二师兄,名字虽然怪异了些,但确实配得上本尊,呵呵”他说着话,慢悠悠的跺上前两步,离左倚玄又更近一些的打量着,“看这情形,这位二师兄更是不会乐意我带走韦妆姑娘啦。” 左倚玄不语,但显然默认。 “那是当然!”韦妆嚷道,“我二师兄可厉害了!等会看他如何把你打到满地找牙!”可能是感觉真正的大靠山来了,她自信满满,而且兴奋,所以一边叫嚷的同时,还不忘象征性的挥舞了几下拳手。 凝视向韦妆,满次不禁笑出一声,当然,并非嘲笑,他当然也知道左倚玄绝非韦妆和她另两个师兄那般不堪一击,虽然并没有真正交手,可就单凭那根断枝的力道,满次也清楚左倚玄的武功修为有多不容小视,而就在此时,又从各处飞掠近几条人影,落在韦妆身前,阻挡住满次落向韦妆的目光。 “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八师兄!”韦妆更是兴奋的嚷,语调瞬间又上升不少。 满次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对方不多不少九个人,韦妆那么开心,想必觉得如今他们人多势众,他就无可奈何了,虽然被几个一脸防备之意浓浓的少年挡住视线,可满次似乎能够想像得出韦妆此时的表情,满次不禁又笑了,他微微侧过脸,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一头驴子吩咐道:“发信号。” 韦妆刚在想发什么信号时,就听“砰”的一声响,然后便见一道夺目的强烈红光腾空而去,带着一缕又细又长的黑烟。 他这是要搬救兵的意思么?那么他们人多的优势不就没啦?韦妆立即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左倚玄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却回头对护在韦妆前面的其中一人说道:“五师弟,天很快要黑了,你先回山上做了晚饭,韦妆禁不得饿。” “是。”玄五江听了,不做任何迟疑,掠起身就往月隐山而去。 支走老五的用意是什么?莫非月隐山上还能藏了千军万马?满次暗忖,他打量着左倚玄,分明十几岁的容颜,可却展现几十岁的城府,也是有趣。 “左倚玄二师兄,你是不是应该再派个师弟去帮帮你家五师弟,”满次笑道,“我和一头驴子非常能吃,或者需要多一个人回月隐山帮忙煮饭炒菜什么的。” “月隐山可没准备请你吃饭!”玄九尘道,“你肚子饿了,我建议你还是趁着天未全黑赶紧下山去!” 满次望了一眼玄九尘,很快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左倚玄眼中:“有一句话叫做不请自来,不管月隐山有没有准备,我有准备就行,嘿嘿” 说话间,疾风四起,几十个黑色男子已四面八方纷涌而来,落在一头驴子身后,落下地后,他们同时一揖,拱手道:“不足公子。” 不足公子。左倚玄原本如雕刻出的目光忽然闪动出少许异样光泽,以重新的目光打量着满次。 满次没有回头去看那些赶来的手下,他依然紧盯着左倚玄,看着他微弱的变化,知道他的身份后,显然左倚玄也不是毫无顾忌,左倚玄那么少年老成的一个人,若不是其实心中极为忌惮,怕是微弱的变化也是不会有的,想到此,满次心中颇为满意,微笑道:“传令下去:封锁每一条下山的路,抓捕住每一只想飞出山的信鸽。” “是!”立即有人领命,飞身离去,显然其他处,还有他们更多听令者。 “你晚了一盏茶的时间。”左倚玄淡淡道,“月隐山已经发出信号。” 猜测左倚玄并非虚言,方才他让他五师弟明里去做晚饭,暗中怕是飞鸽传书下山求救了,“哦,那好。”满次并不恼,继续下令:“再传令下去,即刻起,任谁想上山都不行,谁挡不住,谁就以死谢罪。” “是!”立即又有人领命,又一人飞身迅速离去。 “如何?”满次问。 左倚玄并没有回答,此时韦妆已经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师兄,她小心翼翼的探身到左倚玄身侧,瞪着满次,如今看起来,她应该是惹下祸事,只是,她也无心,总觉得是这个叫满次的家伙横蛮不讲道理所致,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韦妆姑娘,你家二师兄好像无话可说了哦。”满次盯着韦妆笑意满满,“你是准备努力想起你救的人被你藏在了哪里,还是准备与我一同下山慢慢想?” “我二师兄只是懒得理会不讲道理的人。”韦妆有点生气也有点无可奈何,看了眼满次身后的一头驴子和后来又冒出的那几十个黑衣人,人数上,月隐山是比不过了,怎么数,师傅和大师兄不在山上,整个月隐山就只有九个人,“我怎么努力去想又有什么用?我说我没救人,那是吹牛,你又不信,也许我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恰好是你要找的人,可他也是真的从我眼前飞走了,不见了,你武功那么厉害,手下的人又那么多,你们都找他不到,凭什么要我这个武功都没有的人对他的行踪负责,你好好一个人模人样的少年公子,却怎么这么横蛮不讲道理?” 她又开始振振有词,并且对他全是指责,满次却笑得一脸成花:“我也可以让韦妆姑娘看看:我若是横蛮不讲道理起来时,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韦妆刚想再指责,却听到左倚玄说话了:“不足公子要寻的人,必然很重要且绝非普通人。不过,我小师妹偶尔吹牛说谎,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牛小谎,但今天的事情,我小师妹若说不知公子要寻的人的下落,那就必然不知,劝不足公子还是不要将时间与人力浪费在我小师妹身上,以免错失找人的最佳时机。” “我怎知你不是在护短?”满次笑问。 “我当然护短。”左倚玄大方承认,“但我说的却是实话,小师妹的为人,我总比你了解不止千倍万倍。” 满次笑了笑,道:“月隐山上的灵剑派,其实一直如雷贯耳。” “那远不及不足公子的威名。” “但我要找的人,实在是太重要了。”满次继续道,“不是灵剑派三个字就能阻挡我的。” “灵剑派自然难以阻挡不足公子,也无意阻挡,只是不足公子若想带走小师妹,那也得等她所有师兄死光,再来带走。”左倚玄回道。 说他瘦成一道排骨都不为过,言语间却气沉丹田,深藏着爆发力,在江湖行走,他听说过不少月隐山灵剑派传闻,然而关于左倚玄这个人,却是支言片语都没有,如果不是今日在月隐山前见到,他怕是永远也不知道月隐山灵剑派有这么个人,看左倚玄虽然面相年少,却城府极深,也不像是个喜好言谈的人,能与自己说上那么多话,想必确实极其看重他那个小师妹,满次微微抬头看了眼渐渐沉幕的天际,残阳早已消失,晚霞也已暗去,不久即将入夜。 “那么,”满次开口,“既然是得等她所有师兄死光,然而先前,我似乎听韦妆姑娘有说你们的师傅和大师兄都下山了,那么我是不是还要等韦妆姑娘的大师兄回山才能动手?嘿嘿,那我也实在太讲道理,以德服人了些。” 韦妆看看左倚玄,又看看满次,再看看身后其他师兄,他们的表情看着都不轻松,悄悄的退了两步,退到玄七同身边,压低声音问:“七师兄,不足公子来头很大吗?” “那是当然。”玄七同也压低声音回道,“现在江湖传言有六大不能惹,无心门的艾小巫,圆满门的不足公子,窝金山的应天抢,金蝎教的教主,奇峰堡的堡主,牡丹娇夫人。” “诶,排名居然没有月隐山灵剑派?”韦妆语气很是遗憾。 “那六大不能惹都是名声在外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玄七同道,“我们月隐山灵剑派可是正派。” “哦!”韦妆这才恍然大悟,瞪着满次看了看,原来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但是想想,不由又自言自语一句,“可看他除了只是不怎么讲道理,好像看不出十恶不赦的样子。”而且笑起来,脸上那抹亲切看着好像真的很亲切样的,不能再真。 如果他不讲道理,如果他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他早已血洗月隐山,并放火烧山了,宁可错杀成千上万,也不会放过一个,满次暗暗想着,他们两个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凭满次与左倚玄的听力,自然将韦妆与玄七同的悄悄话听得个清清楚楚。 “九师弟,带韦妆先回去吃饭。”左倚玄如此吩咐,真正动起手来,韦妆与玄九尘不但帮不上忙,只怕还要让他们分心搭救。 “哦。”玄九尘于是上前一步,想要拉着韦妆回月隐山。 “那可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师兄想什么。”韦妆却打开玄九尘伸向自己手,她复又上前两步,走到左倚玄身旁,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袖,却瞪着满次,嘴里大声道,“如果满身是刺真的有本事把我带走,那么与其让师兄们都死光,还是不如让师兄们都好好活着更好,人生在世,不说赚多少么,至少也不该亏得离谱吧。” 满次又笑了。 左倚玄难得一脸嫌弃表情,一掌拍开韦妆拉着他衣袖的手,沉声道:“任谁吹牛,你都会信。”他对满次说若想带走韦妆那也得等她所有师兄死光才能带走,那也只是告诫一下满次月隐山上下会保护好韦妆的决心罢了,她倒好还没开始动手,她就自认输定了,也不想想,满次身后那么多人,为何直到此时还在隐忍不发,他也不过在算若真的动手强抢韦妆,以双方实力,所得所失之间是否值得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6) “任谁吹牛,你都会信。” 二师兄的脸上,分明一脸嫌弃。 韦妆却不怕,又伸出一只手紧紧扣住左倚玄的衣袖,她表示不服:“是二师兄自己说的,满身是刺若是想带走我,那也得等所有师兄都死光,我怎么听,也听不出其中有吹牛的意思。” 满次几乎就要笑出声来,真能拆自家师兄的台。 左倚玄瞟了一眼身侧的韦妆,很快又将目光挪开,似乎再不想理会她。 玄七同在韦妆身后叹息:“韦妆,二师兄那么说,那是谦虚,满身是刺那么说,那是吹牛。” “就是。”玄九尘又上前来拉韦妆,安慰道,“你总该相信二师兄才对,我们先回去吃饭。”左倚玄的话,不管真实目的如何,但玄九尘知道那一定是为了韦妆好。 韦妆却再次拍开玄九尘伸上来的手,开始变得一脸固执:“那可不行,不管是谦虚的,还是吹牛的,如果真正动手打起来,难道就不会有伤害?”如果让师兄们伤的伤,死的死,要以这样的方式保住她,她可做不到,不对,如果师兄们都死光了,谁还能保住她?所以硬拼肯定最不划算,之前玄七同与玄九尘已经与满次交过手,根本没得拼的余地,虽然二师兄确实比其他师兄们厉害许多,可就算左倚玄一人就可以对付满次与一头驴子,然而满次身后还有几十个黑衣手下,他们赶来的速度之快,显示出身手的不弱,真正打起来,人数上没有优势的他们必然要吃大亏,而且,不足公子他们,还属十恶不赦的“坏人”,师兄们常说十恶不赦的坏人总是更难死又更难对付。 “那韦妆姑娘可有办法避免这种‘伤害’?”满次一脸兴趣浓浓的问。 “我这也是运气不好,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韦妆懊恼万分,可心知懊恼也没什么用,转而又觉得实在生气,可很快也心知生气亦没有用,她看着满次,问,“是不是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信,一门心思认定我救了什么人,就算我哭天抹地大喊冤枉,你也只是觉得我在作戏?” 看她似乎正在隐忍的模样,满次觉是有趣,毕竟她隐忍或爆发,实在不会有什么不同,又不能一掌过来劈碎他:“虽然与姑娘不熟,但感觉姑娘不像会作戏的人,嗯姑娘不妨更显诚意的解释,没准我又信了。”他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都不信自己说出的话,不由又笑了一声。 “诚意?”韦妆一脸无奈至极模样,“我已经诚意到不能更诚意了!但你心中不信,我再怎么说也是无用,不如这样,你也无需抓我走,我主动带你满山遍野去找人如何?带你翻过每一寸山野,这样的诚意总该够了吧?” “韦妆。”玄七同唤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表示不可行。 韦妆回头冲玄七同点点头,一脸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不必担心,然后再又回头望向满次:“当然我师兄们也同行。”说完,这才想起不知道左倚玄是否反对,又抬头看向左倚玄,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道:“二师兄,你说可好?如果满身是刺也觉得可行,那总比莫名其妙双方打得个两败俱伤好点吧?” 她虽在问他,但他同意与否,只怕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左倚玄依然懒得理睬她,只是静默不语的看着满次,眼神偶尔会飘忽到一头驴子身上停顿片刻,他一人之力,应付满次的同时还要护住韦妆,必然已很费力,再无暇顾及其他师弟们,韦妆说两败俱伤,倒也算乐观。 “漫山遍野去找人,提议不错,但也不必了。这里山脉连绵,如果真的翻过它的每一寸,至少需半年有余吧?”满次笑着,他多的是手下正在漫山遍野的寻人,再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脚程明显拖后腿的韦妆,实在不智,瞟了眼月隐山入口,满次有自己的另一种想法,“漫山遍野就不必了,只需韦妆姑娘带在下翻翻月隐山便足矣。” 不等韦妆和左倚玄有所表示,玄九尘先嚷了起来:“想得倒美!”居然敢想要搜查月隐山!对方还是江湖恶名着著的坏人,此事一旦传出去,月隐山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这种有辱师门的事,自然是哪怕一死也要阻挡住的。 韦妆瞪着满次,耳中听到身后其他师兄传来的低声交谈声,虽然以她的耳力辩不清嘈杂声中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可也猜得出肯定是对满次的提意表示不满,他说要去翻翻月隐山,这个提意确实让人糟心,韦妆看向左倚玄,却只见二师兄脸上依然是常见的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韦妆自认此时自己即猜不透,也看不准事情的真相,想忍,但又忍不下去,不得不开口直接问:“二师兄,到底打不打得赢?” “必然能护你周全。”左倚玄淡淡回答,不过,其他师弟他想要回头看一眼另外的几个师弟,但目光闪动一下,忍住了。韦妆却看见了左倚玄眼中那一瞬而逝的挣扎,心中顿时全然明白,二师兄能护好她,然而其他师兄,二师兄估计管不着,只能看造化了。 “月隐山可不是谁都能够去随意翻翻的。”韦妆忽然松开原本一直紧扣在左倚玄衣袖上的手,她跨上前一步,瞪圆双眼盯牢了满次,一脸认真严肃,“你也不能。不过”顿了一下,似乎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她才又开口,“我可以带你去参观一番,但仅仅只是你一个人。你若同意,现在就随我上山,你若不同意,你现在就可以和我师兄们拼个两败俱伤了。”她盯着满次,并没有回头看仅一步之遥的左倚玄,却用极为一本正经的语气道:“二师兄,也不是我灭自家威风,我是说如果,如果哈,万一你们要输了,一定记得及时提个醒,给我时间自我了断,以免我落在坏人手中无辜承受各种折磨。” 满次笑了,偏着头似乎也认真想了片刻:“姑娘竟然这么说,那我好像也只能同意了。”一个人去到月隐山又如何?韦妆也只是外表看着天真浪漫有点傻,其实也不笨,她的提议倒是为她的师兄们挣足了好处,毕竟一旦真正动手,胜负会有,死伤会有,但自己毕竟胜在人多势众,无论是强掳韦妆,还是强攻月隐山,不过时间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7) “韦妆,你怎么能”玄九尘急得大喊,但他的话并没有喊完,就被韦妆打断。 “如果我不能这样提议的话,”韦妆回头看着身后那几个摩拳擦掌的师兄们,“难道要我提议让满身是刺现在就带我走?”事情因她而起,虽然她也无辜又莫名其妙,但她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让月隐山的师兄们受伤甚至死亡。 “呃”玄九尘张大嘴,不知所措的看着韦妆。 “韦妆,师兄们没有关系的。”玄七同瞬间明白韦妆的心思。 “但是我在乎,我有关系。”韦妆回答。 这难道真是最折中的办法?但让满次堂而皇之上月隐山,虽然只是他一个人,可毕竟不足公子的名声恶劣至极,众人忽然静默起来。 唯有风悄悄的吹,夜幕始降,暗色来袭。 “回去吧。”左倚玄终于开口,暗色中,他的黑眸更暗,他收回看着满次的目光,转而落在身侧韦妆的眼中,“你邀请的客人,你照看好。” “是的,二师兄。”难得左倚玄居然会松口,韦妆赶紧点头。 满次回头看了一眼一头驴子,吩咐道:“你们在此等我,有什么要紧事你一人上山找我就好,其他任何人,无论何事都不许去惊扰月隐山。”吩咐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可以是个这么好的人,不由得笑了笑,他看似缓慢,但其实瞬间便飘移到韦妆身侧,笑道:“那就劳烦韦妆姑娘引路了。” 韦妆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一行人,往月隐山上而去。 月隐山上,道路并不崎岖,先是一条长长的石头铺成的小道,道路两旁大树的枝叶在刚入夜的轻风中沙沙作响,每隔几十米,便挂着一盏防风灯笼,照亮了四周,石头小道确实很长,蜿蜒而上,虽然不崎岖,但弯弯转转似有千折百回,众人配合着韦妆的脚力,大约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见到尽头,小道尽头连接着一条较为宽敞的石梯,大约有上百阶梯,走完所有阶梯,便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宽敞的武场显露在满次眼底,再往前看,就只有了一座并不起眼的院落,院落大门口,站着玄五江,他也应该是闻声出来看看,但可能没想到一同回来的还有满次,所以目光显得略为惊讶。 “满身是刺你想从哪里开始参观呢?”韦妆问。 “既然韦妆姑娘无心请我吃个晚饭再参观,那么就先从韦妆姑娘的闺房开始如何?”满次笑问。 “反正月隐山上十二间屋子除了位置不同,里面摆设几乎一模一样,随你。”韦妆回答,她往前继续走,满次便跟上。 经过五师兄身旁时,他一脸不解看着韦妆:“我说韦妆,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他不会呆多久,应该很快就会走,不耽误我们晚饭时间。”韦妆回答,带着满次绕过他而去。 他并不是疑惑这个啊五师兄哑然。 带着满次到自己房间前,一掌推开门,韦妆站在门外,一眼可见屋内摆设,她想速战速决,自然没准备陪满次进去,指向一目了然的屋内,韦妆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想怎么参观都行。” 她的房间用简单来形容还是夸张了,一张床,床尾整齐摆着几套换洗衣物,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盏早已点燃的灯,照亮着桌上那几卷书藉,加上一把椅子,再无其他。满次还是一脚跨了进去,如果真如韦妆所说,十二间屋子除了位置不同,摆设几乎一模一样,那月隐山表面体现出的真是够清贫了,但实际上,回想起石头小道上那些照明用的防风灯,韦妆回到房间前却已不知由谁点燃的油灯,月隐山实际必然富有,而且每件事情都被规划得极好,早已自成规则,难以被打破。 转了一圈,满次屏息片刻,确定这间屋子并无特别之处,也不会有暗室秘道什么的,再静默片刻,他跺步到书桌前,随手翻了两下,却不料抖落出一块折叠好的白色方帕,这原本不值得奇怪,但方帕上有字,这就吸引了满次的目光,他拿起白色方帕展开来看,清秀的字跃入眼底。 “大师兄,见字能否如面?怕是不能!不过还是愿一切安好! 但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已经忘记月隐山的小师妹了么?如果是,请千万不要忘记!不要忘记小师妹,也不要忘记九师兄至于你平常嘴中常念叨的二师兄,你就不要多想他了,如今他正春风满面,每天喜笑颜开的,实在看不出他对你有何思念之情(特此注明:大师兄你或者以为我们只是想要挑拨你和二师兄的如同断袖般的情感,实则没错,我们也是真的想要挑拨你和二师兄的如同断袖般的情感,只是c可是c然而c但是,我此时字字句句,都只是残酷的真相而已!二!师!兄!他!并!没!有!想!你!)大师兄,师傅两年前坚定的决定要远游从此便不知所踪,月隐山大小事物自此全由大师兄掌管,从此习惯有着每天会对我们碎碎念傻傻笑的大师兄,然而大师兄的爹一封飞鸽传书,让你下山数月,久久不见归期,如今我们已是日思夜想,茶饭无味,一瘦再瘦,已呈风吹就倒之势,大师兄,都说山下美女众多之如泥,随意便能看破狗眼c踩断狗腿,令哪怕旷世英雄也难以再挪步半分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要就此堕落,即便堕落了也要迷途知返!千万不要忘记辛苦在月隐山艰难守住山头的我们,勿必快快回来,一定快快回来!并且小美味已经长很多膘了,再过十来天,上餐桌绝无问题,我们等大师兄回来一起开心的吃! 山上第一想念你的和第二想念你的:韦妆和玄九尘。” “卟哧!嘿嘿嘿”满次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本望着别处的韦妆忽然听到满次在屋内发笑,不由转过头去看他,骇然发现他竟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她写的信在看,韦妆又气又急,一个箭步飞奔进屋,伸手就想抢回自己的东西,嘴里则愤怒的嚷道:“你要找的可是个大活人,翻我书卷里的东西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坏人不狠,死得必快(8) “你要找的可是个大活人,翻我书卷里的东西做什么?!”韦妆又气又急,伸手想抢回自己的东西。 但满次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拦下,另一手高高举起白色方帕,微低垂着头看着又蹦又跳又无可奈何的韦妆,他倒是一脸快活神情:“我就想知道小美味是谁,又什么时候开吃。”也想知道左倚玄若是见到这封信,又会是什么表情,满次也只是想想,便看到门外身影一闪,再定眼看,左倚玄已站在韦妆身边,满次笑得更开心了,暗忖他来得倒快,韦妆也不过声音忽然大了些尖锐了些,又没喊救命。 冷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瞟了眼满次手中高举的白色方帕,左倚玄无语。 满次却一扔,将方帕扔向左倚玄。 左倚玄只好伸手接住。 呼啦声一片,此时,其他师兄已陆续赶到门外,见到里面情景,知道韦妆无碍,他们便都站在了门外。 “左倚玄二师兄,你就不想着去看看手中的那块方帕有什么特别处?”满次不怀好意的笑。 “诶,呃诶”韦妆啧着嘴,脸上微露尴尬。 他不必看。左倚玄眼皮子都没眨,淡淡道:“不必,之前已经看过不下三遍。” “还有什么可看的,我都看过不止十遍,已经不觉有趣了。”门外,一个师兄如是说。 “就是,就是”居然还有更多声音附和。 听到左倚玄他们这么说,满次更想笑,忽然就觉得心情出奇的好。 “啊?诶呃,这”韦妆脸上的尴尬又浓了些,师兄们居然都看过了不是说好的谁都不许进谁的房间乱翻么?原来信任两个字那么容易倒塌,太可怕了,但是会不会有伤二师兄的心?韦妆悄悄看向左倚玄,总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能说什么,正犹豫着要如何打破这份尴尬,就见左倚玄目光忽然闪动。 “有其他人闯上了月隐山。”左倚玄道。 “是一头驴子。”满次像是回答他,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话音落下,早已掠身而出,众人便紧跟了而去,韦妆知道自己没轻功会被甩下,所以赶紧抓住了左倚玄一条手臂,左倚玄也没推开她,带了她一同飞身而出。 大院门外,果然是一头驴子。 “跟得可真紧,是怕你家主子有来无回么?我们月隐山灵剑派可是正派。”玄九尘没好气地道。必然不会以多欺少。 他不是跟得紧,而是轻功了得,如果他们动身不久,他就跟了过来,以自己的听力必然知晓,左倚玄暗忖。 满次微微一笑,也不解释,看着一头驴子,缓声问:“什么事?” “北面方向有发现。”一头驴子回答,顿了一下,又道,“只怕已经有人来接应他了。” 他们缠着韦妆要人,显然因此反而错失了机会,不过他并不觉得有多可惜,满次淡淡一笑,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他转身看向韦妆,面色依然温和亲切:“韦妆姑娘,多有打扰,那么,后会有期了。” “还是后会无期吧。”韦妆道。 她直白的拒绝,满次不恼,反而笑得更深:“我说有期,自然有期,我与韦妆姑娘的缘分才刚开始,在下可是非常期待呢,等着我哦。”说完,凌空一跃,身形已如闪电离去,一头驴子立刻跟上,其速度也不比满次慢,两条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夜的暗色中。 众人站在院子门口。玄五江舒了口气:“就这样?我还以为今夜会有一场血战呢。” 左倚玄凝望着他们消失的夜空好一会,这才出声道:“以防万一,我立刻修书一封,五师弟你亲自下山送去给大师兄。”说完,他转身回自己房间。 “呃不是已经无事了么?我以为应该先吃晚饭的。”韦妆看着众位师兄,再看向离去的左倚玄,结果二师兄只是无情的留了个消失的背影和空气给她。 玄七同还是比较理解左倚玄的,看着韦妆,他无奈的道:“你就只记得还没吃晚饭,却忘了不足公子离开时说的后会有期么?” “我也说了后会无期啊。” “可他也这样说啦:‘我说有期,自然有期,我与韦妆姑娘的缘分才刚开始,在下可是非常期待呢。’他让你等着他呢,听着就不像是能善罢甘休的样子。”玄七同提醒。 “也对,那个满身是刺是不怎么讲道理。”韦妆点头,但还是不能理解,“但难道因为这样,我们就连晚饭都不能吃了么?” “那饭当然是要吃的。二师兄写字快,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先去做准备好碗筷,等二师兄出来就可以吃饭了。”玄九尘笑道,问老五:“五师兄,弄了什么好吃的?” 他还有什么心情弄好吃的?玄五江暗想,他平常虽然喜好吹牛,但不表示他不懂脚踏实地,不识时务,二师兄竟然支他回山先向大师兄飞鸽传书求救,对手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不过即已飞鸽传书,二师兄还是不放心,决定让他再亲自送书信下山,可见对手更是非同一般的非同一般了,不过,以韦妆和玄九尘乐天的性格而言,天下原本就是除了吃再无大事的,对方是否非同一般,难不难缠,反正此刻不在眼前就万事大吉。 “米都还没洗呢。”玄五江笑了,一把拉住韦妆和玄九尘,“一个去给我烧火,一个去给我切菜。”拉着他们就往厨房方向走,经过玄七同身旁时,吩咐道,“你也来。”玄七同摸了摸鼻尖,没有异议的跟上。其他师兄,也就先各回各房,各去各屋,暂时散了。 晚饭过后,天上明月已升起多时。 左倚玄将写好的书信交给老五,送他下山,走过石阶,绕过小道,快到月隐山入口,左倚玄这才止步。 “二师兄送我到这,可是有什么交待?”玄五江问。 左倚玄凝望着远处月色中连绵的山脉,似乎若有所思:“白天时候,我察觉到月隐山附近至少有上百个武林高手,倒是不知道竟是圆满门的人在此活动,你此番下山,勿必要小心,我给你的信,其实只是张列了各种食材的单子,你到丰阳城见到大师兄后,只需要告诉大师兄两件事,第一件:对方是谁,来了多少人,第二件:不足公子在找什么人已经不重要,因为他对韦妆的兴趣如今更甚。” 玄五江微有诧异:“二师兄的意思,不足公子会拦下我,查看我身上的这封信?” “不足公子的心思,我也猜不准。”左倚玄道,“但江湖传言不足公子喜怒无常,行事乖装狠戾居多,但目前看他不愿以恶交来对待韦妆,或者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拦截你,也许会是偷,若他真派人来偷信,你就当不知,待他看完,再派人送还给你时,你也要当作不知。” “一切都听从二师兄安排。”玄五江揖手答应着,顿了一下,又道,“可是我心中有所疑惑。” “希望可以争取一点时间吧。”左倚玄淡淡道,明白老五心中疑惑什么,“如果不足公子觉得韦妆会一直好好的呆在月隐山,他自然会先将心思花在他原本想追捕之人的身上,但若是察觉我们对他的忌讳,他有可能会来个先下手为强。” “可是有二师兄在。” “有什么用?”左倚玄却反问,“韦妆,加上七师弟,九师弟,我们的软肋可不少,而不足公子呢?”且不说那群黑衣人,单单只是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年,就要让其他师兄弟们一阵好应付,只有他一个左倚玄是远远不够的,保得住韦妆,却保不住其他人,保不住月隐山。 想想与韦妆一同长大的玄七同与玄九尘,想到他们俩人不堪一击的武功修为,玄五江无话可说了,他再次抱拳对左倚玄一揖,便转身匆匆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坏人不狠,死得必快(9) 山不在高,有强盗则能震慑人。 传说江湖上最狡诈最阴险最恶毒最无耻最卑鄙最最最的强盗应天抢,他带着他的强盗徒子徒孙们住在窝金山。 窝金山在哪里?当然就是在窝金山该在的地方。此时,丰阳城外,天气正好。 人之所以恶名昭著,仅凭狠当然不够,还要狠得有想要谁的命就能要谁的命的能力。 譬如艾小巫。瘦得不成人形,狠得不成人心。这就是江湖对艾小巫的评价。 江湖传言有六大不能惹。无心门的艾小巫,圆满门的不足公子,窝金山的应天抢,金蝎教的教主,奇峰堡的堡主,以及牡丹娇夫人 艾小巫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不知比其他人又臭名昭著多少,不足公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行为处事狠到亲爹都不认,但心情好的时候,谁都是他的亲娘一般,艾小巫却没有心情好坏之分;应天抢只抢金银,艾小巫却是抢人的性命;金蝎教主擅长用毒,但武功不足俱,传说艾小巫的心比金蝎教主的毒更毒三分,武功狠到更像是个传说;奇峰堡主脾气古怪,心眼又小,报复心极重,但只报复得罪过他的人,而艾小巫的世界里只有要杀的人;牡丹娇夫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会有娇羞又心软的弱点冒出,可天下皆知艾小无是个无心的人,怎么也不会有心软的时候。 绿草青青,一眼望去,可见满山坡的青草,偶尔有三两朵黄色小花夹杂其中,风一吹,青青绿草摇拽出漫漫舞姿的青色海洋,再顺着那波浪般的舞姿展望而去,对面那连绵无尽的在高山便呈现在眼底。 艳阳普照,风和日丽,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风景,确实适合远足。 “咻”的一声,一道人影掠过,直奔对面的连绵群山而去,去得很急。 又“咝”的一声,又一道人影掠过,紧跟在前面那道人影之后,虽然有着不紧不慢之势,透露出几分懒洋洋的散慢气息,却是绝对的寸步不离。 艾小巫盯着前面应佳人的背影,蓦的淡淡冒出一句:“无意冒犯,虽然艾小巫并不赶时间,但佳人姑娘能否认真些,速度能不能再快那么一点?”分明是逃命,却这么乌龟的速度,对方是不是没有听过“艾小巫的传奇”,感觉她逃命逃得根本就是漫不经心啊! 艾小巫的声音平淡,却显然只差没把应佳人吓得魂飞魄散!那声音,明明就在自己耳根子后面!应佳人惊恐万分的回头一看,果然见到艾小巫那张被放大的面孔就在离自己半米不到的距离,可能没料到会被跟得这么近,应佳人啊的发出一声惨叫,极度的惶恐之下,竟“砰”的一声,她由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自己的武功虽然不如何,但她的轻功也是拜过名师的,在江湖上鲜少有人追得过她,没想到在艾小巫面前却不堪一击。 “呃。”艾小巫眉宇微皱了一下又舒展开,仿佛有些遗憾自己惊吓到了对方,她跟着轻落在地,站在应佳人面前,看似一脸闲情逸致的正等待应佳人下一步的反应。 以狼狈姿势摔落在地的应佳人又惊又怕,猛的大声嚷嚷道:“爹!救我啊!救我!爹!有人要杀我啊!爹!爹啊!”因为过于害怕,她竟吓出了两行眼泪,虽然惊惶,但她还是记得不能让应家人知道是艾小巫要杀她,否则,应家的强盗们肯定只会怎么快就会怎么逃。 若真是要她的命,她哪有开口的机会?不过她既然开口求救,那应该是已到了应家人的巢穴窝金山附近才对。艾小巫瞟着应佳人,见她在自己的目光下忽然又闭紧了嘴,艾小巫语气似乎微微带着鼓励,道:“嗯,虽然喊得有点音颤,但应天抢应该听得很清楚了。”艾小巫脸上神色似乎有所满意,朝趴在地上的应佳人走近一步,她伸出一手,那姿势看起来并无害,然而看在受威胁人的眼里,她这伸出的一手,却像是要把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应佳人轻轻一掐给掐死掉至少应佳人就这么想,她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极度惊慌的瞳孔不自禁的扩大。她要死了么?“不要杀我!我家有很多银子,都可以给你!”惊惶之下,应佳人求生的本能使然,大声喊道。 “呼”的一声,一道暗影蓦然逼近,虽然是初夏,却带了一份浓郁强大的冰冷气息。 “咻”的又一声,一把剑鞘挡在了艾小巫和应佳人之间。 剑,仍在剑鞘中,虽然看不出剑的好坏,但单凭那散发着无限冷意的青黑色剑鞘,也可以想像剑鞘中的剑又有多锋利,以及它的锐不可挡。 锃亮的青黑色的剑鞘,只有中间的位置雕刻着一轮似乎柠檬黄的半月图案,越发的突显出这剑的与众不同。 剑柄的位置,一只大手看起来也是苍劲有力,因为青筋盘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但是这只手,看起来也只是除了勤练武功外,不像做过其他事情的手,五个手指,修长,圆润,保养得绝对不算差。 应佳人忽然间不再落泪了,她微张了嘴,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突然发生的她不懂的变故。她知道自己算得上是个少有的绝色美人,那么现在出现的男子,是不是正打算英雄救美?如果是,她愿意以身相许应佳人思绪万千,这一刻,居然为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感觉到有一份羞涩。 被人阻碍,看不出艾小巫有丝毫恼意,她像只蜗牛一样,极慢的转动着身躯,其实说到底她只是微微的侧了侧身,她看向剑的主人。 一个男人,第一眼,只令人觉得英气逼人,霸气外漏,并且还很年轻,看似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虽然那一脸的冰冷气息透露出无限霸道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骄傲神色,但,无法掩饰他年少气盛背后必然会有的因妄自尊大而轻狂的一面。他的双唇很薄,并且紧闭,鼻梁高挺,而眼神极为深炯,散发出薄情冷酷的气息,这样一双眼神,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牢在艾小巫脸上,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是审视:她明显只是随意束起的黑发,一身浅灰色的衣裳,毫无华丽可言却非常干净,绕在腰上的软剑,重新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整个人看起来虽然矮小了些,过份瘦了点,可怎么看,都莫名会觉得这个十六七岁的做少年打扮的女子其实很抢眼,是因为若是看进她的眼睛深处,让人一见便蓦然只能想起四个字么?空空如也!自己阻挡了她,却在她眼中惊不起一丝波澜。他,不在她的眼里,她,足够狂妄,就不知道她是否有足够狂妄的资本。男子眼中,阴郁一逝而过。 “嗯。”艾小巫轻哼一声,明白对方正等着自己先开口,她似乎也不打算令对方失望,“佳人姑娘的爹,应该不会这么年轻”说完后,她看似对自己的猜测比较认可,于是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赞赏表情点了点头,她自我满足的赞道,“我不愧眼光好,并且又聪明。” 定在她脸上的那双冰冷而深炯的眼神未变,但那紧闭的双唇却难能可贵的微张,男子开口说话了,声音藏不住冷意,却很是好听,字正腔圆中带着缓慢的节奏:“姑娘是否只为求财而来。”说话的同时,他将挡在艾小巫身前的剑鞘收回腰侧,似乎以此举证明他对艾小巫没有丝毫敌意。谈得好谈不好,他们都可以做到彼此丝毫无犯。 “嗯。必须是求财。”艾小巫不否认,淡泊的眼神继续瞟着黑衣男子,虽然他浑身上下穿着都是黑色,很是单一,但衣裳领口与袖口的针线非常精致细腻,边口都是以金线细缝,而且无论是针线或者面料,都出自江南的乌家丝绸,即使是单一的黑色,也掩饰不住其华丽与贵族气息。这人,十之八九与宫廷有染,并且重染。 “如此,事情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就不知应姑娘的命值多少银子。”男子语气冷淡,但言词间却极为客气有礼,他冰冷的眸光落在艾小巫脸上,虽冰凉,但让人看到,似乎又不失诚恳的一副模样。 应佳人似乎很意外,甚至有着一丝莫名惊喜,虽然不明白她正仰望着的这个极俊美的男子是何许人也,但他居然在为她的性命正和艾小巫进行交涉似乎确实如此。 “哦我不知道。”艾小巫语气有点遗憾,似乎在遗憾不知道应佳人的身价有多少,“并没人出银子要她的命,所以,应姑娘的命目前不值一文,不似她爹,好歹还值一两白银。” “我不值一文?我爹只值一两?!”应佳人听了这话,只差没立刻跳起来,应家整个家族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干的事情统统都是抢劫买卖,姓应的人,最多的东西就是银子,应天抢的身价若说值百万两黄金白银那也算少,到了艾小巫嘴里,居然只值一两,而她,却是一文都不值!应佳人心中愤愤然,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还身处危险,她的爹和应家帮的人都还没赶到,而眼前的男子到底是敌是友也未知,虽然是有插手阻止艾小巫,可对她未必也真的是因为存在善意所以出手相救,向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应佳人喊出那句话之后便后悔,所以很快又把身子缩回到地面,只求他们不会把关注的目光投向自己。 不过她真的想太多了,她嚷嚷了什么,那站在她前面的两人看起来完全未有耳闻。 “所以,姑娘来此真正的原因,是要杀应天抢?”男子问,冰凉的眼中一逝而过暗影。她倒说得直接,也好。 “不,我是为了挣那一两银子才来的。不过确实只有杀了应天抢,我才可以赚到那一两银子。”艾小巫一脸诚恳至极的回答。 为了一两银子,跋山涉水跑来杀应天抢?但她表情认真,看不出是谎言。所以事情反而要比他以为的复杂了太多。男子心思转动,看着艾小巫,似乎又思索了一下,显然也不愿意轻易就此罢手,于是再次开口:“若我给姑娘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这样的价钱,不,十万倍也无妨,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是否愿意就此罢手,只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被艾小巫给打断。 “十万倍?是不是十万两银子的意思?”艾小巫问,原本淡如静水的眼眸,忽然亮泽得像黑幕天空最亮泽的星星一般,闪亮又耀眼得令人见了,会觉得要屏息凝望。 男子似乎怔忡了一下,片刻后,他冷峻的脸色稍微缓和,甚至微微带了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对,正是十万两银子的意思。”说到底,他比较喜欢贪财之人,贪财的人虽然大都蠢到不怎么怕死,但正因为此,只要给他们想要的,收买他们也就很容易。 “极好!”艾小巫用力一点头,道,“那么你要我杀了谁?”她问得掷地有声,语气满是期待,更有着她必能不负所望的自信满满。 男子又怔忡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艾小巫的谈话存在某些障碍,想了想,男子回答道:“若不是我误导了姑娘,想必就是姑娘会错意了。恰恰相反,这十万两银子,我不是要姑娘杀谁,而是希望姑娘不要去杀‘谁’。” “呃,一个成功的杀手必须有她的底线与原则,这样才不至于自砸招牌切断财路,因古人有云细水方能长流,所以我赚银子的方式,向来都是杀人这一种嗯,看来,你我是话不投机了。”艾小巫道,只是刹那间,她亮泽如星的眼眸又淡如静水起来,让人看了,不自觉就以为之前所见只是一场幻影。 “姑娘如果真的只是求财,那我就无法理解了。”男子道,脸色也在瞬间恢复了冷峻之色。其善变之快,并不弱于艾小巫。 “是我的事情,却为何要你理解?再说这天下的人天下的事,你理解得尽么?”艾小巫反问,见男子面色已经明显露出被拒绝后的不快与微弱杀意,艾小巫喉咙处忽然发出莫名咕噜一声,抬了下眼皮,艾小巫忽然用“我愿退让一步”的表情又开口道,“其实您想怎样,我也理解不了,不过只要您肯出银子,那个让我杀应天抢的家伙,我也是可以替您去杀的。您若不愿付十万两银子,一百两也是可以的。”顿了一下,可能看到男子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并且死一样的沉默着,她又语气涩涩的补充一句,“咳十两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商量诶,我这人谈生意,还是很好说话的”她的言语,像是真诚中带了丝卑微,似乎极希望能够谈成这笔生意。 他要的只是活着的应天抢,能够被他所利用的应天抢,凭白无故的,他吃多了撑的?居然花银子替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死人去报仇?她以为应天抢是他亲爹不成?没忍住,男人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其实他原本不想再与她多费唇舌,可不知怎么就又搭了一句:“姑娘的意思,如果之后有人出银子要我的命,姑娘也将照杀不误,丝毫不念及曾有过的雇主之情?”问完后,男子面色就又冷了一分,因为觉得自己脑袋一定是被驴腿给踢残废了,居然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简直是侮辱自己的身份和智商,不用猜,她的回答必然是肯定的。果然 “既然有人出银子,当然是要杀的。”艾小巫果然点头爽快回应,“银子又没错,为什么不要?是不是你看着我,觉得我很蠢的样子?”微顿一下,又紧接着道,“那您的眼神真正不太好,嗯,听说多吃鱼眼能补眼,我觉得您该多吃点鱼” 蠢倒没瞧见,但算个异类。不过自己的眼神好不好,与她有什么关系,居然让他多吃鱼?男子微微挺了挺身姿,却发觉自己此时身形僵硬无比,冷淡的瞟向艾小巫,她满嘴不着边际的荒唐话语,这是轻视他所以戏弄他么?男子眼色微有不悦,道:“姑娘的武功虽然是不错,但我如果执意出面阻止,只怕姑娘也只能落得人财两空,所以又何必过分执着”看起来他是在好言相劝,劝艾小巫识时务者成俊杰,可惜再次被艾小巫打断。 “哦。”艾小巫打断得似乎有点漫不经心,“你要执意出面阻止,我不介意啊。不过这一两银子,我艾小巫如果说了要赚,那么肯定就得赚到。你就算天王老子转世,也奈何不了我。”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有她少见的深藏不露,她纵然想激起他的怒意,只怕要让他此刻真正出手,还是没有可能,他虽然挡在她与应佳人面前,可其实对应佳人的生死,却是没有半丝的真正关心。他的兴趣,与她一样,不过都是应天抢而已,唯一不同的,她要应天抢的脑袋,他则想留住应天抢的命,只是他现在的眼神,虽然深藏本意,可她仍然知道,他对她,似乎有了与对应天抢一样的兴趣:他需要可用之人,而且非常急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坏人不狠,死得必快(10) “姑娘的自信,会不会过于茫目?”男子冷声反问,语气淡漠,他的目光再次认真的落在艾小巫双眼,重新审视着她,心神蓦然一凛,她的自信,也许并非茫目,那么冷淡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在她眼中存在,无穷尽的淡漠中,自然而然倾泄而出强大的气场,不是谁都可以假装得出,忽然之间,对她的武功究竟如何,他很有要试探一番的想法。不过,应佳人发出求救也有一段时间了,应家人应该要出现了才对,他不必着急一时,毕竟对于应家人的能力如何,他只听过传闻,不曾眼见为实,现在,却有了机会见识。 “嗯”艾小巫不咸不淡的用鼻音嗯出一声,缓声道:“茫目两个字,我虽然认识,但从来不写,看来你也许是写过不少。” 她已不是自信到茫目,而是骄傲到狂妄。“只是姑娘再多自信,也该知道这世上总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男子冷淡道,内心暗忖:她也不着急对应佳人动手,却与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可见她对应佳人其实并无杀意,不过是要消磨时间,只为等应天抢的出现。他的现身制止,只怕倒如了她的意,也许,他一路跟在她们身后,她其实一清二楚,男子微微懊恼,为自己失误的判断心生不满,轻视对手,高估自己,都是可以致命的弱点。 “嗯。”看起来艾小巫已经兴致缺缺,更多已经是敷衍的语气。 受如此冷遇与无视,生平还是头一回,男子眼神中泛起微微怒意,但瞬间又压抑下,因为他也听到了,不远处忽然前拥后涌的人群,像是自带了风一般穿梭而来。 “佳人!”一个苍劲有力的男子声音在此时无比适宜的响起。 “爹!”应佳人看到了救命稻草,顿时欢呼一声,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看到二十几个应家人在应天抢的带领下正从对面的树林之中鱼贯而出。 “是哪个不想活的”应天抢怒气冲冲的率先飞身靠近,但还没有落到应佳人面前,一条浅灰色的身影却更快一步的迎到他面前。 “你看看我,像不像那个不想活的?”艾小巫冷淡淡的应了声,她微眯了下眼,看着应天抢,他手里拖着一把长刀,在阳光中雪亮到刺眼,小片刻,后面二十几个应家人也陆续赶到,他们站在应天抢身后,个个面目狰狞,不是表情狰狞,而是面目,是的,应家的男子,五官都长得与常人异常,不仅是有点野蛮有点丑,而是丑得让人惊心,相比之下,必然没有人敢认同美艳如尤物的应佳人竟与他们有血源关系。 见艾小巫似乎并未注意自己,于是应佳人小心翼翼的挪步绕到了应天抢身后站定。 “爹,她,她,她是艾小巫啊。”应佳人胆颤心惊的极小声提醒应天抢,艾小巫这三个字好像有毒,导致她都不敢大声说出来,不敢让身后其他应家成员知晓。 “啥?”应天抢蓦打了个寒颤,“铛”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刀不知怎么就掉落到了地上。 艾小巫眼神往下,瞟了一眼那把雪亮的长刀,再目光上移,看着应天抢,她倒没料到应天抢居然胆小如鼠,这么畏惧生死的人,怎么能凭借强抢豪夺而成名江湖的呢。 他是艾小巫?但他不敢问,怕问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应天抢不能相信的死死盯着艾小巫,好一会才恢复一些常态,初夏的天气里,这一刻他却觉得浑身冰凉,他想用脚尖挑起掉落在地的长刀,可惜腿脚微颤,让他没能如愿,应天抢索性放弃,于是继续瞪着一身浅灰色衣裳的艾小巫,面容虽然干净,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却并不如何出众,如果不是腰上绕着一把软剑,他看起来,也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连江湖人都算不上,可竟然是他,逼得应佳人开口求救,并追来了窝金山附近,应佳人毕竟是女儿身,人又长得美,武功自然一般,但他却是想了许多办法,花了重金让她拜师学了一身不容小视的轻功,就是为了逃命时利索点。 “嗯,我说,”艾小巫轻哼一声,回视着应天抢片刻,道,“应天抢,你可比画像上的丑多了。” 应天抢关心的可不是他本人丑还是画像丑,瞪着艾小巫,他一身冰凉过后,如今又觉得燥热无比,后背竟开始落下滚滚汗滴:“是谁?谁让你来杀老夫的?”如果对方是艾小巫,当然是来杀他的,艾小巫的世界里,只有杀人。 “你又何必去管是谁,反正,你又不会有机会给自己报仇。”艾小巫道。 “好大的口气!”应天抢身后一名男子蓦然出声,他冷笑一声,凌空一跃,便直直冲向应天抢对面的艾小巫,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带着凌厉的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转眼即逼近到艾小巫面前,但他终究没能逼到艾小巫面前,因为艾小巫虽然脚下一动未动,却抬起手挥了一掌,她那一掌,与那攻上前的男子还隔了几步距离,却明显有一股诡异的力道,只听“砰”的声,众人便见那名男子被那一掌震得落地,哇的一声,瞬间吐出满口鲜血,应该是伤得极重,男子趴在地上,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动弹。 艾小巫低垂眼眸,看着趴在地上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的受伤男子,她缓缓朝男子伸出右掌,五指慢慢呈收拢之势,也不见她表情有何变化,除了手掌在动,全身其他地方却是纹丝未动,所以没人看得出她的意图,然而那名趴在地上的男子却忽然惨烈的大喊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力道袭卷往前滚动,片刻间便滚到艾小巫脚旁,艾小巫慢慢蹲下身,左手提起男子的衣领,将他拉近一点,右手蓦的往他脸上扫过,男子顿时发出更为惨烈的嚎叫声,众人只见他脸上忽地飞溅出两道血注!待众人再细看时,骇然发现男子一个眼眶已经空了!半个鼻子不见了!半张嘴歪裂了!简单说,就是半张脸血淋淋,已经被毁。 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片传来,无比的惊惶在应家人漫延开。 失去半张面容的男子,因为剧烈无比的痛感,又因为失去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被血泪充斥导致他什么也看不见,极大的惊恐与绝望,他又惨叫一声,晕厥过去。 从晕厥的男子身上收回目光,艾小巫慢慢站起身,淡漠的眼神扫向应天抢及他身后的那二十几个其他应家成员,艾小巫道:“那么,在我取走应天抢的脑袋之前,还有谁想知道我的口气是大还是小?”她问完,凝视着那群应家成员,蓦然一笑,她平凡无奇的脸,却在一笑间,奇异的春暖花开,像是有着世间最柔软的情怀,可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在,可是眼前被她毁去半张脸的应家男子还在,应家所有人看着艾小巫脸上尤如春暖花开的笑意,却情不自禁都打了个寒颤。他是谁?还不知道艾小巫身份的那二十几个应家成员心中各自惊惶的想。 江潮传言艾小巫是个妖孽,她果然是个妖孽!“妖孽果真是妖孽!”应天抢喃喃低语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面色已经彻底惨白,神色瞬间变成死灰,竟连基本的斗志都消失瓦解。立在艾小巫身后的男子目睹这一切,表情虽然未变,但望着应天抢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失望,但更让男子失望的还在后面应天抢脚下又一个踉跄之后,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他猛的跳转身,用绝对比赶来的快上不止三倍的速度,展用最好的轻功,凌空就狂飞而去!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死活,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晕厥在地的那个受伤的家人。 然而,应天抢逃命的速度虽然快,也不过双脚才离地,身形才至半空,只见一道灰色身影转眼逼近,紧接着耀眼的白光一闪,带着某种妖艳的异彩,绕出一个半弧,然后消失不见,应天抢就此尸首分离。 顿时,“爹!”应佳人凄厉的大喊一声,她虽然有看到艾小巫追上去,却并没有看到艾小巫是如何出手,可是,当那耀眼的白光消失,她却真真实实的看到她爹的脑袋被提在了艾小巫的手上!看到尸首分离的应天抢,没了脑袋的身体“砰”的坠落在地,血,从脖子处喷射而出,倾刻间便染红了整片泥土,应佳人两眼一抹黑,不知是因为过份惊惧,还是因为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总之受了极大刺激的应佳人刹那间晕厥过去。 “爹!” “大哥!”其他应家人惊呼声顿时大乱,可混乱中,那二十几人仍不忘在瞬间拔出各自的武器,如临大敌般瞪着艾小巫。应天抢的武功在江湖上确实只能算得上三流,可是都没有过上一招,就被艾小巫取走首级,还是让他们震惊又恐慌无比,如果艾小巫要将他们全部杀光,那么他们是不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或者,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灰衣少年只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暗算手段? “卑鄙小人!竟敢暗算!报上你们的名号!”其中一个应家人嘶声喊道。显然,既然是“报上你们的名号”那么,他们把自己看作是艾小巫一伙的了,站在艾小巫身后的男子暗忖,不过暗算,真不知由何说起,根本就是艾小巫的动作快到令人心惊,而应天抢心中恐惧太深,已弱到无还手之力。 “嗯。”提着应天抢的脑袋,艾小巫原本要转身离开,听到他们问,于是停顿了一下,回答,“无心门,艾小巫。” “艾小巫!”应家的人纷纷倒吸冷气,无一例外,如果是艾小巫,曾经的传言加上现在的亲眼所见,他们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只会有与应天抢陪葬的机会。他们要不要冒这个险?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艾小巫等了一会,不见应家人再有其他反应,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她自然也不以为意,轻嗯了声,她看似很耐心的与那二十几个应家人商议的模样:“看来你们也没准备出手为应天抢报仇,若是留我喝杯茶一笑泯恩仇,这么短的时间里似乎彼此会有点难堪,那么艾小巫就告辞了。”话音落下,提着应天抢的脑袋,她转身从容离去,虽然是走,步伐却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轻飘。 二十几个应家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艾小巫的背影离去,没有人敢回应,更没有人敢追。报仇?开什么玩笑,那不如叫白白送死! 男子沉默的看完所有过程,他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猛的,一个应家人开口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坏人不狠,死得必快(11) “站住!”猛的,一个应家人开口吼道。 男子闻言站住,不过已经转过的身形却没有再转回来,目光追随着前面离去得已远的艾小巫的背影,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空着的另一只手忽然一个轻弹,一道尖细又清脆的声响瞬间划破半空,传向远处,他此刻不能去追踪艾小巫,但猜想那些手下应该已经追踪他到附近,他们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能否跟得上艾小巫。他背对着所有应家人,所以那二十几个人看不到男子脸上那抹失望,轻视和有所不耐,还有藏得极深的狠戾。 “若想留下我,只怕各位要后悔。”男子淡淡开口。 “后悔?口气也不小!”有人叱笑。他以为他也是艾小巫不成?江湖可只有一个如同厉鬼的艾小巫,他没有和艾小巫一同离开,想必和艾小巫和无心门并无关系。既然和艾小巫和无心门没有关系,他们对他一个,以少胜多,怎么想都不会吃亏。 应天抢死了,他的徒子徒孙更多的只有惊惧,而没有伤心,实质尤如一盘散沙,所以在艾小巫面前,他们都只是一群懦弱的草包,无用的蠢货,但强盗本色使然,他们也需要一个重新树立自信和威望的借口,一个取代应天抢位置的人,所以与艾小巫一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自己,或者在他们眼里,恰好可以做一个替罪羔羊。 但他们看走了眼。男子因为失望心情并不佳,这时候若有人非要自动上门送死,他不在意随了他们心愿,这二十几个人,费不去他多少时间,只是时间,对于能否拦截得下离去的艾小巫,却是弥足珍贵的。 见男子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有几个应家人跃跃欲试,他们正欲上前,却被最前面一个男人伸出手臂挡住。 “大哥?”他们不懂为何会被阻拦,而这个阻挡他们的人,还是应天抢的大儿子应富豪。 打量着背对着他们的男子,他身形伟岸,纹丝不动,虽然此时没有正面相对,但有杀意正缓缓流露,应富豪皱眉,看到男子身上的配剑,那锃亮的青黑色的剑鞘,只有中间的位置雕刻着一轮似乎柠檬黄的半月图案,应富豪蓦的一惊,失声道:“难道阁下是泽月公子?” 男子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更显冷漠,失望过了,鄙视过了,身后也有应家人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应家人敢对他动手是不再有可能。于是男子抬起腿就走。 “呃,泽月公子,家父”应富豪出声想要留下他,但突然瞟到自己的父亲此时正躺在血泊中,且死无全尸,应富豪虽然强盗出身,但并不笨,意识到泽月可能对应家人的能力以及忠诚度都有所不屑,应家已无任何利用价值,所以才不愿多做逗留,话说了一半,应富豪自觉的闭了嘴。 “什么?他是泽月公子?”身后传来其他应家人的唏嘘之声。 “大哥,爹不是曾经说过泽月公子若是来,则” 泽月没有刻意去听后面更多的声音,他们会说什么,他不关心,他此时比较关心能不能够追得上艾小巫,所以他离去的速度不是一般地快。 只是泽月追得快,还是没有再看到艾小巫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泽月追至丰阳城的北门外,他并没有着急进城,而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冷眼看着城门的入口,只见进出城门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隐隐于市,艾小巫进了城,他若想再找到她,只会更难,何况,他还无法确定艾小巫是否真有进城。泽月的脸色变得有丝阴晦起来,同一天内,失望了两回,他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泽月公子,是否进城?”身后,传来他的贴身侍卫沙穹的声音。 泽月没有回头去看同他一路追踪而来的那三十个手下,只是冷淡出声问道:“她还尚在我眼底,我便向你们发出阻拦的信号,你们三十个都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拦不住她,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追踪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丢了她的踪迹,我是应该赞她了得,还是该质疑你们三十个同时变得一无是处?” 被泽月问责,那三十侍卫面露惭愧之色,不敢开口。 “‘我会往丰阳北门而去,虽然你们追我不上,但也希望不会太令人失望。’她临走,是如此对你们说的?”泽月问,眼中微带恼意。 “是”沙穹回道,满脸惭色。 “艾小巫,何许人也?”此刻,艾小巫三个字,不知为何像三根毒刺,硬生生的插在他的胸口,太强的挫败感,他就算不想承认,都不得不去承认。 “禀公子:艾小巫,江湖中人,出自无心门。传说其武功极其诡异,高深莫测,为人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情,她要谁的命,那么谁就会没命。”沙穹低声回复道,“据传言,没有江湖人敢明目张胆的与她叫板为敌,唯一能够约束她的只有无心门门主。” “无心门门主,又如何?”泽月再问。 “无心门在江湖上名声极恶,但自始自终独门独派,喜好我行我素,向来与江湖其他门派无所来往,而其他帮派也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无心门。”沙穹继续回答,“听说无心门主极其残忍,他所收的门徒全部为孤儿,他把他们训练成杀手,听说他让他们杀别人,也任由他们自相残杀。” “既然艾小巫与无心门都在江湖有此名声,为何之前不听你提及过?”泽月微微皱眉,与之相比,应天抢的名声根本不堪一击,浪费了他的时间与精力。 “无论是艾小巫或者无心门,想他们归顺为我所用,只怕都是非常不容易,之前,也是有其他人去试探过的。”沙穹回答,“这也是属下为何从不曾向公子提及他们的原因。”何必徒增烦恼? 泽月轻哼一声:“世上万物,都自有他的软肋,不亲自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呢?那个无心门主,他喜欢什么?” “禀公子:据属下所知,无心门主最喜欢的东西有两样:真金白银,以及绝色美人。” “很好。”泽月冷眸微眯,目光依然落向城门口,却又仿佛穿透了城墙,不知落向城内何处,“准备两车白银,十车绝色女子,配以泽月公子的求见拜贴,赠至无心门。” “呃”沙穹面露疑惑,但似乎又不敢多问。 “死了个应天抢,总该有其他人可以代替。”泽月冷然道,“真金白银与绝色女子易得,能被我所用之人却万般难求。” “是,不过”沙穹抱拳表示领命,但脸上又现出一丝犹豫,他不觉得真金白银与绝色女子易得,倒不是拿不出两车白银,可钱财向来如此,如果不聚只散,一座金山也是很容易就挥霍掉的。沙穹正纠结中,便听到泽月又开口。 “应天抢虽死,但他生前抢去的那些财宝还在,沙穹。”泽月半眯起眼,遮掩掉眼睛深处那抹凶残和冷酷。 “属下在。” “应天抢死了,不能被我所用;但他抢来的那些金子银子不会死。”泽月道。 “属下明白。”沙穹再次拱手道,“请泽月公子放心!”他转身,随手指向其他待命的侍卫,“你,你,你,还有你”他一口气点出九个人出列,然后对剩下的二十人道,“你们要保护好主子的安全,若主子出事,谁都活不了,知道吗?!” “是!”那二十个侍卫异口同声,回答得斩定截铁,毫无犹豫。 沙穹这才再次转向泽月,抱拳道:“请公子先回府休息,只需等属下们的消息即可。” 泽月没有回头,淡淡应了一声:“嗯,去吧。” ~ 阳光很好。温暖,但不炙热,加上此时正值初夏,微风拂面,阳光普照,让艾小巫觉得很舒服,她漫无目的走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这个下午仍然略显漫长。但是当她看到一个衣服破烂并且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躺在某条街尾的石板上,舒服的晒着太阳,捉着虱子,打着哈欠,她终于停下脚步,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台阶,艾小巫一屁股坐下。然后她眯着眼看着老乞丐,看着他舒服的晒太阳,开心的捉虱子,偶尔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再把眼角的眼屎擦掉。 其实她和老乞丐的距离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很近。 被人打量,老乞丐当然是习以为常的,但被人这样长时间的打量,他还是第一回遇上。刚开始,老乞丐是不以为意的,久了之后,他也开始打量艾小巫。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 终于,老乞丐先沉不住气,他伸手掏了掏耳朵,再挖了挖鼻孔后,终于开腔:“喂,我说我有什么好看?” “实在没什么好看。” “那还看?”老乞丐不明白。 “实在没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艾小巫回答。 “所以看着我?”而且还看这么久,老乞丐更不明白。 “嗯。” “看过后,大爷可不可以赏点小钱?”老乞丐忽然这么想,于是也这样问了,问话的时候,不免就涎出了满脸卑微的笑意。 艾小巫只是看着他,不回答,又看了一眼老乞丐面前那脏兮兮却空空如也的破碗。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老乞丐可怜兮兮的又开口,希望博取到同情。 “多久?” “快五天了。” “一个人多久不吃东西就会饿死?”艾小巫问。 “十天吧”老乞丐眨眨眼皮,似乎不太确定,可能因为没有被饿死的经验。 “嗯,那五天后我再来看。”艾小巫点头,然后站起。 “看什么?”老乞丐又不明白。 “看一个人饿死后会是什么样子。”艾小巫回答,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虽然还没见到过,但饿死的样子应该比被人杀死要好看点。” “呃”老乞丐怔忡住,目瞪口呆的看着艾小巫,似乎有点不能相信,一个面容这么干净的少年,怎么有着这样坏这样残忍的心肠。 艾小巫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身,慢悠悠的启步,向另一条街道走去,她刚走上另一条街道,一个又瘦又小又黑又矮的十一二岁男孩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艾小巫的身材,其实有些矮小,但挡在她前面的小男孩,因为年龄的关系,身形更矮小。 垂着眼睑,艾小巫看着小男孩,不语。 小男孩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一双沧桑的眼神,带着几许狠,以及对世俗的憎恨,他微仰着脑袋,眸光中闪烁着冷淡的气息,与他的目光一样,小男孩的声音也很冷:“师傅要见你。” “哦。”艾小巫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现在。”小男孩又补充一句。 “嗯。”艾小巫仍然不缓不慢。 “你不奇怪?”小男孩似乎忍不住了,愤世嫉俗的眼神中,闪过好奇,也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每次你杀人之后,师傅都会任由你逍遥几天,对你不闻不问,不管束,可是这一回,没有。” 艾小巫不语,抬起脚继续走,越过了小男孩,小男孩立刻调头跟在了她身后。 “艾小巫。”小男孩跟在她身后,冷冷道,“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哦。”见面就会这么喊,与小虫聊天实在无趣。 “我会杀了你。”小男孩又道。 “嗯。”艾小巫冷淡的回应,不怎么热忱,也许是听多了,自然的麻木。 “无心门以后会是我的。”小男孩并不在意艾小巫的冷淡,继续陈述。 “哦。”其实她从不关心无心门最后会是谁的。 “艾小巫!”可能是被艾小巫的冷淡激怒,小男孩快步走了两步,又挡在了艾小巫的面前,他恶狠狠的瞪着艾小巫,“以后,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艾小巫停下脚步,冷淡的回视着小男孩,沉默片刻,终于道:“好啊只是小虫,我相信,你永远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可不一定。”小虫冷笑。 艾小巫不语,只是抬起脚又开始往前走,小虫再次跟上她的脚步。 “世上每件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小虫冷冷道,“艾小巫不会是无心门永远的第一!譬如这次其实不是师傅要见你。” 只有她自己知道,艾小巫从来不是无心门的第一,何况永远?艾小巫仍然不出声,她知道自己不出声,小虫也会无休无止的继续往下说。 果然,小虫又幸灾乐祸的冷笑起来:“要见你的,是泽月公子。” 要见她的,是泽月公子,又怎样?谁要见她,会有什么不同?艾小巫永远一脸波澜不惊。 小虫冷眼看着她,他恨她的,惧她的,厌恶她的,正是她从不改变的气若神闲般的平静冷淡:为什么她没有害怕的东西?至少,看起来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好奇的东西?至少,看起来从来没有好奇过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坏人不狠,死得必快(12) 小虫又幸灾乐祸的冷笑起来:“要见你的,是泽月公子。” 要见她的,是泽月公子,又怎样?谁要见她,会有什么不同?艾小巫永远一脸波澜不惊,只是蓦然就想起了那把雕刻着一轮柠檬黄半月图案的黑色剑鞘。剑若出鞘,会怎样?而小虫此刻的眼神,分明有那么多的期待,他期待什么?从自己脸上看到惊?怒?喜?惧?疑?或者其他? 无心门的门主,不是谁想见,就可以见到的。这一点,艾小巫自然比谁都清楚,既然师傅愿意见泽月公子,那么泽月公子要见她,当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无心门并非在城内,所以,她们需要出城。 即便这个‘秘密’被他供出,她还是一脸不在意表情,不冷不淡,不惊不讶,仿佛与她,与无心门毫不相关,他对她算是没话可说了。小虫瞟了一眼艾小巫,眼神中更增几丝愤怒与憎恨,却又无可奈何。 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出了城门,直奔西边的高山而去,又一个时辰,太阳落山之时,他们赶回了无心门。 无心门处在绝壁悬崖之巅,上去的地势极其险峻,只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一路蜿蜒与盘旋着往上,并且其中有着无数的急转弯,如若不是对山路很熟悉,就算武功高强的人在这条漫长的小道上转悠,久了,也是要晕头转向的,还不如借着轻功从山底直接往山顶飞跃更省事省力省心。 艾小巫看到山上那扇刻着‘无心’的石门的同时,也看到了石门之后,那宽阔的坪地上刺眼的十二辆马车。 那样的山路,马想上山都难,何况马车。艾小巫不由的多看了那十二辆马车一眼。 “看到没?一共十二辆马车。”跟在艾小巫身旁的小虫冷笑道,脸色神情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他表情略带了些得意的看着艾小巫落在马车上的视线,“两车真金白银,十车绝色美人。今天上午到的。”来人越是出手大方,事情自然越是棘手,这些年,小虫也渐渐懂了不少,不过,真正的重点是:来人说要见艾小巫,师傅就派他下山寻回艾小巫,这还是从所未有的第一次。 上午到的,下午就把她给找回来了,可见师傅对赠送者提出的要求有多么重视。但这不是真正的重点,昨天她才在窝金山见到的泽月,居然今天就找来了无心门,泽月这个人,背景有多深? 走过坪地,一条盘旋延伸的看不见尽头的石阶摆在眼前,石阶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石洞,每个洞口都有一扇石门,那是无心门弟子的卧室,以在无心门的地位由上至下c从左至右的排序。但石阶的尽头,却不是石洞,而是一座巨大的石头砌筑的房子,那是他们师傅的住处。 站在石阶最下一层,小虫仰着脸看着艾小巫,道:“师傅在等你。” “嗯。”艾小巫应一声,抬起一只脚跨上石阶的第一层,就听小虫在她身后又道:“今天我要杀了十九,这样我离你的位置,只差八个等级了。” 艾小巫仿佛没有听到,她慢悠悠的开始登石阶,身形虽然看似缓慢,可并没有多久,她已经拐上第一个弯道,消失在小虫的眼底。 太阳落下山去,晚霞遍布满天。 站在石头砌成的大宅子面前,看着木门大开,院内一览无余。 六个黑衣人站立在院内,抬头挺胸,目光冷峻,可看出他们气宇轩昂,个个身形矫健。如果在江湖行走,必称得上一流高手。 艾小巫跺着小碎步进入院子,在那六个黑衣人的注目礼中,慢腾腾的走上走廊,走进大堂。 大堂之内,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数十个绝色女子,翩翩起舞中,丝竹之声,更是声声悦耳,一身浅灰色衣裳的艾小巫步入大堂之后,像是一片烂树叶掉进了一簇花丛,格外刺眼。 左方宾客的上上之座,依然一脸冷傲的泽月目不转晴的看着艾小巫。 “呵呵是小巫回来啦。”一个苍老得近乎病态的男子声音响起,然后,“啪啪啪”三声掌响,丝竹声顿时停止,那原本翩翩起舞的数十个绝色少女纷纷福了个礼,然后逐一退出大厅。 只剩下艾小巫站在空荡的大厅,反而比之前更刺眼。艾小巫抬起眼,看向自己的正前方。主人的座位之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左拥右抱着两名女子,满脸猥琐,丝毫不掩饰他沉溺女色荒涎的一面,他左亲亲右吻吻之后,突然滚动着色眼眯眯的眼球冲艾小巫一笑,道:“小巫啊,这位泽月公子,就不必师傅介绍了吧?” 艾小巫沉默着。 泽月也不言语,继续打量着艾小巫,能够教出艾小巫这样的徒弟,并且直到现在仍能约束到她,泽月当然不会相信自己此时看到的这个沉溺女色的无心门主,展露在自己面前的会是真实的一面。 “嘿嘿,泽月公子不要责怪,我这个徒弟向来沉闷无趣,不善言谈。”无心看似讨好的冲泽月笑了笑,然后抱紧了两个美人又去调戏了一番,中途似乎才再想起还有话要说,咳了两声,他对艾小巫道,“泽月公子此番拜访,费了不少心力,诚心可鉴,小巫啊,切不可怠慢了泽月公子。” 沉闷无趣?不善言谈?无心说的,一定不是艾小巫。泽月觉得可笑,所以他笑了笑。 “嗯。”艾小巫终于出声,淡淡问道,“师傅要小巫怎样?” 无心嘿嘿一笑,看向泽月,问:“泽月公子要小巫怎样?”他把问题抛给了泽月,似乎自己只是个闲杂人等,看看热闹足矣。 泽月却站起身来,向无心拱手道:“泽月此次拜访,只因慕名而来,已经打拢许久,不敢谈什么其他。既然已经见过门主及小艾姑娘,自当告辞。” “唉,泽月公子不必着急,我已经吩咐准备晚餐了,”无心却挽留道,“再说泽月公子与小巫刚刚见面,不是连话都还未顾得说上几句么。” 泽月听了,淡淡一笑,脸色极为诚恳的开口:“门主好意,只是天色近晚,而此处山高地险,太晚了,泽月怕归途难行。” 无心听了,却哈哈大笑,道:“泽月公子放心,你给了老朽如此厚礼,老朽怎么敢让泽月公子归途难行?这儿虽然悬崖绝壁,处处险境,但小巫自小在此山中长大,对地形熟悉得很,待会让她送泽月公子一程便是。”说完,他看了艾小巫一眼,猥琐又荒涎的目光背后,有着只有艾小巫才能看懂的意味深长。 “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泽月抱了抱拳,看了艾小巫一眼,复又坐下。 却听得无心又说道:“泽月公子一直陪着老朽干坐着枯等小巫,真是抱歉得很,小巫是否该给泽月公子斟酒一杯,以示谢罪,嘿嘿” 艾小巫冷淡的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眼神原本冷淡,此刻又冷下一分。却见泽月公子冲她很是温和的一笑,说道:“那就有劳小艾姑娘了。” 艾小巫没吭声,冷眼看着泽月右手托起桌上的空酒杯,朝她示意。泽月笑容再温和,又怎能掩尽眼底的凌厉锋芒? 艾小巫一脸的冷淡,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艾小巫只会杀人,那可怎么办?”她的语气比表情还要淡泊几分。 泽月托着空酒杯,并不恼,笑着问道:“那么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会杀么?” “唉,这个小巫,向来无知得很,偶尔会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无心抢在艾小巫回应前出声,他假腥腥的又长长叹息一声,用一脸夸张的歉意表情看向泽月,堆着一脸看起来极力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笑容道,“还请泽月公子不要责备。”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着站起身朝泽月公子走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亲手为泽月斟满了空酒杯,“只怪在下这个做师傅的管教不当,斟酒一杯当赔罪!还请泽月公子息怒,呵呵” “门主过谦也过虑了。”泽月笑道,一饮而尽酒杯中的酒,笑容之下沉静的目光落在艾小巫脸上,“小艾姑娘,这样很好。” “哈哈小巫被泽月公子如此赏识,老朽真正说不完的开心!”无心门主哈哈大笑着,摇晃着坐回自己的位置,手肘顶在桌沿,他看似昏暗的一双眼笑眯眯的盯紧了艾小巫,道:“为师这么看着小巫,也觉得果然是很好!” 只是艾小巫一动不动,表情和眼神也再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没有生命的一根木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坏人不狠,死得必快(13) 晚饭过后,泽月公子与他六个随从下山,此时天色已完全的暗下。只是在山顶,月明星稀,以他们练武者的眼力,倒也不需要用到火把。 临行前,无心果然吩咐艾小巫带他们下山。 只容一人通过的蜿蜒山路,常常突显一个急转,艾小巫走在前面,缓慢的带路,她走得快也没用,因为跟在她后面的泽月明显故意的在放慢速度。她不急,他们喜欢怎样的速度,都好。 虽是初夏,但山上还是很冷,不似白天,风声也呼啸不停。 月色下,泽月冷傲而霸气的眼眸落在艾小巫的后脑勺上,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只有漫不经心的懒散,气息宁静淡泊疏远,虽不柔和,却也没有一个武者该有的对身后有人的时刻提防,而她也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可是又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们快,她亦快;他们慢下,她也会慢下。她非常‘照顾’他们,每一步都能够合上他们的节拍。这样的高手,虽然是个女人,但若是能够被他所用泽月暗忖,如果艾小巫能够被他所用,那将成为他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而他一直非常需要这样一把尖刀。他的手下众多,并且忠心的也有不少,但唯一让他遗憾的却是:众多的手下,却没有一个武功修为超越过他的。 “小艾姑娘,”泽月猜测自己若不开口,艾小巫是绝对不会出声的,也许是因为她此时身处无心门内,明显与在窝金山时不同,确实沉闷许多,看着确实不怎么喜好言谈,泽月只好主动找话说,“那十两银子,可还想要赚到?” 但艾小巫只是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是说想要赚到,还是说不想赚到?泽月只能继续揣测,但觉得艾小巫这一声哼,似乎更像只是在敷衍而已,目的是要他知难而退。但他泽月,岂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微冷的眸光,带着一抹不可被挫败的骄傲再次定在艾小巫身后,不过,他没有开口,因为他听到由远至近,突然的响起一声划破空气的尖锐风声。 艾小巫突然的站定了。泽月和他身后六名随从也立即静止不再动。 “咻!”月光之下,两条暗影像是两个妖孽邪灵一晃而过。 “砰!”的一声,一股激烈的风拂过所有人的面,“啪!”的又一声,两条暗影像是两支箭,竟插在了离艾小巫一步之遥的前方上面山壁上,挂着的两条身影,一高一矮,都非常的瘦,在风中似乎还荡啊荡着。泽月落在艾小巫后脑勺的目光不禁略有些激赏之意,她倒停得不差分毫,不知这样的她,该是算冷静得可爱,还是冷酷得可怕。 沉静此时月光明朗,所有的人都很清楚的看到在他们前面的山壁之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露出诡异无比的笑容,看着被他控制在手心的年轻男子,而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岁年龄,额头,耳朵,下巴沾满了鲜血,由他表情看,他已经意识模糊,不可能再有还手能力。 小虫左手的短匕首,刺穿年轻男子的右边锁骨,把他钉在了山壁之上,右手则举起了一把短刀,可他不急于下杀手,而是慢慢扭头,他阴冷狠戾的目光落在艾小巫脸上,原本诡异的笑容又加深几许狰狞之意,道:“瞧,十九也完蛋了,艾小巫,有一天你会比他死得还惨。”话音落下,他一扬右手短刀,“呼”的一下,切下了年轻男子的脑袋,就像切下一个西瓜般随意,月光下,鲜血飞溅,而小虫脸上却带着笑,眼睛都未眨一眨。 “咚”,那被切下的脑袋滚下了崖底。艾小巫却只是不怎么有兴趣的看着。 “咻!”又一声,小虫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剩下那没有了脑袋的尸体还挂在山壁之上。 艾小巫抬起脚,又开始继续往前带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无心门,到底是个怎样的门派?泽月缓缓跟上艾小巫的脚步,即便这样的自相残杀,江湖人仍然不敢轻易来犯,可见,无心门自有他能够屹立江湖的特殊原因,而且,有多少无心门的门徒想要艾小巫死?不得而知,那么艾小巫呢? 再慢,他们终究是下了山。 眼见路面宽阔平坦,艾小巫也不多话,转身就待回去。 “小艾姑娘。”泽月喊住她。 “嗯。”令泽月意外的是,艾小巫居然站定,并且回过身来。泽月若有所思的目光凝视她,却又无言。 “泽月公子,莫不是非常想让艾小巫赚那十两银子?”这回,出乎泽月的预料,艾小巫倒很主动的出声问了。 她不像是缺十两银子,更像是希望有个理由杀了那个出一两银子要走应天抢性命的人。泽月此时更能确定这一点,看着艾小巫沉静的黑眸在月光下闪烁出点点光泽,泽月有了好奇之心:“那个出一两银子要姑娘去杀应天抢的人,不知是谁?” 艾小巫的回答令泽月又有些意外,艾小巫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哦,我师傅。” 居然会说是她师傅无心门主。虽然艾小巫的回答令泽月有些意外,但泽月并不怀疑,他淡淡道:“你师傅身为无心门主,生意往来都经他手,这也正常,但与小艾姑娘一样,你师傅也不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所以,真正的幕后,当然不是无心。 艾小巫看着泽月,目光冷清:“我虽然谦虚,但事实却是:若要我出手杀人,那银两必须是以千两以上来谈的。能用一两银子就让我出手的,世间唯有一人。” 能用一两银子就让她出手的,如果世间只有一人,那必然只有无心门主了,居然是如此,只是为什么是这个答案?她又为什么会这样坦白的说出这个答案?泽月不露声色的打量着艾小巫,他见过许多各种怪异的人,但艾小巫,却是看起来像是最正常的一个怪物。一个人通常说出口的话会有三种,一种是真话,一种是假话,另一种是废话。泽月不知道艾小巫的话是哪一种,和上次在应天抢的窝金山不同,身在无心门的艾小巫,言语实在不多,甚至有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寡言,可是,却有一双透露几许认真的眼眸,掩去了那份空空荡荡。 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艾小巫片刻,泽月忽然就笑了,眉眼间的冷漠和骄傲淡化不少,他道:“感谢小艾姑娘一路相送,时间不早,那么,泽月就此与姑娘道一声再会。” 听他这么说,艾小巫并没有异议,也不再回应,转身就走。 “来日方长,泽月定会再来拜访。”然看着她的背影,泽月笑着扬声道。 来日方长还是来日圆短,相信他十之八九都会再来的,那十车真金白银与两车绝色美女,也不是多到没地方放才翻山越岭拿来送人的。只是艾小巫好像充耳未闻,和上次泽月看到的一样,脚步虽然缓慢,可如同行云流水般,不久便消失在蜿蜒的上山小道之上,消失在泽月和他六个随从的眼底。 她慢慢地走,走过一圈又一圈环绕的山道,经过十九的尸体旁,经过刻着‘无心’两个字的石门,经过那十二辆马车,经过长长的石头阶梯,一路上,艾小巫感觉到小虫不可藏匿的浓郁杀机一直伴随着她,可是他始终还能够忍住,不敢对她轻易出手。 小虫,没有赢的可能。艾小巫知道,所以她可以视而不见;小虫也知道,所以他杀死能够杀死的其他无心门门徒泄愤。 最后,艾小巫站在了之前站过的大厅。 没有美人,没有酒杯,没有一丝曾经有过歌舞升平的迹象。无心坐在他之前坐着的位置之上,拿着一把小刀,慢慢雕刻着一块木头,只是刚刚开始,所以看不出无心正在雕刻什么。 “小巫啊,”无心开口,他苍老得近乎病态的声音倒是依旧,“泽月对你的兴趣似乎有点太过了。”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手中的木头和小刀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微做停顿。 “嗯。” “你知道,师傅向来最宠你。”无心抬起眼皮,在昏暗的油灯下瞟了艾小巫一眼,目光又垂落,“但是泽月,身份特殊。” “哦。”艾小巫仍然只是淡淡的应出一个字。身份特殊,在无心门眼里,人的身份通常只有两种,要杀的人和不要杀的人,身份算什么?但无心却说泽月的身份特殊,那么泽月,应该是无心门一直以来小心绕开的那‘必须与生意无关的那一种人’。 她的冷淡,使得无心也沉寂下去,他专心的雕刻着手中的木头,许久不出声,他不出声,艾小巫就一直保持不变的站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又不知多久后,无心仍然专心致志的雕刻着那块木头,可除了大小有所变化,四四方方的木头,仍然只是四四方方,纵然如此,无心还是雕刻得无比用心。 “他送来无心门的那两车银子,原本都是应家抢来的。”无心终于不再专注于雕刻,他放下手中的木头和刀,抬头认真的看着艾小巫,“泽月对小巫突然产生兴趣,显然和应天抢多少有点关系。事情有时会有偶然,但有时又有无可避免之处。”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艾小巫,招惹上泽月,他不会因此责怪。 艾小巫不回应,只是仍以淡漠的眼神看着无心,等待着他的继续。 无心也习惯了艾小巫通常死一般的寂静,好在她不回应,他一个人也能够说得很好:“泽月公子赠师傅两车真金白银,十车绝色美女,小巫可知道他赠你的又是什么?” “什么?”艾小巫问,她虽然提问,可眼眸中透露出的冷淡气息表示出她对答案并没有兴趣,之所以提问,只不过是为了敷衍无心丢过来的问题。 “小巫向来聪明绝顶,竟猜不出么?嘿嘿”无心笑道,笑声听在任何一个人的耳中,都能感觉出他笑得有多假,偏偏无心自己似乎不知道,因为他嘿嘿的假笑了好一会才停,伸手从桌下方拿出一个长木匣子搁放在桌面上,无心道,“就是这个。”说完,手指轻轻一弹,很轻,似乎只是要弹去木匣上的灰尘,然木匣却“咻”的一声朝艾小巫飞去。 “哦。”艾小巫淡漠的应一声,见木匣飞近,手一伸,接住,可是并没有打开,她兴趣缺缺的把木匣扣在手心,看也未曾看一眼。 她不看,无心却替她看过了。盯着艾小巫腰间的软剑,无心道:“木匣内有两件东西,一锭十两的银子,一把天下难求的好剑。”说完,他盯紧了艾小巫的眼睛。 艾小巫垂下眼睑,终于瞟了木匣一眼。 “哈哈哈!”无心顿时笑了,道:“小巫啊,师傅看得出你很喜欢泽月公子的这份礼物!”他苍老的语气,好像非常欣慰。 艾小巫看着无心,沉默着。艾小巫知道自己的言行从来都在无心的掌控之中,泽月的礼物由来,是因何而起,无心此时或许也是心知肚明。她喉咙处忽然发出咕噜一声,无心不说破,是因为无心看自己的眼神,如同自己看小虫的眼神,艾小巫很清楚。但,她不是小虫,她是艾小巫,这一点,她更清楚。一切,时机未到而已,她不愿有一丝毫的莽撞,因为她喜欢自己活着,能活得更久,也能活得更自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坏人不狠,死得必快(14) 已是深夜,丰阳城北门郊外,一处大宅院内仍然灯火通明。 虽然是深夜,但宅子大门却敞开,门外两座石狮威猛的蹲在两旁,两个黑衣男子举着灯笼站立在门口,翘首凝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远处一行人正匆匆赶来。两名男子见了,立刻欣喜的举着灯笼迎了过去。 “公子,您可回来了!”他们异口同声。 赶来的人,正是泽月一行七人。 泽月双唇紧闭,神色肃然,他仿佛没有听到那两名男子的招呼,径直朝宅子走去,跨入宅院后,直奔后院书房方向。 坐在书桌前,屏息凝神的泽月,他目光凝聚如寒冰一般,却又发出妖异的色彩,他眼神落在书桌之上,却似乎已经穿透了书桌。 一名丫环进入书房,不敢多看泽月一眼,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后,又立刻退出。 泽月进入书房时,并没有随手把门掩上,所以此时,书房的门仍然是开启着的。 门外,那跟着他去过无心门的随从笔直的站立两侧,他们眼神中有所揣测,有疑虑,但又不敢惊扰到泽月,只好把疑问压在心底。 这时候,泽月忽然出声道:“沙穹,张千。” “属下在。”沙穹和张千赶紧应声,见书房内泽月示意他们两人进去,他们不敢怠慢,赶紧跨进书房。 “事情显然比我们所了解的有趣许多。”泽月开口,凝聚成寒冰的眼眸,此时开始慢慢淡化。 “是”沙穹低下头,“公子,只怪属下打探到的消息远远不够” 泽月抬手制止沙穹继续往下说,他出言打断道:“这事怪不得谁。你们揣测一下,艾小巫若真心要欺师灭祖,最坏的结果会如何?” “如果艾小巫赢了无心门主,以属下看到过的艾小巫,她未必会对门主之位取而代之,到时候无心门众多门徒,有一种可能是更加的彼此残杀,以夺取门主之位;另一种可能是从此各奔东西,各管各事,从此江湖再也没有无心门。”张千道。 “若是艾小巫输了呢?”泽月问。 “只会是世上少了一个艾小巫。”沙穹道。 “此次拜访无心门,我赠予艾小巫的礼品正是一把剑和一锭十两的银子,原本是为了迎合艾小巫在窝金山时与我有过的那段对话,岂料现在就不知道艾小巫的话,能不能真的说出做到。”泽月道,“但不管如何,她却让我在此事上变得极其被动,我看无心门主,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较之艾小巫,不知老谋深算多少。艾小巫那点心思,无心或者比谁都明白。”在他面前,却装成是一个沉迷女色的无用老头,极具防备。有防备之意的人,必然会同时具有攻击之心。重要的是,无心明明知道艾小巫和他都能看出他只是在假装,却还是能从容的继续假装下去。这对他们是怎样的一种轻视? “公子”沙穹犹豫了一下,问,“那公子,又希望事情会如何个进展?”他们也是可以在一旁推波助澜的。 “无心门,比起应天抢那一家子,绝对难缠了百倍不止。”泽月低声道,“但若是,真能够被我泽月所用,他们比起应家人自然也有用百倍以上,若不能被我泽月所用只怕终成祸患。” “那”张千和沙穹同时看向泽月,以眼神询问,那是否要防患于未燃。 “应天抢之死,虽然是无心递刀,艾小巫杀人,但无心为何要杀应天抢?艾小巫虽然说得简单,但依我看来,真相却未必如此简单,所以先从这里入手查吧,至少要先了解无心门是否值得我们去拉拢,如若不然,十个无心门也要除之,必须给江湖人一个警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泽月道,心情渐渐从愤怒和失望中回复到平静,“对了,城内张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送到?” “是。”张千回答,“昨天深夜,司马左相去拜访了颜将军。” “深夜去的走的前门?”泽月眉宇微皱。 “不,走的是后门。” 泽月听了,冷漠的眼中掠过一丝冷笑,淡淡道:“司马相府家的大公子司马晨星和颜将军的嫡长女颜婉儿当年可是指腹为婚,虽然两人还未完婚,但两家若要相互走动已有足够理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谁敢说他们是在结党营私?偏偏要藏头露尾,欲盖弥彰哼,这几日该是南门扬非回京都的时间了,已经过去三年老相爷莫不是深夜去打探未来女婿消息的?” “南门扬非,目前还没有他已回京都的消息。”张千道。 泽月闻言,目光渐冷,杀意渐浓:“但他,总是要回到京都的。” ~ 木匣内,剑,是一把上等的好剑,无心说它天下难求,虽然有点夸张,但夸张得也并非让人不可接受。银子,是一锭货真价实的白银。 伸手合上木匣,锁紧,艾小巫把它推到茶桌的另一头,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感觉极度无聊的时候她就喜欢喝茶,越苦越涩的越是喜欢,不是因为味道,而是觉得符合她的意境,意境是什么?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很多时候,艾小巫觉得自己其实有点苍白也有点无聊,虽然她内心常常会莫名想要撕声呐喊,但总是被压抑得极好,半丝痕迹都不曾显露。 “听说了么,江湖又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应天抢,知道应天抢么?天底下最最会抢c最最会躲c最最有钱的那个强盗祖宗应天抢,在前天时候被”说的人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还顺带着伸出自己的手,朝自己的咽喉处意思意思的比划了一下,“被艾小巫把脑袋从脖子上给摘去啦。” “真的?唉呀,应天抢居然落得这么惨?不过,行走江湖坏事做得太多,早晚都会挨上一刀的,就算是应天抢也不可避免,不过我真好奇是谁出银子请了艾小巫出手诶。以恶制恶,啧啧”有人啧啧感叹,仿佛感叹艾小巫动手动得太晚。 “最后”那个压低了的声音忽然又压得更低,可音量还是足够满足得了所有好奇的耳朵,“艾小巫可没放过应家任何一个男丁啊,据说连应家的公狗都没被放过,个个一剑毙命,且不说应家抢来藏满三个山洞的真金白银都凭空消失,就是应家剩下的几个女眷被卖到了花楼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你说这艾小巫,是不是早就富可敌国了?” “那自是不必说的!呃不过,也许那些金银珠宝也要拿点出来孝敬无心门门主吧?” 虽然言谈中已经刻意去压低声音,但就像闷着沸腾的开水,压抑不下沸沸扬扬的热闹。 茶楼,始终是流言与传说漫天飞舞的绝好地方。 听着旁边两桌的人议论得唾液横飞,艾小巫安静的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连应家的公狗都没有放过,斩尽杀绝得这么彻底,可见‘艾小巫果然心狠手辣’。 那个泽月公子,如果说是为干净的除去所有祸患,为何偏还要剩下几个女眷不杀,并卖到花楼呢?想必正是为了裁脏嫁祸于她,凑点江湖人今日的谈资吧?否则人都死光了,哪来的谈资线索呢?他推得干净,倒是替她又挣来不少名声,艾小巫不由自主又瞟了一眼泽月所赠的木匣,然后举起杯子,慢慢又喝了一口茶,眼神有一丝带着少许空寂的淡漠,江湖总会有关于她的传说,最初听到这些传言时,她还天真,所以会觉得有些诧异有些生气,后来听习惯了,慢慢的居然觉得也非常顺耳。 “婉儿,我觉得有些口渴,我们不如进去喝杯茶吃些点心再逛。”茶楼门口,忽然传来清脆又甜美的女子声音。 “可是诺晴,可是”一个弱弱的女子声音细细的响起,却没有更多下文。 茶楼门口,此时走近两个俊俏少年,不过,虽然打扮是少年打扮,但那么娇弱的身躯,不合身的外袍之下,领口宽松,已经隐约露出粉红色的中衣领口,还有少女特有的胭脂味,两人相貌虽然各异,却都是肤如凝脂,弹指可破,说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绝对不为过,这两人,瞎子都能看出是女扮男妆,何况此时茶楼内坐的,大多都是混迹江湖已久之人。 “诺晴,我们还是走吧”颜婉儿眉眼微抬,暗暗扫过茶楼内一眼,几乎已经坐了半满,而且这些茶客看起来风尘气极重,身上负剑带刀的较多,个个布衣,吟诗作画的文雅书生倒不见有一个,她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但这种不悦又迅速转变成一种楚楚可怜的怯意,她似乎脚下僵硬,看似极不情愿进入茶楼。 “无妨,虽然里面坐的人粗俗不堪,但有我在,天就不会塌。我看你也很累的样子,进去坐着歇息一会儿,不会有事的。”司马诺晴清脆甜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言语中很是放松随意。 里面坐的人粗俗不堪,听一个女子如此形容,茶楼内喝茶闲聊的大半的江湖人顿时皆噤了声,目光同时朝门口望去,眼神中自然带了些不满,他们粗俗不堪?他们那是江湖豪客不拘小节好不好? 两个女子都极美,只是一个看着满脸怯意,惹人怜爱,另一个看着满脸兴味十足,让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离家出走,交个朋友(15) 颜婉儿看上去还在内心犹豫与挣扎着,奈何司马诺晴却连拖带拉,硬生生拽着她一脚迈进了茶楼的门槛,随后找了张空闲的桌椅坐下。 即来之则安之,她看起来也就只好默认了这种结果一般,无语的低垂下脑袋。 “两位小兄弟看着眼熟,莫非咱们在哪里曾经见过面?”离他们最近的一桌围坐着五个江湖人,其中一个身形膀大圆粗的壮汉忽然起身,一边冲她们说着话,一边径直朝她们走近。 颜婉儿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但因为低着脑袋,倒是掩盖住了两眼中微弱的冷意。 司马诺晴扭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壮汉,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就变淡了几分:“从未曾见过,阁下还是坐回原来的位置更好。”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么,一回生二回熟,我看两位小兄弟面善,有心结交呢。” “拒你于千里之外也是为你好,你赶紧走开,我们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招惹的。” “呵呵,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两位小兄弟,相遇则是缘,说话何必那么难听?也没准小兄弟很快就会有求于在下呢?”那壮汉虽然生得虎背熊腰,一脸横肉,可堆出一脸亲切和善的笑意时,倒有几分憨厚老实又可爱可亲的模样,他说着话,一拂衣摆,就准备在空着的一方坐下,不料司马诺晴却迅速的踢出一脚,便将大汉前面那张长木凳踢飞出去,她微有不满之色的轻扬下巴,拒绝他同坐一桌的态度很明显。 “嘿嘿”立刻有人发出嘻笑声,似乎在嘲笑壮汉的自讨没趣。 壮汉却不恼,反而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兄弟真是淘气!也罢,我就和另外一个小兄弟挤一挤坐着便好”说着,居然就朝颜婉儿那边靠去。 “啪”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楚。 司马诺晴一掌击在桌上,她慢慢站起身,挑衅的看着壮汉,扬声道:“我已提醒过你,再不识趣走开,等会就怨不得谁了。”她声音清脆动听,虽然言词中带着威胁,可从语气中却听不出有多少震慎力。 听她这么说,壮汉也就没能立刻落座,站在颜婉儿一侧,壮汉瞪着司马诺晴,脸上那原本亲切和善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眼神顿时就有了阴沉恐怖之意,嘴一张,他问:“小兄弟,你什么意思?” 问完话,他的眼神更是凶光显露,极为不善,他当然知晓眼前的两个少年打扮的其实都是女子,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他就不信自己露出凶象会震慑不住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然而长得楚楚动人又娇美的司马诺晴在这样的眼神下居然毫无畏惧与退缩之意,她道:“因为你又蠢又丑,实在不配让我亲自动手,所以我原本打算救你一命的意思。” “哈哈哈”壮汉蓦然大笑,他似乎忍不住,朝自己之前同桌喝茶吃点心的另外四人笑道,“兄弟们,这丫头片子,哦,不是这位小兄弟说要救我一命呢,哈哈哈”他虽然大笑,但表情却略有狰狞,先前说他们粗俗不堪,见她们两个貌美,也就罢了,原本想着略微调戏一番作罢,可后面言语,越听越觉得那个美艳如尤物的姑娘目中无人,很是让他不爽。 “大哥好福气呀!小兄弟那么有情有意,不知道能不能顺便也把咱们兄弟几个一同救一救?”那四人瞬间起哄笑了起来,笑声近乎有点恶心,只是他们自己毫无察觉。 颜婉儿此时已微抬起头,她面色有所不愠,却不出声,只是红唇轻咬,但如此的她,更像风雨中含苞待放鲜艳夺目的一朵娇花。 “那就谢谢小兄弟救为兄一命了”壮汉恶笑一声,忽然伸出一手,就要拍上颜婉儿的肩膀,可终究是连颜婉儿的衣裳边都没能染指分毫,只听“砰”的一声,就见壮汉忽然往后一倒,两眼紧闭,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一动不再动。 “大哥!”那原本坐着均露出一脸猥琐笑容的,正等着看热闹的其他四人瞬间受惊,不约而同跳起身来,有人甚至亮出了长刀兵器,可一看颜婉儿,脸上忽然红晕泛开,带着娇羞,再看司马诺晴,脸上有着得意洋洋,眼眸中清楚写着“我就知道会这样”神情,人不可貌相,也许是他们眼拙,居然没能瞧出司马诺晴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居然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打趴了他们的大哥,那四人纷纷离座,正欲奔上前查看个究竟,便听到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果然是又蠢又丑,这么蠢这么丑,我都懒得动手,更何况是我家最了不得的小诺晴呢。” “是什么人?!”四个声音同时怒吼,此刻倒是一致的同时纷纷亮出武器,他们瞪向门口,全身戒备,总算是明白袭击了他们大哥的原来另有其人。 一条腿,先跨进茶楼门槛,衣袍下摆一甩,另一条腿,紧接着跨入。动作看似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却透露出无限干净利落。 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内,他红唇白齿,眉清目秀,外貌极其斯文,像是个只识圣贤书的读书人。他眼睛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瞟了一眼此时表情写着“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司马诺晴,带了丝得意之色轻挑了下眉,对她挤眉弄眼一番,这才将视线慢慢移向那四名手握兵器的男子,轻咳一声,慢悠悠的开口,语气温润,却是一本正经:“京都之重地,若无官文,又非官兵,凡超五人聚众带有兵器者,重刑。” “你是什么人?!”那四名江湖人面面相觑一会,其中一个厉声问道。重刑不重刑,他身份未明,不见得是官家,而且独身一人,可由不得他说了算。 “司马晨星。” “司马司马晨星!”其中一人重复道,“铛”的一声,他手里的短刀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司马晨星,传说中权倾朝野司马相爷的长子!很多人都知道,司马相爷极受皇上器重,据说当朝势力,能够勉强与司马相爷相抗衡的只有太子,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如果惹上的真是他,那么必然是他们的恶梦无疑。 但是,如果真是司马晨星,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连半个侍卫都不带在身边?四名江湖人心中虽然畏惧,但又疑心被人给诈了,所以,他们偷偷的朝门外瞟了一眼,确实没看到司马晨星身后的门口有重兵把守,那四人胆子似乎又大了起来。 “你说你是司马家大公子,有何凭证?”其中一人问。不会真是唬弄人的吧? “嘿嘿,要我证明么?那好吧,没凭没证,只能靠拼,那咱们几个就先打一架吧。”司马晨星笑了笑,他轻轻抬手,朝诺晴挥了挥,示意她离开位置。 司马诺晴立刻拉起颜婉儿往后面退,颜婉儿此时面色红润,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紧紧盯牢在司马晨星脸上,不知不觉中已透露无限深情,可惜司马晨星进来后,却始终是瞟都不曾瞟过她一眼,仿若她不存在。两人脚下退着,眼睛都锁在司马晨星身上,退了几步,便“啪”的碰到一张桌沿。 “呃”司马诺晴这才记起回头去看,却看到艾小巫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八人座的桌子旁,端着茶杯,茶杯里的水,因为她的碰撞溅了满桌。 “抱歉”诺晴赔了个笑小声道。艾小巫懒得去搭话,垂着眼睑望着半空的茶杯,之前她是看着她们后退,看着她们撞上桌沿,可端着茶杯的她就是懒得提醒与避开,她不与司马诺晴搭话,只是自顾自的伸手拿起茶壶,将半空的茶杯添满,又慢慢开喝。 颜婉儿扭过头,但第一眼,却是被桌上的木匣吸引,她目不转晴看着木匣一会儿,再将目光投向艾小巫,若有所思。 她盯在她脸上的目光太灼热了。艾小巫只好缓缓抬起目光,回视着颜婉儿。 颜婉儿并没有回避艾小巫的目光,反而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眼神中颇具深意,颜婉儿看着她的眼神,自然而然中有着犀利,还有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两个彼此看了一会,觉得无趣的艾小巫先收回目光,垂下眼睑继续喝茶。颜婉儿目光中一逝而过蔑视,再重新望向司马晨星时,眼神又变得似水柔情,脸上红润又现,十分美丽娇羞的模样。 “司马公子,我想这都只是误会,希望我们能够井水不犯河水”毕竟是在京都重地,还是谨慎小心些,少惹事生非才好,于是又有人想要言和。 司马晨星听了,顿时轻笑一声,打断开口说话的男人:“我不在意你们是河水还是井水,只是本公子如果没有刚好赶到,你们是必然要欺负我家小诺晴的,所以怎可放过呢?”他脸上带着笑,语气却蓦然森冷。 那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武器。 司马晨星却冷淡的看着他们,忽然道:“都进来吧。” 众人正疑虑,便听呼啦几声,从茶楼大门的两侧,忽然分别涌进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衣服胸前却印着司马两个字,显然并非官府的兵,而是司马家养的家丁食客之类,这样大张旗鼓,丝毫没有掩饰之意,也够高调其权势之重了,所谓有恃无恐,大概就是这意思,艾小巫暗忖。 茶楼内,忽然静得连树叶落下都能听到。 那握紧了手中武器的四个江湖人,望了望依然倒在地上的大汉,彼此又看了几眼,神情同时陷入犹豫与不安。 “自己放下武器,我可以将你们移交给官府,罚点银子,杖责二十,也就便宜你们了。”司马晨星望着他们四个,淡淡笑着,“如若不然,就押进司马家的大牢,让我慢慢去想如何待你们。” “啪”的一声,四把长刀竟同时被丢弃在了地上,罚点银子,杖责二十,他们自然能活命,但如果进了司马家的大牢,只怕是会生不如死。司马家的人言出必行,这在江湖上还是有所耳闻的。 司马看家护院的士兵就在司马晨星身后,对于司马大公子的身份,四个江湖人自然不再有任何疑虑,所以想都不想,便很快做出了选择。 司马晨星微微一笑,对涌进门内的两排家丁示意,立刻上前十几人,抬起那个晕厥的,押着四个清醒的很快出了茶楼。 司马诺晴便立刻拉了颜婉儿到司马晨星跟前,笑着:“大哥,你英雄救美真是及时啊。”说着,冲司马晨星挤挤眼。 颜婉儿立刻又是一脸红润,十分的娇羞,她眼眸中波光荡漾,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掩饰不住满满的情义,微垂着眼睑,偶尔又偷偷抬起看一眼司马晨星。 “你应该说是大哥救妹真是及时。”司马晨星依然是半眼都不看颜婉儿,只是望着司马诺晴笑了笑,他侧了侧身,冲还留在茶楼的其他家丁道:“你们先送颜小姐回府。” “诶,大哥”司马诺晴看了眼颜婉儿,看出她眼中一逝而去的微弱受伤与失望之意,赶紧道,“大哥,我和婉儿好不容易出门一趟” “从后门偷偷离家游玩,竟敢不带一个护卫随行,若是爹知道了,看怎么罚你,你啊,得感谢你的贴身丫头小玉不像她主子那么胆大包天,若我得到消息再晚点,看你今天如何收场。”司马晨星却打断她,说话的同时,一手拉住诺晴的衣袖就往门外走。 “呃。”诺晴回头看向颜婉儿,见颜婉儿欲言又止,追上前一步后,又顿住,神情甚是黯然,司马诺晴心中有着同情怜惜,不由暗暗出手恨恨打了司马晨星的手臂一下,司马晨星却像没有知觉一般,只是拉着妹妹继续走,刚到门口,却见一个司马家护卫匆匆而来,见到司马晨星后,立刻拱手恭敬道:“大少爷。” 司马晨星还未来得及回答,另一条灰色身影一闪,已掠过那名护卫,直接用飘的方式到了司马晨星跟前。 司马晨星看清来人是谁后,顿时一脸惊喜:“五师弟。”唤完,他又往后瞅了瞅,不见后面再有其他人出现,眼神中微露出几许失望。 玄五江笑了笑,了然于心司马晨星脸上的惊喜与眼中的失望,他拱手笑道:“大师兄别来无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家出走,交个朋友(16) 玄五江笑了笑,了然于心司马晨星脸上的惊喜与眼中的失望,他拱手笑道:“大师兄别来无恙。” “只有你一个人下山?”司马晨星问,问完,不死心的又朝玄五江身后望了几眼,“韦妆没有,嗯,韦妆和九师弟没有闹着要和你一起下山?” 玄五江笑道:“大师兄不在山上,有二师兄看着,韦妆小师妹自然也不敢太闹,我此番下山,是二师兄让我来的,看大师兄这模样,应该是没有收到我的飞鸽传书了。” 飞鸽传书?确实没收到,不过既然已经飞鸽传书,左倚玄又让玄五江下山亲自找自己,显然月隐山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韦妆她可还好?二师弟向来严肃,韦妆若是调皮捣蛋太过了,有没有被责罚?”司马晨星问,眼中闪出浓郁担忧,看到玄五江脸上露出了然于心的略带暧昧的笑容,他不由停顿一下,“哦其他师弟可都还好?月隐山出了什么事?” “二师兄让我带两句话给大师兄。”玄五江道,眼神闪烁之间,蓦然看到站在司马晨星身后不远的颜婉儿,那满眼的森冷,心中不知为何有点受惊,他微顿一下,低声道:“大师兄,虽然只有两句话,但说来话长,我们是否换个地方坐下来说?” “好。”司马晨星也不反驳,一手拉紧诺晴,另一手又拉住了玄五江,三人便急匆匆出了茶楼大门。 茶楼内剩下的那些司马家护卫,个个小心翼翼的表情恭候着颜婉儿移步,然而颜婉儿却出神的站在原地,眼神受伤,带着森冷。 艾小巫又喝了一口茶,觉是心满意足,于是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慢慢伸出手抓起木匣,她慢腾腾的准备离开,快经过颜婉儿时,颜婉儿却忽然横移一步,便挡在了艾小巫跟前。 她也没回头看,却对自己的位置一清二楚,可见听力超越常人,表面看着像个不曾习武只会捕蝶绣花的大家闺秀,但实际上武功并不低,却不知道她拦着自己,又是什么用意,艾小巫想,便站定没动。 两人僵持了一下,颜婉儿忽然转回身看向艾小巫,目光闪烁,显然出她在隐忍,但她隐忍得一般,因为她的目光终于还是往木匣瞟了过去。 她关注到自己,是因为木匣?那她应该是知道泽月公子这个人了。艾小巫暗忖。 颜婉儿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转身,头也未回的离开,身形虽然娇小,却带着十足的骄傲,那些司马家的家丁护卫自然不敢怠慢,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走出茶楼,颜婉儿四处望去,已经看不见司马晨星他们的身影,她微皱起眉,轻抿着嘴,不用看也知道司马家的护卫都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但是司马晨星却不愿亲自送她回去,甚至看都懒得看她一眼,颜婉儿心中有着恼意,也很受伤,她站在大街上正怔忡着,冷眼看着前方远处四个轿夫抬着一辆软轿正往他们方向而来,轿子左方,一个身材娇小的丫环跟随着,轿子后方,则跟随着两个配刀的护卫,远远的丫环见着她,立刻一脸喜色,轻声催促轿夫的脚程再快些。 走到颜婉儿跟前,那丫环福了个身,唤道:“小姐,可找到您了。”她行完礼站好身,再四处看了几眼,再看颜婉儿脸上的冰凉气息,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不是应该和诺晴小姐一起的么?还有”还有,与诺晴小姐一起,就应该有机会与司马晨星在一起,怎么此时一个都不见呢?丫环心中满是疑问。 颜婉儿没出声,看了她一眼,那丫环便知自家小姐嫌她话多了,于是立刻噤了声。 软桥落地,后面跟随着的两个护卫上前冲颜婉儿拱手行礼后退到一侧。 颜婉儿回过身,看着自己身后那十几个司马家的护卫,温和开口:“既然我家里已派人出来寻到我,那么就不必你们再护送了,都请回吧。” “遵命。”那十几个护卫拱手回应,便列队离开。 “小如,我们回府。”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尾,颜婉儿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温和。 “是,小姐。”小如回答,上前扶她上轿,把门帘放好后,小丫环挥了挥手中丝帕,软轿便抬起前行。行至街尾,颜婉儿的软轿即将拐上另一条街道,轿子的窗帘却忽然被掀起,颜婉儿娇好的容貌露出,只是一双美丽的眼眸,却流露出极愤慨的恨意,带着一丝绝冷和狠戾,与之前的娇羞柔弱,有着截然的不同。 跟随软轿在侧的小如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试探着小声问:“小姐,今日可是遇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颜婉儿语气微冷:“小如,他从来都不正眼看我的。可是刚才,他与别人谈到他的小师妹韦妆,他的眼神,他的语气,我都无法用词语形容得出那份温柔与关心宠溺,他对我,可从不曾如此,哪怕只有一半,哪怕只有十分之一,都不曾。” 小如怜惜的看着她,安慰道:“小姐不必在意,您才是司马大少爷未来的妻子,以后您嫁进了司马家,大少爷自然就会待小姐好的。” “他现在都不拿正眼瞧我一眼,以后又岂会?”颜婉儿冷冷道,以前她只是认为司马晨星对她过份以礼相待,现在看来,却只是对她彻底的无视,因为那个叫韦妆的小师妹吗?思及此,颜婉儿目光往轿后扫过一眼,唤道,“阿金。” “在,小姐请吩咐。”轿后跟随的阿金立刻回应道。 “暗中派人去查月隐山出了什么事,查一下韦妆是个怎样的人,再暗中派人盯着司马晨星,看他最近有何动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立刻报给我知晓,但是记住,绝不可被司马晨星察觉,否则有什么后果,不需要我提醒。”颜婉儿冷声道。 “是。请小姐放心。”阿金回答一声,拱了拱手,立刻离去。 ~ 司马相府内,夜未深,人亦未静。 书房内,司马左相捧着一本书看着,岁月痕迹在他脸上刻得深,即使安静如此的看书,眉眼尖也是写满了威严,他偶尔端起茶杯饮口茶,却始终不望屋内一直跪在地上的司马晨星一眼,更不看一眼站立在司马晨星身侧的另外一对儿女。 “爹,都是诺晴的错,求您不要责罚大哥了。”诺晴嘟着嘴,脸上满是委屈的样子,但一开口却是撒娇的讨饶,“都半个时辰了,爹大哥和诺晴早就知道错了嘛。” 可是司马左相这一回,摆明出死了心的不理她,依然看着他的书,喝着他的茶。 “爹,”司马空宇也忍不住开始求情,“您看诺晴都知道错了,大哥也跪了这许久,您就饶了大哥这一回,以后大哥必不会犯今日此等错误。” 可是司马左相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依然无比认真的看着捧在手里的书卷。 “爹,孩儿虽然是有错,可孩儿并不觉得有爹以为的那么严重,爹,孩儿跪得腿都麻了,您让我起来站一会儿再接着跪行不?”司马晨星倒是一脸不以为意。 “你给我闭嘴!”司马左相终于瞪了大儿子一眼,满眼不悦,“身为相府的大公子,你二十有二,又非两三岁,也与你妹妹一同整天胡闹,真是令爹失望!” 被司马左相一顿喝叱,司马晨星撇撇嘴,虽然没再多说什么,可明显一脸不服。 “爹,诺晴还小,确实调皮了些,大哥也只是为了保护好小妹,并非与她一同胡闹”司马空宇看着司马左相一脸的不善,小心翼翼的想要为司马晨星开脱。 “啪!”司马左相恼怒的将手中书卷拍落在书桌上,怒其不争的看着两个儿子,沉声道:“男儿需胸怀大志,可你们兄弟倒好,成天只知道在家陪着妹妹瞎胡闹还不自知,什么时候才能够令我省心一点?不求你们能够替爹分忧,至少不要给爹再添烦乱也好!如今朝野表面波澜不惊,暗下却是惊涛骇浪,一个不小心,哪里翻船都不知道!身为左相之子,凡事更该低调行事,你们呢?发现晴儿离家,暗中把她寻回来便是,却擅自动用司马家护卫,众目睽睽之下,闹得京都人尽皆知!你们两个,脖子上那颗脑袋是干什么用的?” 被司马左相责骂,司马晨星和司马空宇相互看了一眼,司马晨星道:“爹,此事由我而起,确实是晨星考虑不周,爹责罚得对。”此时司马空宇也一拂衣摆,双膝跪倒在地,道:“爹,空宇没能及时提醒大哥,有帮凶之嫌,请爹一并责罚。” “呃,爹”诺晴见两个兄长都跪着了,想想事情其实都因为自己而起,于是慌慌张张的也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巴巴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司马左相:“爹啊,是不是诺晴不明不白就闯下了什么大祸?” 见诺晴似乎有被莫名惊吓住,司马左相落在小女儿脸上的目光放柔不少,挥挥手,他低声道:“晴儿,这事与你无关,你起来。”但诺晴却看了看身边两个哥哥,然后摇了摇头。 “唉,罢了。你们都起来。”司马左相无奈,他虽然贵为左相,但一生之中只娶一妻,妾都不曾有过一个,只有这三个亲身骨肉,他一生心机费尽,招揽诸多食客,暗中结下诸多朋党,最后他辛苦构建的这一切,都是要交给他们三兄妹的。说到底,他对谁都可以狠,但对自己的三个孩子,却狠不起来。 见他松口,诺晴这才站起,司马晨星和司马空宇也站起身来。 虽然他们做事常常随心所欲,万事欠周详考虑,但兄妹三人自小彼此就情深意重,那总比为了某种利益彼此相残的手足不知好了多少,这么一想,司马左相心中又觉安慰,他眼神放柔,对诺晴道,“也不早了,晴儿先回房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与你两个兄长说。” “是,那诺晴先行告退,就不再打拢爹和哥哥们议正事”诺晴应一声,便退出了书房,往院外走去。 目送司马诺晴的背景消失在院子门口,司马左相这才慢慢收回目光,左相看了长子一眼:“原本前几日,南门扬非应该已经回到京都,但奇怪的却是没有半点风声,我已经暗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你们俩个这段时间记得少生事端,免得为父分心,还有,此事先不要让晴儿知晓。” “是,爹,您放心!”两兄弟一同应喏。 “晨星”左相又开口,欲言又止,司马空宇望向司马晨星,不着痕迹轻叹一声。 “爹,是有什么事要与孩儿说么?”晨星不解地问。 望着司马晨星片刻,左相缓缓开口:“是啊晨星,你今年便二十有二,不小了,我与你母亲早几日也有过商量,若是颜将军不反对,今年内便会选定吉日让你与婉儿完婚。有些事情,你也要懂得收敛一二才是,颜婉儿毕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对她的态度,可不能一直如此。” “爹,我也说过我无心于她”司马晨星愣住,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满脸受打击模样。 “你无心于她,她也必须是你唯一的妻子。”司马左相淡淡打断他,“你与她成亲之后,想纳几房妾,爹到时都由着你。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准备做你的新郎倌就是,就这样,你和空宇,也早点回房休息去吧。”他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脸色没有半分可再商量的余地。 司马晨星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被司马空宇轻拽了一下衣角,兄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司马晨星脸上带着不甘心,司马空宇脸上则带着担忧,兄弟两个沉默的转身离开了书房。 走出院子,司马晨星回头又看了一眼,虽然已经隔着院墙,看不到书房和司马左相,但司马晨星仍然一脸耿耿于怀的样子。 “大哥,你有何打算?”司马空宇问,“今天是去寻诺晴,爹都说不该动用司马家的护卫,如果你再次擅自动用司马家护卫,那只怕不是跪半个时辰那么简单了。” 司马晨星却哼了一声,自有他的想法:“很多事情,爹什么时候说过可以?明天只要等爹出门上早朝,我和五师弟便立刻带两百人去月隐山。” “然后呢?带着两百司马家护卫和月隐山十几个师弟从此驻守山头,做一个山大王?这样就能保护你的小师妹韦妆了?”司马空宇好笑的反问。 司马晨星朝弟弟翻了个白眼:“人在江湖,我拿不足公子无可奈何,但人在司马府,不足公子便拿我们无可奈何。” 司马空宇微有诧异,看着司马晨星,道:“你真决定如此?”只怕他们的爹不会答应,而且他也不觉得颜婉儿知情后会乐意。 “放心。此次出门我会低调行事,护卫们也会换装,空宇,你大哥若还有其他办法,自然会先用其他法子,这不是没办法了么。”司马晨星道,话虽然如此说,脸上却没有无可奈何的意思,反而眼底带了一丝喜悦与期待。司马空宇听了见了,也只剩无言,大哥这个年纪,却仍然不能以大局为重,凡事全凭自己的性子,他想过司马家的未来吗?司马空宇忧心忡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家出走,交个朋友(17) 时光易逝,转眼十几天过去,已到初夏,天气更加的温暖。 月隐山上似乎一如既往着,而周围的连绵山脉,也仿佛一直保持着该有的宁静。 夕阳斜照,山间风景独好。 月隐山上,一座孤零零的大宅院沐浴在晚霞中,然而此刻,院子内并不宁静。 一身灰衣的左倚玄站在院子当中,脸色冷清,眼神坚定,十几岁的脸上,神情却有着不符的成熟稳重。 韦妆绕着左倚玄愤愤的跺脚走了几圈,然后停在他面前,带着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一脸的我非常不满意表情,瞪着他:“五师兄下山多少天了?” 若是其他师弟,他必然不予理会,但师傅和大师兄下山前,都一再嘱托过,要护好韦妆周全,不要让她难过委屈 “十五天了。”左倚玄回答,这十五天,他也是数着手指头过的日子,每天都眼巴巴的期待着大师兄能忽然出现,虽然他也知道,玄五下山送信,就算路上顺利,未有耽搁,一个来回最快也得十五六天,若慢的话,二十天左右也并不奇怪。 “这十五天,那个满身是刺可有上山寻事?”韦妆再问。 左倚玄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回答:“暂时还没来。”但终究是会来的,圆满门的不足公子,只要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对他未必见过,但一定会听过。满次离开十几天再未现身,想必是他要找的人也不简单,让他不得不一路追踪而去许久之故。 “你可以杞人忧天,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左倚玄听了,表示反对的瞪了她一眼:“二师兄何时不让你吃饭了?月隐山上上下下,其他师兄弟都是用碗盛饭,唯独你,是用大盆盛饭吃,我又几时说过什么。” “那你现在又是说的什么?”韦妆反驳,顿了一下,很快明白左倚玄只是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她不由得原地跳了几下,生气之余,想起要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反正,我不觉得月隐山现在有什么暗藏的危险,反正,其他师兄都可以跟着我,反正,就是不许你一天到晚跟着我,反正,你就不该一天到晚把我困在月隐山!”为了表明她的立场,她连用了几个反正。 被她如此嫌弃,左倚玄似乎也习惯了,并不恼,只是淡淡道:“反正大师兄回来之前,你都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更不可离开月隐山半步。” 在韦妆眼中,月隐山上只有一个异类,那就是左倚玄。其他师兄,甚至包括师傅,如果跟在她身旁,一般也是她往东,他们就开开心心的一同往东,她往西,他们就开开心心的一同往西,只有左倚玄,如果她要往东,他会挡在她面前劝她止步,她如果转而往西,没错,他还是会挡在她面前继续劝她止步。她永远不明白月隐山上为何只有左倚玄有这么严谨的性情。 “二师兄可能永远不会了解:一个人举手投足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和言词间的束缚中,那种无趣无聊与压抑。”韦妆说。对左倚玄,她是无可奈何的,因为这个二师兄基本油盐不进,重点是在月隐山武功第一,其他师兄说左倚玄的武功已经超越了师傅不知多少,虽然她是搞不清是真是假,但左倚玄若是打定主意当她的牢头,她是断然没有脱身避开他视线的机会。 左倚玄轻嗯一声,似乎在努力理解韦妆话中的意思,缓慢道:“如此,那便换你每天跟在我后面,让二师兄每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感受着无趣无聊加压抑好了,反正念叨,你已是月隐山排名第一。” 和左倚玄聊天就像对牛弹琴,总之经常只有话不投机,还能被气到半死,韦妆生气,却只能无奈的又跺了跺脚,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玄七同和玄九尘,听着他们互不肯退让的对话,同样无奈,眼见着夕阳要落下山头,天将黑,玄九尘隔着不远的距离喊话道:“韦妆,天快黑了,七师兄准备去煮饭了,晚饭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没有啊?”如今,也只有美食可以哄韦妆开心一点了。 韦妆不再搭理左倚玄,转身便朝玄九尘他们走过,一边走一边道:“有肉就可以,那我帮忙来烧火。”一天到晚被困在月隐山上,实在无趣,现在烧火做饭,居然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左倚玄目送他们三人往厨房方向走去,直到身影消失,他才慢慢跺步到院子门口,坐在门槛上,静默的看着天边晚霞和远处的山脉,这十五天,满次虽然没有出现,但月隐山外面,却有至少数十个高手暗中八面潜伏,满次对韦妆的兴趣,绝非是因为韦妆有可能救过满次要找的人那么简单,韦妆天性乐观,且在师傅与其他师兄弟们的纵容下胆大妄为,又不曾涉足江湖,不识江湖与人心,自然感觉不到此次危机四伏,凡事都需要谨慎。 左倚玄坐在院门口各种思绪,却不知道在厨房里面,韦妆与玄七同和玄九尘正背着他争议着“大事情”。 “泄药?我不同意。”玄七同声音很小,还有些轻颤,可能心中没底,有些害怕。 “那你我就绝交。”韦妆也压低声音回应,但语气绝对坚定无比。 玄七同一脸菜色,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 其实玄九尘也很犹豫,但见韦妆如此对玄七同说话,玄七同便不再吭声,他自然也就不想反对,只是担心还是有的:“可是韦妆,万一就是那么巧,不足公子今夜跑来寻事,而二师兄却因为泄药跑茅厕不停,那可怎么办?” “你也说万一。才万分之一,怕什么?”韦妆不以为然,看了玄九尘一眼,再看向玄七同,“而且为保万无一失,解药我都已经全部收集好,二师兄是找不到的,等会就给到七师兄手中,万一有外敌来犯,到时候七师兄给二师兄吃下解药不就行了。”微微一顿,又道,“二师兄这么杞人忧天的性格,大师兄一天没回来,我就一天不得自由,再这样一天到晚憋在月隐山不能外出,我迟早会被憋死,我若死了,看师傅回来后你们怎么交待!” 玄七同感觉这件事情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终究难逃脱层皮的结局,而且重要的是,韦妆指派了他在月隐山善后,她和玄九尘下山去找大师兄,这怎么想都不妥,就玄九尘那比自己更加不如的三脚猫功夫,随便遇到个江湖人找麻烦,他们俩人只怕都应付不来。 玄七同想了又想,看着往灶炉里添柴火的韦妆,再看了看蹲在她旁边看着她烧火的玄九尘,灶上大锅热气腾腾,一如他的心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玄七同继续压低声音道:“韦妆,你也知道我脸上表情不懂说谎,如果我留下来,非被二师兄识破,只怕到时候反而会坏事。”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这可是五师兄喜欢说的,现在看来,有点道理。 “也对。”韦妆点头,对于玄七同的话并不质疑,她微微皱眉想了想,不怀好意的目光便忽的锁定在玄九尘脸上。 “呃”玄九尘太了解韦妆,看她这眼神,立刻意识到不妙,还来不及想出什么可以应对的法子,他果然就听韦妆开口了。 “但是九师兄擅长演戏,必然不会让二师兄那么快发觉。”韦妆笑眯眯地道,“那九师兄和七师兄换换,七师兄和我一同下山,九师兄先留在山上拖延二师兄,事后再下山来找我们。” 玄九尘瞪着韦妆,瞬间有一种被她卖了的感觉。 “咱们马厩里一共五匹马,既然是七师兄与我一同下山,那么只需要一匹马就好,七师兄可以用轻功跟上我,”韦妆不理会玄九尘委屈的表情,继续乐滋滋的道,“所以只需要给一匹马的四个蹄子包上软布,到时候,五匹马,五个方向,就算二师兄一边拉着肚子一边追,可他也未必能追对方向,嘿嘿!” 玄七同和玄九尘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想着,若是真能顺利下山去,那外面的世界可是非常精彩又有趣,当然是好极了,只是可怜了二师兄,毕竟对于师傅和大师兄有过的嘱托,他一直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晚饭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没有异常。 晚饭过后一盏茶的工夫,左倚玄开始不停往返茅厕,虽然他自己与其他师弟都各处翻找过了,却发现平常备好的药物却没有了。 左倚玄奔走了三四回茅厕又找不到备用药物后,似乎忽然间领悟到了什么,让老三玄三笑招集所有师兄弟到院子来,于是很快便发现了问题:马厩里的五匹马,还有韦妆与玄七同都不见了! 左倚玄又气又急之下,闹腾不休的肚子似乎都安份不少,看着院子内剩下的五个师弟神情各有不安的窃窃私语,他脸色冷清,眼神压抑着恼意,毫无犹豫径直走向玄九尘。 玄九尘内心暗暗叫苦连天,心想韦妆不是说他擅长演戏么?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表现与其他师兄一般无异,不安,焦急,疑惑,脸上的表情绝对的可圈可点可是二师兄为何一句话不说就直接走向了他呢? “说。立刻。”左倚玄淡淡对他说出三个字。 是试探他?还是二师兄确实已经知道了实情?玄九尘心中苦恼万分,却立刻用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左倚玄:“二师兄,说什么啊?” “月隐山外,隐藏着至少十个武林高手,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玄七同能够应付,并护得了韦妆全身而退的,如果猜测不错,那些都是不足公子安排留守在此的人,不足公子之所以还未轻举妄动,无非他还有其他要事在身,另外他还不想与韦妆闹太僵,并微有忌惮我和其他几个师弟,”左倚玄虽然心中恼怒,但表情却是冷清得接近冰凉,“玄九尘,平常你和玄七同陪着韦妆如何胡闹,我都可以不过问,但此事不同,万一韦妆真的被不足公子带走,我们想要再找回她,只怕是大师兄来了动用司马家全部的力量,也会很艰难。” “啊?”玄九尘一脸惊讶模样,似乎是惊讶左倚玄居然一口气能说那么多话,又似乎是不能理解左倚玄何出此言。 “你和七师弟与韦妆一起长大,韦妆做什么事情极少隐瞒你们两人,不要以为你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就会认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左倚玄冷着脸继续道,“你现在唯有说出所有实情,才能确保韦妆的安全。” 二师兄当然不会骗他。玄九尘这点还是知道的,月隐山外隐藏着数十个武林高手么?并且都是不足公子的人,玄九尘终于从有点不安变得极度惶恐起来。 “韦妆和七师兄下山去找大师兄,说是可以与正赶来的大师兄提前会合”玄九尘喃喃道,见左倚玄忽然脸上难看了一分,转而一个掠身,又奔向茅厕方向,他眨巴两下眼,追到茅厕外面,隔着一张木门继续说,“月隐山的五匹马也都被带下山,韦妆说分五个方向跑能扰乱二师兄对方向的判断,不过为了隐去马蹄声,她自己骑的那匹马的马蹄子有被包上软布”他说到这,茅厕门已被推开,左倚玄冷着表情到一旁的水井处洗手,他不看玄九尘,却问:“那么为了阻止我,我这是被你们暗中下了泄药么?”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明枪易躲,暗箭难躲。 “呃。”玄九尘一脸歉意,他不安的,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装有解药的小瓷瓶,上前几步递给左倚玄,“二师兄” 左倚玄虽然生气,但此刻却没时间也没心情找玄九尘的麻烦,他接过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吞下,冷眼瞟了玄九尘一眼,道:“你留在月隐山,我和其他师弟现在就下山去追韦妆,万一韦妆被不足公子的人带走,或韦妆与大师兄擦身错过,至少还有你可以与大师兄说明情况。”说完,他撇下玄九尘匆匆赶往前院,等玄九尘追回院子,就刚好只看见几位师兄纷纷飞身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家出走,交个朋友(18) 夜色中,一匹黑马疾如雷电的速度飞奔,但因为四个蹄子上都有用软布包裹,所以马蹄落地声并不大,韦妆坐在马背上,两手用力抓紧缰绳,速度太快,她感觉都要被抛下马背,一开始玄七同的轻功还能跟得上,但稍久一点后,玄七同的速度明显就要慢了些,当韦妆再次回头去看,就只能隐约看见玄七同追过来的模糊身姿了,韦妆抓紧缰绳,减缓了黑马狂奔的速度,所幸减速之后不多久,玄七同就追上来了。 “哎哟,早知道咱们月隐山的马跑得这么快,我也应该骑马才对。”玄七同追得有些气喘。 “七师兄,你累了就上马,等不那么累了再用轻功。”韦妆建议,“我们也跑了这许久,离月隐山很远了,我觉得二师兄是追不上咱们了。” 只是离月隐山远了,但还不是很远,而且,依然在连绵的山中,估计至少还得跑一个时辰才能去到村庄或市集之地。玄七同暗想,但他确实累了,所以立刻飞身上马,坐在韦妆身后。 此时明月当空,星辰稀少,远处的山脉似乎依旧遥远,而眼前四周的树木飞退而去,却仿佛永无止息又源源不断的重新冒出。 离开月隐山,与大师兄半路会合,从此逍遥快活的愿景刺激着两人的情绪,虽然入夜渐深,除了天上明月与四周的高山树木,就只有他们两人一马,只有马蹄声与他们两人偶尔的交谈声在黑夜中存在,除此外就是一片寂静,可两个人依然是一脸兴奋与期待,完全忽略了月隐山的其他师兄们若是发现他们不见了,是否会担忧,两个无心无肺的人,一前一后的端坐在马背上,脸上笑容洋溢,眼神中各自期待满满。 就这样又策马奔驰约一个时辰,连绵的山脉终于被甩在他们身后,远远的前方,已经没有山脉,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四周还是有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屹立,他们顺着唯一的泥巴小路继续马不停蹄,终于不久后在夜色中看见了一个村落。 “很快就到子时了,我们看看前面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废弃的破庙,先休息一下,明早再出发。”玄七同道。 “好啊,我正好肚子饿了。”韦妆说。 “呃”玄七同刚想告诉她这么晚可找不到吃食,便见到远处的村子入口处,似乎直挺挺的竖着两条黑影,其中一个很高的样子,格外打眼,也许是另外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原因。 “韦妆,你看。”玄七同提醒她,“前面好像站着两个人,嗯,应该是人,不是什么石碑什么的。”但他们居然始终一动不动,隔得太远,玄七同也不能确定。 “当然是人,”韦妆的眼神向来好,虽然很远,但还是可以确定,“你看么,他们的衣服会随风摆动呢,虽然很微弱,石碑上面总不会被人挂着衣服什么的吧?” “啧,是啊,这么晚,他们不在家里睡觉,站在村口做什么?韦妆,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寻常,我们要小心行事啊。”玄七同有着好奇,吩咐着。 韦妆却没那么多想法:“有什么奇怪,我们两个不也正坐在马背上跑路么。嘿嘿嘿!” 玄七同听着韦妆笑得无心无肺,看着前面那站立的黑影越来越近,果然是站着的两个大活人,他们其实都挺高,都穿着黑色衣服,静默不语,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极为傲然的站立姿态,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万一是与不足公子的人狭路相逢又该如何是好,玄七同这时候似乎突然想起要担忧的事情其实不少,而且也应该同情一下二师兄左倚玄,他不由陷入沉默。 黑马又奔马了两盏茶的工夫,已到那两条黑影跟前。 也许是马蹄声惊扰了他们,站立的两名男子,同时望向他们。 四双目光互望着,马儿继续狂奔着,也就两口茶水,眨两下眼的事情,他们即将擦身错过。 月色下,那个站立在村口身形极高的男子,目光阴冷又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狠戾,更是带着噬血者的独有的残虐,他竟是狠狠的盯牢着韦妆,无比凶悍的目光追随着她一晃而过的身影,即便俩人一马入村后便拐上小道,已经离去得久了,没了踪迹,只余尘土少许飞扬,他还扭头继续看着。 不知为什么,那双眼神虽然让人觉得满身冰冷,甚至表现出很明显的不友善,可也意外的有些眼熟,而且那双眼睛的主人,相貌倒是极为俊美,甚至有少许妖娆的味道,虽然那么恶狠狠的只是一直盯着她看,所以韦妆并没有感觉有多恐惧。 韦妆回头望了又望,确定已经看不到他们两个,不由道:“七师兄,那个人长得挺美,可眼神真是很凶,比二师兄生气时还凶。” 玄七同也回头望了一眼,知道他们虽然很注目于韦妆,却没有追来的意思,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只是再次回忆起那个身形极高的俊美男子望着韦妆的眼神,心中荡漾起的不详与不安又被荡起得更开。 “二师兄这辈子,都不曾用过那么凶狠的眼神看过你好不好?”玄七同不由为左倚玄抱不平,再说,月隐山都知道,谁敢拿那么凶恶的眼神看着韦妆,师傅和大师兄非挖瞎他不可,在月隐山,韦妆就是块宝。 村口,站立的两条身影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的风吹过来,他们的衣摆会随之飘荡几下。 “主子。”稍微矮个的黑衣男子轻声开口,“回去歇息一会吧,您的伤还未全愈,实在不宜久站,何况此时已经夜深露重。” 居然是她,这么晚,是什么原因让她要和一名男子共乘一骑赶路,而且由她的眼神可以得知,她并没有认出自己,十几天前,他身负重伤,几乎命绝,她还要为他挖坑准备进行掩埋,离开时,他也分明说得清楚:“下回见面,要认出我,否则韦妆,你会很惨。” 她没有认出他,或者对他,还有对他的交待,她是根本不以为意的。但他为何却觉得有些在意?南门扬非垂下眼睑,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主子?”雷远见他沉默,眼神中更是不安起来,还欲说什么,南门扬非却忽然扭头看向他,示意他禁声,雷远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有人追他们,两个。”南门扬非望着韦妆来时的方向,两排大树漫延,虽然夜里风声少许,却隐藏不了追踪者的痕迹,“但是,却又忽然停下。” 南门扬非虽然说得简洁,但雷远却听得明白。 “主子的意思?”雷远问,凝视着南门扬非,看着他眼中升起的血腥杀意,心中大概已经清楚,只等南门扬非一声令下。 追来的两个人,武功远在韦妆他们之上不知多少,却只是一直暗中保持不会被韦妆他们发现的距离,追踪而不直接擒拿或者杀死,那么他们对韦妆,必然没有伤害之意,忽然止步,只怕是因为发现了他与雷远,对方忌惮自己,那么自然知晓他的身份,月隐山附近百里内,能够知晓他身份的人,自然是十几天前重伤他的那两个人的手下,若是那两个本尊追来,自然不会有丝毫忌惮的道理。 “让他们永远消失。”南门扬非道,他既不愿韦妆被那伙人追踪,更不愿自己的行踪重新被那伙人掌握。他失字才落音,身旁的雷远身形已掠走,如一道黑色闪电飞出。 南门扬非盯着雷远消失的地方,静静的站立,无声无息,似乎并不担心雷远以一敌二会吃亏。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黑影一闪,雷远已回到南门扬非身旁站定,他朝南门扬非拱了拱手,回复结果:“主子,事情已经办妥。” 南门扬非轻嗯一声,表示已知晓,又站了片刻,他道:“回吧。如果明天还等不回伊常,我们也只好先起程回丰阳了。” “是。”雷远回答,见南门扬非启步往村子里走,赶紧跟在了他身后。 ~ 破庙是有,就是此时里面居然有灯光折射出,但木门虚掩,所以看不见里面具体情景如何。韦妆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此时她与玄七同已经下马,她在前,玄七同牵着马在后跟着,韦妆一边继续往破庙走近,一边暗自猜测里面是否真的已经有了其他人,眼瞅着到了门口几步远的距离,她脚步有些急切跨大几步,甚至还隔着较远距离就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然而,忽然“呼啦”一声,竟不知从何处突然就纷涌出两列黑衣人,不巧的就挡在了韦妆的前面,玄七同骇了一跳,丢了缰绳冲上前便拉了韦妆后退一步,将韦妆与那两列突然冒出的黑衣人隔挡开。 “呃”韦妆也受了一惊,但很快镇定,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上前一步,与玄七同并排站立,她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数了数,门口那突然不知从何处蹦出的两列人,居然有十一个,看他们服饰颜色与款式统一,韦妆暗猜可能与月隐山一样,同门师兄弟都是一样的服饰,或者他们是哪个门派正好经过此地,与她们一样无处安身,所以暂时到破庙避一下。 只见那十一个人中,一个国字脸的黑衣人冲他们一揖,开口道:“实在抱歉,此处已经有人借宿,只好请两位另寻他处了。”他虽然拒绝他们进入破庙,但阻止的语气却显得很是有礼。 对方看着人多,而且稳中有序,看着不像一般出门在外恰好错过了客栈的路人,玄七同拉了拉韦妆的衣袖,暗示不如离开算了。 韦妆却心有不甘,她此时觉是又饿又困,这破庙位置已经很偏僻,他们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处地方,再不想寻其他地方歇息,她伸长脖子又看了看破庙,虽然破,但很大,看着那个开口说话的国字脸,自然就认作他是带头的老大了,韦妆望着他问:“你们有没有一百个人?” 听她如此问,国字脸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回答:“没有。”他们不过十四个人罢了,当然他不会傻到主动坦诚相告。 “你看,人在江湖,四海为家,又何必为难落难了的没地方住的人呢?行个方便就那么难?”韦妆问,她觉得这个时候可以讲讲道理,“我看这破庙至少能挤进两百个人,你们虽然人多,可毕竟还是没有一百个,再加两个人进去暂避一下又有何不妥?当然,你们若实在不乐意,我和我师兄也不是非要进到里面去,就让我们两个在屋檐下住一晚也是可以的,至少,万一今晚下雨,我们也不会淋湿。”先混着,混熟悉一下,没准对方就会让他们进破庙暂住一晚。 国字脸听了她的话,很认真的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圆月,失声笑道:“姑娘,今晚不像会下雨的样子。”明月朗朗星辰稀稀,很好的天气,他笑着说完,目光由半空收回,再看向韦妆和玄七同,看到他们身后忽然如影子飘近的南门扬非与雷远,似乎怔忡了一下。 夜里,南门扬非的眼神非常炯亮深沉,直直的落在了韦妆的后脑勺,他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突然停下身子,站在了韦妆身后,似乎看着那个后脑勺看得出了神。 今夜,与她看似注定有缘,南门扬非暗忖,目光蓦然瞟向国字脸,却见国字脸一脸怔忡却已经抬起双手朝他作揖行礼,南门扬非眼神不悦,但已经来不及用眼神阻止,那国字脸已经开口:“主子,您回来了。” 听国字脸忽然对着他们身后行礼,知道自己身后必然是悄无声息来了其他人,韦妆立即半转了身回头去看,便看见了南门扬非和雷远,原来是村口见过的那两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家出走,交个朋友(19) 韦妆立即半转了身回头去看,便看见了南门扬非和雷远,原来是村口见过的那两个人。 南门扬非回视着韦妆的注目,慢慢启步,慢慢走到韦妆身侧,慢慢经过韦妆,慢慢往破庙的门口走去,那原本拦在韦妆和玄七同前面的两列黑衣人,就呼啦一声,往两边散开,空出一个通道。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可真正冷冽,而且带着居高临下的桀骜,眼神中仿佛天生一副是她债主的姿态真是奇怪,韦妆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跟着他挪动,直到他与她擦肩错过,韦妆依然瞪牢着他的背。 “呃?”盯着他的背影,蓦然觉得有些眼熟,韦妆眨眨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与她同一条平行线时,自己居然感觉到有一种狂风拂身的怒意。怒意?为什么?韦妆不懂。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韦妆,直到两人擦肩而过,这才将目光挪向庙门口,冰冷的眼底深处,是熊熊燃起的怒意,他的眼神,惊到了国字脸,国字脸无助的看向南门扬非身后寸步不离的雷远,却见雷远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南门扬非走到破庙门口,里面早有一人上前将门打开,拱手道:“主子,您回来了。”然后退出几步,以恭迎的姿态等待南门扬非进去。 “呃,呃,呃”却听到他身后的韦妆连着呃了好几回,“是你们?” 是你们,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所以,她说的不只自己一个,南门扬非站定,慢慢转身,他眼底此刻只有冷清一片,哪怕一丝的愤慨,暴戾与残酷气息都被收藏得干净。他心底压抑着,深黑的眼眸带着微凉气息落在韦妆脸上,她不记得他,没关系,他可以提醒她一下:“这位姑娘,看着是有些眼熟。” 看国字脸那些人对他的招呼与态度,他才是真正的老大,韦妆暗想,见他主动与自己说话,顿时开心的猛点头:“对啊,我们见过的!不久前在村子入口。” 那可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南门扬非不着痕迹的讥笑一声,眼底一逝而过恼意,却让了解他的雷远看得满脸心惊,想到之前在村口的情景,雷远不由开始思索与回味,看这位大眼睛姑娘的神情,两人今天应该是第一回相见,但看南门扬非的表现,两人似乎更早之前就有过交集,而且,南门扬非那压抑下的恼怒,是因为对方完全认不出他么?南门扬非居然在意? 然而,雷远却听到南门扬非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调开口说道:“姑娘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 国字脸怔忡的望向雷远,想要寻得答案:南门扬非说的是明白了,不是记起来了,又是什么意思?雷远瞟了国字脸一眼,示意他稍安勿燥。其实雷远也不是那么明白南门扬非此时的意思。 玄七同一直没有言语,但觉得眼前行势充满怪异,他拉了拉韦妆的衣袖,小声道:“韦妆,既然这里已经有人住,而且看着他们人还不少,我看我俩还是另寻他处,以免打拢了彼此的休息。”他应该暗示得比较明显:对方的人不少,我们却只两个人,对方若是坏人,他们两个势单力薄吃个大亏那还是乐观的,所以走为上策。 南门扬非听玄七同开口,终于拿冰凉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但很快收回目光,又重新看向韦妆:“我看今晚,怕是会有一场大雨。”微顿一下,又道,“这破庙并不小,容一两百个人自然不成问题,何况,现在只住着十四个人,很是宽敞。”他说完,转身便一脚跨进了破庙。 国字脸和雷远同时一脸的惊讶,与屋内等候的人互看一眼,但很快他们三人便记得要将脸上讶异的表情收敛起。南门扬非虽然说得不直接,可分明是邀请这位大眼睛的姑娘进庙。 他的意思,倒不像国字脸那样是拒绝的意思,韦妆乐滋滋的想,拽紧了玄七同便朝破庙走近。 “韦妆,我看还是另寻他处”玄七同却觉得有些不安,那个南门扬非看着就挺奇怪,说的话也让他觉得有着隐晦含糊,他想阻止韦妆,奈何韦妆不由分说,硬是强拉着他向前,几步之后,也跨进了破庙。 破庙虽破,但里面却收拾得干净,四周墙上每隔一些距离便挂着点亮的灯笼用作照明,所以虽然入夜,但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虽然那些泥做的菩萨损坏很严重,已不见原来的面目,但碎泥与蛛网灰尘都有被清扫过,而且靠近里面居然还有一张床铺,旁边一道屏风,床前不远还有一桌一椅。 这不像错过了客栈,不得已临时暂住一晚的样子啊。韦妆打量着破庙之内,满眼好奇,玄七同自然没她那份闲心,有些担忧的回头看外面把守门外的数十个黑衣人,然而回头看时他才发现,哪里还有那些黑衣人的身影?显然他们已潜回到原来的藏身之处,动作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的武功,怕是自己应付其中一个都吃不消,玄七同正想着,就见国字脸和雷远跟了进来,那国字脸还顺手关上了庙门。玄七同心中此时有着说不出的悔意,更加是特别尤其的想念起左倚玄来,如果二师兄在,如果对方是坏人,至少他们还有机会跑掉,现在只能希望这些人,不会与他和韦妆为难。事到如此,玄七同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两位,请随意。”雷远笑着招呼道。 被这么死盯着,他们怎么好随意?韦妆暗忖,国字脸和庙里守着的那个男子,他们两个的目光,从她和玄七同进庙后就没挪开过,盯得可不是一般的紧,多半是防着她和七师兄,江湖人果然就是疑心重。韦妆想着,拉紧玄七同走到稍远些的角落坐下。 南门扬非慢慢走到桌椅旁坐下,那原本守在庙里的男子便立刻端来茶水和一盘糕点,甚是殷勤,而国字脸和雷远,侧垂着双手立在一侧,似乎等待南门扬非随时可能的吩咐,可南门扬非不喝茶,也不吃糕点,只是忽然轻轻咳嗽一声,他轻咳一声,倒是让死盯着韦妆他们打量的两人瞬间转移开目光,可韦妆也没觉得有多好,因为雷远他们不盯着自己看了,南门扬非那冷冷清清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脸上,也不开口说话,就是一直看着她的脸,眼神明明冷清至极,可韦妆却觉得像是两柱火,几乎要将她的脸烧出两个洞。这就有点奇怪了,韦妆想。 看她的样子,真是半分都没记住他,南门扬非不依不饶的继续盯着她,却不知道韦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脸污垢加上满脸血渍,完全不曾以本来面目示人。 对峙片刻,最后,她只好当作没看见南门扬非那死盯着自己的目光,扭动着脑袋装作看了看四周的样子,然后凑到玄七同耳边悄悄耳语:“七师兄,我从没下过山,所以不知道,难不成其实我是传说中的绝世美女,要不然,他们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死盯着我看为什么?”都不看玄七同一眼,只盯着她,这让韦妆多少有些压力。她自以为声音压得已经极低,只有玄七同能够听到,却不知道以屋内另外四人的武功修为,却是将她的悄悄话听得一字不漏,清清楚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家出走,交个朋友(20) 传说中的绝世美女雷远他们想笑,但看到南门扬非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与眼神,他们还是明智的选择垂下了脑袋,脸上尽量不露声色。 他们的眼神,可不是看绝世美女的眼神,玄七同哀哀的想。 “现在不是在月隐山,咱们凡事都要记得小心,要不韦妆你先睡,等天一亮我们就赶紧离开去找大师兄。”玄七同压低声音回答。其他人倒还好,眼神里只有打量,打量过后也就收回了他们的目光,可是那个南门扬非却不同,视线一直不曾离开,眼神虽然冰凉凉的,玄七同却总觉得那种眼神其实是恨不能将谁生吃活吞了似的。 “可是七师兄,我肚子饿得睡不着。”韦妆小声道。 他们出门出得急,又害怕被左倚玄识破,匆忙间倒是忘了带任何干粮。韦妆说她饿得睡不着那肯定就会饿得睡不着,玄七同瞬间愁眉不展。 “这红枣糕,香甜且口感细腻,入口即化,姑娘要尝尝么?”南门扬非忽然开口问。 “诶?”韦妆满眼疑惑的看向南门扬非,“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她和玄七同已经小声到不能再小声,他居然听得到么? 南门扬非表情毫无波澜,眼底依然也只是一片清凉之色,更是保持着风轻云淡般的语气:“姑娘是有和在下说了什么吗?若是,那可能还需要请姑娘再重诉一遍了。” 雷远又想笑了,但还是努力的保持了脸上现有的表情,韦妆分明在问南门扬非是不是听得到她说的话,不知为何南门扬非却不肯承认,但又不屑说谎,所以才岔开话意误导韦妆,韦妆一直在与玄七同说着悄悄话,自然不曾与南门扬非说过什么,但听在韦妆的耳朵里,既然要她重诉一遍,那自然是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哦,没有和你说什么诶。”韦妆果然受骗,看来是个天真的姑娘。 “这红枣糕,香甜且口感细腻,入口即化,姑娘要尝尝么?”南门扬非便又问了一遍,一字未改。 “好啊。”既然问两遍,可见对方也是真心实意,丝毫没有吝啬,他死盯着自己看,也许只是大家不熟,因陌生而好奇罢了,韦妆这么想着,便欢天喜地的站起身。 “韦妆”玄七同讪讪的想伸手拉住她,却没拉得住,韦妆一步并做两步,两眼闪闪发光的朝桌上那盘红枣糕走去,玄七同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发现此时他眼神似乎难能可贵的荡漾起少许温和,对韦妆,此刻虽然依然盯得死紧,倒看不出心怀恶意,会不会真是自己想多了?玄七同没有跟过去,只是目光不离韦妆和南门扬非。 “飞云,再去找把凳子来。”见她喜滋滋的走近,只差没流出口水,南门扬非眼中的温和之色似乎又浓了一分。 “是,主子。”那国字脸立刻拱手,然后便往后堂找去了,不片刻,却肩上披块厚布,双手抱了个石墩子过来,将石墩子放在桌旁,又将肩上那块厚布折叠整齐垫在石墩上,对着韦妆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姜?”南门扬非忽然微微皱眉。 “哦,哦!”与雷远同时站在一侧待命的阿姜似乎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拿起茶壶替韦妆也倒了一杯茶,笑道:“姑娘请慢用。” “谢谢!”五师兄常说江湖豪客多,既然别人真心实意请她吃,她再客气就显得太拘小节了,说出去肯定丢月隐山和师傅的脸,于是说声谢谢后,韦妆开心的拿了块红枣糕就塞进嘴里。 “如果喜欢,姑娘多吃些。”南门扬非淡淡道,她吃得开心,他看得有趣,看着她转眼间就吃掉两块红枣糕,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气都不曾歇一下,水也没喝一口,便又准备去拿第三块,南门扬非道,“只可惜没有地瓜和鸡腿。”如此提醒,应该足够了吧?南门扬非问自己。 但显然不够,因为他听到韦妆一边吃着红枣糕,一边还能清脆的发声回应:“你太好客啦,这个时候有红枣糕已经很好了。”当然,真有鸡腿自然更好。 站在一旁的雷远三人,莫名便看到原本眼中已有微温的南门扬非,眼底蓦然又变成冰凉一片。 他们的主子今天很奇怪,雷远三人不由暗中面面相觑,南门扬非这是要变脸么?这倒是千年难见一回。 “砰”的忽然一声,不大,但在较为安静的此时还是比较刺耳,韦妆惊了一下,微愣片刻,看向对面弄出声响的南门扬非,原来是他把剑搁上了桌,正拿了块软布慢慢的擦拭,他认真的擦拭着亮闪闪的剑身,终于不再一直只看着自己,韦妆顿时觉得又轻松不少。 只是剑柄上的饰品看着非常打眼,因为居然是一条浅绿色的碎布。这个浅绿色看着是有点眼熟的颜色,韦妆暗想,她继续吃着红枣糕,却用打量的眼神看向南门扬非,问:“你用剑?” 南门扬非似乎不想理睬她,但不知为何还是勉为其难般的发出一声:“嗯” “我师傅和师兄们用剑的也多。”韦妆道,又是错觉吗?为什么她会隐隐觉得对面的南门扬非正在压抑着怒意,但应该就是错觉,她下山后是不是疑心重了许多?人家不是很客气的正请她吃红枣糕吗?还遗憾不能提供鸡腿这种肉食,韦妆看着南门扬非慢慢的擦拭着黑亮的剑身,盯着那个浅绿色碎布饰品又看了几眼,“我记得我师傅剑上的饰品挂的是一颗晒干的核桃,用一根红绳系着,而我师兄们剑上的饰品则喜欢挂玉啊什么的,你剑上的饰品算是我见过的”你剑上的饰品算是我见过的丑得最特别的了。但韦妆却忽然像被红枣噎到一般,她没能继续出声,只是捏在手指尖的那块红枣糕却突然就碎成两半,一半还在她手指尖,一半落到了桌上。 她的表情,不惊讶,不慌乱,看着倒像是有几分懊恼,而且她话说到一半,偏又嘎然而止,原以为她是那种有话就一定会说完整刹不住嘴的人。 南门扬非此时连嗯一声的想法也没有,只是重重呼吸了数声,他停下擦拭剑身的动作,然后“铛”的一声,剑便入鞘,然后缓缓将目光再次落在韦妆眼中。 他是韦妆眨了眨眼,他不是一般的高,而是很高,他的声音越听,就越觉得熟悉,他之前说什么来着?‘可惜没有地瓜和鸡腿’,世上那么多好吃的,他却只单单提到地瓜和鸡腿,韦妆眼睛慢慢又瞟向依然搁在桌上的那柄剑,剑鞘上方挂着的饰品是一块浅绿色的碎布这怎么越看,他越像有可能是是因为初夏时节的原因么,她为何觉得额头上有微微的汗意来袭? “下回见面,要认出我,否则韦妆,你会很惨。”师兄们常笑话她记性被狗吃了,总记不住教训,总惹师傅唉声叹气,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偏偏完整的记得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的那十六个字?她非常确定一字不错,韦妆又眨了一下眼,指尖另半块红枣糕便也掉落到桌上,指尖只剩下少许红枣碎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家出走,交个朋友(21) “下回见面,要认出我,否则韦妆,你会很惨。”认出他是稍晚了些,可毕竟现在还是认出来了,但会不会依然很惨?只是,他也一直没开口提前尘往事,会不会他其实已经忘了,但是不对,他提到地瓜和鸡腿如果是巧合,可挂在剑柄上的饰品,那块浅绿色的碎布,如果正是由她裙摆处撕下包了鸡腿的那块布呢?他为何要用这块破布做饰品?韦妆又眨了一下眼,思绪万千,指尖另半块红枣糕便也掉落到桌上,指尖只剩下少许红枣碎沫。 因为他,她在师兄面前吹牛救了人,结果引来不足公子责难,虽然有二师兄的阻止,那个满身是刺当天并没能强行带她离开月隐山,可也留下后患,导致十几天的时间,她被禁足在月隐山的院落里,几乎十步之内,就有二师兄本人或者二师兄指定的其他师兄盯着,韦妆原本以为这已经惨到不能更惨,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其实,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他什么意思?很快的细想一下与他再次遇到的情景,韦妆却越发觉得猜测不出南门扬非的用意,是怀有善意?是怀有恶意?可怎么看,都不太像。 她虽然一脸丰富表情变来变去,可是并非惊讶,也不是慌乱,更多的倒像是懊恼,她懊恼什么?似乎是已经认出他来,她居然敢懊恼!南门扬非冰凉的目光瞬间冻结,寒意像飞雪般纷纷坠落,他什么也没说,更没做,但空荡的破庙内,却徒然就降温了般。 这翻脸和换季一样啊,直接从初夏就到了深冬之感。如果满身是刺难缠,那么这个南门扬非则是让人难以捉摸难以应付,韦妆想,小心翼翼看了看南门扬非此时寒意浓浓的眼神,她不愿多看,立刻将视线移到了桌上那盘红枣糕上,这才发现捏在手中的红枣糕碎成两瓣掉在了桌面,韦妆赶紧将它们拈起吃掉,又闷声不响吃了两块红枣糕后,韦妆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蓦的转头望向玄七同:“七师兄,我们的马好像没拴好,我们出去看看马还在不在。”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顺手又拿了两块红枣糕,虽然不能确定,但感觉是时候跑路了。 虽然奇怪韦妆吃着好好的红枣糕,怎么会突然冒出离去之意,但玄七同还是非常乐意的,他立刻站起身,然而,却听到南门扬非淡淡吩咐道:“飞云,你去。” “是。”林飞云瞬间闪身而出,动作快速如箭,一气呵成,都没给韦妆和玄七同多挪动一步的机会。 韦妆看着玄七同,玄七同也回望着韦妆,一时之间两人倒是都没了其他主意。 “七师兄,这红枣糕确实好吃,你也吃两块。”韦妆道,一边说,一边就走回到玄七同身旁,将手里的两块红枣糕塞进了玄七同手中,既然离不开破庙,暂时能离南门扬非远点也是好的。 她忽然有了去意,难道是自己无意中给了她压力?南门扬非暗忖,就见林飞云去而复返,抱拳拱手回复道:“马还在,已经拴好。” 南门扬非冷清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瞟了林飞云一眼,便转向韦妆,虽然是看着韦妆,说出的话却是冲着林飞云:“吩咐下去,姑娘的马匹,夜里需派专人看守,绝不可丢失。” 林飞云微忡片刻,于是也转向韦妆,拱手笑道:“姑娘放心休息,马还在,已经拴好,夜里会有专人看守,必然不会让姑娘丢了马匹。”他只好顺着南门扬非的话,添了许多字词,又对韦妆禀报一次。 “呃,谢谢,有劳了。”韦妆道,南门扬非说‘夜里需派专人看守,绝不可丢失’时,语气稍重,听起来像有其他什么意思的样子,她看向玄七同,却只看到他一脸过于忧心忡忡的表情,韦妆又将声音压到极低,自以为只有玄七同才可能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七师兄,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怎么说?”她这么说,只让玄七同觉得奇怪。 “他就是那个满身是刺漫山遍野在寻找的人,我现在虽然没有十成把握确定是他,但至少也有七成把握。”韦妆回答。 “呃?”玄七同倒吸一口冷气,直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怔忡的看了韦妆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就转而看向南门扬非,却见他一双冰凉透顶的双眸依然执着的落在韦妆的侧脸,他倒是任性到毫无顾忌可言,这样死死盯着一个姑娘看,合适吗?玄七同真想问他,但想到敌我过份悬殊,还是不要蠢到自己挑衅的好。 原来她已经认出自己,却为何装出与他不识?南门扬非眼神又冷了一分。 玄七同低声提醒韦妆:“你之前难道无意中得罪了他?你看他那死死盯着你的眼神,比那个不足公子还要可怕。”至少满次,表面上有礼貌又和气许多,也没那般冷,虽然笑得挺遭人心寒的,但至少那也还是笑。 听玄七同这么说,韦妆侧过脑袋看了看南门扬非,却被他寒意的眸光惊得又赶紧躲开,还是看着自己的师兄玄七同更安心自在,韦妆暗忖,想了想,她道:“七师兄,莫名其妙的人多了去,是我们见识少,这可不是我得罪了谁,你应该同情我这是摊上了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显然她将他们的再遇,看得不怎么乐观,南门扬非内心轻叱一声,不过他们说的满身是刺和不足公子,难道就是圆满门的不足公子满次?那两个几乎要掉他半条命的人中,其中一个竟然是江湖名声显赫的不足公子?他与圆满门并没有恩怨,圆满门必然是听命于他人,那么幕后黑手会是谁?也不知道伊常这次能否全身而退。 南门扬非思绪正起,又听到韦妆那压得极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那么死盯着我们看,目光冷得像冬天时挂在屋檐下的冰棱,真让人担心冰棱掉下来时会直接在脑门上射穿个血洞,幸亏他长得还好看,不是面目可憎,要不我早就要被吓死了。” 被吓死?他可不觉得她胆子像她自己形容的那么小,那么不经吓。南门扬非想,他瞟了一眼自己的三个手下,他们虽然在极力隐忍,可根本无法藏匿骨子里渗透出的那种欢快的笑意。 她想当做彼此不曾相识,他偏不能如她心愿,继续看向韦妆,南门扬非问:“夜已很深,韦妆姑娘是否应该准备休息了?”声音朗朗,在空荡的破庙清晰明了。 “呃?”韦妆回头看向他。 “诶,诶”玄七同却一脸惊诧,他拉了拉韦妆的衣袖,“他知道你的名字?”虽然他有叫韦妆的名字,可每次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啊。 韦妆还来不及回答玄七同,南门扬非已经抢答了:“我自然知道韦妆姑娘的名字,在月隐山附近时,便已经知道。”到此刻,他就是要摊开来说,想看韦妆再怎么装做互不相识。 啧啧啧。韦妆内心翻滚着无数思绪,不明白南门扬非的想法是什么,他应该是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可既然一开始没挑明,为何此时偏又要说出来? 他的语气,可不太好,他的表情,也不像有故人再相逢时的欣喜。玄七同眨眨眼,怔忡片刻,朝南门扬非抱拳拱了拱手,小心的陪笑道:“原来公子与我家小师妹相识,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南门扬非瞟了玄七同一眼,目光又落回到韦妆脸上,眸中尽是清冷:“韦妆姑娘应该知道如何称呼我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2) 啧啧啧韦妆内心再次翻滚起无数思绪,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神算子,可以掐指算出天下人各种名字,而且他那语气也实在奇怪,仿佛自己欠下他巨额债务没有偿还似的。 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她彻底不知道,很好,她果然什么都忘得干净。 “记住:我是南门扬非。”八个字,那么难以记住吗?南门扬非很想问她,但他并没有问,只是目光就又冷了一分,瞬间让韦妆觉得自己即将被冻死在这个初夏的破庙里。 他们的主子南门扬非正为各种芝麻粒的小事与这位韦妆姑娘生气,看起来有趣而不同寻常,雷远三人彼此正用眼神交流着,便听到南门扬非开口吩咐起来:“阿姜,去准备热水,让韦妆姑娘洗个脸,雷远,将屏风摆好,让韦妆姑娘方便休息,飞云,帮我打个地铺。” 雷远三人愣住,他们讪讪的望着南门扬非,他的意思,难道准备将唯一的床铺让给韦妆? 见他们三人没动,南门扬非眉宇微扬,眼神暗藏不悦:“还不去?”他问出三个字。 “是,主子。”三人这才惊醒过来一般,同时抱拳唱诺一声,各自散开。虽然有异议,但他们谁都不敢出声质疑。 韦妆与玄七同面面相觑,两人都猜测不出南门扬非的用意。 “韦妆姑娘若是忘了如何称呼我,这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就听南门扬非又旧话重提,只是他的语气,似乎有着淡淡的恼意,不像他言词中的‘没有什么要紧的’,南门扬非凝视着韦妆,继续不紧不慢的往下说,“时间还有很多,姑娘可以慢慢想,我也不急,相信韦妆姑娘不久后便能够想起来。” 奇怪的人从来不会少。韦妆想,并不明白南门扬非为何非与她较劲,细细的想,虽然在月隐山相遇时,自己误以为他死了准备埋了他,但那也是一番好意,难道他是责备自己当时没有努力尝试再去救他一救?自己虽说不上对他有恩,但至少也不该有怨才对啊。 “你都没告诉过我,你叫甚名谁,我想什么想?”韦妆忍不住道,“你直接告诉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岂不好得多?”聊天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聊天么?非得让人这样乱七八糟的猜。 “我说了不急,姑娘可以慢慢想。”南门扬非冷淡地道,“夜已经深了,出门在外讲究不了太多,姑娘稍后随意洗漱一下,早点歇息。”顿了一下,又补充,“床铺只垫了一层薄毛毯,姑娘先将就睡一晚。” 瞟了一眼已经被屏风阻隔视线看不见的床铺方向,她可不敢,此情此景,她更不愿与玄七同分开三步之远。 “不必。”韦妆拒绝,说完两个字,却见南门扬非冷淡的眼眸中寒意又瞬间聚集而起,神情似乎不善,俊美的容颜却看着有点凶狠,韦妆心中又一慌,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蠢得罪他,毕竟身边没有师傅,也没有二师兄,没有人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伸出援手救她,轻咳一声,韦妆只好又开口,“看你的样子,应该身份尊贵,打地铺肯定不适合你,而我从小在荒山野岭中长大,有棵树,有块石头,我躺上去就能睡得着,所以,我坐着休息一晚就可以了,你能让我和七师兄在这里借宿一晚,我们已非常感谢,怎么可以过份的让你去打地铺呢?我会良心不安的,呵呵” 她此时倒不像在月隐山了,不会与他针锋相对,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好言好语的像是试图要去说服对方,是防着他么?思及此,南门扬非不由便冷笑了一下。 他的表情是冷笑么?韦妆暗暗心疑。 “劝姑娘一句,”南门扬非凉凉的开口,“顺着我的话,比忤逆我的话,结果会好很多,其他的,我也就不与姑娘多费唇舌了。”说完,他忽然收回看向韦妆的目光,开始安静而认真的品茶。 庙内便忽然极致的安静起来。 他这是威胁么?韦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从头顶麻到了脚底板,她无助的看向玄七同,然而玄七同的表情和遇到满身是刺时几乎无异:狗屎运满脸,未战已败得惨不忍睹。 ~ 夜色越浓,小路蜿蜒,两旁的大树笔挺。 五条身影在月色下如劲风狂飞,左倚玄远远在前,脸色沉静,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若是过了村落还不能追上韦妆与玄七同,前面的道路将分岔出三条,其中有两条道路通向丰阳,韦妆会选择走哪一条路,那可就不一定了,左倚玄想到此,心中忧虑更重,蓦然,迎面的风夹带着一股血腥味呛入他的鼻孔,左倚玄顿时止住身形。 血腥味非常浓郁,散开在风中,带着还来不及被风干的味道。 “二师兄?”后面终于追近他的其他人也停顿下身形。 “血腥味这么重,必然是一里以内的距离,四处查看一下。”左倚玄心中不安。 “是,二师兄。”其他四人便迅速散开,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听到不远处大树后面传来声音:“二师兄,这里!” 左倚玄飞身过去,血腥味更是浓郁,带着令人反胃的气息。 大树底下,躺着两具身着黑衣的男性尸体,虽然是在夜里,却仍旧一眼可见他们的致命伤是在心脏。周围打斗过的痕迹倒是不明显,死者衣衫也整齐,显然他们两人遇上的是敌我悬殊的劲敌,并没有更多抵抗的能力,丧命极快,左倚玄暗忖,眼底忽然瞟见其中一个死者腰下似乎挂着一块小竹牌,他蹲下身,伸手翻动,然而手指大小的竹牌上却只刻了两个圆圈,再无其他。 “是圆满门的人。”左倚玄语气微寒。是圆满门的人,追踪韦妆和玄七同到了此处,虽然不知半路拦截了他们性命的人又是何方神圣,但肯定不是韦妆和玄七同,玄七同的武功修为,目前在江湖上还不够自保,事情似乎一夜间变得更为复杂了。 “二师兄,他们是追踪韦妆和七师兄的么?”玄三笑一脸忧心,“他们死了,那么,韦妆和七师兄会不会” 谁杀了这两个圆满门的人,韦妆和玄七同就有可能落在了谁的手里,这并非没有可能,左倚玄知道玄三笑想问c但又不敢问出口的问题。圆满门的人死了,满次必然更加不会善罢甘休,能够如此干净利落杀死这两个圆满门的人,显然也非一般人,韦妆和玄七同的处境如今更是令人堪忧,左倚玄站起身,沉声道:“继续追。” “是!” 五条身影瞬间移动,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左倚玄带着几个师弟追得急切,不敢有丝毫懈怠,笃定的认为韦妆和玄七同如果还自由,必然会昼夜不停的先逃得远远的再说,如果已经落入他人之手,对方也会带着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但世间事情从来不止两种发展趋势的可能,左倚玄不知道他们追得急切,而被他们追着的韦妆和玄七同,却落在他们身后已经越来越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3) 虽然内心有所担忧,但那是睡着之前,睡着之后,一切就天下太平了,没什么是需要担忧的。 天朦朦亮时,村子远处已有公鸡开始打鸣。 破庙内,玄七同已经醒来,却发现自己醒来得并不算最早的,因为不见了雷远他们三人,只有南门扬非端坐在桌前,手里翻着一卷书,若不是昨夜见他有躺在地铺上睡去,玄七同还会以为南门扬非就那样坐在桌前坐了一整夜,玄七同瞟向屏风,它依然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韦妆。 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阿姜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径直走到屏风旁,将热水放到一边的石墩上。 “主子,早膳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韦妆姑娘醒来梳洗过后便可用膳。”阿姜说道。 南门扬非点点头,收起书卷,他扭头看向屏风,唤道:“韦妆姑娘还没醒么?”记得她昨夜满脸不乐意的去睡,眼中全是担忧之色,看了玄七同一眼又一眼,知道的会知道她只是去歇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被推出午门斩首了,现在天已渐亮,公鸡彼此起伏的打鸣声都已经开始第二波,她却似乎还在熟睡中,让人心生疑惑她昨夜满眼的担忧是真是假。 “韦妆姑娘?”南门扬非再唤。 可屏风那一边,依然只有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 “韦妆?”玄七同担忧,他一跃而起,朝屏风方向走去,却被阿姜闪身上前挡住。 动手的话,能拼五十招么?玄七同暗想。却见阿姜笑容满面的道:“公子醒了,那请先去梳洗吧,外面已经为公子备好热水。”说完,还伸出长臂,做出个恭请的姿势。 玄七同疑虑的看了阿姜一眼,便见南门扬非已经站起身来,径直绕过屏风往里面走去。 “呃”玄七同愈发觉得不妥,想要跟过去,却被阿姜伸手扣住了手脉。抢先一步动手的话,五十招是没有可能了,也许可以拼三十招,不,二十招,也可能是十招,不,最少也能有三招吧?诶,一招都不行啊玄七同脸色难看极了,他被阿姜扣着脉门就那样拖出了庙门。 她的睡颜安静而甜美,然而睡姿可不敢恭维,南门扬非想。 一只手与一条腿就那样半搭拉在地上,另一边身体安稳的在床铺上,单薄的棉被已被完全踢到地上,脑袋斜歪的弧度很夸张,看着都觉得要落枕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可以保持住这样的姿势,更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她是否保持了一夜,只是看她香甜的熟睡表情,似乎应该是睡得很好。 “韦妆姑娘,天亮了。”南门扬非靠近一些再唤道,音量微微提高几许,“韦妆姑娘?!”他半弯着腰,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呃?”韦妆终于惊醒,咻的坐起,与南门扬非的脸几乎撞上。 她清醒得似乎很快,因为她瞪圆了双眼,满眼惊疑又略有慌乱的看着几乎要贴上的南门扬非的脸。 她眼睛原本就大,隔近了看,更是黑白分明,睫毛又密又长,她的气息浓郁而又香甜,南门扬非蓦然愣住,一时忘了其他反应,怔忡的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放大的面容。 “七师兄!”韦妆伸手猛的推开南门扬非,她跳下床,一脸明显防备的盯着南门扬非,脚下迅速移动,一扭头便往屏风外跑去。 “韦妆姑娘。”南门扬非却瞬间追出来,一手拉紧她手臂。 “诶?诶?”韦妆扫视一眼庙内,却不见了玄七同,心中更是紧张,她瞪着南门扬非,用力想甩开他的手,但南门扬非抓得实在太紧,让她无法挣脱。 “韦妆姑娘先洗漱吧,然后再出去用早膳。”南门扬非缓慢开口,他专注的眼神落到韦妆眼底,直到韦妆停止挣扎,这才慢慢松开扣紧在她臂膀的手,朝韦妆示意了一下准备好的热水,然后转身出了庙门。 她的反应,似乎是因为畏惧他所以防备他,她害怕什么?站在门外,南门扬非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行为出错,让韦妆对他有了惧意与防备,在月隐山时,她分明勇气可嘉,似乎对天下任何事都无畏无惧,天真率直。 雷远凑到跟前,看了看南门扬非脸上认真思索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笑着问道:“主子,想什么这么专注?”但肯定不是在想伊常今天能不能顺利赶回来与他们会合。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怕我,是我无意中做错什么了么?”南门扬非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觉便回应了雷远的问题。 他们的主子,果然对韦妆姑娘有着不同之处,表现得太过明显,为芝麻大小的事与她生气较劲,把唯一的床铺都让给了她,宁愿自己打地铺。雷远瞬间笑得好不快活,轻咳一声,他笑道:“主子对韦妆姑娘虽然很好,但韦妆姑娘可能感受不到,因为”他故意停下不说,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如果主子不追问,他最好是闭嘴,毕竟南门扬非心思也不是真的那么好猜,万一他生气,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什么?”南门扬非认真的看着雷远,追问道,显然确实想知道答案。 “因为主子的表情。”雷远便认真回答,“主子自从昨天夜里在村口遇到韦妆姑娘后,与韦妆姑娘说话时,表情看起来要么是在生气,要么就是冷冰冰的,我看韦妆姑娘很单纯,更相信眼睛看到的,不会细想主子为她所做的事情其实全无恶意,只有美意。” 他的表情?不一直都那样么?有什么不对?南门扬非正暗恼,韦妆已经洗漱完毕出来。 “韦妆姑娘早啊。”雷远笑道。 “雷远少侠早。”韦妆瞟见不远处的玄七同,原本的不安便消失了,笑着回应雷远。 “姑娘唤在下雷远便好,少侠不敢当。”雷远笑了,他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听到少侠两个字总觉得别扭。 她倒是记住了雷远的名字。南门扬非不由冷眼瞅向韦妆,眼中恼意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4) 感觉到南门扬非逼在她脸上的视线,韦妆下意识回视了一眼便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实在太冷,莫名让她不自在。 想不到南门扬非竟然有一颗如此敏感的心。雷远诧异之余,更多便是感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么打死他雷远,他也是不能相信的。 “七师兄!”韦妆喊了一声,便迅速朝玄七同的方向去了,南门扬非见状,眼眸中又升腾起更多恼意与冰冷气息。 雷远见了,小心翼翼的小声提醒:“主子,表情,嗯,表情不要再吓着韦妆姑娘。” 南门扬非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却渐渐收敛起眼中的恼意与冰凉,迈开脚步跟了过去。 庙外空地上,一张简易的四方木桌摆好了食物,早餐虽然简单,但分量挺足。三大碗面,一个大盘内盛装着十个大肉包子,玄七同早已入坐,正等着韦妆和南门扬非。 “韦妆,还好吧?”玄七同上下打量着韦妆几眼,见她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嗯。”韦妆应了一声,好奇的看了四周一眼,只有自己和玄七同,南门扬非和他三个手下,昨夜的那些黑衣人却是一个也不见,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了。 “你们不吃早饭吗?”韦妆好奇吃早饭的只有自己,玄七同和南门扬非三个人。 雷远笑道:“我们已经吃过了。”出门在外,许多事情自然不比在家中方便,如果不是因为韦妆,南门扬非必然不会如此正儿八经用膳,一般也就与他们这些属下一样随意啃点干粮,可惜韦妆并不知情,反倒对南门扬非心中设防。 韦妆点了一下头,表示了解,垂下脑袋专心吃着面条。 也许是饿了,她吃得有点快,而且不是一般的快,唆得挺顺,她面前那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眨眼间便空了一半,南门扬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唆面的速度,终于忍不住问:“韦妆姑娘,不觉得烫么?”这么烫,她下口吃进去却那么快,他就莫名为她忧心。 韦妆抬头瞟了他一眼,满嘴面条,含糊回答:“还好,不怎么烫。”说完,伸手拿起一个肉包塞进嘴里,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姑娘如果不赶时间,可以慢些吃,吃饭就该细嚼慢咽。”南门扬非道,顿了一下,问,“或者姑娘是要赶时间去哪里?” 玄七同暗中看向韦妆,担心韦妆会如实回答,在食物面前,韦妆说话总是容易随意,这个南门扬非分明是在打探他们的去向,很令人生疑。 果然,韦妆回答:“我们要去找大师兄。”都一个晚上了,二师兄肯定已经知道她和七师兄偷跑下山,只是不知道玄九尘拖延了二师兄多久的时间,现在天都亮了,她即不愿与南门扬非继续多呆在一起,亦不希望被二师兄追来抓回月隐山,想到此,她看向玄七同,催促道,“七师兄快点吃,我们好赶路!” “好。”玄七同听了,果然立刻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韦妆姑娘的大师兄现在身在何处,韦妆姑娘可知道?”南门扬非问。 玄七同再次担忧的看着韦妆,怕她口无遮拦,这个南门扬非,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人,而且韦妆也说了,他正是那个不足公子在找的人,玄七同觉得还是不要招惹他们这种人最好。 韦妆看了南门扬非一眼:“我大师兄当然在自己家里。”不,大师兄自然不会在家,而是应该在赶来月隐山的路上,可南门扬非为什么要打探她大师兄的行踪?他想打探,她可不能太实诚,她并没有忘记五师兄经常与她念叨的江湖险恶。 她眼中有着猜忌防备,南门扬非自然看得出,但他并不在意,只是缓缓出声道:“很好。” 为什么很好?韦妆更加狐疑的看着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看出韦妆没有问出口的疑问,他也不需要她问出口,主动说道:“我会送韦妆姑娘平安到达要去的地方。” “呃,不必。”韦妆莫名就惊了一下,赶紧拒绝,“非常感谢昨夜公子让我和七师兄有个栖身之处,当然还有今天的早餐嗯,吃完饭,我看我们就此别过,各归各路,以后有缘” “韦妆姑娘,”南门扬非语气微凉的打断她,“昨晚再遇已经是有缘,说以后就有点远了。” “诶?”什么意思?韦妆眨了眨眼。 就听到南门扬非继续往下说道:“不知姑娘有没有听说过‘盛情难却’四个字?我想,我不会给韦妆姑娘拒绝的机会。”微顿一下,又补充一句,“这也权当报答姑娘当初的‘欲埋之恩’吧。” 韦妆闻言,瞬间傻眼,南门扬非的用意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但每个字的意思,她还是能够明白的。欲埋之恩?难道他不觉得当时‘欲埋之恩’事小,那个地瓜和鸡腿之恩更重吗? 南门扬非看向一旁的阿姜,吩咐道:“备好马车,稍后出发。” “是。”阿姜抱拳一揖,转身离开。 “飞云,准备些路上可以吃的点心。”南门扬非道。 “是,主子。”林飞云也抱拳一揖,亦转身离开。 韦妆看向玄七同,然而玄七同,也只能是一脸无奈,除此再无作为。 他们的主子,似乎不想放任韦妆就此离开,这倒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事情,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三人的雷远,一脸高深莫测的浅笑。 “我,我觉得,我们并不顺路。”韦妆终于能够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他非得与她‘顺路’? 南门扬非看着她,淡淡道:“我必定优先韦妆姑娘要去的地方,顺不顺路,那也没什么重要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一道。”别无他法,韦妆只好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然而南门扬非一脸不以为然,依然淡淡的语气:“可是我想和姑娘一道,刚才我不是告知姑娘了么:你盛情难却。” 韦妆瞪着他,不怕无赖,就怕打不过无赖,不得不暂时屈服。 她眼中满是愤怒,脸上表情也是成千上万的不爽。南门扬非却不想解释:想护送她到目的地,无非清楚她们两人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昨夜追踪她们的人虽然已经被解决,但对方若真是圆满门,再派人想找到她们的行踪并不难,他不想她陷入任何危险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5) 马车在前,她和七师兄果然是非常的‘盛情难却’。 玄七同牵着马,瞅着站在马车前的韦妆和南门扬非,韦妆微撅着嘴,脸上全是不乐意,虽然站在马车一侧,却不肯上车,南门扬非表情虽然微凉,但好在眼神中并无半丝不耐烦或者恼意。 “韦妆姑娘不肯上车,又如何去找你家大师兄?”南门扬非居然好言相劝。 “我可以骑马。”韦妆却指住玄七同牵着的那匹马道。 南门扬非目光微凉的落在韦妆眼底片刻,直到韦妆在他的目光中明显有了退缩之意,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记得昨夜提醒过姑娘一次了:顺着我的话,比忤逆我的话,结果会好很多,韦妆姑娘今天非要固执己见的话,我便只好让人绑了姑娘的手脚,直接扔上马车。”她虽然嘴里不怎么服输,但被威胁时却妥协极快,其实是个没志气的家伙,南门扬非暗忖。 “你!”韦妆很生气,但也只能愤愤的喊出一个你字,后面想说的话,全部遗忘在南门扬非忽然变得冷冽又专横的眼神中,韦妆想要骂人,但放眼四周,自己和七师兄实在势单力薄,五师兄常告诫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她还是先忍忍好了,毕竟她现在没一丝能力反抗,更不必谈什么报仇雪耻。韦妆虽然如此想着,但心中又实在愤慨,最后只能带着满腔无声的怒意跳上了马车。 见她虽然一脸咬牙切齿模样,但还是动作麻利的上了马车,南门扬非眼中缓缓涌出一丝笑意,他一拂衣袖,跟着上了马车。 见他也坐上马车,韦妆不由道:“你不应该骑马么?”马车的空间虽然容下四个人也有余,但南门扬非看起来似乎喜怒无常,韦妆不想与他单独相处。 排斥的意思真是明显,南门扬非暗想,看着韦妆,淡淡回答:“重伤未愈,不宜骑马。” “呃”韦妆这才记起确实如此,十几天前在月隐山见到被重伤的他时,还以为他死了,韦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忍不住上下认真打量他一番,表面倒已看不出他有受过伤的痕迹,恢复得倒是真快。如果不是再见面时,他行为处事那么别扭,韦妆还是愿意主动问候一下他伤势如何了的。 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那双圆滚滚乌黑发亮的眼睛扫视着他,可南门扬非似乎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时,车窗外雷远的声音传来:“主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是否出发?” 揭开窗帘,南门扬非看着雷远,吩咐道:“记得沿途为伊常他们留下记号。” “是。”雷远拱手回答,抬眼看了一眼车内另一侧的韦妆,又看向南门扬非,问,“主子,属下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他们回京都的时间已经被延迟数十天,若是再执意先送韦妆去见她的大师兄,万一不顺路,并且反向,这一耽搁下去,又不知多少时日。 南门扬非听了,便扭头看向另一侧的韦妆,缓声问道:“不知韦妆姑娘的大师兄如今身在何处?姑娘若是记错,便与你家大师兄越行越远,若是记对,便能很快与你家大师兄相见。” 韦妆听了,自然明白南门扬非的意思,虽然他有些喜怒无常,翻脸跟换季似的,但也不像在唱戏骗她,而且,她应该并没什么可值得骗的,他也完全无需靠骗,毕竟双方实力摆在那儿太明显,这么一想,好像是自己多虑了。 “丰阳。”韦妆回答,“我大师兄在丰阳城,公子好心,送我和七师兄到了丰阳城门口,将我们放下便感激不尽啦!”如果运气好,也许不久后便在半道遇上大师兄,如果不巧半道擦身错过,她和玄七同先到丰城等大师兄也不错,总好过被左倚玄困在月隐山上,还一天到晚要担心满身是刺会突然出现找麻烦。 居然也是去丰阳,如果不是很赶行程,多则十几天,少则八九天左右,能否算是缘深?南门扬非又扭回头看向窗外的雷远,吩咐道:“出发,去丰阳。” “是!”雷远笑着道。南门扬非的眼底,这一刻亮晶晶的充满欢喜,让他见了,也不由自主跟着欢快起来。 马车一路颠簸,车内的两人都没有开口再说话,南门扬非上车不久后便闭上双眼,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了过去,但韦妆却很开心,因为不会在他寒意深沉的注视下各种不自在。 一路无言,约三个时辰后,他们已到一座城门口。 韦妆掀起车窗窗帘,见到城门上方写着:蛟龙城。 她这是第一次下山,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城门口与城墙,韦妆满眼欣喜与期待,瞟到骑在马上,紧跟在马车旁的玄七同,韦妆唤道:“七师兄,七师兄,七师兄诶!” 玄七同望向她,笑着回应:“嗯,我听到了,你说。” “等会你要是看到路边有什么看起来好吃的,记得买,多买一些,我要吃!”韦妆道,说着话,不自觉中已经在咽口水,“我这是第一次进城呃,哈哈。”想想好兴奋。 “那肯定的。”玄七同脸上笑意更深,这幸亏是他跟着韦妆,如果换成玄九尘,从没有下过山的两人一定能玩疯,估计会忘记下山是为了去找大师兄。 “韦妆姑娘饿了?”身后传来微凉的询问声。 “呃?”韦妆回过头,看到南门扬非已经睁开双眼,与他的声音一样,眼神微带着一丝凉意。 “嗯,饿了很久啦!”韦妆回答。 饿了很久南门扬非有些想笑,指了指马车角落里的竹篮中的包袱:“出发时有备点心,正是为了姑娘半道饿的话,可以先吃一些垫垫肚子。你怎么不吃?” 韦妆瞟了一眼竹篮中的包袱,包得那么严实,她又怎么知道那是点心呢?再说,南门扬非之前也没说她可以吃。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韦妆刚想挪动身子去拿,却又听到南门扬非开口:“不过现在已到城门口,姑娘索性再忍忍,前面有一家聚宝酒楼,菜式品种极多,且很是美味,姑娘应该会喜欢。”他转脸朝窗外吩咐道,“去聚宝酒楼。” “是。”雷远立刻应道。 于是韦妆刚欲倾向竹篮的身姿,又退回坐好。她不说话,却毫不隐藏的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满眼全是期待,南门扬非心中更是忍不住觉得好笑,故意又说道:“不过我记得,姑娘的早膳好像是一大碗面加三个大肉包,三个时辰都没有,姑娘居然已是饿了很久,能养活姑娘的师门,看起来必须非常富足才可以,倒是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师承何处?他这是要套她的来历么?韦妆眨眨眼,当没听到他的问题,只是反驳道:“三个时辰可以算是很久的时间了,饿了不奇怪,不饿才奇怪吧?” 她这是想左顾而言其他,避开他的问题,显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南门扬非却不打算让她如愿,开始继续自说自话:“当初遇到姑娘的地方,说其是荒山野岭也不为过,据我得到的信息,说到江湖门派,那里方圆百里,倒是只有一个邪教,欺男霸女,杀伤掳掠,偷鸡摸狗,无恶不做” 偷鸡摸狗都出来了,他说得可真难听,韦妆瞬间愤怒了:“我们月隐山灵剑派可”可不是什么邪教,而是名门正派,不过不对!韦妆蓦然愣住,她好像把月隐山灵剑派六个字交待出来了,韦妆一脸懊恼,闭紧了嘴,将脸转向窗外,不想再被南门扬非套话。 她虽然心直口快,但并不傻,若他此时再想问出些什么,怕是没有可能,不过问出了灵剑派这条重要的信息,对他其实已经足够,况且去丰阳城还有很多天的时间,他最后一定可以找齐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南门扬非凝视着韦妆故意扭向一边的侧脸,眼中渐渐滋生出带着几许微温的笑意。 果然不久,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名为聚宝楼的酒楼前。 韦妆下了马车,却只看见玄七同,雷远,阿姜和林飞云紧跟在侧,而原本紧跟在马车后面的其他数十个黑衣人和他们的座骑,却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不见。行事如此严谨有序,肯定是经过训练已久,瞟了眼身旁的南门扬非,韦妆暗想他的身份一定有可疑之处,之前被许多人追杀,伤得那么重都没死,现在虽然受着他人保护,但与满次的手下相比,人数上明显不占优势,可他淡定悠哉得很,还能有心情管她的闲事如果不是十分自信,那就是足够自大,他会是什么人? 南门扬非朝酒楼门口大跨两步,忽又停顿,他笔直的站定,没回头,却拿眼角余光瞟向靠着他左侧紧跨四五步才能跟过来的韦妆,再举步时,脚下跨度明显小了一半。 一行六人刚走进酒楼,立刻便有店小二唱诺着迎上前来。 “几位客倌楼上雅座请嘞!”店小二满面笑容,很是殷勤,躬着身子前头引路,带着他们往二楼楼梯口走去,一路上不忘介绍,“几位客倌不像本地人,到聚宝楼算是来对了,聚宝楼可是百年老字号,论菜式论点心,整个蛟龙城里,聚宝楼若自居第二,就没有别家敢自居第一的,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6) 店小二领着他们一路走上楼梯,到二楼雅座,嘴里也没歇一口气:“客倌既然来了,那可一定要尝一尝聚宝楼的招牌菜蛟龙滚水,保准您不后悔,搁以后,您和谁闲聊起途经蛟龙城时,就在咱聚宝楼吃的这道蛟龙滚水,也够您聊上小半个时辰的。” 店小二一边说着话,一边拿下肩上搭着的那块深色抹布,对着他们还没落坐的桌子用力擦了擦。 “客倌,您们先请坐嘞。”店小二道。 南门扬非一拂衣摆,最先落坐。 韦妆自然也就拉着玄七同坐到了另一边。 “小二,来一道你们的招牌菜,加份肥鸭掌,鸭舌尖,油酥虾,牛筋脆,腌萝卜,再炒个素菜,走时,要打包一份酸枣凉糕。”雷远开口吩咐道。 “诶,好嘞!客倌了不得,随口说来的这几样可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店小二笑颜更深,欢乐无比的对雷远笑道,“看来客倌这不是第一次光临聚宝楼哈!不知几位是来蛟龙城走亲访友,还是经商路过?”说着话,一边动作麻利的倒了六杯茶水 雷远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话多的店小二一眼。 “我们虽然不赶时间,但还请尽快,这位姑娘饿了。”南门扬非蓦然出声。 “呃,是,是,好的,稍等,马上就来嘞!”店小二自知对方嫌他话多,并且也没什么兴致与他唠嗑,赶紧一点头,哈着腰急匆匆的退走,往楼下吩咐去了。 没了店小二的声音,整个二楼突然间就安静下来。 韦妆打量着店小二说的雅座,无非就隔了个屏风,只是此时二楼除了他们几个,再无他人,所以很是清闲安静的模样,她正左瞧右看,突然发现就他们三个坐着,而雷远,阿姜和林飞云却垂手站在南门扬非身后不太远的地方。 饭桌明明很大,坐八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你们三个站得那么远干嘛,过来坐下啊!”韦妆笑着冲他们热情的喊话,同时朝他们三人不停招手。 她也太热情过头,自主过头了,忘了他们俩根本是因为‘盛情难却’才跟着他们一路同行么?虽然越是同行,越是觉得南门扬非并无恶意,但他们十几个人,尊卑等级很是分明,可见地位相对有较大悬殊,并非真正行走江湖之人,玄七同瞟了一眼韦妆,目光再挪向南门扬非,发现南门扬非因韦妆的话,此时正微微侧过脸,目不转晴的打量着韦妆。 对于韦妆热情的招呼声,那三人却像充耳未闻,他们各自垂下眼睑,似乎也不见韦妆那冲他们热情摇晃的手。 玄七同刚想悄悄的制止韦妆不妥的言行,却听到南门扬非忽然轻咳一声。立刻,那站在他身后的三人,竟然转眼间就朝饭桌走近,脸上表情和眼底神色,却各自带着令人生疑的某种不安与惶惶。 都不需要言语,只是一声轻咳,他们三人就已经明白南门扬非的心思,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训练有素了,玄七同暗忖。 他们三人虽然坐下,但抬头挺胸,一副严阵以待的姿势。 “你们的表情也太不自在了。”韦妆望着他们三人,乐呵呵的开口,“难道和你们主子同桌吃个饭就那么可怕?” 你还知道啊,知道还要硬喊着他们同桌而坐,还要口无遮拦说出来。玄七同无奈的瞟了韦妆一眼,可心中也自知,韦妆想做什么,他是阻止不了她的。 雷远他们三人原本只是有些不自在,被韦妆这么一说,就真的很不自在了,三双眼睛忽闪中,有些尴尬的瞟向韦妆和南门扬非,讪讪而无言以对。 “其实你们有什么好不自在的?至少和他还是熟人。但我和我七师兄就不同啦,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感同身受一下,虽然不及我和我七师兄十分之一,但滋味也应该不错了啊。”韦妆笑道。 “韦妆,少说两句。”玄七同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韦妆又在想什么。 她这话说得虽然不怎么动听,但可见对南门扬非的惧意是已经全消,如今只剩下恼意了,马车之上,发生了什么吗?雷远好奇。 “但不管怎么样,人在江湖,相遇就是缘分。”韦妆不肯停,玄七同却想哭,这不是五师兄常在韦妆面前吹牛时念叨的名言金句吗?就听韦妆继续在那一个人说得抑扬顿挫的,“各位,在下韦妆。”说到这,还抱了个拳以示有礼,虽然姿势错了,但也还是有模有样,她忽然用手肘用力碰了一下身旁的玄七同,“七师兄,该你了。” 这是要做什么?被她手肘撞得生疼,但玄七同不能理解韦妆的用意,只是知道拂不了她的意,只好也拱了拱手道:“在下玄七同。” 雷远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突然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能明白的事?怎么看着他们师兄妹,有了像是搭上戏台子唱起戏来的感觉? 韦妆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雷远脸上,笑眯眯地提醒:“该这位少侠啦。” 早上的时候,她不是还唤自己是‘雷远少侠’的么?怎么这一刻她却说‘该这位少侠’了?雷远眼底无法藏尽好奇与好笑,他讪讪的摸了下自己鼻尖,眼角余光瞟向南门扬非,却不见自己主子对他有何暗示,看来是让他自由发挥了,于是雷远也抱拳笑道:“在下雷远。” “在下阿姜。” “在下林飞云。” 她这是耿耿于怀他的名字么?前戏倒是做得十足。南门扬非不露声色,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自我介绍着。 韦妆看向南门扬非,似乎在等着他自己开口。其他人,似乎也瞬间明白了韦妆的用意。 南门扬非回视着她,她亮晶晶的黑眸,大大的,闪闪的,像是一弯明月,又像是一湾湖泊,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居然也就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南门扬非都感觉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她自己反而毫无自知,这样明目张胆盯着一个男人的脸看,还看这么久,合适吗? 她想知道他的名字,而他却要她自己记起。结果会如何,那就很有意思了,雷远眼底笑意又起,不过,南门扬非的眼神居然有一丝窘迫,这可是从所未见。 “就剩下你了,就不知道自觉些?”韦妆看着南门扬非,很是不满,“君子之交淡如水,礼尚往来大丈夫。”她的说词虽然组和得奇怪,但每个人听了,似乎都能明白她的意思:她竟然在谴责南门扬非。 “这位姑娘”阿姜护主心切,才说出四个字,却又听到南门扬非一声轻咳,顿时就惊了一下,瞬间闭嘴,还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脑袋垂到几乎和桌面要齐平。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南门扬非语气温和,只是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抱拳说话,他深深的看着韦妆,语气却平淡,“但韦妆姑娘记不得南门扬非的名字,可不是‘君子之交淡若水’的写照。” 原来他的名字叫南门扬非。 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倒不是在意她的那番什么‘君子之交,礼尚往来’的说词,只是她那圆滚滚的黑眼珠始终坚持定在他脸上,莫名令他灼烫。 “韦妆姑娘现在,可是自在了许多?”南门扬非问。 韦妆却忽然卟哧一声笑,脸上神情变成某种得意,不理会其他人不解的目光,她开心地道:“马车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啦。”还有什么不自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7) “马车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啦。” 马车上?南门扬非却无解,马车上,发生了什么吗?当时为了让她感觉自在,自己一直闭目养神,故意装睡,连话都没聊上几句。 南门扬非深觉疑惑,所以努力的回想着马车上发生的事情,这时楼梯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原来是店小二托着个大木盘送饭菜上来了。 “客倌,您们的饭菜来了。”店小二唱诺着,将木盘上的菜品一样一样摆上桌,说了一声请慢用,便噔噔的又返身下楼了。 肥鸭掌,鸭舌尖,油酥虾,牛筋脆,腌萝卜,素菜,完全可以根据菜名认菜,所以,剩下那个白瓷大碗中装着的就是蛟龙滚水了?但表面看起来,不就是很平常的一条清蒸鱼么?非得叫什么蛟龙滚水,以夺人眼球。韦妆虽然心中质疑,但拿起筷子后,还是直接伸向了蛟龙滚水那道菜。 雷远他们三人眼巴巴的看着韦妆毫无禁忌的开吃,完全不理会另一旁的南门扬非还没有动筷的迹象。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南门扬非对她的纵容完全颠覆了他们对这个主子以往有过的认知。 吃了第一口,韦妆便欢快的嚷开了:“我以为只是一条普通的清蒸鱼!七师兄,鱼不可貌相啊!又鲜又嫩又滑还没有小刺!味道很是独特,你快试试味。” 食不言,寝不语。在韦妆这里可是行不通的,她吃着饭,照样可以聊得欢快。只是他们俩人以师兄妹相称,再看言谈举止,韦妆虽然不懂武功,但其师门应该是在江湖有所行走的,所以,他们遵行的应该也只是传说的‘江湖规矩’吧。雷远暗忖,看了看与自己一样坐姿僵硬的阿姜和林飞云,和南门扬非同桌而食,也分不清这是像赏赐还是更像折磨。 南门扬非慢慢拿起碗筷,又给三个手下一个眼神,雷远他们哪敢继续多想,赶紧各自拿起眼前碗筷,一声不吭的开始闷头吃饭。 “鱼很普通,不普通的是做法与配料。”南门扬非解释道,“并且,由外至内的吃下去,口感也会发生变化,清淡到浓郁渐深,鲜香到嫩滑渐重。” 这时楼梯处脚步声再起,并伴随着店小二那熟络的介绍声:“三位客倌楼上雅座请,三位客倌不是本地人哈,到聚宝楼算是来对了,聚宝楼可是百年老字号,论菜式论点心,整个蛟龙城里,聚宝楼若自居第二,就没有别家敢自居第一的,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客倌既然来了,那可一定要尝一尝聚宝楼的招牌菜蛟龙滚水,保准您不后悔,搁以后,您和谁闲聊起途经蛟龙城时,就在咱聚宝楼吃的这道蛟龙滚水,也够您聊上小半个时辰的。”他都不需要换个新鲜字句的,一路说着,领着三个人就到了二楼。 那三个人,穿着相同的一身黑衣,一前一后跟在店小二后面,并排走在最后的两人,身形高大且魁梧,面色冷冽,左肩右膀各背着一把长刀,在他们俩个前面的黑衣人,则矮小瘦弱许多,虽然头上戴了个斗笠,边沿一圈黑纱遮住了他的真实面容,但与店小二和最后面那两个黑衣男子相比,依然矮了不少,身形自然格外打眼。他们这身装扮,本意可能是想低调行事,不想被人认出,但这样一种打扮,偏偏引人注目。 “嗯,味道确实鲜美。”韦妆赞道,“以前觉得五师兄做的鱼汤和其他师兄做的鱼汤相比简直绝世了,现在看来,那是因为没有可比性啊。” “韦妆姑娘喜欢,是否要店家再上一份?”南门扬非认真询问。 “那倒不必,其他的菜看着也很好吃!”韦妆道。 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忽然站定,他并没什么大的动作,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微微朝着韦妆的方向扭了下脑袋,紧跟在他身后的另两名黑衣男子,动作极为同步的也朝韦妆他们的方向望了过去。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屏风不高,能遮挡的空间有限,三人能够清晰的看见雅座中的六个人。 隔着一道屏风,韦妆似乎都感觉到了三束火辣辣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抬起头,韦妆朝视线来处找过去,却看到那三个黑衣人已经举步,跟在店小二的身后往另一间雅座而去。 雷远看向南门扬非,却见南门扬非目光冷清的回望着自己,雷远便微微点了下头。 黑衣人韦妆蓦然想到了满次的那些手下,个个黑衣劲装的,这三个人,会不会是满身是刺的手下?韦妆正想着,便听到店小二满心欢喜的声音又响起。“三位爷,可要来份本店的招牌菜?” “来三碗面,越快越好。”一个刻意压得很低沉的声音回答,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听得出说话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呃好嘞!”店小二虽然微微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江湖人,各式各样,有男有女,见怪不怪,有挥金如土不皱一下眉的江湖豪客,也有精打细算只图一个温饱的普通过客。 “三碗面,马上嘞!”店小二唱诺着,转身就又下楼。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韦妆暗忖,记得满身是刺身后的黑衣人,好像个个身形高大,没见过身形那么矮小的,也没见有女子,更没见有戴斗笠的,这三个黑衣人只要不是满身是刺的手下就好。韦妆不由松了口气。 雷远见店小二下楼,跟着起身,拱手南门扬非道:“主子,属下已经吃饱,下去先把饭钱结了,顺便看看酸枣凉糕是否包好。” “你就吃饱啦?”韦妆一脸诧异的看着雷远面前那碗还剩下一半的米饭,也不见他吃了什么菜,怎么就吃饱了?她肚子还空得很。 “呃,是,韦妆姑娘。”雷远笑着回道,配合着韦妆脸上的惊异,用一脸遗憾的表情开口,“只怪来的半道上,在下已经吃了不少干粮,提前填饱了肚子。” 韦妆不疑有他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南门扬非,喜滋滋地道:“嗯,幸亏你在马车上提醒我要忍一忍,要不吃了那一篮子点心,现在我肯定也是什么都吃不进了。” 听韦妆这么说,雷远,阿姜和林飞云的眼睛不由都落向了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看着她,她眉开眼笑,脸上全然写着真心实意,也不见昨晚对他的防备之心,要与她拉进关系,原来只需要美食。她对他笑得开怀,他分明也想温和的对她一个回笑,可那几个手下不知为何,竟敢拿齐唰唰的目光直视着他,他想笑又笑不出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记得这聚宝楼左边巷子里有一家桃酥饼,味道也是极好,你记得给韦妆姑娘带两包上来。”南门扬非只好将目光落向雷远,瞬间就冷冽下来。 “是。”雷远应道,不敢再怠慢,立刻转身下楼。 “桃酥饼?”韦妆一脸我很有兴趣表情,一手抓着一只鸭掌啃得卖力。 “酥而脆,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味悠长。”南门扬非做出诠释,看着她那不敢恭维的吃相,不禁怀疑雷远是故意点了个鸭掌,好让他长长见识,看看一个姑娘吃饭能吃出的最高不雅境界:“你先好好吃饭。” 韦妆不再出声,果然好好而努力的吃饭,奋战在蛟龙滚水,肥鸭掌,鸭舌尖,油酥虾,牛筋脆之间,她居然一点素菜都不沾,只吃肉类,不过看她虽然娇小,但骨骼其实结实,不像那些养在深闺弱不禁风的女子,估计是能吃会喝的福报。她吃得那么欢乐,让看着的人,不觉中也食欲大动。 不久之后,便听到楼梯处又脚步响起,伴着那店小二的唱诺着:“三位客倌的面来嘞!”就见店小二手中托着木盘又上到二楼。 这聚宝楼,上菜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韦妆想,就不知道这里的面条味道会有什么不一样。 店小二上面的速度快,但那三人吃面的速度却更快。 两盏茶的工夫,三个黑衣人便吃完了面,往楼下而去,经过屏风时,他们三人竟又朝着韦妆望去,韦妆发觉时,正往嘴里放一只油酥虾,她发觉之际,清晰看见最靠近她这一边的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正用冰冷且凶残的眼神瞅着她。 他们这是嫉妒她们有一桌子好吃的么?如果不是,她该怎么理解那个黑衣男人毒辣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怪的心,无奈的事(28) 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正用冰冷且凶残的眼神瞅着她,他们这是嫉妒她们有一桌子好吃的么?但若是她羡慕别人有好吃的,可只会掉掉口水而已,所以这个人很奇怪。韦妆想,嘴里咀嚼着美味的油酥虾,目送他们的背影下楼,直到彻底消失在眼前。 酒足饭饱的时候,雷远提着两个大包又回来了。“主子。”雷远也不再入坐,手中提着两个油纸包着的大包,站在屏风处低唤一声。 南门扬非看着韦妆放下碗筷,一脸心满意足表情,猜测她已经吃饱,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白净的丝帕,递向她:“擦下脸和手。”她的吃相有如风卷残云,脸上和手上自然留有痕迹。 “不要。这里会不会有后院,后院里会不会有水井,我想去洗个脸。”韦妆却不伸手接。她倒有所讲究起来,难道还嫌弃他的丝帕不成?南门扬非目光顿时变得不悦。 “把你的手帕用脏了,雷远少侠,阿姜少侠,林飞云少侠会偷偷责骂我的。”他的眼神明显不悦,吃人嘴短,她还是辩解一下好。 雷远立刻叹了口气,笑道:“唉哟,哪敢?”昨晚南门扬非连唯一的床都让给了她,一块手帕又算什么?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酒楼有后院,后院有水井么?”南门扬非问雷远,她不肯伸手接过手帕,他只好忍着气,又收回衣袖中。 “回主子,有的。”雷远回答,不仅有后院,后院还很大,不但有水井,旁边还有茅房,当然他不会说,他们若去看了,自然一目了然。南门扬非便站起身来:“走吧。” 一行人吃饱喝足,自然不再多话,往楼下走去,到了后院,果然看见有水井,而且他们的马车与马,也都在后院马厩旁。玄七同与韦妆开开心心的走到水井旁开始洗漱。 “你怎么就能认定他不是坏人了?”见他们并没有寸步不离的紧跟过来,玄七同压低声音问。 是啊,他们也很好奇。雷远竖起耳朵的同时,不由自主看向南门扬非,他的主子此刻两眼亮泽如星,似乎很是期待答案。 “一个不会让你挨饿的人,当然不是坏人。”韦妆回答。 说到底,还是为了吃的。南门扬非无奈,这么贪嘴的一个人,那天的地瓜和鸡腿,应该是非常的忍痛割爱了。 “怎样?”南门扬非轻声问一旁的雷远,目光却没有离开韦妆。 “属下已经派人打探过,附近确实有不少外地来客,并暗藏在各处,但并不是圆满门的人,而且听口音,他们应该来自丰阳城。” “丰阳?”南门扬非沉吟,“那三人,是听到韦妆两个字时才突然顿下的脚步,可见他们关注的是韦妆而不是我。说到丰阳,韦妆的大师兄倒是在丰阳城内。” “是的,主子,您猜会不会那么巧,韦妆姑娘说她的大师兄在丰阳城,这些人是不是韦妆姑娘的大师兄派来接她的?” “不会。他们看向她的眼神杀气浓烈。不像是师兄派人来接师妹,更像是来寻血海深仇的。”只是这样的韦妆,究竟会与什么人有仇? “那主子,若稍作休整,等下就出发的话,天黑之前是能够赶到班式镇的。”雷远道,“不知主子的意思,是今天就赶到班式镇,还是留宿在蛟龙城。”韦妆既然已经被人关注到,对方杀机又那么明显浓郁,必然不会轻易放手错过。 “赶去班式镇。”南门扬非回答,用冷清的眼神看了雷远一眼。如果对方对韦妆真有必杀之心,一定会紧跟而来。 “是。”雷远瞬间会意。 他们再起程,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里,又多了两大包甜品。南门扬非也不再故意闭目养神装睡,因为与之前不同,韦妆明显不再防备他。 马车前行,因为还在蛟龙城内,路人行为较多,马车的速度倒是不快。韦妆坐在马车内,吃饱喝足,又无睡意,自然是闲不住的,她时常揭开了车窗帘朝外看,大街两旁的商铺,摆摊的小贩,逛街的男女老少,对她来说,依然抢眼。可是,她还是忽然就思念起月隐山来。 “七师兄,你说九师兄下山来找我们了没有?”韦妆问骑着马,与马车并驾齐行的玄七同。自从遇上南门扬非,七师兄的话就变少了,可见压力很大。不过韦妆倒是越来越觉得南门扬非不难相处,只是表面看着冰冷了些。 玄七同心中叹息一声,以他对二师兄左倚玄的了解,若被发现,玄九尘是不可能下山的,但此事,却一定是会被左倚玄识破的。 “就算九师弟下山,也比我们晚了一夜,以他的轻功想要赶上我们,怕是得我们进了丰阳城安顿好之后了。”玄七同道。 马车内,南门扬非看着韦妆的后脑勺,还有车窗外玄七同显现一下又消失一下的脸,轻咳一声,他出声:“韦妆姑娘。” “啊?”韦妆回过头。 “姑娘离开月隐山时,选在月黑风高,难道是做了什么愧对师门之事,觉得丢脸所以才偷偷溜下山的?”南门扬非问。是与不是,她都一定会反驳,南门扬非暗忖。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做出愧对师门的事,我只是呃,下山去找大师兄。”韦妆不悦的瞪了南门扬非一眼,心想还不是因为当初遇到你这个倒霉鬼?想到这,不由的瞟了一眼南门扬非的剑,剑柄上那浅绿色布条,格外打眼,他为何要留下那块破布呢?难道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的收藏爱好? “一般人下山都会选择在白天,为何韦妆姑娘却要选择在晚上?难道不是另有隐情?”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意见挺大的,还瞟了一眼他身旁的剑。 “我有没有隐情,你为何要刨根问底?”韦妆反驳,瞪着南门扬非,“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得告诉你什么不成?” 南门扬非神色冷清的瞟了她一眼,回道:“我若回答是呢,韦妆姑娘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韦妆没有回答,看着南门扬非,原本只是神色平淡,转眼就变得冷清,渐渐往冰冷靠拢,真是翻脸如换季。表示不开心的哼了一声,韦妆又转脸看向车窗外,此时马车正好出城门。 她不再理他,看来是自己又把话给聊死了,南门扬非莫名微微暗恼自己。 于是一路无言,出了城门不久,青石路面就变成了小石头路,小石头路又变成了泥巴路,马车一路颠簸,后方尘土飞扬,再不见城中街道会有的繁华,道路两边只有田野或者远方的山脉,偶尔会有几处房屋,几片农田。韦妆看向后方,蓦然发现了大问题,她好奇的嚷:“七师兄!” 靠着马车策马而行的玄七同便扭过头看她。 “只有我们?其他人呢?”韦妆觉得奇怪,没出城时,倒没发觉,出城走了一大段之后,才发现马车旁就跟着玄七同,雷远,阿姜和林飞云。之前还有的那十个人呢?似乎已经许久没见着过了。 玄七同看了雷远一眼,摇头道:“离开聚宝楼之后,就一直只有我们几个人啊。”他也试探的问过雷远,但雷远却只是淡淡一笑,说什么不必担心,他们很快便会跟上来。 玄七同心想,对那群南门扬非的手下能不能很快跟上来,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来马车外的七师兄也不知道,韦妆便将目光落向雷远,那三个人中,雷远看着更为和善。 “雷远少侠,其他的人呢?”韦妆问。雷远立刻笑脸相向,温和的回道:“韦妆姑娘,还是请唤在下雷远便是。嗯其他人,很快就会跟过来,韦妆姑娘不必担心。” “好嘛,雷远就雷远,你也直接叫我韦妆好啦。”韦妆笑道,“我不叫你少侠,你也不要在我韦妆后面加个姑娘,这样也不显得那么生疏了哦。” “呃不敢。”雷远讪讪的笑道,从车窗望过去,越过韦妆圆滚滚的脑袋,南门扬非半眯着眼正望着自己,那冷冽的光芒,实在冻人。 “咳”无妄之灾啊,雷远想,主子看来不太高兴,他赶紧冲韦妆讪笑道,“外面风大,马车走得快,尘土又多,姑娘还是放下窗帘的好。”说着话,驱马上前,伸出手从外面替她将窗帘放下。 韦妆有些惊疑的看着突然就被放下的窗帘布,一飘一荡的挡住了外面的世界,雷远的眼神中,分明有着受到某种惊吓,韦妆下意识扭头看向后面,果然看见南门扬非半掩的眼睑中,那难以挡尽的冷冽刺骨的光。 “眼神那么吓人,你看你手下都不愿意看到你。”韦妆语气有着不满。 南门扬非却不出声,冷着眼,寒着面,心中莫名气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一言不合,打到骨折(29) “眼神那么吓人,你看你手下都不愿意看到你。”韦妆语气有着不满。 南门扬非却不出声,冷着眼,寒着面,心中莫名气恼。 韦妆却还有话要说:“我还要被迫与你同在马车之内,一坐就是大半天,不是大眼瞪小眼,就是小眼瞪大眼,太折磨人了,你那天说要报答我当初的‘欲埋之恩’,那天我没想明白你的真正用意,现在看来,大概懂了,你那分明是怨我来着!” 他怨她?她这也叫大概懂了?南门扬非心中更是气恼,眼神冰冷冷的瞟着她。 “你心里肯定在想,当初你又没死透,我却要把你埋了,一个没死透的人被埋进土里,肯定呼吸困难很痛苦,所以,你现在是想让我身同感受一番:窒息是一种什么滋味。那天你离开时说‘下回见面,你会很惨’,就是为了告诫我。”韦妆道。所以,再遇上他才非要拉着她一路同行。在月隐山被二师兄看紧没点自由,没想到偷溜下山遇到南门扬非后则更惨,被困在一辆马车内,更加束缚无趣。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她,当然记得十几天前他离开时对她说过的话,完整的十六个字分明是:下回见面,要认出我,否则韦妆,你会很惨。她却只记了八个字,并且还耿耿于怀,添油加醋,颠倒是非,曲折他希望与她以后会再有相逢的本意。 南门扬非冷声道:“我是为了让你身同感受一番窒息是一种什么滋味?韦妆姑娘,你以为你是南门扬非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么?”他不是对谁都那么好,愿意降尊去保护的,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小人之心。 “我才不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韦妆扬起下巴,表情中依然是不满情绪,“我只是没有你认为的笨好么!”不但不笨,她可还是很聪明的!韦妆暗想,他也不像表面的那么可怕,如果闹翻脸,没准他就只是赶自己下马车,他们就此可以分道扬镳。 南门扬非冰凉的目光落在韦妆眼底:“所以韦妆姑娘觉得与我同在马车之内,感觉窒息?” “有点。”她自然点头承认,“所以我可以去外面骑一会儿马么?”被困在马车之内,她确实觉得比困在月隐山二师兄的控制下更惨。 南门扬非原本冰凉的目光深处,蓦然升腾起一团怒火,他突然伸手。 韦妆正等着南门扬非的回答,却蓦的见他大手一伸,向她抓过来,韦妆虽然不习武,但在习武的环境中长大,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有的,直觉不妙,她自然转身就朝车窗处扑去,嘴一张,却只来及喊出一个字:“七”硬生生被南门扬非伸过的手掌捂紧了嘴,师兄两个字也就被捂回了咽喉。 他突然动手,令韦妆猝不及防,很是意外,被南门扬非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搂紧了腰,给捞到了他的胸前,南门扬非那双燃烧着冷冰冰怒意的眸子立刻充斥了韦妆满眼。 糟了,他看着很生气。可是为什么?自己都还没想要立刻翻脸,说话也没故意说得太难听,但他此时生气的模样很是可怕啊,韦妆眼中闪烁出猜疑与惊惧,但她可不能就此束手待毙,自由的双手用力捶打在南门扬非的肩膀与背,脚也懊恼的踢着马车底座的木板,可是,她的挣扎与对抗,在南门扬非面前却像一片落叶般,在风中只能无助飘零。 马车外面,玄七同耳中听到了韦妆喊出的那个七字,虽然他武功一般,内力一般,听力一般,可毕竟离马车那么近,里面有所异常还是有感觉的,他心中焦急,喊道:“韦妆怎么了?”就想弃马去马车内看个究竟。 “七少侠。”同样骑着马,就在他身旁不远的雷远却笑眯眯的伸出一手,将他扣回到马上坐好,“韦妆姑娘无恙,七少侠请放心。” 玄七同脸色大变,他诧异的看向雷远,对方只是一手落在他肩膀上,却像有千万斤山脉压在了他全身,令他一动不能再动,雷远的武功居然如此的深藏不露!就算二师兄左倚玄来了,只怕也是平手,无法判断胜负,原以为满次已经很是可怕,阿姜已经很是厉害,没料到可怕的人到处有,并且都被韦妆遇上。 见玄七同满眼惊惧不安,雷远和颜悦色的一笑,语气很轻的安慰道:“请七少侠放心,我家主子对韦妆姑娘半分恶意也无,不会伤害她的。”说完,却不由自主瞟向马车一眼。 雷远的眼神,可不像他的话语那样确定有保证。玄七同忧心忡忡,几乎要急到吐血,但无奈被雷远扣在手心,没有反击的能力,并且连再想发声都困难。 马车内,韦妆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眼中虽然有惊疑,但也有愤怒,她双手握紧成拳,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南门扬非的肩膀和背,要不是被南门扬非捂紧着嘴,她一定会出声狠狠的骂他几句。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她,冷声道:“窒息是一种什么滋味,韦妆姑娘不妨好好体会下。”说完,搂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加力,硬生生的把她整个身子拉进怀中,捂着她嘴的大手同时松开,但韦妆来不及松口气,因为南门扬非的大手已经压上她后脑勺,不由分说就把她的脸压上了他的胸膛。 压得太紧,口鼻都要被压扁的错觉,呼吸变得困难,窒息是一种什么滋味?当然就是现在这种滋味!韦妆惊惶的想,她更加挣扎起来,想大喊大叫救命,却只能发出“呜,呜,嗯,嗯”的沉闷单音。 她要死了吗?她会死吗?韦妆害怕的想,无法呼吸空气,憋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如果侥幸不死,以后无论如何,她一定小心翼翼不惹恼南门扬非了韦妆痛苦的想,还有,她要收回之前说的:南门扬非不是一个坏人,不,他就是一个坏人,很坏很坏!深藏不露的坏! 感觉到韦妆的挣扎微弱无力起来,南门扬非蓦然松开用力压在她后脑勺的大手。 “呼”韦妆终于抬起脸,能够吸入新鲜空气,她大口的呼气,再吸气,一脸藏不住的死里逃生的庆幸。 南门扬非看着她,整张小圆脸都被憋红了,两眼水汪汪的,似乎正在极力隐忍眼泪,带着一丝惊惧与惶恐,看了自己一眼后,便匆匆将目光挪开,她害怕中又隐忍的模样,像一支箭咻的穿梭而过南门扬非的心。他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有点过分?南门扬非一愣,悔意突然扑天盖地而来,吞噬着他。 沉默,在马车内漫延开。 南门扬非一只手还搂着韦妆的腰没有松开,而韦妆,居然也没敢再挣扎,可能是怕他又让她体验一下什么是窒息的感觉。 也不知这样多久之后,南门扬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慢慢松开了搂在韦妆腰上的手臂。 “想去外面骑一会儿马么?”南门扬非轻声问,他是真心实意想与韦妆重修好之前的关系,此时她眼中无法隐藏的防备与害怕,让南门扬非很是后悔,是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但韦妆却难得摆出一个规规矩矩的坐姿坐好。 想去外面骑一会马么?他是这么问她的,韦妆暗忖,之前因为自己这句话,他突然动手,只差没让她憋死,她如果蠢死,现在就说好。 防备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韦妆想说不必,但张了张嘴,才发现嘴唇之前已经被压到麻木,鼻子也酸痛,所以,她只是防备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很快摇头。 她眼里的防备之色,又浓了。南门扬非心中叹息一声,一时之间也是无措起来,只能安静的看着她,希望不会再惊吓到她,但在他的注目之下,韦妆明显的瑟缩了一下,然后,用她自以为不露痕迹的速度,悄悄的又往后挪了挪,微微的又拉开了些与南门扬非的距离。 半晌之后,南门扬非轻咳一声,道:“阿姜,把门帘拉起来。雷远,飞云,把窗帘也拉起来。”这样,也许能换她自在一些。 “是。”外面的人应一声,话音落下,马车前面的门帘与两侧的窗帘果然很快被拉开。 看了看前面赶车的阿姜的背,再看看车窗外玄七同一脸的担心与怀疑,韦妆心中虽然觉得委屈,但明白玄七同肯定是打不赢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所以,也只好忍气吞生了。 南门扬非看着韦妆的侧脸,见她果然脸上神情自在了一些,不由也松了口气。 “七少侠你看,多虑了吧。”雷远笑道,按在玄七同肩上的手,也就慢慢放下。 闻言,玄七同愤愤的看了雷远一眼,不管自己是否多虑,如果真有什么事情,雷远那一只压上他肩膀的手,难道不是助纣为虐的铁证? 雷远似乎明白玄七同眼中的质问,他温和的一笑,目光就挪向他处了。玄七同担心韦妆出事,但他雷远看见的,却是南门扬非那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这还是他们这些跟随了他十几年的手下认识的那个南门扬非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言不合,打到骨折(30) 马车未停,一路飞奔。 在天色将暗之前,他们赶到了班式镇,班式镇虽然称镇,但人口不多,各自的宅院相隔也较远并且稀稀拉拉,看起来,倒与他们之前经过的一些村庄相似。 直到他们投宿到一家乐水客栈,也始终只有他们六个人,依旧不见像雷远所说的那样:剩下的那十个人,他们很快会跟上来。 因为韦妆忽然的沉默寡言,南门扬非的脸色也在冰冷,懊恼,无措,又冰冷中不停变幻,大家都跟着谨言慎行起来,气氛有些沉闷。 于是六个人,要了四间相邻的客房,吃过晚饭,便早早的住下了。 到了子夜时分,乌云满天,夜,暗沉得如墨。 悬挂在院外立杆之上,写有乐水客栈四个大字的四个大红灯笼,一阵风过,竟然灭了。 悄无声息中,数十个黑衣蒙面人飞身掠进客栈内。他们井然有序,入内后,一字排开,一半朝左,一半往右摸去,手中各执一支竹筒,每一间客房都不曾放过,用手中竹筒捅破客房的窗户纸,往里面吹入一股迷烟。 乐水客栈原本不大,数十个蒙面人行动快速,动作敏捷,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们又回到了分开的地方。 “确定万无一失?”其中一个蒙面人低声问。 “放心,确定。”另一个蒙面人更加低声的答。 “好,行动!”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蒙面人显然是带头的,只听他一声令下,数十条身影同时掠起,竟全朝着韦妆的房间而去。 虽然每一个房间都吹入了迷药,连店家的都没放过,但这群黑衣蒙面人仍然谨慎,不愿闹出太大动静,小心从外面木门缝隙中挑开里面的门栓,这才纷涌而入。 屋内极为黑暗,但隐约之中,还是可见床上躺着的一条身影。 “杀!”那领头人冷冷下令,半丝犹豫都没有。 一个蒙面人迅速提了刀飞身上前,扬起手臂,狠狠一刀便待砍下。 “铛”的一声,很是细微。 “砰”的一声,这就比较大声了。 却是那个提着刀正要砍向床上躺着的韦妆的蒙面黑衣人倒地。 黑暗中的空气瞬间凝结,床上的韦妆却完全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事情,中了迷药的她,睡得依然安稳。 油灯忽然在房间被点亮,并且是两盏,屋内情景便清晰跃入众人眼底。 一群蒙面黑衣人,十几双惊讶的目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床尾处,慢慢跺步上前的南门扬非和雷远。他们身上衣物整齐,可见不是突然发现及时赶来制止的,所以,他们早有防备,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领头的黑衣人目光闪动。 南门扬非冷眼瞟了一眼满屋子的黑衣人,慢慢走到床沿坐下,他目光落向床上依然睡得甜美的韦妆,这一刻只愿给她更多守护。她不知道危险近在身边,或者更好,那就不会有所恐惧。 而雷远极慢的走了两步,挡在了十几个黑衣人与床沿的南门扬非之间。 “想不到这丫头片子身边还有如此高手。”领头的黑衣人压低着声音,恨恨的开口,却不知道为何他们的行踪竟被对方知晓,让对方早早的等候在此,看来他们倒像自投罗网了。 “我算不得高手。”雷远笑道,“是你们无能且卑劣罢了。”居然想用这样偷鸡摸狗的行径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韦妆下黑手,想起那举向韦妆的长刀,雷远莫名就恨不得一掌直接劈死所有的黑衣人。 领头人冷哼一声,似乎不愿再与他费唇舌,冷冷下令道:“上!” 瞬间,数十条黑影冲上前,各自扬着手中的长刀,对着雷远招呼而去,他们身形极快,招式狠毒,似乎想将雷远包围住,然而雷远身形更加灵活多变,速度更快,虽然赤手空拳,可应对十几人却游刃有余,毫不费力,他每一招都有所保留,只是不让那十几个蒙面人有机会接近南门扬非和韦妆。 领头的人冷着眼,冲在最前,和那十几个蒙面人与雷远拼了几十招后,心中已经明白雷远武功深藏不露,很是可怕,不是他们有机可趁的,再瞟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黑衣人,灯光下可见地板上有血迹,怕是活不成了,虽然不明白雷远明明能够赢过他们,为何却手下留有余地,可现在已经不是有时间想更多的时候,思及此,他脚下立刻退出一步,沉声下令:“撤!”说完一个撤字,率先转身就往外飞掠开去,剩下的那些黑衣蒙面人,立刻纷纷撤离。 雷远也不追,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最后一个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雷远这才转身朝向南门扬非:“主子,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韦妆姑娘,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 南门扬非脸色不善,两眼冷清:“不管是什么来头,一个都不能留。” “是。”雷远应道,“但是聚宝楼遇到的那两男一女,并没有出现,这十几个蒙面人是否确实与他们有所相关,也只能等飞云他们回来后才知晓了。” 南门扬非目光落在地上那名晕厥过去的黑衣蒙面人身上,道:“带他去我房间,把他弄醒,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雷远闻言,二话不说,上前拖起那还晕厥的黑衣人便往外面走。 安静的看了熟睡中的韦妆一会儿,南门扬非这才慢慢起身离开,掩上房门后,沉声道:“她的房间,除了我,谁也不许踏入一步。” “是,主子放心。”暗中不知何处,传来阿姜的声音。 南门扬非又在门外静静的站了一会,这才转身朝隔壁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黑衣人脸上的黑布已经被扯掉,并且清醒过来,但双膝跪倒在地,右手脉门被雷远紧扣,动弹不得。 南门扬非走进房间,掩上房门,却不看他们一眼,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油灯光线黯淡,却清晰映出南门扬非眼中的冷酷。 沉默在屋内漫延,油灯的光线也越来越黯淡,好像所有一切即将被黑暗与莫名的冷意吞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言不合,打到骨折(31) 沉默在屋内漫延,油灯的光线也越来越黯淡,好像所有一切即将被黑暗与莫名的冷意吞噬。 终于,黑衣男子忍受不住这份诡异的寂静,冷冷开口:“你们想要怎么样?是要杀,还是要剐”他原本想要说:是要杀还是要剐都悉听尊便,但南门扬非冰冷的一眼突然落到了他的眼底,黑衣男子顿时吃了一惊,当下哑然无声。那么冰冷的眼神,就像有着宝刀独特的锋刃,随意的一眼,就可以割得他皮开肉绽。每次行动,他也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为何面对南门扬非那冰冷的眼睛,他居然有了畏惧之意?寒意由心而生,扩散到四肢,再到全身每一处角落。 他眼里,分明有着惧意,南门扬非冷冷看他一眼,目光瞟向雷远。 雷远会意,立刻出声道:“我家主子有个习惯:每一个问题,只问一次,而回答的人需要我家主子眨眼前就给出答案,超过十个,他就不会再问了。” 黑衣男子眼色沉下,绝望浮现在脸上。 “你们是受人指使,是,或不是。”南门扬非提出第一个问题。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似乎在想应该怎样回答,雷远却忽然出手,点住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原本扣着他脉门的手已挪到他的脖子处,用力扣紧他的咽喉,让他呼吸很是费力,却又不会窒息而死,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从身上哪里摸出的一把短匕首,漆黑乌亮,冰凉无比,‘唰’的一下就削掉了黑衣男子右手的三个手指。 巨烈的疼痛让黑衣男子蓦的张嘴要发出惨叫,可他张大嘴,奈何咽喉被雷远的五指锁住,发不出声来,只能从咽喉深处发出‘咯咯’的强烈撞击之声。 黑衣男子惊恐的看着自己被削去的三根手指,浑身颤抖着,他不解又恐惧的瞪着雷远,似乎在质问:我都没来得及回答问题,你怎么就动手了呢?你一手锁紧我的咽喉,我又怎么出声回答呢? 雷远居高临下看着他,满眼同是冷酷之色,似乎明白他的疑惑,淡淡开口:“我家主子眨眼了。” 黑衣男子闻言,顿时一脸灰败之色,他们是故意的,也许他们根本不是要从自己身上寻获什么答案,只是单纯的想要折磨他。黑衣男子缓缓将目光投到南门扬非脸上,浑身颤栗不休。 他的眼神那么惊恐,却又如此绝望,看来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命运。南门扬非打量着黑衣男子,蓦然脸色一冷,看见男子用力一咬舌头,便知道他是要服毒自尽了。 南门扬非冷笑一声,忽的飞身上前,黑衣男子连眼也未眨一下,便看见南门扬非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脸,和脸上那双冰冷又残酷的眼神,南门扬非一手捏紧黑衣男子脸上双颊处,冰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忽然就往黑衣男子嘴里硬塞进一块汗巾布。 “你虽然活不下去,但也不必着急去死。黑夜漫漫,离天亮还要很久。”南门扬非又退回椅子旁坐好,语气虽然平淡,然而字词之间,却暗藏着冷酷狠戾。 彻底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不想让他死得太过舒坦。黑衣男子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呢。”雷远笑道,收起眼中冷酷之意,换成一脸亲切的看着黑衣男子,举高手中的匕首冲着黑衣男子扬了扬,“不急,不急啊。” 黑衣男子绝望而痛苦的看着南门扬非,不明白他们既然不需要从自己身上寻获什么答案,为何又不肯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但南门扬非似乎有读心术一般,冷眼看着他,道:“敢伤害韦妆的人,自然是活不成了,但是死的话,那也必须是千刀万剐之后了。月隐山灵剑派的人,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负的。”说到这,他微微停顿一下,不见黑衣男子眼底有什么变化,南门扬非这才又开口,“况且韦妆,还有我南门扬非守护。” 南门扬非四个字,蓦的让黑衣男子眼神一惊。 看来,不是江湖恩怨,毕竟灵剑派三个字,黑衣男子毫无反应,眼底无丝毫波澜,如果是江湖恩怨,至少眼中多少会有些怨意滋生,然而说出灵剑派却远不及他说出南门扬非的效果,对方既然有可能来自丰阳城,又对他南门扬非四个字如此在意南门扬非暗忖,幕后主使的身份,自然并不简单。 南门扬非依旧冷眼看着跪在前面的黑衣男子,他武功只是一般,如今断了三根手指,脸上的痛楚之色虽重却还能隐忍,目光清晰,原本绝望,现在则是绝望中带着震惊,仿佛非常诧异和韦妆同行的人居然是他南门扬非。 “雷远。”南门扬非唤道。 “是,主子。” “带他去远一些的没人的地方,你慢慢去和他聊,天亮之前,可别让他死。”南门扬非吩咐。 “是。”雷远迟疑了一下,问,“主子,您不需要问话啦?”虽然知道南门扬非逼问口供的方式与他人不同,南门扬非喜欢旁敲侧击提问,再由对方的眼神和表情寻找答案的真伪,可毕竟今天提问并不多,只怕南门扬非还没有找齐答案。 “他不会说的,不说只是他死,说了,可能会祸及家人。”南门扬非冰冷的目光锁在黑衣人眼底,慢慢道,“他武功虽然一般,但接受过某种特殊训练,能够忍痛,关键时候为了守住秘密也能毫不犹豫杀死自己。” “主子这么说,他就好像朝廷中某些别有用心官员府邸里养的爪牙呢。”雷远已经会意,于是道。 南门扬非冷冷一笑,盯牢黑衣人眼中蓦然升起的慌乱与惊异,看来自己的猜测无误,否则雷远的话也不至于让这个黑衣人如此惊惶了:“也许他们正是呢?”他虽然不能从黑衣人口里问出哪怕一点信息,他说出口的虽然也只是全凭揣测,但还是可以从黑衣人的反应中得出一些蛛丝马迹,这就够了,线索只能慢慢收集,贪多无益。 “嗯,等我们跟过去的人回来了,可能就有答案了。”雷远道,收了匕首,用黑衣人那块蒙面的布包起地上的三根断指,一手依然扣紧在黑衣人的咽喉处,提着他便往外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言不合,打到骨折(32)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姜已经在准备马车和马匹。原本的一辆马车和三匹马,如今增加到十三匹马,显然之前藏匿在后的那十个人,如今已经没了藏匿的必要。 乐水客栈的大堂,店小二正在摆放桌椅,准备早餐。 南门扬非在自己的客房内,林飞云已经回来了,但带回的消息,却并不让南门扬非满意。 从蛟龙城,他们便留下十个人尾随在后,跟着那群跟踪他们的十几个黑衣人,一直到班式镇的乐水客栈,那十几个黑衣人事情败露撤退之时,林飞云又带着他们一路跟过去,虽然没有跟丢,却在半道遇上了聚宝楼的那两男一女。 暗中想偷袭韦妆的那十几个黑衣人武功虽然不如何,但那两男一女武功却很是了得,尤其是那戴着斗笠,以纱遮面的女子,最后,在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死命纠缠之下,那两个男子护着那个女子顺利脱身而去。 所以最后,虽然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全部毙命,但主谋跑了,而且留下的可追查的线索并不多,只有在打斗时,被林飞云的刀削下的两片衣袖。一片是普通的黑布,另一片,却是上好的粉红色绸缎。 “这种布料,出自江南乌家。”南门扬非以指尖捏着那片粉红色绸缎,目光森冷,“而乌家所产布料专供朝廷,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得到赏赐。” “也不知韦妆姑娘,是因何事,又是何时惹上了他们。”林飞云不解。 南门扬非只是冷哼一声,道:“他们的手法很是卑劣。”居然用上了迷香,虽然目的是要韦妆的命,可派出的杀手武功都一般,显然并不怎么高看韦妆,对方唯一的失误可能就是没料到韦妆会遇上他南门扬非,幸亏她遇到他了,要不然凭玄七同那三脚猫的功夫,南门扬非不敢想像,只是觉得很是庆幸,“回到丰阳之后,暗中去排查一下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只要他们有女儿,不管是否会武功,都勿必查到。还有,从丰阳到蛟龙城,来回最快也至少十四五天左右,所以,她一定会在丰阳城无故消失十四五天。” “是。”林飞云道。 南门扬非起身,将手中那两片碎布扔给林飞云,走出房间。 韦妆的房间就在他隔壁,如今由雷远守在外面。 “她还没醒?”南门扬非问。 “诶,还没。”雷远回答。韦妆不懂武功,完全没有内力,中了迷香的她,此时睡得正香才正常。 “吱呀”一声,另一边的客房门被打开,玄七同摇摇晃晃的走出门槛,一脸迷茫:“昨夜明明睡得不错,怎么起床后头这么昏昏沉沉的?”突然看到韦妆门口站着的南门扬非,雷远,还有刚从南门扬非房间走出来的林飞云,玄七同似乎惊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韦妆!”玄七同不由得大喊了一声。 现在的韦妆,只怕睡得很香,听不到谁叫她。雷远暗想。 南门扬非冷着眼看了玄七同一眼,转身朝韦妆房间走去,雷远立刻殷勤的伸手给他推开了门。 诶昨晚分房时,韦妆独分了这间,门不应该是由内栓好的么?玄七同狐疑的看着南门扬非,想要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却被雷远一手给抓住。 打不过人家真的没有决定权的。玄七同愤怒的瞪了雷远一眼,越看他越是面目可憎。 “七少侠,早膳准备得差不多了,您先去洗把脸,用完早膳就该赶路了。”雷远却视而不见玄七同愤怒的目光,笑眯眯地道,一手拉紧了玄七同,就往客栈外面大堂走。 “韦妆!韦妆!韦妆”玄七同被雷远揪着往外走,担心房里的韦妆,不由连着大喊了几声,希望可以唤醒韦妆。 韦妆,韦妆好像是七师兄在叫自己,喊得那么撕心裂肺的,难道是发现其他师兄藏了什么好吃的被他发现了,所以想要和她分享?迷迷糊糊中,韦妆艰难的睁开眼皮,却徒然看见南门扬非的脸放大在自己上方,而他一只手,正扯着薄毯的一角。 “哎呀!”韦妆瞬间完全惊醒,似乎骇了一大跳,她手脚并用,动作敏捷的一咕噜从床上爬起,猛的挡开南门扬非手中的薄毯,跳下床来,满脸警惕的看着他。 南门扬非上下打量她一眼,进来时,发现昨夜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却滑了一半到地上,他也只是好心想给她盖上,再好好唤醒她,却不料她这么防备自己。只是,她昨晚竟然是和衣而眠。 “看到我,这么惊惶做什么?”南门扬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眼角余光瞟了眼依然被自己抓在手中的薄毯一角,没错,她那么一脸防备的推开他手中的薄毯,身手敏捷的跳下床,她莫不是觉得自己居然想要用这薄毯捂死她?看她表情,倒是极有可能。 他难道是想趁她睡着,用薄毯捂死她?韦妆心怀怨意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心中很是悔恨当天不该同情的把地瓜和鸡腿都给了他。 “飞云,让人去准备热水,韦妆姑娘已经醒了。还有,记得等会到集市,替韦妆姑娘购置两套换洗衣物。”南门扬非道。 “是。”门外的林飞云道,赶紧离开。 屋内,两人沉默一会,韦妆越是不安起来,悄悄往后挪动一步,想要侧着身挪出去找玄七同,但南门扬非身形微闪,又挡在了韦妆面前。 她不回应他,眼中明明有防备和惊惶,但她双唇紧闭,大大的黑眼睛眨了几下,似乎在坚持和思索着什么。 也罢。南门扬非也不强求早已知晓的答案,又一次上下打量她几眼,问:“既然投宿在客栈,韦妆姑娘为何还要和衣而眠,莫非是为了方便半夜三更出门赏月?” 韦妆瞟了南门扬非一眼,目光瞬间就落到了地面上,半夜三更赏什么月,她是准备半夜三更叫出隔壁的玄七同一起悄悄走为上策的,谁知道一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也是奇怪,睡了整整一夜,这个时候天也亮了,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似乎没有睡够。 “回答我。”南门扬非从她闪躲的目光中自然知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是真的想来个不辞而别,思及此,语气不由就有了一丝严厉。 “我,我就是习惯和衣而眠!”韦妆被逼无奈,只能大声道。 声音那么大,以为就有理不成?那么心虚的语气,谁又听不出来?南门扬非不语,想到昨夜想要偷袭她的那十几个黑衣人,还有脱身而去的不知身份的两男一女,南门扬非脸色已是冷若冰霜,配合着他的心情,他冷冷笑出一声:“习惯?”南门扬非反问出两个字。 他的语气可不好,表情也不善,一只手还掐紧薄毯的一角,真的随时有捂死她的可能,房间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太妙,可怎么办?韦妆开始发愁。 “主子。”好在,门外,此时传来林飞云的声音,韦妆瞬间松了口气的侥幸表情。 “进来吧。”南门扬非将手中薄毯随手扔到床上,转身走到门口。 林飞云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南门扬非又回头看了韦妆一眼,“用过早膳我们就出发。”微微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我会让你安全抵达丰阳城,让你顺利见到你大师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言不和,打到骨折(33) 用过早膳,一行人准备出发。 上马车时,韦妆却坚持要骑马。 南门扬非自然不允,而雷远和林飞云他们自然也是一阵劝说。 就连玄七同,这回都不帮她:“韦妆,骑马很辛苦的,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坐在马车里好。”他昨天骑了一整天的马,感觉两条腿都要僵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半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可是我想看外面的风景,在马车里什么也看不到,很没有意思的。”韦妆坚持着,她就是不想与南门扬非同在马车内,说不出原因的总是感觉不安。 “韦妆姑娘想看沿途的景色,揭开门帘和窗帘就好。”南门扬非淡淡道。 “可哪有”可哪有在外面看得完整?韦妆刚想反驳,却被南门扬非淡淡的声音打断。 “飞云,到随行的物品中,去拿一根最粗最长的麻绳过来。”南门扬非语气冷淡,可也听得出很坚定。 “是!”林飞云头也不回就往后面队伍中跑,果然去找麻绳了。 韦妆自然而然就闭了嘴。去拿一根最粗最长的麻绳过来做什么?韦妆站在马车旁,乌黑发亮的大眼有几分可怜兮兮的看着南门扬非。他要绑她吗?记得上次他好像说过:韦妆姑娘今天非要固执己见的话,我便只好让人绑了姑娘的手脚,直接扔上马车。 雷远蓦然想大笑,当然并没那个胆量,轻轻咳嗽一声,装做不明白的模样问道:“主子,忽然要麻绳做什么?以前要麻绳,一般都是抓了人好捆绑用,可现在又没抓人。” 南门扬非没有回答雷远,却用冰凉的眼神扫了韦妆一眼。 “诶!”韦妆突然手脚并用就麻利的爬上了马车,“想想还是坐马车好,垫子是软的,没那么颠簸,呵呵呵” 玄七同一脸挫败之色,顿时明白韦妆只是不想与南门扬非同坐在马车内,可也清楚现实中的强弱太过明显,韦妆和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此时他和韦妆最好的写照。 林飞云不是拿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而是拿了一大捆,绕起来,可以把韦妆整个人捆得密不透风的那种一大捆。南门扬非一个眼神,林飞云便将那一大捆麻绳放在阿姜身后放好,似乎便于南门扬非随时取用。 于是,马车终于可以前行,虽然是不快不慢的速度。 赶车的还是阿姜,玄七同,雷远和林飞云在马车两侧同行,另十个人十匹马,则在后面跟随。 韦妆一手抓在车窗,看着外面玄七同的脸,愤愤地道:“以前二师兄喊你练武,你偏要喂猪!” 玄七同一脸无助之色的看着韦妆,他虽然练武不殷勤,但好歹还能飞能打能稍微挣扎几下,可韦妆却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互怼,也不过五十步怼一百步。 “再过两年,你看七师兄,肯定很厉害了。”玄七同道。 还再过两年,现在两个时辰都不好熬。韦妆想。 “你就吹牛!”韦妆压根不信。她目光一闪,落到雷远脸上,顿时惊讶地道:“雷远少侠,你这是一边骑马一边睡觉么?你的马认得路?还有,你睡着了不怕从马上摔下来?” 老马识途,何况有马车在旁,他就算骑着马睡着过去也是无妨的,骑在马上正闭目养神的雷远又睁开眼睛,看着韦妆笑了笑:“嗯,稍做休息罢了,睡觉还不至于。”昨晚睡得好的,恐怕也只有韦妆和玄七同两个人了。 “雷远少侠哪里人呢?”韦妆问。 “在下丰阳人。”雷远笑道,虽然重复说过让她直接叫他雷远就好,可她也要他去掉姑娘直接唤她韦妆,雷远可不敢,她唤他少侠,叫得多了,慢慢也习惯了许多。 “看雷远少侠的样子,好像和我五师兄差不多,我五师兄今年二十有四啦。”韦妆也笑眯眯的看着雷远,似乎很有兴趣与他聊,“雷远少侠呢?” “韦妆姑娘眼神可真好是相差不多,在下虚岁也是二十三了。” “那娶亲没有呢?”韦妆接着问。 “诶还,还没。”雷远讪讪的回答,原本笑眯眯的脸,看到韦妆后面南门扬非冰冷的表情后,笑意慢慢就从脸上淡去了,韦妆一直有话没话找着他聊,冷落了车内的南门扬非,主子好像有所不满,情况不妙啊。 见韦妆似乎又要开口,雷远突然哎呀一声,故意伸长脖子往前面远远的地方看去,还拉了玄七同一块:“七少侠你看,前面风景很是独特,我们先行一步去看看如何?” 独特你个大头鬼!玄七同想要张嘴拒绝,却被雷远一手按在了肩膀上,真是半分无奈也没有,玄七同也就只能连人带马跟着雷远往前面小跑了一段。 眼睁睁看着雷远带着七师兄策马先到前面去了,韦妆除了只能羡慕的目送一下,又能如何呢?她目光转动,然后看着马车外,正赶着马车的阿姜的背影。 “赶车的是阿姜少侠吧。”韦妆故意扬声问。 阿姜立刻挥出一鞭,马车瞬间就快了那么一点点。 “呃,韦妆姑娘,正是阿姜。”但阿姜也不敢不答。 “你不觉得前面的风景没什么变化吗?”韦妆问,“还是我坐在马车里看不清楚的原因,雷远少侠说前面的风景独特,你看到什么不同没有?” 阿姜又不傻,自然知道雷远为何避开了,韦妆找雷远聊得倒是兴趣盎然,可马车内的南门扬非始终再未出声,他阿姜虽然坐在外面赶车,可由背都感觉到了南门扬非那冰凉的某种不悦,雷远可以找个借口开溜,但他阿姜赶着马车,怎么开溜?若是韦妆姑娘执意与他一直聊下去,他要是不回答,韦妆姑娘不开心,只怕南门扬非也会不开心,可自己若是答话,韦妆姑娘开心了,只怕南门扬非会更加的不开心。 属下难为! “哈哈韦妆姑娘,”阿姜打了个哈哈,虽然有些微微的胆怯,可话还是要说完的,“在下要一心一意赶着马车,除了看路,也顾不得看什么风景,嗯话都不可以多说,一个好的马车夫,需要做到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人马神魂合一韦妆姑娘,我家主子最是见多识广,您有什么不明白或者疑惑的地方,都可以问主子。”说完,啪的一声,又甩出一鞭。 “听说过人剑合一的,可没听说过人马神魂合一。”韦妆心中不满,但也只是轻轻哼哼着,不自觉中她已撅起嘴,下意识的看向马车另一边的林飞云,但想想阿姜背后那一大捆麻绳就是他拿过来的,韦妆自认为没有与他聊天的兴致。 虽然韦妆没想过要与林飞云聊天,可林飞云还是在韦妆一眼望过去后,速度忽然缓慢,眨眼间就落在了马车之后。 真是无言以对。前后左右,好像都在避开与她聊天,韦妆暗中气恼,只好紧闭了双唇。南门扬非看着韦妆脸上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马车内,两人都不说话,陷入一阵沉默,只有马车的车轮声,还有马蹄之声,在山野小道回响。 “韦妆今年几岁呢?”南门扬非终于打破这份沉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言不合,打到骨折(34) “韦妆今年几岁呢?”南门扬非终于打破这份沉寂。 阿姜赶着马车,却悄悄竖起了双耳,南门扬非并不是那种话多,喜欢聊天的人,看来雷远说得很对,在韦妆面前,南门扬非,还真不是那个南门扬非。 然而,韦妆却忽然道:“头晕,好困。我还要再睡一下。”然后,估计就真的闭上眼睛睡了,虽然可能只是装睡。 阿姜不敢回头去看,但大概也猜测得出此时南门扬非的表情是什么模样,一定,一定,非常非常不好看。 还好,还有车轮的滚滚声,可以掩盖一些沉寂,让忽然感觉如坐针毡的阿姜,稍微宽慰。 约三个时辰之后,他们离开班式镇已经很远,然而离下一站德荣镇仍然有较远距离,已是午时,于是他们找了个离湖泊较近的空地进行休整,阿姜与另外两人负责马匹的喂食,林飞云与另外两人负责去附近的山上寻找野味,除了雷远,玄七同守在南门扬非和韦妆旁边,剩下的人,则准备干净的饮用水,升火做饭之类。 韦妆似乎对于他们准备饭菜很有兴致,时常窜去看一看。 “米是淘好了,可是还没有菜啊。”韦妆看似比较担心。 “会有的,韦妆姑娘,林飞云回来了就有山鸡,兔子,田鼠,菌菇之类,等会儿在下会去湖里摸几条鱼上来。” “可是你怎么确定林飞云回来,就会有山鸡,兔子这些?”韦妆不放心的追问。 “经验啊,韦妆姑娘放心,林飞云捕猎很厉害的。” “那就好!”韦妆喜滋滋的笑开颜。 不远不近的地方,南门扬非安静的看着她上窜下跳,这里问几声,那里问几句,可始终,无论他的目光如何追随不放,她都没有感觉一般,很是吝啬的不给以一个回望的眼神。 不过昨天在马车里闷了她一下,她就防着他,远远的避开他,真不是一般的记仇,她的七师兄玄七同,哪里有个师兄的模样,倒像狗腿,韦妆到哪,他也就晃到哪,韦妆一笑,他也就笑,韦妆一皱眉,他也看着就气不顺模样,韦妆一咬牙,他就开始摩拳擦掌,总之莫名越是看着,越是不顺眼。 南门扬非观察着韦妆,却不知身边的雷远也一直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他,偶尔像想到什么欢快的事情一样,忽然就傻笑一阵,但很快又会反应过来隐藏好,露出一本正经之色。 不久之后,林飞云果然带着两人回来,每个人手中都提着山鸡,野兔之类,看得出收获颇丰。 此时阿姜也已安排好马匹的喂食,回到南门扬非身后。 阳光温暖,又不炙热,虽然已是午时,但有风轻拂,远处高山,近处湖泊,更近处花草树木,有正忙碌着做饭的一群人,还有四处晃荡的韦妆和玄七同。南门扬非静静的站立,高挺的身形纹丝未动,脸上神情冷淡,可眼底却有微温,倒映出全是韦妆的模样。 阿姜与林飞云同时看向雷远,以眼神问:主子这模样,有多久了? 雷远扬扬眉,以一个无奈的笑容回答: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这样。 阿姜与林飞云脸上立刻就有所不赞同了:你就这样听之任之? 雷远却更加一脸无奈表情:要不然呢?我能怎么办? “主子,属下们回来了。”林飞云蓦的轻咳一声,上前两步,冲南门扬非道。 南门扬非只是淡淡瞟了林飞云一眼,看似依然没有说话的兴致。 “呃”阿姜实在忍不住,悄悄问雷远,“难道韦妆姑娘,还是不怎么愿意与主子讲话?” 这种事,天知地知全世界都知道,可你也没必要明说出来吧。雷远瞟了阿姜一眼,虽然不满意阿姜说得直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聚宝楼的时候,韦妆姑娘待主子明明还算好。”林飞云叹息,“属下记得,韦妆姑娘当时还有说过:知道主子不是什么坏人,嗯,属下应该没有记错,对吧,主子?” 南门扬非冷冷瞟了一眼林飞云,还是不吭声。 南门扬非的心情,居然比他以为的还要糟糕。雷远扬了扬眉宇,讪笑道:“呃,依属下看,也就是昨天下午,韦妆姑娘突然就嗯”可怎么说呢?玄七同的武功一般,听力一般,虽然当时听到韦妆喊了个七字,但除此以外,估计也没听到其他什么,可不像他们那么耳尖,所以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凭听到的声响,他们也大概猜得出当时马车里发生过什么。他们的主子,一定是对韦妆姑娘用了什么强制手段。 “主子,请恕属下斗胆:昨天下午,主子是不是其实原本只是想占韦妆姑娘便宜来着?并非真心要伤她一丝一毫。”林飞云问,问完,蓦的看到南门扬非那冰冷冰的目光锐利得像两支箭一样朝他射来,林飞云立刻一脸诚惶诚恳的表情,狠狠低下脑袋,声音瞬间小了不少;“是属下失言,请主子责罚。” 南门扬非冰冷冷看着他,沉默大半天始终没开口说话的他终于开了金口:“你确定自己是失言,而不是妄言?”占韦妆的便宜? 主子看来果然很在意,但是因为在意而生气的话,一般或多或少都有说中。林飞云顿时惊得砰的双膝跪下,又咚的狠狠磕了个响头,才开口:“呃,是飞云该死,求主子原谅飞云!” 他嘴里说他该死,脸上也一副惶恐模样,可嘴角却有藏不住的笑意。南门扬非岂会看不出,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丝恼怒,是他对他们这些手下太纵容了吗?南门扬非薄唇紧闭,脸上表情越发阴晴难测。 跪倒在地的林飞云眼睛往上瞟着,又偷偷看向身侧的雷远,冲他眨眼求救。 他可能救不了他,说不定还会赔上自己,但,不救,又可能殃及池鱼清了清嗓子,雷远还是开口了:“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林飞云你又不是不清楚,竟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主子会是那种毁姑娘清誉之人?我们主子自然不会是要占韦妆姑娘的便宜,非要说,也只是想与韦妆姑娘更亲近一些罢了。”说完,雷远悄悄看了一眼南门扬非,还好,表情和眼神虽然依旧冰冷,但恼怒之色渐淡。 “是,是。飞云错了。”林飞云赶紧点头,然后,抬起脑袋,突然冲南门扬非笑着,一脸我要献计表情:“主子,要与韦妆姑娘更显亲近,其实用其他方式才更好诶。” 南门扬非听他这么说,目光便又落向了林飞云,小小沉默一会,问:“什么方式?” 果然!主子是在苦恼韦妆对他刻意的生疏。雷远和阿姜脸上不约而同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却很是小心掩饰住,万一南门扬非生气,跪在地上的人可就不止林飞云一个人了。 “主子,依飞云看,您应该先从七少侠着手。七少侠与韦妆姑娘师出同门,感情深厚,互相信任,如果主子与七少侠亲近起来,自然会为主子在韦妆姑娘面前美言几句,到时韦妆姑娘自然对主子也就会有所改观,慢慢变得亲近。”林飞云道,“听很多人都这么说来着,想与一个人交好,就得先与这个人身边的人们交好。” 这就是其他更好的方式?真有用处?南门扬非显然有着猜疑,瞟了林飞云一眼,又看看雷远和阿姜,最后再看看不远处的韦妆和玄七同。 他们主子的脸上,分明有着跃跃欲试之意,看来对韦妆,真是非常上心,可说起讨姑娘欢心,他们谁也没有真正的经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言不合,打到骨折(35) 也就半个时辰,饭菜便已经准备妥当。 众人搬来石头,断木,临时搭建出个天然饭桌,虽然很小,但刚好够三个人围桌而坐。雷远请南门扬非,韦妆和玄七同入座后,便与其他人一道,远远的避开了。 山鸡和野兔是直接整只烤熟悉的,摆在石头搭建成的小小的桌面上,如今泛起黄灿灿的油光,香气扑鼻,一定很好吃。美食在前,韦妆只差没流出口水。 “七师兄,我要那只大鸡腿!”韦妆开心的对玄七同道。 可见,这就是他们师兄妹往日的相处模式。南门扬非暗忖,虽然是师兄妹,但感情胜似亲兄妹,所以玄七同对韦妆有着无尽关心与包容,甚至有溺爱。林飞云说,要先从玄七同身上着手,因为想与一个人交好,就得先与这个人身边的人们交好,应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好的!”玄七同高高兴兴的回答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首,果然切下那个韦妆认为更大一点的鸡腿放到她碗里,并且嘱咐道,“韦妆,小心烫。” “嗯!”韦妆挟起鸡腿,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大口,“好吃!” 玄七同看到南门扬非冰凉的眼神看一眼韦妆,又看一眼自己,再看看平常侍候在他身旁的雷远等人,如今却在远远的地方,或站着,或蹲着,或席地而坐,随意的端着大碗在吃饭,最后再看一眼烤鸡少了的那条腿,玄七同心中突然打鼓起来,却正在这个时候,南门扬非冰凉的目光偏偏就定在了他脸上。 玄七同正在想:从不见他拿正眼瞧我的,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就见南门扬非出其不易,突然单手从腰间抽出了他随身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闪发着青光,锋芒毕露。远处的雷远,惊得筷子差点抖落。 玄七同猛的站起身来。 “咚”的一声,韦妆筷子上挟着的鸡腿掉落到了碗里,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闪着诧异的光泽,死死的看着南门扬非和他的剑。好好的吃着饭,他为什么突然出剑? 南门扬非却依旧一脸淡漠表情的举着剑,切下另一个鸡腿,在众人不解,迷茫,略有惊惧的眼神中,他将鸡腿放到玄七同碗中,然后,脸上浮出一个看似并不像笑的笑意,好在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凉:“七少侠,请慢用。”但语气中,却是少有的客气有礼。 玄七同无法言传自己此时的心情,迷茫的看了韦妆一眼,再看南门扬非,慢慢又坐下,他也笑了起来,只是和南门扬非的笑一样都不怎么好看:“南门公子,您太客气了,玄七同可以自己来,呵呵呵”他从喉咙里拼着命挤出了几声笑,居然是给他切鸡腿,但也未免太吓人了,南门扬非突然怎么了?疯了? 气氛好诡异,南门扬非突然的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对七师兄示好?韦妆暗想,但只要不是拨剑相向那就好,她偷偷打量的目光在南门扬非和玄七同之间来回穿梭,似乎想要寻找到一个什么答案。 他对玄七同示好,韦妆的目光果然就有落到自己身上,南门扬非暗想,看来自己表现得不错。他剑都忘了擦拭,直接入鞘。 三人各怀心思,又继续默默吃着饭,连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韦妆,都不出声。 这么冷场,可不好,毕竟有句话叫做趁热打铁。片刻过后,南门扬非清了清嗓子,问:“七少侠在月隐山灵剑派是排位老七么?”当然是,韦妆不是唤他七师兄么,但南门扬非实在不知要找点什么话和玄七同聊,拉近一下彼此的亲近感。 “呃”玄七同没有回答他,却诧异的看向韦妆,不满地道,“韦妆,月隐山灵剑派,是你告诉南门公子的吧?” 韦妆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他使坏套我话,套出来的!”所以,你也小心些。 还真是直接。玄七同哑然的望了韦妆一眼,无奈,再看向南门扬非,不得不又挤出一个笑:“呃,我确实排在第七位。” “灵剑派的排位,是以年龄还是以拜师时间衡量的呢?”南门扬非又问。 “那个拜师。”玄七同笑道。 “哦但不知道七少侠拜师几个年头了,怒南门扬非直言,七少侠的武功,嗯想要行走江湖,似乎还为时过早。” 听了南门扬非的话,玄七同脸色微微尴尬了:“这个,说来惭愧了,我九岁的时候,就被师傅捡上山,我资质平常,武功也就练得一般。” 看他们两人相聊甚欢,韦妆努力吃着美味的烤鸡烤野兔,心中暗想,五师兄常说江湖人豪迈,一旦结交,有了友情,那就是两肋插刀也不皱眉的事情,七师兄和南门扬非若是关系变好,她肯定也不会吃亏。眼前情景可真是太好了。 “七少侠九岁就拜了师门?”南门扬非语气中难得一丝讶意。九岁拜师,现在玄七同大概也有十九,二十岁左右,约有十年的时间,武功就练得这样?他原以为玄七同练武不过一两年。但很快,南门扬非点点头,表示理解了,道:“不过七少侠放心,这一路上,我会照顾好七少侠的。” “呃”玄七同讪讪的笑了笑,但是,照顾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玄七同彻底迷茫着。 南门扬非不由看了一眼韦妆,又与玄七同道:“韦妆唤你为七师兄,但七少侠唤韦妆却是直呼其名,看来韦妆应该是灵剑派掌门最后一个收山弟子了。” 这算是套话吗?而且南门扬非对韦妆的称呼已经由先前的韦妆姑娘改成了韦妆,他们已经那么熟络?玄七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为什么吃个饭,南门扬非话那么多?而且句句让他无言以对。但南门扬非猜得无误,韦妆确实是师傅捡回山的最后一个徒弟,后面就再也没捡过谁上山,玄七同只好微点一下脑袋。 恰在这时,韦妆已经啃完鸡腿,又指着野兔腿,玄七同刚想拿起石桌上的匕首,却被南门扬非快了一步。 南门扬非很是自然的拿着匕首割下两条野兔后腿,全部放在韦妆碗中,心中暗暗感叹韦妆的无肉不欢,以及惊人的食量。感觉到来自玄七同打量的目光,南门扬非又割下一条野兔前腿放到玄七同碗中,道:“七少侠,多吃点。” 玄七同眨了两下眼,看着碗中还没啃完的那根鸡腿,又多出的这条野兔腿,说不出话来。 韦妆居然也抬起头来,放弃了筷子,一手抓紧着兔腿狠狠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吞了,然后望着玄七同笑眯眯地道:“七师兄,多吃点啊!” 美食面前,韦妆眼中心中便全只有吃吃吃她这揶揄的语气,分明在幸灾乐祸:哈哈,终于换你被南门扬非盯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红红火火,恍恍惚惚(36) 午饭过后,他们也不着急赶路。一部分人在休整,另一部分人则在清场。 湖泊离得很近,韦妆闲不住,便拉着玄七同跑到湖边游玩起来。 玄七同找来几片薄石块,往湖泊中心投掷而出,一串水漂飞溅起,乐得韦妆拍手叫好,开心得又是跳又是笑的。 “我厉害吧?”玄七同得意洋洋的问。 “嗯,就是武功差了些。”韦妆笑嘻嘻的回答,“以前你们各种吹牛,我信以为真,要不是这些天遇上那个满身是刺,再又遇上这个难缠门,哼,我还傻兮兮的信了我的师兄们个个天下武功第一。” “说到难缠门,韦妆,你不觉得他今天很是奇怪吗?突然变得亲切不少。”玄七同往南门扬非这边瞟了一眼,声音原本不大,说这话时,声音就压得更低。 “是有一点,难缠门以前好像都没怎么正眼瞧过七师兄,今天却突然对七师兄变得亲切不少,但这样不好吗?”韦妆奇怪的问。 “诶,还是宁愿他不拿正眼看我,他突然待我亲切起来,我反而害怕,总觉得奇怪得很,似乎有所图谋,不怎么对劲。”玄七同道。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猜难缠门是突然发现七师兄的为人非常不错,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什么的吧?”韦妆不以为然,“五师兄不常说吗,在江湖行走,就是出门靠朋友吗?” 南门扬非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边,看着他们,若有所思。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俩的对话声音也不大,却是一字不漏的入了他的耳。满身是刺自然是不足公子满次,那么‘这个难缠门’,自然是他南门扬非了。 “主子?”林飞云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脸贱兮兮的看着南门扬非,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远处的雷远淡淡看了林飞云一眼,暗自佩服他的勇气,看起来,他这又是想向主子‘献计’了。 南门扬非侧过脸,看着林飞云。 “主子,您怎么不跟着韦妆姑娘和七少侠一起去湖边散散步呢?”林飞云问。 因为吃饱喝足后,韦妆拉了玄七同就跑,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丝毫没有相邀之意。南门扬非当然不会回答林飞云。 “主子您看哈,”林飞云道,“韦妆姑娘唤七少侠为七师兄,这关系自然而然就很亲近。属下觉得,您以后唤七少侠,唤他七兄比较好,听着亲切。” 南门扬非不由得皱眉,明显怀疑的看了林飞云一眼。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老朋友。”林飞云涎着一脸的笑,继续,“万事开头难啊,主子,但最难的开头,您都已经迈出那一步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林飞云,你到底想说什么?”南门扬非冷着脸,终于开口问。 “呃,呵呵主子,您得紧跟在韦妆姑娘和七少侠后面才行,得多笑一笑,得与他们多说说话,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可看不出亲近感呃。”林飞云蓦的看到南门扬非眼色又一冷,吓得赶紧闭嘴。 “雷远。”南门扬非道,他声音不大,但知道雷远可以听见。 不远处的雷远立刻掠身上前,站到林飞云旁边:“主子?” “准备出发。”南门扬非冷声道,往前走了几步,一拂衣摆,先行上了马车。 “呃,呃”林飞云苦着脸,看着雷远,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到底怎么想的呢?”他当然知道马车里的南门扬非听得到。 这种事情,可不是谁能够替南门扬非解忧的。雷远想,似笑非笑的看了林飞云一眼,目光落向其他还在休整的那一群人,扬声道:“准备出发了!”说完,足尖一点,掠身上前,眨眼间已落到韦妆和玄七同身旁。 “韦妆姑娘,七少侠,要准备出发了。”雷远笑着对他们道。 “哦”韦妆点头,和玄七同没有异议的往回走。 韦妆上了马车,坐好,暗暗看了一眼已经先行上车的南门扬非。他端正的坐着,半垂着眼睑,掩去了眼底深处的那份冷意,可薄唇紧闭,很是生硬。真是相当无趣的人,有时还让人害怕,韦妆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南门扬非半垂的眼睑,忽然抬起。 “韦妆。”南门扬非唤道。 “啊?”韦妆下意识的回应。 “韦妆既然是灵剑派的收山弟子,如若武功不好,也还是说得过去,可半点武功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南门扬非道,“或者,韦妆是不久前才被你师傅捡上山的?” “才不是!我师傅捡我上山都已经快十年了。”韦妆道,她也不过比玄九尘晚了那么几天被捡上山,才落得个收山弟子那垫底的身份,顿了一下,觉得不对,韦妆疑惑的看向南门扬非,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被师傅捡上山的? 既然玄七同说自己是被师傅捡上山的,那么韦妆也有可能是,由玄七同的武功来看,灵剑派收弟子,可能极为随意,缘分大过习武的天分。所以他是猜的,南门扬非看出韦妆眼中的疑惑,却也不解释,只是又道:“韦妆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模样,那么被捡上山时,也就两三岁光景了?”直接问她,她未必回答,但她喜欢纠错,他故意说错,她就一定会纠正。 果然,韦妆立刻反驳:“我怎么可能看着那么小?南门公子你眼神有问题,我已经十六岁了!”但是,等等算了,话都已经冲口而出,而且,年龄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 果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南门扬非暗忖,看着韦妆脸上表情此时有过的瞬息万变,猜测她是不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但又无法改变自己的这种性格,所以懊恼之后,很快就可以释怀,南门扬非生硬的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一个浅浅的笑,展现在韦妆眼前。 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或者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南门扬非嘴角的笑意,也不像是以前她看到过的冷笑之类。韦妆看着南门扬非,觉得他确实有些奇怪之处。 “韦妆可以唤我墨轩。”南门扬非道,南门公子由韦妆嘴里唤出,无由就觉得被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对雷远都显得亲近,还提意雷远可以直接唤她韦妆,她也不叫雷远少侠,当然雷远没那个胆,自然一直称呼她为韦妆姑娘。 “墨轩?可是你不是叫南门扬非么?”韦妆不解。 “南门扬非,字墨轩。”南门扬非解释,微顿一下,又道,“韦妆和七少七兄,以后都可以唤我墨轩。”这句七兄很难出口,但终究还是说出来了,虽然感觉非常的别扭。 “七兄?!”韦妆瞪圆了双眼,她眼睛本来又大又乌黑发亮,如今更是因为不能置信和惊讶,瞪得更圆更亮,眼中光泽闪闪夺目。 她那么惊讶的表情,南门扬非心中蓦然变得懊恼起来,想来林飞云从未与女孩子相处过,常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打打杀杀,听他的建议,会不会适得其反? 称兄道弟的话韦妆整个人忽然就欢快起来,上次被南门扬非压住脑袋透不得气后,她原本对南门扬非还心存一些芥蒂,可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天,南门扬非也没再做出什么类似要害她的事情,如今他对七师兄还称兄道弟起来,韦妆乐滋滋的用手挪了挪屁股下的小板凳,往南门扬非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七兄,是我七师兄吧?” 她眨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眼底深处透露出奇异的光泽,但脸上神色看似很欢快,对他似乎再次没了隔阂嫌隙之意。 “嗯。”南门扬非点了点头。 “噢,嘿嘿嘿”韦妆笑了起来,用手将身下的小板凳又挪了挪,这次却是挪向马车窗口,她一手揭开窗帘,探着脑袋看看外面正骑马前行的玄七同,又扭过脑袋看看马车里的南门扬非,她内心实在好奇,南门扬非什么时候发现玄七同非常好,想与她七师兄做好朋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37) 天刚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德荣镇,和班式镇不同,镇子不大,但房屋密集,人口众多,又正赶上当地的节日,房屋之间,与路旁的树木,各种张灯结彩。虽然已经天黑,但外面各色男女川流不息,路边各种小贩吆喝喧天。 韦妆由窗口望着外面情景,一脸兴奋,她是第一次下山,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 看了一会儿,韦妆实在忍不住,她回头一脸期待的道:“南门公子,我想”我想下去走走。可极暗的光线下,她还是看见南门扬非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是的,不似以前的冷清,或者冰凉,而是阴沉。虽然外面天黑,车内光线更加黯淡,可是韦妆眼睛向来很好,脸色阴沉的南门扬非,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有着拒人于千里以外的可怕,好在他这副表情的时候,并不是盯着她看,此时他的目光像是已经穿梭过马车,去到极远极远的地方。 她想下去走走,这个时候,天黑了,晚饭也还没吃,住宿的地方也还没有找好,南门扬非又一脸阴沉的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估计是白想了,韦妆有些遗憾的不舍的又回过头,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很是惋惜。 “停车。”不料,南门扬非突然冷淡出声。 阿姜便一声‘吁’,将马车停下。 雷远策马到窗口,望着车内的韦妆和南门扬非,询问:“主子?” “雷远,派两个人去找好今晚歇脚的地方,镇上很是热闹,我和韦妆先下去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南门扬非居然如此说道。 “是,主子。”雷远应答一声,便去安排。 “哇”韦妆很是惊喜,并且半丝也不隐藏这份惊喜。 南门扬非先行下了马车,等着韦妆出来,看她又准备手脚麻利的从车上跳下,南门扬非下意识一伸手,制止了她,接着伸出双手,握紧她的双臂,慢慢把韦妆举起,又慢慢将她放落到地面站好。 “呃?”韦妆很是意外,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不能彻底反应过来。 “轻得像根羽毛,”南门扬非却似乎在嘲笑她,“因为你实在是太矮了。” 韦妆虽然不服气,但仰着脸看着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半脑袋的南门扬非,却无力反驳身高,只好道:“我师傅说,我个头不高,是因为长个头的劲全拿去长智商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有些人长得再高又有多大用处?再说,我也许还能再长长!” 阿姜和林飞云几乎要笑出声来:所以她的意思是说南门扬非虽然个头高,但智商就堪忧了? 玄七同已经下马,走到了韦妆身侧,他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很不满意南门扬非竟然在大街上,人山人海中,居然用托举的姿势将韦妆接下马车,男女授受不亲,他难道不懂? 南门扬非却无视玄七同眼中的不满,见他站到韦妆身侧,只是淡淡一句:“七兄。”七兄,第二次这么说,好像也没那么让他不舒畅了,南门扬非暗想,看来林飞云的办法也不是很糟糕。 玄七同却一脸惊诧,以为自己听错,七兄?南门扬非叫他七兄?“南门公子方才叫我什么?”玄七同不能置信,决定问清楚,否则他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哈哈哈”韦妆却哈哈大笑,抢着回答,“七师兄,南门公子叫你七兄啊!”你耳朵难道有问题?她毫不隐藏的满眼质疑。 “墨轩。”南门扬非淡淡扫了韦妆一眼,又看向玄七同,道,“七兄与韦妆,可以直接唤我墨轩。”虽然墨轩不是谁都可以这样称呼他的,但他可以给与他们俩人特权。 已经回到南门扬非身旁的雷远看了看林飞云,又看了看阿姜,三个人一脸默契的收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玄七同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看看南门扬非,又看看韦妆,忽然之间心中亮堂,他的师妹韦妆,虽然不是绝色,但五官也端正,尤其那双大眼睛很是精神,怎么看怎么可爱,虽然时常犯迷糊,但天性活泼好动,莫不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招惹到南门扬非啦? “主子,一切安排妥当。”雷远道。 南门扬非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阿姜也跳下车头,将马车交给了正等待的手下。于是,马车,与十几匹马,还有另外那十个一直沉默跟随的手下,便继续往前去了。 “七师兄,前面那么大一堆人正在做什么?我们去看看!”韦妆一把拉住玄七同的衣袖,开心的嚷道,拉着他就往前一路小跑。 南门扬非并不制止,只是淡淡瞟了雷远一眼,雷远会意,立刻掠身紧跟过去,寸步不离守在韦妆身后。 南门扬非并不着急跟过去,只是看向守在自己身旁的阿姜和林飞云,沉声道:“对方势力看来不同一般,你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让他们伤了韦妆一分一毫。” “是。”阿姜和林飞云同时应道。 阿姜瞟了林飞云一眼,这才又看向南门扬非,道:“主子,原来您在马车里坐着,却早就发现了?”虽然如此,但还是不忍拂了韦妆的心意,如她所愿下了马车游玩。 没错,他们进入德荣镇之后,便看见了聚宝楼里那两男一女中的其中的一名男子,不同的是,这个男子身旁,如今又有数十名男子跟随,他们虽然隐藏在人群之中,但盯着乘有韦妆的马车太过紧迫,有着势在必得之意。 虽然他坐在马车之内,但韦妆活泼好动,完全的不能清闲,她揭开窗帘东张西望,自己没有发现暗中被无数的眼睛牢牢盯住,但南门扬非看得见。对方势力可见不同一般,在班式镇,他们低估了与韦妆随行的他们,只安排了十几个不入流的杀手,吃了亏之后,并没有放弃,却料到他们会途经德荣镇,所以赶在了他们之前先到德荣,想以逸待劳。因为对方知道:韦妆的目的地是丰阳城,这条属官道,正是去往丰阳的必经之地。 跟随在那名男子周围待命的十几个人,个个武功高强,至少,不会比在班式镇林飞云带着追踪过去的他的十个手下弱。也许正因为此,他们暗处的眼神很是自信,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韦妆的身旁跟着的是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眉间微有不悦,对方对韦妆的恨意和必杀之心,他还不知是因何而起,重要的是,暂时也查探不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与最终的势力,看来韦妆的小命,他不能分心,更不能眨眼,而他自己十几天前落入陷阱被人追杀的事情也还没有眉目,他和韦妆,看来都是麻烦不断的样子。 见韦妆与玄七同已停在一个卖小吃的小摊子跟前,雷远则守在韦妆身旁不离半步,南门扬非慢慢跺着小步跟了过去。 “七师兄,看起来很好吃!”韦妆看着小贩摊子上大瓦罐里泡着的红红绿绿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她不曾见过,所以不认得。 做小本生意的小贩是个中年大叔,见韦妆看着大瓦罐里的泡菜正毫不掩饰的吞咽着口水,他笑了起来:“姑娘,我家可是德荣镇上唯一正宗的德家坛子泡菜了,采摘的是最新鲜的杨梅调味,用的是最深处的山泉作汁,再将窖里的地瓜切成条,再配上这个季节最新鲜的各种菜根制作而成。口感微酸,酸中带甜,脆且多汁,姑娘要不要买点尝尝?” 中年大叔形容得那么仔细,韦妆的口水都快藏不住要流出口腔了,她用力拽了拽玄七同的衣袖,大声道:“七师兄,我想吃!” “多少钱?”玄七同于是问。 “三文钱两串。”中年大叔开心的回答,一手拿起两根又细又长的竹签,一手拿起筷子,很是熟悉的往竹签上串上地瓜条,菜根片,还有蘑菇,串好后,递向韦妆。 “谢谢!”韦妆欢天喜地的接过便吃,只吃了一根地瓜条,那满口的甜酸味,让韦妆惊喜到不能更惊喜,不由一边吃,一边用力点头,“果然好吃!七师兄,多买两串!” 玄七同笑着掏出六文钱给到中年大叔。大叔于是又喜笑颜开的串了两串递给韦妆,再接过玄七同递上的铜板,笑道:“这位公子待小姑娘真好,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哈。” 一旁的雷远不由看了中年大叔一眼,神色明显不善。 “呃”中年大叔蓦的愣了一下,倒是没注意跟在韦妆身边还有一名男子,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雷远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好。 这时候,南门扬非已经走到韦妆身后。 “主子。”雷远轻声唤道,暗中希望中年大叔的话不要令南门扬非不高兴。虽然不过两三天时间,但除了韦妆,其他人早已清楚南门扬非对待韦妆的心思。 听到雷远出声,玄七同便扭过脑袋看了一眼,却看到南门扬非那冷意深深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又移开了,落向了那个中年大叔。 “连着瓦罐,一共多少银两?”南门扬非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很是冷硬,不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38) “连着瓦罐,一共多少银两?”南门扬非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很是冷硬,不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这个”中年大叔愣着,他一直只卖泡菜,可不卖瓦罐,而且南门扬非看着气势十足,不像普通的路人甲,比他见过的镇长还要威风凛凛的样子,又出现得突然,中年大叔很迷茫,还有点莫名惊惧。 雷远见中年大叔一脸茫然并惊惧之色,不由冷着脸出声提醒:“我家主子正问你话:连着瓦罐,一共多少银两?” “五五两。”中年大叔震惊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但话出口,心中又立刻后悔,对方看着应该是有钱人,但五两会不会喊得太高?应该说一两银子的,反正家里的瓦罐有多。 “买下,给他五十两。”南门扬非冷冷道。 “诶?”中年大叔以为自己听错,眨眨眼,反应不过来,直到雷远咻的丢给他一锭五十两的白银。 “谢谢!谢谢大爷!”中年大叔恨不得能双膝跪下狠狠朝南门扬非磕上一个响头,他惊喜得连整张脸都快变形,捧着五十两银子兴奋到浑身发抖。 南门扬非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出声道:“阿姜。” 阿姜立刻上前抱起了瓦罐。 “飞云,韦妆什么时候想吃,你就什么时候给她串好。”南门扬非再开口。 “是。”林飞云立刻上前,拿起了剩下的所有竹签。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并且不可思议,韦妆都忘了继续吃手中的泡菜,嘴里还含着一片蘑菇,非常吃惊的表情打量着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却扬着一脸的冷清,瞟了雷远一眼后,慢慢再次启步,率先往前走了。 抱着瓦罐的阿姜,拿着一大串竹签的林飞云,便跟在了南门扬非身后。 雷远明白南门扬非的嘱咐,这是让自己死守韦妆的安全啊,责任重大。 见他们往前走了,韦妆这才算反应过来,继续吃着泡菜,偏着脑袋看向玄七同,道:“七师兄,果然还是师傅说得对。” “以前师傅和我们说过很多话啊。”玄七同道。他怎么知道韦妆指的哪一句。 “头脑发达比四肢发达要强,智商高比身高要好。”韦妆压低了些声音,看向前面南门扬非的背影,一脸确信表情,“人还是需要多多接触才会有所了解,七师兄,你难道没有发现:冰冷冷的南门公子话不多,其实是有点傻吗?”别人明明说的五两,他都听不明白,给人家五十两,自己虽然从来没有下过山,没有花过银两,但听师兄们说得多了,自然也明白那些。 冲动是妖魔鬼怪啊!雷远嘴角不由得暗中颤抖了一下,瞟向前面的南门扬非,看到他蓦然一僵的身姿,脚下甚至也微顿了一下,很是庆幸看不见南门扬非此时的眼神和表情,不过,虽然看不到,大致也猜得出是什么模样,肯定不好看。 南门扬非的表情,岂只是不好看,而是铁青,气的。 韦妆手里举着两串泡菜,很快吃完,开开心心的继续往前逛,只见夜市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被各种彩灯照亮了笑脸,韦妆看着即惊奇,又满心欢喜,她一会儿跑到玉器摊看看,一会儿又跑到摆有梳子镜子的小摊上瞧瞧,可那些饰品似乎不入她的眼。 南门扬非往前独自走了一阵后,大概猜出继续往前走,是等不来韦妆的,所以他停下,转身,安静的在前面等待,眼睛却看到刚刚经过卖豆腐花摊位的韦妆,又好奇的停下了,然后折身回到豆腐花的摊位上。 “好吃的豆腐花啦,小姑娘,来一碗吗?”摊主笑眯眯的问,期待着生意。 “好啊!”韦妆点头,坐到桌旁。摊主赶紧盛了一碗还冒有热气的豆腐花送上前。 雷远瞟到玄七同准备掏钱袋,但心慌等会南门扬非会让自己带上这一大桶豆腐花随行,赶紧抢先一步,递了块碎银给到摊主,交待道:“喏,这位姑娘想吃几碗,你就给她盛几碗,不必找钱了。” “是,是,谢谢大爷,小姑娘只管吃好,吃到天亮都不是问题!若是不够,我回家再去拿!”摊主笑得嘴都合不拢,赶紧收好了碎银。 韦妆看了雷远一眼,真心实意地道:“雷远少侠,谢谢你,不过你不必这么客气的,我们偷跑下山时,我七师兄带够了银两。” “咳咳”意外韦妆竟然提及他们是偷跑下山的,玄七同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偷跑下山,还带够了银两,又是去丰城寻找大师兄,路上被圆满门的人暗中追踪,并且还有一队身份不明的人迫切想要了结她的性命南门扬非暗忖这其中各种可能的相关。 “呃韦妆姑娘不必客气才是。”雷远笑道。反正银子都是南门扬非的,反正南门扬非有钱,反正南门扬非在韦妆姑娘面前喜欢像个土财主家的傻儿子一样露财。 韦妆两三口便将一碗豆腐花喝完,不过可能不算太喜欢,所以拒绝了摊主殷勤劝说的第二碗,起身又走。 “咚”的一声清脆铜锣声,忽然在夜里响起。 韦妆好奇的顺声望过去,发现不远处正挤了一堆人看热闹。 “好!”而且喝彩声此起彼伏,很是吸引人的听力。韦妆不由就往人堆中跑。 人群里,一个老者正牵着一只狗,两只猴,表演节目。其中一只猴两只前腿捧着破碗,两条后腿支撑起身体,退守在一旁。表演节目的是一只狗再加一只猴。 老者手里的鞭子一挥,那只猴子立刻跃上狗的背,扯住狗的耳朵朝众人眦牙裂齿,显然一副人骑马的驾式,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大笑后又一阵喝彩。得到笑声鼓励的猴子立刻精神更足,两条后腿猛烈的踢着狗的肚子,狗吃痛,汪汪的呜咽着,跑了两圈后突然停下,浑身颤抖不停。老者见状,猛的又挥出一鞭,那猴子得到命令,两条前臂对着狗耳朵就是一阵撕扯,似乎想让狗重新站起来,撕扯中,狗的耳朵上,已经有血痕出现,狗只是一味低声呜咽,却没有反抗的迹象,也不肯站起。老者似乎生气,忽然一鞭子抽在了狗的身上,这一鞭极狠,在夜色里都可以看到有血飞溅到了半空,痛得小狗狂吠好几声都没停。 人群中,有人发出笑声,也有人发出轻叹。 “呃”韦妆顿时觉得小狗实在可怜,她忍不住道,“老大爷,猴子欺负狗,狗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也欺负狗呢?” 围观的人,原本有人觉得搞笑,也有人觉得怜惜,但众人听了韦妆的话,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就爆发出一阵笑声。就连韦妆,忽然之间都突然想要笑,可她知道这种时候笑的话,实在违心并且怪异,韦妆正暗自挣扎中,却听到身旁玄七同蓦的发出一串长笑。 “哈哈哈”玄七同大笑几声。 握紧长鞭的老者,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猛的再次扬鞭挥向小狗,“啪”的一声,又一串血溅到半空,随着长鞭的舞动,血滴也飞溅,连最后的呜咽声也没有,小狗已经一命呜呼。 韦妆感觉自己越来越想笑,就在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大笑出声的时候,她却听到站在她对面的老者忽然冷冷道:“韦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咻”的一声,长鞭向着韦妆如闪电般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39) “韦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者的声音,气沉丹田,很是洪亮,而且不像是一个老者会有的声音。 “咻”的一声,长鞭向着韦妆如闪电般扫来。 “砰”的又一声,剑光一闪,长鞭被削成两段。眨眼间雷远剑已回鞘,两手一伸,一左一右抓紧了韦妆和大笑不止的玄七同,纵身一跃,便跳出了人群。 “哈哈”然而围观的众人似乎已经疯了,仍然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韦妆一个激伶,一身寒意之后,想要大笑的冲动瞬间消失,她惊讶的回过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好奇那群人为何还在原地大笑不止,却只看到夜的半空中,那个老者像只黑鹰向他们俯冲而来,手中早已经不是长鞭,而是一把闪闪发光的大刀! “哎呀!”韦妆又惊又惧,叫出一声,偏偏耳旁依然听得到玄七同那诡异的大笑,这实在太吓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韦妆心中一万个疑惑,如今也来不及问,看到身后半空中紧追过来的老者,只想喊玄七同或者雷远快快跑,不过玄七同笑得那么奇怪肯定靠不住了,所以韦妆只好大喊道:“雷远少侠,快跑!他追过来了!” 然而雷远带着他们飞出人群之后,落下地,却是一动也没再动。 “雷远少侠呃?”韦妆赶紧又转回脑袋去看雷远。 原来,雷远之所以不跑,是因为前面不知何时拦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手里,各自握着一把长长的大刀。 “要杀人啦,跑啊!”忽然,街道两旁的人们终于发现了异常,一阵狂呼乱喊之后,原本热闹繁华的大街,便冷清下来许多,那些摆摊的小贩,胆大的挑了家当就跑,胆小的直接扔了家当,先逃命要紧。 只有那群原本看热闹的人,如今还在哈哈哈的站在原地发出撕心裂肺的笑。 “哈哈哈”玄七同已经要笑出眼泪。 “呼”的一声,老者从半空落下,手中长刀目标明确直指韦妆,他轻功极好,武功也不弱,心无旁骛一心想取走韦妆性命,完全无视一旁的雷远。 但是雷远,却比老者以为的武功高强许多,他仍然两手,一手抓住一个人,脚下轻轻一滑,便避开了半空中飞扑而来的老者的杀招。 “七师兄,不要笑啦!”韦妆大喊。这种关键时候,林飞云和阿姜呢?南门扬非呢?韦妆愤愤的想,不会是也逃命去了吧?! “韦妆姑娘不必着急,他们将毒下在了那只狗的身上,狗血飞溅时七少侠中了毒,自然是要笑一阵的。”雷远安慰道,说着话,又避开老者挥出的几刀。 老者的眼睛,终于朝雷远看了过去,并且认真的看了好几眼。雷远的武功,过于深藏不露,与之前交过手的林飞云又完全不同,至少,是两个林飞云,可能更多他们在德荣镇,又要失手不成?毕竟还是失算了跟在韦妆身边人的力量。 “中毒?我七师兄中了毒?那我怎么又没有?”韦妆诧异极了,原本害怕,但雷远一脸风轻云淡,莫名让她慢慢也安下心来,而且雷远还可以与她说着话,无论那老者用什么招式袭来,雷远只是移动一下脚步就自然化解,韦妆虽然不会武功,但平常看师兄们对练得多,模糊中似乎又懂一些,尤其老者眼中杀机分明浓烈,下手也是又快又狠,但雷远此刻却连剑都没拔出。 韦妆姑娘,你不是没有中毒,只是我用内力替你逼出来了雷远暗想,但不愿告诉韦妆实话,万一她现在就要自己替玄七同逼毒,那可就为难了,还是让玄七同先笑几声。 “呃个人体质不同吧,有些人对这种无伤大雅的毒,确实不太受影响。”雷远笑道。 原来如此,既然无伤大雅,应该不会危及生命,韦妆安下心来,赶紧再问她觉得更加重要的事:“雷远少侠,你打得赢他们吧?”赶紧数了数,又补充一句,“他们好像有十四个人呢!” “四十个,也无妨。”雷远笑道。他们并不是最可怕的人,除了这个老者武功较为不错,前面那十几个人,与之前班式镇趁夜放迷药偷袭的人确实好了不少,但雷远并不放在眼底。但有真正的高手,就在附近暗处,他们正准备伺机而动,之所以没动,无非是在意当事情发生之后,瞬间从明处转身到暗处的南门扬非三人。他们应该知道已暴露行踪,也终于明白遇上的南门扬非是他们不曾预料的劲敌,所以更是谨慎。 “嗝”的一声后,玄七同终于止住了笑,他清醒过来,看了看被雷远一手抓紧的手臂,再看看前后左右,再看看依然在大笑的一群人。 “韦妆?”玄七同看向韦妆,期待她可以解释给他听。 “七师兄,你终于不笑了!”韦妆又松一口气,听出玄七同话中的询问之意,这时候才有心情回忆事情的发生,所以,很快她就露出一脸不能相信的震惊之色,越过雷远瞪着另一边的玄七同,“七师兄,为什么他们是要杀我?”没错,她当时听得清清楚楚:韦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个老者,清晰喊出的是她的名字! 玄七同还如坠云雾,雷远抓着他忽左忽右飘来移去,晃得他眼都快花了,虽然听清了韦妆的问题,但他更加没有答案,而且还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毕竟,从没下过山的韦妆,哪来的仇人,谁会想要杀她? “七少侠既然清醒了,那在下就放手了。”雷远笑着提醒道,“等会混战起来,七少侠若是感觉吃力,记得紧跟在雷远身后便好。” “呃,好的。”玄七同赶紧道,眼前那些手握大刀的一群蒙面人一动不动,却个个目光阴冷,并且都随着韦妆在移动目光,所以说,韦妆问的那句:为什么他们是要杀我,那句话是真的,不是自己听错?玄七同心中一紧,立刻又补充一句,“雷远少侠,我怎样都好,但请一定护好韦妆周全。”韦妆要是真被伤了一根毫毛,他玄七同还不被其他师兄弟活活剥皮抽筋? “放心。”雷远轻笑出声,若是他护不住韦妆周全,南门扬非早就亲自现身了。 老者已经连出几十刀,每一刀都不留余地,可连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的衣角都没碰着,老者目光已显露出少许绝望与恨意,终于,他对守在前面那十几个人冰冷吐出一个字:“上!” “唰”的齐声一响,十三个蒙面黑衣人同时飞身掠起,与那老者一同,将韦妆三人团团围住,摆出一个刀阵。 雷远这才知道,原来这群人,虽然他们单个拆开来打,武功会差不多上下,但摆阵的话,力量明显悬殊许多。只是,摆阵,显然也是他们万不得已才有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40) 摆阵,往往有迹可寻,自然容易暴露他们隐藏在最深处的身份,所以摆阵,显然也是他们万不得已才有的选择。但也因此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极为想要取走韦妆的性命,雷远松开了玄七同,改用左手拽紧了韦妆的手臂,右手,缓缓拨出了腰间的长剑。 雷远终于拿出武器了。韦妆想,看着将他们三个围成一团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虽然还没开打,可却能够感觉到寒气阵阵,她闭紧了嘴,大气都不敢出。 “呦,这个阵”忽然,一声讪笑由半空中传来,听声音像是阿姜,韦妆心中大喜,赶紧抬头去看,可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半空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韦妆心中刚冒出失望之意,耳边却又听到阿姜的声音继续响起,“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诶?”韦妆转过脑袋,看到右手边,突然冒出的阿姜。 “阿姜少侠?”韦妆眨眨眼,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来自半空,韦妆一定以为阿姜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韦妆姑娘看着好像处变不惊啊,难得。”阿姜笑道。 雷远看到阿姜,脸色却反而变得不好:“你怎么来了?”这里的十几个蒙面人,虽然摆出阵式,但雷远根本不放在眼里,反而是暗处隐藏的那几个人,轻功内力更好,而林飞云与阿姜相比,又逊色不少,南门扬非受伤还未全愈,也不知道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武功施展起来是否无碍,阿姜倒好,丢下南门扬非来凑热闹。 阿姜也有阿姜的无奈,听到雷远带有抱怨的声音,讪讪的笑道:“主子说对方目标是韦妆姑娘,他让我过来,说你我双剑合并,以确保韦妆姑娘和七少侠的衣角边都不让对方挨到,雷远你说,我敢不来吗?” 雷远无语,没错,毕竟换做是他,他也不敢违抗南门扬非的命令。 夜色中,数十把大刀闪烁着极寒之光,“咻”的一声,整齐划一,收放各有规律,摆出一个奇怪的刀阵,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脚下移动,或左或右,忽前忽后,刀的寒光竟连成一片,好像无处不在,刺痛了韦妆的双眼,她下意识的微眯了眼。 “唰”的又一声齐声响,将韦妆四人围困在阵中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抖着大刀,分成两组,一组若是攻击,另一组则紧随其后,摆出另一个阵,以他们手中飞舞的长刀,借着大街上屋檐与树枝上挂满的彩灯,刺人眼眸的青光笼罩住阵中的四人。 光线太过刺眼,韦妆几乎睁不开眼来,她被雷远和阿姜一左一右护在中间,眼睛虽然看不清此时情景,但刀剑砰砰撞击之声就在耳旁,看来战事正酣,果然如雷远所说的是混战。 玄七同武功虽然微弱,但因为加了个阿姜进来,雷远倒也可以时时关注到玄七同的安危,随时伸以援手替玄七同解决对方的攻击。 此时,“呼”的几声轻掠由远外传来,又四条黑影,以闪电之势扑来,并且随手一甩,漫天的粉沫便从半空飘落。 还在原地大笑的那一群人,忽然安静下来,片刻后,数十声“啊,啊”“呀,呀”之后,他们抱头鼠窜,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暗处的人终于现身了,居然一出来就先以毒攻。阿姜冷笑,迅速弹了一粒药丸到韦妆嘴里,道:“韦妆姑娘,快吞下,这粒药丸可解百毒。” 韦妆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是感觉到一粒苦到她想呕的什么东西由舌尖滚到舌根,又由舌根滚进了喉咙,就像自己长了脚会跑一样,根本用不着阿姜吩咐快吞下,自然就吞了个干净。 五师兄也给过她一种粉沫,说是什么毒,不会伤人,所以也没有什么解药,只是能延缓对方的行动,让韦妆在关键时候拿来保命的,上次遇到满刺时,却是早已经用掉。 五师兄说过,需要用到解药的毒,都会危及人的生命。韦妆忧心的赶紧问:“那我七师兄呢?” “放心,雷远也有一颗百毒丸。”阿姜回答。眼睛瞟到半空中那四条黑影已经压到头顶,但眼角余光,有一条更快的身影“咻”的已经掠到他们头顶正上方,正是南门扬非,他以一人之力,截断了那四个人的去路,好在,林飞云很快就紧跟了过来。 雷远瞟了一眼上头瞬间已经与那四人战成一团的南门扬非,虽然心中有所担忧,但也不敢拂了南门扬非的命令让阿姜撤出阵,去保护南门扬非。 “主子的伤可还未全愈。”雷远忍不住嘀咕一声。 韦妆早已经被转得晕头转向,耳边又各种武器的撞击声,眼底也是刺眼的光,所以并不清楚他们在下方与别人混战,而南门扬非则在他们头顶的半空中与人拼杀。她只听清楚了阿姜说的:雷远也有一颗百毒丸。那意思是不是:她吞掉的解毒丸,是阿姜的?那阿姜怎么办? “把解药给了我们,那阿姜少侠和雷远少侠可怎么办?”韦妆有些担心。 解药之恩,救命之恩,而他们与她和七师兄不过萍水相逢,他们实在太好了,韦妆感激的想。 “韦妆姑娘放心,我们无妨。”雷远笑道,手中长剑一挥,凝聚了巨大杀机,他硬生生的挑断对方的长刀,剑尖直接插进了其中一个蒙面人的心脏,对方隐藏的人即全倾而出,南门扬非也加入战局,那自然要速战速决了。 半空中,交手几十回合后,南门扬非蓦然发力,一掌击中那个身形最为娇小瘦弱的蒙面人,其他三人虽然想要抢上前保护,但奈何速度远不及南门扬非,那显然是个女子,被一掌击中后,闷哼一声,想要硬挺,但南门扬非那一掌不轻,她终究还是被迫落向地面,其他三个蒙面人,似乎非常紧张,紧跟其后,落下地后,一个护着她后退,另两个则拦在他们身前,已迎敌姿态看着南门扬非一个轻掠,又逼身上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41) 落下地来,南门扬非冷眼盯着四个蒙面人,看来,受他一掌的人应该正是聚宝楼见过的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她是谁,为何一次又一次想要韦妆的命?此时她倒是没有头戴斗笠,只是与其他黑衣人一样蒙着面,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眼睛虽好看,却只有绝然的杀机与恨意浮现。 他们当然也看得清楚南门扬非眼中的杀机,再瞟一眼不远处被蒙面人包围的韦妆四人,此时雷远和阿姜的剑,像是有着世间最巨烈的毒,剑尖向哪,哪里就有血飞溅,虽然摆出了刀阵,但他们根本挨不到韦妆分毫,而且战了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十四个黑衣人,死了小半,伤了小半,也再坚持不了多久。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俯身对那女子低声道:“来日方长,您刚才受了他一掌,伤得不轻,该撤了。”他们已经看出,南门扬非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不好应付,而是非常难以应付,再坚持下去,不但杀不了韦妆,只怕还会倒贴上他们自己。 蒙面女子虽然眼中恨意与杀意浓烈,但并没有因此失去思考能力,更没有失去冷静,她冷冷回视着南门扬非,很快做出决定,点了点头,显然同意了撤离。 “走!”那名黑衣人便大喝一声,蓦的一把抱起蒙面女子,飞身到半空,蓦然从暗处又飞来一名蒙面男子,与他一同护着那蒙面女子,施展出最好的轻功率先而逃。 南门扬非冷冷一笑,起身要追,但剩下的那两名男子,却以必死之心拦上前来。他们武功虽然不及自己,但他们的目的,原本也只是要拖延住他,不让他追上那名逃走的女子,南门扬非目光瞟了一 眼韦妆的方向,那个摆阵领头的老者,如今也丢下那群黑衣蒙面人,匆匆跟在女子身后去了。 南门扬非冰冷的目光落在拦在他和林飞云跟前的两个蒙面人,眼中杀机愈浓,唰的抽出腰间长剑。 “你们都会死。”林飞云代为开口,冷冷对他们两人道。 “没准备活着离开。”那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说完话,他们挥舞着大刀扑上前来,与南门扬非和林飞云战作一团。 只是,剩下的人不堪一击,雷远与阿姜迅速解决剩下的黑衣蒙面人,带着韦妆和玄七同便往南门扬非的方向来。 最后剩下的那两名黑衣人,也在南门扬非的十几剑下伤痕累累,他们瞟见雷远与阿姜奔近,两人默契十足的对望一下,竟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长刀刺进了彼此的胸膛! “呃”赶到的阿姜看着他们歪歪斜斜慢慢倒下的身体,讪讪的道,“见过打不赢了逃命的,没见过打不赢了自杀的。” “他们是不想留下一丝的线索。”雷远道,看向南门扬非,对方或者还不确定南门扬非的身份,但一定已经开始好奇,并且以后若有行动,也是会越来越为谨慎,安排得越来越是严密。 “主子,您之前受过伤,可无碍?”雷远问。 南门扬非没有理睬雷远,只是看着韦妆,眼中的冰凉消退,有着少许的担忧和关怀,淡淡问:“韦妆有没有被吓到?” 韦妆紧紧咬着牙齿,说不出话来。 之前混战时,她倒不觉得,毕竟听在耳中的混乱,看在眼里的刺目,只知道在打来打去,却不清楚打成什么样子了,直到现在,一切安静下来,她才看清,也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血腥味很重,迷漫在夜色中,那些躺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是死了吧?自己衣服上被溅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韦妆微微发抖,她不仅有被吓到,还被吓得很惨。 韦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那名老者的声音,却在此时在她脑海越来越大,不停的重复。 她的脸色难看,显然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南门扬非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用力握紧了她的双肩,语气是罕见的温和:“不用害怕,有我在,一定能够保护好你。” 韦妆仰起脸,看着南门扬非,并不是很有意识地问出声:“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的是她?除了山上的师兄们,她几乎都不曾与人接触过,是什么人这么恨她,想要她死? 她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迷茫又伤心的光泽,南门扬非心中蓦然微微一痛,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又怎么安慰,他双手微微用力,想要拥韦妆入怀。 “喂!”玄七同终于反应过来,他跳上前,很是不乐意的瞪着南门扬非,男女授受不亲,南门扬非想做什么?他想把韦妆从南门扬非手中抢过来,然而那个该死的雷远,偏偏又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七少侠,韦妆姑娘方才受了一番惊吓,您再这样大呼小叫的,不太好。”雷远笑眯眯的看着玄七同,“给韦妆姑娘时间缓一缓,嗯?” 又一次的千金压顶之感,瞬间无法动弹的玄七同很是无奈,可雷远说得似乎也没错,韦妆此时一脸的迷茫,还有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伤心,又瞟了一眼南门扬非,玄七同心中不得不承认,这一路,幸亏遇上他们,否则,他死一万次,也救不了韦妆,更无法向师傅和师兄弟们交待。 阿姜不知何时,又抱起了那个装着泡菜的大瓦罐,他与林飞云站在另一处,安静的等待着。 南门扬非原本想要将韦妆拥入怀中,却被玄七同一个喂字,硬生生喊停,于是,他只是紧紧握着韦妆的双肩,目不转睛又温和的看着她。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在南门扬非温和而安静的注视下,韦妆脸上的悲伤气息渐渐淡去一些。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坏人,想要做一些坏事,就为了去伤害一些好人。”南门扬非缓慢的开口,“但是只要有我南门扬非在,不管是多坏的人,谁也休想伤害到韦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42) “谁也休想伤害到韦妆。”南门扬非的语气缓慢并且坚定。 “谢谢你,谢谢你们。”韦妆在这一刻,内心是真的感激万分,她看着南门扬非,“我们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你们却仗义相救,我五师兄常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有恩不说谢,那也太没良心了。” 林飞云蓦然一笑,道:“大恩不言谢,看来韦妆姑娘的五师兄,并没有告诉你后面还有两句。” “呃?”韦妆如今已经彻底回过神来,听到林飞云这么说,不由好奇的看向他,“还有两句么?是什么?” 雷远的眉峰不由跳了跳,暗想,林飞云你嘴贱,说得好就好,说得不好,主子非得剥你的皮。 林飞云正等着她问,听了立刻笑意更深,道:“第一句:救命之恩,来世必然做牛做马相报。韦妆姑娘,可曾听说过?” 南门扬非冷冷瞟了林飞云一眼。 “有听说过啊!”韦妆点头,但好像并不是“大恩不言谢”后面的话吧? “哦!那还有一句,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嗯,后面是什么来着,韦妆姑娘可曾听说过?”林飞云笑问。 “以身相许啊!”韦妆看着林飞云,回答。 玄七同恨不得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韦妆笨起来的时候,真是笨到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南门扬非凝视着韦妆,知道她也不是顺着林飞云的意思说出的那几个字,只不过是在认真回答林飞云的问题而已,可听在他耳中,却还是莫名动听,让他忽然觉得有一丝丝的欢喜。 “对,就是以身相许。”林飞云笑呵呵的冲韦妆挤挤眼,“韦妆姑娘,来世太远,做牛做马也太辛苦又太委屈,以身相许好啊,韦妆姑娘觉得呢?” 她觉得?她觉得可笑!韦妆已经听明白,瞬间气呼呼的瞪向林飞云,可她眼睛圆滚滚的乌黑发亮,红嘟嘟的小嘴一撅,看在别人眼中,倒更像是带了一抹娇羞:“这可就为难了。”韦妆道,看了看一旁的雷远,又看了看另一边抱着大瓦罐的阿姜,脆声道,“雷远少侠和阿姜少侠对我都有救命之恩,如果要以身相许的话,许给谁都不合适吧?”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她哪有那么多终身可以相许。 玄七同感觉要被韦妆蠢哭。 林飞云笑不出来了,南门扬非那突然冰冷下来的目光,令他头皮发麻。 “砰”的一声,阿姜手里的大瓦罐竟失手落到了地上,泡菜和瓦罐碎片落得满地。 南门扬非冷得像是结冰几十年的眼神立刻就落到了阿姜脸上。 阿姜却愤愤的看着林飞云,他突然怀疑林飞云早就看自己和雷远不顺眼,老早想对他们除之而后快,感觉到南门扬非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后,阿姜转而小心翼翼看了看南门扬非一眼,心中万分憋屈,却又有苦说不出,最后憋了半天,只能讪讪低声道:“呃属下,属下也就是被韦妆姑娘的天真无邪惊住,抱着的瓦罐不由就失了手。” “你的意思其实是说我蠢吗?”韦妆疑惑地问。 “唉哟!韦妆姑娘,您就饶了在下吧。”阿姜惶恐又苦恼无奈,虽然韦妆未必是有意,林飞云也未必是有心,但这两人天衣无缝的一唱一合,真是可以逼死人的,阿姜竟扑通一下双膝着地,跪下了。 “阿姜少侠?”韦妆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突然之间他为何居然跪倒在地,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南门扬非冷着脸再看一眼阿姜,沉声道:“你起来。”他们也太夸张了。 阿姜这才慢慢从地上重新站起,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此地不宜久留,阿姜,召集所有人准备一下,立刻离开德荣镇。”南门扬非淡淡道,地上躺着的数十具尸体,他们不能花时间处理,相信很快会有官府的人前来,他们留下,无疑会惹上毫无必要的麻烦。 “是。主子。”阿姜应答一声,立刻轻身飞掠离开。 他们离开得虽然匆忙,但还是不忘买了一些吃食,堆放在马车中。 不久之后,他们已经离开德荣镇,在月光下继续赶路。马车的门帘和窗帘都被拉开,让韦妆可以看清楚外面情景,虽初夏时节,晚上时候风一吹,仍有着几分凉意。 看着扒拉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韦妆,南门扬非道:“等会找个地方,让你把这身衣裳换了。”还沾着血,虽然干涸了,但血腥味依然挥之不去。 “嗯,好。”韦妆回过头,看着马车里的南门扬非,夜色中,马车内,虽然有一盏油灯,但在马车一路奔跑的情况下,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南门扬非的脸,她看不太清,可是他是值得去信任的,韦妆开始坚信这一点。 “韦妆这是第一次离开师门,第一次来到江湖之地?”南门扬非问,“为什么要偷偷下山呢?” “嗯,说来话可就长哩!原因有很多,你也是其中一个原因。”韦妆道。 “我?当初在山上,你给了我一个地瓜一个鸡腿,难道给出麻烦了?”南门扬非猜测,她与玄七同的对话中,有说到过不足公子漫山遍野的寻他踪迹,那么,当时与他刚好有了一面之缘的韦妆,因此被不足公子盯上? “你如果想听,那好罢,我就说给你听,事情是这样的”韦妆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南门扬非坐好,慢慢将遇上南门扬非后又遇上满次的所有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所以,你必须承认,你就是个麻烦的开端。”最后,韦妆总结,见黯淡的光线中,南门扬非一向生硬的面部表情,似乎微微泛起一丝温和笑意,韦妆却不满,“你听着还开心起来了?哼,说不定那群追着要我命的人,就是满身是刺派来的。” “不是。”南门扬非却道。圆满门的人确实有追踪过韦妆,但已经被雷远解决,并且对方当时只是追踪,并无加害之意。 “你怎么可以如此断定?”韦妆却表示质疑。 “圆满门在江湖向来以邪派面目示人,杀人放火这种事,他们向来高调,不屑蒙面。”南门扬非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3) “圆满门在江湖向来以邪派面目示人,杀人放火这种事,他们向来高调,不屑蒙面。”南门扬非回答,从班式镇到德荣镇派出的杀手来看,对方对韦妆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一心一意要取走韦妆性命,却还是蒙着面,可见谨慎之心不同一般,应该是想到过万一失手的可能。所以,要杀韦妆的人,却害怕会被谁知道? “被你们这么一说,圆满门虽然是邪派,但行为好像更光明磊落。”韦妆道。 “只能说圆满门的势力已经可以让他们胆大妄为,在江湖上无需有太多顾忌。至于那些偷偷做尽坏事的人,有些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真正的强大,另外一些是因为他们表面上一直在装扮好人。”南门扬非道,眸光如星,点点光泽,却温和的看着韦妆,她要去的地方是丰阳城,而这些杀手正是来自丰阳,丰阳城对韦妆来说,无疑狼窝虎穴,但,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韦妆,你既然是偷偷下山,那么去丰阳城的事,你在丰阳城的大师兄并不知情吧?” “嗯,虽然大师兄不知情,但十七八天前,我二师兄”我二师兄已经派五师兄下山找大师兄了,原以为还能半路相遇的,谁知道走了好几天还没遇上,韦妆话没说完,就被马车外面的玄七同出声打断。 “韦妆!你个大笨蛋!”玄七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说不上来的着急,马车门帘与窗帘都被撩开,因为担心韦妆,所以这一路骑着马,玄七同都是一直紧挨着马车并行的,他努力竖着双耳听,在车轮滚滚与马蹄声声中,他还是可以听得到马车内韦妆和南门扬非的对话。 “七师兄?好端端的你骂我做什么?”听到玄七同骂自己是大笨蛋,韦妆的注意力立刻转向马车外,她很是不满,都忘了要继续回答南门扬非。 “他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的老底都要被人家掏光了不知道吗?”玄七同愤愤的瞪了韦妆后面的南门扬非一眼,虽然对韦妆有救命之恩,但如果不是他,韦妆也不会被满次盯上,二师兄也不会像个牢头一样守在韦妆身边十几天不让她离开月隐山半步,还这不准那不让的,韦妆也就不会想着要偷跑下山来与大师兄会合,自然也不会半路遇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杀手,“你忘了五师兄和你说过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玄七同的话可不动听,还直接得很。一旁的雷远却想笑,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没说错,玄七同和韦妆师出同门,性格与说话方式,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之处,思考问题的方式,看似不同,但其实差异也大不到哪去。 “七师兄,大家都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为什么还要防着?”韦妆不服气。 夜里月色下,韦妆的脸上却有着清晰的不服气表情,玄七同哑口无言,没错,他也不能否认韦妆的话,无论如何,那些杀手来势汹汹,他没有保护韦妆的能力,多亏了南门扬非和他的手下,独自闷闷的生了一会儿气,玄七同回答不了韦妆,只能道:“那我问你,你是信七师兄,还是信他?” 这种是与不是的选择题,最直观,有可能最好回答,也有可能最不好回答,不过韦妆的性格而言,应该属于最好回答雷远和马车另一边的林飞云听了,忍不住都朝马车里面望去,即好奇韦妆的回答,更好奇得到答案之后南门扬非的表情。 果然,韦妆不负众望,片刻都没有思考,直接回答:“当然是七师兄。”她用你会蠢死的眼神瞪着玄七同,心中恼怒,嘴里自然就出声指责道:“我自打有记忆开始,就有你和九师兄在身边一起吃喝玩乐,一起被师傅责骂,也一起捉弄其他师兄,现在,你居然问我信谁?难道你会信南门公子更胜过信我?” 玄七同尴尬的无言以对,韦妆,你可以不这么直接的,玄七同想着,暗暗瞟了一眼车内的南门扬非,不似韦妆的脸,在车窗位置,离他很近,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她的五官她的表情,此时的南门扬非,玄七同只能看见他脸的大概轮廓,虽然看不清楚表情,玄七同却猜得出,尴尬虽然是有点尴尬,但也得意,玄七同忽然就不合适宜的嘿嘿笑出两声,继续问韦妆:“那七师兄让你不要和他说大师兄的事,你听不听?” “那就不说呗!”韦妆不以为意。 这两师兄妹,当他们都不在啊。雷远心中感叹,只是忽然大家都不再说话了,气氛显得有些奇怪起来。 他们在夜色中又前行一阵,不久,探路的回来了。 “主子,前面不远有一户农家宅院,只有一位老人住家,有多余的三间卧室,后院也挺大,愿意借我们休息一晚,厨房也可以随我们使用,主子觉得如何?”林飞云询问。 “好。”南门扬非淡淡回答。 又不久,果然看见路旁不远的山脚下,有一农家宅院,院子外围着一排竹篱笆,门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踮着脚眺望着,直到他们到了门口。 “老伯,打扰了。”雷远下马后,冲老人抱拳行了个礼。 老者年纪有些偏大,听力不是很好,牙齿也差不多没几颗了,他颤微微的看着雷远,虽然听不太清楚雷远和他说的什么,但雷远行礼的姿势很是客气有礼,老人家也就笑皱了整张脸:“呵,那各位英雄请随意,随意,我困了,先去睡,你们不必客气,当与自己家无异,呵呵”说完,他就颤微微的,一步一步,慢慢往屋内挪去。 南门扬非和韦妆下了马车,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环顾了一眼四周。 “七师兄,马车跑了这么长时间,才看见一户人家,和我们月隐山有得一比了。”韦妆感慨,“只是这么偏僻的地方,只有一个老人家住的话,岂不是很不方便?” 玄七同点点头,还不及回答,却听到南门扬非忽然开口道:“雷远。” 雷远立刻折回身,到了南门扬非面前站定:“主子请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4) “这儿确实偏僻,只怕给这位老人家再多的银两,他拿着也用处不大,除了银两,走时记得再给他留下一些用得上的物品。”南门扬非道。 “是。”雷远回答。 韦妆不由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一眼南门扬非。 雷远心中却暗暗好笑,韦妆姑娘你以为南门扬非真的这么烂好人?非也非也!他不过想在你面前投你所好,以便替他自己增加点色泽罢了,想不到他们的主子南门扬非,也可以有表里不一的时候。 一行人相续进入到院子,马车与马匹被安排到后院,有人去厨房烧水做饭,有人去收拾空着的三间卧室,片刻后,房间便收拾好,韦妆和南门扬非各单独一间,玄七同和雷远他们四人共一间,其他人,则只能在后院睡了。 韦妆到房间洗了个热水脸,再将身上沾着血渍的衣服换了,这才出房间,便看到玄七同和南门扬非正在门口等她。 “感觉好些了么?”玄七同问。 韦妆笑了笑:“七师兄,你问晚了。”她早就感觉好了许多,在马车上时,她就已经想明白,南门扬非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坏人,想要做一些坏事,就为了去伤害一些好人。她韦妆从来不是坏人,也没有做过坏事,无论那些蒙面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杀她,那都不是她的错,她不应该为了被人追杀而自责,并且耿耿于怀的觉得受伤难过。 “那我问你,你是信七师兄,还是信他?”“当然是七师兄。我自打有记忆开始,就有你和九师兄在身边一起吃喝玩乐,一起被师傅责骂,也一起捉弄其他师兄,现在,你居然问我信谁?” 南门扬非沉默的看着韦妆和玄七同,他们不久前的对话,在南门扬非脑海中响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彼此间也有默契,林飞云曾经说要对玄七同示好,如果他与玄七同亲近了,玄七同自然会在韦妆面前替他说好话,韦妆对他,自然也会亲近起来。 可是玄七同,分明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他,甚至越来越多的时候,南门扬非都可以看出玄七同的眼里闪烁出:韦妆这朵鲜花,他这个师兄一定要好好看护住,千万不能插在了他南门扬非这砣牛屎之上。他是牛屎么?如果他都是牛屎,那么对于玄七同来说,这个天下,还有谁才是配得上韦妆的才子?在玄七同心里,是不是其实有那么一个人,他觉得那是更适合韦妆的人?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在韦妆心里,又占据着什么位置? “那七师兄让你不要和他说大师兄的事,你听不听?”“那就不说呗!” 此时,玄七同和韦妆有过的另外几句对话,又在南门扬非脑海浮现,韦妆虽然颇有自己的个性,但非常在意玄七同的感受,同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如同手足,在平常人家中,确实最难以割舍。南门扬非暗忖,所以如何改善与玄七同的关系,让玄七同对他放下戒心,显然确实重要。 南门扬非心中不由暗暗思索一番,但对于玄七同,因为韦妆的关系,他虽然不至于讨厌,可说到喜欢,又做不到,若要他真心实意对玄七同友好亲切,也是需要非常努力的。 雷远这时走了过来,道:“主子,韦妆姑娘,七少侠,可以用膳了。”夜已渐深,如果不是因为担心韦妆会肚子饿,这个时候南门扬非必然不会安排人再做晚饭,可能大家就啃啃干粮,然后早早休息,以便明天早起继续赶路,只是韦妆,看似聪明伶俐,但迷糊起来时,谁也点不亮她那颗脑袋,雷远原本以为,当时林飞云诱骗韦妆说出的‘以身相许’,已经暗示得够直接明朗了,只是谁能料想,韦妆的思想异于常人那么多呢。 “韦妆,七兄,请。”南门扬非对他们道,语气有着刻意的温和,惊得雷远忍不住又看了南门扬非好几眼。 “哎呀,饭终于熟了!肚子早就饿啦,我们快去吃饭!”韦妆开开心心的迈开脚步就往前走,其他人自然就跟在了她身后。 木制的饭桌已有年代,很是陈旧,长板凳看着也破破烂烂,韦妆坐上去,顿时吱呀几声响。 但这并不影响韦妆吃饭的心情,毕竟桌上,菜虽然只有三样,却全都是肉,而且是用大盆盛装着,看来极短的时间内,林飞云又去猎来了不少野味。 韦妆拿起筷子,却看到只有自己,南门扬非和玄七同坐到了桌边,再看雷远他们三人却站在不远处,垂手站立,一脸恭候表情,她笑道:“你们也快坐下一起吃饭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喊呢?以往在他们月隐山,好几个师兄都是会和她抢饭抢菜吃的,虽然他们根本抢不赢自己。 真是让他们这些属下难为。雷远他们暗想,南门扬非是主子,他们是随从,虽然出门在外,可以不必过于严谨,但始终尊卑有别。 南门扬非淡淡瞟向站着的三人,淡淡出声:“以后,你们不要老是让韦妆喊,自己坐下,好好吃饭。” “呃是。”三个人对望一眼,不敢违抗南门扬非的命令,赶紧上前入坐,只是身形还是不由得有些僵硬,内心还是有些抹不尽的别扭之意,南门扬非说:以后看来到丰阳城之前,他们都得和南门扬非同桌而食了,想想,更是觉得大逆不道。 “诶奇怪!”玄七同忽然一摸自己腰间,诧异的出声。 雷远瞟了玄七同一眼,似乎瞬间明白什么,嘴角不由浮出一丝难掩的笑意,感觉到阿姜的目光扫射过来,雷远立刻严肃了表情,淡淡的回视了阿姜一眼。 阿姜却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雷远:别以为我没看见,在德荣镇与那群黑衣蒙面人纠缠时,你趁机掏走了玄七同的钱袋,扔到了远远的某个屋顶,真正想不到,你雷远居然还长着第三只手。 你揭穿我啊。雷远却用嚣张的眼神不示弱的回瞪了阿姜几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5) 你揭穿我啊。雷远却用嚣张的眼神不示弱的回瞪了阿姜几眼。 阿姜便垂下了眼睑,不再看雷远。 看玄七同以后还怎么有钱替韦妆付账,这一路到丰阳城,还得好几天,会经过不少村庄和城镇,有不少好吃的会被韦妆遇上,到时候,能够替韦妆付银子的可就只有他们主子南门扬非了哈哈哈,雷远想想都开心,重要的是,没有对比之后,南门扬非也用不着像个土财主家的傻儿子那样在韦妆面前露富,出手就是几十两,却只是为了几个铜板的零食。 “七师兄,怎么啦?”韦妆关心的问。 “我的钱袋找不着了。”玄七同一脸焦虑,看着韦妆,“糟了,这可怎么办?”在江湖可不比在月隐山,没有银子,没有找到大师兄,他们可是会饿死的。 当然找不着,因为被我扔上了德荣镇某个屋顶,雷远心中回答着玄七同的焦虑,忽然看到南门扬非冷冷的一眼朝他脸上扫射过来,雷远不敢继续在心中窃喜,赶紧把脑袋狠狠低下,显然除了玄七同和韦妆,其他人都知道是他暗中动了手脚。 南门扬非挟了一个鸡腿放到韦妆碗中,看向玄七同,道:“七兄,只是钱袋不见了,无需焦虑,吃完饭后,让雷远连夜给七兄再缝制一个钱袋,里面再装满银两。” 唉呀,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雷远暗叫倒霉。 “这”这怎么好意思。玄七同心想,可是拒绝,底气又在哪里?不拒绝,这张脸又该怎么摆放?以后在南门扬非面前,说话就更不能硬气了。 “你看,事情很容易解决了,七师兄赶紧吃饭吧。”韦妆开心地道。 你心中能不能有点城府?玄七同怒其不争的看了韦妆一眼,道:“可是这样就欠南门公子太多了”欠债总是要还的,韦妆迷糊,但他越来越看得清楚,南门扬非对韦妆,一定怀有不良居心。 “等到了丰阳遇到大师兄,让大师兄还双倍那就可以了啊!”韦妆咬着鸡腿,吐字虽然含糊,但大家还是能够听明白。 可见,韦妆的大师兄也一定富有,至少不穷,至少拿个几百两出来也可以不眨一下眼皮。雷远暗忖,悄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南门扬非。韦妆的大师兄是谁,雷远这一刻越发好奇,想必南门扬非也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知道,只是韦妆不肯说,南门扬非也不会逼问。 “七兄还是先吃饭吧。”南门扬非淡淡说道,“出门在外,遇到便是缘分,何况你我还同行了好几天,又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钱财原本是身外之物,七兄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这些话,怎么听着耳熟?玄七同想,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似乎再说什么也没意义,毕竟自己的钱袋确实丢了,而且此时他也是真的饿了,玄七同于是无语的低下脑袋开始闷头吃饭,眼睛却瞟到一只鸡翅膀被挟着正往他的碗里来,玄七同抬起头,却是南门扬非在给他挟菜。 “有我在,七兄无需为任何事忧虑。”南门扬非望着他,一脸的和颜悦色。 玄七同眨了几下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门扬非这是想做什么,还真以为他和韦妆一样迷糊搞不清楚状况?他再看向韦妆,却只看到韦妆正在奋战那只鸡腿,韦妆无肉不欢,所有肉多的食物,都是她的最爱。 他们的主子,看来果然非常想与玄七同搞好关系,无疑都是因为韦妆,只是韦妆,如今在鸡腿面前,对其他事物与人,根本是注意力为零,智商为零。 鸡腿!好吃!韦妆开心的咬着大鸡腿,一扫之前在德荣镇的晦暗心情。 一桌六个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吃着饭。 吃完饭,他们到前院稍作休息。 明月挂在天空,星辰稀少,有风拂面,虽然有微许凉意,但饭吃得饱,这初夏的夜里,便只觉得舒适清凉,毫无冷意。 院子中只有两把破椅子,韦妆和玄七同便各自坐了一把,大大咧咧的两个人,倒是不像雷远他们,小心翼翼的对待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也不在意,便站在屋檐下,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他们两人。 阿姜立刻折身回屋内,又搬出一把椅子,原本想要搬到院子中央,与韦妆的放一起,但在南门扬非的目光示意下,最后还是放在了屋檐下柱子旁边。 院子中央的两个人,靠着椅背,仰望着天空。 “七师兄,你觉得这里的夜空,和月隐山的夜空相比如何?”韦妆问。都离开月隐山好几天了,二师兄应该早就发现他们偷跑下山了,只是不知道追到哪里了,是已经追到了蛟龙城?还是已经追到班式镇?韦妆当然不知道,左倚玄早就追过了头。 “那又有什么不同?”玄七同笑道。 “好像是没有什么不同,好像又有一点不同。”韦妆却道,“七师兄,我这是第一次下山,突然发现以前在月隐山的日子,好像每天都是过着重复的,没什么不一样,但是下山后就不一样了,几天时间,好像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不是好像,而是确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玄七同想。 “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韦妆还会想要偷偷下山吗?”玄七同问,不过韦妆的语气中听不出有何后悔之意,估计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要偷偷溜下山的。 “那当然要!在山上二师兄每天看着我,不让离开月隐山半步,在月隐山又这不准那不许的,我都要憋出病来。”韦妆笑了,“而且虽然下山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那也是有惊无险。”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庆幸,但刻意压低不少,“而且难缠门也没有之前我们刚遇上他时那么莫名其妙了,似乎好相处不少,七师兄,你说是不是?” “韦妆说是,那肯定就是。”玄七同笑道,也压低了声音,显然两师兄妹都不愿意这几句话被南门扬非听到,只是他们自以为声音压低,别人就会听不到,却不知道南门扬非他们几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6) “韦妆说是,那肯定就是。”玄七同道,声音也跟着韦妆的声音压低。 难缠门,是在说他。南门扬非面无表情。他们刚相遇的时候,自己表现得很莫名其妙么?现在,韦妆说他好相处不少,显然,这是个好的征兆。 却听到玄七同停顿片刻后,更加放低了声音问:“可是韦妆,你不觉得南门扬非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我觉得,你还是要防着难缠门一点,最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他要不要提个醒?诶,还是不要好了,韦妆迷糊着,反而自在,而且,他可不能提醒了韦妆,让南门扬非有机可趁,到时候,大师兄怎么办?整个月隐山,上到师傅,下到玄九尘,除了韦妆,谁都知道大师兄对韦妆是有着必娶之心的。 “图什么?”韦妆却叱之以鼻,“你身上藏了五师兄说的那种藏宝图?还是武林秘籍?或者天下难求的绝杀武器?” 被韦妆这么一问,玄七同哑口无言。别说藏宝图,武林秘籍,绝杀武器这些他身上没有,就是铜板,如今他身上都一个也没有! 阿姜去后院安排一些事情,屋檐下就只有雷远和林飞云垂手站立在南门扬非身后,他们低着脑袋,听着院子中央那两个人的谈话,南门扬非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身形看似有些冷硬。 “你看,那些你都没有。”见玄七同沉默,似乎是认同了,韦妆于是又道,“而且我看难缠门不像是缺什么的人,再说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让他图谋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难缠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打了什么小九九,你又全都知道?”玄七同有些生气韦妆替南门扬非说话。 “雷远。”屋檐下,南门扬非蓦然开口。 “是,主子。”难道南门扬非喊他去揍玄七同一顿?雷远暗忖,那他得好好看一下南门扬非的眼色行事了,是揍个半死,还是揍个不留全尸 南门扬非突然出声,而且语气沉闷不快,但清晰有力,引得玄七同和韦妆同时转过脑袋去看正四平八稳坐在屋檐下的他。 “风有点大,虽然初夏了,但夜深冷意也重,去给七兄拿件薄毯盖着。”南门扬非吩咐。 “呃,是。”雷远虽然心中不解又诧异,但不敢多想,飞快的离去,拿薄毯去了。 “飞云。”南门扬非再开口。 “诶主子。”林飞云赶紧回答,南门扬非语气微带着阴冷,别人听不出,他和雷远可听得明白真切。 “去泡杯热茶出来,给七兄暖和一下。”南门扬非道。最好热茶能让他暂时闭下嘴。 “诶,是!”林飞云也赶紧闪身回屋,去泡热茶了。既然南门扬非说是给七少侠‘暖和’一下,那必须得滚烫的开水才行。 雷远和林飞云都进屋了,南门扬非意识到自己的忍耐力确实还好。原本,他是想对雷远说:带着玄七同去远一点,远到以后再也不必相见。然后再对林飞云说:不必等玄七同的身体变冷,找个狼窝直接丢进去。但是,他却只是吩咐他们去拿薄毯和热茶。 院子中央,坐在两把破椅子上的韦妆和玄七同一脸惊讶之色的看着南门扬非,可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南门扬非有什么异常表情。 直到,雷远果然抱了一床薄毯,径直走过来盖在了玄七同的膝盖上,然后,林飞云也走过来,硬是将一杯热茶放进了玄七同手中,当然,林飞云还很贴心的给韦妆拿来一包糕点。 他们面不改色的做完这一切,又退回到南门扬非身边站好。 而坐在院子里的韦妆和玄七同,却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仍旧无法从惊讶与不解中回神。玄七同看看端在自己手中的茶杯,再看看盖在自己腿上的薄毯,脸色说不上是狼狈,还是尴尬更多。 偏偏这时候,韦妆打开油纸包着的糕点,吃了一块后,忽然恍然大悟表情的看定了玄七同,她眨眨眼,悄悄回过脸又看了一眼南门扬非,这才再次将目光定在玄七同脸上,用比之前还要低的声音,很慢很神秘又突然开窍了的语气道:“七师兄,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明白了什么?”玄七同回视着韦妆,认真求教。 “难缠门他不图藏宝图,也不图武林秘籍,更加不图天下难求的绝杀武器,我看啊,哼哼”韦妆一脸我全都明白了的表情,紧接着又朝玄七同露出一个像是同情,又像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七师兄,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 她要玄七同不要害怕,难道感觉到了南门扬非极力隐藏的某种怒气?雷远和林飞云暗想。却听到玄七同正小声地问:“害怕?为什么?” “我看这个难缠门,可能嗯,他有断袖之癖。”韦妆低声道。 “卟!”的一声,林飞云忍功不如雷远,但他很快明白不忍住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咳咳咳!”他假意大声咳嗽起来。林飞云这边的动静,引得韦妆和玄七同一同看过来,也就没有继续他们的话题。 南门扬非眼底一片冰凉,但脸上神情依旧,月光下,目光似乎懒散,好像正看着某处,却又说不上来真正的有投向何处。 雷远瞟了一眼林飞云,淡声道:“外面风大,呛到了吧?进去喝口热茶缓缓。” “诶属下暂时告退片刻”林飞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可同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大笑几声才好,他不敢再片刻停留,都等不及南门扬非允许,飞快的闪身进屋了,不像是急着去喝热茶,更像是急着逃命。可到了屋内,他还是忍不住捂紧了嘴狂笑,又压抑着不敢笑出声,于是,雷远和南门扬非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可疑瑟瑟之声。 院子里有了片刻的沉寂。片刻后,院子中央坐着的两师兄妹不疑有他,又各自扭回了脑袋。 “断袖之癖?”玄七同诧异的继续原有的话题,“你说难缠门?”韦妆啊,你不是迷糊,你不是笨,你是蠢得没药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7) “嗯!难缠门图的,很有可能是你哦。”韦妆却无比认真的用力点了点头,开始给玄七同分析,“我想了想,从难缠门有一天突然叫你七兄开始,他就变得好相处了你看刚才,他怕你冷,又是让人给你拿毯子又是让人给你倒热茶,再笨的人,也该猜得出一点什么了啊,我猜,他可能更早以前就对你有所图谋,只不过知道世俗不容罢了,所以想要极力隐藏,但现在,他可能也想明白了,不想再一个人拼命压抑了。” 玄七同气极,不禁愤愤的大声质问:“他想明白什么了?又拼命压抑什么了?!” “哎呀!七师兄你小声点,那么大声嚷嚷做什么?”韦妆不满意的瞪了玄七同一眼。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不就好了?非得挑明了说,那南门扬非得多尴尬。 还嫌弃他声音大,他都要被她气到吐血了。玄七同恨不得捶胸顿足,握在手心的茶杯如今也滚烫到让他快拿不稳,玄七同费了全身的力量,才没气到浑身发颤。 玄七同生着气,韦妆才不理会,将脸又凑近玄七同一些,仍然压低着声音,悄悄的对玄七同道:“我知道七师兄没有断袖之癖,不过既然他喜欢你,这一路上我和你也承蒙他的照顾,你就不能暂时对他和颜悦色一些?这样你和我的日子也能安稳些。而且难缠门虽然看起来人奇怪了点,但毕竟也不像是坏人呀,你就别太让人家伤心了,反正到了丰阳大家就有可能后会无期了” “韦妆!你!你”玄七同怒道,因为过于生气,都理不出后面的话来。 “哎呀,”知道玄七同确实很生气,韦妆却不怕,冲他挥了挥手,打断他愤怒的声音,“只是让你态度好点,又不是真的让你牺牲色相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你又那么大声音嚷嚷做什么。” 玄七同恨恨的瞪着韦妆,终于能够骂出一句:“你怎么还没有笨死?” 他真是彻底无言相对韦妆的天真,南门扬非的目标是谁,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让人送来薄毯热茶,谁知道他突然什么毛病?但肯定不是对他玄七同心怀情意,但,等等韦妆感受不到,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韦妆没有感觉,南门扬非就没有机会这样大师兄最后才不会伤心,嗯,他是绝对不 能替南门扬非点破的,憋死他南门扬非才好!一时之间,玄七同心中已经思绪百转千回。 七师兄居然骂她怎么还没有笨死。韦妆有些愤愤不平地低声开口:“果然师傅说得对,只有经历了,真相才会出来!如果是九师兄,一定二话不说,自然最先想的会是如何保护所有人不受伤,才不会像七师兄,只会嚷嚷个不停,看来还是九师兄最善良,也待我最最c最好!” 南门扬非与玄七同如今脸色一般,被韦妆的话气到脸色铁青。他们都想极力的忍,可他们的表情,显示他们都已不能再忍。玄七同虽然不能忍,但也无奈,又不愿替南门扬非点破,自然只好硬生生的吞下满肚子要冲出口的话,握在手心的茶杯虽烫,都能够漠视了。 韦妆还有话继续要说:“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九师兄也不会骂我笨死!可不像你玄七同!”不止九师兄,其他师兄也不会骂她笨死。 为了她,他和玄九尘忍受过多少师傅的责罚,还有二师兄的责骂?现在说她一句都不行?玄七同心中憋屈,但为了大师兄,他决定忍到底! 南门扬非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他冰冷的眼神在玄七同和韦妆身上扫过,片刻后,一拂衣摆,转身进屋。雷远刚想跟上,却被南门扬非冰冷的一眼制止。 就算这样,他主子还是没有气到失去冷静,还记得让他留下来保护韦妆的安全,虽然,凭南门扬非的听力,应该清楚附近一里之内,除了他们和屋主,再无其他人,可见南门扬非面对韦妆的安全,一丝的侥幸心都没有,严谨到不能更严谨,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不安吧。 雷远便依旧站在屋檐下,眼观鼻,鼻观心,只拿耳朵去倾听。 “啧,难缠门忽然一声不吭走了,七师兄,你说,隔那么远,我和你声音那么小,他到底听得到还是听不到?”韦妆悄声问玄七同。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听不到。”玄七同闷闷不乐的回答,前一句不是还指责自己对她不够好吗?说对她最好的是玄九尘,还没眨眼工夫,又七师兄七师兄的叫。 “嗯,也对。哪怕更近一点,这么小的声音,我也是听不到的。”韦妆点头,“不过,如果万一他听得到,那就蛮尴尬哦。”南门扬非为何突然一声不吭离开?离开时,那脸色分明难看得很,韦妆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天空明月悬挂,院中风声缓缓,韦妆看了玄七同一眼,又悄悄看向屋檐站得笔直的雷远,忽然用好笑的语气悄声道:“七师兄,你快看雷远少侠,下巴那还沾着一粒饭诶!” 呃?他下巴沾了一粒饭?雷远一愣,手快过思维,瞬间就一手摸上了下巴,直到摸了一圈发现什么也没沾上,再看到韦妆那一脸‘啊呀,这下真尴尬啦’的表情,瞬间明白这是韦妆使诈设计了自己,只是想证明他们是否能够听到她和玄七同说话。 这个韦妆姑娘,有时候说她机智狡诈也不为过,有时候说她迷糊如浆也不为过。雷远讪讪的笑了笑,这回好像瞒不下去啦。 玄七同自然也看到雷远那摸到下巴的手掌,心中暗叫糟糕,隔了这么远,他和韦妆声音这么小,他们居然还是可以听得见,果然是言多坏事,许多事情最后都得败给一张嘴,可现在,也无法改变什么了。玄七同也看向韦妆,暗想:现在好了,如果南门扬非发难,我们怎么收场? 雷远眨了几下眼,三个人分别在院子中和屋檐下,你看我,我看你,又都突然沉默下来不语,这氛围真是越来越诡异,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雷远清了清喉咙,道:“夜有点深了,寒气也渐重,韦妆姑娘也舟车劳顿一天,不如早点歇息吧,明天估计也要起得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8) 雷远建议大家回屋,倒也打破了这份沉默的尴尬氛围。韦妆和玄七同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往屋内走去。 雷远便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先把韦妆送到房间门口,然而韦妆推开了门,却没急着进去,她看着雷远,问:“雷远少侠,我要是睡着了,有人偷袭来砍我的脑袋可怎么办?” 她怕死的模样,倒是更加有趣,她若是知道在班式镇已经被人偷袭过,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睡得着,雷远原本想故意吓她一吓,但听到隔壁房间南门扬非跺步的声音,他立刻怂了,满脸恭敬地回应:“韦妆姑娘大可放心的入睡,在下已经安排好手下,他们每两人为一岗,一个时辰轮替一次,这间院落绝对安全。” “韦妆你放心,七师兄会竖着耳朵听着的,万一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冲过来救你。”玄七同安慰道。 雷远瞟了玄七同一眼,不是他要小瞧玄七同,就凭他那两三招花架子,等他冲过去,别说救韦妆,只怕是十个韦妆都被人给祸害了。但雷远为了宽慰韦妆,也就顺着玄七同的话道:“是啊,韦妆姑娘,不只是七少侠,还有我们和主子,姑娘很安全的。” 韦妆想想,觉得雷远说的很实诚,是啊,她根本不必担心,那些要杀自己的人,不是都打不赢雷远他们,早就逃走了么?韦妆点点头,放下心来,开开心心的冲玄七同和雷远笑道:“那么,七师兄,雷远少侠,晚安。”她说着,一脚跨进门槛,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抬起,隔壁南门扬非的卧室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 南门扬非,一脸不知什么表情,一脚跨出门槛,再走一步,就笔挺的站立在韦妆背后。 “韦妆。”南门扬非缓声道,目光复杂,表情凝重,似乎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你若是心中感觉不安,或者还无睡意,我可以再陪你聊聊天。”就算秉烛夜谈一通宵,他也是可以的。 “呃,这可”这可不行!真要人陪聊天,他这个七师兄首当其冲。然而玄七同根本没有说完话的机会,雷远一只手,蓦然就搭在了他的肩膀。 玄七同表情有着说不出的难看,可是雷远的内力太过深厚,玄七同连最起码的反抗都做不到,熟悉的千金压顶,熟悉的有话说不出,雷远恶劣的行径,在玄七同心中生了根,暗暗发誓以后自己武功变强了,或者遇到二师兄之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一番雷远。 “七少侠,我们的房间在这边哈。”雷远笑容满面的一手搭在玄七同的肩膀上,带着他往另一旁的房间走去,嘴里还碎碎念着,“主子有交待,今天晚上我还要连夜赶着为七少侠缝出一个新钱袋呢,不知七少侠喜欢什么风格的?嗯,咱们回房,好好讨论讨论。” 玄七同心中骂着雷远:鹰爪!走狗!禽兽!却身不由己被雷远挟迫着迈步。 韦妆一脚站在房间,一脚还在门外,她转过身,看到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南门扬非,再扭头看看离去的雷远和玄七同的背影,直到他们打开房门,走进房间,又听到他们关上房门。 韦妆看着不远处另一间房门关上后片刻,终于又扭回头,重新看着南门扬非。 他离自己那么近,显得那么高,自己仰着头,却只能看着他的下巴。她和玄七同方才在院子里的话,他都听到了,并且因为玄七同的态度,惹得他生了气,一怒之下离开,现在,他却又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和她聊天?要聊什么?为什么是和她聊?为什么不去和玄七同聊?难道是想从侧面打听七师兄的所有事情?韦妆乌黑发亮的大眼,眨巴着,发出猜忌的光芒,盯着南门扬非的下巴。 南门扬非瞟着她,有种居高临下之感。她那满眼的猜忌,可不像在猜测什么好事。 “韦妆想一直站在门口和我聊天?”南门扬非问。 “呃,这个,太晚了,要聊还是明天吧!”韦妆反应过来,赶紧涎起一脸笑意,她匆忙说完这句话,剩下的一只脚迅速跳进门槛,双手张开就想去关门。 “砰”的一声,很轻,眼看要合上的木门,却被南门扬非一手支撑住,无法关闭。 韦妆站在门内,双手想要关门的姿势未变,但木门却留着她脑袋那么宽的缝,在南门扬非单手的支撑下,无论她暗中如何用力也是关闭不得。 “啧”韦妆暗暗叫苦,看来七师兄惹怒了南门扬非,却要她来还债!这也太不公平了!不能考虑一下今天晚上她才被人追杀的可怜遭遇吗?而且事情还只刚刚过去两个时辰! “我不想伤到你,松开手。”南门扬非淡淡出声。 什么意思?韦妆打量着南门扬非,屋内油灯虽然明亮,可过道的灯笼黯淡,照出南门扬非的脸上表情似乎发黑,有所不善。不想伤到你,这应该只是一句客气话,动手前的警告?韦妆眼珠子乱转,正努力想着如何脱困,要不,大声喊七师兄救命?似乎也不妥,毕竟七师兄没有救她的能力,万一惹得南门扬非更加恼怒,那麻烦的,有她又有七师兄。 她眼珠子满眼眶乱转,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胡思乱想。 “韦妆。”南门扬非冷声唤她一声,见她目光聚焦过来,他徒然伸长另一只手,将门内的韦妆单手拦腰抱起,往前一步,跨进房间,不等韦妆有其他反应,又抱着她一个转身,另一只手,顺势就关上了房门,速度快速且又连贯,等韦妆眨了两下眼,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韦妆放到屋内床沿上坐好,而他自己,也退出一步,坐到了旁边的圆凳上。 “韦妆,我们可以试着随意的聊一下。你若是想睡了,就只管睡,无需理会我在。”南门扬非道。 又提出聊天,聊什么?在这么深的夜里。韦妆暗忖,而且,你坐在我房间里,我莫名很是害怕,怎么敢睡?怎么可能不理会?可她想归想,却半个字都不敢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思来想去,本章无题(49) 聊什么呢?他说要聊天,可现在却又一字不吭了。韦妆小心翼翼的看着南门扬非,以前,她倒从不觉得聊天竟是一件这般千难万难的事!聊天不应该是很快活的一件事吗?至少和她所有的师兄们聊天是这样,哪怕就是二师兄左倚玄,也是可以聊着聊着,就慢慢有意思起来。 房间内沉默着。 另一间房间里,玄七同终于自由,可是阿姜却搬了张凳子放在门口,然后盘腿坐在上面,说什么修练内力打什么坐,依玄七同看,无非是阻碍他出门。 “你们”玄七同张嘴,刚想批判房间里另外三个人没心没肺,薄情冷血,一旁坐在床沿的雷远忽然又蹦哒到他身边,冲他笑嘻嘻的举起一根手指,什么意思?玄七同忘了即将出口要责骂他们三个的话,迷惑的看着雷远。 “七少侠,雷远不是什么好人,”另一边的林飞云一脸正色地道,“你离他远一点,他这是向你炫耀他的点穴功夫很厉害来着,只要被他轻轻一指点住,不能动,不能说话,谁想怎么摆布就被怎么摆布,可惨了!”林飞云微微顿了一下,见玄七同看向自己,说得也就更来劲,几乎要眉飞色舞,“来来来,七少侠,你暂且到在下的身旁来,切莫让雷远不小心往你身上点到。” 他们这是威胁他,不让他说话不让他出门的意思?否则他们就点住他的穴道?玄七同瞪了林飞云一眼,又瞪了雷远一眼,最后瞪了坐在门边的阿姜一眼,愤愤地说不出话来。胳膊扭不过大腿,何况现在还有三条大腿横在自己面前,他真正是有心无力啊。 韦妆的房间里,依然沉默,韦妆和南门扬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氛围渐渐更加凝固。 坐在床沿的韦妆,实在憋不住,撅起嘴,往空气中吹了吹气。 “怎么?”南门扬非立刻问。 “呃,呼点热气,感觉前面空气都要结冰了。”韦妆道。 南门扬非听了,又无话可说起来,沉默,再次漫延。韦妆悄悄打量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落到地面,看南门扬非的表情,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他偏又金口难开,并且活生生一尊冰雕,冷得很。 “经过一天,你其实也很累了吧?要不你先回房去睡啊,有什么话,以后也可以慢慢说的。”终究忍受不住这漫长无期般的沉默,韦妆小声劝道。 “不累。”南门扬非道。 无趣,自己想要聊天,就不能多说几个字?韦妆暗暗瞪了南门扬非一眼,却发现南门扬非正盯着她,惊得韦妆赶紧又垂下眼睑。 “嗯好吧。”韦妆坐在床沿,无聊的甩了两下腿,抬起眼睑看向南门扬非,“南门公子哪里人呢?” “丰阳。” “哦,和雷远少侠同一个地方啊。”韦妆笑道。 “嗯。” “那么阿姜少侠和林飞云少侠呢?哪里人?” “丰阳。” “啊,好巧,呵呵”韦妆抬抬眉峰,偏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咦,难道你们其实也是要去丰阳?”毕竟他们都来自丰阳城。 “嗯。” “”韦妆目瞪口呆的看着南门扬非,这个喊着要聊天的人,她可是绞尽了脑汁找话题和他聊,他却永远只是回答两个字,或者更简单的回答一个嗯。 “南门公子,呵呵呵,我可以有话直说不?你看着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韦妆按捺不住,终于问出口,这个问题,可憋着她了,“呃其实,你想说什么,也可以直接说的,呃,其实,我虽然头一回下山,没在江湖闯荡过,但是我师傅从小就告诫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尤其这个人啊,虽然一万个人吃着同一种五谷杂粮,却生成一万零一个不同性格不同喜好的人”忽然看到南门扬非从旁边的圆凳上站起,韦妆立刻闭上了嘴,她仰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显得如此高高在上的南门扬非。他要做什么? 她这么碎碎念,但前提却是‘你看着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南门扬非蓦然想起她在院子里,和玄七同说过的话,她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她以为自己对玄七同有感?她南门扬非心中气恼,又懊悔,站起身来,他冰凉的目光定在韦妆脸上,在她面前来回走了几趟,却仍旧沉默着。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韦妆打量着南门扬非,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可看来看去,南门扬非依然是南门扬非经常会有的表情,凉意阵阵,韦妆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脑袋,快要被晃晕的时候,终于见南门扬非停下。 “韦妆。”南门扬非看着她,目不转晴,“我想你误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0) 误会?他们聊的是同一个话题么?韦妆眨巴着眼,望着他。 “我对七兄不,对七少侠,其实是” “哦,哈哈哈”韦妆干笑着迅速的打断了南门扬非的话,南门扬非现在这种行为,应该就是五师兄常说的‘欲盖弥彰’,为避嫌,居然又从七兄改称呼成七少侠,下山果然很涨见识,她笑容满面,朝他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解释,“南门公子,我虽然认得几个字,可没念过什么学堂,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只知道鸟儿有翅膀在天上飞,野猪长着四条腿在地上跑,嗯,简单点说啊,就是世间万物,但凡存在的,就都有他的道理,没什么容不容世俗,也不存在所谓离经叛道,呃我这样说,南门公子应该明白吧?哈哈哈诶,当然啦,我七师兄吧,他不像南门公子,他比较大众化的那种人,嗯,所以南门公子”所以南门公子还是去寻个与自己一样不那么大众化的人,她七师兄真不适合。不是说道不相同不相为谋吗,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吗? “闭嘴。”南门扬非声音蓦然冷硬不少。 “呃?”韦妆讪讪的看着南门扬非,立即闭嘴,她劝说的话让他心生不悦了?有这种可能。 南门长长的叹息一声。 “我没有断袖之癖。”南门扬非道。 “嗯,懂!”原来如此!韦妆用力点头,看来,南门扬非还是不愿意被世人知晓他的喜好。 她懂?她那眼神是真的懂,真的明白?那分明是敷衍,南门扬非再次长长呼吸数次,隐忍着,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对于七少侠,绝无肖想。” “嗯嗯!懂!”韦妆更加用力的点头。 “你懂?”韦妆听到南门扬非问,声音突然就近在耳边,不过就眨了一下眼睛而已,韦妆蓦的瞪大双眼,南门扬非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眼皮子底下。他什么时候蹦哒过来的? “啊?”韦妆傻傻的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南门扬非的脸,他的气息,扑了她满眼,满鼻尖,似乎带着冷意,似乎带着怒意,似乎带着说不上来的莫名的更多其他气息。 “你什么都不懂。”南门扬非弯着腰俯身在她面前,双手抓紧她肩膀,十指很是用力,愤怒着她的迷糊如浆,“韦妆,我看你不该叫韦妆。” “我爹给我取的名字,我师傅说,我还没生下来,我爹就给我取好名字了,就叫韦妆。”韦妆道。 这是重点吗?南门扬非气得轻轻咬牙,死死盯着她乌黑的大眼睛,这双眼睛明明聪明伶俐,为什么本尊却如此迷糊如浆呢? “木桩。你根本就该叫做木桩。”南门扬非冷冷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而且,是大木桩。” “我就是叫韦妆!一辈子都会叫韦妆!”韦妆拒绝,韦妆这个名字可是她没见过面的亲爹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她肩膀被南门扬非抓疼,下意识的,她扭了扭双肩,想要用力挣脱。 “一辈子的事情,哪是一句话可以断言的。”南门扬非却道,她扭着肩想要挣脱,更让他心生怨念,猛的将她推倒在床上,南门扬非直起腰,紧跟着扑了上去。 “呃!”韦妆眼前一花,再看时,自己已经仰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手脚并用翻身坐起,身上徒然一重,却是南门扬非欺身压上,她用力想推开南门扬非,然而推了又推之后,才发现南门扬非根本纹丝未动。 “南,南门南门公子”韦妆结结巴巴,几乎要吓到飙泪,可惜因为太害怕,忘了让眼泪真的流下,“你,你,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不成?我,我其实嘴巴很严实的,我什么也不会告诉别人,你,你放过我呀”没想到没有被那群蒙面人杀死,却要因为祸从口出而毙命。 她在他怀中,抖得像筛子。倒没看得出她这般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只是,居然以为他要对她杀人灭口?她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竟要让他灭口?南门扬非挫败的长叹一声,翻身坐好,沉默片刻,又站起身来,走远两步,这个距离,韦妆应该会觉得稍有安全感吧。 和她解释,好像越来越难,她总有办法,思维偏离轨道,对她所有示好的行为,她能够想偏;想要欺负她一下,明明不是很君子的行为,想要小占一下她的便宜,她能够想到的却总是他只是想要她的命 “你好好休息。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有我在,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伤到你。”南门扬非黯然道,不去看已经翻身从床上跳起的韦妆正警惕又惊惧的瞪着他,南门扬非又叹息一声,转身出门,却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什么人,有什么事,会像韦妆一样带给他如此强烈的挫败感了。 韦妆,真的只是个大木桩,很木又很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1) 天微微亮的时候,阿姜他们就已经忙碌起来。 南门扬非站在屋檐下,眺望着竹篱芭墙外面的小路和更远的地方,目光深沉,无法化解。 院子中,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井旁打着水,看着阿姜带着一群手下正忙碌着,一脸的开心模样。 吃过早饭后,雷远按照昨天夜里南门扬非吩咐的,给老人留下一些物品,同他告别一番,一行人准备离开。 平常最喜欢叽叽喳喳不停的韦妆,从起床到现在,仿佛心事重重,也不怎么说话,南门扬非虽然紧跟在韦妆身旁,可从头到尾也始终冰冷着脸上的表情,薄唇紧闭,眼神深沉且严厉,那样的氛围之下,其他人更是小心翼翼,不言不语,只是努力的去完成各自手中事务。 玄七同倒是有满心疑问,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做,很是得闲,却找不着机会和韦妆说上话,他每次刚想凑过去,就会看到南门扬非一脸阴侧侧的靠着韦妆更近,两耳明显竖得更高,似乎随时都在准备监听,这当然也不是重点,主要是南门扬非那偶尔阴森森瞟向他的眼神,玄七同觉得无法承受起,所以就算贴近韦妆身边,总是话到嘴边就又消失无踪了。 前途渺茫,前景未知啊。韦妆难得忧郁的想,在她看来,南门扬非喜怒无常,难以讨好,同去丰阳城的路上,据雷远说还要好几天,她的小命总是有点悬在半空之感,原本对南门扬非,她坚信过他是可以被信任的人,只是这种信任,却没有维持几个时辰就被彻底瓦解。 要出发了,韦妆准备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但姿势刚摆出来,一旁的南门扬非忽然出手,由后面扶紧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抬,便将她整个人扶上了马车,随后,他轻身一掠,跟着进了马车。 可是在马车坐好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韦妆刚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南门扬非却已经很快移开了落向她脸上的目光。 韦妆反倒松了口气,她微侧了侧身,半趴在车窗口,看着外面,清晨时分,天上云霞在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粉红,天空蔚蓝,远处山脉青色成片,近处小道两旁的花草与树木似乎也发着光。与昨夜来时,仿佛有了极大不同,分明还是相同的地方。 南门扬非目光凝视着前面阿姜的背影,一眨未眨,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盯着阿姜的背影看得出神,还是灵魂出窍了所以视线暂且凝聚在了阿姜的背影上。 车轮开始滚动。 玄七同骑在马上,依然靠着马车,近距离的与韦妆一同前行,悄悄看了车内似乎发呆的南门扬非一眼,虽然知道他听得到,可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问韦妆:“韦妆,昨夜没事吧?” 大难不死。韦妆心想,瞪了玄七同一眼,忽然皱起眉打量着他:“七师兄,看你清神气爽,昨天夜里睡眠不错啊。” 玄七同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是睡眠不错,他们威胁他,不让他说话,不让他出门,焦虑的他不过在房间无奈的来回走了几趟,便被雷远点了睡穴,所以,他就那么睡着了,思及此,玄七同不由侧过脸愤慨的看了旁边的雷远两眼。 雷远却爽朗的笑了两声,道:“韦妆姑娘,七少侠昨夜睡眠还真是不错,您就在隔壁,难道没听到七少侠整夜的鼾声如雷吗?只差没把屋顶上的稻草和瓦片给震落几块。” 她当然没听到,她要是睡着了,别说是鼾声如雷,就是天塌下来的声音,她都听不着。 “看来是没听到。”雷远哈哈一笑,“想必韦妆姑娘昨天夜里睡眠也是极好啊!”说完,瞟了一眼马车内的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慢慢的扭过脑袋,原本一直定在阿姜背影上的目光,如今就落在了韦妆的侧脸上,看她今天言语虽然不似平常那么多,可脸上神情,确实不像是晚上失眠不曾睡好的模样,再将目光往前,看到玄七同和雷远,也都是一脸精神奕奕,看来昨夜,失眠了大半夜的人只有自己了。南门扬非又看向马车另一边,林飞云的精神气也是十足,不比雷远的差。 “飞云。”南门扬非忽然出声唤道。 “是,主子。”林飞云立刻扭过脑袋微微低下,看着马车里的南门扬非,等候他的吩咐,然而南门扬非冰凉的眼神落在林飞云眼中片刻,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最后,嘴角蓦然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便不再看林飞云,而是扭正了脑袋,再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了阿姜的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2) 南门扬非冰凉的眼神落在林飞云眼中片刻,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最后,嘴角蓦然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便不再看林飞云,而是扭正了脑袋,再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了阿姜的背上。 惨了林飞云却想,南门扬非这是很生气啊,他那天献计,让南门扬非亲近玄七同,现在却适得其反,让韦妆误会了,可是,林飞云也委屈啊,他又怎么知道韦妆脑袋原来这么不开窍?他又怎么知道玄七同这么坏心眼?看来必须得想个解决之道,林飞云思索着。 马车继续前行,万物倒退,掠过眼中的风景大都相似。不知不觉中,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其中他们有经过一个村庄,但那时尚早,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停留休整,现在已近午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车内的南门扬非也不开口喊停,雷远自然也不敢出声询问。 可是韦妆早就已经把马车里竹篮中的各种糕点吃完,现在已经感觉饿得前胸贴上了后背,自从上了马车,南门扬非脸色一直结着冰,她自然也不敢随意去与他搭话,可是肚子饿这件事,实在刻不容缓,韦妆看向车外的雷远,喊道:“雷远少侠?” 看来韦妆是忍不住饿了,真是太好了雷远想,于是笑眯眯的问:“韦妆姑娘,怎么啦?” “你看,天上的太阳都到头顶了,你们不准备停下来先吃个午饭?”韦妆问,她实在好奇,这些人难道就没长胃没长肚子?不知道什么是饿? “啊,这个”雷远轻咳一声,冲她抬抬眉,笑道,“韦妆姑娘,您这得问我家主子。”他们骑着马在外面,内心都很清楚:一个上午了,南门扬非除了喊过那声‘飞云’,就再没开过口。 得问南门扬非。韦妆有些胆怯了,她看看雷远,再看看玄七同,冲他眨眨眼,意思是想让玄七同来问南门扬非,结果玄七同一脸你不如让我死的表情,韦妆想想,觉得确实也不该逼迫玄七同。 韦妆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她似乎又开始害怕他?南门扬非脸色更冷,等了片刻,韦妆却没有开口问他,倒是一副垂头丧气,似乎等着被饿死的表情。 南门扬非又等了片刻,知道韦妆可能没那个胆量开口,他心中气恨难消,再也忍耐不住,近乎咬牙切齿的出声:“韦妆。” “啊!”韦妆立刻大声的回答,“南门公子!您叫我?”太好了,他先开了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提出来吃午饭的事? 明知故问,这里十几个人,难道不只有她一个人叫韦妆?她不肯叫他墨轩,非要叫他南门公子,如今,他也无意再强求,南门扬非压抑下恼意,缓和了下情绪,慢慢开口:“这一路,南门扬非对韦妆,可曾开口骂过一个难听的字?” “呃,没有。”韦妆回答,但南门扬非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又可曾动手断过韦妆一根头发丝?”南门扬非再问。 “呃,没有。”韦妆摇头。别说确实没有,就是有也不能承认啊,他当她傻么? “韦妆若是有所要求,南门扬非是否次次都不答应?在韦妆心里,南门扬非对待韦妆难道就有那么恶劣?让韦妆需要害怕?”南门扬非继续问。 “呃”问题有点多。韦妆想。 她居然不能立刻出声回答,还要想,可见果然觉得自己对待她很是恶劣,所以让她害怕。南门扬非冰凉的双眸,盯紧着韦妆:“韦妆若是回答不出,别说午饭,就是今天的晚饭,那也算了吧。” 这绝对是一招必杀锏。 “诶,我有所求,你也不是每次都不答应啦。”韦妆赶紧道。没有午饭可吃,那天都要塌了,要是晚饭都算了,还怎么活? 南门扬非是按捺不住了吗?难道想和韦妆挑明了说?玄七同心中怀疑,看向马车里的两颗脑袋,刚想张嘴打断他们的话题,就见紧挨着他策马前行的雷远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两眼之间晃动几下,玄七同立刻明白意思,张着的嘴,于是又闭紧,只能恨恨的瞪了雷远一眼,可恶的雷远,居然还有脸笑,并且笑得如此灿烂。 “哦,”南门扬非微微沉吟,问,“那么,哪一次我没有答应,韦妆说出来,南门扬非可以改,以后也会多加注意。” 雷远原本伸长一根手指在玄七同眼皮底下晃动,听到南门扬非的话后,瞬间吓得整条手臂都落下,他侧过脸,看向南门扬非,他的主子刚才说什么?他可以改?雷远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3) “那么,哪一次我没有答应,韦妆说出来,南门扬非可以改,以后也会多加注意。”南门扬非的口气虽然微凉,但字句之间似乎诚恳。但说出来?韦妆傻眼,可这又怎么说?过去的事情,谁又总是记住细节? “韦妆怎么不说话?”南门扬非追问。 她不好好回答,可是吃不到午饭和晚饭的。韦妆暗忖,只好努力的想了想,可是说到有所要求,她好像从来没有向南门扬非提出过什么要求吧,反倒一直是南门扬非对她和玄七同要求东又要求西的,比如一开始,借住破庙后的第二天,他们原本想要与南门扬非分道扬镳,可南门扬非却要求,不,不是要求,而是强行对他们一路相送。 但是这种时候如果提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似乎不妥,昨天不是还有莫名其妙不知身份的人想要她的命吗?玄七同肯定是保护不了自己的,想要安全抵达丰阳城,这荒山野岭的,更需要有雷远这种武功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同行,韦妆想着,觉得脑壳都想得要发烫炸开。 “韦妆怎么不说话?”南门扬非偏又重复追问一句。 “我,我肚子饿了,脑壳就痛,就什么都想不起来!”韦妆被逼无奈,只好大声说道。 她心虚的时候,或者想要拒绝与逃避某类话题的时候,声音总是更大。几天接触下来,南门扬非也算是清楚了韦妆这一特点。 “韦妆肚子饿了,想吃饭?”南门扬非于是另起话题。 “嗯!”韦妆赶紧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南门扬非,希望他与往常一样无异,喊句停车,然后吩咐雷远和林飞云安排下面的人准备饭菜之类。 然而,南门扬非却回望着她,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奇怪的笑意:“韦妆既然肚子饿了,想要吃饭,怎么不向我提出要求?” “什么?”韦妆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南门扬非,“为什么”为什么要她向他提出吃饭的要求?难道除了自己,这里另外十几个人,包括南门扬非,他们不觉得饿,不觉得累,天上太阳又那么烈,他们就不想停下来休整一番,吃个饭,清闲的小坐片刻? 看出韦妆脸上的质疑,南门扬非却没有变化表情,嘴角那抹奇怪的笑意也并没有消失,他看着韦妆,淡淡道:“韦妆只管提出要求,南门扬非能力之内,必然尽力满足。” 这样很突然啊,而且奇怪,韦妆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可是南门公子,以前你可不会让我提出要求才有饭吃啊,为什么这,我不明白啊。” “你不必明白,只需要记得:你的要求,南门扬非都会尽力去满足。”南门扬非道,微顿一下,脸色转冷,嘴角那丝古怪的笑意也消失,“若不如此,韦妆又怎么知道我对你的好?” “啊?”韦妆诧异的看着南门扬非,他有点奇怪,但韦妆歪着脑袋小想片刻,似乎很快明白,不由瞟了一眼车外的玄七同,心中暗想,估计昨天夜里自己和七师兄那番对话,是七师兄的态度伤到南门扬非了。 马车前端,赶着车的阿姜,背影依然笔直,只是双肩拼命在耸动,南门扬非冷眼看着阿姜的背影,知道阿姜一定仗着是背对着他,所以正毫无顾忌的在笑。 撤回瞟向玄七同的目光,肚子饿事大,韦妆想了想,再看向南门扬非,决定开口:“诶,南门公子,我我肚子饿了,能停下先吃个午饭再走不?” “既然韦妆提出来了,当然可以。”南门扬非一脸正色的回答,然后扬声命令道,“阿姜,找个地方停车,准备午餐。” “是。” 唉哟,真是太好了韦妆开心的想。 没有多久,一行人便寻个不远处有小池塘的一块空地停下。 只不过,池塘边上早有两个少年在做停留,正当午时,太阳当空,天气比较严热,而他们却升着一堆火在烤鱼。 其中一个衣裳华丽,一个却一身布衣,看年龄,大概都在二十一二模样,再看两个人的表情,也是各自不同,那衣裳华丽的少年,坐在一张破烂的竹椅上,离火堆较远,用很是不乐意的眼神看着那布衣少年认真的翻烤着鱼。 韦妆他们所在的空地,离少年并不远,甚至可以清晰看得见两个少年的五官。 雷远淡淡看了池塘边的两个少年一眼,再环视一眼他们周围,看到不远处林子边沿,一棵树下拴着两匹马,看来正是那两个少年的座骑了。 “你烤鱼的烟熏到我这里来啦!熏到我这里来啦!”那衣裳华丽的少年不满的冲那正烤鱼的布衣少年叫嚷着,他红唇白齿,长得很是精致好看,只是表情不悦和语气不悦中似乎又带着撒娇的成分,满脸的表情显示他就像个被宠溺坏了的某种纨绔子弟,“你个笨蛋涂雾,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啊,本少爷的眼睛要被你的烟熏瞎了啦!你赔!你赔!要你赔!哼!”他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要把随风飘过来的烟挥散。 那被他叫做笨蛋涂雾的布衣少年,一脸讪讪的走上前,却不说话,只是伸出双手,咬着牙一声不吭,似乎拼了全身力气,硬是连着竹椅和锦衣少年一同整个抱起,挪到没有烟雾可以熏到的另一方,又重重的放下,涂雾刚想转身再去继续烤鱼,却被那衣裳华丽的少年一把拉住衣摆,涂雾一脸讪讪表情的站在原地,看着稳坐在竹椅上的少年。 “笨蛋涂雾,方才我一直觉得好不自在,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知道啦!”少年嚷嚷着,同时用力摇晃着被他抓紧的涂雾的衣摆,“出门时,把小喵喵给忘了带上,我现在手里没那软绵绵的小喵喵抱着,怀里落空空的,我坐着就像坐在冰块上,可冷哩!都怪你!我不管!不管不管!你快给我把小喵喵变出来!” 涂雾一脸悲苦之色,终于开口:“公子,您要不把涂雾丢进池塘喂鱼算了,属下实在变不出小喵喵。” “啊,你变不出来啊”那少年似乎愣住,片刻后,摇头,“你变不出小喵喵,那也不能把你喂鱼,你生得那么丑,去喂鱼会吓着鱼的,受到惊吓的鱼肉可就不美味啦,嗯”他偏起脑袋似乎认真的想应该怎么办,目光忽然就瞟到了不远处韦妆那一群人,顿时就一脸喜色起来,“哈哈,笨蛋涂雾,我有个好办法!” “哦,公子有了什么好办法?”涂雾虽然问,可脸色更是悲苦起来。 “喏!”锦衣少年手一伸,指向韦妆他们,“看见那个大眼睛姑娘没有,看着和小喵喵的眼睛一样,又圆又大,你去把她喊过来,我抱抱勉强凑和一下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4) 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本也不远,那少年声音很大,也不避讳,就是韦妆,都将锦衣少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韦妆便看着那坐在竹椅上的少年侧着身,眼睛瞟向自己,一手拽着涂雾的衣摆,另一只手正指向自己,韦妆更多的只有好奇,觉得这个少年智商的高低可能与脸上年龄的大小并不相符。雷远悄悄看向南门扬非,却发现南门扬非除了眼神不善,脸色冰冷之外,并没有要人出手去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之意。 涂雾苦着脸,回答:“公子,这万万不可。” “不可以,还万万不可以?为什么?笨蛋涂雾,你敢违背我的命令?”少年气呼呼的问。 “不敢。”涂雾回答,“那位姑娘可不是小喵喵,公子若是抱了,以后若是被他人知晓,公子就成了个好色之徒,以后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会被人家姑娘嫌弃的。” “这么严重?那算了!”少年想都没想,立刻打了退堂鼓,他红唇白齿,眼睛又水灵灵的,转了几圈,看着像个弱冠少年却很是妖媚可爱,他打量韦妆那一行人片刻,伸着的手忽然指向一旁的玄七同,道,“既然抱姑娘不行,那就换那个,看着就他肉多点人矮点,应该也能凑和一下。” 雷远几乎要笑出声来,当然只是几乎,他还是没有笑,侧过脸,雷远看向玄七同,眼中有着幸灾乐祸和看热闹的开心情绪。玄七同脸色尴尬,没错,这一群人中,除了韦妆,就是他矮一点,可他又不胖,为何非得说句肉多一点?韦妆越发好奇的看着少年和涂雾,这一主一仆,怎么看怎么奇怪,韦妆所遇之人不多,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师兄,再有遇到过的满次,还有同行了几天的南门扬非等人,唯有这个少年和涂雾,看着很是与别人不大相同的模样。 南门扬非目光沉吟,他一时之间,倒判断不出池塘边那主仆两人的武功如何,看着涂雾,应该是有武功底子的,但那锦衣少年,言语之间,举手投足之间,却实在难以判断,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是深到可怕。他们俩人在这池塘边烤着鱼,是巧合呢?还是刻意赶在他们前面等着他们的到来? “公子,这更加万万不可。”只听池塘那边,涂雾语气有些无助的回答。 那锦衣少年听了,忽然就开始发脾气,他伸手指向玄七同的手落下,改为两手揪住涂雾的衣摆,他用力的晃着涂雾的衣摆,两只脚还用力的踢着地面,脸上虽然是恼怒的模样,可依然好看,就看着锦衣少年拳打脚踢在撒泼:“他又不是个姑娘,为什么还更加万万不可?你根本是不想听我的话,不想我好过,不想我舒坦!笨蛋涂雾,你这样对你的主子,你好大的胆子!哼,看我不告诉我弟弟,让他狠狠的打你!” 韦妆听着很是新奇,于是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 南门扬非和玄七同一左一右站在韦妆身旁,也不阻止韦妆想要看热闹的心。 雷远站在南门扬非身后,而其他人已经着手去准备午饭。虽然池塘边那一主一仆两个少年看着奇怪,但雷远感觉不出他们有任何敌意,更何况杀机了,或者,真的只是萍水相逢般的巧遇。 涂雾任由锦衣少年发着脾气,他微垂下头,讪讪的解释道:“公子,就因为他不是个姑娘,所以才更加万万不可,以后若是被你喜欢的姑娘知道你曾经抱着一个男子在怀里诶,你喜欢的姑娘一定有多远就会跑多远。” “竟然这么严重?那算了!”那锦衣少年听了,忽然就神奇的没脾气了,他停下了拳打脚踢,也松开了紧拽着涂雾衣摆的双手,一口庆幸的语气,“幸亏有笨蛋涂雾告诉我,要不然,以后我喜欢的姑娘不仅嫌弃我,还有多远就跑多远,我岂不是会很惨?” “嗯。”涂雾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喜欢的姑娘?”锦衣少年偏着脑袋看着涂雾。 “诶总有一天,公子会遇见她的。”涂雾回答。 “太好了。”锦衣少年蓦然就笑了,他一笑,满脸的甜意,就同蜂蜜一般,甚至让人觉得可以闻到那种香甜之意,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笑意,可惜生在一个男子脸上,若是换成女子,一定更是迷人,少年看似开心起来,再无恼意,他笑着,“笨蛋涂雾,那两条烤鱼本公子就赏赐给你啦,你去好好享用!” 涂雾这才想起了烤鱼,他面色微微狼狈起来,被锦衣少年那么一闹,如今,他已经闻到了烤鱼浓浓的烤焦的味道,赶紧转身奔向火堆,举起刺穿鱼身的木叉一看,果然,两条烤鱼有一边已经全部烧焦。 坐在竹椅上的少年,却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涂雾和他手中的那两条烤鱼,道:“赏赐给你啦,就不必谢恩了。” “那公子呢?”涂雾看向少年,“就算马跑得再快,到边村,那也得两三个时辰之后了,属下不能让公子受饿。” “所以说你是笨蛋涂雾,池塘里不是还有鱼么?你吃完后,再去捞一条大点的鱼上来,烤熟了,把刺去了,我自然会吃。” 涂雾听了,却立刻将烤焦的鱼放到一边,道:“那属下先去替公子捞鱼。”说完,便又拿了一把木叉往池塘边上走去,到了池塘边,从怀中掏了不知什么粉沫,往水里一洒,不多久,便有一群鱼游了过来,涂雾眼疾手快,一木叉下去,便逮住了其中一条大鱼。 涂雾在岸边剖鱼,清洗,弄完后又去重新烤鱼。 少年看着涂雾忙着,坐在竹椅之上的他似乎有了些无聊,忽然就唱起歌来。 “乌云残卷,天空晦暗,望天下,空空荡荡,失了那,城池旧影,不见那,屋檐断墙壁瓦。荒沙滚滚,来势汹汹,掩尽了当时光景,枯树下,寻不回归燕,斜阳下,寻不回古道,月影下,血战的将军戒了戎装。梦想中战袍飞扬,梦醒后千古笑谈。” 原本有些悲壮失意的词,他却唱出一种散慢之感,偏偏他唱完,还一脸认真的问涂雾:“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 “嗯,回答得不让人满意。”少年看起来又要不开心了。 “公子,您唱得非常好听。”涂雾又道。 少年这才满意的笑了,脸上露出少许得意的神情,这时他看到林飞云带了几个人,手里提着些山鸡野兔往池塘边过来了。少年偏着脑袋,认真的看着他们手里丰盛的野味,满眼羡慕,毫不隐藏。 林飞云冲他们俩人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绕得旁边稍远一点的位置去清洗了。 少年看着涂雾,语气不满:“笨蛋涂雾,他们过来霸占我们的池塘了,你也不管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5) 涂雾便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道:“公子,这不是公子家那个池塘,这个池塘在野外,大家路过有需要的,自然都是可以用的。” “可是有句话不是说先来后到吗?明明是我们先到的。”少年依然略微愤愤的语气。 “先来后到,所以我们有先用,他们是后用,没错啊,公子。”涂雾安慰。 “哼。”少年还是不满意,扭头盯着林飞云带着那几个手下清洗着他们的战利品,“以后告诉我弟弟,让他打残他们!” 林飞云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但也只能当做什么都听不到,这个少年,如果不是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少爷,就是智商还没长开,与一个行为看似还是孩童的少年,实在没必要较真。 “笨蛋涂雾,你看看人家的手下,做事多么的靠谱。”少年又道,“同样是在野外,他们可以弄来这么多好吃的,你呢,只会给我弄条刺很多很多的鱼!” 涂雾认真的烤着鱼,被自家主子责怪,他也很无奈:“我要就近照顾公子,不能离得太远。”他只是一个人,可不像对面那里有一群人,大家分工合作,自然有条件去弄来野味。 “哼!”少年又哼,“借口还那么多。我觉得你照顾我比较少,让我生气更多。” “涂雾不敢。” 抱怨归抱怨,当涂雾把鱼烤好,拿匕首小心去掉鱼身上的头和尾部之后递给少年时,他还是开心的接了过去,慢慢吃了起来。 涂雾则就地坐下,开始吃着之前烤焦的鱼。 韦妆他们这边,饭菜快要煮好的时候,池塘旁边的涂雾和那个少年已经准备离开。 涂雾将拴在树上的马牵到少年跟前,少年却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竹椅上,涂雾似乎也见惯了少年这种行径,不言不语,双手托起少年,似乎凭借一股子蛮力,硬是将少年扶上马坐好,涂雾再拿起少年之前坐过的竹椅,安放在自己的马匹身后,然后才上马。 “公子,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哈。”涂雾道。 少年丢了个大白眼给涂雾:“你都扶我上马坐好了,难道不出发,就这样坐在马上安静的看风景?” 涂雾无言以对。 “走哇。”少年对涂雾道。 “是,公子,请您坐好。”涂雾赶紧点头,一手牵紧缰绳,另一手伸出,代为轻拍了一下少年身下坐着的马匹的屁股,马扬蹄,他们便出发了。 两人两匹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道上,再也不见。 雷远看着目送他们离开的南门扬非,轻声道:“主子,这两人,只怕不似表面看来的简单。”但不管如何,他们已经离开,不管他们是简单还是复杂,只要他们俩人的目标,与南门扬非或者韦妆无关,那就无事。 南门扬非无言,不置可否,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收回远望的目光,去寻找韦妆。 韦妆正蹲在大铁锅跟前,锅底之下,一堆柴火烧得正旺,韦妆却还是嫌火候小了一般,又往里面添了几根断枝。 “韦妆姑娘,这柴火粗糙,千万不能伤了姑娘的手,让在下来。”一名随从劝她,“而且天气热,姑娘还是不要靠着火这么近,免得不小心烫到姑娘。”那名随从小心翼翼抢过韦妆手中又抓起的几根断枝,帮着放到了柴火堆里。 一旁的阿姜笑道:“韦妆姑娘,最多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有饭吃了,您别急,先去洗个手。” 韦妆便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池塘,蹦跳着往那边去了,那两个少年烤过鱼的火堆熄灭不久,如今还有淡淡的青烟飘荡,韦妆绕过有烟雾的地方,刚蹲到池塘边想要洗把脸,蓦的发现池塘边沿的水底处,竟漂来一只黑布鞋,待她认真看上一眼,并不怎么在意时,一张狰狞的人皮却又突然浮出,与那只黑布鞋一同飘来。 “啊呀!”韦妆吃了一惊,骇得立刻跳起,转身就想往回跑! “韦妆!”并没有一同跟来的玄七同听她发出惊叫,也吓了一跳,掠起身形就往韦妆方向跑,但南门扬非速度更快,咻的一下,不过一眨眼,他已掠身上前,猛的伸出双臂,将受到惊吓的韦妆一把搂紧在怀里。 “有我呢,不怕,不怕。”南门扬非搂紧着她,轻轻拍着韦妆的背,安慰道,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同步跟过来的雷远。 雷远点头,整个人并没有停,继续朝池塘边掠去。 玄七同终于飞近,他看着被南门扬非搂紧在怀的韦妆,有些气愤,原本想要伸手把韦妆从南门扬非怀中抢出,不料南门扬非那无比冷硬的一眼,硬是吓退了玄七同伸出的双手。 这双眼睛瞪着自己时,太冰冷残酷了,玄七同心中暗惊,不但收回了伸出的双手,脚下甚至也不由自主的退出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飞花舞,似是似非(56) 雷远从池塘里捞起了那只黑布鞋和人皮,回头举着人皮给南门扬非看了一眼,瞟到韦妆后,担心韦妆回头看到会再次受到惊吓,所以又将人皮与布鞋一同放到了岸边石头上。 阿姜和林飞云也已经到了池塘边。“这不是”阿姜瞟了一眼人皮,目光瞄向雷远,他的眼力不算差,自然一眼认出这张人皮,竟是在德荣镇伪装成耍猴卖艺的那名老者。 “不就是么。”雷远淡声回答,看向南门扬非。雷远的眼神,似乎有所沉重。 韦妆感觉到南门扬非的胸膛很是有力并且温暖,心中的惊惶渐渐消退,她抬起脸看了南门扬非一眼,恰好看到南门扬非目光瞟向池塘方向,她忍不住又想回头看一眼,万一自己眼花看错了什么,岂不闹了笑话?她刚想回过头,后脑勺却被南门扬非一只大手给按住。 “呃?”韦妆瞅着他。南门扬非微微低头,安静的看了韦妆一会,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意:“饭快熟了,韦妆不是饿了吗?先去吃吧。”然后看向玄七同,道,“七少侠,请带韦妆先去吃饭。” 又叫他七少侠了,怎么不唤七兄了?因为昨夜听到了他和韦妆的对话,知道被韦妆误解,现在急着与他疏远关系么?玄七同好笑的想,虽然心中有点畏惧南门扬非,但此时他目光温和下来,玄七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看看池塘边静静等待的雷远三人,他们和南门扬非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证明肯定有大事,但南门扬非既然如此吩咐,韦妆之前又受到了惊吓,显然这事避开韦妆是最好不过的,但是池塘那里究竟有什么?玄七同也非常好奇。 玄七同想到这,自然对着韦妆道:“韦妆,我们先去吃饭,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韦妆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不解,但南门扬非已经松开她,将她推送到玄七同身旁。 韦妆虽然想往池塘那边再看一眼,可又不太敢,看着等待自己的玄七同,她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南门扬非:“开始,我在池塘里看到的真的是,是人脸吗?”居然被揭下来,却又没有血,没有眼睛的人皮,那两个空荡荡的洞很是骇人,虽然只是一眼,可韦妆怀疑自己能够记得一辈子。 “江湖有一种技能叫易容。易容中,有一种是造出一张假人皮贴在自己脸上,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手段。”南门扬非回答,莫名知道韦妆心中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她以为,她看见的是一张从人脸上揭下来的面皮么? 韦妆听了,如释重负。如果自己的脸皮被人剥落下来,想想都恐怖到了极点,还不如一刀毙命来得痛快,既然池塘里她看到的只是用于易容的假人皮,那么至少就没有谁受到过那么残忍的被对待,这样想想,心里舒坦许多。 “走吧,韦妆。”玄七同见南门扬非又变得冰凉的目光扫过自己,瞬间会意,一把拉住韦妆的衣袖就往回走,“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要不然你七师兄饿死了,韦妆以后可就没七师兄了。” 韦妆便被玄七同拉了往回走,虽然仍然满心疑惑,虽然想要留下来听听南门扬非和雷远他们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南门扬非一脸恨不得她赶紧离开的表情,玄七同拉着她也很是用力,她只能跟着走。 南门扬非微微侧过身,看着韦妆被玄七同拉着一步一回头的离开,知道她心中疑惑很多,只是,她心中越是清晰,需要害怕的事情也就更多。见她终于被玄七同拉到了搭建的饭桌前,南门扬非这才侧回身,轻身一掠,飘到了雷远他们身边。一只黑布鞋与一张人皮,正安静的躺在岸边的石头上。 “之前我们过来清洗野味时,也未见异常啊。”林飞云喃喃道。 “这张人皮,是被他们丢弃在这里的吗?”阿姜疑惑地问。 “自然不是。”南门扬非冷声道,“这只黑布鞋至少还有九成新,鞋主人不可能丢弃它,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它们的主人出事了。雷远,说说你的想法。” “它们的主人出事了?在这里?”林飞云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又看向雷远,却看到雷远正目不转睛盯着池塘看。 “我下到池塘底去看看。”雷远看向南门扬非,道,“主子,飞云不久前来过,当时并未见异常,那么想知道答案,只有去池塘底看看了。” “飞云去。”南门扬非瞟了一眼林飞云。 “呃”林飞云赶紧一抱拳,不敢违抗,“是,主子。”内心却悲苦的想:看吧,看吧!主子肯定是因为自己献计让他与玄七同亲近,结果适得其反,如今罚他呢,当时在马车上,南门扬非唤他一声飞云却无下文,果然是有原因的。 南门扬非冷冷瞟了一眼林飞云,似乎知道他胡思乱想什么,冷冷道:“上山猎物,下河摸鱼,你比起雷远和阿姜要厉害许多。”既然要潜到池塘底,若底下真有什么,水底闭气的话,林飞云确实最为厉害。 南门扬非是夸他么?林飞云听了,刚刚面露喜色,却又听到南门扬非道:“虽然你武功与他们两人相比又差了许多。” “诶,主子。”林飞云一脸委屈的瞅了南门扬非一眼,“可属下也很努力的在练武了,片刻也没偷过闲。”有些东西,真是需要天份的好嘛。说完,他脱下靴子与外衫准备下水。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他的背,淡淡道:“你自己小心,记住保命才是首要。”所以,水底下有什么不对,就先赶紧上岸。当然,南门扬非并没有说出来。 林飞云回头笑嘻嘻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很是开心地道:“主子,放心,属下在水里就像鱼儿一样!”说完,一头扎进了水底。 南门扬非三人站在岸边静静的等待着,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了双耳,倾听着水底的声音,若是有异响,也好随时跳下水帮助林飞云脱困。约一盏茶的工夫,“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林飞云已从池塘里跃起。 “主子”林飞云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池塘底,这才转过脸看了看在岸上等待着他的三人,神情严肃,“池塘水不深,底部却大有文章啊。” “你都看到什么啦?”阿姜着急地问。 “尸体。”林飞云简单的回答出两个字,微微一顿后,又补充,仍然是简单的三个字,“还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稀里糊涂,也好也好(57) “不少,有多少?”南门扬非目光更寒。 “大概数了一下,八个,而且每个人腰上,都被绑了块石头压着,估计是弃尸的人不想他们的尸体有机会浮出水面。”林飞云道,“对了,其中有一张脸,在聚宝楼咱们见过。” “有女人的尸体吗?”南门扬非再问。 “那倒是没有。”林飞云摇头,接过雷远递给他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渍,然后,里面的衣服虽然没干,可毫不在意就套上了外套,穿上了靴子。 “八个人。看来那些人还是没有放弃要伤害韦妆姑娘啊。”雷远缓声道,看向南门扬非,他们主子的脸,现在又结了一层冰,寒意重重,“主子,对方势力必然不是一般的强大,从班式镇,到德荣镇,他们损失的人并不少,而且派出的人更是由弱到强。至于这藏尸水底的八个人,必然也是事先被安排好在哪里准备伏击韦妆姑娘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被别的人先给解决了。”顿了顿,微微皱眉,“主子,您觉不觉得,之前那两个少年很是可疑?” 很是可疑,暂时却没有伤害韦妆之意。如果水底的八具尸体,果然是前面那两个少年的杰作,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从表面看来,他们似乎不认识自己,也与韦妆或玄七同素不相识。 雷远又朝池塘走近两步,蹲下身,打量着池塘中的水片刻,回头看向林飞云,问:“你潜到水中虽然闭了气,可又感觉这水有什么不同?” “呃?能有什么不同?”林飞云不解。 “飞云水性非常好,但对于识毒,自然比不上雷远。”阿姜笑了,“雷远,你这么问,是不是看出了其实这池塘中的水有异常?” “嗯,是被下过毒。”雷远回答。 “什么?”林飞云一惊,声音自然就提高了不少,他急忙回头看向那边已经开始吃饭的韦妆,刚想大喊一声‘韦妆姑娘快吐了,淘米洗菜的水有毒’,就听到雷远又一句:“但又被放过解药。” “咦”林飞云那即将出口的韦妆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口腔深处,他愤愤的回头瞪着雷远,心想你就不能一口气把一句话说完,非得分两次? “那我们可不可以这么猜测:下毒的是池塘底的八个人,解毒的是那两个少年,至于他们两者之间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那两个少年心中清楚了。”阿姜道。 南门扬非不语,转身朝那堆烟雾渐渐变淡的灰烬走去,沉默的看了一会,又走向涂雾叉鱼的位置,蹲下,看了几眼岸边残留的几乎微不可见的极少许粉沫,解毒之人是谁,大概清楚。虽然残留在岸边的并非解药,却是一种极重腥味的粉沫,对于鱼类有特殊的吸引力,可见那两个少年,对于用毒用药方面,现在不敢断言他们精通擅长,但至少也是略懂一二的。那两个少年,究竟什么身份? 南门扬非站起身,转向雷远,吩咐道:“雷远,后面但凡涉及到用水,无论是河流,池塘,或者井水,你都必须先行检查。”他们还是大意了对方想要韦妆性命的决心。 “是,主子。”雷远道。 ~ 池塘事件之后,他们也没告之韦妆详情,只是敷衍她一番,说是江湖人做了坏事后将证据丢弃在野外罢了,韦妆问不出,慢慢也就信了,没再追问,过了一两天,也就彻底淡忘释怀。 他们继续前行,经过边村,走过安贵城和谦和镇,路途遇上村庄或者城镇便做短暂停留歇息,遇到天将黑时,便住宿在村庄或者城中,尽量避开了野外。转眼就又过了三天,这三天,他们倒是再没有遇到过偷袭的蒙面人。 这三天,南门扬非也是说到做到,凡事都要韦妆提出要求,他尽力满足,哪怕是极为微小的事情,亦是如此。 韦妆想要如何,一般开口,南门扬非都会答应,虽然他脸色仍然常常冰凉,可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善,只是不怎么理睬玄七同,似乎很是在意被人知晓他的‘断袖之癖’,韦妆嘴里没说但内心表示理解:既然南门扬非不想世人皆知他的与众不同,他们这些知情者也就当做不知好了几天以来一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倒也开开心心,重要的是:南门扬非虽然在意他们知晓了他的‘断袖之癖’,与七师兄刻意拉开距离,称呼也从‘七兄’又变回‘七少侠’,却也不像之前那么难以相处,南门扬非对她也再没有过‘杀人灭口’的意向,韦妆不知不觉中又彻底放下心来。 又过去一日,正午时,他们到了常门坊。 常门坊,是一座很大的城。据雷远说,天亮从南门进入,不歇气的往北门赶,到北门时,天就黑了,所以,他们今天不会出城了,会在常门坊住上一宿。雷远还说,过了常门坊,再经过落霞城,到达川起城,最后,就到丰阳了。他们到达丰阳城,最快两天半,最迟也不过四天。 韦妆越来越是开心。 马车上,韦妆好奇的看着城中街道,常门坊的街道明显比之前他们经过城镇的街道更宽,而且青石路铺得也更平整,路旁的房子紧凑且干净,甚至还可以看见许多三层的楼阁,沿路的商铺也非常多,卖吃的,卖首饰的,卖衣服的,各式各样。 看着一个铺子前插着一面旗,上面写了个当字。韦妆赶紧喊玄七同看:“七师兄,你看,那就是五师兄说过的当铺吧?” 五师兄,她虽然是说偷溜下山去找大师兄,可嘴里时常提的却是她的五师兄,也不知道她的五师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破庙再遇开始,他原本只是想送她安全抵达丰阳城,如今路途已过去一半,想着剩下还能同行的日子,心中却是越来越不舍,然而看她,却是越来越开心,半分即将离别的难过与不舍都没有,南门扬非默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没错了。”玄七同笑道,看着那个当铺后退远去,收回目光,“你眼睛盯着那当铺做什么,你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好奇嘛。”韦妆道,“实在不行,也可以把你当几个铜板应急啊。” 玄七同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雷远少侠,”韦妆不再理会玄七同,看向雷远,“这个常门坊,有什么好吃的呢?”雷远总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什么都可以问他。 “韦妆姑娘,常门坊非常繁华,是南来北往,五湖四海的朋友聚集之地,虽然比不得丰阳,但也有丰阳城没有的优势,那就是美食啦。”雷远笑着,耐心的说给她听,“南北有名的菜系在常门坊都有,且有许多口碑极佳的百年老店,韦妆姑娘喜欢吃甜的?辣的?清蒸?焖炒?烧烤?或者海鲜类?这里都有。” “海鲜?”韦妆嘀咕一句,马上扭过脑袋去看南门扬非,“那今天中午去吃海鲜怎么样?” “好。”南门扬非点头,盯着阿姜的背,吩咐道,“去章记醉仙楼。” 阿姜应答一声,扬鞭一下,赶着马上了另一条街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稀里糊涂,也好也好(58) 章记醉仙楼,有三层。楼前有个很宽敞的平地,两侧还有供客人停放马匹与马车的地方,且派有小厮守候。 韦妆仰头看了一眼正门口楼顶上方,那超大的匾上写着的五个大字:章记醉仙楼。楼顶屋檐,各有彩色丝带随风飘扬,看着,很是喜感。他们六人刚站在大门口不久,里面立刻有一个店小二殷勤的奔出:“六位爷,里面请嘞。”他弯着腰,一脸笑盈盈,伸出手臂邀请着。 南门扬非带头往楼里走,韦妆东张西望的一路朝四周打量着一边跟上。 里面的客人并不多。一楼十几张座位,却只坐了一桌客人。 店小二却殷勤的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嘴里一边道:“六位爷,二楼雅座请。” 又是雅座,不会是又隔着个低矮的屏风就算雅座吧?韦妆想,但上楼梯时,木制的楼梯两侧扶手很高,而且木板的每一处都涂着铜油,发着光,而墙壁上张贴着一些花花草草的图案,或者是字画,看着似乎挺赏心悦目的。 他们走到二楼,韦妆才知道想错了。 章记醉仙楼二楼的雅座,可没有屏风,桌椅之间也没有被间隔开,但是桌椅很有特色,全部有着精致的雕刻,或花或草,或虎或狮,而且二楼桌椅总共只有几套,彼此之间距离较远,看着也空荡许多,韦妆正在放眼打量,还没完全看完,耳中却忽然听到一个很不协调的嚷嚷声响起。 “本公子就看上这个位置了,偏要坐在这里,我不管,不管!我就要坐这里!”那声音,似乎还曾经在哪里听到过。韦妆暗自想着,不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才发现在最末端窗口的那套桌椅旁,竟站着两个少年,一个一身布衣,一个却一身华丽衣裳,不是野外遇到过的那两个少年,还能是谁?韦妆微有诧异的看着他们,心想还真巧啊。 “六位爷,您们请先坐,不好意思,请稍等,很快”店小二殷勤的笑道,自然也听到了窗口前面的吵闹,他将南门扬非六人引到一个位置较明亮的座位,便急匆匆的朝嚷嚷的少年奔去。 “两位小爷,”店小二奔过去,一脸歉意的满脸堆笑,“这靠窗的位置还有,要不” “吵死了,闭嘴!要不然喊我弟弟打死你!”衣裳华丽的少年却不高兴的对店小二更大声的嚷道,“你碍着本公子的眼啦,快走远一些!” 店小二一脸为难之色,心想居然遇到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主,万一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涂雾轻轻将店小二推开一点距离,脸色也是苦恼万分的模样,他朝店小二拱拱手,很是客气有礼的抱歉道:“小二哥,很抱歉我家公子在家中养成了这种不好的习惯,你还是先忙你的去,别再恼他,要不然”他停顿一下,脸色更是苦恼起来,“他不知天高地厚,更不计后果,疯起来,真会放火烧了你们家酒楼的。” 已经入座的南门扬非他们自然早已看见涂雾主仆,他们自然不会相信在这里又一次相遇只是巧合。可他们都沉默不语,除了韦妆和玄七同好奇的朝他们张望,南门扬非他们四人,甚至都没有再去看他们一眼。 店小二一脸无可奈何又不知所措的看了涂雾一眼,可涂雾又推了他一把,店小二只有讪讪的离开,虽然心有不安,可他确实也无能为力,而且那个单独坐在桌边的瘦小姑娘,也是奇怪,即没有向店家求助的意思,也没有给那不讲道理的少年让出座位的意思,那少年嚷嚷他的,那瘦小的姑娘只是面色平静的一直看着窗外,偶尔,才会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涂雾见店小二退开了,这才看向自己家的公子,小声劝道:“公子,先来后到,这位置是她先坐上去的,你来晚了,应该寻别的位置坐才对啊。” 韦妆咦了一声,原来那位置还有人?她一直以为那个锦衣少年是对着空气发神经闹脾气呢,偏着脑袋,韦妆想要仔细看清楚那边,恰好锦衣少年似乎气急之间跳了跳,缝隙间,韦妆便看见一个浅灰色的背影,很瘦小,由服饰看,是男子打扮,但由发型看,分明是个姑娘。 锦衣少年显然很不满意对方的漠视,跳着脚,来回蹦哒几下,又站回最开始的位置:“涂雾,我不管,总之今天我就要坐这个位置,否则什么都吃不进,会饿死的,哼,我如果饿死了,看我弟弟不打死你,哼!”他又哼,又拿自己的弟弟吓人,也不知道他弟弟究竟何方神圣,又有多吓人。 涂雾一脸挫败的垂下脑袋,道:“公子,这里有许多椅子,您现在就随意拿起一把砸死涂雾吧。” “不要,椅子砸烂了要赔钱,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道?”那锦衣少年却哼哼一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对着那浅灰色的瘦小背影道,“喂,丑女,你把位置让给本公子,公子我有钱,可以给你一两银子!” 被唤做丑女的,正是艾小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稀里糊涂,也好也好(59) 见艾小巫像是没有听到般,锦衣少年便又开口重复道:“喂,丑女,你也长着两个耳朵,难道没有听到吗?叫你把位置让给本公子,公子我有钱,可以给你一两银子!” 可是艾小巫居然还是不理他。 锦衣少年看起来更生气了,像是以往从来不曾受过这般冷遇,他撅着嘴,不满地道:“好罢,十两白银!你快站起来走开,想再多银两是没有可能了!”说完,瞪着涂雾,“笨蛋涂雾,拿银子给她!” 涂雾叹气,别人又没说好,掏了银子,人家也未必肯答应。见涂雾并没有掏银子,锦衣少年怒目圆睁,红唇白齿的他,生气倒更是可爱起来:“笨蛋涂雾,你敢不听话?看我不叫我弟弟打死你!” “这位姑娘又没同意要公子的银两。”涂雾讪讪的道,“公子硬要塞银子给她,好把这个座位让出来给公子,以后被别人知道了,公子居然欺负一个姑娘,会被人耻笑的。公子和涂雾不讲道理没有关系,可公子与姑娘不讲道理,关系可就大了。” “呃,是哦”锦衣少年愣了愣,似乎终于懂了,他眨巴几下眼,突然脸色一变,原本生气的表情,竟转换成涎起了满脸的笑意,他微微弯下腰,凑近了艾小巫一点:“姑娘,那我们来讲讲道理哦,本公子出银两,你出座位,本公子还可以请姑娘今天的茶水钱,如何?” 他就像只麻雀一样吵,唯一好在他的声音尚且悦耳。 艾小巫终于不再只是看着窗外,她慢慢回过头,眼睛斜视着锦衣少年,表情冷淡:“你在和我说话?”她问。 “诶,是啊!”锦衣少年高兴起来,“原来姑娘不知道本公子是在和你说话呀!” 涂雾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仰天长叹。 “你和我说话?你认得我?”艾小巫问。 “呃不认识啊。”锦衣少年继续眨巴着好看的一双眼睛,一脸迷茫。 “那别和我说话,我也不认得你。”艾小巫却冷淡的开口,看起来又准备把脸转向窗外。 锦衣少年顿时有些急了,道:“他们都叫我公子圈,偶尔也叫我圈圈公子,你也可以叫我圈圈公子,或者叫我圈圈也是可以的,你看,这样你不就认得我啦?” 人奇怪,连名字都奇怪。另一桌的韦妆依然好奇的盯着他们看,此时他们点的第一个菜已经上桌,是一大盆清蒸虾,南门扬非已经开始替她剥虾壳,韦妆也不着急着吃,等南门扬非替她剥好几个后,这才拿起筷子开吃,暂时忘了继续看着那个叫圈圈公子和涂雾的两人,还有那个被圈圈挡住大半的浅灰色身影。 “嗯!好吃!好多肉!”韦妆第一次吃海产的虾类,感觉最大的不同就是肉多又嫩,比起师兄们从河里捞出的小虾可好吃多了,重要的是没那么坚硬的外壳刺着喉管。 她的一句好听,终于让涂雾的视线挪了过来。 “诶”他似乎挺惊异再次看到他们,伸出手,讪讪的点了点锦衣少年的手臂,小声提醒道,“公子,那边那一桌,咱们好像三天前遇到过,你看,今天又遇到了,是不是太巧?” 圈圈原本还在等着艾小巫回话,听涂雾这么说,便回过头来,顺着涂雾的目光很快找到了韦妆一桌六人,他侧了下头,似乎想了想,又扭过头瞪着涂雾,脸色有着不高兴模样:“上回他们跟在我们后面,这回他们又跟在我们后面,哪有这么巧,笨蛋涂雾,让你收着的那几千两银票,你是不是不小心拿出来被他们看到了,所以他们见财起意,一路追踪过来?”他嚷得大声,毫不避讳。 但韦妆这一桌人,此时似乎同时耳聋一般,都装做什么也听不见,韦妆可能是专心于吃虾去了。 “这些天用的都是碎银呢,银票都没拿出来过,谁会看到?”涂雾声音压得更低,“公子,您能不能声音小点。” “这样啊,那就是碰巧遇上的呗!你有这份闲心管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么?怎么不帮我好好劝劝这位姑娘让座位给我?想看着你家公子我饿死?”圈圈不满的瞪了涂雾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向了艾小巫,“哈对了,礼尚往来,我都告诉你我叫圈圈了,姓圆,大名圆圈圈,那么姑娘芳名呢?” “你想坐这里?”艾小巫瞟他一眼,没有回答,却淡淡问出五个字。 “对啊。”圈圈抬高了自己的下巴,“这里风景好,本公子喜欢明亮且风景好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稀里糊涂,也好也好(60) 艾小巫不再言语,她站起身来,一手端起放着茶壶与茶杯的托盘,另一手,抓起泽月送给她的木匣,她离了座,往旁边靠窗的位置走去。韦妆往嘴里送着虾肉,看着艾小巫起身,去到另一旁的位置坐好,一脸的风轻云淡,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圆圈圈无理取闹的影响。 她还真是瘦啊,韦妆暗忖,打量着艾小巫,那么瘦,五官普通,但给人很干净的感觉,两只手都不得清闲,可看得见的能吃的东西,居然只是一壶茶,不,茶是用来喝的,都算不得是吃。她是不是饿得这么瘦呢?韦妆忽然觉得同情她。 艾小巫刚坐好,还来不及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眼前一暗,圆圈圈居然又跟了过来,但艾小巫就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垂着眼睑,茶水继续倒满茶杯,放下茶壶,慢慢喝了一口。 涂雾苦着脸,又跟在了圆圈圈身后。 “不公平。”圆圈圈撅着嘴道,“你已经知道我叫圆圈圈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饿得饭都吃不饱,所以瘦得风吹就倒的姑娘,这是遇上无赖了呀,韦妆对艾小巫的同情又深了几分,自己要不要帮帮她?反正雷远武功那么好,随意吓一吓他,应该就可以了。 艾小巫只是喝着自己的茶,脸上的表情淡得像是白开水,就好像自己眼前并没有杵着一个人,更没有人正与她喋喋不休,想要问出她的名字。 被人无视,不理不睬,圆圈圈却自在得很,一个人说着话,即不觉得无聊,也谈不上尴尬,他居然还能涎起一脸的笑,甚至似乎有些撒娇成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请你吃好吃的海鲜啊,这个章记醉仙楼的八爪章鱼最是好吃,章记的名号,也是因此而来,一盘八爪章鱼得八两白银呢,你若喜欢,我请你吃十大盘!”艾小巫不语,继续喝茶,眼睛平淡的看着窗外。 但听者有意,八爪章鱼?韦妆的眉峰不由自主扬高,恰在这时候,店小二已经送第二道海鲜上来,嘴里还配合着喊出菜名:“六位爷,您们要的醉八爪来嘞!” 韦妆看了一眼,满眼惊讶:“这么丑?”第一次看见这种叫八爪章鱼的东西,没想到看着这么奇怪。 “虽然丑,但很好吃,入口嚼劲很足。”南门扬非道。第一眼看见,可能觉得丑,但看得多了,又会感觉不同。 店小二放下菜,不由朝着圆圈圈看了一眼,暗自感叹,那个瘦小的姑娘终于还是让出了座,可为何让出了座,那个锦衣公子还是锲而不舍的又往那姑娘身边贴了过去?难不成他真就是个登徒子,明里无理取闹,暗中是想占那姑娘的便宜?店小二暗自揣测着,毕竟还要忙,又赶紧往楼下去了。 圆圈圈可不理会旁人怎么想,更不理会艾小巫怎么想,忽然对着涂雾吩咐:“笨蛋涂雾,本公子要请这位姑娘吃好吃的海鲜大餐,你下去告诉店小二,让他们把店里的招牌菜全给本公子来一份!”他看着艾小巫,好看的脸上得意洋洋,表情分明就写着:大爷有的是钱。 涂雾苦着脸,似乎也不敢违抗,果然转身往楼下去了。 圆圈圈满脸得瑟的就准备挨着艾小巫坐下。艾小巫虽然在喝茶,可还有一只手是空闲的,她抓起原本放在桌上的木匣,改为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让圆圈圈入坐的意思很是明显。 “我好心请你吃东西,你居然不让我坐?”圆圈圈一脸不能相信,她旁边的椅子上放了个长长的木匣子,他自然坐不下去,只好满脸委屈的看着艾小巫,“姑娘你真是太无礼了,知不知道?哼,我非要告诉我弟弟不可,让他打死你嗯,不,你是姑娘家,不能打死你,那就打到你哭好了!哼” 艾小巫斜了他一眼,问:“那个笨蛋涂雾,是你弟弟?” “那个笨蛋涂雾才不是我弟弟呢,哼,我弟弟可厉害了,在江湖上的人谁都怕他,不在江湖上的人也都怕他,嗯,我就不说给你听他是谁了,免得吓着你。哼。”圆圈圈又哼唧着,说出的话和语气,有时候真的让人感觉他智商严重不足。 艾小巫听了,难得冷淡的表情蓦然显露出一抹笑意。如春暖花开那么普通的脸上,一笑,眸光如星,满脸居然全是春暖花开的气息,圆圈圈似乎看呆。 “既然笨蛋涂雾不是你弟弟,那现在就没有人能够打到我哭咯。”艾小巫道,笑意消失,又恢复了脸上的冷淡神色,只是语气,似乎微带着一丝难得的逗弄之意,仿佛是将圆圈圈当作了一个只有三岁的孩童,“所以,你要么坐远一点,要么就站着。” “那我就站着好啦,谁让我弟弟在忙别的事情。”圆圈圈居然妥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稀里糊涂,也好也好(61) 涂雾回到楼上时,居然看到圆圈圈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两眼发着奇异的光,盯着艾小巫。 艾小巫却仿佛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中,感受不到正被一个少年炙热又诡异的目光盯紧,她喝着茶,目光冷淡又去得遥远,正看着窗外不知哪个地方。 “公子?”涂雾担忧的喊出一声。 “啊”圆圈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走到身侧的涂雾,他喜笑颜开,指着艾小巫道,“笨蛋涂雾,我出门是做什么来着?我忽然忘了,所以我决定跟在这个姑娘身边一同先玩几天。” 看来是个登徒子,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心思却那么龌龊,太可恨了!韦妆愤愤的瞪了圆圈圈一眼,心中暗自猜测圆圈圈肯定是看那个瘦小的姑娘孤身一人,所以才临时起意冒出的坏主意。 涂雾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劝道:“可是公子,这位姑娘明明不想搭理你啊。” “那又怎么样?”圆圈圈一脸不以为意,“我搭理她就可以了啊。” 涂雾无语的看着圆圈圈,一脸挫败。 “你叫什么名字,真的不告诉我么?”圆圈圈可不理会涂雾是一脸什么表情,他笑眯眯的只是盯着艾小巫看着,哪怕对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也沉默着不回他一句话,“你要一直坚持不告诉我,那我只好一直叫你丑女哪,喂,丑女,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喂,丑女,我是在和你说话嘞,喂,丑女,窗户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呀,喂,丑女,你能不能先看看我哩?” 另一桌的韦妆,虽然满桌子她没见过的美食,可圆圈圈实在话太多太吵,她又莫名替艾小巫担心,所以不由就被他们吸引了目光,忍不住总是朝他们那边望去,有几回她都忍不住要开口声讨圆圈圈几句,可每次刚张嘴,嘴里就被南门扬非塞进一只剥了壳的虾肉,或者是一砣蟹黄,她也就只能用鼻子表示不满的发出两声哼哼,先把嘴里的美味吃掉在说,总不能吐出来浪费。 南门扬非冷清的眼睛落在韦妆眼底,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可韦妆未必看得懂。 玄七同心中虽然有疑惑,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而且满桌的海鲜美食,也是他不曾见过的,加上虽然他不喜欢南门扬非,可知道南门扬非必然能保护好韦妆,他又不担心除了韦妆以外的其他人,自然此时食欲最好,放开了肚皮拼命的吃。 雷远三人这几天总是与南门扬非同桌而食,渐渐也就没那么别扭不自在了,只是此时还是有些提防圆圈圈和涂雾的,不过那两个奇怪的少年,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艾小巫身上却不像是作假给他们看的,尤其是圆圈圈,对艾小巫的兴趣是如此的明显。 楼下脚步响起,店小二手中托着一个大托盘上来了,上面搁着他们章记的四个招牌菜,小二直奔之前艾小巫坐过的座位而去,刚想把托盘放下,圆圈圈蓦然出声喊停了他。 “我说小二哥,那是我家笨蛋涂雾叫的菜么?”圆圈圈一眼露出你怎么那么蠢的神色。 “呃,这位小爷,正是。”店小二已经知道这个锦衣少年很是难缠,又莫名其妙,不按常理出牌,又不知其身份,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你往哪里放呢?我有坐在那里么?”圆圈圈责怪道,瞪了店小二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让他送到艾小巫这里来,“还不放到这边桌上来?这么笨,比我家笨蛋涂雾还要笨,怎么能麻溜的伺候好客人呢?你家老板每天晚上肯定躲在被子里哭了。” 他笨,又和他老板有什么关系,还需要他老板躲在被子里哭,但店小二反驳的话都不敢吭,哪里敢和圆圈圈有任何的争执,毕竟越看他,越不像个正常人,店小二只好讪笑着又折回身,举着托盘走到了艾小巫这边。 此时艾小巫跟前的饭桌上,确实空荡,除了一壶茶,几个茶杯,就什么也没了,店小二不敢多话,甚至不敢询问艾小巫的意思,赶紧放下托盘,将盘中四个招牌菜和一木桶饭全挪放到桌上,赶紧着又下楼去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韦妆怒视着店小二慌忙离去的背影,似乎明白了店小二害怕惹上麻烦的懦弱,却把艾小巫的安危不置一顾。 “丑女,我请你吃,你不要客气啊,嗯,招牌海鲜只有四样哦,会不会有点少?”圆圈圈依旧叫着她丑女,他满意且喜滋滋的看着桌上的四个菜,八爪章鱼,皮皮虾,鲍鱼,扇贝,似乎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韦妆他们那满满一桌的海鲜,然后又看向涂雾,问,“要不你再去叫几个菜?我怕丑女不够吃呃。” 别人一大桌,是因为有六个人,而且看着个个能吃会喝,哪像艾小巫,一杯清茶,似乎人生足矣,根本没看桌上的海鲜好吗?她也是奇怪,跑到海鲜楼,却只叫了一壶茶,涂雾苦着脸,道:“公子,这位姑娘如果喜欢吃,涂雾去买断章记今天一天的海鲜都可以啊,可是,这位姑娘看都没看这些菜一眼,你真觉得,你请她吃,她就会吃?”浪费可就不好了。 “嗯,是的哦。”圆圈圈点头,盯着艾小巫看了半晌,突然就一笑,开心地道,“我明白了,她这是害羞了!” “卟”的一声。吐出满嘴米饭和虾肉的是韦妆,也幸亏她喷饭的时候是侧着脸,桌上的饭菜才避免了遭此一劫,但南门扬非却没那么好运,他没躲,硬生生的被韦妆喷了一身一脸。 “对,对不起。”见南门扬非满眼冷清之色的看着自己,韦妆吓了一跳,赶紧道歉,下意识的想要拿个什么东西给南门扬非擦一擦,可眼睛扫了自己周围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物品,要不要扯下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干净?要不然万一他又忽然生气,才缓和几天的和平共处会不会又被打破?韦妆正在努力而急速的思考中,南门扬非却从袖口掏出一块白色丝帕,替韦妆擦去留在嘴角的残渣之后,这才将自己的脸擦干净,最后将身上的碎饭碎肉扫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稀里糊涂,也好也好(62) “不要呛到了。”南门扬非淡淡嘱咐道。 玄七同愤愤的瞪了南门扬非一眼,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他居然动手替韦妆擦拭嘴角的残渣! 雷远他们三人心中也暗暗吃惊,南门扬非对韦妆,看来已经不仅仅只是有点喜欢那么简单了。他们也算是从小就跟在了南门扬非身旁,对南门扬非的性情很是了解,倒是从来不曾见南门扬非对待一个人,能够如此呵护与忍让,但南门扬非,是有婚约的,并且是被皇上赐婚。 韦妆见南门扬非并没有生气,很快便释然,她又忍不住看向圆圈圈和艾小巫。 害羞?这个圆圈圈真是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韦妆暗想,依她看来,艾小巫应该是害怕更多吧?座位也让开了,还是避不开圆圈圈的纠缠,连让圆圈圈走开的狠话都不敢说一句。 就见圆圈圈笑嘻嘻的伸手拿起一只虾,他徒手剥开,动作很是娴熟,剥好后递向艾小巫,道:“丑女你不用害羞啊,来,这虾可好吃啦!” 这种自说自话可以不停的能力,艾小巫内心还是比较佩服的,但她仍然只是看着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对面不远的常门坊第一赌坊门口,更是人潮涌动。 圆圈圈得不到回应,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继续往下说:“啊,我猜,肯定是因为我叫你丑女,你就认为自己真的很丑,所以即害羞,又自卑,以至于都不敢看我了,那我还是改叫你漂亮妹妹吧?来,漂亮妹妹,不用害羞,要不我喂你吃如何?”说着话,他突然一手捏紧着虾尾,另一手则伸向了艾小巫的下巴,似乎准备抓住她强喂了。 “啪!”的一声,韦妆再也忍耐不下去,就算嘴里又被塞了各种海鲜,不便说话,但两只手却是自由的,她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愤怒的站立起身,只差没有双手叉在腰间了,用力吞咽掉嘴里的食物,大声喝道,“住手,圆圈圈你也欺人太甚了!” 韦妆一声大喝,竟吓得圆圈圈浑身一颤,手一抖,被捏在指尖的虾肉就落到了地上,伸向艾小巫的手也垂落了。 圆圈圈回过身来,看着韦妆,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还在,他亮闪闪好看的双眼瞪着韦妆,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圆圈圈?还有,你凭什么吓唬人,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有多厉害?说出来能吓死你!哼,你扯着嗓子喊得像我死了一样,这么吓人可不好,到时候我一定告诉我弟弟,让他打到你哭!” 韦妆瞪着喋喋不休的圆圈圈,没料到他对着谁都可以说上一大堆不知所以然的话来。她又没聋,自然听到了他对艾小巫介绍他的名字。 “我管你弟弟是谁!他厉害,就能让你祸害别人?”韦妆反驳,可话说到这,内心又忽然好奇起来,圆圈圈时常挂在嘴里的很厉害的喜欢打人的弟弟究竟是什么人?所以她问了:“那你弟弟到底是什么人?” “咦,你方才不还说不管我弟弟是谁的么?”圆圈圈看似很不开心的看着韦妆,“嗯,这不重要,反正弟弟就是我的弟弟,跑不了,而且最听我的话诶,不对,现在的问题是,你说我祸害人,我祸害谁啦?” 涂雾悄悄拉了拉圆圈圈的衣袖,小声劝道:“公子,您就别生事端了,您看那一桌人,个个目露凶光,面色不善,您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一边去,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弟弟那么厉害的人!”圆圈圈却不领情,用力打开涂雾的手。 “你看那姑娘单身一人,长得瘦小,所以想要欺负人家!”韦妆生气的指责道,敢做坏事,还不敢当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居然还想伸手去捏人家姑娘的脸,以强凌弱,臭不要脸!韦妆想。 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让南门扬非给你擦脸,要是大师兄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玄七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韦妆一眼,她此时正和圆圈圈辩论得开心,可对面艾小巫都没向谁求助,谁知道艾小巫是不是真希望有人帮忙?韦妆会不会多管闲事了?五师兄常告诫他们:闲事这种事,有本事的人才能管,没本事的人,最好连看都不要看。他和韦妆若是有本事,又岂会沦落到被南门扬非挟迫着一路同行? 玄七同心中忽然不安,焦虑起来,再看南门扬非,眼神很是深沉,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倒是没有再制止韦妆的意思,可能知道韦妆决意行动,他若不用强,也制止不了韦妆。 “我请她吃好吃的海鲜,怎么啦?这叫欺负人?那你怎么不这样欺负欺负我?”圆圈圈却歪着他的脖子,横着两眼看着韦妆,一脸的不服气。 “你请她吃好吃的海鲜,如果她想吃,自己自然会吃,你为什么要伸手想去掐她的脸蛋?”韦妆怒问。 “韦妆,不要多管闲事。”玄七同小声道。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吵了那么久,却不见艾小巫回头看上一眼,玄七同此时更加确认,韦妆只怕是在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韦妆却怒视了一眼自己的师兄,恨声道:“路见不平,本该拔刀相助,这才是混迹江湖大侠应有的本色吧?要不然空有一身武艺,却贪生怕死只求自保,那是大大的狗熊!” 玄七同被气得说不上话来。要不然空有一身武艺?谁?韦妆你自己么? “我有掐她的脸蛋么?”另一边,圆圈圈则怒答,只是红唇白齿,就算生气,也与有着一双大眼睛的韦妆一般,看着如同萌物,依然可爱,“我伸手过去,只是想扶正她的下巴,让她好好吃虾而已!” 这个圆圈圈,若不是在与韦妆争论的时候,喉节一滚一动,雷远他们会误以为他其实是个女子,长得精致秀美倒是其次,这与女子辩论的才能和小心思,才是他们叹为观止的,若是韦妆同他们这种语气争得一句,再给他们一万个不服气,那也是只能憋回肚子里的。 他们争得正如火如荼,艾小巫忽然站起身,她往后拖开椅子,磨在地板上的声音虽然暗哑,但足以让二楼所有人听清楚,于是,圆圈圈和韦妆竟然不约而同闭了嘴。 也是,毕竟争执是因艾小巫而起,因为她站起身来而同时闭了嘴,也合情合理,雷远看着眼前情景却莫名想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稀里糊涂,也好也好(63) 茶壶里的茶已经喝完,若是平常,她还是愿意再继一壶开水的,只是今天这楼里,热闹是热闹,偏偏是在为她起争执。以往,她听得多的都是江湖人传说她如何心狠手辣,又怎样赚到了多少银两,她以旁人的身份听听艾小巫的故事倒也有趣,可今天,他们争的居然是她被人欺负,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艾小巫拿起椅子上的木匣,准备离开。 众人这才真正注意到她的木匣,雷远眼色不由的亮了一下,然后看向南门扬非,却只看到南门扬非仅仅瞟了一眼木匣,眼底依旧沉静。 圆圈圈一个转身,挡在了艾小巫跟前,不合适宜却非常自然的撅着嘴:“你想趁我和别人争论时偷偷溜走?” 要不然呢?艾小巫想,看着圆圈圈分明二十来岁的容颜,却两三岁才会有的表情。 “姑娘,你到我这儿来!”韦妆忽然大喊一声,猛的冲上前,一把推开圆圈圈,两手拽紧了艾小巫就往自己座椅方向拖,“姑娘别害怕,我保护你啊!” 雷远被韦妆突然的举动惊出一身汗,却不明白她身旁的南门扬非为何没有制止,难道是怕韦妆骂他:贪生怕死只求自保是个狗熊? 圆圈圈被韦妆那么两手一推,眼看着摇摇晃晃往前窜了几步,歪歪斜斜站立不稳,好在被涂雾用力给扶住。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韦妆拖着艾小巫到了自己身边,还将她一把按坐在自己身旁椅子上。 艾小巫,始终冷冷淡淡的气息,无论什么情况发生,她都像一缕悄无声息的风向,不急不慢,不紧不迫,随遇而安得令人惊心。以南门扬非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艾小巫是否有武功,因为她即不隐藏也不显露,只是随意自然着每一个言行举止,不在意任何人是否有关注她,有打量她,有研究她,是的,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南门扬非知道,艾小巫不仅有武功,并且一定极高。或者,圆圈圈根本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高手,也已经看出艾小巫并不如别人所看见的普通。 艾小巫看着韦妆,韦妆也看着艾小巫。只是两个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她说她要保护自己,她伸手拽住自己的那一刹那,艾小巫已经知道韦妆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没有轻功,是的,什么也没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却有那么强烈的信念。 她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吓傻了一般。韦妆好心的接过艾小巫手中的木匣,随手就放到另一张空闲的椅子上,安慰道:“嗯,我叫韦妆,梳妆的妆。你不要害怕,现在有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艾小巫还是那副神情看着韦妆。 “嗯,虽然吧其实我,嘿嘿,武功是不怎么样,我七师兄武功也不好,可是雷远少侠很厉害啊,阿姜少侠很厉害啊,林飞云少侠也很厉害啊!有他们在,你只管放心。”韦妆道,说着话,还抬起手臂绕了一圈,分别指了指他们三人。 被她指到的人,不约而同都缩了一下脖子。为什么她只字不提南门扬非?雷远三人同时想,甚至玄七同都好奇。雷远三人不敢问,但玄七同还是敢的。 “韦妆,难道在你心里,南门公子不厉害?”玄七同快活地问,就希望韦妆说不厉害,好好借此打击一下南门扬非。 “哎哟,七师兄,你别看南门公子现在看着挺威风,可你是没看到当时在月隐山我遇到他时,他身边没雷远大侠他们,被人打得浑身是血,只差没死透。”韦妆低声回答玄七同。 所以,雷远少侠很厉害,阿姜少侠很厉害,甚至林飞云少侠都很厉害,就只有他南门扬非不厉害南门扬非已然明白在韦妆心目中,厉害人物的排序了。他瞟向雷远三人,看到他们正在努力憋笑。 艾小巫只是看着韦妆,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和做出的手势去看另外的人,看着韦妆忽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圆圈圈已经用力跺着脚走到不远处,可也没有靠得太近,似乎是对南门扬非几个人其实有所惧意,他对韦妆明显不满,嚷嚷着:“你一个女孩子,动作怎么那么粗鲁呢?撞得我快要起飞,哼,我要告诉我弟弟,看他到时不打到你哭!”他的威胁,永远有关他弟弟,不是把人打死,就是把人打哭。 恰在这个时候,艾小巫又站起身来。 “你别怕他威胁!”韦妆以为艾小巫害怕,赶紧跟着站起一把半抱住她,抱着她,韦妆更加惊讶艾小巫的瘦弱。 “我不怕他。”艾小巫淡淡道,看了韦妆一眼,又看了圆圈圈一眼,她伸出手,慢慢将韦妆抱着她的双手拉开。 “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韦妆却飞快的再次半抱住她,她那么瘦弱,几乎触摸得到她的骨头,韦妆心中微酸,觉得艾小巫身世肯定很是可怜,莫名就是不舍放她走,更不愿意她会被圆圈圈继续欺负,“可是你完全不必害怕的,不止雷远少侠他们几个,楼下还有很多是我们的人呢。”韦妆渐渐也懂了人多势重的道理,人多才更有安全感,她也想让艾小巫更加放心。 艾小巫又看了韦妆一眼。 “漂亮妹妹,”圆圈圈却冲艾小巫喊道,“为什么你愿意和她说话?却不肯理我?” 艾小巫并没有回答,但是韦妆回答了。 “因为她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她,想保护她,对她好!”韦妆瞪着圆圈圈,看到他站在稍远的位置,似乎比较介意南门扬非几个人,不由得意的笑起来,“可不像你这样的坏人!只想使坏,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你喜欢她?想保护她?还真心?可为什么呢,这完全没有道理啊。”圆圈圈摇头,表示不肯相信韦妆的话。 “她是我下山之后,近距离见到过的第一个姑娘,和我说过话的第一个姑娘,被我抱过的第一个姑娘,我自己也是个姑娘,当然真心喜欢她!”韦妆大声道,“这些理由还不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相信命运,玩笑而已(64) “她是我下山之后,近距离见到过的第一个姑娘,和我说过话的第一个姑娘,被我抱过的第一个姑娘,我自己也是个姑娘,我当然真心喜欢她!”韦妆大声道,“这些理由还不够?!”这么多理由,怎么会不够,何况,世上原本许多的事情,又有多少是凭借有理由才会发生的呢?南门扬非暗想,看了艾小巫一眼,竟莫名很是羡慕她。 她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奇才?艾小巫目光依然淡漠,并没有因为韦妆的话起任何波澜。 “当然不够。”圆圈圈继续对韦妆横鼻子竖眼,“你说的这些理由,都是因为你自己的第一次经历所以产生的新鲜感,可不是因为她本人的原故!也可以这样解释:今天如果不是她,换成另外任何一个姑娘,你也会这么做,所以,你是真心喜欢你自己的新鲜感罢了,可是新鲜感这种感觉,又维持不了多久!这样的真心,也真心不了多久,哼。” “你”韦妆气极,想要反驳,却莫名有一种词穷之感,她瞪着圆圈圈,半晌才挤出一句:“你这些说的都是歪理!” 玄七同惊讶的在韦妆和圆圈圈两人之间来回的打量,想不到这天下,竟还有让韦妆无言相对的人存在,而且是个少年郞。 “歪理就不是理啦?”圆圈圈却一脸认真的问,“那弯路就不是路啦?” 韦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是真的无力反驳了,这个圆圈圈,横竖都有话抵住她的话。 艾小巫瞟了韦妆一眼,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即生气,又无助,还委屈,偏又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嗯”艾小巫喉咙里莫名发出咕噜一声,她慢慢开口,道,“歪理,当然不是理,弯路,自然也不是路。” “诶?”圆圈圈似乎有些意外艾小巫竟然会主动出声支援韦妆,他好看的脸上,好看的双眼,写满好奇与意外,用力盯着艾小巫,反问,“为什么歪理不是理,弯路也不是路?” 艾小巫开口说话竟是为了帮她,韦妆不由非常开心,同时也好奇艾小巫会怎么回答圆圈圈,所以她也紧紧的盯牢了艾小巫。其实不仅是圆圈圈和韦妆,二楼的其他人,此时也都好奇的看着艾小巫。 艾小巫回视着圆圈圈,语气淡漠,似乎事不关己的慢慢吐出七个字:“因为我不讲道理。” “哈哈哈”韦妆顿时大笑出声,第一次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可以超越这样一个理由了。 如果一个人不讲道理,那么她说什么,对她自身而言自然都是对的。圆圈圈一脸不能置信的看着艾小巫:“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他又撅起嘴,露出一个男子并不应该有的娇憨之态,偏偏配着他精致的五官,又似乎适合到不能更适合。 艾小巫伸出手,再次将抱紧她的韦妆的双手拉开。 她执意要走,也许有她自己要急着去做的事情,如果自己再拦着,似乎也不妥,而且,在常门坊这个地方,说到底他们只是过客,总不能因为担心她,就带着艾小巫一同去丰阳城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与地方。韦妆默默的看着艾小巫上前一步,慢慢拿起椅子上的木匣,举步就走。 众人看着艾小巫准备离开,也看不出她有和韦妆告别之意,感激之情就更看不见了。 圆圈圈若有所思的看着艾小巫那缓慢如同蜗牛的脚步。 “姑娘你放心,”韦妆看着艾小巫的背影,突然大声道,“我会替你拦住这个登徒子,至少三刻钟之内,他休想离开我的视线半步!”好管闲事的韦妆啊,玄七同心中长叹,她莫不是忘了,自己其实也正是被南门扬非给挟迫着同行?她倒是一心一意想要帮助艾小巫脱困,但她自己呢?也不想想自己又是个什么处境。 韦妆对艾小巫喊出的话,艾小巫自然是听得清楚,她喉咙深处又发出咕噜一声,再没有其他反应,看在别人眼里,这一刻的她似乎聋了一般,虽然像蜗牛一样的速度迈步,却总算还是走到了楼梯口,慢慢往楼下走去,慢慢的,终于消失在众人眼底。 “笨蛋涂雾,她走了诶。”圆圈圈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他虽然是与涂雾说话,却没有看涂雾,依然盯着楼梯口艾小巫消失的地方,忽然一抬腿,似乎想要跟过去。 “你哪里去?”韦妆却蓦的蹦上前两步,抬头挺胸挡在了圆圈圈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信命运,玩笑而已(65) “你拦着我做什么?”圆圈圈似乎被迫停下了脚步,却歪斜着上半身,继续朝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张望不停,不见韦妆有避开之意,他气呼呼的鼓起两腮帮子,“你要是敢拦我,以后我弟弟” “你弟弟在哪?”听他又拿他弟弟威胁人,韦妆不由问,“在这里吗?嗯?” “呃他不在这里,因为正忙着,可他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圆圈圈道。 韦妆瞟了一眼饭桌上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放下碗筷,并且眼睛都朝他们这边望着,韦妆立刻开心的唤道:“雷远少侠。”一边喊着,还一边朝雷远招了招手。 “是,韦妆姑娘。”雷远赶紧起身,走到他们跟前。 “我肚子还不是十分饱,想再去吃点东西,你先替我拦着这个登徒子,三刻钟之内不要放他走。”韦妆吩咐。 雷远瞟了一眼南门扬非,不见他有异议,便点头笑道:“是,韦妆姑娘。” 韦妆又看向圆圈圈,忽然坏心眼的笑了起来,得瑟地道:“圆圈圈,你看清楚了,拦着你不让你走的人现在可是雷远少侠,以后你弟弟来找麻烦,你记得要你弟弟找他,可别找我啊。”说完,开心的又回到桌旁,又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雷远讪讪的笑了笑,看着圆圈圈,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会。“你真不让我走?”圆圈圈问,“有恩我不一定会报,可有仇我是一定会报的啊。我弟弟很厉害很厉害c真的很厉害!” 韦妆这是找了桩好事给他啊,雷远暗想,他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朝着圆圈圈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小公子,我想让你走,你想走到哪里去都行,可我也是真的不敢,抱歉了。” 圆圈圈似乎无可奈何起来,又撅起嘴来,道:“笨蛋涂雾,三刻钟以内,他们不让我们走诶,你倒是快想个办法”他语气中似乎略带着询问之意,同时转过头去看涂雾,却蓦的闭紧了嘴,片刻后,漂亮精致的脸忽然气到几乎要变形,他大喊一声,似乎满是委屈与伤心:“笨蛋涂雾!你在做什么?!”涂雾站在桌旁,半弯着腰,他刚剥了个虾,正开心的往嘴里送,被圆圈圈一声大喊,顿时吓得一个瑟缩,然后,虾肉就掉到了桌子上。 “公子。”涂雾一脸傻气的看着圆圈圈,“属下,属下怕浪费了您的银子,所以准备吃了这些海鲜,毕,毕竟,那姑娘都已经走了不是?真,真的不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先偷偷的吃” “呃,对啊。”圆圈圈听了,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也就忘了继续生气,又因何而生气,也不管挡在他前面的雷远了,他脚底一个转身朝涂雾和桌上的海鲜走去,一边道,“那我也一起吃点。”语气莫名又变得快活。 “公子,那属下帮您剥虾。”涂雾闻言,立刻一脸殷切地笑道,他急忙捡起被吓得掉落在桌上的虾肉塞进嘴里,见圆圈圈走近,又赶紧替他拉开椅子,侍候着圆圈圈坐好。 “嗯,你也坐下一起吃。”圆圈圈指着对面的椅子喊涂雾坐下。 涂雾于是也坐了下来。主仆两人,开始吃喝起来。 “嗯,笨蛋涂雾,时间多的是,咱们慢点吃吧,你看外面风景挺不错的。”圆圈圈吃着饭,两只眼睛瞟向窗外,感叹道,“选择这里的位置,虽然桌子小点,座位少点,可风景确实与众不同。” 风景有什么不同?他们不是从街道穿过,来到的章记醉仙楼吗?韦妆暗想。 “是啊,公子,你看,人山人海的。”涂雾努力的剥着虾,吃着虾,还有鲍鱼,扇贝和八爪章鱼,就是没有看窗外一眼,嘴里却回应着圆圈圈。 “嗯,最热闹的还得数常门坊第一赌坊嘞,你看,那么多人,还只进不出的。”圆圈圈笑眯眯的看着窗外,忽然道,“啊呀,笨蛋涂雾,难道她是个赌鬼?” “嗯可能。”涂雾低着脑袋闷头苦吃,含糊的吐出三个字。 “看来她果然是个赌鬼,笨蛋涂雾,你看她进去后,第一赌坊的大门就关上了,可见她还是个难得一遇的大主顾,你说是不是?”圆圈圈满眼喜色的看着窗外楼下的街道,都忘了要继续吃他的海鲜,渐渐脸上有好奇之色浮现,“就是不知道,这笔大生意,最后是她赚得多,还是赌坊赚得多。” “她。”涂雾简单的吐出一个字,嘴里已经塞满食物。他们在说什么?韦妆看了他们一眼,虽然觉得他们奇奇怪怪的,可只要他们此时不离开酒楼,艾小巫就可以走得更远,远到有了足够的安全距离,那样,她也算是有帮助到艾小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信命运,玩笑而已(66) 常门坊第一赌坊。 门口人来人往,很是繁华,门内喧闹不休,非常热闹。 艾小巫站在门外,看了一眼门上方挂着的烫金门匾,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如同一只蜗牛的速度,缓缓的走了十几步,终于跨进赌坊大门。 赌坊很大,十几张赌桌前挤满了赌徒,喧闹声很刺耳,但艾小巫知道真相永远不会像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她跨进大门的那个瞬间,每一桌的赌徒都望向了她,动作过于整齐统一,就像他们,专程是在等她一般。虽然他们很快又匆匆各自移开了目光,然而艾小巫明白,一个真正的赌徒,不管是输是赢,立下赌注之后,就是红眼之时,只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无法脱身而出,所以,这十几桌的赌徒,都不是真正的赌徒。 艾小巫用她蜗牛的速度继续往里走,果然,每一桌的赌徒,他们眼角的余光,也慢慢的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想要掩饰,却无法掩饰,甚至有些人的右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剑柄,已经蓄势待发,却偏还是有人在瑟瑟发抖着。 赌场中央,有四个膀大腰圆的看场子的男子,他们一动不动,冷冷的看着艾小巫慢慢走近,冰冷的眼,一眨不眨,盯牢了她。他们知道她是谁,他们有所准备。 艾小巫的双眼,一直如此的淡漠安静,自始自终,没有一丝波澜,她慢慢走近,望着那四名男子,眼皮也是保持住一眨不眨:她倒是头一次,看见四张一模一样的脸:眉很粗,眼神凶狠,鹰勾鼻,鼻尖上都有一颗醒目的黑痣。 艾小巫看着他们,眼神很淡,语气也淡:“哦,四个刘卓?” 这自然是个陷阱,但她无所谓,这样的陷阱她并非完全不曾经历过,总还是会有人为了除掉她,不惜拿自身当饵,自信他们设下的埋伏圈必然会是她的葬身之所。 “刘卓当然只有一个。”最左边的第一个刘卓,冷冷道。 “既然已经请君入瓮,关门吧。”左边第二个刘卓冷冷说出第二句话。 “艾小巫虽然厉害,可我们胜在人多。”右边第二个刘卓亦开口冷冷说出第三句话。 “我们胜在人多,且都是痛恨着艾小巫的仇人。”最右边第一个刘卓也冷冷开了口。 然后,他们四人一齐开了口:“这一次,艾小巫插翅难逃!必死无疑!” “砰”的一声,赌坊的大门已经被关上,诺大的赌坊,从四周暗处又涌出几十个手执各种兵器的人。 “铛”的一串声音,每一桌的赌徒,不约而同也相续亮出了他们的长剑和大刀,“呼啦”一声,上百个人迅速围拢过来,将艾小巫团团包围住,而四个不再说话的刘卓,正站在人群中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艾小巫。 虽然并没有动手,但由他们移步的速度来看,赌场内的每一个人,武功都算尚可,但也只是尚可,还算不得有一丝威胁。 艾小巫淡漠的眼神,只是看着那四张一模一样的脸,身形相似,面貌无异,甚至他们的眼神中都是相同的凶残狠戾之色。她左手随意的扣着木匣,右手垂在身侧,目光缓缓在四张相同的脸上一一扫过,看了有一会儿,艾小巫忽然点了点头,道:“好吧,就四个刘卓吧,虽然只收到砍一颗脑袋的银子,就当另外三颗脑袋,是大方的艾小巫的赠送之物好了。” 既然是他们故意设下的陷阱,只为请君入瓮,自然是要费些时间了,因为就算割下四个刘卓的脑袋,赌坊内的其他人,还是必然会有纠缠,毕竟之前最后开口的右边第一个刘卓说得清楚:他们都是痛恨着艾小巫的仇人。 她杀过多少人,艾小巫自己都不再记得,仇人多到什么程度,她更是无从知晓,整个江湖,有多少人因为畏惧她的追杀,想找人先下手为强取走她的性命,她也无从计算。 “口气不小啊。”最右边那个刘卓冷笑。 “应该的,毕竟艾小巫有那么厉害。”艾小巫淡淡回答。 “真有那么厉害,就把赌坊里所有的脑袋砍下来吧。”最左边那个刘卓也冷冷道,似乎在叱笑艾小巫是在吹牛。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他们,语气随意至极:“他们可以视我为仇人,我却不能拿他们当生意,毕竟,这么多脑袋,万一有那么一天就有了买主呢?我总不能断了以后有可能的财路。况且买一赠三我已经算是赔了,自然不能赔得更多。” 艾小巫的话,让他们恨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信命运,玩笑而已(67) “还同她废话什么?杀!”猛的一声大喝,其中一个刘卓从背上拔出了他的剑。 剑是宝剑,那么锃亮阴森,应该也是沾过不少鲜血的,此刻,剑在屋子窗户与点燃的油灯下,泛着阴冷的光,印亮着四个刘卓冰冷且阴森的眼睛,“铛”的一声,另外三个刘卓,也亮出了他们的兵器,他们的武器,竟是一模一样的长剑。 艾小巫瞟了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可每把剑的剑柄之内,都刻着一个字,字虽然不同,但从左至右的看过去,却可以连成一句话:卓而不凡。 赌坊之内,其实空间很大,只是此时有上百个人,扬着手中的武器,显得极为拥挤,让普通人见着难免就会胆颤心惊,恐慌至极。 但是艾小巫并不是普通人。她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杀戮。 “习惯这个东西,若是好,可以救命,若是不好,也可以更早送命。”艾小巫淡淡看着那四把亮在自己眼皮子前面的宝剑,淡淡的道,最后,她将目光落在剑柄之上刻有卓的刘卓脸上,蓦然一笑,瞬间如春暖花开一般的温馨气息散开到四周,只是再说出来的话,又冷淡了一分,“那么刘卓,我要取走你的性命了。” “咝”的一声,所有人只看到眼前似乎飞过一道细长的暗影,想看清,却又什么也没有。 “铛”的一声,然后又一声“砰”,刘卓手中的剑竟掉落在地,然后身子一斜,他两眼瞪圆,似乎不能相信的看着艾小巫,仿佛是正看着一个妖孽,他想要努力支撑着身子,可脚底莫名已经不听他自己的使唤,摇了摇,踉跄一步,他终于倒地,脑袋滚落到艾小巫的脚旁。 没有人看到艾小巫是如何出手的,没有人!但他们有看到艾小巫将软剑重新缚在了自己的腰间。 赌坊内,所有人惊愕住,屏息住,僵硬住。 他们计划了很久,虽然知道艾小巫厉害,可他们怎么也不敢想像:艾小巫根本不是厉害,而是厉害得不像个正常人!她是妖孽,绝对是妖孽!所有人终于可以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用惊惧的眼神瞪着艾小巫。 但是心怀仇恨的人,虽然也懂恐惧,但仇恨蒙蔽之下,想要复仇的强烈心愿之下,他们也是可以无视恐惧,抛弃生死的。 “杀了她!杀了她!”有人疯狂的大喊出声,撕心裂肺。 “你不是口出狂言要砍下我们三个的脑袋当赠送之物吗?”刘凡悲愤而仇恨的大声问道,“怎么就收了你的剑?”问完,他一个眼神示意所有人:不能再等着艾小巫主动出手,大家一起上! “呼啦”一声,上百人缩小包围圈,无数刀与剑,红樱枪,甚至还有斧头朝艾小巫逼了过来,离艾小巫最近的几十个人,各自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式,只想在人多势重之下,能够速战速决,取下艾小巫的头颅。 艾小巫仍旧一脸气若神闲的淡漠,将扣在左手的木匣夹到左臂腋下,足尖一点,以足尖之力先挑起了滚落在脚底边的刘卓的脑袋,左手抓住头颅的头端,足尖再一点,又挑起了落在地上刘卓的长剑,伸出右手握紧。她看似缓慢,不急不燥的动作,却是一气呵成。 “嗯,艾小巫自然不会食言。”艾小巫冷淡的回应刘凡的话,就地一个旋身飞转,以右手握着的剑,随意一个挥舞,便轻松从几十把刀林剑雨中穿梭脱身,她落在一张赌桌上,淡淡继续说道,“只是你们的脑袋,并没有人出过银子来买,艾小巫自然也不能用她赚钱的武器来取你们的脑袋了。”说完,瞟了一眼右手随意握着的剑,道,“好在有它可以凑和一下。”说完,艾小巫又蓦然一笑。 春暖花开她的笑c她的剑c她的武功和她的心一样,难道都有毒么?众人心中不约而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于是所有人都疯了一般扬着手中的武器又扑向了落在赌桌上的艾小巫。他们想要艾小巫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一场混战,此时开始。 赌坊门紧紧关闭着。赌坊门外,此时却锣鼓震天,一个耍狮队正在街道上表演,就在赌坊的对面,正有一家新店铺开业,前往祝贺的人不少,鞭炮声也时常响起。热闹非凡的街道之上,掩盖了赌坊内嘈杂的拼杀声,也让人们忽视了去疑惑,为何平常大门敞开的常门坊第一赌坊,此时却关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信命运,玩笑而已(68) 楼下突然传来锣鼓和鞭炮声,瞬间就吸引了韦妆。原本韦妆已经吃饱喝足,之所以不走,正是为了阻止圆圈圈有可能会去追上艾小巫。 “那是什么声音?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韦妆好奇的问,但不等谁回答,已经跑到窗户旁,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大街上,那家新开的店铺门口,鞭炮屑满地,淡淡的烟花味道,虽然并不顺风,但因为鞭炮燃放得实在有点多,气味浓烈,还是有一些慢慢就飘送到了这边楼上。 “哈,七师兄,七师兄!”韦妆开心的喊着玄七同,“你快来看,那里有舞狮的呃!” “比起五师兄的舞狮又如何?”玄七同听了,也很开心的快步奔过去,趴在窗口与她一同看着楼下的热闹。 “五师兄做的那两个狮头那可差得远啦!”韦妆回答,“不是我故意要贬低五师兄的手工,就算五师兄本人看了,那他也是需要承认的。” “他承认不承认我不知道,但肯定得伤心!”玄七同笑道。 雷远看向南门扬非,但后者却一脸沉静,雷远自然也就站在原地不动。 圆圈圈瞟了一眼依然挡住去路的雷远,又看一眼趴在窗口看热闹的韦妆,他安安心心的吃着涂雾没有吃完而剩下的海鲜,丝毫没有嫌弃之意,眼睛也不再往窗户外面观望了。 涂雾却在此时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窗外街道。 “公子,您看楼下有一家玉器店新开张,下面正在舞狮呢,等会要去看看吗?”涂雾问。 “我才不要去看。”圆圈圈回答,一脸的本公子毫无兴趣表情。 “那等会儿我们去做什么?”涂雾又问他。 “等会儿,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啊。”圆圈圈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心的笑了起来,“笨蛋涂雾,等会儿我们先赶路要紧!” “咦?赶去哪里?”涂雾好奇的问。 “当然是常门坊最繁华之地,燕子大街的燕子楼。”圆圈圈笑容满面,一脸热切,“到了那儿后,你就赶紧去订两间上房。” “好的,公子。”涂雾赶紧点头,又扭过脑袋继续看向楼下。 南门扬非微冷的眼眸,淡淡扫过圆圈圈,却看到圆圈圈两手并用吃着海鲜,精致的五官笑成一团,很是得瑟且开怀模样,眼角余光有落向他,却故意不拿正眼看他。 韦妆和玄七同趴在窗户口朝下面街道看了约摸有一刻钟左右,直到楼下大街上那个舞狮队收工,围观的人群散尽,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人来人往。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韦妆也算是看得心满意足,她又折身回到桌前坐好,瞟了一眼如今也吃饱,正摸着自己肚皮的圆圈圈,心想至少已经过去两刻钟,艾小巫没准都回到家中了,看来不必再理会也无需再关注他。 “南门公子,既然今天我们不会出城,那等会儿去哪里?还是会继续再赶一段路?”韦妆问。好几天了,除了三餐吃饭时间与晚上住宿,基本全在马车上度过,实在无趣极了。 南门扬非自然知道韦妆的想法,他温和道:“常门坊很大,也很热闹,今天既然不出城,自然也不赶路,等会我们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燕子大街,之前,雷远已经安排人去燕子楼订房间了,所以我们今晚会住宿在燕子楼,韦妆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在燕子大街好好的逛一圈,那儿不但有许多好吃的,也有很好看的c好玩的可以买。” “那真是太好啦!”韦妆开心的摩拳擦掌中,有些迫不急待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众人心中好笑。 “喂,”圆圈圈瞅着她,提醒道,“你可是说要守着我三刻钟不动的,现在才过去不到两刻钟啦,言而无信,可不是君子所为。” 韦妆听了,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艾小巫说过的那句:因为我不讲道理。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韦妆便道,冲着圆圈圈做了个鬼脸,“再说了,已经过去两刻钟,你未必还寻得着她?” 圆圈圈只是得意的笑了笑,却不出声反驳。 韦妆既然提出现在就出发,南门扬非自然就站起身来,一行六人,便准备下楼。 却听见他们身后有涂雾小声的问圆圈圈:“公子啊,他们也要去燕子楼诶,我们还去么?” “当然去!”圆圈圈大声道,语气不容质疑,似乎也不悦涂雾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信命运,玩笑而已(69) 赌坊内,三颗一模一样的脑袋,如今已经离开他们的身体,滚落在三个不同的方向。 剩下的人,个个满脸惊惶,眼中却又都有浓浓恨意与杀机。 艾小巫右手的长剑,随意的斜握,血,从剑身慢慢往剑尖滑落,一滴,一滴,又一滴。她瘦小的身影单薄,此时却像连绵的山脉,竟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当然怕死,但他们更害怕杀不了艾小巫。刘家四兄弟已经尸首分离了,而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并没有停歇,可不但没有伤到艾小巫一丝一毫,就连艾小巫如何出的手,用的什么招式,他们都没能看到,这样的力量悬殊之下,就算他们人再多,必死的决心有多坚定,又有什么用?艾小巫不是人,根本就是个妖怪! 没有人逃。艾小巫眼神冷淡,已经清楚这些人,虽然他们心中有着很深的恐惧,但依然选择并坚定了哪怕一死,也要与她战到最后一刻。 虽然他们武功只是尚可,也怕死,但并不贪生。 艾小巫忽然又笑了笑,笑靥如花,温暖的气息缓缓流淌在赌坊的空气中。她右手微微一动,就听到“吱”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 “我还有事,就不多做打扰了。”艾小巫淡淡道,他们不逃,他们准备了一死,她可没想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右手再一抖,‘逢’的一声,她右手的剑竟碎成无数飞屑,眨眼间,天女散花一般飞射到四周人群! 顿时,“砰砰”声不绝于耳,无数的人纷纷倒地。 艾小巫右手蓦的一挥,剑柄出手,又是无数飞屑狂射而出,剩下没有倒地的人,又紧接着中招,再次“砰砰”声一阵,剩下的人便也相续倒地。 片刻而已,不,眨眼而已,赌坊内站着的人,只剩下了艾小巫。 其他所有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又不能开口出声,只能用又恨又无可奈何的目光怒视着艾小巫。 “一个杀手,拥有着天下无敌的寂寞,好在还有真金白银相伴。”艾小巫并没有看倒在地上的那上百个人,只是微扬着脸,淡漠至极的看着屋顶,“你们若是银两够多,那就再计划计划,别忘了艾小巫出手,至少白银千两。嗯承蒙各位照顾生意。”说完,她扬着的脸放下,冷淡的目光看着不远处赌坊紧闭的大门,门外,锣鼓与鞭炮声已经消散,她顺手扯过桌上一张台布,随意将刘卓的头颅包起,这才慢慢抬起脚,用蜗牛一般的速度,缓慢的朝门口走去,看似缓慢如蜗牛的速度,却并没有多久,艾小巫已经走到门口,她拉开木门,一脚跨出门槛。 门外阳光微有刺眼。 大街上人来人往,看着,似乎倒与丰阳城没什么不同了。 艾小巫左手臂腋下夹着木匣,左手指尖扣着一个包袱,慢步走在街上,虽然与其他人看似格格不入,但常门坊是个五湖四海江湖人聚集之地,有什么看着似乎奇怪的人出现,倒也并不令人注目。 艾小巫即将走上街口,便听到后面马蹄声声传来,同时,还听到了韦妆那叽叽喳喳如同麻雀的歌唱声,清脆悦耳。 “七师兄,以后回到月隐山见到其他师兄,我们俩可就有话题说啦,再也不会是只听他们讲得天花乱坠,我却只有羡慕的份。唉,可惜九师兄没一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韦妆坐在马车里,与外面骑马并行的玄七同道。 还记得玄九尘,算你有点良心。玄七同暗想,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即不见玄九尘,也不见二师兄左倚玄,估计他们已经错过,看来只有到了丰阳城,才能再碰到。 “放心,九师弟现在肯定很好。”玄七同道。 韦妆趴在窗口,望着大街上繁华景象,想起自己有记忆开始,似乎就在月隐山,之前倒不觉得,可有了这几天的经历,才发现世界很大,远方很远,美食很多,而她以往的所见所识实在太少,越想,越觉得自己偷偷跑下山实在做得太对了。韦妆开心的晃动着脑袋,微微伸长着脖子,朝前看看,再往后瞧瞧,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背影,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她腋下随意夹着一个木匣吸引了她的注目,更因为她的瘦弱。 是她!她怎么还在这条街上,至少都两刻钟啦,唉呀,他们下楼之后,也就没再理会圆圈圈的去向希望不会这么巧的走的同一条道,韦妆暗想着,马车眼看着就到了艾小巫身后极近的地方,再往前,估计就要错过艾小巫而去了。 韦妆莫名有着再见的惊喜,不由喊道:“停车!” 停车,一般不都是南门扬非才会说的两个字么?阿姜赶着马车,不由回头望了车内的南门扬非一眼,却见南门扬非只是朝他微微点头,表示许可。 “吁”的一声,阿姜拉住缰绳,停下马车,恰好就停在了艾小巫身旁。 “姑娘!”韦妆冲着艾小巫开心的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信命运,玩笑而已(70) “姑娘!”韦妆冲着艾小巫开心的喊道。 艾小巫却像是没有听到,眼神淡漠,脸朝着前方,脚步没有停下,虽然走得缓慢,可两三步之后,就超过马车了。 “姑娘!姑娘诶”韦妆却不甘心,又喊两声,还飞快的跳下马车,直奔艾小巫而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见艾小巫终于停下脚步,慢慢扭过脑袋,淡漠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脸上,韦妆开心的笑着问道,“你怎么”你怎么还在这?她是想问。 然而有一个声音却比她更快的问出:“咦,漂亮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是在等我吗?长得好看果然还是有优势的。”语气似乎即开心又得瑟。 “哎呀!”韦妆转过头,骇然发现圆圈圈和涂雾竟不知什么时候骑着马到了她们身边。 圆圈圈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丢给涂雾,他一脸喜滋滋表情的走上前两步,绕过韦妆,贴近了艾小巫,涎着一脸讨喜的笑。 “你什么时候迸出来的?还是你其实一直就跟在我们身后?”韦妆很奇怪,瞪着圆圈圈,很是不爽他此时对艾小巫那么明目张胆的贴近,于是她拉着艾小巫往自己这边走了一步。 “什么叫跟在你们身后,这条大街又不是你家的,谁想走都成啊。”圆圈圈道,“怎么,你这么小的小姑娘,还想当恶霸了?路都不让人走了?” 看来他们一见面,总是要互掐几句。 韦妆又瞪了圆圈圈一眼,不想再搭理他,看着艾小巫,关心地道:“我不是说了替你拦着这个登徒子,让你快点回家吗?可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这条街上啊?”就算走得慢,可别说是走,就是用爬的,两刻钟的时间,她也该离开了,韦妆又瞟了一眼艾小巫手里多出的那个包袱,却不知道里面竟是裹着一颗人头,“哦,你是要买什么东西,所以耽搁了。” 车内,南门扬非冷眼看着这一幕,眼神往下,落到艾小巫衣服下摆,虽然只是沾了微许的血液,可颜色鲜艳,似乎是刚刚干涸不久。 艾小巫的手臂被韦妆两只手抱着,要挣脱她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自己并不赶时间,而且,面对韦妆的时候,会有着很奇怪的一丝暖意在心间滋生。艾小巫回视着韦妆,慢慢的又淡淡的开口:“你好像是说要拦住他三刻钟的,嗯,可是现在,最多只是过去了两刻钟。” “诶”韦妆哑口无言,她有些狼狈的看了艾小巫一眼,原来她这么信任自己说过的话啊,可是自己居然失信于人!满心内疚的韦妆满脸歉意,“对不起啊,我以为两刻钟时间够了,以为你早就回家了,要不,你现在赶紧回家,我这回一定一定替你拦住他三刻钟,不,拦他一个时辰都可以,让你到家好好喝上一口茶之后,再放他走,好不好?” “哈哈哈”这回换圆圈圈得意的大笑起来,落井下石地道,“我可是还提醒过你哟:你拦我的时间不够,言而无信,可不是君子所为!哈哈哈!” 韦妆这次并没有反驳圆圈圈,可能内心确实后悔自己对艾小巫说出的话没有说到做到。 雷远虽然还坐在马背上,可聚气凝神着,南门扬非虽然没有跟下马车,可眼神分明指示了自己:随时保护好韦妆,一刻也不能松懈。是的,他们分辨不出艾小巫和圆圈圈是否会武功,仅凭这一点,这两个人的武功,极有可能高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他们哪一个,如果突然向韦妆发难,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好在,初遇时他们没有动手,此时他们更加没有道理动手。否则,南门扬非也不可能会坐在车内静观其变了。所以,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个时辰飞回到丰阳城外的无心门,更何况好好喝上一口茶了。艾小巫看着韦妆,她乌黑的大眼,写满着歉意,还有某种这回一定会做到的坚定神情。 艾小巫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咕噜一声,然后道:“若是要让我回到家好好喝上一口茶之后再放他走,嗯,得三天。”她又不赶时间,自然得慢慢的回去,艾小巫淡淡的眼神打量着韦妆,“你如果时间充裕,三天确实也不算久。” 韦妆顿时一脸惊讶:“你不是本地人?那你的家在哪里?”居然要三天以后才能到家?她这么瘦小的一个单身姑娘在路上行走三天,岂不是很危险?韦妆越发的担心她。 她并不回答是不是会阻挡圆圈圈三天,却好奇自己的家在哪里,当然,告诉她自然也是无妨的。 “丰阳城外不远。”艾小巫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1) “丰阳!”不料,韦妆声音徒然高了一个调,她似惊似喜的看着艾小巫,“可巧啦!我们也是要去往丰阳城!一起啊!”她热情的邀请,她不仅言语上热情的邀请,两手更加用力的拽紧了艾小巫就往马车方向拖。 艾小巫被韦妆拖着走了两步,心中却想:嗯,告诉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明智,她实在太热情了,艾小巫无所谓别人是热情还是冷漠,但韦妆的热情,总是很奇怪,似乎有一种潜藏的不知名的力量,让她不能无视。 “我喜欢一个人,慢慢的走。”艾小巫轻声道,她伸出手,想要拉开韦妆紧紧扣在自己手臂上的十个手指。 她也去丰阳,这确实巧,只是,倒听不出她的丰阳口音。雷远盯紧着艾小巫和韦妆。 玄七同垂头丧气的耸拉着脸,和南门扬非相处的这几天,韦妆显然与他是越来越自然的相处与熟悉了,否则,也不可能有胆量自作主张邀请艾小巫同行。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没有人聊天,还很危险。你放心,你没有打扰到我们!只管放心的和我们同行。人多更热闹,哈哈!”韦妆却道,不由分说就将艾小巫拖到了马车前面,这时候似乎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马车里稳如泰山般坐着的南门扬非,两眼热切的问,“南门公子,她和我们一同走可以么?” 都已经把人强拉到马车边上了,这时候才想起要问他,南门扬非心中虽然不愿意,毕竟艾小巫太难以捉摸,不论武功还是心思,他都还无法知悉她一二,碰上他们是巧合还是早已计划好的,不管是哪种,但未知的就总是让人不太安心,可南门扬非也不愿让韦妆失望,或者再次因此对他怀有疏远之心,于是道:“韦妆做出的决定,我自然都会赞同。” 韦妆开心的看向艾小巫,刚想说我们上车吧,就听艾小巫淡淡开口:“嗯,我其实并不担心我会打扰到你们,不过,我不希望被你们打扰。” “呃?”韦妆不太明白的看着艾小巫,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拒绝自己的好意。 艾小巫再一次伸出手,慢慢的将韦妆扣在自己手臂上的十个手指,一个一个的扳开。韦妆略有失落的看着拒绝同行的艾小巫,任由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艾小巫的手臂上松开。 “你喜欢人多热闹啊,”就在韦妆最后一根手指也被艾小巫拉开的时候,圆圈圈却涎着一脸的笑贴了过来,“真的好巧,我也是去丰阳城诶,虽然漂亮妹妹拒绝了与你同行,但是我可以啊!那我们一起走吧!我很会聊天的,一路上,必然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发生,值得期待呦!” 他的话,让艾小巫冷淡的瞟了他一眼。圆圈圈虽然是对韦妆说话,却看着艾小巫笑得几乎有花枝乱坠之感。他知道自己是谁,并且在试探韦妆对于她是否存在意义,艾小巫立刻意识到。 事情本就复杂,之前还有所藏匿,现在,圆圈圈倒是明显了意图,但又是为何?南门扬非深沉的目光打量着车外的他们。 韦妆看了圆圈圈一眼,明显嫌弃:“谁要和你一起走?” “我要和你一起走啊。”圆圈圈可不理会韦妆嫌弃的目光,笑容满面。 “不要!”韦妆拒绝。 “路又不是你家里人踩出来的,你说不要就不要哦。哼!”圆圈圈一脸傲娇。艾小巫看韦妆的眼神,虽然也是一副淡漠的神色,可眼底深处,却有着微弱的光芒闪动。韦妆单纯可爱,性格活泼,热情又正义满腔,确实有着吸引他人的地方,艾小巫对韦妆显然不讨厌,但好感又有几分,却也很难说,圆圈圈愿意一试,毕竟,千载难逢,世人不是皆传言艾小巫无心无肺,没有感情吗? 韦妆发现自己常常都说不过圆圈圈,因为他不但擅长胡言乱语,更擅长胡搅蛮缠,韦妆甚至觉得圆圈圈应该姓胡,改叫胡圈圈才对。 艾小巫忽然像是失了魂魄,她目光直直的垂落在地,虽然依旧保持着淡漠,视线却并没有焦点。 “嗯,你和我们一起走,也好。”韦妆忽然醒悟过来一般,道,“那样我就可以盯紧你,一路上你休想做什么坏事!”如果圆圈圈与他们同行,至少就不会继续纠缠艾小巫了,韦妆想了再想,虽然艾小巫一个人,但总不会背运的总是遇上圆圈圈这类登徒子吧?五师兄不是常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2) 韦妆从马车的竹篮里拿出一包桃酥饼干,递向艾小巫,笑道:“中午的时候,就只见你喝了一壶茶,什么饱肚子的东西也没吃,既然你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回丰阳城,嗯,这包桃酥饼味道可好了,给你拿着路上吃。” 南门扬非心中叹息,韦妆一番好心,却真是只能被人当作驴肝肺的,她以为艾小巫没钱吃饭,所以才喝的一壶茶?韦妆不知道,他却知道,章记的茶,最便宜的也得五两银子。 艾小巫落在地上的视线缓缓上移,看了一眼韦妆递到她眼皮底下的那包桃酥饼,再继续上移,看到韦妆乌黑大眼中对她的关切之情,还有对桃酥饼的不舍之意。 “看这包装,像是谦和镇谦语百年老店的甜点。”艾小巫道。 “是啊!这可是林飞云少侠今天一大清早去排了长队才买到的。”韦妆很开心艾小巫的识货,却不奇怪被她怀疑没钱吃饱饭的艾小巫为什么会认识谦语百年老店甜点的包装,“一共买了五包,就剩下这最后一包了,实在太好吃了,酥酥的,一到嘴里,就像有东西在舌头上欢快的跳舞。” 她目光那么不舍,可还是愿意拿给艾小巫路上吃,显然是真心喜欢艾小巫,圆圈圈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两人,眼神似乎正在好奇艾小巫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艾小巫当然没有接。 韦妆见她不接,以为艾小巫是心中有所负担,或者自尊心不允许,她打开油纸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块桃酥饼,劝道:“美食要与人分享才更加美味,不信你试试味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然而艾小巫居然淡淡说道,眼睛并不去看被韦妆举在她眼前的那块桃酥饼,“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却三番五次对我献殷勤,我怀疑你对我其实图谋不轨。” “卟哧”一声,圆圈圈竟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说那么多废话,有这时间这块桃酥饼早吃完了!”然而韦妆不由分说忽然将桃酥饼硬塞进了她嘴里,很不满意的看着她:“我是看你”看你可怜,可如果这样说,可能更加会伤到艾小巫的自尊心吧?韦妆思及此,庆幸自己及时收住了后面的两个字,想了想才道,“我是看你顺眼,好心与你分享我喜欢的美食,你以为我是圆圈圈那样的登徒子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图谋不轨。” 圆圈圈偏着脑袋,看着艾小巫居然没有反对,慢慢的咽下了那块桃酥饼。 “好吃吧!”韦妆得意地问,将饼干重新包好,不由分说塞进了艾小巫的怀里,还抓起艾小巫空闲的右手挡住,以免掉落。 圆圈圈闷笑着,幸灾乐祸艾小巫的被动。 不得不说,韦妆有一双乌黑发亮看着就聪明伶俐的大眼睛,可内心深处,又真的有那么一条筋,木讷到让人无言相对,或者,她的世界原本简单,所以看世界自然也就简单。 “希望到了丰阳城,我们有一天还能再遇上。”韦妆道,看着艾小巫抱在怀里的那包饼干,终于觉得心中舒坦许多,她心中虽然有所不舍,但还是爬上了马车坐好,虽然艾小巫并没有将视线追过来,韦妆还是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道,“后会有期啊。”说完,眼睛很快瞟向雷远,吩咐道,“雷远少侠,你帮我盯紧那个圆圈圈,千万别让他和他的笨蛋涂雾偷偷半道跑了,然后又去找这位姑娘的麻烦。” “呃,是。”雷远笑道。他盯着圆圈圈?只怕是彼此都在盯紧着。 马车重新启步,远去,圆圈圈果然和涂雾跟了过去,只是那个圆圈圈,不停的回头朝着艾小巫望来,一眼又一眼,好看的五官,笑得像朵桃花,直到他们拐弯,进入到另一条街道,彼此再也看不见。 艾小巫目光落在自己胸前c右手挡着的那包饼干,再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正炙热的太阳,她再扭头环视四周一眼,看到不远处一个屋檐下有个台阶,阳光正好照射得到,来往的行人也很少,算是较为清静了,她慢吞吞走了过去,慢吞吞的坐下,慢吞吞的放下左手的包袱和木匣,她打开包着桃酥饼的油纸,顿时香味扑鼻。 “艾小巫啊,你要是吃得太饱,反应就会变得迟钝哈。”艾小巫开口,自言自语,虽然她这么告诫的自己,可这一刻桃酥饼的诱惑似乎非常大,她伸出右手,慢吞吞的捏起一块送进嘴里,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转眼间,一包桃酥饼,已经被她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饼干碎屑都被她送进了嘴里吃掉。 吃完桃酥饼,艾小巫抓起木匣和包袱又站起身来,再次自言自语起来:“变得迟钝一点又怎么样呢?毕竟,我依然那么厉害。嗯,就这样好了。”她忽然转身走到最近的包子铺坐好。 “客倌,您”您要点什么,老板还来不及开口问完。 艾小巫淡淡的一眼便扫了过去,打断他:“来五笼小肉包,加一份酸辣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3) 燕子大街燕子楼。 燕子楼有五层之高,在整条大街是唯一的最高的楼阁,位处燕子大街正中心,他们刚刚进入街口时,便能够一眼望到,并且外部装饰精美,远远的从外表看着已经很是气派。 原本在进入常门坊城的南门入口后,韦妆已经觉得常门坊很是热闹繁华了,可到了燕子大街之后,她才明白什么才叫人多如牛毛。马车根本无法奔跑,只能跟着人群的脚步慢慢的挪动,韦妆坐在车内,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可目测燕子楼离自己的距离似乎依旧,渐渐的她越来越是有所不耐,看来看去只看得见拥挤的黑压压的脑袋,其他什么也看不着,实在无趣。 南门扬非瞟着车内的她不安的摇晃着身体。 “你三急?”她这样的坐立难安,让南门扬非的内心也跟着微有起伏。 “不是。”韦妆摇头,没有看南门扬非,依旧锁紧着窗外那片黑压压的脑袋,忽然恨不得踩过去看看这条燕子大街除了人,还会有什么。 “那是凳子上突然长有荆棘?”南门扬非再问。 “呃”韦妆回过神来,看了看南门扬非,又扭了扭身姿,再次摇头,“不是呃,就是无趣,为什么这条街上人那么多?记得你之前好像有说过这条大街有许多好吃的,也有很好看的c好玩的,可是我为什么只能看得到无数无数又无数多的脑袋?” 南门扬非刚要回答,韦妆又追问一句:“真的有许多好吃的吗?” “当然。”南门扬非点头,忽然对赶车的阿姜道,“停车。” 停车,韦妆的眼神果然瞬间被点亮了,南门扬非心中无奈,她分明是在车里呆不下去,急着想下车看热闹。 “既然韦妆好奇,那我们先下去步行,一路逛着到燕子楼如何?”南门扬非问她,“不过燕子大街到了晚上,卖吃的才最齐全,并且也没有现在这般拥挤,白天的话,买卖生活物品的更多。” 韦妆听了他的话早已按捺不住,见马车停住,就急着下车了,南门扬非便跟着下了车。 人多得能够脚踩脚。原本坐在马车里,还能够瞟见很多的脑袋,韦妆个头娇小,下了马车后,就只能平视看到很多的肩膀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圆圈圈和涂雾,见他们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将马车与马匹交给另外的十个手下,一行六人正准备步行到街边去。 “笨蛋涂雾,这么多人,不是你挤我,就是我挤你的,最适合盗贼下手,为了咱们那几千两银票的安全,我们还是先去燕子楼比较好。”圆圈圈对涂雾道。 “公子说的是,如果声音小点就更好了。”涂雾点头。 他们目送着那一行六人离开,然后跟在了剩下的十人和马车后面继续慢慢的挪。 人很多,但这也是燕子大街时常会有的景象。南门扬非原本只是紧跟在韦妆身边,但韦妆身形过于娇小,埋没在人海中,时常被旁边的人推挤得左摇右晃,走了几步之后,韦妆又被旁人狠狠撞击了一下,南门扬非眼神更冷,再也忍耐不住,一伸手,便将韦妆捞到自己臂膀之下,将她护住。 韦妆仰起脸看向南门扬非,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玄七同早就跳起脚来。 “南门扬非!”玄七同生气,也顾不得再礼貌的唤他一声南门公子,“你快放开韦妆!”男女授受不亲!玄七同内心呐喊着,气愤着南门扬非对于韦妆一而再,再而三出格的举止,而且如今又是在这人山人海的大街上,他可要替大师兄护好韦妆的清誉,玄七同虽然想要上前阻止,无奈身边有个雷远早就一手悄悄由后扣紧了他的衣领,让他不能朝韦妆方向迈进一步。玄七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技大不如人,也只能咬牙切齿一番,再无作为。 “七少侠,我家主子只是为了保护好韦妆姑娘。”雷远低声劝道,“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韦妆姑娘都已经被他们不知碰撞了多少下,万一不小心伤到韦妆姑娘可就不好了。” “韦妆才不要他保护,我是韦妆的七师兄,要保护也是我来!”玄七同愤愤的开口。 “你?”南门扬非也不喜欢玄七同,越来越不喜欢,并且还越来越看不顺眼,虽然没有具体说得上的原因,但原因似乎可以找到千条万条,至于林飞云说的,想要与韦妆建立亲近感,就要先与玄七同变得亲近,事实证明,还是算了吧! “当然是我!”玄七同气哼哼地嚷道。南门扬非那么质疑与不屑一顾的眼神,什么意思? “七少侠,你先做到能保护好自己再说其他吧。”南门扬非却缓声道,手臂微微收力,将韦妆搂得更紧,停顿片刻,又道,“不过无妨,七少侠武功不好,雷远自然会照顾好七少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4) “七少侠,你先做到能保护好自己再说其他吧。”南门扬非却缓声道,手臂微微收力,将韦妆搂得更紧,停顿片刻,又道,“不过无妨,七少侠武功不好,雷远自然会照顾好七少侠的。” 韦妆伸手想要拉开南门扬非的手臂,觉得自己被他抓得太紧,有点不自由,可她用尽了全力,南门扬非的手就像月隐山上最大的那块石头,一动不动的压在她肩膀之上。 “南”南门公子,韦妆还来不及开口,耳边又听到了玄七同气极败坏的声音。 “南门扬非,你这样是保护我师妹吗?”你根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占姑娘便宜,毁姑娘名节!可这些话他又不想当着韦妆的面说出来,以免韦妆听了难受,玄七同只能气鼓鼓地道,“就算我玄七同武功低微保护不了韦妆,那也不必南门公子来保护!” “哦,那依七少侠来看,谁来保护韦妆比较妥当?”南门扬非冷淡问出声。 “当然是我大师兄!”玄七同因为心中太郁闷,不由冲口而出。 大师兄,原来在玄七同心里,能够配得上韦妆的男子,是他的大师兄,他们的大师兄是谁?不管他们的大师兄是谁,他们两人偷跑下山,却是直奔着他们的大师兄而去的,可见,韦妆对于自己的大师兄,确实极度信任与依赖。南门扬非眼底冰冷之色蓦然加重许多,他冷冷看着玄七同,眼神冰冷且锋利,玄七同被他看得莫名后脑勺一麻。 韦妆不明白玄七同为何突然与南门扬非扯着嗓子喊话,一时之间她又拉不开南门扬非抱紧她肩膀的手臂,不由道:“南门公子,你的手压在我肩膀上太重啦,能不能松开一些?” “好。”南门扬非淡淡回答出一个字,果然松开护在韦妆肩膀上的手臂,却转而又搂紧了韦妆的腰。 玄七同脸色蓦的一变,这个南门扬非,真的已经完全不顾礼数,想要为所欲为么? 韦妆看了看玄七同难看的脸,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看着像是生气,恼怒,又像是憋屈,无助。 “南门公子,”韦妆肩膀虽然轻松了,可腰上又多出南门扬非手臂的束缚,“诶,我师傅曾经告诉我,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师兄们,在一般危险的时候,也只能抓着我的手臂逃命,他老人家说,不管是哪个男子,如果没有经过我同意,搂我的腰就是想要占我的便宜。” 玄七同目瞪口呆的看着韦妆。 谢天谢地。雷远他们三人几乎想要笑出声来,韦妆姑娘原来还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原以为她没下过山,大大咧咧的性格,天真无邪,根本分辨不出南门扬非对她的举止,因为情难自控,偶尔很是暧昧。 “所以呢?”南门扬非居然还能一脸不以为意的追问。 “所以我师傅说,绝对不能让别人占我的便宜c吃亏上当。”韦妆回答,“南门公子你”南门公子你虽然是有断袖之癖,但毕竟还是个男子,旁人又不知道你内心是个姑娘。但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而且大街上还有那么多人,万一说了,他会不会又生气想要杀人泄恨? “我自然不会占韦妆的便宜,更不会让韦妆吃亏上当。”倒是不知韦妆心中已经思绪万千,南门扬非缓声道,搂紧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他冷清的目光斜了不远处的玄七同一眼,神色充满挑衅之意,片刻后又落回到韦妆眼底,眼神和语气忽然就变得温和几分,“我的腰,也让韦妆的手搂着,韦妆一只手不够,那就用两只手也无妨。”说着话,他伸出另一只手,果然牵起韦妆的一只手搂上了他自己的腰。 “卟”的一声,林飞云不小心笑出声来,看到南门扬非眼角余光落了过来,林飞云吓得赶紧“咳咳”连咳数声来掩饰他的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南门扬非这种不要脸竟不要到如此彻底的,玄七同只差没气到喷出一口老血,他这是摆明了欺负韦妆天真无知啊!玄七同刚想大声揭穿南门扬非的险恶用心,身后的雷远却徒然出手,由后面点住了他的哑穴。 玄七同几乎要气疯了,可对这主仆几个又实在无能为力反抗,玄七同发不出声,韦妆又正被南门扬非骗得投怀送抱中看不见他张嘴却不能言的窘迫,玄七同猛的跳转过身,对着雷远那笑容满面的脸狠狠的张嘴无声的痛骂着:你点我哑穴?!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这个可恨的狗腿败类!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禽兽!雷远却只是笑得更欢。 韦妆仰望着南门扬非,直觉哪里不对,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即不好继续往前走路,而且似乎有些莫名的尴尬,她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挣脱了被南门扬非拉着搂在他腰上的手。 她的眼神,似乎有一刹那是害羞是想要逃避的。南门扬非也不再强求,搂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松开,改为隔着衣袖抓紧她的手腕。 “这样,韦妆是否觉得自在些?”南门扬非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5) “嗯,这样就好很多了。”韦妆立刻点头,并不否认。 南门扬非温和的又看了她一眼,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牵着她在人群中开始穿梭。 雷远对仍然无声责骂着自己的玄七同指了指南门扬非和韦妆正离开的背影,玄七同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也顾不得再继续无声的痛骂,赶紧跟上,才走一步,雷远便又在他背后一点,解开了他的哑穴。见玄七同回过头怒视自己一眼,雷远笑道:“七少侠,感激的话就不必多说啦,雷远受之有愧嗯,七少侠万一非要说,或者雷远惭愧之下,又会点了七少侠的哑穴也是不无可能的。” 这分明就是威胁!玄七同愤慨的想,但悲剧的是,他还不得不接受雷远的威胁,不敢轻易向韦妆揭穿南门扬非的恬不知耻。 玄七同跟在他们后面走着,瞪着南门扬非隔衣紧握着韦妆的手腕,虽然如此,他还是很生气,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雷远他们三人紧紧跟在玄七同身侧,眼睛不敢离开前面南门扬非和韦妆,毕竟人如此的多,万一有想伤害韦妆的那批人藏在人群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那些人趁着人多制造混乱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阿姜和林飞云互相看了一眼,再越过雷远,看向另一侧的玄七同。 “咳咳,嗯,我说阿姜,”林飞云故意轻咳两声后,这才开口,“有没有发现总有一些人,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啊,很招主子烦恼。” 阿姜自然明白林飞云的意思,他轻笑一声,道:“早发现了,不过是韦妆姑娘的面子大罢了,要不然,嘿,你明白的,早就会被卸掉一只胳膊一条腿。” 雷远虽然想笑,但还是忍下来了,知道阿姜和林飞云是故意想要吓唬玄七同。 玄七同自然听得懂他们说的那个没有自知之明招南门扬非烦恼的人正是他,不由更是气得面色发青。平常二师兄总说他资质欠佳,需要更多勤学苦练,以前嫌二师兄唠叨,现在才懂左倚玄的用心良苦。人在江湖,没点本事果然不行。 南门扬非护着韦妆,终于挤到了街边。街边店铺很多,路边摊更多,但每个店铺与路边摊前面,都人满为患。 韦妆随意的看了一眼能够看到的地方,果然是吃的东西少,但生活物品更多,店铺一般都是金银首饰,或者衣裳布匹之类,摆摊的则有卖捆柴卖刀具的,卖药材卖箩筐的,卖鸡蛋卖茶叶的,也有摊子摆放着一些看起来挺有趣的小玩意。 “七师兄,这回钱袋还在吧?”韦妆回头看见玄七同,不知道暗中发生了许多事情,让玄七同满心愤怒,只是觉得玄七同似乎苦着脸不怎么开心就是,“咦,七师兄,你为什么看起来想要哭的表情?”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韦妆虽然性格大咧,但对玄七同还是很了解,一眼便看出不对。 玄七同听了韦妆的话,下意识的一摸衣袖,脸色瞬间更差,然后又紧接着摸向另一个衣袖,然后腰间,然后胸口,再然后,全身上下,只差没有伸手去头皮里摸上几把了。 很糟糕,钱袋居然又不见了!玄七同的心情,犹如寒冬腊月的雪,冰凉透底,而且这个钱袋,还是雷远缝给他的,装了满满一袋碎银,原本他是不想要,但想万一哪天他和韦妆能够脱身而去也是需要盘缠的,于是就收下了。 阿姜想要笑,但狠狠的憋了回去,只是瞟了林飞云一眼。雷远和南门扬非的眼神有多锐利,自然瞬间明白:这回不是雷远,换成了林飞云把玄七同的钱袋又给偷偷扔了。这玄七同也确实可怜啊。 林飞云在雷远和南门扬非的注目下,抬头挺胸,全身僵硬,心想,谁让这个玄七同心眼这么坏,自己给南门扬非出主意,让主子亲近玄七同,他倒好,不但不领情,还拖南门扬非的后腿,竟在韦妆面前坑他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从玄七同的动作和表情,韦妆大概也能猜出钱袋果真又不见了,可还是不由得吃惊的瞪圆双眼求证道:“不会吧七师兄,真又不见啦?” 可是就是会,没错,钱袋是真的又不见了。玄七同眨着眼看着韦妆,表情像是真要哭了。 “看不出七少侠,嗯,如此不靠谱。”雷远幸灾乐祸的语气那么明显。 “主子,是否要属下今天晚上连夜为七少侠缝制出一个钱袋?”林飞云低下头,轻声问南门扬非。“不必了。”南门扬非却淡淡道,瞟了林飞云一眼,这次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林飞云是何时偷偷把玄七同的钱袋又给扔了,但阿姜肯定是看见了,否则,也不会用那样死死憋笑的表情瞟林飞云。他可不会再对玄七同表现什么友好,再让韦妆误会他断袖。 “七少侠是韦妆的七师兄,按道理说,再缝制一个钱袋相赠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七少侠如雷远所说确实不怎么靠谱。”南门扬非斜视着玄七同,眼神冰凉,却抵挡不住眼底那不断涌现的某种得瑟之意,“七少侠,连一个钱袋都护不好周全,还真是令人为其担忧。” 雷远三人互相偷瞄一眼,开始佩服南门扬非言词上的潜能,感觉最近几天,要比之前他一年所说的话还要多。 “我七师兄之前也只有出过一次月隐山,而且来回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他,他没什么江湖经验,丢两次钱袋也不能怪他。”韦妆见状,赶紧出声支援玄七同。 她倒是挺会护短。 南门扬非心中虽然对韦妆出声支援玄七同而生出少许不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韦妆,你七师兄又丢了钱袋也没什么,你若想要买什么,只管买下交给林飞云替你先拿着,自然会有雷远付账。”南门扬非温和地道。 对,反正他们主子有银子,只要韦妆姑娘开心就好。雷远暗暗地想。 韦妆倒也随意,立刻开心的点头笑道:“好,那麻烦雷远少侠记得帐目,等我们到了丰阳城,见着我大师兄,一定让我大师兄双倍奉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6) 雷远听了,自然悄悄的瞟了南门扬非一眼。他们和韦妆同行不过几天时间,韦妆心中的亲疏关系到了现在仍然可谓非常分明,其实细想也再正常不过,但南门扬非可能会有些失落。 南门扬非淡淡的眼眸半垂,他打量着韦妆脸上的表情及她眼中的神采,片刻后,轻声问:“那么韦妆的大师兄,他是”南门扬非询问的语气,微微拖长了些,等着韦妆接话。 “我大师兄”韦妆果然大声开口。 不仅南门扬非,就是雷远他们三个,早就好奇韦妆大师兄的身份了,他们虽然听力极佳,可莫名害怕会错过什么一般,自然而然不觉中已经屏住呼吸,等待韦妆说出她大师兄的身份。 “韦妆。”玄七同急切的开口,很是防备的看了其他四人一眼,再看向韦妆时,虽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却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出来。 难道韦妆大师兄的身份,还是个秘密? 他居然忘了这种时候就该再次点上玄七同的哑穴,雷远很是遗憾。 “我大师兄,就是我大师兄啊。”韦妆终于想起答应过玄七同,不和南门扬非说他们大师兄的任何事情。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南门扬非压下心中的好奇心,决定作罢。 “韦妆想要买什么吗?”南门扬非自动转开话题,牵着韦妆随着人群慢慢往前走去。 “嗯,想买一些看起来有意思的东西。”韦妆回答。 他们走到一个摊位前,上面摆放着一些小玩意,有刀或者剑的饰品,也有男子和女子的各类头饰小物品,韦妆拿起一面小铜镜看了看,不是很有兴趣,放下,又拿起一个手链看看,显然还是没有兴趣,又放下,直到看见一个拨浪鼓,她拿起甩两下,听着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似乎很是喜欢,朝着雷远举了举,笑道:“雷远少侠。” 拨浪鼓众人大跌眼镜,但谁也不敢质疑韦妆的喜好。 “呃,是。韦妆姑娘。”雷远瞬间明白,赶紧问了老板价格,掏出铜板付了钱。 林飞云原本还在想:他这么大个人,手里却要举着个拨浪鼓跟在他们身后,实在是狼狈,不料韦妆根本舍不得把拨浪鼓交给他拿,而是直接握在手心,一路摇晃着往前继续走,而且她听着“咚咚咚”的击打声,似乎还格外高兴。 很快又走近一家摊子前,卖的却全是面具。韦妆看了一眼,蓦的想起了池塘里看到过的人皮,顿时莫名心惊了一下,虽然这些面具与那张人皮完全不同,可那两个空荡荡的眼眶太过神似。 “韦妆?”握紧她的手腕,南门扬非感觉到她微弱的变化,立刻侧过脸看向她,顺着她的目光再望过去,便看到了面具摊。 她似乎还是心有余悸,南门扬非出声安慰道:“这是孩童喜欢的玩具,戴在脸上玩闹时用的。”他说完,瞟了林飞云一眼。 嗯,就应该是自己。林飞云心中暗想,毕竟是他暗中动了手脚丢了玄七同的钱袋,南门扬非没让他和雷远一样连夜赶制一个钱袋给玄七同,已经是好到不能再好。林飞云上前,拿了个面具套在自己脸上,然后冲着韦妆张牙舞爪,故意摆出夸张的各种身姿,引得韦妆瞬间就忘了其他,开心的哈哈直笑。 “那我要买三个!”韦妆看着觉得果然很好玩的样子,于是上前挑选了两个看着很丑的和一个看着很可爱的面具,这回,倒是直接交到了林飞云手中,还不忘感谢一句:“林飞云少侠,谢谢你帮我拿东西。” 林飞云笑道:“韦妆姑娘这么客气,在下不敢当啊。”说着,揭下面具还给了摊主,拿着韦妆选的三个面具看了几眼,很好奇韦妆的眼光落差之大。 雷远赶紧掏了银子付帐。 韦妆又往前继续走,不久后又有一个摊位,却是卖折扇的,韦妆停下,打开一把,看着里面有山有水的画像,还题有诗词,她又合起,再‘呼啦’一声抖开,装作一副文人墨客模样扇了几下,似乎很是满意,对着雷远一笑,然后又将折扇交到了林飞云手里。 雷远明白,赶紧继续问价再掏钱。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当快到街中央的燕子楼时,林飞云手中已抱了一堆东西,细细数来的话,不多不少正好十一件物品。 玄七同不解,问她:“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也不见你平常有喜欢这些啊。”韦妆平常最喜欢吃吃喝喝,可除了吃喝,女孩子不是应该最喜欢珠宝首饰之类吗?她却买些拨浪鼓,折扇,面具,玩偶,还有刀剑的佩饰之类。 韦妆冲他抬抬眉,挤挤眼,小有得意地道:“折扇买来是送给大师兄的,三个面具,我一个,你一个,九师兄一个,玩偶当然是买给二师兄的,至于其他的东西,当然是二师兄和其他五位师兄一人一个,他们自己去挑。”微微停顿一下,语气又更加得意,“这回我们为了能够顺利溜下山,在二师兄饭里放了泄药,下回见了面,难免不被他责骂,现在多给他买一份礼物,到时候也省得被他骂得太惨。七师兄,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 “你居然不给师傅准备礼物?”玄七同很是惊异。 “他老人家离开月隐山才两年,离开的时候,他不也说多则数十年,少则三四年吗?他想要什么,江湖那么大,可以自己买。”韦妆却无心无肺地道,“再说了,过几年等他回了山,我送礼物给他,师傅不就知道我没听二师兄的话,偷溜下山了吗?难道那时候,陈年旧事还要被他翻出来骂一顿才开心?” 玄七同被她一辩驳,倒也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韦妆的师兄,倒是个个有了礼物,并且是拿着他们主子的钱,买得开心,买得毫不犹豫,从不曾讨价还价过,却不曾想过要替南门扬非也选个礼物么?亏了他们主子待她如此不同。雷远悄悄瞟向南门扬非,看不出南门扬非是否有所不悦,只是南门扬非清冷的眼神,如今却落在林飞云手中的折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会有人,牵挂着你(77) 嗯,那是韦妆姑娘要送给她大师兄的礼物。看来南门扬非心中还是比较在意,雷远暗忖。 “韦妆姑娘,是否要进入旁边店铺看看?或者里面有韦妆姑娘更适合送人的礼物呢。”雷远笑眯眯的提醒她,瞟了南门扬非一眼。然而南门扬非却冷淡的斜了雷远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要你多事! 嘿嘿,他家主子,分明对人家姑娘花着心思,偏还骄傲着自尊心呢,雷远暗中好笑,但又不敢被南门扬非看出。 “都买好啦,不必去看了。”韦妆却摇头,完全不知道雷远的暗示。她目光望向近在眼前的燕子楼,耳中听到了隐约的戏曲之声,韦妆好奇的踮起脚尖,朝前面看过去,并没有看见哪里有戏台。 南门扬非像是知道她在寻找什么一般,解释道:“戏台在燕子楼里,韦妆要是有兴趣,等会我们去听两出戏可好。”他目光瞟向燕子楼,目光闪动,燕子楼屋檐之上,分明有一排手持弓箭的蒙面黑衣人,他们蓄势待发,隔得不远,以南门扬非的眼力,自然瞧得清楚,他们的弓已经满弦,正瞄准着他们的方位,似乎只等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放箭。 然而一条身影,犹如闪电,在燕子楼屋顶如疾风扫过,南门扬非只看见一条身影晃过,都没有看清楚那条身影的容貌,那排弓箭手,已然消失不见! 南门扬非眼眸沉下。那排弓箭手自然是敌人无疑,但那快若闪电的身影,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可他的身形,虽然快,但依稀可见其裹着的是件布衣,倒极像是涂雾。 “好啊。”韦妆很高兴的立刻点头,完全不知道燕子楼屋顶已经发生的变故,“以前有听说过戏曲,但从来没有见过,听五师兄说,很有意思的!”突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锣鼓声,她又踮起脚来,朝着远处好奇的张望。 圆圈圈和涂雾,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在池塘边那些蒙面人是被他们除掉并扔进池底还只是猜测,那么燕子楼的事情,南门扬非算是已经亲眼看见了,但圆圈圈和涂雾,为何要铲除想要伤害韦妆的蒙面黑衣人。他们第一次的相遇,从韦妆和玄七同的表现来看,他们分明是陌生人无疑,或者,只是对于韦妆和玄七同来说圆圈圈和涂雾是陌生人,但对于圆圈圈他们呢? 同样看见燕子楼屋顶发生了什么的雷远靠近南门扬非,轻声问:“主子,这几天风平浪静,会不会其实”会不会其实一直是突然冒出来的圆圈圈的杰作?但他没有问完,停下等着南门扬非会意。 “你曾经在江湖上行走过一段时间,可曾听说过圆圈圈或者涂雾的名字?”南门扬非问他。 “从未听说过。” “先前单凭眼力,完全看不出圆圈圈的斤两,涂雾也只是微有显山露水,可燕子楼的事来看,涂雾的武功,可不见弱于你。”南门扬非沉吟着。 “所幸,他们似乎对韦妆姑娘没有伤害之意。”雷远点头,要不然,事情可真正棘手,德荣镇之后,他已知晓:南门扬非的内伤还未全愈,武功恢复只怕不到六成。 “暗中令人去查探一下,可有圆满门的人跟在我们旁边。”南门扬非吩咐。 “是,主子是怀疑圆圈圈来自圆满门?”圆圈圈,圆满门,倒是都姓圆,雷远微微一顿,“只是,圆满门一直是不足公子主事,倒是没听说还有一个叫圆圈圈的人。” 南门扬非微眯着眼,掩去眼中的那份冰冷,在破庙时,也是从韦妆和玄七同的对话中,得知伤了自己的人就是圆满门的不足公子,后来德荣镇遭遇杀手后,韦妆也与他说出了详情,圆满门主事的似乎确实是不足公子。 “不足公子名为满次,圆满门的由来,若是两个人的姓氏组成呢?圆圈圈,满次,圆满门。何况圆圈圈不是一直叫嚣着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弟弟吗?”南门扬非却道,“世上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肯定都有原因,圆圈圈紧跟着我们,或前或后,也许是迷惑我们的障眼法,也有可能是随心所欲的对我们的轻视。”他嘴角浮出一丝坚硬的冰冷浅笑,“或者,在他眼中,我们已经是囊中之物,他想先消遣一番再下手,并且,在他下手之前绝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呃”雷远愣住,他知道南门扬非向来心思慎密,想事情往往能够高瞻远瞩,并且直觉灵敏,判断也总是较为准确。 “如果他真是圆满门的人,他的目标,自然是主子了。”雷远有些忧心起来。 “那也未必,不过他们的目标若真只是我,也是无妨。”南门扬非却不像雷远那么忧心,淡淡瞟了他一眼,道,“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护送韦妆去到丰阳城。” “呃,是。”雷远抱拳领令,目光瞟向南门扬非身旁的韦妆,她虽然有一双看着聪明伶俐的大眼睛,可惜迷糊的时候更多,南门扬非对她的呵护,只怕她还感觉不到一丝一毫。 韦妆正翘首观望远处,可惜人潮涌动,她人又矮小,实在看不出什么。 怎么就那么多人呢?韦妆心中再次好奇,燕子大街前后看着也不过一里距离,街道也很宽敞,但就是挤满了人。 “想去看?”南门扬非温和地问她。 “好啊!”韦妆点头,“就是人太多啦,挤来挤去,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那边有锣鼓声,是不是这里也有店铺新开业,有舞狮子的?这么多人,舞得开吗?” “韦妆姑娘是有所不知,燕子大街向来人满为患,”雷远笑着解释道,“因为除了可以买卖的物品丰盛之外,江湖路过卖艺的人多,还有什么摆擂台比武招亲的,抛绣球招亲的,斗鸡斗狗的,各种热闹都可以在燕子大街看见。” “哦!比武招亲?”韦妆很有兴趣,甚至一脸兴奋的盯紧了雷远,“我不曾见过,但也有听说过的,雷远少侠,你武功那么好,要是你跳上擂台,别的人岂不没有希望啦?你要不要去比比?嗯,只是常门坊离丰阳还有几天的路程,如果人家姑娘真的嫁给你,以后回娘家就不怎么方便了。” 您想得可真正很远雷远一脸无语的讪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一路行来,歌声相伴(78) “南门公子,要不我们去看看比武招亲?”韦妆问南门扬非,满眼期待。 南门扬非肯定无法拒绝韦妆这期盼的眼神,雷远暗想,但愿到了擂台那里,韦妆姑娘不要突发其想,真的命令他跳上擂台去比试一番,不过真的如此,他也是可以装作不堪一击败下阵来的,嗯,谁让他们遇上的是韦妆呢?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南门扬非握紧着韦妆的手腕,往锣鼓方向走去,其他人,自然紧紧跟上。 擂台摆得简单,但还是在上方悬挂了少许彩色丝绸以示喜气。 擂台上的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而是非常漂亮,并且身材修长,英姿飒爽,只是,此时却有些狼狈,因为攻上擂台的人,居然有五个男子。 “各位英雄,擂台比武规则是一对一,还请只留下一位与我小妹比试。在下在此先谢了!”擂台上,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他脸上留有淤青,嘴角还有没能擦干净的血丝,可见已经受了伤。 “哈哈哈咱们常门五虎结拜过,什么事都得一起上,擂台比武也是如此,大舅子只管放心,以后咱们五兄弟会好好待你妹妹的!哈哈哈”其中一个开口,言词和笑容同样荒唐且恶心。 挤在擂台下方看热闹的人,虽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可也没谁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常门五虎是燕子大街出了名的恶霸,衙门中有人撑腰是其次,主要是武功确实也还不错。 “大舅子你别挡道,赶紧下去,你妹夫们害怕万一把你打死了,再和你妹妹切磋武功时会少了些乐趣。今天无论如何,你这个漂亮妹子是跑不出咱们五虎的手掌心了,劝你还是聪明些,不要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另一个人开口,说着话,看着对面比武的姑娘,竟从嘴角流出一丝口水,他也不在意,顺手擦去,又望着那姑娘色眯眯的开始笑,满眼的龌龊。 韦妆他们一行人刚到,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从他们简单的对话中,也知道这个打擂台的姑娘是被这群恶霸盯上,看起来,一时之间也难以脱身,或者,根本无力脱身。 韦妆有些生气,不由道:“这是没有王法了吗?” 雷远瞟了南门扬非一眼,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便小心的笑着道:“诶,当然是有的” 然而韦妆像是没有听到,又来一句:“嗯,就算真的没有王法,那也还有拳头,对不对?”她问,突然看着雷远。 这个他可怎么回答?雷远傻眼。难道还真要他出手?雷远看着南门扬非,而他的主子,却只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韦妆,让雷远不禁怀疑,此时的韦妆就算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那是月亮,南门扬非都会觉得很有道理。 “废话什么?咱们一起上,抢了美人好回府,哈哈!”又一个人开口。他们五人,咻的一声便朝中年男子攻了过去,那擂台比武的姑娘见状,立刻迎身上前,与她兄长一起应战,可是那五个男子武功比他们兄妹高出许多,而且卑鄙之极,对着姑娘总是上下其手,毫无廉耻之心,逼得那姑娘顿时手忙脚乱,招式自然处处落败。 “砰”的一声,那已经受伤的中年男子被他们击中,飞出擂台,落在地上,围观的人虽然密密麻麻,可还是纷纷退让,硬是空出一块空地,让男子硬生生的重摔在地。 擂台上,那五个男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同时围住了那个姑娘。 “岂有此理!”韦妆忽然大喝一声,虽然她没有武功没有内力,但周围的人群只是小声的交头结耳,所以韦妆的一声大喝,倒也清晰,“那个姑娘我看上了!敢和我抢,先打赢我家雷远少侠!” 她家雷远少侠,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居然这般亲密友好啊。还有,她有必要非得喊出雷远这个名字吗?雷远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的没有被呛到。 “雷远,上!”韦妆伸手推了雷远一把。雷远不想上,看了南门扬非一眼,然而南门扬非冷淡的一眼分明告诫着他:你如果敢输,你如果敢不救下那个姑娘,你以后就别想再有好日子可过。 雷远想哭,但没有时间,他飞身一掠,人已到了擂台,一掌过去,先拍开了已经贴上那姑娘的两名男子。 “砰砰”两声,他们落下了擂台。 嗯,等等,韦妆说的是:那个姑娘我看上了!也就是说,呃,他这不是来比武抢亲的,是为韦妆来抢人的,哎呀,原来如此!雷远想明白后,瞬间开心起来,他落到姑娘身侧,笑嘻嘻的看着擂台上还剩下的三个男子,道:“你们赶紧滚,免得被我雷远少侠打得屁滚尿流的,以后在燕子大街混不下去。” 虽然有两个同伴被他一掌拍飞,落到地上后半晌都没能起得来,但擂台上剩下的三人只是觉得雷远是突然偷袭他们所以才会如此。 “兄弟,有一句话叫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其中一名男子狠狠说道,“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少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从来不曾断过,不差这一件。”雷远却道,“再说了,你们这种人,还没那个本事对我而言称得上是麻烦。” “好狂妄的口气!”剩下的三人摆出姿势,转眼同步攻了过来。 常门坊虽然是江湖人聚集之地,但不是江湖人惹事之地,真正的武功高手也是从来不显山露水,较为低调的当个过客,常门五虎武功在常门坊算是不错,自以为已经是天下鲜有敌手。 雷远身形一晃,随意接了他们几十招,为了避免他们会伤到摆擂台的姑娘,他还特意诱得那三人转到了另一边,又轻松接下十几招后,觉得韦妆的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凝聚内力,使出五成功力,对着那三人每人一掌。 “砰砰砰”三声,那三人便飞了出去,落向地面。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又纷纷让出空地,让他们三人摔在空地上。 雷远带着那名姑娘跳下擂台,走到南门扬非和韦妆旁边,瞟着韦妆和南门扬非,心想:人是给你们带过来了,看你们怎么收场,那五个人他也没有重伤,只是给了点教训,再顺手点了个穴,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内都只能躺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路行来,歌声相伴(79) 阿姜也已扶起那个中年男子走过来,不等那名男子开口感谢,已经开口相劝:“对于你们兄妹二人,这里已是个是非之地,你带着令妹,赶紧离开吧。” 中年男子看了众人一眼,抱拳道:“承蒙各位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我家妹子摆擂台比武招亲也是为了寻一条活路,既然有缘被这位少侠所救,不如”那意思,是想将妹妹托付给雷远了。 雷远的表情,顿时僵硬着。 “是我看上了你妹妹,所以才让雷远少侠出的手。”韦妆瞟了一眼雷远脸上的表情,知道他的不情愿,心想这么美的姑娘还嫌弃,简直要蠢死,不过,这也不能强求,要不然还不是害了两个人?所以她笑容满面的道,“你要是舍得,就把你妹妹交给我,总之,虽然我身边已经有二十来个姑娘,但饭嘛,总还是有她一口吃的。” “卟”没料到韦妆这么说,林飞云蓦的笑出声,但被南门扬非冷冷一眼,吓得赶紧捂紧了嘴。 中年男子脸色惨淡,也有着狼狈不堪,看着韦妆,竟无言相对。把妹妹交给这样一个人,与把妹妹交给那常门五虎有什么不同? “我现在有事,不能带着她同行,要不然你说个时间地点,以后我也好去接她,”韦妆又道,“嗯,当然,若是你实在是舍不得,我也不想就这样拆散你们两兄妹,你们便好好谢谢雷远少侠一番,也别停留了,赶紧走,免得我反悔,毕竟你家妹子真的长得很好看。” “呃”中年男子如同得以大赦,毫不犹豫赶紧拱手道,“那就此别过,感激不尽!”说完,拉紧了那位姑娘就走,头都没回,更何况收拾擂台上那些物品。 望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韦妆却担心地道:“他说是为了寻一条活路,看来是没钱吃饭了。” 在韦妆眼中,没饭吃,自然就没活路,其他倒是不重要。 南门扬非瞟了林飞云一眼,不理会林飞云瞬间瑟缩一下的表情,冷淡道:“韦妆担心他们,雷远已经出手救过,飞云,这个好事不妨你去做,给他们几锭碎银,让他们有饭吃。” 他们主子,越来越会投韦妆所好了。 林飞云哼都不敢多哼一声,足尖一点,掠开身形就往那兄妹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雷远感激的看了韦妆一眼,幸亏她有为自己解围,万一她真的有想法让自己带着那位姑娘回丰阳,唉,想都不敢想,以目前他主子南门扬非故作高傲,内心却巴不得什么都能够讨好到韦妆的心态,他雷远可谓凶多吉少。 韦妆朝雷远看过来,忽然笑眯眯的挣脱了被南门扬非握着的手腕,冲着雷远一抱拳,豪情万丈的蓦然来了一句:“好样的!雷远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义打败了邪恶,在下敬佩,敬佩!”大侠两个字,格外大声。她这是学着某些江湖人的举止,虽然不是很像,但自有她的味道。 雷远赶紧回礼,轻笑道:“哪里哪里,是韦妆姑娘抬举在下了。” 玄七同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动,想到雷远暗中对自己施展过那么多‘毒手’,就是为了南门扬非亲近自己的师妹,他心中有气,但又不敢说出来,毕竟雷远随时有可能出手点了他的穴道,总之和他们硬拼肯定不行的。万一彻底翻脸,他们像常门五虎那样用强的,吃亏的还是自己和韦妆。 她和雷远说话,总是表现出很轻松,也愿意主动和雷远聊天,和他为何就不行呢?南门扬非的目光在韦妆和雷远间徘徊着。 雷远感觉到南门扬非的目光,轻咳一声,笑道:“呃,主要是主子深明大义”深明大义?嗯,他会不会用错了词?可惜莫名就是心有点慌,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词。 深明大义?南门扬非脸上表情未变,只是嘴角却扯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韦妆扭头看向南门扬非,他的表情好像还是那副常有的表情,可细看之下,就是不知道为何有着说不上来的哪里怪异,他生气啦?韦妆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南门扬非,见他正盯着雷远看,韦妆忽然一拍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这是不满雷远居然听从她的安排上了擂台,毕竟,雷远的主子是南门扬非而不是她,她会不会害得雷远被责骂? “南门公子。”韦妆自以为自己已经猜出南门扬非为何不高兴了,赶紧小心的陪着笑道,“诶,抱歉抱歉,您才是雷远的主子,是我逾越了,呵呵” 她涎着一脸的笑,忽闪着那双大眼睛,却道着莫名其妙的歉,南门扬非没有出声,安静的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伸出手,再次握紧她的手腕。 不似之前,这回他握得好紧,都让韦妆感觉手腕有着微微的疼。 韦妆不解的看着南门扬非。 雷远瞟了南门扬非一眼,笑着道:“韦妆姑娘,您要乐意,自然也就是雷远的主子,您要不那么乐意,雷远也还是会把您当主子。”是时候表示忠心了,雷远想。 这话听着奇怪,韦妆还在想雷远这话中的意思,就听到玄七同愤愤地道:“太欺负人了!”听到玄七同愤愤的声音,韦妆就忘了继续想雷远话中的意思,她目光落向玄七同,好奇的问:“七师兄,哪里还有谁在欺负别人么?”问着,又踮起脚四处去看。 是我被他们欺负好么?而你是被他们欺骗!他们总是想套住你呢,你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玄七同怒其不争的看着韦妆,有苦说不出。 “是啊!七少侠,哪里有谁在欺负别人?让雷远出手去摆平,不费力,一根手指刚刚好。”雷远笑嘻嘻的道,伸出一根手指,在玄七同面前晃了晃。玄七同冷冷哼了一声,紧紧的闭了嘴。 韦妆踮着脚,仰着脖子四处看了一圈,她的视线以内,倒是没有看到哪里还有以强凌弱的事发生,耳中听着雷远的话,不由笑了:“就是,雷远大侠这么厉害!依我看,一根手指还有多。” 雷远眨眨眼,自从上了擂台之后,韦妆对他的称呼从少侠就变成了大侠,看来是无意中升级了。 玄七同气呼呼的看了韦妆一眼,分明是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这点默契都没有,韦妆糊涂起来时,真的是满脑袋浆糊,而不是脑浆。 说话间,林飞云已经返回,他明白南门扬非让他这么做,无非讨韦妆欢心,也是为了让韦妆放心那对兄妹,自然直接冲着韦妆笑道:“在下追上他们了,给了两张银票,够他们买个小宅院安稳的生活,韦妆姑娘大可放心。” 看着林飞云手中还提着她买的各种物品,韦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林飞云少侠。” “呃,韦妆姑娘总是这样同属下客气,飞云不敢当。”林飞云笑道。 韦妆刚要再回应林飞云,“还想去哪里看看吗?”南门扬非忽然开口询问。 “前面就是燕子楼,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先把整条街逛完再去燕子楼?”韦妆问,燕子楼位处燕子大街正中心,虽然大街不过一里之远,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还只走了燕子南大街,不过四分之一,“如果林飞云少侠提着东西不方便,就让他先去燕子楼,我们等他一会儿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路行来,歌声相伴(80) 南门扬非凝视着韦妆,虽然经常大大咧咧,善解人意可能有点难度,但其实真的很为他人着想。 “飞云提着东西是否不方便?”南门扬非凝视着韦妆,却问林飞云。 “回主子,绝对没有。”林飞云的脑袋,摇得像韦妆手中握着的拨浪鼓。 既然没有谁不方便,他们自然继续逛街。 韦妆倒是再没有什么购物的心思,只是希奇不曾见过的各种买卖物品和其他热闹。到了斗鸡斗狗的地方,韦妆也不愿意多看,只是感叹一句:“发现很多时候人最坏,这些鸡啊狗啊,它们并不想互相这样撕咬彼此伤害吧?” 她那么善良,不仅对人,也对世间所有事物。南门扬非似乎明白,当初在山上,她以为他死了,为他挖坑想要掩埋,无非带着悲怜之心,不想他暴尸山野,死无葬身之地。 玄七同突然有了坏心眼,故意对韦妆道:“你要觉得这些鸡啊狗啊可怜,你让南门公子买下它们啊,放生。” 雷远他们三个不由都默默的看向南门扬非,估计韦妆如果真这么提出来,南门扬非必然会满足,只是,难道他们真的要在马车后面放着一大堆鸡啊狗的回丰阳?想想都心颤。玄七同的心思,可比韦妆姑娘的复杂多了,他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想。 谁料韦妆却摇头,甚至还丢了个大白眼给玄七同:“你傻啊,我们就算真的买下这些鸡啊狗啊,他们难道不会立刻又弄来另外的一些鸡啊狗啊互相残杀?师傅说得没错,有些事情我们可以拔刀相助,有些事情我们只能袖手旁观。” “哎呀,韦妆姑娘懂的大道理真的挺多!”林飞云开心的笑道,前一秒还在想,万一真的买下这些鸡啊狗,南门扬非会不会命令他来负责? 韦妆一脸得意:“那肯定的,我在月隐山虽然不习武,但头脑是最发达的一个。” 头脑是最发达的一个只怕是被她的师傅和师兄们给纵容得如此自信。雷远暗暗好笑,要是韦妆真那么精明,早该看透南门扬非的心思才对,也不至于让南门扬非这般耿耿于怀。 “那是什么?”韦妆忽然手一伸,指住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挑担老人,他身旁围着几个孩童。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原来是个吹糖人。 韦妆一脸羡慕的看着其中一个小孩举着一个糖人开始舔。 “那是吹糖人,是麦芽糖制成,味道很甜,韦妆想要什么图案的?”拨浪鼓,糖人,韦妆的眼里总是为这些事物发着光,是童心未泯,还是天生的单纯无邪?南门扬非眼中,渐渐泛出一丝宠溺,温和的看着此时眼中发光,脸上越来越多羡慕的韦妆,“或者,每一种图案的,都给韦妆来一个。”他也不等韦妆回答,只是淡淡唤出一声:“雷远。” “是。”雷远明白,早就轻车熟路,他往前面吹糖人的位置挤过去。 南门扬非也握紧着韦妆的手腕,慢慢朝前而去。 近了,韦妆便看得清楚,吹糖人脚下有一炉碳火,他将麦芽糖溶了,再用小勺盛出,勾出动物或者花草的图案,给到一旁等待的孩童,火炉前面一点的位置,有一块木板,上面有着六种图案可供选择。 “他这算是画画么?好厉害的样子。”韦妆问南门扬非,她觉得吹糖人勾出的图案,真的与木板上的那些图案一模一样。 “算吧。”南门扬非点头,韦妆喜欢就好,“六个够了么?”韦妆的饭量,这么多天了,他越来越不清楚她的底线,遇上喜欢的食物,她可以抵得上两个雷远。 雷远排着队,提前付了银子,终于等到了第一个,赶紧递给了韦妆。 他们看着韦妆开心的伸手接过,同时明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吃了第一口,韦妆开心的点头:“嗯,好甜!但是六个足够啦!” 吹糖人将第二个给到雷远时,雷远握在手里举着,看到韦妆手中第一个糖人还剩下一些,所以并没有着急递给韦妆。 韦妆却道:“雷远大侠,这个你给我七师兄吧。” 雷远听了,赶紧递向玄七同,玄七同瞪了雷远一眼,冷声道:“我不要。”他即不是孩童,也不是女孩子,而且不是那么喜欢甜食。 “七少侠你还不要,”林飞云嘴又犯贱,没忍住小声说道,“我家主子想吃,还没有呢。”这个韦妆,真正偏心。南门扬非冰凉的一眼扫过林飞云,似乎不满意他的胡言乱语。 韦妆吃掉第一个糖人,伸手从雷远手中接过第二个,满面惊疑的看向林飞云:“南门公子是你们的主子,他想吃为什么会没有?雷远难道会不付银子?”顿了一下,又道,“我看你是瞎说的,这一路过来,你们借钱给我和七师兄用,从不小气,也不怕我们到时候不还,证明你们手头富足啊,绝对不会是舍己待人,我有得吃,反倒是你们没得吃。” 她的思想简单,看事物很是直接,不似他们有着复杂的心思,所以,这一路过来,买礼物没他们的份,吃东西时也从来只惦记着玄七同。 是啊,银子在他们自己手中,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买,想要吃什么东西也可以自己买,为何要她费心去考虑?南门扬非他们终于明白。 借钱给他们用?雷远叹息。这是借给他们用吗?南门扬非从来没想过是借给他们用,只怕是恨不得韦妆多用些才好。 “那韦妆姑娘自己记了帐没有?”雷远好笑的问,“万一到时候雷远记错了帐目,或者胡乱开口数目,韦妆姑娘可如何是好?” “不会。”韦妆却坚定的语气,“你们都是行侠仗义的好人,不会这样坑害别人的。” 还真是容易相信他人。 雷远笑了笑,瞟了南门扬非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此时吹糖人已经勾完剩下的四个图案,雷远接过拿在手中,看着韦妆一边说着话,一边吃掉了第二个糖人,于是笑道:“韦妆姑娘,六个真的够了?” “够了,甜得虽然好吃,但还是没有肉好吃。”韦妆说着话,见雷远递上来第三个糖人,自然而然伸手接过,继续说着未完的话,“我看北大街好像吃的东西多点,我们再往前走走,兴许还会有很多我没吃过的其他东西呢?”她心中很多期待,自然得给肚子留有余地,而且,再过一两个时辰,还要吃晚饭的。 一行六人继续逛着燕子北大街,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步行了一小会,喧闹的人群里,不远处一个刺耳的声音格外吸引人的听力。自然也吸引了韦妆的注意。 “想不到看着这么瘦瘦小小秀秀气气的一个姑娘,竟然是个小偷!”一名男子的声音很是粗犷。 然而并没有声音回应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路行来,歌声相伴(81)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以为我会放过你?”那个粗犷的声音又响起,“你和我去衙门走一趟,看有你好果子吃!” “我说壮士,”也有管闲事的人说公道话,“你说这位姑娘是小偷,那也得有证据才行啊,无缘无故的,你指责人家是小偷,不太好吧?” “我当然有证据!”粗犷的声音道,“那个木匣子里,可是有一锭足十两的纹银,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嗯,对了,还有一个印有侠字的石头也在,这木匣本是我随身携带物品,岂会认不出自己的东西?” 韦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挤,南门扬非自然跟在她身旁,前面则有雷远开路,片刻,他们便到了声音传来之处。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韦妆一脸惊讶的看着被人挡住去路的艾小巫,问身旁的其他人,“你们看见没有,居然是她诶!” 他们当然都看见了,练武之人,论眼力,他们任何一个人,包括玄七同,都要比韦妆来得快。 南门扬非看着面无表情的艾小巫,她那空荡的双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对于那个男子的有意陷害与为难,更是丝毫不在意。 是啊,居然是她。艾小巫心想,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拦住去路,说她是小偷,她又不赶时间,自然由他拦着,但也不想理会辩解,倒是没料到,却在这里又遇到了好管天下不平之事和闲事的韦妆。燕子大街人太多,她也不过稍微将木匣放到墙边一下,便被一个顽皮的孩童撞开,她当时并未在意木匣,所以没有出手抢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木匣里的东西被这个男子看到,他顺手丢了块石头进去,以为自己没看见。 “算啦,壮士,”还是那个管闲事的人开口劝道,“看这姑娘瘦瘦弱弱,但长相也是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不像是惯偷,还是不要送衙门的好,这么瘦小的身形,哪经是起几下杖责?我看,你收回你的东西,好生看住,放她走便是,她也许是遇上为难之事才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听了,似乎犹豫片刻,又打量了艾小巫几眼,看起来倒是真的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于是他粗声道:“这回我便好心放过你,要是有下回,哼!好罢,你且把东西交还给我,走吧!”他朝艾小巫伸出粗壮的手臂,还有那厚实的掌心。 艾小巫表情冷淡,眼神空洞,与周围一群看客相比,她更像是置身事外,并且置身事外还非常远。 “你莫逼我动手!”那粗犷的声音猛的一声怒吼,没吓着艾小巫,却将围观的大部分人吓得立刻纷纷退出两步。 因为她瘦小,所以才总是遇上这些倒霉的事情么?韦妆好奇。 “她是什么时候偷了你的东西?”韦妆忽然笑嘻嘻的问。 又开始管闲事了。玄七同暗忖,不过,对方是章记醉仙楼遇到过的瘦弱姑娘,韦妆肯定更加不会放任不管。 说她笨,她还知道先诈诈人家,以免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会对事物判断出错。南门扬非看了一眼韦妆,眼底浅浅的笑意情不自禁流露出。 “就刚才!”男子回答,见韦妆身旁南门扬非衣着很是讲究,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冷漠到可以伤人,他们两人周围还跟着几个随从模样的人,看着,应该是一起的。这个大眼睛姑娘看着像是想管闲事,但对方人多,他肯定得罪不起。 “刚才?”韦妆问,“你确定?” “那当然确定啊!” “你这个大骗子!”韦妆笑嘻嘻的脸忽然一变,很是气愤填膺,“这个木匣子根本就是这位姑娘自己的,你是看人家瘦小,她木匣子里的东西又不小心露了白,你见到就起了夺财之心!” “哎,姑娘,你这样说可就”那名男子刚想反驳韦妆的话。 “闭嘴!”韦妆仍然非常生气,直接喝止他,“至少两个时辰以前,我才与这位姑娘分开,木匣子就在她手里拿着,就算当时是我眼瞎,可我们一行有六个人,不可能个个都眼瞎!” “诶”那个男子顿时愣住,瞟了一眼之前一直劝和的另一名男子,见他也是一副茫然失措模样,而四周那些围观的人群,开始重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大部分都是开始质疑他的声音,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微顿片刻,他还是做出了反击,“姑娘,你们也许是熟人,你这是在替她掩饰,是护短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韦妆气极,反而一笑,愤愤地道:“我当然护短!所以你得庆幸她不是和我一伙的,否则,我老早就叫雷远大侠揍得你满地找牙了!而不是耐着性子和你讲道理。”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韦妆另一面。南门扬非目光闪动,凝视着韦妆,她还能给他多少惊喜与惊艳? 雷远大侠雷远目光委屈,为什么又是他?这里不是还有阿姜少侠?不是还有林飞云少侠?再不济,还有七少侠。 但是反观艾小巫,那么空无一色的眼神,任凭韦妆为了她正在与那男子辩驳,却激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雷远轻咳一声,忽然出声对那名男子道:“你走吧,雷远大侠今天可以放过你。”他突然拨出腰间佩带的长剑,举在半空唰唰舞了两下,咻的一声又入鞘。却在瞬间晃花了那个男子以及围观人群的眼。 他倒是顺着韦妆的话能够上天了。南门扬非闻言,瞟了雷远一眼。 “走。”那名男子也很识趣,低声对那个之前假装说和的男子说出一字,两人便匆匆离开。围观的人群瞬间明白真相,也知道再没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开。 “姑娘,又看到你啦,可真好!”韦妆走上前,开心的和艾小巫打招呼。 艾小巫双眼空荡,视线不知落向何处,也可能何处都没有她的视线,就在其他人以为她不会回应韦妆的时候,艾小巫眼皮蓦的微微一颤,像是魂神归位一般,她冷淡的目光落在了韦妆脸上,语气比目光还要冷淡三分:“不好。”说完两个字,她似乎准备离开。 真是不知好歹的一个人,玄七同生气的瞪了艾小巫一眼,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何韦妆就可以天真无邪又活泼可爱,但艾小巫却冷冷淡淡,像块不起眼光溜溜的石头,无趣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路行来,歌声相伴(82) 艾小巫的脚都没有抬起来,韦妆已经一手扣在了她的手臂上。 艾小巫缓缓垂下眼睑,看着韦妆的手,还有她手上只剩一半的糖人,再缓缓挪动目光,看韦妆另一只手,正被南门扬非握紧着手腕,手心中,握着一个拨浪鼓。 “你看,你一个人在哪里都能遇上坏人,你反正也是回丰阳城,我们也是要去丰阳城,你不如和我们一同走啊。好不好?”韦妆热情的开口,满眼的期待。 艾小巫目光重新落回韦妆的脸,没有回答,却淡淡说出一句话:“以后,你不要管那么多闲事。” 她居然还嫌弃韦妆管了她的闲事?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玄七同气得就要跳起来,忍不住想说艾小巫几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跳起,嘴也还来不及张开,韦妆又开口了。 “不好。”韦妆摇头,很坚定的眼神看着艾小巫,“要不然谁来保护你呢?” 玄七同因韦妆的话而忘了自己对艾小巫的脾气。 艾小巫不语,伸出另外一只手,慢慢拉开韦妆扣紧她臂膀的手。 韦妆有些失落又不舍的看着艾小巫,看着她单手扣着那个木匣慢慢离开,倒不见了之前那个圆滚滚的包袱。 又一次,即无感谢的只言片语,连敷衍韦妆的道别声都没有。其他人心中暗忖,却不知道这么个冷淡淡性格的人,也不过一两面的缘分,怎么却被韦妆如此在意关心着。 南门扬非他们不会问韦妆,但玄七同会问。 “韦妆,她叫什么名字你都还不知道,性格又冷冷淡淡的像块石头,这么无趣的人,又不知好歹,你三番两次帮了她,没一句感谢,还嫌弃你管了闲事,你替她忧心什么,走了便走了罢,要我说,最好再也不见!”玄七同念叨着。 艾小巫虽然走得缓慢,然而人潮拥挤,瞬间便与韦妆他们六人已经隔了几道人墙,不过玄七同说了什么,艾小巫的听力,倒不必刻意便听得非常清楚。 “七师兄,师傅以前总是说,水缸里的水可能是同一种温度,灶上铁锅里的水可能是同一种温度,但水缸和铁锅里的水,却一定不会是同一种温度。”韦妆已经看不到艾小巫,收回目光,认真的看向自己的七师兄。 看来韦妆又准备讲道理了,南门扬非他们想。 果然,就听韦妆继续她的言论:“那位姑娘看着冷淡的模样,无疑她身处的环境很是冷淡,要是换她在月隐山,她想有冷淡的性子都难,七师兄你想想,她这么瘦弱,性格也不太好,肯定有经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呃,你看,一天都没过完,不,是两个时辰之内,她就遇到了几波坏人,不是吗?我是真的很想帮她很想保护她,可她却很替我着想,怕连累到我所以拒绝,你看着她冷冷淡淡的模样,其实内心很善良的诶。” 前面说的尚且可以勉强去信,然而后面的话又重回韦妆的迷糊了。南门扬非暗忖。 玄七同也不与韦妆争辩,算是默认了韦妆的道理。 一行六人,又逛了一阵,燕子街四条主道都逛完后,他们去往燕子楼。 燕子楼大堂内,圆圈圈和涂雾居然在等着他们。 “呀,你们终于回来啦!”圆圈圈一脸开心的笑道,一双好看的眼睛冲着韦妆眨了两下,“韦妆姑娘逛街收获不小啊!”他都没看走在最后的林飞云一眼,却似乎什么都知道。 韦妆心大,倒不觉得圆圈圈深不可测,只是不太喜欢他,冲他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遭人嫌么?真正很笨。” 南门扬非无言的看了涂雾一眼,再看向圆圈圈,如果他们俩个真是圆满门的人,目标应该是自己,韦妆是安全的,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对韦妆的兴趣之大,显然超越了对自己的兴趣,为何? 阿姜看了雷远一眼,见雷远点头,便转身离开。 “别嫌弃我嘛。”圆圈圈居然满嘴撒娇语气,“我这个人可地道着呢,嗯,你们的人已经订好了房间,一共四间上房,还有一间是通铺,韦妆姑娘的房间隔壁是南门公子,南门公子的房间隔壁是阿姜少侠和林飞云少侠,而两位少侠的房间隔壁就是我啦,你看,还是挺有缘分嘛。我特意在大堂等着你们,就是想带个路来着,你们那十个先来的手下,好像马上要出去办事了,估计没时间带你们去看房间。”微顿一下,也不理会南门扬非那冷淡的目光,又嘻嘻笑着继续道,“哦,对了,我方才从楼上房间下来,经过韦妆姑娘房间门口时,捡了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韦妆姑娘的?” 韦妆刚到燕子楼,怎么有可能落下东西?南门扬非目光更冷,半眯着凝视着圆圈圈,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韦妆的名号,到了最后,目光却落向了他,显然圆圈圈后面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圆圈圈右手微抬,以两个指尖捏着一条女子手帕,朝着南门扬非晃了晃。 “我才刚到,怎么可能就落下什么东西啊。”韦妆又冲圆圈圈翻了个白眼。 南门扬非眼神锐利,圆圈圈手中那条手帕虽然没有展开,但圆圈圈晃动了两下,手帕右下角那个‘婉’字便跃入他的眼底。 婉?是不是聚宝楼里见过的那名女子落下的手帕?若是,她的名字中,应该有个婉字。 她受了伤,却不死心,依然一路跟踪,可见对韦妆很是憎恨,这份杀机并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 圆圈圈给他看这条手帕,只怕那名女子也从圆圈圈他们手里顺利逃脱,由此看来,圆圈圈倒是不希望韦妆出事才对,否则,也不必刻意提醒了。 “哦原来不是。那扔了。”圆圈圈说着话,随手一甩,手帕便往涂雾方向落去。 涂雾伸出双手看似手忙脚乱的接过,一脸迷茫的看着圆圈圈:“公子,扔哪里去?” “哎呀,这点小事也要烦我,燕子楼不是有茅房吗?扔坑里去。”圆圈圈嘟着嘴抱怨,“快到晚餐时间了,我先回房小睡片刻,等会就能多吃些。”他说完,果然从大堂座椅上起身,往楼上走去。 涂雾便捏着手帕,跟在了他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路行来,歌声相伴(83) 南门扬非他们看着圆圈圈和涂雾的背影消失,这才慢慢往楼梯上走去。 “不是说要给我们带路的吗?”韦妆道,“分明就是骗子。”骗子最坏了。 也许不是带路,但可能是想指路。南门扬非暗想。 “我们先去房间稍作休息,等会吃过晚饭,入夜后的燕子大街更是有趣,而且吃的东西更多。”南门扬非道。 “好啊!”韦妆点头,“我之前一直觉得雷远大侠懂的多,现在觉得其实南门公子知道的也不少啊。”南门扬非的言语之间,好像对常门坊燕子大街也很是熟悉了解。 南门扬非不出声,淡淡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雷远。 雷远屏住呼吸,心想南门扬非只是话少,好在和韦妆在一起时,话不知不觉总会多出许多,要不然,以韦妆的简单性格,还不知道怎么误解南门扬非。 他们上到三楼,暂时各回各的房间休整。 半个时辰之后,阿姜又回到了燕子楼,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敲了敲南门扬非房间的门。 南门扬非打开门,让他进去。 “主子,属下令人四处查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圆满门的门徒有在燕子大街出没的迹象。”阿姜禀报。 南门扬非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口望着外面,三楼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燕子大街以及它周边街道的场景。 “我只是为确认一下罢了,涂雾亲自动手,想来是没有圆满门徒跟随左右才对。”南门扬非目光沉思着,微微点头,“现在看来,圆圈圈倒不像是对韦妆有何敌意。” “主子,但属下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觉得有些蹊跷。”阿姜道,“韦妆姑娘帮助了两回的那个瘦弱的姑娘,她并没有离开燕子大街,而且,她此时就在燕子楼旁边一个两层楼的茶馆里坐着,位置在窗口,刚好可以观察到燕子楼的全貌。” 南门扬非目光微冷:“以我的眼力,却看不出那位姑娘是否为习武之人,但看她处事不惊,不管她身上发生着什么都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模样,这么个瘦弱的姑娘,如此行为异常,必然也不简单,不过却不像圆圈圈故意的深藏不露,好像,她天生就是如此一般,阿姜,在江湖上,你可耳闻过与那位姑娘相似之人?” 想不到他主子居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显然很是为韦妆姑娘的安危操心着。阿姜笑道:“嗯,身形或性格,类似的倒是有听说过,无心山上无心门,无心门里艾小巫。江湖传言‘瘦得不成人形,狠得不成人心,毒蝎心肠,无情无义,性情古怪冷淡,活着只会杀人的无心门艾小巫’,不过,艾小巫杀人从不犹豫,向来干净利落,速战速决,只要目标在她眼前,听说最难缠的对手,她都可以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取下对方的人头。” 她会是艾小巫吗?南门扬非问自己,暂时得不出答案。 “你说的两层楼的茶馆,可是对面那家清香坊?”南门扬非问阿姜,目光凝视着对面那家飘着‘清香芳’旗帜的两层楼。 “正是。”阿姜答道。 站在他的位置,也可以俯视到整个清香芳,但二楼那个正面对着的窗口位置并没有坐人,反倒是拐角处,视线被遮掩大半的那个窗口位置,桌面上果然可见有一个木匣,还偶尔的一条浅灰色手臂移过。 “江湖传言艾小巫喜欢喝茶么?”南门扬非问。 “呃,喝茶?这倒从不曾听闻。”阿姜道。江湖传言艾小巫最多的,一个是她心狠手辣,另一个,则是她所赚的银两到底富足到什么程度。 南门扬非不再询问,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阿姜可以退下了。 阿姜便朝着南门扬非的背影拱拱手,无声离开。 清香坊,就在燕子楼的斜对面,仅隔着一条街道的宽度。 二楼,此时艾小巫靠窗而座,燕子大街虽然人满为患,但茶楼的二楼此时倒是清静,说书的空台处也没有说书先生,可能因为此时二楼,只有她一人的原故。 清香坊的茶,确实清香,离苦涩的口感就去得远了。喝完这壶茶,她也该动身回丰阳城外的无心门了,虽然,也并不是那么想回去。 艾小巫又喝了一口茶,杯已空,她伸手拿起茶壶,准备再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还刚成一条直线流向杯中,她双耳中蓦然听到“咻”的一声,一道暗影已经逼近了她,眨眼功夫,一条人影便立在了她的身侧,身手虽快,但显然有所保留。 艾小巫眼睑微垂,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将空杯倒满了茶水,将茶壶放回桌面,又喝了一口茶。 那以闪电速度逼近艾小巫身侧的蓝衫男子,望着艾小巫波澜无惊的脸,忽然堆积起满脸的笑意,朝她拱手道:“这位姑娘,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今天她的奇遇也算是多,精彩的一天。艾小巫心想,她缓缓抬起眼皮,看着站在自己身侧,朝她依然毕恭毕敬拱着双手的男子,虽然他一脸横肉,脸上的笑容却亲切得像是正有求于人的儿子刚好见着了他亲爹。 艾小巫不出声,只是慢慢且浅浅的又喝上一口茶。 蓝衫男子倒仍然笑眯眯的,他见艾小巫一脸淡漠之意,不但不恼,还瞬间半哈起腰,拱着的双手缓慢松开,然而右掌徒然一翻,宽厚的掌心便多出一锭十两的纹银,他极为恭敬的把纹银递向艾小巫,带着三分讨好的语气道:“虽然确实冒昧的多有讨拢,还请姑娘体谅,虽不成敬意,还恳请姑娘能够笑纳,呵呵” 平常人若是见到这十两银子,不说欣喜若狂,至少也会在眉眼间流露出几许情绪才是,但她,却一声不吭,脸上眼中淡漠依旧,别说欣喜若狂,就是微微的欢快都不曾见其流露,蓝衫男子眼中微有了一丝疑惑之色,但他也执着,继续一句:“还请姑娘体谅。” 艾小巫终于放下茶杯,并不去接那十两银子,她微微转过脸,淡漠的眼神落在男子眼底:“体谅什么?” 见她终于有所回应,蓝衫男子立刻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虽然难以启齿,但能否请姑娘移尊驾去别桌喝茶?将这临窗的位置让与我家主人,当然哈哈,今日姑娘的这茶水钱也由在下一并请好了!”那男人笑道,他说着话,眼神小心的锁紧在艾小巫脸上,然而依然等不到她有任何变化的表情,男人的眉心不由自主开始纠结。这衣着朴素又奇貌不扬的瘦小姑娘,却令他感觉到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的难以亲近,是错觉吗? 十两银子,只是为了让她去‘别桌喝茶’,不知是谁对这临窗的位置势在必得,只是清香坊二楼靠窗的位置有很多,对方偏偏看中了这一个位置,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是因为恰在拐角,看外面情景无碍,但外面想要看到这个位置,刚好受阻的原因吗? 心中虽然难免有所疑惑,但对于答案巫小巫并没有兴致知道更多,她喝完茶杯中剩下的茶,抓过木匣,缓缓起身,她绕过蓝衫男子便启步离开。 “呃姑娘?这银子”蓝衫男子颇感茫然的怔忡住,她居然无视这十两银子,这世上真还有这么奇怪的人,或者,是害怕拿了银子惹祸?也有这个可能。 艾小巫单手扣着那长木匣,走得缓慢。木制的楼梯板,深褐的色泽,楼道很长,宽度可以勉强容下三个人并肩共行,艾小巫缓慢的步伐,即将走到楼梯的中间平台时,与正上楼的三人相遇,虽然他们是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却一字排开,见艾小巫下楼,他们脚步缓下,却并没有改变一字排开的阵容,占据了楼梯所有的宽度,若彼此再跨上一步就将撞上,艾小巫站住,侧过身,与其说她是一脸心平气和的模样等待狭路相逢的另三人过去,还不如说是一脸麻木神情。仿佛习惯了这一种避让。 然,清新的淡雅花香扑入艾小巫的鼻尖,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停驻在艾小巫跟前,她停下,他后面寸步跟随的两名男子也立刻停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路行来,歌声相伴(84) 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停驻在艾小巫跟前,她停下,并且转身,面对面的看着正避让自己的艾小巫,满眼骄傲,似乎还略带着某种轻视之意。 艾小巫面无表情,淡漠的看着她眼前的那张瓜子脸。 杀手的眼力必须好,记忆力必须好,分析力必须好,可以这么说,除了不要心好,其他的,都必须好,否则,杀手不但杀不了目标,还会变成目标被人杀掉。 艾小巫自然认得有过一面之缘的颜婉儿,虽然,如今的她扮成了男装,而且由她的面色看,不算太好,与十几天以前在丰阳城内所见到的不同,面色微黑,唇色泛白,颜婉儿,该是受了较重的内伤,想要恢复,只怕还需要时日。 这回她挡着自己,倒不再关注自己手里的木匣,却不知又有何深意,艾小巫安静的看着她。 “这位姑娘,我们是否见过?”颜婉儿笑了笑,笑容和语气都很是亲切温和,可惜温和之色却不达眼底,虽然是男子打扮,却掩饰不住女子会有的娇媚气息。 颜婉儿早已认出艾小巫,却是故意要问。 然而艾小巫像是没有听到,没有回应,淡漠到如同空荡的眼神虽然依然落在颜婉儿脸上,却仿佛是穿梭而过。 “回话!没听到我家公子问你话么?”颜婉儿身后右侧的阿金冷声喝问,表情阴森,带着几分威胁之意,似乎表明如果艾小巫不认真回答,或者敢继续忽视颜婉儿的话,必有艾小巫好看。 “阿金,不得无礼。”颜婉儿出声制止,她依然笑看着艾小巫,眼神微微闪烁一下,笑意又添了几分妩媚,“或者,是我认错人了,姑娘不必介意。”她表示微有歉意的冲艾小巫点了点头,不再面对艾小巫,继续又以缓慢的步伐往楼上走去,走完所有阶梯,听到艾小巫离去的脚步声,直到再也听不见,颜婉儿这才站定,慢慢的回过头,果然已经看不到艾小巫的身影,颜婉儿嫣然一笑,将声音压抑到几不可闻:“她居然也来了常门坊,这倒有趣。你们与她说话,还是不要太过挑衅的好,虽然说到底彼此也算得上是熟悉之人,可她未必就知情。” “小主,她是?”阿金疑惑地问。 “名满江湖的艾小巫,就是她。”颜婉儿回答。 “啊?是她?!”不仅阿金,另一名男子也是大吃一惊表情,两人,两张不能置信的脸。 “不用去理会艾小巫。”颜婉儿道,“等探得消息的人回来,我们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丰阳,在那个小贱人进城之前,做好一切的安排,我到时非要好好的迎接她一番,以报这一路上我所承受的辛苦,还有所受的伤。我绝对不可能让她竖着进到丰阳城内!” 茶楼门外,艾小巫目光懒散,此时已接近傍晚时分,但阳光依然温暖,燕子大街,虽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已不似之前那般拥挤。 颜婉儿乔装打扮到了常门坊,自然不会是为了她艾小巫。那个颜婉儿绝对不可能让她竖着进到丰阳城内的‘她’,联想起见过颜婉儿的这两面,艾小巫似乎能够猜出那个‘她’会是谁。“不好,要不然谁来保护你呢?”蓦然,韦妆的声音在艾小巫脑海莫名回荡响起。 颜婉儿认出自己是艾小巫,这也没多少奇怪的,但她却说:彼此也算得上是熟悉之人,可她未必就知情。既然说是熟悉之人,她艾小巫知不知情是其次,但颜婉儿应该是知根知底了。 看来他们之间,倒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 艾小巫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慢慢围着清香坊的台阶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个阳光正好照得到的屋檐台阶处,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左手手臂随意的环抱着木匣,靠着身后的木柱,她空洞的眼神落向旁边的燕子楼,没有具体的焦点,朦胧又泛散得像是眼底有一片飞沙在飞舞,似乎这一刻,她存在,又不再存在。可是韦妆的声音偏偏像是一个魔音,此刻在她的脑海中来回呼啸:“她是我下山之后,近距离见到过的第一个姑娘,和我说过话的第一个姑娘,被我抱过的第一个姑娘,我当然真心喜欢她!”“不好,要不然谁来保护你呢?” 杀手的世界里没有温暖,杀手对于温暖不能起贪念之心,但她是艾小巫,她若觉得温暖,自然不会刻意无视。 ~ 第二天清晨,南门扬非他们起得不算很早,似乎也不着急离开,一行人吃过早餐,收拾好物件,慢吞吞又磨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燕子大街开始渐渐人多起来,这才坐上马车准备出发。 圆圈圈和涂雾也骑着马,也不怕被人嫌的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正午,他们又买了些吃食放在车内,吃过午饭,便从常坊北门而出,前往下一站落霞城,经过落霞,再到川起,就到了丰阳,不紧不慢的话,大概三四天就到。 一路上圆圈圈各种闹腾涂雾,涂雾也是各种承受,从不反抗,韦妆还是不太喜欢圆圈圈的样子,有时见他欺负涂雾,便会嚷嚷着让他们离自己远一些,免得她听着看着不舒服,也生气涂雾的逆来顺受。 自从有了圆圈圈的加入,有时他表现得死皮赖脸,又喜欢和韦妆言语上的互掐,倒是热闹了许多。 南门扬非倒是又恢复他的冷漠与不喜言谈。 越是想要抓住时光,时光越是飞速。转眼间,居然又过去三天。 阿姜可能深知南门扬非的心思,这三天已放慢许多速度,可依然,他们好像还是很快就经过了落霞城,然后又经过了川起城,今天是第四天的清晨,马车进入驿道,即使再放慢速度,无奈到下午时分,他们也是一定会抵达丰阳城南门的。 韦妆欢快和期待的情绪是越来越明显,南门扬非最近显得有些静默,她便更多的询问雷远他们。 “雷远大侠,今天太阳落山之前真的可以到丰阳城么?” “是的,韦妆姑娘。” “那真是太好啦,好期待呃!”韦妆欢呼。 雷远瞟了一眼车中南门扬非的脸色,韦妆倒是开心,可南门扬非显然心思很重,虽然在隐藏,看着一脸平淡之色,但雷远知道,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马车继续前行着,骑着马与马车并行的圆圈圈摇晃着脑袋,他伸长脖子,似乎前面有什么特别吸引着他的东西,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响。 “哎呀,缘分哪!”圆圈圈笑得一脸如花,红唇白齿,有点男子不该有的妖娆之色。 韦妆看了他一眼,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前面有什么,可除了不远不近的半空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她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见她也伸长着脖子探望,圆圈圈一脸喜色的模样问她:“韦妆姑娘你猜猜,等下你又会遇见谁?” 他这么问,必有妖孽。韦妆瞪了圆圈圈一眼,看到他眼底似乎有着欢喜和某种得意神色,韦妆怀疑的问:“不至于是那个在章记醉仙楼被你纠缠的姑娘吧?” 她看着迷糊,倒猜得精准,圆圈圈倒没料到被她一语言中,反而有些诧异起来,看着韦妆,圆圈圈好奇地问:“为什么会觉得是她?” “你是说的‘又’,那我等下要遇见的人,肯定是我以前见过的,并且你也认识,看你那满脸不怀好意的恶笑,我总不会笨到去猜是章记的小二哥,或者燕子楼的伙计吧?”韦妆道。其他的路人,就算她见过,她也早就忘得干净。 说她笨,她心思转得其实也有很快的时候,南门扬非赞赏的看了韦妆一眼,内心却又叹息着,唯独对他,韦妆却为何如此木讷呢? 韦妆虽然这般说,可心中其实没底,心想如果再问圆圈圈,肯定会被他笑话,于是假意道:“看你这一脸的不怀好意,再遇见她,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不成?” 她原来并不自信,这样问只怕是想诈圆圈圈,南门扬非暗忖。 “我要是打什么坏主意,你放任不?”圆圈圈不答反问。 “想都别想!”韦妆愤愤的开口。 他们说话间,马车又行了一段。韦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就怕错过什么,自从出了常门坊北门,这一路上的高山渐少,平川较多,视线所到之处,倒是可以看得更远,渐渐的,前面果然可以看到有个小灰点,还有一堆火苗在燃烧。 又继续前进了一小段,韦妆已经能够清楚看见艾小巫的五官。 “还真是她!”韦妆瞬间兴奋起来,如果不是坐在马车里,估计就要跳起身来欢呼,她探出一条手臂在窗口用力的挥舞,脸露在窗外,对着越来越近的艾小巫大声喊道,“姑娘!真是缘分非浅啊!你看我们又见面啦!” 已经是夏天,虽然是清晨时分,但天气只是还算凉爽,并无寒意,艾小巫坐在一堆火前,也没有烤什么食材,就那么干坐着,烤着火,脸色冷淡,居然半滴汗意也无,那个总是随身的木匣,靠在她身后的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 她似乎没有听到韦妆热情的招呼声,也没有看到越来越近的马车队伍,依然一副老僧入定模样。 近了,韦妆着急,对赶车的阿姜道:“阿姜少侠,停一下啊!” 阿姜的‘吁’字刚发出,马车还未停稳,韦妆已经手脚并用的下了马车,直接朝艾小巫跑去。 圆圈圈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然而很快,他脑袋慢慢扭转,目光缓缓落向了马车里的南门扬非,而南门扬非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追向了韦妆,人却未动。 艾小巫虽然还是一身浅灰,但外衫已经换新,只不过款式与之前的差不太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缘来缘去,缘来有你(85) 火苗虽然不高,但热度至少在五步以内都能有强烈的感受,韦妆跑近便立刻觉得很热,不多久就有汗水从额头上冒出。 “姑娘,你都不热的吗?天气本来就开始热啦,你又不是为了做饭,烧这么一堆火做什么?想烤熟自己不成?”韦妆不敢靠得太近,只好站在一旁问艾小巫。 艾小巫只身一人,别说马车,就是代步的马或者驴子都没有,韦妆却不觉得奇怪,只是好奇这样的季节里,艾小巫为何要坐在火堆前。 “嗯”显然艾小巫并没有聊天的兴趣,只发出一个淡淡的嗯字以作敷衍。 见艾小巫如此淡漠,也不看自己一眼,韦妆有些急了:“你不会就忘了我吧?我是韦妆啊,梳妆的妆!今天我们是第三次相见,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呃,是老朋友啦!” 艾小巫终于慢慢抬起眼睑,看着韦妆,火苗在她眼底,闪烁着晶亮的光:“你该叫麻雀。” “咦?可韦妆是我没见过面的亲爹给取的啊!”韦妆不明白,为什么南门扬非要质疑她的名字,艾小巫也要质疑。 圆圈圈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们,笑得几乎要破相:“韦妆姑娘,她是说你话多,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嫌你吵呢。” “你才吵呢!”韦妆回头瞪了圆圈圈一眼,再回过头看向艾小巫时,心中暗想,难道自己真的话太多,让艾小巫嫌弃了?韦妆觉得很热,不由举着衣袖擦了擦汗,这时候才发现有问题,“呃,姑娘,你明明就坐在火堆旁边,可汗也没有,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当然不是生病,只是内功深厚到吓人,看她年龄也不是很大,如果不是练武的奇才,只怕这个年纪达不到这样的内功修为巅峰。南门扬非透过车窗,目光锁紧在韦妆和艾小巫身上。 南门扬非分明牵挂着韦妆,却为何还能稳稳的坐在马车内呢?圆圈圈眼角余光看向南门扬非。 艾小巫看着韦妆,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却不说话。 这么冷清又古怪的性格,谁受得了?玄七同翻着一个白眼。 但韦妆受得了,她不再害怕火堆的炙热高温,走上前蹲下身,扶住艾小巫:“你是不是赶路太急,结果把自己累倒了?”她的语气中,有着浓郁的同情与关心,“以前我觉得我二师兄已经是很瘦了,可看到你之后,才知道瘦的最高境界,你得多吃东西才行啊。”没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靠吃美食去解决的,吃一份不够,就再多吃一份。 “南门公子,马车里的牛肉干和梅花饼可以递给雷远大侠么?”韦妆冲着马车里的南门扬非喊。 当然可以,并且他还要亲自送下马车,送到韦妆手中。南门扬非不语,拿起竹篮中剩下的两个油纸包,他下了车,朝着韦妆和艾小巫走近。 终于有借口下车,守在韦妆身旁了。圆圈圈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这里,除了自己和涂雾,除了艾小巫,除了韦妆和玄七同,剩下的人,每个人暗中都崩紧着神经,运足了内力,似乎在防备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看来南门扬非这一行人,大概也猜出了艾小巫的身份,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已是非常忌惮。 韦妆感激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接过他亲自送过来的牛肉干和梅花饼,很快打开托送到艾小巫眼皮子底下:“吃吧,吃饱了,不仅身体好,心情也会变好。” 除了韦妆,其他的人都觉得难以相处的艾小巫并不会接受韦妆的好心,但事实却是:他们居然全错了。艾小巫垂着眼睑看着被韦妆双手托在手心的牛肉干和梅花饼,看着并没有开动过,她眼睛一直盯着牛肉干和梅花饼,也没看韦妆,却淡淡道:“我能全部吃完,一点渣都不能留给你,你还让我吃吗?” 韦妆听了,却非常开心,拼命点头:“当然!” 艾小巫听了,不语,果然伸出一手,慢慢拿起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然后就是第二块,第三块,她看着瘦得风吹就倒,拿牛肉干时伸手的速度也慢,可嘴里咀嚼的速度却很快,不过片刻,一大包牛肉干就没了,她也不客气,又开始吃梅花饼。 韦妆始终蹲在艾小巫侧面,为艾小巫托举着食物,被火堆的温度炙烤着,额头的汗水不息,背上此时都隐约有了汗水的湿痕,南门扬非心中有所不悦,但也没说什么,艾小巫此刻大爷一样,而韦妆却不觉得辛苦疲惫,还笑眯眯的看着艾小巫,偶尔也羡慕的吞咽一下口水,似乎忘了这些食物都是她好心才有艾小巫吃的。 最后一块梅花饼进了艾小巫的肚子,艾小巫依然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喉咙深处又发出咕噜一声。 “姑娘,我看你还是和我们一同前往丰阳城吧。”韦妆又一次发出邀请。 她已经被艾小巫拒绝过,倒是不怕再多一次。众人心想,他们以为这一次艾小巫必然也会拒绝,结果事实证明他们又一次错了。 “嗯”艾小巫缓慢的抬起眼睑,看了韦妆一眼后,再慢慢的扫视一眼马车和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与马匹,“我不骑马。” 她这是欺负韦妆的天真善良啊,南门扬非越来越不明白艾小巫的心思,那么淡漠的一个人,眼神中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不存在,没有半分的情绪,她说她不骑马,分明就是要与韦妆同坐马车的意思,却不直接说。她分明在算计韦妆的天真无邪,可眼底,半丝算计之意都不曾闪现。 “我们有马车啊!怎么可能让你去骑马?”果然,韦妆很快回答,同时伸手去扶艾小巫,“别说你现在正在生病,就算你没生病,可你也是个女孩子,还这么瘦,怎么能让你骑马呢?” “哈哈,怜香惜玉这种事,不应该是男人该有的心情和行为么?”圆圈圈坐在马上嘻嘻笑着,他微偏着脑袋,似乎研究的目光在韦妆和艾小巫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看着艾小巫被韦妆搀扶着,也没去拿被她放在后面石头上的木匣,圆圈圈突然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韦妆姑娘,你准备带她上马车一同前往丰阳城,可她是谁你都还不知道呢,至少,也该知道她叫甚名谁吧?”微顿一下,圆圈圈目光定在艾小巫脸上,笑靥如花,“想保护你的人叫韦妆,梳妆的妆,那么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说来听听呀。” 艾小巫眼神淡漠,似乎没有听到圆圈圈的话。 “别说!”倒是韦妆,却激动的抢着出声制止,“这个家伙空长着一副好皮囊,心眼实在坏极了!他这是变相的想打听你的名字,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她的警惕之心,似乎用得总不是时候。南门扬非想,瞟了圆圈圈一眼,却看到圆圈圈也瞟了自己一眼,南门扬非更是能够确认,艾小巫的身份,一定非常不简单。 韦妆扶着艾小巫往马车方向走,还不忘吩咐南门扬非:“南门公子,麻烦帮这位姑娘拿一下她的木匣。”她不嘱咐雷远他们,无非是南门扬非离那个木匣最近,倒也没有多想。 在南门扬非面前,韦妆姑娘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自己做主让一个旁人上了马车不说,如今还敢随意使唤南门扬非。雷远感叹,他不等南门扬非有何表示,立刻从马上飞身而出,将木匣拿起,送上了马车。 圆圈圈看着艾小巫被韦妆搀扶上马车,一脸新奇模样,看了半晌后,他忽然扭头看向身旁最近的涂雾,问他:“笨蛋涂雾,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 “公子自然不会眼瞎。”涂雾一脸正色的回答。 “哦,那我就安心了呃,但别的人可能就需要操心了,嘿嘿!真是越来越有趣啊。”圆圈圈快活的笑着。 马车重新前行。 马车内,如今坐了三个人。南门扬非垂着眼睑,不言不语,面色微冷。 最开心的人就是韦妆了,紧挨着艾小巫身旁坐着,开始了她擅长的喋喋不休:“姑娘,你以后记得不要独自一人跋山涉水,很危险的,幸亏我遇到了你。”她的语气,有着真心实意的庆幸,似乎确实很开心她遇上了艾小巫,帮到了艾小巫,“我这是第一次去丰阳城,以前听我大师兄说丰阳城内很好玩,有许多好吃的好看的,你算是我丰阳城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到了丰阳城后,要保持联系啊,对了,我大师兄在丰阳城很厉害的,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找我大师兄,嗯,要不,到了丰阳城后,我介绍大师兄给你认识一下” 她好像可以一个人一直这样说下去。艾小巫微抬一下眉峰,忽然打断她:“嗯,我在丰阳城外的山上住着,那座山,叫无心山。” 无心山上无心门,无心门里艾小巫。南门扬非微垂的眼睑,咻的抬起,他看着艾小巫,竟然真的是她,只是,她突然表明自己的身份,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缘来缘去,缘来有你(86) “原来你也住在山上啊!”韦妆表示理解的点着脑袋,“我住的地方叫月隐山,如果只看名字的话呢,好像是月亮隐藏在山上的意思,而你住的地方叫无星山,那么同理,如果只是看名字的话呢,好像是星星没有的意思,对不对?哈哈哈!姑娘,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这么有缘分啦!你看,我们住的山头,它们名字的意境都差不多嘛。” 师傅如果知道韦妆的这番强解,估计能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玄七同从外面瞟着马车内的三人,不知为何,总觉得气氛有着诡异,而南门扬非浑身上下似乎被一丝极淡的寒冷之气包裹住,这是玄七同好几天都不再察觉到的气息,好像只在破庙的时候,德荣镇被困的时候,池塘边上的时候,这样的气息曾经从南门扬非身上漫延出来过,他是懊恼马车里多了一个人?防碍了他和韦妆的独处?似乎也不至于,好像是某一天开始之后,从此马车的门帘与窗帘都会被撩开,南门扬非虽然和韦妆坐在马车内,但马车外面与马车里面的人,是相互可以看得清楚的。 她又能说什么呢?艾小巫淡淡的表情依旧,目光中空荡,无一丝波澜。 月隐山灵剑派,在江湖上还是稍有名气的,虽然很少插手江湖琐事,但一直是以正派示人,弟子不多,但在江湖行走的那几个,武功都算一等,一般而言,江湖正派邪派也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的。雷远此时却怀疑自己曾经听来的灵剑派,是假的灵剑派。玄七同和韦妆,他雷远就算把眼睛擦瞎,即看不出他们武功了得,也看不出他们智谋卓越,他们灵剑派怎么在江湖上稍有名气起来的?还有,他们居然都没有听说过无心门艾小巫么?无心山成了无星山,这让无心怎么想? “笨蛋涂雾,还是你说的对。本公子自然不会眼瞎。”圆圈圈笑着道,他偏着脑袋,用一副贱萌贱萌的表情打量着车内的三个人,忽然嘿嘿一声笑,道,“嗯,我突然也好想坐上马车。笨蛋涂雾,你说如果我现在爬上马车,会怎么样?” 涂雾还没来得及回答,韦妆已经抢答了:“会被雷远大侠揍得面目全非!你最厉害的弟弟都会认不出你!”这个坏家伙,肯定是看艾小巫坐在车里,所以又想什么歪主意。 在韦妆心里,最厉害的人居然一直是雷远 韦妆姑娘,其实我家主子更厉害,哪怕如今重伤未愈。雷远想。 他会不会被雷远给抢了风头?韦妆对雷远好像一直挺刮目相看,但他为什么竟有这样的想法?南门扬非心中各种复杂情愫,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韦妆让他的患得患失之心如此强烈起来? 会被雷远大侠揍得面目全非,呵呵圆圈圈越想越开心,他涎着一脸贱贱的笑,似乎讨好地道:“那我还是骑马算了,免得被雷远大侠揍得面目全非,嗯,我还是等我很厉害很厉害的弟弟来了以后,再上马车比较好。” 韦妆好奇:“你每天把你很厉害的弟弟挂在嘴里,你弟弟到底是谁?” “我弟弟就是我弟弟,还能是谁?”圆圈圈反问。 “他总有名字吧,不可能名字就叫你弟弟吧?”韦妆冲他翻了个白眼,不等圆圈圈回答,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卟哧一声笑,开心的道:“我猜,你叫圆圈圈,你弟弟的话,不是叫圆砣砣,就是圆滚滚,或者,圆粑粑,哈哈哈!” “哈哈哈”玄七同也在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同出师门,某些行为上,确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其他人暗想。 圆圈圈的眼神,似乎在此时彻底败给了韦妆,他红唇白齿,无论委屈或是生气仍然好看,斜视韦妆一眼,忽然就落向韦妆身旁的艾小巫,她是石头雕出来的人么? 见他目光忽然转向,虽然坐在马车里,韦妆还是赶紧一手抱紧了艾小巫的手臂,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他虽然跟屁虫样的不肯走开,但他只要敢对你做什么,我就叫雷远大侠揍他!” 这个天底下,好像已经没有谁不是雷远大侠揍不赢的人了。 韦妆肯定要自讨没趣啦,众人心想,这个艾小巫,根本就像传说中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肯定不会给予韦妆什么更多反应的。 “他并不可怕。”艾小巫却道,语气淡漠,眼神淡漠,她回视着韦妆,看到韦妆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亮闪闪的,不仅仅只是好看,她的眼神里,快乐,自信,无畏无比的丰盛,似乎承载着人世间许多最动人的词汇。 他并不可怕。圆圈圈凝视着艾小巫,目光闪烁着,她轻视他,倒也非常彻底。 “呃?”韦妆看着艾小巫,觉得她太单纯,居然看不出圆圈圈那落在她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可是该怎么提醒,艾小巫才会有这种自知呢? “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人实在太少。”艾小巫又补充一句。 她的语气虽然淡漠,但字词之间却狂妄得很。这是南门扬非和圆圈圈的想法。 “那当然没错,毕竟还是好人更多!”韦妆立刻表示赞同,“你看,我们这里也有十几个人对不对?南门公子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可接触久了,你会发现他心眼不太坏哦!雷远大侠他们几个,也都是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人,就是那个笨蛋涂雾,也不坏,只可惜跟了个坏主子,这里那么多人,就圆圈圈最坏!”欺负弱小的人,当然最坏! “对,就他最坏。”艾小巫居然也表示赞同。 对,就他最坏?圆圈圈脸上又笑成了一朵妖花。 心眼不太坏,是不是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坏的意思?南门扬非开始反省自己为何会留给韦妆如此不好的印象。 韦妆的声音欢快而清脆,艾小巫的声音淡漠却明朗,两个人,在马车上,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常常是韦妆说五六句,艾小巫才回答一声,但看着,倒意外的十分和谐。 马车继续前行,到正午的时候离丰阳城南门只有五十几里地,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可以抵达丰阳城南门,车队暂时离了驿道,寻了个水源较近的空地,停顿休整,准备吃过午饭再继续赶路。 他们下了马车后,南门扬非寸步不离的守在韦妆身旁,艾小巫或者圆圈圈,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南门扬非并不知道,虽然一路走来,看着他们对韦妆似乎均无敌意,可他不敢去放松一丝一毫。 艾小巫离开了马车,也将她那木匣随身带离。 韦妆摇着她爱不释手的拨浪鼓,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在空地四周响成一片。 “姑娘,你那木匣里放的真是一把宝剑和十两白银?”这个时候,韦妆忽然好奇起来,毕竟这木匣,就像是艾小巫的宝贝似的,时时刻刻她都要随身带着,只除了她上马车之前那一次,才是雷远拿来送上马车的。 “嗯。”艾小巫以鼻孔嗯出一声,算是回答,淡漠的双眼,看着韦妆手里的拨浪鼓摇得成风一般,击打出的咚咚之声虽然急促但很清脆。 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拨浪鼓,韦妆停下继续摇,问:“要不要玩一会儿?很有意思呢!”她说着话,把拨浪鼓递向艾小巫,就忘了对木匣的好奇之心。 “韦妆自己玩吧。”艾小巫淡淡道,“太幼稚了。” “你这是不懂欣赏。”韦妆笑起来,“你以为装得自己成熟你就真的成熟啦?”她收回手,又开心的继续摇了一阵,看到林飞云带着两个手下,又扛着不少野味大胜而归,韦妆开心的牵起艾小巫的手,朝林飞云他们走去:“姑娘,林飞云少侠打猎的本事可厉害了,我们去看看他们今天又猎到了些什么,我觉得,斑鸠肉要比麻雀肉好吃,山鸡肉要比野兔肉好吃。” 艾小巫瞟了一眼韦妆,问:“韦妆你刚刚是不是吞口水了?” “当然。”韦妆侧过脸看了艾小巫一眼,“这么多好吃的,你不觉得馋?” 它们刚死不久,毛也未拔掉,完全生的,怎么觉得馋?艾小巫无言。 “唉,可惜诶!今天下午就能到丰阳城,以后怕是再吃不到林飞云少侠猎到的这些野味了。”韦妆忽然有些遗憾的口气。 她第一次对于离别有着遗憾与不舍之意,却是为了林飞云所猎的猎物。韦妆身旁的南门扬非,心中又难免涌出些复杂情绪。 跟在一旁的雷远蓦的一声笑,道:“韦妆姑娘若是喜欢,以后可以让林飞云给送到姑娘大师兄府上,自然就吃得到了。” 玄七同跟着他们处了快十来天,渐渐也懂了他们这些人的脾性,雷远这是要套韦妆的话么?一路上,他们对大师兄的身份可是耿耿于怀呢,害怕单纯的韦妆会被套话,玄七同刚欲张嘴提醒,不料他身侧的雷远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竟出手瞬间便点住了他的穴道!玄七同恨恨的僵硬着身姿,一时间即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很是憋屈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毫不知情的韦妆瞬间头摇得像是手里的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师傅大师兄还有二师兄,从来不肯我们狩猎吃山里的动物,要是被大师兄知道我贪嘴了,肯定不开心!” 诶白点玄七同的穴道了。雷远眨了下眼,又伸手不着痕迹的解开了玄七同身上的穴道。 “雷远,这一路上,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吗”玄七同瞪着雷远,想要指责,话未说完,就见雷远冲自己抱了个拳,深深作了个揖。 “七少侠,在下是真心不知道韦妆姑娘的师门不让吃山里的野味,也不是故意要让韦妆挨她大师兄的骂。”雷远一脸诚恳的道。 他们说的是一回事吗?敢做不敢当的家伙!玄七同心中更加生气,却听到韦妆开口:“我大师兄倒不会骂我,就是不开心肯定要念叨几句。” “哈哈哈!”忽然,不远处传来圆圈圈的大笑声。 他忽然莫名其妙笑什么?韦妆正好奇,就听到涂雾问:“公子,您突然笑什么?” 圆圈圈和涂雾虽然没有跟过来,但隔得也并不太远,他们对话又是扬着声音在说,韦妆自然听得清楚。 “我在笑一只小白兔,遇到了一群狼,但那群狼除了想着把那只小白兔如何送给他们的狼王之外,还忧心有老虎,狐狸,豺狗想要吃了小白兔。”圆圈圈回答,他瞟向南门扬非,他五官精致,又红唇白齿,笑得又甜,倒有几分单纯可爱模样。 南门扬非冷清的眼神回视着他,冷淡问:“那么圆圈圈公子,你是老虎,是狐狸,还是豺狗呢?” “当然都不是。”圆圈圈却道,“不过我想你也不会信。” 南门扬非不语,依然冷眼看着圆圈圈,就见圆圈圈脸上笑容更欢乐,又接着道:“不过在狼的眼里,对方不是小白兔,就是大灰狼吧。”他目光缓缓移向艾小巫,卟哧又一声笑。 “你看着她笑什么?”韦妆很是不满。 “诶,因为忽然想,这位姑娘瘦得如此不成人形,就算也是一只小白兔,未免骨头多了些,”圆圈圈笑着停顿一下,又道,“嗯,那些骨头有可能会刺破大灰狼的咽喉哦,忽然就觉得有些害怕。” 艾小巫因他的话,慢慢扭过头看向他,淡淡道:“只要你不是大灰狼,自然就保得住你的咽喉。” “呵呵,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即可以做大灰狼,又可以保住自己的咽喉呢?”圆圈圈问。 他的眼神,分明全是挑衅之意。 “没有。”艾小巫回答。 “哦这样哇。”圆圈圈满脸天真的失落模样,“我还以为,慢慢养肥一点就可以两全呢。” 艾小巫冷淡的看了看他,似乎没有与他继续说下去的兴致,转过头去。 圆圈圈倒也自觉,很快带着涂雾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缘来缘去,缘来有你(87) 午餐过后,车队继续前进。 时光流逝得太快,离丰阳城越近,南门扬非脸色也更加凝重。 距丰阳城南门还有五里之地时,前面探路的人回来报告后,雷远便策马到马车窗口,看着最里面的南门扬非,轻声道:“主子,刚探得的消息:城门口有几位主子的老熟人在等候,应该是知道了主子今天回丰阳城的消息。” “可见关心我的人不少。”南门扬非淡淡回答,只是这份关心因何而起,怕是比较复杂。 雷远看了韦妆一眼,欲言又止。南门扬非瞟到雷远的神情,眼底微带不悦,淡淡道:“有话就说。” “若消息无误,二公子也来了。”雷远只好又道。 雷远说的二公子,虽然刻意隐晦,但南门扬非明白,这个二公子,应该是指的司马左相家的二公子司马空宇。 南门扬非和司马诺晴是当今天子赐婚,司马左相身为两朝老臣,如今更是权倾朝野,这也是个公开的秘密,即便圣上,也常常会礼让他三分,现在南门扬非在边境督战三年后回朝,半途生出不少波折,所以延误了归期,但行踪还是被左相大人所掌握,可见左相大人对南门扬非很是在意。 可南门扬非的马车里,却有两名女子,万一被司马空宇在意了说给左相听,碍于南门扬非的身份,左相明里不能如何,但背地里,却有可能对韦妆不利,司马左相的手段,他们多少也还是有所了解。而且,朝野如今水深,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早已惊涛骇浪中。他们虽然在边境守了三年,但朝中的消息倒是时刻有所掌握,半年前东宫太子南门昊羽的母后和舅舅惹了祸事,殃及太子,让南门昊羽的地位受损,朝中一共有八位皇子,其他有所野心的皇子便借此机会个个暗中筹谋,想要让皇上废除太子重新立储。 司马左相应该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并且为了这个机会的可实施性,他会努力肃清一切障碍。虽然这,也只是他们的揣测。 南门扬非无心权势之争,可惜生在皇家,难免会被波及,甚至是直接被卷入,往往身不由己。 南门扬非自然猜测得出雷远对于韦妆的担忧,而且这种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看着南门扬非目光中的凝结气息,雷远低声揣测:“主子,既然二公子在城门口等候,你说半路那些人”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南门扬非应该懂。那些刺杀韦妆的人,会不会是左相派出的手下? “不会。如果真是他,二公子就不会在此时出现在城门口,他不可能留下一丝痕迹让我去猜疑。”南门扬非淡淡回答,司马左相铲除异己可是很少留下痕迹的。 雷远听了,感觉南门扬非说的没错,当即不再说其他。 “前面再行三里停车。”南门扬非吩咐赶车的阿姜。 “是的,主子。” “为什么前面三里停车,不是说还有五里吗?怎么不一鼓作气进城啊。”韦妆好奇。 “因为,我想好好和韦妆告别。”南门扬非轻声回答,他凝视着韦妆,冰凉的眼底深处,无法藏匿着难舍之意,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好,至少不会被困扰,她这样自由快乐,单纯无邪的天性,也实在不适合明争暗斗的宫廷。三年了,他再次回到丰阳城,是需要解决许多问题的,在这些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不想韦妆受其所累。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着和往日不同的东西,韦妆有些迟疑,但看着南门扬非,又实在看不出他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想了一下,便很快作罢。 “嗯,没错!我和七师兄也应该好好的谢谢你一番。”韦妆笑道,又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雷远,“雷远大侠,你赶紧核算一下,这一路上,我和七师兄跟你们借了多少银两,可以稍微算点利息哦,等到了丰阳城,我们找到了大师兄,就让他双倍奉还。” 她倒是念念不忘这件事,可见其实是个重信守诺之人,更是不愿意轻易对谁有所相欠,看着大大咧咧无心无肺的一个姑娘,内心却有另类一种细腻,雷远苦笑,只是银子好还,他们主子的心呢?但他不敢问。 三里地,好像眨眼便到,阿姜吁出一声,停下马车。 南门扬非端坐的身形微有僵硬,目光也很是森冷。 “今日一别”片刻后,南门扬非开口。 “很快会再见的!”韦妆打断他,狐疑的看着他,不明白冰冷冷的南门扬非,语气为何略显伤怀,她是不是听错了? 还好,她还期待会有再见。南门扬非心中似乎突然又舒坦许多。 就听到韦妆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也不确定一进城,七师兄就能够找到大师兄,毕竟,七师兄也没有来过丰阳城,所以,还银子的事情,可能得过几天,但我们一定会还的,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我灵剑派可没有赖账之人。” 南门扬非无语相对。 “这十几天,一路与韦妆和七少侠同行,南门扬非很难忘怀。”南门扬非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虽然感觉和韦妆之间的对话已经是牛马风不相及,可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韦妆瞬间就一脸恍然大悟表情,她微侧过脸,朝窗外的玄七同喊道:“七师兄,我们快要到丰阳城了,你也认真的c好好的c诚意十足的和南门公子说声感谢,再道个别啊!”她喊着话,还不忘对玄七同挤挤眼,那意思似乎是:伤人不要太过份,你还是留有一点余地的好。 玄七同和南门扬非的脸色,瞬间都不太好看。 也是他活该,好好的扯上什么鬼七少侠。南门扬非平复了一番心情,目光留恋的停在韦妆脸上:“下次再见也不会太远,韦妆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他那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以往冰凉的眼底似乎闪烁着一抹她看不懂的深沉,韦妆忽然意识到:进了丰阳城,他们再见面的机会或者就不多了,而且,以后自己还是要回月隐山的,能够有缘同乘马车数十天,说起来,缘分非浅,而且一路上,他们还各种仗义相救,虽然南门扬非有时奇奇怪怪,有几回甚至有要憋死她灭口的嫌疑,但他终究是没有下黑手,想到这,韦妆莫名就有了点伤感。 “南门公子和各位大侠也是,好好保重自己。”韦妆道,难得一脸正儿八经,“就算以后再也见不着各位,但韦妆心里,不会忘记这十几天的所有经历。” 雷远诧异的看了韦妆一眼,没料到她还能有这样一番严肃的类似官方的说词。 “不会再也见不着,很快会再见的。”南门扬非淡淡道。 韦妆以为他是暗示还银子的事,倒也无异议,只是问:“对哦,南门公子的府邸在哪呢,地址留给我七师兄吧,以后也好让我大师兄登门还钱啊。” 南门扬非没有回答,眼中却闪烁着某种挣扎。 看来,南门扬非暂时还不想让韦妆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又不愿意让韦妆觉得他想要隐瞒或是欺骗,于是雷远笑道:“韦妆姑娘,我家主子离家已经很多年,现在回到丰阳城,也只是暂时寻个落脚点,至于住处,可能需要时间才能找个合适的。”好罢,坏人他当,骗子他做。 原来如此,韦妆点头,不疑有他,扭着脑袋看着雷远,眼神就比较纠结了:“可如果这样,我大师兄怎么还银子给你们?” 可以不再继续提还银子的事么?非得无情的疏远彼此的关系吗?而且,南门扬非从来没有想过韦妆要还银子给他。雷远轻声咳嗽一声,笑道:“我家主子,诶韦妆姑娘就当我家主子银子太多,是请姑娘帮忙花的,我家主子感激姑娘都还来不及呢,所以,姑娘根本无需介意还或是不还。” 南门扬非望向雷远,似乎慢慢明白为何韦妆会喜欢与雷远说话交流了。 眼角余光看到南门扬非望向自己,雷远瑟缩了一下脖子,他主子的眼神,可不像是赞赏,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韦妆撅了下嘴,心想赖账不还的事情自己可做不来。 南门扬非转而看向艾小巫,出声淡淡问道:“这位姑娘,是要回无心山呢,还是要进城?” 艾小巫虽然没有去看南门扬非,但还是回答了他:“进城。” 南门扬非也不再问,又转头看向窗外与林飞云并行停在一侧的圆圈圈和涂雾,问:“那么圆圈圈公子呢?也是要进城吗?” “对啊。”圆圈圈笑眯眯的回道。 虽然不清楚圆圈圈跟在他们身边的真正原因,但燕子楼事件可以让南门扬非确定:圆圈圈并不会让韦妆有生命之忧。至于艾小巫,对待韦妆的态度,也不像江湖传言的艾小巫,当然,江湖传言也总有不实之处,只是艾小巫的传言,实在是太多并且一致。如果艾小巫要杀韦妆,不管她面前有多少个南门扬非,艾小巫也早就动手,绝不会等到现在。 艾小巫和圆圈圈,有没有互相牵制的可能? 无论付诸什么样的努力和行动,他一定要送韦妆安全见到她的大师兄,只是城门口等着自己的那些官员,却一定很是难缠,而司马空宇,也绝不是单纯来到城门口迎他的。 “这样也好。”南门扬非轻声低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缘来缘去,缘来有你(88) 韦妆刚想问怎么好,就见南门扬非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她脸上,虽然微凉,但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但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忽然起身下车。 韦妆趴在窗口,看着下车的南门扬非开始各种吩咐,没有多久,雷远便递给玄七同一袋银子,也不知道南门扬非低声和玄七同说了什么,所以七师兄并没有拒绝钱袋。 “呃?”韦妆好奇的看着外面正发生的她无法了解的一幕,问玄七同,“七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都快要到丰阳城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拿雷远大侠的钱袋?” “没事呢,只是南门公子说,进了城,可能就会要分开了,怕到时来不及给,你方才不说了吗,我们对丰阳城不熟,未必能够马上找到大师兄啊。”玄七同笑道,很高兴他们终于快要分开,其实一路上,他还挺担心到了丰阳,南门扬非会要继续纠缠一番的。 南门扬非想得可真正长远,韦妆心中暗自佩服,同时狠狠唾沫了自己一番,毕竟刚刚还责备了七师兄不该再拿人家的银两。 另一边,雷远他们三人,一个更比一个苦着脸。 “主子,我们三个不跟在你身边,万一您遇到危险,我们”阿姜忧心忡忡,在他心里,他们三个死了都成,就是不能让南门扬非出事,可现在南门扬非担心韦妆的安全,竟让他们三个在进入丰阳城之后,暗中跟随在韦妆身侧保护,直到韦妆见到他的大师兄为止。 “不是还有十个随从会跟着我吗?”南门扬非不以为意,“而且我身体恢复有七八成了,自保绰绰有余,进入到丰阳城南门口,还会有得到我行踪的官员前来迎接,我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雷远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担忧南门扬非,可也不能违逆南门扬非的话。 南门扬非再回到车上,深深的看了韦妆一眼,心想今天分别之后,想要再见,可能会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了。 “阿姜,走吧。”南门扬非道。 “是。”阿姜道,马车重新起步。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丰阳城的城门,便远远落在他们眼底。 “丰阳,丰阳城诶!快看,看到没啊,韦妆!”玄七同快活的大喊起来,此时离傍晚都还尚早,天气又不错,阳光照耀着丰阳城的南城门口,让隐约中丰阳城三个字,看起来像渡了一层金。 “玄七同!今天要打死你这个混帐!”蓦的,凭空一声怒吼,一道人影像是风旋转而来,“啪”的一声又“砰”的一声,玄七同被来人一脚踢落下马,就地打了个滚,半晌没爬得起来。 来人的武功之高,令雷远很是惊讶,但他来不及多想,有人欺负韦妆的七师兄,那肯定是不行的! “放肆!”雷远大喝一声,飞身而起,迎向来人,两人眨眼间便过招几十个来回,呼呼风声肆虐,只看得众人眼花瞭乱。 然而,又有四条人影飞快以闪电之势掠上前,他们也不参与到雷远与那个人的混战中,而是直奔刚从地上爬起的玄七同。 “呃,听我解释啊”玄七同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后面的话便被那四人一阵拳打脚踢给揍回到肚子里。 “玄七同,有你这么混蛋的吗?啊!” “打死他!手下不要留情,往死里打!” “揍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今天门牙不被我打掉两粒,我就不姓玄!” “非得揍出他的屎来!”揍他的四个人,发出各种嗡嗡声。他们武功明明都非常好,但对着玄七同拳打脚踢时,却半分内力也没有施展,显然仅仅只是为了让玄七同受点皮肉之苦。 “啊呀!”马车内,韦妆苦着脸,蓦的伏下腰,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很是惊慌模样,“糟啦!被二师兄追来了!” 南门扬非一愣,目光中却反而有了丝惊喜,灵剑派的弟子,原来武功好的,居然这般好,尤其是和雷远大战了快上百招的那个少年,韦妆的安全,他终于算是放下心来。不过,韦妆说错了,从她师兄们赶来的方位看,他们应该不是追上来,而是从丰阳城的方向过来,只怕是一路追赶却错过,所以守在了这个必经的城门口,果然就成功守株待兔了。 ~ 大概两盏茶之后,一切变得平静下来。 玄七同脸青鼻肿的,耸拉着脑袋站在各位师兄们面前,老老实实的认错:“二师兄,三c四c六师兄,八师弟,是我的错,我该死,各位师兄弟揍得对,揍得好”说着话,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玄七同痛得呲牙咧嘴起来。 左倚玄给了他一个待秋后再来算总帐的眼神,然后移步走到韦妆和南门扬非面前,抱拳感谢道:“多谢南门公子这一路上对我七师弟和小师妹的照顾。” 南门扬非回了个礼,语气冷淡也客气:“在月隐山时,我身负重伤,感谢韦妆当时不吝啬送给我鸡腿和地瓜,助我恢复体力,才逃过一劫。与韦妆当初的慷慨相比,这一路上南门扬非做的还远远不够。” 圆圈圈站在一旁,偏着脑袋看着众人,笑得一脸花痴相。 韦妆悄悄抬眼看了左倚玄一眼,发现他眼神非常不悦,看来二师兄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二师兄,不拉肚子啦吧?我担心二师兄的身体,特意留了药给九师兄哦。”韦妆讨好的笑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不成她是故意这样问,想气左倚玄?玄七同暗暗的想,又好气又好笑,可他脸上被其他师兄弟揍得太惨,不管是生气还是好笑都得忍住表情,否则真的很疼。 “都十来天了,我若还继续拉肚子,小师妹觉得二师兄还有命在丰阳城门口等着你来吗?”左倚玄心中很是生气,但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淡。 “嘿嘿好像是哦。”韦妆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同,“不过二师兄,这一路上我都没遇到大师兄,你也没有遇到么?” “错过了。”左倚玄道,“不过有收到九师弟的飞鸽传书,不过两天之后,大师兄就带着人到了月隐山,知道你已经偷偷溜下山,所以马不停蹄正急着往回赶,估计今天晚上就能赶回丰阳城。所以我们才猜测,你既然没有遇上大师兄,我们又没有追上你,那么凭你们的脚程,即便有马,那也肯定还在半道上,所以我们就在城南门口苦等,等了快有四天。”等待的感觉,真像掏出那颗心在锅里反复的煎,但韦妆是不会理解的。 等了都有四天,可见他们追得有多凶猛了,简直是在搏命。 但韦妆,听进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些。“真的,大师兄今天就能回来的话,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直接去大师兄家啊?”韦妆开心的问。 “不。”左倚玄道,“我们今天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天确认大师兄回来了,再与他联系不晚。”他看了看南门扬非,再次拱手道,“韦妆所说的欠下南门公子的银两,因在下追韦妆过于匆忙,下山时所带银两不多,过几天一定会登门拜访还清” “二少侠客气了,韦妆并没有欠下南门扬非的银两,是她多虑了。”南门扬非打断他,微顿一下,又道,“看二少侠,似乎比韦妆还要年少,可见进入师门时很是年幼。” “那当然,他运气好,才几个月就被师傅抱上山啦!要不然,怎么可能比我小一岁,我和其他师兄们却还得叫他一声二师兄?”韦妆抢着回答。 左倚玄淡淡看了韦妆一眼,她倒是欢欢喜喜的掏光了家底给别人看,不过,左倚玄也懒得为了此事对她有更多责备,能够等到她,终于可以向师傅和大师兄交待了,这一刻的左倚玄内心竟觉得很是庆幸,也如释重负。 但左倚玄并没能轻松多久。 “有一件事,需要告之二少侠一声。”南门扬非道,“不知能否单独谈。” 南门扬非的眼底神色很严肃,左倚玄自然明白此事非同一般,于是做出个请的姿势,两人便避开了韦妆,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呃,才见面,居然有悄悄话要说么?还想瞒着大家哦。”韦妆踮起脚,朝他们两人的方位倾斜着身,竖起了耳朵,可惜什么也听不到。 雷远好笑的看了韦妆一眼,这点距离,根本只是要瞒着韦妆罢了,或者还有玄七同,但肯定是无意的,谁让玄七同内力那么差?其他人的武功修为,一只耳朵足够听得清楚。 “这一路,有不少武功高手追杀韦妆,虽然不知原因,暂时也还没有查出对方到底是谁,可看起来不像能够善罢甘休的样子,二少侠请多加留意。”南门扬非轻声道。 “追杀韦妆?难道是圆满门的人?”左倚玄只能想到圆满门,韦妆此前从来没有下过山,和任何人都谈不上结下过冤仇,没道理莫名其妙就会被人追杀。 “未必是圆满门的人。”南门扬非摇头,瞟了不远处正笑眯眯的圆圈圈一眼,“那几拨杀手都是丰阳城的口音。” “我会留心,谢谢南门公子这一路的相护,以及此刻的提醒。”左倚玄更加客气有礼的朝南门扬非拱手致谢。 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南门扬非准备启步,但看了马车一眼,又停下,淡淡道:“马车里还有一位姑娘,瘦得可谓不成人形,听她说她来自无心山,可能也需要二少侠多加照顾了。” 这个照顾,可不是真正的照顾。左倚玄自然听出南门扬非的话外之音,来自无心山,又瘦得不成人形,还是个姑娘,难道马车里面坐的人是名满江湖的艾小巫? “请放心。”左倚玄心中虽然极度诧异,可表面还是未露声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缘来缘去,缘来有你(89) 韦妆这一趟下山,遇到的人都不简单,她只怕自己半分都没有察觉。 “那边笑得像个妖孽的公子,”南门扬非又瞟向不远处的圆圈圈,慢慢道,“是圆圈圈公子,如他所言,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弟弟。” 圆圈圈,这么奇怪的名字,但南门扬非却告诉自己: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弟弟又是什么意思?左倚玄心中默念着:圆圈圈,圆圈圈,圆圈圈有个很厉害的弟弟,蓦的,想起追韦妆时,下山不久便看到的那两个被解决掉的圆满门的手下,其中一个死者腰上挂着的刻了两个圆圈的小竹牌。 “圆圈圈?”左倚玄似乎明白了什么,顺着南门扬非的目光,认真的看了圆圈圈一眼,江湖传言的六大不能惹中,圆满门的不足公子声名在外,却是从未听说过圆满门还有一个圆圈圈。 圆圈圈见左倚玄看向他,笑眯眯的赶紧扬起一只手,朝他晃了两晃。 可惜左倚玄和南门扬非,一个冷淡,一个则是冰冷,都无视圆圈圈的热情招呼,更何况回应。 看左倚玄的神色,他是一定会死保韦妆的,南门扬非安下心来,拱手道:“既然韦妆遇见了她的师兄们,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一定在丰阳城好好招待各位。” “南门公子客气。”左倚玄回以一礼。 南门扬非慢慢走到韦妆面前,看着她乌黑发亮的眼睛正闪着光凝视着自己,越发涌出一股不忍分离的情结,但他也不能强留。 雷远轻咳一声,笑道:“唉,好歹也相处了十来天,忽然说要分别,心中好不舍啊。”南门扬非说不出口,他来说几句。 “雷远大侠,以后都在丰阳城,总有见面的机会。”韦妆居然劝慰道。 她眼中此刻倒有几丝不舍之意,但也没有更多留恋了,可能见到了自己的师兄们,又期待见到今天晚上可以赶回丰阳城的大师兄,所以欢乐多过伤感,相见胜过别离。南门扬非压抑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微不可闻轻叹一声,道:“韦妆,再见。” “南门公子,再见。”韦妆眨着乌黑的大眼冲他抱了抱拳,很认真的一副道别表情。 是的,再见,很快会再见。南门扬非再不多话,示意雷远聚集了全部的手下,他率先骑上马,最后看了韦妆一眼,策马远去,雷远等人也就匆匆与韦妆他们抱拳说了声再会,跟在南门扬非后面去了,快到城门口时,南门扬非递给阿姜一个眼神,阿姜会意,瞬间拉紧缰绳停住了奔驰的马匹,刻意滞留在后。 刚进入城门,虽然城门口进出往来,人如湖水涌动,但南门扬非还是一眼便看见有几张旧面孔守候在侧,说到底,却都是左相朋党之类,其中一名白衣少年公子,风度翩翩模样,腰间斜挂着一把剑,倒不怎么在意进入城门的人,很是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半截小树枝,偶尔拿起朝着天空比划几下,应该就是二公子司马空宇了。 南门扬非一行人刚露面,那几张眼熟的旧面孔瞬间沸腾起来,他们下了马纷涌迎上前来。 “啊呀,五”五王爷还没喊出口,南门扬非居高临下冷冷的一眼便扫过他们。 “免了。”比他眼神更冷的,是从他嘴里冰凉吐出的两个字。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是半分没变,那前来迎接他的官员们不禁暗想,丰阳城这半年发生什么,南门扬非自然是知情的,南门昊羽正失势中,虽然靠之前的底子在强撑,可也难说是不是真的一直撑得住,或者又还能撑多久,南门扬非虽然人不在京都,但暗中有左相辅助,比起之前在京都的那些皇子,机遇不知有多好,可若是一直这样不懂笼络人心,趁着机会结交朋党,丰满自身羽翼,即使有左相在旁努力周旋,只怕最终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枉费了左相一番苦心。 “各位,”雷远笑着拱手道,“我家主子这一路不曾停歇,原本该在一个月前就赶回京都复命,奈何中途有事耽搁,今日回城已是延误,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在此迎接,待我家主子先去复命,以免耽搁太久惹圣上龙颜不悦,但请相信:不日之后我家主子必然会前往各位府中叙旧,今日不周之处还望体谅,哈哈。” 雷远这么一开口,那几人的心思又发生了微妙变化,揣测南门扬非刚回丰阳,虽然对丰阳城发生了什么已有了解,但毕竟离开已经三年,回来后自然得先谨慎行事,毕竟,人心隔肚皮,是敌是友,他是必须得先分析一番的。 “不敢不敢。”众人同时笑着拱手,“理应是下官登门,怎敢让五王爷” “五王爷一路辛苦。”一声清朗的笑声蓦的打断众人的声音,司马空宇已经丢掉手中那半截树枝,策马上前,他以前不曾见过南门扬非,所以特意邀请了几个清闲的官员与他一同前往,他打量几眼南门扬非身后的队伍,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在下司马空宇,父亲特意嘱咐今日在丰阳南城门迎接五王爷。”司马左相倒是与他描述过几个跟在南门扬非身边的重要随从,貌似雷远和林飞云都在,却不见有像伊常和阿姜的。 “原来是左相家的二公子。”南门扬非微微点头,眼底依旧冰凉,但语气稍微温和了几许。 “五王爷请。”司马空宇笑道。 南门扬非不语,只是再次微微点了点头,策马前行,众人见状,便跟着上了马,跟在了其身后。 司马空宇看着年少,笑容也清爽,可眼底深藏着城府,他表面只带了几个文弱官员同行,可暗中却有不少高手隐藏在侧同行,可能是以防有其他不测发生。 南门扬非眼角余光瞟到身旁微微靠后正与自己策马同行的司马空宇,出声道:“有劳左相牵挂,本王回京都时,半途中遇事被耽搁,原有的行程被打乱,回程的路线也因此不得不稍微做了重新的调整,左相要知晓我的确切消息,应该是费了一番力气。” “父亲担心五王爷,见五王爷并没有在说定的时间回丰阳城,确实有四处打探过,可惜都未果,直到昨日,才得到五王爷确切的消息,父亲这才放下心来。”司马空宇笑道,“父亲说:五王爷一路奔波劳累,复了皇命之后,先好好休整几日,若有什么事,大可暂且让空宇代劳。”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南门扬非,他果然如传说中的冷漠不近人情,可五官棱角分明,很是俊朗,眼底虽然藏有暴戾气息,但气宇非凡,司马空宇内心还是很为诺晴开心,诺晴虽然偶尔淘气,但聪明伶俐,相貌也算出众,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南门扬非的心和感情全部成功掳获。 南门扬非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二十几人,二十几匹马,往城中急速而去。 韦妆,离他越来越远了,虽然还只是片刻,南门扬非心中却蓦然荡漾起无数愁绪,希望被他暗示留下的阿姜,会带回自己想要的所有讯息。 ~ 城门外,左倚玄目送南门扬非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城门口,这才望向一脸鼻青脸肿的玄七同,吩咐道:“你来驾车。” “呃,我”玄七同本想反驳,但想到自己的马匹已经被南门扬非那一群人骑走,此时他来驾车那是最好不过,“是,二师兄!”他立刻开开心心的回答,终于摆脱了南门扬非那一群人,终于再也没有人会对韦妆虎视眈眈,终于大师兄不会因此伤心了,虽然被几个师兄狠狠揍了一顿,但这也无所谓。 玄七同展用轻功飞身上了马车头坐好,忽然瞟见圆圈圈和涂雾,不由嫌弃的道:“喂,你们怎么不跟着南门公子一块进城?” 一路都被各种嫌弃的圆圈圈却还有脸笑得像朵花:“漂亮妹妹还在马车里,我为什么要和南门公子一同进城呃?毕竟我是对漂亮妹妹更加有兴趣啊。”他倒说得直接。 原来他的目标是那个极瘦弱的姑娘,玄七同不以为意,指了指自己的脸,狠狠地道:“那位姑娘,韦妆说了要保护好自然会保护好,圆圈圈,你最好聪明的早些放弃你的坏心眼,要不然,你看看我的脸,我师兄师弟们要是对你下手,那你可比我要惨一百倍不止!”天下漂亮姑娘多的是,玄七同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没个正经的圆圈圈对那个看着很是普通的姑娘如此上心。 “我长得比你好看那么多,我觉得你师兄师弟他们可舍不得出这么重的手。”圆圈圈笑眯眯地道,还问一旁的涂雾,“笨蛋涂雾,对不对哦?” “对。”涂雾回答。 他对艾小巫更加有兴趣,所以对南门扬非的兴趣才先放在一边吗?左倚玄淡淡的脸上,一副与年龄不相符的少年老成。 “韦妆你也上马车,我们先进城安顿下来,再说其他。”左倚玄道,透过车窗,艾小巫瘦小的身形并不惹眼,只是气息很是淡漠,其他的,倒不觉异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缘来缘去,缘来有你(90) 玄三笑见韦妆腰间别着个拨浪鼓,不由好笑地道:“呦,韦妆这趟出门,收获颇丰,这腰上的拨浪鼓看着真可爱,童年时候的遗憾这回下山倒是弥补啦。” 韦妆瞅了他一眼,道:“我可是有给你们每个人都选了一样礼物哦,就在马车后面行李箱中,等进了城,再拿给你们。” “真的啊!”玄三笑几人立刻兴奋起来,纷纷猜测是什么。 “会是什么呢?” “估计是什么好吃的,除了吃的,韦妆还能看上什么其他的不成?” “嗯,但可以肯定是月隐山没有吃到过的什么好东西,毕竟难得下一回山。” “哎呀,这是小师妹第一次送礼物给我,再好吃,我也不能吃掉,哪怕生霉长蛆腐烂,我也得好好的珍藏起来,哈哈。” 韦妆嫌弃的目光扫过几位猜得热闹的师兄,知道他们是故意这样说,虽然没有恶意,可分明拿自己当小孩在唬弄,她手脚并用爬上车挨着艾小巫又坐好,笑眯眯的安慰一句:“不用担心,他们是下山来找我的几个师兄,虽然雷远大侠不再这里了,可我这几个师兄也是非常厉害的。”说完,又将脸伸向窗口看向围在马车周围的师兄们,刚想反击两句,却蓦的看到原本站在同一个地方的五个师兄,瞬间飘移散开。 “呃?”韦妆赶紧扭着脑袋四处去张望,却发现左倚玄紧挨着车窗处站立,而其他师兄却东南西北,各守了一人。 “这个阵式?”韦妆脑袋左摇右晃两下,“看着那么严肃,好像正严阵以待敌军来犯的模样,二”二师兄,韦妆却没有唤出口,忽然间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玄七同坐在车头,也是惊得一脸诧异之色,他看得清楚:还很些距离的城门口,忽然朝他们飞身掠来至少四十多个身着紫衣的男子,他们衣裳一致,发型一致,连手中的大刀都一致。 马车后面,圆圈圈撅着嘴啧啧两声:“笨蛋涂雾,看着可吓人了,你说是不是?你说那些人,一个个手里举着大刀急匆匆又恶狠狠的扑了过来,是不是都是韦妆姑娘的师兄哩?我们要不要赶紧先躲一躲,免得韦妆姑娘生气,让她师兄们手里的大刀把我剁成了肉泥可不好。”他说着话还真调转了马头,似乎准备识时务的往后逃,可才调转马头,他红唇白齿的脸更是苦恼起来,“前面飞来一堆人密密麻麻我以为已经很是可怕,可没想到后面虽然只是两个人,长得却那么惊悚,难道我要被吓死在这丰阳城外?” 马车后面五十米开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立着两个精瘦的大汉,圆圈圈说他们长得惊悚,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的五官原本怪异且丑陋,鼻尖又都被削去大半,伤口虽然已愈合不知多少年,但第一眼被人看到,仍然免不了会有心惊之感。 “居然是鼻魔兄弟。”涂雾低声吐出四个字。 “诶,你说什么?”圆圈圈似乎没听懂,于是问涂雾。 “他们是消失江湖近五年的鼻魔兄弟。”涂雾低声解释,“五年前,还没有江湖六大不能惹,只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鼻魔兄弟。” “咦,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在江湖消失近五年?”圆圈圈好奇的又问,很是不解,“笨蛋涂雾,若换成是你,名声如日中天的时候却退隐江湖,只能是什么原因?” “快死了,想要偷偷藏起来保命。”涂雾回答。 “有道理!所以,重出江湖的原因一定只有两个,呵呵,我圆圈圈长得好看又聪明,必须是一猜即中:他们武功大有长进,可以出来报仇了,或者,藏得太久不能再躲藏,否则丢命丢得更快。”圆圈圈蓦的打了个响指,一脸自信。 左倚玄目光微垂,鼻魔兄弟,他也偶尔听师傅说起过一次,五年前,在江湖上胡作非为,许多武林正派虽然想除之后快,无奈他们居无定所,行无所踪,武功又是鲜有敌手,虽然正派集结前往想要铲除过几次,却没有一次成功。 五年后,鼻魔兄弟却出现在他们面前,目的会是韦妆吗?想起南门扬非离开时的交待,看着那些飞身逼近迅速挡在马车前面的几十个紫衣人,左倚玄目光落向车内的韦妆。 江湖水深,藏龙卧虎,出名的人纵然厉害,然而名不见经传但极为可怕的人更多。 可是韦妆从来不曾树敌,谁要如此铁了心的非要取走她的性命?南门扬非曾说过一路上有过不少武功高手追杀韦妆,原以为南门扬非是轻视灵剑派弟子的修为,如今看来,才知道南门扬非的担心并非多余。 此时此刻,比起在月隐山面对不足公子之时,更加棘手,左倚玄目光原本冷淡,如今却微露出几许狠戾杀意。 马车内的韦妆明显有些紧张起来,她乌黑的大眼都不必轻易眨动,努力的看着眼前似乎凝固的一幕,看着马车外面的人,不明白那些紫衣人为何忽然又不动了,也不明白自己的几位师兄为何也突然被定住了一般,韦妆悄悄往后又看了一眼,绕过圆圈圈和涂雾,蓦的看见鼻魔兄弟两人阴森森的目光锁紧在自己眼底,韦妆骇了一大跳,赶紧缩回到车内,看着守在车窗旁的左倚玄,轻声问:“二师兄,他们也是来杀我的么?”那种眼神,和德荣镇那些想杀自己的人的眼神一样,不,是更狠戾更凶残。 也,韦妆用的是也,但言语中倒没有显现出极大的惶恐,显然之前遇到的袭击被南门扬非化解得很好。 “放心,有二师兄在。”左倚玄沉声道。 然而,鼻魔兄弟中的其中一个,却在此时对着圆圈圈一揖到底,语气虽然森冷,却极为客气有礼:“公子圈,许久未见了,一切可还好?” “喂,我可不认识你这个没鼻子的家伙,别乱认熟人好么。”圆圈圈却撅起嘴来表示不满,“而且你们两个都长得丑,我也不想认识你们,懒得伤眼睛。” 鼻魔兄弟闻言,也不在意,仍然是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一个低声道:“公子圈不识得我们兄弟也情有可原,当年,公子圈睡得正沉,脸上挂着笑,似乎做着世间最美好的梦。” “哦”圆圈圈却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感兴趣表情。 “只是好奇:不足公子如今为何没有跟在公子圈身边呢?”鼻魔兄弟忽然问。 圆圈圈果然与不足公子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左倚玄暗忖,圆圈圈一路跟在南门扬非身侧,却不对南门扬非出手,倒是盯着韦妆不放,直至城门口,他宁愿看着南门扬非进城都不追,虽然不能理解原因,但肯定和不足公子有关。 圆圈圈听了,嘻嘻一笑:“老子那个很厉害的弟弟跟不跟在我身边,关你们两个丑八怪什么事?”他虽然笑,语气却不怎么客气,甚至隐藏着一丝生气。 不足公子居然是圆圈圈的弟弟!韦妆在一旁很是诧异,更是感慨,但为什么两个人不同姓呢? 鼻魔兄弟竟不约而同一笑,听出了圆圈圈语气中的不开心。 “喂,我说,你们一堆人,前面挡着几十个,后面拦着两个,人数上肯定已经占优势,武功嘛,虽然还没开始打,可看着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为什么却不动手?难道你们为了有绝对的信心,所以还在等帮手?”圆圈圈忽然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缘来缘去,缘来有你(91) “难道你们为了有绝对的信心,所以还在等帮手?”圆圈圈问。 说者也有心,听者更有意。左倚玄冷声道:“七师弟,走!” 玄七同不敢迟疑,大喝一声,一鞭挥出,马车便往前奔跑起来。玄三笑和玄六湖早已飞身上前,拨出长剑,迎向那群紫衣人。 刀光剑影,就在离丰阳南门城口不足一里之地你来我往的混战中。 玄三笑和玄六湖很是厉害,每挥十剑以内,都有紫衣人或重或轻受伤,但紫衣人武功并不弱,迎战姿态更是疯狂狠绝,且人数众多,玄三笑和玄六湖全力拼杀之下,他们却还是能够死守在原地,迫使马车又一次停下。若是久了,玄三笑和玄六湖体能消耗过度,在这群紫衣人面前,未必还能占有更多的优势。 左倚玄不敢轻易离开韦妆身旁,只待有什么不妥当,他是要第一时间掀开车顶,带着韦妆逃离的,何况身后,还有圆圈圈和涂雾c还有鼻魔兄弟正虎视眈眈中。四师弟和八师弟在后面,想以二敌四,高手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韦妆看向身旁的艾小巫,她依然淡漠表情,半垂着眼睑,保持着两耳未闻c两眼未见的状态,韦妆伸出手,握紧艾小巫的一只手,低声道:“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害怕。” “你害怕吗?”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小巫,忽然问她。 “我师兄们很厉害的。”韦妆却道,闪烁着她那双招牌大眼睛,仿佛在告诉艾小巫:她当然不会害怕,因为她的师兄们必然能够保护好她。 然而艾小巫却淡漠的开口:“可惜很厉害不是最厉害。”左倚玄武功确实了得,但对方鼻魔兄弟也不简单,何况,他们这些人还只是摆的头阵,左倚玄思绪反应虽快,可惜实战经验看起来并不多。 “呃?”韦妆没有听明白,疑惑的看着艾小巫。 左倚玄的目光因艾小巫的话也落向她。 “出兵贵在神速。”马车后面,却传来圆圈圈笑嘻嘻的声音,“韦妆姑娘的二师兄,想要顾全好每一个人,就未免过于优柔寡断了些,一盏茶前,你若能够狠心丢下那个扯后腿的七少侠,嗯,带着你这几个师弟们护着韦妆姑娘当机立断冲出重围的话,或者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左倚玄不语,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任何一个师弟都不能放弃。 鼻魔兄弟互望一眼,忽然间以闪电之势拔地飞起,眨眼间已朝圆圈圈逼近,然涂雾的速度更快,都不见他运功,便从马上飞出,如只鹰般拦截住鼻魔兄弟,“砰砰”几声,三人便过了数十招,且都是硬碰硬,拼的全是内力。 韦妆匆匆一眼,觉得涂雾的招式似乎有些眼熟,可又记不得在哪里看到过。虽然明白他们居然和不足公子是一伙的,但只要不是和这些来杀自己的人也是一伙的就很好。 “前前后后终于都打起来啦,”圆圈圈笑眯眯的看着涂雾以一敌二,似乎毫不担心涂雾会吃亏,他稳坐在马上,仿佛一脸很有兴趣的观战中,津津有味的看着三人你一招我一招,几次涂雾在鼻魔兄弟手下险些吃亏,但好在都能及时化解,“当然不是鼻魔兄弟沉不住气啦,肯定是到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时间!呵呵韦妆姑娘逃跑的良机已错哟。”他那语气,明显幸灾乐祸中。 鼻魔兄弟互相又看一眼,忽然摆出一个阵式,两人配合极为默契,一个在前便有另一个在后,一个往左便有另一个去右,他们俩人原本武功都很强悍,出手狠戾且绝不留情,此时摆出阵式,出招速度加快,竟将涂雾困住,步步紧逼。 左倚玄很快便相信圆圈圈那幸灾乐祸的话不虚,城门口,如箭般飞射而来更多身影,至少又是五六十人,大白天的,在京都城南门口,他们却身着紧身夜行衣,手持武器,行为很是无所顾忌,背后必然有强大的势力支撑。而且这群身着夜行衣的人,他们展现的速度之快,很明显轻功与内力都强过那几十个紫衣人,尤其那个带头的一男一女,几纵几跃之后,已掠到紫衣人群中。 玄三笑看清来人,忽然回头冲左倚玄大声喊道:“二师兄,带韦妆先走,别管我们了!” 圆圈圈听玄三笑喊得有点急切,不由回头看向城门方向,嘴角蓦的扬起一个笑意:“韦妆的命居然这般金贵,啧啧啧金蝎教主,五毒教主小秋,简直要亮瞎我圆圈圈的眼,不,应该说是要毒瞎我的眼。”但江湖中最出名的两个毒物,居然能凑在一块,也是有趣。 玄三笑因为一个分心,竟被刚刚赶到的金蝎教主一剑划伤臂膀。传言金蝎教主擅长用毒,但武功不足惧,只怕是个假的传言,金蝎的武功分明非常好。 那剑身闪着幽幽青光,分明有巨毒,玄三笑中毒之后,明显体力不支起来,虽然还能靠着内力强撑,但对手众多,且金蝎与小秋的武功并不弱,且较为诡异,玄三笑奋战中,中毒后动作不如之前速度,便又中了对面紫衣人一刀。 左倚玄眉宇微皱,朝圆圈圈方向看了一眼,毅然做出决定:“四师弟八师弟!” 原本守在马车后面的玄四傲玄八洪,蓦的飞身到马车前面,将玄三笑撤下,玄四傲顶上他的位置,玄八洪则扶着他退守到马车旁,以内力运功替他逼毒。 “啧啧啧,”圆圈圈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口吻,瞟着玄八洪正全力以内力替玄三笑逼毒,“这么快就损兵折将了哈,七少侠那三脚猫工夫,能挡住一个紫衣人两盏茶的时间都是恭维了他,呵呵,我看韦妆姑娘的小命这回可悬”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身后传来的“啪”的一声打断。 “卟”的一声,被困在鼻魔兄弟阵中的涂雾,腹背受敌之下,竟中了他们一人一掌,涂雾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圆圈圈红唇白齿的脸上,原本笑眯眯的全是看戏表情,此时见涂雾受伤,竟蓦的脸色大变,瞬间全身上下竟散发出狂妄的暴戾气息,他冰冷冷的蓦然阴森开口一句:“敢打伤老子的一头雾水,鼻魔丑八怪,我要让你们好看!”看字落音,他人已如妖孽般出现在鼻魔兄弟跟前,看似随意的挥出一掌,却震得鼻魔兄弟两人心脉发麻,他们瞬间便放弃了对涂雾的继续围攻。 好快的速度!根本没有看清他怎么扑过来的,好可怕的内力!江湖上名不见经转的圆圈圈,看来比不足公子更加可怕。鼻魔兄弟正想着。 马车内,正两眼忧心忡忡看着玄三笑的韦妆听到圆圈圈的大喊声,不由又转过脑袋去看后面,一头雾水,一头驴子?终于明白为何看涂雾的招式有点眼熟了。这些人的名字还能取得更加可笑些吗?韦妆暗想,不过,这个时候好像也不是她应该关心人家名字好笑不好笑的时候。 “公子,我无碍,还可以与他们再过几千招。”涂雾声音清朗,一手擦拭掉嘴角的血痕。在鼻魔兄弟面前,圆圈圈已经用过两次‘老子’自称,可见对鼻魔兄弟很是不满,这回再出手,一定要拼尽全力,狠狠替圆圈圈教训他们一顿。 “你回马上坐着。”圆圈圈却伸出一手将涂雾轻轻推了一下,涂雾竟身不由己的便倒退着飞回自己的马上坐好,他看着圆圈圈面色不善,似乎就不敢再有异议。 鼻魔兄弟不约而同小心翼翼退出两步,很是警惕的紧盯着圆圈圈,似乎极为防备。 圆圈圈用他那精致的五官不适宜的狠戾表情瞪了鼻魔兄弟两眼,忽然又笑了,道:“来来来,举起你们两个人的双手。”他说着,也举起了自己的两个手掌,在快要来临的傍晚时分的阳光照射下,伸展出修长好看的十指。 什么意思?鼻魔兄弟正怔忡,就听圆圈圈笑道:“三个人,三十根手指,这么简单的数我肯定不会数错,那好吧,收拾你们这两个丑八怪,我公子圈就在三十招以内。” 不等鼻魔兄弟反击他在吹牛,圆圈圈已如一道疾风逼近! 竟看不清他的身形和招式!鼻魔兄弟脸色瞬间大变。 马车前,紫衣人和身着夜行衣的人上百,玄四傲和玄六湖渐渐吃力起来,以少敌多,本来很是吃亏,何况对方武功不弱,且还有擅长用毒之人,尤其是金蝎和小秋,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毒,刀剑之上也涂了毒,玄四傲和玄六湖时常还要屏住呼吸,小心避开他们的刀剑。 马车,竟慢慢被逼得往后又退了些。 “韦妆。”左倚玄脸色很是沉寂与绝决,他看向韦妆,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左倚玄虽然没有说出自己此时的想法,但韦妆很了解自己的几个师兄,左倚玄的脸色,此时比在月隐山面对满次时更加沉寂,左倚玄是想单独带着她杀出一条血路,可是韦妆绝不能做出为了自己一个人活命而牺牲她的师兄们这种苟且之事,“因为我没有武功,师傅和大师兄怕我在山上遇到猛兽逃不掉,所以下山前才交待让你一定保护好我,可他们并没交待你为了保护好我却要牺牲其他的师兄!何况,马车里还有一个无辜被牵连的姑娘。”韦妆又看了一眼外面受伤的玄三笑,一脸大义凛然,“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此时竟从右侧的树林中,纷涌而出数十个蒙面人!他们很是卑劣,径直飞身逼近玄三笑和玄八洪,摆明了是欺负玄八洪正在以内力替玄三笑逼毒,无法分身应对,一旦被他们击中,玄三笑和玄八洪极有可能因走火入魔而身亡。 “二师兄!快去帮三师兄!”韦妆虽然不懂武功,但听得多,眼前情形,虽然她并不知晓最惨会怎么样,可是知道如果左倚玄还不出手,玄三笑和玄八洪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伤。 左倚玄已经无法更多考虑,再多一刻犹豫,他可能会永远失去两个师弟!左倚玄眼色阴郁,飞身而上,眨眼间便挡在了那十几个蒙面人面前,谁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各自举着自己的武器便开打,或攻击或防守,每个人出手都施展出了自己最狠的招式。 韦妆乌黑的大眼中有了些焦急,紧紧盯着左倚玄应战那十几个蒙面人,害怕那十几个人中万一有个人脱了身,会再伤及玄三笑,她握紧了双手,第一次觉得武功高强是有好处的,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心疾首。 艾小巫冷淡的眼角余光瞄向左侧,右边是树林,左侧也是树林,甚至树木更多繁盛,此时左边树林里,又跃出数十个蒙面人。 他们之前如果只是腹背受敌,现在则还多了个被左右夹击,可以说四周全是敌人,且高手如云,即便是南门扬非守护,但这种阵式,南门扬非只怕也守不住韦妆。果然精心策刬过的就是不同,颜婉儿说过:我绝对不可能让她竖着进到丰阳城内,她的决心,也不是白下的决心。 左侧那十几个蒙面人,转眼已经欺近,其中一人直接一脚踢飞了马车前头的玄七同,抢过缰绳,掉转马头,用力甩出一鞭抽打在马背上。 “韦妆!”玄七同被踢落在地,看着马车竟朝左边树林小道跑去,急得大喊,他疯了一样想追过去,奈何武功低微,又被一个蒙面人一掌挥落到地。 “韦妆被掳走了啊!二师兄你快去救她!”玄七同被那一掌击得吐出一口鲜血,他滚落在地上,受伤之后一时间动弹不得,不由恨得大声疾呼。 左倚玄岂会不知发生了什么?奈何无法分身,这十几个蒙面人死死缠住了自己,就算他舍弃玄三笑和玄八洪的安危,几盏茶之间,他也难以分身,何况那左侧飞身过来的十几个蒙面人,只有一人抢了马车同步离开,剩下的十几人,分出四人围住了自己,再又分出八人分别围向了涂雾和圆圈圈。 左倚玄心急如焚,悔不当初,蓦的就回想起圆圈圈对自己有过的提示:韦妆姑娘的二师兄,想要顾全好每一个人,就未免过于优柔寡断了些。 马车疾驰而去,片刻就消失在左边树林,树林里面,还有什么人在等待着韦妆呢?又想到与韦妆同车的艾小巫,不知真实目的到底为何,左倚玄心中焦急,气息大乱,想起师傅和大师兄对自己有过的托付,一口血便从他嘴里喷出。 “韦妆!”左倚玄大喊一声,拔身狂飞,竟硬生生从二十个高手中一飞冲天,他欲摆脱众人朝树林中追去,“咻”的一声,紫衣服的人群里,一件紫衣徒然一分为二的从其中一人身上飞离,她飞身而起,一个身着血红衣服的绝色女子瞬间挡在了左倚玄面前。 左倚玄倒是没有惊讶,反而是金蝎面色一沉,诧异的问:“你不是咱们的人,你是谁?!” 绝色女子妩媚一笑,没有去看下方的金蝎,她娇媚的双眼紧盯着左倚玄,却回答了金蝎:“自然是帮助你们的人,金蝎教主暂且不用疑虑,待今日事情成功之后,我家主子自然会去找你家的主子。” 绝色女子虽然是绝色,但妆容太浓,倒看不出原有的面貌。 左倚玄再次被困在人群中,对方武功都算顶尖,虽然他不以为惧,可要脱身前去找回韦妆,却是难上加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2) 惶恐不安的气息充斥在整个马车内,但压抑不过另一种肃杀之意。 韦妆只知道马车一直没有停止的向前奔驰,眼底的树木花草像是都长着翅膀,拼命的朝后飞,那个赶车的蒙面人,虎背熊腰,一身的冷硬气息与杀机。 却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仿佛很久,一天,一月,一年,似乎比这还要更久,所谓度时如年,似乎就是这种情形,恐惧是一种煎熬,哪怕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都漫长无期。 韦妆紧紧握住艾小巫的手,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但也很坚定:“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到时候我会尽全力和他们拼命,你则要记得拼命的跑,千万不要回头看,跑得越快越远越好!” 艾小巫淡漠的眼神凝视着韦妆。 “吁”的一声,马车忽然停在了树林中的一块空地。 “逢”的一声,车顶与车身被人以内力掀开飞落到远远的地方。 马车上,韦妆和艾小巫端坐如初。 韦妆瞪圆着双眼,微张着嘴,一脸悲惨之色的瞪着四周围成个圆圈的几十个黑衣人,他们没有蒙面,脸上表情冷硬残酷,肃杀之意清晰。 韦妆蓦的从车上站起,大声道:“我就是韦妆!” “知道你是韦妆。”一个黑衣人冷笑道,“你用不着表明身份,要的就是你的贱命!你让我们费了不少心血,让你死得太简单了,还真对不起我们自己!”几十个黑衣人,咻的同时抽出自己背上斜背的大刀,扬起在韦妆眼前,似乎在杀她之前,想要让她心生恐惧,折磨她一番。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和她无关,你们放他们走!”韦妆指住依然端坐的艾小巫,大声道。 “哈哈哈!你以为你还有南门扬非保护?还是有师兄们保护?你自己先想想会死得多惨吧!临死还操心别的人,可笑死了!”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韦妆大眼闪烁几下,拉紧了艾小巫从车上跳下,悄悄凑到艾小巫耳边,低声道:“姑娘,等会我扑向你左边的那几个人,和他们拼了,你就趁着机会赶紧跑,知道吗?不要回头,拼命了命的跑!” 她压低了声音,离艾小巫的耳朵极近,听在艾小巫耳中,倒像在打鼓。 艾小巫喉咙深处,蓦的发出咕噜一声,缓慢的终于开口:“嗯韦妆,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哎呀!你傻不傻,现在说的是逃命的事!我对你名字没兴趣了,你倒是记没记住我说的话?”韦妆着急地问,没料到这个淡漠如水的姑娘,原来这么傻气! 艾小巫不理会她的焦急,依然淡淡的开口:“我的名字叫艾小巫诶。” 几十个黑衣人,蓦的竟不约而同退出两步。 韦妆正焦急的瞪着艾小巫,倒没去注意那群黑衣人,她听到艾小巫三个字,还是愣了愣:“诶,有点耳熟呢,艾小巫,好像哪里听说过哎呀,这不是重点,我” “嗯,确实不是重点。”艾小巫点头,不怎么在意的斜视着韦妆,“我是个生意人,做些简单的买卖,韦妆,你如果有银子,我可以替你解决眼前的这群麻烦,你觉得如何?”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银子和性命哪个重要?眼前这些坏人只是些简单的买卖吗?”韦妆怒其不争的瞪了艾小巫一眼。 “不能更简单。”艾小巫淡淡回答,蓦然一笑,原本看似普通干净的面容,却在瞬间尤如春暖花开,竟散发出强烈的温和气息,只是她的笑意来得快收得更快,韦妆因她的笑容惊诧到忘了那群黑衣人,正想认真再看看艾小巫那魔幻般的笑容时,她却又恢复了平常的淡漠气息。 “你身上到底有没有银子?”艾小巫淡淡再次开口,“小本生意,我是必须先拿银子再做事的,韦妆你放心,我很有本事,而且不是那种胡乱吹牛的人,更不是拿了银子就跑的人,一定替你把眼前这点小麻烦解决得妥妥当当。” “呃?”韦妆眨眨眼,没料到艾小巫一口气居然也能说这么多话,她不是向来话少且淡淡的一副不想惹事模样?不过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人家就不能深藏不露?韦妆刚想说:好歹你我见过几次面,马车上也一同坐了大半天,应该是熟人啊,你如果真有本事解决眼前的麻烦,免费帮下忙怎么啦,至于这么现实么? 韦妆来不及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便听前面一个黑衣人蓦的沉声道:“艾小巫,我们有银子,而且肯定比她的多,与我们交易如何?” “啊呀!”韦妆这才后知后觉一声大喊,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黑衣人,意外的发觉他们居然都一脸恐惧的看着艾小巫,心中瞬间更加确定艾小巫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要不然他们干嘛还废话连篇?于是很快又再看向艾小巫,“现在有人和我抢生意,我是不是晚了一步?” “生意人向来重承诺。”艾小巫却道,“自然得遵循先来后到的规矩。” “那就好”韦妆立刻一脸喜色,可她手往身上一摸,又一次后知后觉的叫嚷起来,“惨了!我身上没钱!”听了韦妆的叫嚷,那群黑衣人瞬间一脸喜色。 然而,“找找,有能抵成银子的贵重物品也是可以的。”艾小巫很有耐性的开口。 韦妆果然又四处找了找,贵重物品,以前听师兄们说过,金银珠宝做成的首饰,古玩字画之类,或者削铁如泥的宝剑,都可以算做贵重物品,可是这些,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身衣服和她这条命,她身上居然什么也没有!韦妆急得想哭,恨得想痛骂!徒然,她摸到了腰间别着的那个拨浪鼓,嗯,这算不算贵重物品?不记得雷远当时付了几文钱买的。 “咚咚”两声,韦妆举着拨浪鼓,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艾小巫,“我只有这么个拨浪鼓,可以吗?”虽然并没有听到艾小巫的回答,但韦妆心底自己却回答了:不行,肯定不行! “呵呵”黑衣人中,有人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艾小巫目光淡漠,看着韦妆举着的拨浪鼓,片刻后,才缓缓道:“你再摇两声来听。” 韦妆此时倒也听话,果然又摇了两摇。 “咚咚”,又是两声。 那群黑衣人的眼中不由同时闪过一丝嘲笑,觉得艾小巫在戏弄韦妆,最后,终究会与他们成交生意,毕竟,一个拨浪鼓才几文钱,但他们身上,几十个人,随意凑个上千是不成问题的。 “嗯。成交。”不料,艾小巫却说出了令黑衣人非常意外的三个字。 艾小巫伸手将拨浪鼓从韦妆手中接过,她握在了右手中摇了两摇,淡漠的目光缓缓抬起,瞟了一眼将她们围困住的几十个黑衣人,他们计划得很好,也很自信,所以这几十个黑衣人的武功,相对围困左倚玄和圆圈圈的那群人,略有所逊。 他们原本很自信会取走韦妆的性命,却没料到马车里,竟还有一个艾小巫随行,更没料到艾小巫竟因一只拨浪鼓和韦妆做成了要反杀他们的买卖,一群黑衣人的脸上,有恐惧,有不解,也有放手一拼的绝望。 艾小巫右手微摇,“咚咚”,又是清脆的两声发出。她左手一捞,便抱紧了韦妆的腰,两条身形便拔地而起,飞至半空。 “呃。”虽然有想到艾小巫可能是真的深藏不露,可眼皮都没眨一下,她们就飞到半空,韦妆还是惊诧到一脸无法置信,但很快,她无比兴奋起来,艾小巫还只是初露一手,但韦妆心底却很清楚,比起二师兄左倚玄,艾小巫的轻功只会更好,但好到什么程度,她就不敢猜测了。 “艾小巫,咱们快逃吧!”既然轻功这么好,对方却那么多人,当然逃为上策,韦妆想。 逃?如果艾小巫的世界里有逃跑这个词,那该多好,那群黑衣人不约而同想。虽然不明白艾小巫为何并没有拨出腰上的软剑,但他们也知道,一旦成为艾小巫要杀的目标,绝无存活的机会。 先下手为强!艾小巫在前,他们根本毫无退路,黑衣人中,一个人猛的大喝一声:“攻!” “咻”的一声,几十个黑衣人扬起手中长剑与刀,瞬间飞身而起,朝半空中的艾小巫和韦妆攻来!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啊!”韦妆急得大喊,奇怪艾小巫轻功那么好,为什么不赶紧带着自己脱身而去。 “麻雀千只。”艾小巫淡淡吐出四个字。 韦妆一愣,麻雀千只是什么意思?艾小巫是说自己太吵么?自己吵了什么吗?韦妆眨一下眼,蓦的看见那群黑衣人的数把长剑指向自己,韦妆吓得赶紧一闭眼,以为自己会被其中一把剑刺中,可等了一会,却不觉得身上哪儿痛,于是又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却哪里看得清前面的黑衣人,只见得到天旋地转一团黑,还有绿,还有天空的光芒,混乱的在眼底交错,韦妆被眼底的事务弄到作呕,不敢再看,干脆又闭起了眼,耳朵里却听到拨浪鼓的“咚咚”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3) 艾小巫眼底一片淡漠,左手护住韦妆,右手摇着拨浪鼓,“咚咚”之声,在那群黑衣人听来,很是刺耳,但可怕的是,在这“咚咚”声中,他们竟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完全压抑住,一群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再上前一步,就连他们手中紧握的剑,也发出铮铮之声回应。 世人皆惧怕无心门的艾小巫,是有原因的。 “铮!”的一声,其中两个黑衣人手中的剑硬生生的被震成两截。 艾小巫神情越发淡漠起来,右手摇着拨浪鼓,节奏突变,由连贯的“咚咚”声,忽然变成单音节的,但更具有力量的“咚”声。 几十个黑衣人中,蓦的有七八个扭过脑袋,飞身就想逃,然而艾小巫手中拨浪鼓一摇,“咚”的一声,近处树上,无数片树叶脱离,速度与力道如同飞镖,带着呼啸之声各自插进了那些黑衣人的咽喉与心脏位置!他们连痛苦的哼声都来不及发出,瞬间纷纷倒地。 眨眼之间,世界安静下来。艾小巫带着韦妆,缓缓落下地,左手松开了她。 “呃?”感觉双脚落地,韦妆赶紧睁开双眼,却看到所有的黑衣人居然统一的面朝下背朝上以趴着的姿势卧倒在地上。 艾小巫将还在发愣的韦妆丢上马车坐好。 没了车身和车顶的马车,如今倒视野开阔得不像话,韦妆怔忡的看着艾小巫,不放心的问:“他们都被你打晕啦?”蓦的看到车头位置,放着一捆麻绳,还是上回南门扬非让林飞云拿来威胁她的,韦妆赶紧提意,“艾小巫,要不拿麻绳把他们绑起来怎么样?万一他们很快醒过来,省得又麻烦。” 艾小巫淡淡瞟了韦妆一眼:“我是个生意人,既然是谈生意,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交换?” “呃?没有!”韦妆摇了摇头,有些鄙弃的看着艾小巫,觉得商人重利,果然如此。 “他们要睡很久,无需再浪费时间。再说你也没东西可交换了。”艾小巫淡淡说道。 “嗯,也是,真绑了他们,万一几天都没有人来这个地方,他们被绑着不能自救,那岂不会活活饿死?”韦妆点头。 韦妆的世界实在单纯,也太善良。艾小巫淡淡看了韦妆一眼,坐到车头,准备驾车。 看着艾小巫瘦得风吹就倒的背影,韦妆有点担心:“你会驾车?” “不会。”艾小巫回答得倒干脆,她坐好,牵起缰绳,也不着急驾车走,侧过脸看向后面的韦妆,语气冷淡,“你会,或者你来。” “我不会。”韦妆眨着眼睛道。 艾小巫不再理会她,左手牵紧缰绳,右手拿着拨浪鼓摇了一下,“咚”的一声,那拉车的马也不等有鞭声响起,开始扬蹄,马车启动。 韦妆很新奇的看着艾小巫的背影,忽然道:“艾小巫,艾小巫,嗯,这个名字怎么越想,越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呢?” 可见自己的名声并没有自己认为的响亮。艾小巫想。 马车快要驰出树林,一条浑身是血的身影正狂飞而来,韦妆眼尖的认出那是阿姜,不由大喊一声:“阿姜少侠?” 阿姜早已看到韦妆,他猛的收住身形,落向马车,他稳住身形与气息,先朝韦妆抱拳拱手轻唤了一声韦妆姑娘,再瞟了一眼正驾车的艾小巫的背影一眼,心急如焚的他,此时总算安下心来,原本受南门扬非暗中示意继续护送韦妆,却没料到南门扬非他们离开后,城门外却发生那么大变故,而且暗中,居然早有高手盯紧了自己,韦妆出事,他在城门口便遭遇拦截,所幸那些人全力想要困住的是左倚玄几人,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虽然围困之下受了伤,但终于能够脱身一路追来。他的主子南门扬非,或者需要烧香感谢艾小巫,这个江湖传言杀人不眨眨毒蝎心肠的艾小巫,虽然不知道当时详细情形,但韦妆被挟持而去,又能平安归来,必然是艾小巫所为,若等他赶到,怕是晚了。 “你受伤了,阿姜少侠!”韦妆看着他一身是血,很是焦急,“伤在哪里啊,我帮你包扎一下。” 阿姜哪敢让她替自己包扎伤口?讪笑道:“小伤而已,韦妆姑娘无需挂怀,姑娘无碍便是最好。”他说着话,眼神不由又望向艾小巫,心想,若是有朝一日,江湖中有人传说艾小巫居然替人驾驭马车,不知道有几人能够相信? 艾小巫似乎根本不知道车上多了个人,依然那逼淡漠模样,偶尔摇一下拨浪鼓,只是阿姜明白,艾小巫根本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她虽然轻视自己,但阿姜还是无法言传这份感激之意,很是莫名其妙,甚至想,以后如果江湖上谁说艾小巫心狠手辣,自己一定要替她说几句好话。 马车终于重新回到正道,那一群人,居然还在混战中,但已经有大半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可见左倚玄和圆圈圈是真的下了最大的狠手。 韦妆目光焦急的扫过那一群人,发现自己的师兄们大多都还能站着,再不济也是坐着,这才放下心来。 远处,又有十几人骑着马狂奔而来,似乎赶着进城,很是风风火火。 最前头的那个年青男子,目光炙热中带着暴戾,隔得老远,他却瞪着阿姜,又望一眼混战的人群,大喊一声:“主子呢!” “伊常,你终于追上来了!”阿姜几乎要喜极而泣,浑身的伤痛似乎也好了大半,猛的站起身来,指着那群混战的人群喊道,“干死那群穿着紫色衣服的,干死那群穿着夜行衣的!干死那群蒙着面的!为主子报仇!” 为主子报仇?韦妆诧异的看向阿姜,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不由惊惧的颤声道:“阿,阿姜少侠,你说什么?南门公子他遭遇不测了?”她一脸震惊与大受打击表情。 阿姜愣了愣,刚要解释,却听到策马狂奔的伊常蓦的一声大吼,弃马飞身而起,几个轻掠,便如狂风骤雨般飞进混战的人群,举剑便砍,仿佛那些人的脑袋,只是萝卜。 伊常动,他身后的随从们自然也跟着飞身而来。 那群围困左倚玄他们的人,原本已损失大半,如今突然又蹦出一个武功不弱于左倚玄的人,还带着武功不弱的十几个随从,局势瞬间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见韦妆居然能够平安归来,更是大受打击。 鼻魔兄弟中一个,如今也是咽咽一息,另一个想要护住他的兄弟也受到重创,抵挡涂雾一个人已经很是艰难,节节败退中,圆圈圈倒不再理会众人,抽身而出,站在一旁,又开始用看热闹的表情打量着越来越近的却赶着马车的艾小巫。 正死死纠缠左倚玄的那个血色衣服的绝色女子看出大势已去,加上已受了些轻伤,自然再无心恋战,竟转身便施展出最好的轻功朝城内飞去。 金蝎教主和五毒教主小秋见状,立刻也大喊了一声:“撤!”便率先往城内方向逃逸而去,其他的人,想跟着逃,奈何速度跟不上他们三人,速度稍微快点的,也就跟着逃了,速度过慢的,自然成了伊常和左倚玄他们剑下的亡魂。 剩下的鼻魔兄弟,见机不妙,那个咽咽一息的用力推开自己的兄弟,扑到涂雾跟前,回头冲他喊出一个字:“跑!”喊完,便死死抱紧了涂雾,涂雾倒也没推开他,只是微眯着眼,一掌扣上了他的天灵盖。鼻魔见自己的兄弟顿时七孔流血,知道命已不保,他狠戾且悲愤的看了涂雾一眼,再无犹豫,飞身就往城门方向逃去。 左倚玄有心杀了他们所有人,但无心去追,韦妆平安归来,他此刻只想谢天谢地恨不能跪拜一番,而且除了自己,其他师弟都负伤在身。 只有伊常,提着血流不止的剑还想追上去。 “伊常!”阿姜及时喊住他,“主子很好!你切不可这番模样闯进城内,想害主子么?” 伊常这才停下,他回过头,杀得血红的一双眼瞪着阿姜,骂道:“把意思说清楚你会死吗?为什么叫嚣着让我给主子报仇?”搞得他以为南门扬非已经遭遇不幸,只差没当场号啕大哭,幸亏没有,否则以后岂不让人笑死去? 马车终于停在了众人面前。 阿姜跳下马车,讪笑着看了伊常一眼,没理他,却看向左倚玄笑道:“二少侠,此地距离城门不足一里,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却不见有官兵出来,现在那些真正闹事之人离去,只怕官兵也很快要出城装模作样围捕了,未免再生事端,还请二少侠带着韦妆姑娘先行避开,或者另寻进城方式。” “谢谢。”左倚玄点头,回头看一眼已经各自收拾好的师弟们,再看向阿姜道,“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4) 阿姜笑着冲他抱了抱拳,然后又看向依然坐在马车前的艾小巫,犹豫片刻,他还是绕上前,冲艾小巫一揖到底,语气恭敬:“在下阿姜,代我家主子谢谢姑娘了。” 可惜艾小巫压根不理会他,正看着拨浪鼓发呆。 阿姜也没觉得自己是自讨无趣,依旧冲着艾小巫笑了笑,这才转身朝伊常走近:“主子已经回城,那位马车上的大眼睛姑娘是韦妆姑娘,主子他嗯,韦妆姑娘对主子有过‘救命’之恩,所以,韦妆姑娘的事也就是主子的事,城外有人设下埋伏想加害韦妆姑娘,这难道不是大仇一桩?” 阿姜的解释,令伊常认真的看了一眼韦妆,然后又认真的对她抱拳行了个礼,看她这模样,别人救她还差不多,她救南门扬非,就算打破伊常的脑袋强迫他信,他也不会信,但阿姜的话却表示,这个叫韦妆的姑娘,对于南门扬非的意义很是不同,他也得小心翼翼侍候好。 南门扬非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个叫伊常的看来也是南门扬非的人,看着似乎也很是厉害,韦妆想,看一眼受了伤的几个师兄,又看一眼四处倒在血泊中的那群人,忽然想起德荣镇南门扬非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坏人,想要做一些坏事,就为了去伤害一些好人。坏人到底有多坏,最坏的那个人又是谁?此时情景,比德荣镇更严峻,但她心中已经不再那般恐惧和伤感。 左倚玄上前对艾小巫抱了个拳,沉声道:“大恩难以言谢,姑娘以后若有用得上我灵剑派的地方,仅管开口,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灵剑派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艾小巫慢慢下了马车,好像没有听到左倚玄说了什么,她走到韦妆身侧,手一伸,扣住了马车上的木匣。 要不是他们言语中,好像有着是她救了韦妆的意思,玄七同都忍不住想骂她两句了,一个姑娘这么冷淡淡的,别人明明对她客客气气说着话,她却装聋作哑,实在不可爱。 她是想离开了么?韦妆心中不舍。 “你不是要进城吗?一起啊。”韦妆邀请道。 艾小巫却不回答,拿着木匣,转身准备往城内而去。 阿姜和玄七同已经看过很多回,自然见怪不怪。 经过圆圈圈身边时,圆圈圈一脸贱笑着凑近艾小巫,跟着她不急不缓的走了几步,伸长脖子偏着脑袋笑眯眯地问:“漂亮妹妹,你说走就走难道放心得下?”虽然很奇怪艾小巫为何待韦妆不同,但这才更加有意思。 “剩下的,你可以应付了。”圆圈圈原本觉得艾小巫不会理睬自己,倒没料到艾小巫却淡淡回应了他。 剩下的你可以应付了,真正是瞧得起他。圆圈圈笑着问:“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要跟在你后面一起离开?” “你不会想错过和不足公子的相遇。”艾小巫淡淡回答。 居然有问就有答,而且她心中似乎有一本清晰的帐目,什么都清楚得很。圆圈圈兴趣更浓,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她身侧,凑得更近一些,问:“要是我是其他的想法呢?” 艾小巫忽然止步,圆圈圈也就停下,看艾小巫缓缓扭头看向后方,圆圈圈也就扭回脑袋看了看后面那一群人。 除了涂雾还在原地等着,其他人已经聚成两队,左倚玄带着韦妆他们去到左边林中,看来是准备另想进城的方法了,而阿姜正与伊常交待着,圆圈圈自然听得清楚,无非就是简单告诉伊常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个人的身份背景之类。 “你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艾小巫笃定地道,说完转过身,脚步轻飘,如行云流水而去。 圆圈圈没有继续跟上前,看了艾小巫的背影片刻,她速度分明蜗速,可片刻后却已经到了城门口,然后消失。 圆圈圈慢慢又折回身,走到涂雾身旁,撅着嘴不满地道:“看事这么准,难道她眼睛有毒啊?” 涂雾笑了笑,反问:“公子是中毒了吗?” 圆圈圈嘿嘿一声笑,并不回答,眼角余光看到阿姜追随着韦妆的方向而去,就不明白阿姜拖着那伤残的身体跟过去,要是真的再遇到什么危险,又还能有多大作用,而伊常则牵着马,带着他那十几个随从正慢慢走近。 “圆满门不足公子名满江湖,倒不知道还有一个兄长更加厉害。”走近后,伊常朗声笑道,“虽然不足公子用了卑鄙手段伤了我家主子,但伊常也不是那种人:弟弟的帐,却问兄长去讨,何况,韦妆姑娘的平安,也亏得有公子出手相助。” “感谢放过。”圆圈圈笑,一脸真诚模样。 伊常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公子这样说,伊常就惭愧了,毕竟即便讨债,只怕在公子面前也是讨不着半点好处的。” “就算在不足公子面前也讨不着半点好处,但此时若是满次在你面前,没有半点好处你也一定是要讨讨看的,是吧?”圆圈圈笑着反问,看似天真模样的冲伊常挤了挤眉眼。 “那是当然。”伊常回答得倒也光明磊落。 圆圈圈不再说话,目光眺望着伊常他们过来的那条路上,如今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影。 就听到伊常又问:“圆公子,是准备进城呢,还是准备再跟韦妆姑娘同一段路?” “我不常在江湖行走,但江湖上若有人识得我,都叫我公子圈。”圆圈圈笑了笑,脸上难得正经表情,“至于下一脚怎么落,诶,还没想好,伊大侠提示下?”下一秒,又恢复了欠扁的贱笑。 伊常报以歉意的一笑,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一路追赶,还得回城去和主子复命,就不再打扰公子圈思考这么严肃的问题了,后会有期。”抱了抱拳,翻身上马,见圆圈圈朝他晃了晃手掌,并不以江湖方式辞行,也不感觉多么奇怪,自行驾马远去。 涂雾望着城门口开始有官兵出来,再看一眼四周躺在血泊中的几十具尸体,问圆圈圈:“公子,我们现在走不走?” 圆圈圈笑了笑,瞟了眼涂雾:“不但要走,还得要快。”说完,闪身就朝韦妆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涂雾见状,一声不吭赶紧跟上。 ~ 翻越城墙的时候,韦妆好奇的问过左倚玄:“二师兄,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用翻越城墙的方式偷偷进城?”还要避开隔一段便有守住墙头观望台的那些士兵。 左倚玄回答得很细致:“南门公子离开前有告诉过我,一路上追杀你的武功高手不少,而且还是丰阳城的口音,到了城门口,南门公子刚刚离开,埋伏在侧的人就有所行动,而且很明显这是经过精心策划,不是临时起意,对方是谁还不知道,但极有可能是以丰阳城为势力范围,并且肯定不想让你进入到丰阳城内,如果我们由城门口进入,万一还有其他埋伏,你其他几个师兄如今都身负有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翻墙比较安全,我们的行踪,也不易被对方所掌握。” “不想我进入到丰阳城内?为什么,别说丰阳城,好像整个天下,我也没仇家啊,更没有敌人,”韦妆道,“有没有可能对方根本搞错了人?”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韦妆这个名字又不如何特别,韦妆暗忖,万一她是替别人背锅,岂不是亏大了? 左倚玄带着韦妆,和几个师弟们一同翻墙进入到丰阳城内,前行了一段后,发现他们身上的血迹招人关注,于是决定先就近找个客栈修整,顺便换套干净衣裳,也让玄三笑和玄七同恢复下体能。 玄三笑虽然中了毒,但因有玄八洪帮忙逼毒,如今倒已经没有大碍,精神也慢慢转好,玄七同则顶着那一脸被师兄师弟揍得鼻青脸肿的外伤,再加上被人踢下马后受的内伤,得一路由玄四傲扶着。 灵剑派虽然不常在江湖行走,可也是头一回吃了这么大亏,虽然对方更惨,但让左倚玄真正忧心的事情却是,对方主谋究竟什么身份还无法查探出,韦妆的小命,终究是悬着。 “如此费时费力的精心策划,绝无搞错人的可能。”左倚玄也不想吓唬韦妆,不过必须让她清楚的知道她已是身处险境,再不能恣意妄为,譬如在月隐山时,为了偷溜下山居然给他下泄药,“如果主谋真的在丰阳城内,那是他的势力范围,我们在与大师兄会合前,更加要小心行事。” 韦妆跟在左倚玄身侧,满脑袋全是问题:“我又不是皇帝佬儿” “闭嘴!”左倚玄喝止她,环顾一眼四周,还好,虽然不远处宅院连成一片,但路上行人不多,“这是京都,天子脚下,你说话不能这样没遮没掩的。”本来就麻烦不断了,还招惹官府注意的话,那更是不妥。 韦妆微撅了下嘴,道:“我的意思是:我又不什么重要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精心策划?得不偿失的事情为何要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5) 这个问题确实是个问题。想要除掉韦妆,必然关乎其某种利益,穷追不舍且投入成本非凡,这种利益绝非浅显的一般利益。左倚玄沉默片刻,冷淡瞟了韦妆一眼,回答:“我猜,你可能只是那个受到连累的无辜一类。”他也只是胡猜,而且无法猜得明朗,但韦妆身份平常,没有举足轻重的本事,其本尊不存在什么特殊利益。 “受到连累的无辜一类?譬如”韦妆听不明白,只好眨着乌黑的大眼瞅着左倚玄,一心寻求答案。 “你在丰阳城认识几个人?”左倚玄问。 “大师兄啊。就一个大师兄。”韦妆回答。 “南门公子呢?” “嗯,若非要多算一个,南门公子也能够算是。”韦妆回答。 “以前,你在月隐山胡作非为数十年,也不见有谁下这么大决心来谋你性命,自从你遇上南门公子,圆满门的人便盯紧了你,虽然想要祸害你的人并非圆满门的人,但也难说那些人会与南门公子无关。”左倚玄道。 “诶,不会!”韦妆一挥手,否定左倚玄的猜测,“虽然大师兄以前常常感叹二师兄少年老成,什么十四五岁的年龄四五十岁的心思,但我看,二师兄这回必然没猜对,要是和难缠门有关,他们直接杀难缠门就好了,干嘛对我下手?杀了我又没什么益处。” “难缠门?”玄三笑忍不住好笑,“好好的一个南门公子,被你一喊就这么不堪,随意乱给别人取名字可不好,师傅和大师兄知道了,肯定会批评韦妆不懂礼数。” “好好休你的息,二师兄不是说你中了毒吗,怎么话还那么多,亏了八师兄那么努力的救你,不知道要赶紧恢复哦。少说话,少说话!”韦妆冲他做着鬼脸,惹得玄三笑一脸无奈。 “到底什么人什么事要对你痛下杀手,相信大师兄以后必然会去查明的,”左倚玄也不与韦妆争辩,“对方虽然势力范围可能是在丰阳城,但执意想将你拦在城外解决,可见也知道你一旦进入城内,他再想行动,就不像丰阳城外那么容易了。”毕竟天子脚下,行为处事还是不能太过惹眼,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不想暴露身份,虽然所用之人大多都是江湖人,但江湖人重信诺,坏到极致还贪图坏名声的人更是如此,金蝎教主和五毒教教主两条线索,只怕很难往下查,何况金蝎教一直在西域活动,而五毒教则一直在南方活动,此次事情过后,他们必然会回到自己的地盘隐藏行踪,韬光养晦,重做修整。 瞟到不远处飘扬的‘如意客栈’旗帜,左倚玄递给玄六湖一个眼神,玄六湖会意,赶紧先去探路,订好了房间,又外出买来几套合适的衣服。 等他们各自修整一番,已经快要太阳落山,只有最后一抹余辉留在天际。 在客栈里吃过晚饭后,待众人都回了房间,左倚玄这才交待与自己同一间房间的玄六湖,让他趁着夜色去打探司马晨星是否已经回城的消息,如果他赶回了丰阳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接韦妆进入左相府,以免再发生意外。 “我们直接去到大师兄的府邸岂不更直接?难道相府的大门还不让大师兄的师弟们进入?”玄六湖不明白左倚玄为何要如此麻烦。 “万一对韦妆动了杀机的原因是来自大师兄的利益关系呢?如果直接去大师兄的府邸,虽然不一定,但也有可能会再次遭遇拦截,这是第一,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们都有佩剑随身,一行七个人,带着佩剑进入相府,只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会给大师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左倚玄解释。 “是,二师兄我明白了。”玄六湖不敢再怠慢,自然去得匆忙。 天蒙蒙亮的时候,韦妆被浓郁的炖肉香味刺激到清晰,睁开眼睛,香味更加浓郁真实,透过窗缝,看得出天已微亮,外面还算安静,但偶尔会有小声的交谈声传来,好像是二师兄的声音?韦妆一骨碌爬起,动作麻利的简单梳洗一番,套上外套,她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眼,客栈的走廊里却不见有哪个师兄在,瞟了一眼天色,虽然对她而言尚早,但要是在月隐山,师兄们早就练武小半会了,韦妆走到左倚玄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喊道:“二师兄,太阳晒屁股啦!”然而无人应她,又敲了几下,还是如此,韦妆好奇的推开房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嗯,看来我并没有听错,刚开始听到的就是二师兄的声音。”韦妆自言自语一句,“这么早,不在房间,跑哪里去和别人聊天了呢?看不出闷葫芦的左倚玄下山了话挺多,天还这么早,又不是在山上,应该还没几个起来吧,闷葫芦不会是和花啊树啊石头什么的在说话吧,哈哈” “咚”的一声,韦妆后脑勺被一只手指轻弹一下。 “背着你二师兄说什么坏话呢?”一个声音笑着问。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韦妆脸上已是满脸惊喜之色,嘴里喊道:“大师兄!”她开心的跳转过身,果然看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他红唇白齿,眉清目秀,外貌极其斯文,眼睛中带着一丝玩味却宠溺的笑,虽然浑身上下透露着疲倦之意,但精神却看着很好,不是大师兄司马晨星又能是谁? “大师兄,可见到你啦!”韦妆开心的扑上前,一把抓住司马晨星的双臂,兴奋的连跳几下,她还想再跳几下,再感叹几声,司马晨星的两条手臂却挣脱了她,不等韦妆弄明白什么情况,他已经双手反过来抱紧韦妆两条手臂,将她向外一扔,扔到了走廊外庭院的半空。 “啊呀!”韦妆惊得一声喊,才呀完,却又看到司马晨星飞身而来,一把将她托住,带着她绕着庭院,在半空中飞转了几圈,这才慢慢将她放落下地。“哈哈哈”韦妆开心得直笑。 “还敢笑,不知道这十来天,多让师兄们担惊受怕么?”司马晨星伸了手指,又在韦妆额头上轻弹一下,脸上与眼神中,却是半分责备也不忍心模样,“我可是答应了二师弟,要好好教训你一番的。大师兄离开山上不过数月,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敢怂恿老七和老九往二师弟饭里下泄药,自己半分武功没有,还敢偷溜下山,你若出事,可想过让大师兄以后怎么办?”他说完,仔细将韦妆从上到下,从左往右打量一番,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这十几天的焦虑,在玄六湖找到他时,都还没有结束,直到见到左倚玄,直到见到在房间睡得安稳的韦妆,才终于消散不见。 “大师兄下山自己快活去了,只怕早忘了月隐山的师弟师妹们吧,我要真出事还能怎么办?不就只是少了个人被你们念叨,责罚,嫌弃了么!当我不知道似的。”韦妆听了,仰着脖子抗议道,“大师兄,你可不能单听二师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啊!” “你二师兄的一面之词,可是向来公道。”司马晨星双手抱紧着她的双肩,再次确定着她就在眼前的真实感和那份喜悦之情,“你说话可真是没半点良心,整个月隐山,上到师傅,下到九师弟,谁不是对你捧在手心呵护,就是你犯了错,师傅念叨的人也是我或者二师弟,责罚的人也是七师弟或者九师弟,谁嫌弃过你,谁又定过你的罪?”他嘴里念叨着她,可脸上欢喜之情更洋溢于表,他情难自禁,不由伸出一手,摸摸她的发际,又捏捏她的耳垂,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闪烁出并不服气的光芒,怕继续说她会令她不高兴,司马晨星笑着转移话题:“怎么醒得这么早?” “我闻到好香的炖肉味道。”韦妆鼻子嗅了嗅,“所以醒来了!大师兄闻到没有,可香啦!” “你个小馋猫,有好吃的就是你的一切,就算睡着了,鼻子还是这么灵敏。”司马晨星笑,“客栈外面,我正让人给你熬肉沫汤,有大肉包,蒸饺,还有夹了许多肉的煎饼,本来是想为第一次到丰阳城的你好好接风洗尘的,不过大师兄赶过来比较急,没有什么准备,小妆今天就简单的吃点,下回大师兄一定带你逛遍丰阳城,吃尽丰阳城的美食!” “嘿嘿,这个好!”韦妆听到吃的就更加开心起来,“本来丰阳城就是大师兄的地盘,我们来了,大师兄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对了,二师兄他们人呢?不会是看我还没醒,等不及就先把好吃的全吃了吧。” “有时说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半点没错,尤其是涉及到吃的时候,简直毫无智商可言,也难怪师傅始终最担忧最心疼的一直就是你,搞得师兄们不管对错都得让着你才行,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一个声音笑道,从庭院门口传来。 玄五江站在门口,本不想打拢司马晨星和韦妆的重逢,不过,他也实在可怜左倚玄。 “五师兄!”韦妆见到他,很是开心,“又二十多天没见了,你要是不抱怨我几句,肯定吃饭都不香,算了,看你东奔西跑了二十多天,随你说。” “嘿嘿,还知道我辛苦的东奔西跑了二十几天啊。”玄五江笑,“嗯,外面的汤也熬得刚好,既然韦妆醒了,先去吃早饭吧,二师兄担心一个人守在山头的九师弟,万一不足公子去找麻烦,他无法应对,想吃过早饭就赶回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6) “你们怎么不把九师兄一起带过来呢?”韦妆问,“二师兄把他一个人丢在山上,你们也把他一个人丢在山上,九师兄肯定很难过。” 山上总要有个人守着,总不能空空荡荡,任谁都可以自由出入。司马晨星和玄五江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七师弟和九师弟是和你一同长大的没错,你对他们俩个好一点也不奇怪,可二师兄也算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怎么你对二师兄就”就不能平等对待呢?而且嫌弃得那么明显,玄五江好奇。 “他比我小一岁,我还要叫他二师兄!”韦妆委屈地道,“他比我小一岁,还每天这不许那不许,对我指手画脚!他一点也不乖!”奈何灵剑派的排位就是按先来后到,许多派系亦是如此,与年龄无关。 “哈哈”玄五江心中更加同情左倚玄,也忽然就开始同情自己,“嗯其实韦妆有此不满,也算是情有可原,想想,我居然比二师兄大了将近十岁,却喊了数十年的二师兄。韦妆你还好,和二师兄差不多大小,你能想到我十来岁,喊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叫二师兄的感受吗?” “先去吃饭,小妆应该是饿醒的。”司马晨星笑着打断他们俩人莫名其妙的委屈,拉着韦妆往外走,经过玄五江身旁时,又拉住玄五江一同走。 到了客栈外面,果然不远处的空地外,合并着摆了两张桌椅,离桌椅较远的空地,有三个煤炉的火正旺,分别两口大锅,一纵蒸笼,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而更远的地方,几十个着装整齐的浅绿衫男子看似较为闲散的正待命。 左倚玄几个已经早早的围桌而坐,玄三笑的气血好了许多,看来恢复得差不多,玄七同惨点,脸上鼻青脸肿愈发明显,不过内伤应该是无大碍了,坐在左倚玄旁边不知说着什么咧着嘴一脸讨好的笑。 司马晨星拉着韦妆和玄五江入座,吩咐近处的那些侍卫可以开餐了,片刻之后,便有人呈上包子蒸饺和煎饼之类。 韦妆开心的认真吃喝起来,不忘招呼玄七同哪个最好吃,多吃点之类。 众人瞟了一眼韦妆,又瞟了一眼司马晨星,各自暗中庆幸韦妆并没有出什么事,终于在丰阳城和司马晨星汇合,向来无心无肺的韦妆,自然不懂这十几天以来,他们这些师兄寻找她不到时,内心所承受的那份煎熬折磨。 “五师弟说你吃过早饭就想赶回月隐山?”司马晨星问左倚玄,“你这也算是头一回下山,又是到的丰阳城,其实也不必如此着急的,等大师兄带你们四处逛逛再回去不行吗?” “我担心九师弟。”左倚玄淡淡回答,“回去之后,我一定要逼他们俩人勤学苦练,尽快让武功有所长进,他们俩人年龄也不小了,加上天赋原本也没有,若再不努力,过个几年,骨胳完全成熟,武功想能够突飞猛进,便再无余地。” 两人,那肯定也有他。玄七同瞟了左倚玄一眼,埋下脑袋努力喝汤,却被烫了一口,顿时又呲牙咧嘴起来,拿眼角余光瞟向韦妆,偷偷挤眉弄眼,意思让她救救自己。这次若是回了山,只怕会被二师兄拿着鞭子监督习武,而且肯定不会有韦妆在山上捣乱,二师兄的恶行再没有他人可以阻挡,想想就觉得生不如死起来!不过他可能还有机会逃脱,如果韦妆执意要留下他在丰阳城陪伴,大师兄肯定不会违逆,但玄九尘可就命运堪忧了,玄七同暗暗地想。 “大师兄,我想让七师兄陪我在丰阳城玩上半年,不行吗?”韦妆明白玄七同的意思,赶紧冲司马晨星道,“半年后,那个满身是刺估计也就懒得再去找我麻烦了,我到时候再和七师兄一同回山,岂不最好?”先救下玄七同,再想办法把玄九尘也弄下山,这是韦妆的想法。 玄七同听了,面色顿时凄苦起来,心想,你不说后面那句半年后要与我一同回山不行吗?司马晨星肯定不愿意再让韦妆回月隐山了。 果然,司马晨星笑了起来,语气很是温和,听在玄七同耳中,却分明是在哄骗韦妆:“虽然大师兄心中也是如小妆所想,不过,二师弟已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了,江湖险恶,我不犯人,却总是有人犯我,七师弟和九师弟武功在江湖上三流都算不上,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为了他们好,二师弟的想法是没错的,小妆你看,城门口那一战,就只有二师弟全身而退了,其他师弟多少都负了些伤,七师弟当时若不是有二师弟护着,对方只需要一个人就能轻易要走七师弟的小命,小妆,你想想,半年的时间,有可能让七师弟武功大有进步,以后独自行走江湖都无需忧心得好,还是让七师弟为了陪着师妹玩乐,荒废了习武的时机,最后行走江湖却是步步惊心的好?” 韦妆听了,不由自主的,一边咬着肉包子,一边看向玄七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几下,看着玄七同满脸青紫红肿,很是怜惜同情他,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决定,只是感觉自己不应该太自私。回忆起城门口的险恶,越发觉得司马晨星说的对。 玄七同暗叫不妙,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便听到左倚玄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即便大师兄阻止,也请原谅倚玄,七师弟我是一定要带回月隐山的,受人保护只能一时,可不能一世,幸运伴身这种事情,可不是天天都会自动摊到谁身上。” 大师兄怎么可能阻止?玄七同心中叫苦,又不是要带韦妆回月隐山。 韦妆想了想,慢慢觉得左倚玄说得也很有道理,于是道:“七师兄,要不半年后,你和九师兄练好了武功,一起来丰阳城接我回去,到时候,我带你们在丰阳城吃喝玩乐一个痛快!” 这就彻底没戏了,韦妆不松口,大师兄自然会想办法满足韦妆,二师兄最后也就必然无可奈何,玄七同耸拉下脑袋,一脸垂头丧气。 “小妆,听二师弟说这一路上,你和七师弟幸亏遇上了南门公子,有他们一路相护,才平安无事。”司马晨星忽然道,“你可知道南门扬非什么身份?” 玄七同嘴一张,刚想出声说说南门扬非对于司马晨星的危险系数,毕竟对方明显对韦妆有所图谋。 然而被韦妆抢了先,她不怎么在意的开口:“管他什么身份,反正以后我未必还能见着,对了,大师兄你记得准备好银子,到时候你去找他,把银子还给他,双倍啊!” 玄七同嘴一张,又想开口继续去说没能说出的那些话,结果却听到司马晨星一声笑,又打断了玄七同几乎就要冲出口的话。 “肯定得见着的,他可是你未来妹夫。”司马晨星笑道。 “卟”的一声,玄七同一口包子喷了老远,好在他扭头及时,没有喷到桌上,咽掉剩下的包子,他还要告诉司马晨星关于南门扬非对于韦妆的图谋不轨心思吗?众人见状,都表示不满的瞪了玄七同一眼。 韦妆扭头诧异的瞪着司马晨星,“妹夫?我有妹妹吗?”这算不算天下奇闻,简直要让她笑死,几个月不见大师兄,他倒是幽默得莫名其妙。 “大师兄有妹妹啊!不就是韦妆的妹妹?”玄五江嘻嘻笑道。 其他人,早就知晓司马晨星对韦妆的呵护之情是为何,自然不觉得司马晨星这句话有多么奇怪,只是对南门扬非的身份,又多了丝好奇,毕竟左相的掌上明珠,也不是谁都高攀得起。 “哦,忘了大师兄还有弟弟妹妹。师傅常说,虽然我们十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应该如同亲兄弟亲兄妹一般相处,嗯,这样的话,大师兄的妹妹,确实也是我们的妹妹啦。”韦妆咬着肉包子,吃得开心,感觉肚子饱了自己理解事情似乎都变得快速了许多,她点点头,“大师兄的意思是不是说,南门扬非是大师兄妹妹的未来夫婿?嘿这世界可真小,师兄们你们常说江湖很大,有多大嘛,出门到处都是熟人!呃等等!难缠门如果是我妹夫,那以后见面,哈哈看他还敢对我冷言冷语,摆着臭脸吓唬人,到时候还怕收拾不了他!”毕竟自己一跃就成了南门扬非的姐姐,韦妆越想越觉得以后可以扬眉吐气,心情自然更加的好。 扬眉吐气,只怕南门扬非清楚关系后,有他们几个人好受的,这一路上,他可没少费心思想探知韦妆的大师兄究竟是谁,那么冷冰冰一个人,隐藏那么深的霸道与暴戾气息,玄七同暗中翻了个无奈的白眼,这一刻,倒不知是该同情韦妆,还是该同情大师兄和他妹妹,或者还是更该同情南门扬非。 亲兄妹一般相处?司马晨星愣了下,不由就反驳:“师兄妹,那还是和亲兄妹有所不同的”他原本想要说的是,自己对韦妆的喜欢可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但话到嘴边,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韦妆,竟不知如何往下说,韦妆虽然很信赖他,可司马晨星也知道,韦妆对自己,真的就只是对师兄的感情,他还是再等等的好,反正韦妆到了丰阳城,他们又可以天天相处一起,没准哪天韦妆可能就开窍了,现在可不能吓跑了她。 然而韦妆完全会错意,笑着道:“我知道啦,亲兄妹肯定还是会有那么一点不同的,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么!大师兄,我没让你同等对待啦,只是也不能对我太坏就行!我就不会告诉师傅你大逆不道,违抗师命的,哈哈!” 自己待她还要多好?司马晨星无辜的看着韦妆,只能苦笑,就忘了继续谈及南门扬非这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7) 吃过早饭后,左倚玄果然就带着其他师弟准备回月隐山。 韦妆不舍,可能最不舍的还是玄七同,毕竟从小一块玩大的,这也是第一次分开这么远,这么久,再见还是未知。 “你和九师兄要加油练武啊,半年后,记得不要让我等太久,半年后一定要来找我。”韦妆吩咐玄七同。 玄七同心中也很不舍,但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改变左倚玄的想法,不过反过来一想,觉得至少随韦妆偷溜下山也有数十天,比起玄九尘来,那可是幸福多了。 “口里说着舍不得我们,可看不出半分难受模样,还能笑,猫尿都不掉两滴。”玄七同故意道。 韦妆瞪了他一眼:“又没谁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再说了,半年也就十几个十来天吧?眨眼就过了,下回再见面时,可别让我失望就好!” 玄七同笑了笑,回答:“那是肯定的,不说天下第一,至少天下并列第一!” “不必吹牛你也能上天了好么!”韦妆撇了撇嘴,忽然记起,“对了,昨天翻城墙时,马车还留在墙外,我给师兄们买的礼物也都落在马车后面行李中,你们要是出了城,记得回头去拿啊。” “会的,放心。”玄七同点头,“二师兄要是不同意,我就抱着大树不走了。” 韦妆笑眯眯的递给他一个好主意的眼神。 众人依依不舍告别之后,左倚玄最后对司马晨星道:“大师兄,韦妆淘气,这里是丰阳城而非月隐山,你可要时时看紧了她,千万不可太过纵容,切记别让她惹出什么祸端。”以免殃及司马相府。当然,左倚玄不会说出后面那句话。月隐山离丰阳城距离过远,虽然有信鸽可以互通消息,可就算真的有事发生,路上再赶得急也是几天之后,远水救不了近火,左倚玄也不是不放心司马晨星,就是觉得对韦妆的行事风格心中没谱。如果不是满次和他的手下难以对付,他也不会带着所有师弟们回山,至少也会留下让他比较放心的玄五江。 “我自然一刻都不会让她离开视线。”司马晨星笑道。 左倚玄点点头,又看向韦妆,吩咐道:“韦妆,你在山上时胡作非为惯了,平时师兄师弟们都由着你胡来,但那是在月隐山,丰阳城不一样,这里是京都之地,大师兄身份特殊,你若不收敛,容易给大师兄招惹事端,若不是你惹的是不足公子,我也是不放心让你来丰阳城祸害大师兄的。” “二师兄二大爷,行了,真啰嗦,本来你们回去了,我也准备偶尔想想你的,现在可是一小会儿都别想让我挂念你。”韦妆很是不服气,“我来丰阳城怎么就祸害大师兄啦?” 被她这么一反驳,左倚玄也只能淡淡看她一眼,沉默下来。 “就是,小妆来丰阳城,对大师兄可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会是祸害?”玄五江笑道。 韦妆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目送他们上马,笑着对玄五江道:“还是五师兄比较有眼光,并且讲道理。”最后又看一眼所有师兄,目光落在玄七同脸上,看着他满脸青紫,“七师兄,再见啊,你和九师兄每天都要勤奋的练武,争取让我早些回到月隐山。” “会的,韦妆你也保重,我和九师弟肯定会天天都想你的。”玄七同不舍的道。 众人拱手道过再见之后,左倚玄带着师弟们策马而去。 韦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都不忍收回目光,眼神里是难得的离别落寞情绪。 知道韦妆最舍不得玄七同和玄九尘,尤其和玄九尘都没好好的道别,忽然要与他们分别很久,心中肯定难过,司马晨星安慰道:“也未必需要半年啊,以后大师兄有时间,又不是不可以带小妆回月隐山看他们。” “嗯。”韦妆听了,情绪还是有些低迷。 司马晨星冥思苦想一会,又继续道:“当然,再带着小妆回月隐山之前,必须把丰阳城内最好吃的美食全尝试一遍,尤其是那个仁义街仁义酒楼的酥脆爆鸡丁和口水强盗烤鸭,一定要反复多吃几回,小妆可能不知道吧,在仁义街上走的人,就算不进仁义酒楼,但闻闻里面飘出来的香味,都可以不需要加菜,就这样和着吃上两大碗白米饭呢!” “真的假的?”韦妆果然闻吃变色,落寞的情绪一扫而光,很是期待的看着司马晨星,“大师兄,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吃?” “今天先回府,等韦妆休息好了,明天就去可好?”司马晨星问。 “好啊!”韦妆用力点头,乌黑的一双大眼闪闪发出夺目的光泽,很是期待。 韦妆的兴致被挑起来了,但司马晨星的心中却微沉起来,他昨天夜里赶回的丰阳城,在家门外被玄六湖拦截住,所以家门都还没入,他便让其他人先回了司马府,只带了五十个随从同行,又被闻讯赶过来的司马空宇拦住,虽然司马空宇说得含糊,不过还是听出他们的爹司马左相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非常震怒,并且还因此责怪司马空宇敢知情不报,被关了好几天禁闭,还饿了两天,若不是他们母亲护着,估计还会被杖责几十下。 看来司马左相确实很生气,如果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韦妆带进司马相府,韦妆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到哪里去,想想左相的脾气,肯定横鼻子竖眼的瞪,韦妆的性子可受不了,但若是偷偷摸摸把韦妆带进司马相府,司马晨星又不甘心,不愿意委屈了韦妆,而且,司马左相也未必不知情,肯定有人会盯着上报的。 司马晨星虽然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但还是收拾一番后,让人找来一辆马车,带上韦妆往相府而去,大不了,自己就躺着让他爹抽几十鞭子好了,司马晨星做着最坏的打算,反正有他在,谁也不能让韦妆难过,左相又如何,那也是他爹,总不能真把自己杖责打死,司马晨星暗自想着。 马车上,司马晨星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先让韦妆心中有个底,韦妆的性格他自然清楚,能够偷偷溜下山,要是觉得在相府呆得太憋屈,没准哪天也会偷偷开溜。 “小妆,你其实也是知道的吧,大师兄的身份。”司马晨星柔声问。因为师傅有过的交待,师弟们一般不会谈及自己的身份,但经常下山走动的师弟们,都很清楚。 “大师兄不就是大师兄么,月隐山最大的师兄。”韦妆刻意把‘最大’两个字说得重一点。 司马晨星不由一笑,道:“那是在月隐山,在丰阳城,大师兄可是当朝司马左相的嫡长子。” 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司马晨星了?难道就不是大师兄了?韦妆好奇的瞪着司马晨星看,觉得此刻的司马晨星,不似几个月前的那个大师兄,说话奇怪,一点也不直接,令人费神。 从韦妆闪烁出好奇光泽的大眼睛里,司马晨星自然读懂韦妆的意思。 “我爹和师傅可不一样,我爹他,有点凶哦。嗯,当然,世上做爹的人,都比较严厉,比较凶。”司马晨星想了想,觉得这样形容可能好些。 “多凶?”韦妆不明白,而且那是大师兄的爹,凶的话,也应该只对大师兄,又不是她爹,凭什么对她凶,为什么要和她说?再说,如果大师兄的爹对她凶,看大师兄的面子,她也只好忍忍了,实在忍不了,大不了让大师兄又送自己回月隐山。 “他很少笑,不喜言语,但有时说话声音却非常大,面貌严峻,眼神锐利,如果瞪着一个人看,往往不怒而威,很多人见到我爹那幅模样,都会被吓得不敢出声。”司马晨星更详细的形容一番。 韦妆终于明白:“哦,大师兄是怕我被你爹的长相吓住么。” 他爹的长相倒是不吓人,没有解释,司马晨星笑了笑,安慰道:“但是你不必害怕,总之大师兄会尽一切努力照顾好小妆的。” “那必须啊,师傅下山前也是这么吩咐的,这点我可不担心。”韦妆笑哈哈的回答。 司马晨星看着她无心无肺的笑着,看了一眼马车外面的天色,此时出发,到家也得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他爹虽然上早朝后一时半伙回不了家,可早晚终究会见着,并被过问的,韦妆对他的态度八字还没一撇,他爹十几天前又提及过他与颜婉儿的婚事,司马晨星又开始忧心万一韦妆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对他更加不会作他想。 头疼!司马晨星想,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去做,关于左倚玄所说的,那些路上及城门外追杀韦妆的人,指使他们的主谋是谁,他一定要暗中彻查清楚,竟敢伤害韦妆,他绝不能放过! “嗯,万一,我是说有可能啊,万一小妆在大师兄家里觉得不开心了,只管来找大师兄抱怨打骂都好,可就是不能偷偷开溜啊。”司马晨星笑着道,见韦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又赶紧解释,“相府里规矩多,约束多,我是知道韦妆最受不得这些的,但这毕竟不是在月隐山,是不是?最重要的是,小妆你要时刻记得,暗中有坏人想伤害你呢,还有那个不足公子,二师弟也说他对你不安好心,只怕在月隐山找不着你,会来丰阳城寻你,可能会暗中等待时机来掳你走,所以啊,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和大师兄说,不要自己偷偷一个人去什么地方,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有事情,会有意外(98) “满身是刺?”韦妆愣了愣,要是不提及,都快忘了这么个人,“好像也不是很可怕啊。”和下山之后那些想杀她的人相比,他在月隐山时,虽然想从自己身上探得南门扬非的消息,可始终也是一脸笑眯眯的,虽然言词之中有些让人觉得被威胁,挺不讲道理,可再仔细想想,似乎还算是亲和有礼的一个人。 “怎么就不可怕了?”司马晨星头痛韦妆的不知江湖险恶,“江湖六大不能惹,不足公子可是排名第二!嗯,现在是五大不能惹了,听说艾小巫把应天抢灭了族,说来也是奇怪,那么狠的一个人,听二师弟说她在城门口居然会对你施”施以援手相救这句话还没说完。 “艾小巫?艾小巫!”韦妆已经大叫两遍她的名字,要不是被司马晨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可能就要从马车上直接跳起身。 “怎么了,小妆?”司马晨星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艾小巫三个字怎么了。 “七师兄好像是说过,江湖邪派有六大不能惹,无心门艾小巫,圆满门不足公子,嘿嘿!我这记性!难怪当时觉得艾小巫这名字那么熟悉!”韦妆嘿嘿笑了起来,很兴奋的看着司马晨星,“大师兄,以前五师兄说人言可畏,我还不太懂,这一刻却是豁然开朗啦!” “怎么个懂法?”司马晨星无奈,倒不觉得韦妆的豁然开朗是真的豁然开朗。 “江湖传言,不足为信!”果然,韦妆大声道,“我看艾小巫就正义得很,就是有着自己的个性,并且不屑去迎合所谓的江湖正派,所以才遭来非议与诽谤,被冠上坏人之名,嗯,虽然瘦了点,可人家是多好的一个姑娘!” 司马晨星觉得好笑:“艾小巫可是杀手门派的顶尖杀手,江湖中还无人敢明目张胆的与她叫板,传说她出道之后手底下的亡魂,没有上千,也有九百九十九个。” “大师兄你亲眼看见她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韦妆问。 “呃”这肯定没有,别说九百九十九个,哪怕一个都不曾有过,司马晨星答不上来。 “所以又是江湖传言!”韦妆哼哼笑着,脸上却分明有着微微的生气之意,“我只见到她被坏人欺负时也只默默忍受,在我被不是杀手的人追杀时,她挺身而出保护的我,谁说艾小巫是个坏人,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司马晨星做不得声,韦妆的话,站在韦妆的立场也是一字未错,她的争辩之词,此时他确实反驳不了。 “好好,大师兄陪着小妆一起站出来反对好不好?小妆别生气啊。”怕惹她不开心,司马晨星赶紧讨好的笑道,马车已经驶上正道,街道人来人往多了起来,周边店铺也多,开始热闹,他指着车窗外面的街景转移话题,“小妆你看,这条街呢,叫元宝大街,十家店铺便有八家卖的是金银首饰珠宝之类,手工非常精致,不是寻常街道那些店铺可以比较的,元宝大街故此得名。”见韦妆并没有多少兴趣,脸色也依然不太开心模样,司马晨星又小心翼翼的开口,“整条街说到吃的,在整个丰阳城都很有名声的却只有元宝饺子馆这一家,味道也较为独特,虽然只是个饺子馆,但其酱料调理非常出色,辣中微甜,油却不腻,香醇可口,余味无穷,那味道留在舌根和咽喉的交接处,啧啧,小妆你是不知道,得能一个时辰之久,还有多。” 韦妆已经开始在吞咽口水,她脸色果然变得极好,看了司马晨星一眼,问:“那家饺子馆在哪里?”等不及司马晨星回答,她已经探出脸去看,蓦的发出一声:“诶?!奇怪,难道我眼花?明明好像看到圆圈圈了,怎么一眨眼,又没看到他了?”城门口,她好像都没能与很多人好好的告别,这个时候,似乎才懂南门扬非为何要留下时间与她好好说再见了。圆圈圈虽然不遭她喜欢,但关键时候,人家还是帮助过他们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种刀光剑影的相救之恩。 圆圈圈?司马晨星的眉宇皱了起来,瞟了一眼车外随行的侍卫阿原,提醒他勿必警觉,谨慎行事,见阿原领会的微微点头,这才又放下心来。 “就在前面不远,小妆要去吃上一盘么?”司马晨星笑着问。虽然吃过早饭并不久,但韦妆的肚量,可能真能再吃一盘。 果然就听到韦妆开心的回答:“好啊!” 司马晨星一声令下,他们便直奔元宝饺子馆而去。 车队后面不远一家店铺拐角处,两匹马上坐着圆圈圈和涂雾。 “公子,怎么办?”涂雾问他,“还继续跟吗?” “这个笨姑娘现在很安全,还有什么好跟的,难道同他们一起进入相府啊?又不会请我们留宿吃饭什么的。”圆圈圈道。 “呃?那公子见到不足公子后,怎么说?他可是专门派人请您出来,替他暂时护好韦妆姑娘周全的。”涂雾表情比较纠结。 “你没留下记号让他快点滚过来?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诶,留是留了。”涂雾点头,就是依然不见不足公子的身影。至于圆圈圈真的能有多忙,又每天都忙些什么,涂雾可不敢揭穿他。 “南门扬非身边的人可狡诈得很,我家那个弟弟啊,厉害的却只有武功。肯定是上当追错方向了,唉。”圆圈圈叹道。 “公子,那要不要涂雾上前去替不足公子掳了韦妆姑娘?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涂雾一脸跃跃欲试。 “所以说你是笨蛋涂雾。”圆圈圈表示不满意的瞪了涂雾一眼,“满次自己喜欢谁,那得让他自己去想办法争取,把人家姑娘强行掳回圆满门,人家姑娘还不给他两耳光再冲他喊句滚?”涂雾说得容易,司马晨星身旁跟着的随从,他们的武功可不弱,别说涂雾此时有伤在身,就算没受伤,凭涂雾一人之力想掳走韦妆,那也是绝无可能,至于他,可不想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出招。 “诶?她那样子,能挨到不足公子的衣角边?”涂雾不信。 “我觉得肯定能,说不定她气极了,还能抓花满次那张好看的脸。”圆圈圈笑了起来,又是一脸妖娆,“但满次能不能挨到韦妆的心边边上,那可就难说了。”还没开始,对手就好几个,还个个都不弱,个个都自有特色,倒是挺有意思的。 “那我们怎么办?”涂雾无解,又不继续跟着韦妆,又不能上前掳了她就跑,那他们在丰阳城还能做什么? “丰阳城挺大的。”却听到圆圈圈道,“为什么不逛逛街,吃吃美食,看看美人,瞅瞅热闹,先快活玩乐几天呢?又不是没带银子。” “哦”涂雾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公子,你说那个阿姜少侠,为什么突然也离开了呢?”之前在城门口受了挺重的伤,可都不离不弃跟在韦妆身后暗中保护着,却在一盏茶前,忽然离开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两件事情啊。”圆圈圈笑道。 “咦?什么事情,还有两件?”涂雾迷茫了,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分明大家都有暗中跟在韦妆身后。 圆圈圈似乎也明白涂雾的迷茫,并且不打算让他一直猜测下去,解释道:“韦妆大师兄的身份是当朝司马左相的嫡长子,那些一路追杀韦妆的人,在韦妆进城之后像是灭绝了一般,连暗中潜藏追踪的人都不再有,韦妆暂时很安全。”所以,阿姜可以回去复命了。他倒是对南门扬非忠心耿耿,估计是害怕南门扬非过于担忧,所以才急着往回赶着复命。 涂雾终于点头,表示明白。 “公子,那我们去哪里逛街,吃美食,看美人,瞅热闹?” 涂雾一旦有了问题,还真是没完没了,圆圈圈瞟了他一眼,却听到涂雾脸色忽然一喜,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提意道:“要不,公子我们也去饺子馆吃饺子?” “不。”圆圈圈却无情的拒绝了他:“我要去看看那些金银首饰什么的,嗯,还想买个合适的挂在剑柄处的小饰品,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冷冷淡淡风格的。” “公子你又不用剑。”涂雾道。 圆圈圈却不再理会他,翻身下马,丢了缰绳给他,举步便走,涂雾不敢耽搁,也赶紧下马,同时将两匹马的缰绳随意一丢,很快跟在了圆圈圈身后,不远处,一条身影忽然掠近,腰间挂着一个手指大小的竹制的小腰牌,刻有两个圆圈,他自然而然就接手了两匹马的看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规矩再多,她也不懂(99) 一路吃吃喝喝,又看了几场热闹,快要回到相府时,已接近正午。 越来越近了,韦妆望着相府,只是觉得门口那两尊石狮看着很是凶悍威武,朱红大门虽然紧闭,但门外却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形高大c面貌冷峻且严谨的守卫,围墙砌得也高,只隐约可见院内最靠外的一侧飞檐。 韦妆不禁感叹:“大师兄,要想从你家院子里爬围墙出来,那可比月隐山上溜出来难多啦。” 司马晨星哑然失笑,片刻后,道:“你一只脚都还没跨进大师兄家的院门,怎么不想着大师兄家的院子里有多少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却尽想着从院子里翻墙而出呢?”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好。 司马晨星先下车,伸手想扶韦妆,她偏偏脸一扬,手一摆,拒绝道:“大师兄你让开些,只是下个马车而已,看我的。”她两脚一蹦,从车上跳下。 司马晨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可跟紧大师兄了,别到时候在院子里迷了路。”说完,正了正脸色,转身朝大门走去。 “大公子回来了。”那守在门外的两名男子,立刻出声。 韦妆紧跟在司马晨星身侧,偏着脑袋打量他一眼,暗暗笑着司马晨星脸上那一本正经之色。 “吱”的一声,朱红色大门由内被人打开,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司马晨星,行礼道:“大公子好。” 司马晨星嗯了一声,一脚跨进门槛,准备再启步时,发现韦妆并没有跟上,不由回头去看她,一看之下,发现韦妆居然在拿自己的腿和门槛比高低,顿时好气又好笑,他转身停下,问:“小妆,你在做什么?” “大师兄,你家的门槛都快到我膝盖了。”韦妆说着话,抬起腿跨过了门槛,眨巴着一双大眼好奇的问道,“你们家的房间门槛不会都有这么高吧?”一不留神,估计会被绊倒。 “谁让你长着双小短腿?”司马晨星忍不住想逗她。 “你以为你那双筷子腿世上最长啊?”韦妆反击道,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便听到旁边那中年男子又唤了一声:“大公子”然后满脸的欲言又止。 “哦,她是韦妆,是我的小师妹,受我所邀会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司马晨星介绍道,“小妆,这位是相府的林管家。” “林管家好!”韦妆笑嘻嘻的先招呼道。 林素赶紧抱拳行礼:“韦小姐好。” “哈哈,不要叫我韦小姐,听着好奇怪的。”韦妆却道,冲着林素摆了摆手,“您还是叫我韦妆比较好,或者小妆也行啦。” “林素不敢。”林素却是一脸严肃认真表情,他再次冲韦妆行了个礼,“韦小姐是大公子的小师妹,林素自然不敢怠慢。” “好吧,反正你随意,按着你们的规矩来就对啦。”韦妆想了想,莫名想起二师兄交待过的那句:丰阳城不一样,这里是京都之地,大师兄身份特殊,你若不收敛,容易给大师兄招惹事端。所以,由着林素比较好,看他那一脸的严肃,只怕和左倚玄差不太多,油盐难进。 司马晨星伸手扯住韦妆的衣袖欲走,却又听到林素唤出一声:“大公子。”这回,他微做停顿之后,便又立刻开口,“相爷上朝刚回来不久,进门时还问起过您,也特意交待了下人们,若是大公子带了客人回府,还请立刻去书房见他。” 司马晨星听了林素的话,不由看向韦妆,却看到韦妆也正好奇且无辜的一脸看着自己。 “阿原!”司马晨星唤道。 “在,大公子请吩咐。”阿原立刻闪身上前。 “你赶紧去找我娘,空宇,还有诺晴,告诉他们:我去书房见父亲了,让他们快点来,快去!”司马晨星低声道。看来父亲生气的程度,要比自己想像到的严重许多。 “是。”阿原不敢有半刻耽搁,飞身就跑。 韦妆看着阿原飞掠远去,很快便消失在前院走廊的身影,她扭头看着司马晨星,满脸狐疑之色:“大师兄,是不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却已经给你招惹到麻烦啦?” 说她笨,有时候又实在太聪明了一点。司马晨星笑了笑,害怕韦妆知情会不开心,瞒着她,可只怕也瞒不住。 “小妆,其实吧,五师弟来找我的时候,我太心急,所以就没和我爹说清楚,私自带了家中两百个看家护院的护卫就直奔月隐山去接你了,我爹肯定是生气了,可能会要骂我几句,话语必然不怎么动听,你到时候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无需理会。”司马晨星道。 韦妆表情立刻有着关心:“大师兄,那你爹会不会骂我?”对方如果真的骂她,毕竟是大师兄的亲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听着,可这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诶?应该不至于。”司马晨星想了想,毕竟还是要给灵剑派和师傅一点面子的。 “哦,这样啊,那就好,嘿嘿!”韦妆瞬间就释然了。 还真是绝情绝意,无心无肺。司马晨星笑得一脸无奈。 韦妆紧跟在司马晨星身旁,一路走一路张望,大师兄果然说得没错,这院子大到容易迷路,尤其走廊,院落间的门洞,看着也都差不太多,家丁护卫丫环之类的也不少,隔一段,便能遇见几个,见到司马晨星后,都会停下行礼招呼一声大公子,然后好奇的目光偷偷的打量她。 想看,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来看,韦妆虽然不解,但她还是一边笑呵呵的望着他们笑,一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们,相府,果然美女如云,韦妆在心中感慨着。 司马晨星故意走得缓慢,但再慢,终究还是走到了书房的院子门外,司马晨星停下脚步,韦妆便也停下,刚想出声问话,便见司马晨星伸出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他探出头,往敞开大门的书房望了一眼,书房内,司马左相捧着本书,似乎看得专心。 要不然还是等等,等来母亲弟弟妹妹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谁来了,总会为自己求几句情的,司马晨星正想着,便听到书房内传来左相微带严厉的声音:“都到了门外,还不进来!” 韦妆看向司马晨星,便见他堆起满脸的笑,拉住韦妆一条手臂,慢吞吞的跨过院门,朝书房走去,嘴里一边道:“爹,很多日子不见,孩儿可想念爹了,爹身体可还好?” 书房内,司马左相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司马晨星和韦妆走进,他严厉的目光看了晨星一眼,然后打量的目光便落在了韦妆脸上。 “大师兄的爹,您好!”韦妆见他看着自己,赶紧招呼。 司马左相看着韦妆,打量她几眼,实在看不出她有何特别之处,虽然已经知道她是灵剑派的最后一个弟子,是晨星的小师妹,但这资质,无论相貌或者身手来看,都是普通中的最普通。 “旁人,一般都叫我左相大人或者相爷。”司马左相淡淡道。 “爹!小妆可不是旁人!她是我我小师妹!”司马晨星不由嚷道。 “知道她是你师妹,否则,你觉得一般人还能有本事随意跨进我相府门槛?”司马左相冷冷瞪了一眼司马晨星,恨其不争。 司马晨星心中虽然不服气,可也不敢过分叫嚣,只要左相不再多说什么难听的话,韦妆不会生气,自然什么都好。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左相问。 应该是问她,韦妆想,于是大声回答道:“左相大人相爷,我叫韦妆,梳妆的妆!” “小妆,你怎么叫我爹左相大人又相爷呢?你又不是旁人,你可以叫伯父!”司马晨星着急的道,瞟了他爹一眼,似乎在责备他爹不该误导韦妆,疏离他和韦妆的关系。 在司马晨星眼里,看来韦妆要比他这个亲爹更重要,竟敢拿眼神来谴责他了,司马左相冷冷的想,他那么一脸小心翼翼与呵护之情,若是自己非要摆脸色,用言语让韦妆难堪,或令她有自知之明,只怕司马晨星就真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到底该叫什么?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相府规矩多的意思吗?韦妆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直接问:“那么,到底该叫左相大人c相爷,还是该叫伯父?” 看着也不像是个有什么心机的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坦坦荡荡,看向晨星的眼神也没什么情愫,看来也只是晨星一厢情愿的事情,若是如此,倒也还好,左相思忖着,严厉的眼神慢慢缓和少许:“灵剑派的弟子,自然是可以叫伯父的。听说韦妆姑娘在师门惹了些祸,所以需要来相府暂时避避。”发现司马晨星胆大妄为带了两百护卫乔装离开丰阳之后,他气急败坏之下,虽然详细询问了空宇,但了解的不多,只有些大概。 这算不算突如其来的名声?韦妆想,但她可不背这种莫名其妙的恶名:“伯父,我并没有惹什么祸事,嗯,这叫什么呢,祸从天降,正好砸到我啦!说”说来可巧,这祸啊,还和您家女婿有关,韦妆刚想一五一十说个仔细,却被司马晨星飞快抢话打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规矩再多,她也不懂(100) “就是就是,小妆可听话了,不是什么四处惹事之人。”司马晨星见父亲神情似乎稍微有了缓和,立刻喜不自禁起来,不料他一开口,左相严厉的一眼便又冷瞪向他。 “我有问你话吗?”左相厉声责问。司马晨星便瑟缩了一下,不再开口。 “韦妆姑娘请坐吧。”看向韦妆,司马左相语气突然又变得温和几许。 韦妆瞟了一眼书房内其他桌椅,问:“是椅子都可以坐吧?要是有什么讲究早点告诉我,万一我坐在不该坐的椅子上,大家都尴尬。” 司马晨星好笑的看着她,示意她随意坐,他原本想跟过去一块坐,却被左相瞪了一眼,然后听到左相吩咐:“你给我站好。”司马晨星就只好站在原地了。 韦妆大大咧咧惯了,以往在山上,也是师傅责罚师兄们更多,她向来只需要在一旁看着,所以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高高兴兴的就坐在一旁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大师兄被左相罚站。 “来人,给韦妆姑娘上茶。”司马左相扬声吩咐道。 声音落下,不久便有丫头端来茶水,小心恭敬的送到韦妆旁边桌上放好,再慢慢一步步退了出去。这么雅致的举止,她看着都累,大师兄说相府规矩多,果然,连端杯茶来都如此与月隐山不同,韦妆打量着那丫头慢慢退下,心中又滋生许多感想。 “韦妆姑娘的其他师兄们,此次没有一同下山么?”左相问,他虽然问,却等不及韦妆回答,又再次开口,“听晨星说,你们师傅下山云游不知去处也有两年了,最近,韦妆姑娘在山上可有你们师傅的消息。” “没有诶。”韦妆摇头。 “那真是遗憾。”左相脸上果然露出几许遗憾之色,“晨星大婚在际,原本以为此次月隐山遇事会有你们师傅的消息,如果遇上,刚好可以请来为晨星主持大婚,如今看来,只能再请他人为晨星主婚了。” “吖!大师兄要做新郎倌啦!”韦妆惊喜的道。 “我什么时候要大婚?根本没有的事!”司马晨星同时大声否认,满脸惊惶,他看向韦妆,想要辩解,却看到韦妆一脸的为他高兴模样,失望与痛苦,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让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后面的千言万语。 左相冷淡看了一眼司马晨星,回答道:“你担忧月隐山的安危,着急去接韦妆姑娘,所以还不知道,颜将军已经同意今年让婉儿出嫁,你娘正令人挑选吉日,择定后,你们便可完婚。” “我不要!”司马晨星怒道,“我才不要娶她!” “啪”的一声,左相一掌击在桌上,他严厉的表情隐忍着怒意,怒其不争的看着司马晨星。 “逆子!你还敢反了不成!”左相怒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婉儿还在她娘腹中时,问你让她做你媳妇儿可好,你也是开开心心点过头的,两家这才订下婚约。人当言而有信,你若敢毁婚约,你爹你娘可以不要脸面,你别害了颜将军一家颜面扫地,婉儿等你这么多年,人家姑娘的清誉你又该如何处置?” 父子吵架,原来是这副模样,这是大师兄的家事,虽然自己是师妹,但也不应该掺和的样子,她杵在这儿听着会不会太好?韦妆偷偷瞟着他们俩人,无聊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却忽然听到左相问她:“韦妆姑娘是晨星的师妹,也算自家人,你来说说,晨星若是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可妥当,颜家小姐可又无辜?” 于是韦妆端着茶杯想了想,看向司马晨星,无视他脸上那双期待的眼神,无心无肺地道:“说好的事又反悔,害人家失去清誉,确实不厚道啊,不过,我大师兄光明磊落,也绝不是那种人。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吧!” 司马晨星脸色很差,但因韦妆的话,又缓和几许,凝视着韦妆,他语气似乎是在保证:“大师兄当然不是那种人,大师兄说过这一辈子都要保护好小妆的,自然这一辈子都只会保护小妆。” 韦妆分明无意于他,他却一副自得其乐至极模样,颜婉儿分明一心倾慕于他,他却视而不见还百般避之不及,左相冷眼看着司马晨星,虽然对他失望,但晨星始终是他的长子,再失望也还是对他抱有最大期望的,就只能等他幡然醒悟了。 “这是两码事。”韦妆挥了挥手,觉得大师兄笨起来时真笨,现在又不是受师傅责骂,而是他爹在和他谈大婚的好事,“大师兄,我知道你最好最善良了,自然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是不是其实颜家小姐不喜欢你,私下和你通过气,所以你才承担这毁婚的恶名啊?”婚姻大事,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果能够刚好又两情相悦,那才是完美。 能单纯到这副模样,也只有养在深山数十年不曾经历过人间任何烟火的韦妆了,司马晨星心中叹息,他该如何回答?看了父亲一眼,又看向韦妆,他居然无法回答,韦妆对他毫无男女之情,虽然他一直知道,可此时此刻,这份知道却比任何时候来得更有挫败感。 晨星无法回答,左相倒是替他回答了:“韦妆姑娘有所不知,颜家小姐对你大师兄可谓痴心一片。” “那是,婉儿的深情,我都被感动了,就是大哥啊,木头样的傻傻的感觉不到,总是让婉儿无故伤心。”一个甜美清脆的笑声蓦的响起,来自门外。 韦妆好奇的看向门外,却看到进来三个人,一男两女,年龄都不大,两个姑娘生得极美,一个看着聪明淘气,另一个看着却满脸羞涩之意,面带红晕,用力的低垂着头,被另一个看着淘气些的姑娘搀扶着才能正常迈步的样子。 “爹。”空宇和诺晴唤道。 被诺晴搀扶着的颜婉儿似乎不敢抬头,但还是了解左相的方位,朝着左相福了个身,娇弱而柔软的低声唤道:“司马伯父,您好。” “婉儿来啦。”左相的声音瞬间变得更为温和起来,也轻微许多,似乎是怕惊着柔柔弱弱的颜婉儿,“诺晴,快扶婉儿入座。” 空宇靠向晨星,低声道:“大哥,娘还不知道你今天能回,担心你,去宁国寺许愿去了,现在可没在府里。” 司马晨星无语,冷淡瞟了颜婉儿一眼,再愤愤的看了看左相,心中明白这只怕是父亲早有的安排,估计原本是想当着韦妆的面断了韦妆的想法,他们自然不会料到,韦妆对自己毫无心思,仅仅只是师兄妹的手足之情,一直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晨星,你不与你小师妹介绍一下你的弟弟妹妹和未婚妻吗?”司马左相却只是面带微笑的回视着晨星,心中又一次确定,为了韦妆,这个逆子还不知道能做出些什么事情,居然敢为了她,瞪了自己好几眼,左相心中愤慨,但隐忍着,虽然以自己的眼力看得出韦妆确实单纯善良,对晨星也无倾心爱慕之意,但晨星的反应来看:她的存在,始终还是一种威胁。做大事者,怎能过于儿女长情,何况晨星,已经不仅仅只是儿女长情那么简单,根本是深陷不可自拨。 “诶!不用介绍,我觉得都可以分得清哈!”韦妆却开心地道,放下茶杯从座位上站起,她瞅着司马空宇,这个都不必猜的,笑道,“他肯定是大师兄的弟弟!”一转头,又看向诺晴和颜婉儿,“娇滴滴美滴滴的这位姑娘一定就是大师兄的未婚妻啦,剩下的漂亮姑娘肯定就是大师兄的妹妹!” 除了司马晨星脸色不好,其他人都是满脸含笑。 诺晴笑道:“那姑娘是” “韦妆,姓韦,单名梳妆的妆。”韦妆笑道,“我是大师兄的师妹。” 武功不见半分,江湖豪气倒有一点,司马空宇暗忖,目光瞟向坐在一旁的颜婉儿,若说到相貌,韦妆也就一双大眼睛看着出色,小家碧玉罢了,和大家闺秀的颜婉儿相比,却是失色诸多,且不说相貌,就单家世而言,将军府的嫡长女和一个灵剑派的弟子,根本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道大哥眼睛怎么长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规矩再多,她也不懂(101) “韦妆,”还是诺晴开口,她看着韦妆,捂嘴轻笑,“以往也听大哥说起过你,如今见面,果然和大哥说的那般。” “咦,大师兄说我什么坏话来着?”韦妆立刻问。 “天真无邪傻傻的,不知天高地厚傻傻的,胡作非为傻傻的,有勇无谋傻傻的。”诺晴笑道。 “果然都是坏话!”韦妆不满的瞪向司马晨星,“大师兄,你说我坏话也就算了,为什么所有恶劣词语的后面,都非要加上个傻傻的?” 司马晨星原本满怀心事,脸色不好看,心情也不好,但被她质问,却也不敢不回应她,见她眼中有着不满之色,只好低声陪着笑意道:“不是,诺晴是逗你呢,我说的分明都是可爱的,天真无邪可爱的,不知天高地厚可爱的说的真的都是可爱的,大师兄只会赞扬小妆,怎么可能说小妆坏话,更何况还是背着小妆说呢?” 司马空宇和司马诺晴似乎都有些意外,他们的大哥,在他们的父亲面前,也不见有过如此小心翼翼,言语之间,更不见有过这般讨好之意,似乎很害怕会招惹到韦妆有半丝的不满或者不开心。 “哈哈,我知道,我也是逗大师兄玩呢!”韦妆忽然一笑,眼底的不满早已消散,“我是看大师兄一脸沉重之色,所以故意的。”她说完,看向颜婉儿,不由感叹,“大师嫂看着楚楚动人,娇弱可爱,我见犹怜,而且温婉无比,大师兄,你狗屎运真正好!” “咳”左相咳嗽一声,当做没有听到韦妆后面那句话中说出的狗屎运三个字。 颜婉儿听了,头却垂得更低,脸色也更加红晕,越看,越是娇羞无比,美艳绝伦。 司马晨星的脸色,却又像打上了一层冰霜:“这种狗屎运没有也罢。”他冷着脸,语气不悦,那种被人逼迫不得自由的心情,还有韦妆懵懂不知自己的深情厚意的失望,让他无法更多思考,想什么自然也就说出了什么。 颜婉儿这时终于抬起头来,她倍受打击的眼神,却仍旧情意切切的看着司马晨星,眼底渐渐浮出一丝泪光,可又百般隐忍c委曲求全模样,让人看了,只能心生更多怜惜。 司马晨星此时也看着颜婉儿,冲动之下,他也管不得后果会如何,冷冷道:“当年我不过三四岁幼童,颜小姐还在她母亲腹中,仅凭父母间一句玩笑问话,无知幼童的一个懵懂点头,就定下了两个人的下半生,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不负责任,我”他还欲说得更多,左相早已按捺不住,猛的一声喝止:“你再放肆!”左相气极,咻的一声站起,对司马晨星怒目相视,看他吹胡子瞪眼模样,风霜气息极重的脸上有着极严厉之意,气势确实有些威严骇人。 司马晨星闭了嘴,脸上神情不悦又不服,但左相已然明显动怒,他也不敢继续过分抵抗,母亲不在,弟弟妹妹只能求情,可保不了他。 见晨星闭嘴,左相的狂怒气息才渐缓,他冷冷再看晨星一眼,忽然就扭头看向韦妆,表情稍微温和下来:“让韦妆姑娘见笑了。” 你这分明是作戏给小妆看的,只是没料到小妆根本无心于自己,白作了戏,司马晨星心中却清楚,只是不敢点破。 干嘛又点她的名呢?这种时候,韦妆觉得自己最好消失不见,这毕竟是大师兄的家务事。韦妆只好笑了笑。 “看韦妆年龄不大,满十六岁了么?”左相问。 “满啦,我年初就十六啦。”韦妆回答。 左相微微一笑,继续问:“师尊可曾为姑娘订下过什么亲事?” 呃,没料到大师兄他爹居然这么关心自己,事无巨细的问,韦妆揉了揉鼻尖,摇头:“没有,我师傅说啦,这种事情以后全凭我自己作主。” 司马晨星不懂左相的意思,但心中不安却在加大。 “原来如此,韦妆你看看,本相的小儿子空宇如何?”左相笑问。 司马空宇不由愣了下,没料到左相居然会有此一问,虽然不懂左相的用意,但肯定不妙,空宇正惶惶,便听到韦妆回答:“大师兄的弟弟哦,相貌俊,身材也好,不错啊。不过,伯父为何这样问?”自己的儿子如何,不应该自己最清楚吗,师傅生气骂人时就常说,他的弟子他最清楚不过,一个个死无寸用。 “说到和灵剑派的缘分,司马家也算不浅,当年晨星年幼遇袭,多亏你们师傅相救才保住性命,也因此才拜入了灵剑派之门,”左相道,“感恩之情,本相一直难忘,奈何你们师傅是个淡泊名利之人,又喜欢云游四海,说到报恩之事不易,今日见到韦妆,觉得甚是喜欢,有心与灵剑派亲上加亲,韦妆姑娘如果觉得空宇不错,考虑嫁给他如何?” 晨星和空宇都是一脸惊愕之色,没料到他们的父亲竟然会想出这么个损招断绝晨星对韦妆的执念,两兄弟嘴一张,刚同时开口:“爹” 不料,却被韦妆哈哈的大笑声打断:“那可不成!”韦妆大笑道,她倒不知道山下的人,原来报恩的方式都喜欢以身相许,“大师兄就像我亲哥哥一样,他的弟弟妹妹,自然也像我亲弟弟妹妹一样,就算不谈这个,那也不行,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绑在一块儿会难受死的!” 司马空宇和晨星同时松了口气。 “呵呵,韦妆姑娘不必在意,本相也是见韦妆可爱,所以才有此想法,姑娘不愿意,自然是强求不来的,莫非姑娘其实已有意中人?只可惜空宇没这福分了。”左相语气无不遗憾的道。 “有什么可惜的?”韦妆却眨巴着那双大眼,认真的回道,“我师傅常说,以后谁娶我谁倒霉,他不想替我祸害哪个,更不想这辈子欠债下辈子还,所以让我自己做主去害别人,说是也好下辈子自己去还债。” “卟哧”一声,诺晴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掩着嘴,眼底露出些兴趣的看着韦妆。 “哦,师尊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左相笑道,眼神瞟向司马晨星,果然看到晨星脸上微带着尴尬和不甘心,立刻明白了月灵隐这番话,只怕明里损着韦妆,暗里却是拒绝司马晨星的恳求,估计在月隐山时,司马晨星必然是求过他师傅了,想让月灵隐作主把韦妆许配给他,韦妆对他无意,他就想着或者师命难为,希望让月灵隐改变韦妆的心意。但左相见过月灵隐几面,知道他生性放荡不羁,淡泊名利,又崇尚自在舒适,是绝对不会强弟子所难的。 司马晨星喜欢韦妆到底多久了,这可能说不清楚,月灵隐都离开月隐山外出云游了两年多。左相心中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了晨星他母亲的建议,让晨星跟在了月灵隐身边习武,晨星喜欢韦妆,原本也不是大事,以后与颜婉儿成了亲,想娶韦妆做妾侍也是无妨,奈何司马晨星一根筋到底,却为了韦妆想要毁婚,这就绝对不能容忍了。 左相想着自己的心事,脸上带着虚无的笑,韦妆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左相对大师兄虽然疾言厉色的,但也是事出有因,待她倒还是不错,完全是长辈关心着晚辈的模样,看来自己沾了大师兄许多的面子。 他们言语间,颜婉儿又低下了头,以遮掩尽眼中的冰冷锋芒。今日的耻辱,她总有一天会讨回,司马晨星的心,她一定要掳获,至于韦妆,她要让她流干眼泪在悔恨中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规矩再多,她也不懂(102) 颜婉儿恨恨的想着心事,小心的隐藏脸上表情。 此时诺晴却开口:“爹,我饿了,婉儿也饿了,大哥和韦妆也是风尘仆仆刚到的家,我们先去用午膳好不好啊?” 左相便一脸宠爱的看向诺晴,笑道:“晴儿饿啦?空宇,你先带妹妹和婉儿还有韦妆姑娘去用午膳,”顿了一下,又道,“嗯,你们母亲为了你们大哥去了宁国寺吃斋念佛,要傍晚时候才会回来了,空宇你吩咐下去,让人下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勿必让韦妆姑娘住得舒适满意。” “是。”空宇回答。 诺晴便扶了婉儿起身,经过韦妆旁边时,诺晴笑道:“走啊,小韦妆。” 韦妆就韦妆,为何加个小字?韦妆暗忖,但既然是去用午膳,她当然不能错过,脚步自然而然就跟了走,跨出门槛,却不见司马晨星出来,不由回过头去看,却见晨星正用唇语对她说:你先去。 或者大师兄还有话要和他爹说,韦妆想着,虽然觉得初来咋到,要有大师兄陪着更安心,但大师兄既然有事,那也只好如此了,韦妆跟在诺晴他们三人旁边,走出书房,走出院子小道,刚走到院子门洞外,却听到身后书房里,忽然传来左相严厉的声音:“跪下!” 呃?书房里,除了左相就只有大师兄了,丫环侍卫们可都在院外的走廊里候着,那声跪下,是左相让大师兄跪下吧?韦妆下意识的想要转身重新去书房,然而才转身一半,却被诺晴一手抓住。 “小韦妆,你就不要再去添事啦,母亲不在,大哥是肯定逃不脱的,爹不杖责他,只是罚他跪几个时辰,算是不错了。”诺晴轻声道。 “为什么伯父要罚大师兄跪呢?”韦妆问,但很快想起了晨星来书房之前对她说过的话,“是因为大师兄私下带家中两百护卫去月隐山的事么?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就是因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非要有个人受罚,也应该是我。” 诺晴一手搀扶着颜婉儿,一手拽紧了韦妆继续往前走,好笑的道:“虽然你是大哥的师妹,但你更是相府的客人,怎么能罚你呢?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做错事的可是大哥,又不是你,谁让他不和爹说一声的。”顿了一下,问韦妆,“小韦妆你猜猜,大哥带走两百个护卫后,家中又还留下多少个?” 这个院子那么大,能容多少人呢?几千个也应该不成问题,韦妆想了想:“三百?”至少得留下其中一半以上吧。 “呵呵,错,三十个不到。”诺晴道。 “啊?”韦妆傻眼,脸上尽是惊讶和感动,大师兄对月隐山真是太仗义了,毕竟是大师兄!“诺晴妹妹” “稍等,小韦妆你应该叫我诺晴姐姐。” “但你是大师兄的妹妹啊。”韦妆一根筋又犯了,想不明白,而且自己还没问她为何要在韦妆前面加个小字。 “你几岁?”诺晴故意问,其实在书房时候父亲已经问过韦妆年龄,她是知道的。 “十六啊,年初就满了。” “我去年年初就满了十六哦。”诺晴笑,所以,今年她十七岁了,比韦妆整整大了一岁。 没料到韦妆迷糊起来时完全没智商,她倒乐滋滋的回答:“啊,你也十六啦,那我们同岁哦!” “嘿嘿!”诺晴不禁被逗笑,她抿嘴笑个不停,因此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哦,不对,你十七岁。”韦妆见她笑得直颤,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失落的口吻道。 诺晴待韦妆,倒是一见如故,很是亲切,平常诺晴待自己虽然好,可始终不及与初见的韦妆有那种相谈甚欢的感觉,颜婉儿心中苦涩的想,自己身为颜将军的嫡长女又如何,端妆贤淑又如何,深情厚义又如何?这个韦妆分明一无是处,还笨得很,到底有什么好,却让那么多人喜欢着?甚至是才见面的诺晴。 司马空宇听着诺晴与韦妆的谈话,不由看了颜婉儿一眼,她虽然微垂着头,可眼底深处余光依然有所锋芒,颜婉儿虽然刻意隐藏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但好在对晨星却是真心实意,如若不然,颜家如果与相府有了隔阂,必有损害。 四人刚进入另一条走廊,便见林素行色匆忙的来了,见到他们四人,林素赶紧侧过身避让,拱手行礼道:“二公子好,三小姐好,婉儿小姐好,韦小姐好。” “林管家,什么事这么急?”空宇问。 “五王爷刚差人送来礼物,就在前厅,小的原本想留住他们喝一杯茶再走,但他们似乎很急,放下礼物便走了,临走时说五王爷近日脱不开身,待忙完之后自会亲自登门拜访相爷,小的急着想将此事禀告给相爷。”林素道。 “哦,明白了,那你去吧。”空宇淡淡道,言语间,与颜婉儿不由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向韦妆,却看到韦妆对于五王爷三个字并没有关注,只是瞟了一眼林素匆忙而去的背影后,又开始四处张望打量,半刻不得停歇,可能自小在山中长大的女子,缺少三从四德的教育,言行举止粗俗也正常,看她的模样,总觉得像只不安份的顽皮猴子,空宇暗想。 离开走廊,他们拐入另一间院落,上到拱桥时,韦妆望着拱桥下池塘中的红色鲤鱼再也迈不开步,她瞪大双眼,虽然被诺晴拉紧一条手臂,却还是半趴着身姿朝小池塘中看着那些游得欢乐的鱼儿,啧啧感叹:“红得真好看,这些鱼一条一条看着还挺肥,红烧的话味道应该不错!” 诺晴听了,又抿嘴一笑,道:“小韦妆,这些鱼可是用来观赏的,吃的话可不行。” 空宇看着诺晴,林素说五王爷差人送来礼物,也不见诺晴有什么反应,此时心思,似乎都在韦妆身上,好像是真心很喜欢韦妆,空宇心情变得微微复杂起来。 用过午膳,韦妆仍然不见司马晨星,被司马空宇安排到了西厢院,临着诺晴的房间不远,原本还要给她配两个丫环的,但在韦妆惊惧的摇头晃脑摆手中最后只有作罢。 司马空宇安排妥当,又吩咐了诺晴的丫头几句,准备离开时,韦妆却叫住他:“二公子。” 司马空宇还没答话,诺晴已经笑着抢话道:“小韦妆,你怎么这么叫二哥啊?大哥可是你大师兄呢,所以你叫他二哥才对,叫我嘛,可以叫诺晴姐姐。” 司马空宇瞟了诺晴一眼,不置可否她的建议,余光又落向一旁的颜婉儿,再看向韦妆,笑问:“韦妆姑娘有事?” “这么久了都没看到大师兄,难道还在跪着吗?”韦妆问,都快两个时辰了。 “父亲生气,母亲回来之前,只怕大哥都得跪着。”空宇道,“韦妆姑娘不必担心,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我或者诺晴说。” 韦妆听了,一脸喜色:“可以出门去玩么?” 司马空宇无言以对,原以为她问起晨星是担心他大哥,谁知道她关心的居然是可不可以出门玩,真是无心无肺到了极点,司马空宇当然不知道,在月隐山时,韦妆见惯了师兄们被责罚的情景,蹲马步几个时辰什么的,那都是最轻的。 “韦妆姑娘若想出门游玩,等过个两日空宇做好安排,一定带韦妆姑娘好好逛逛丰阳城。”司马空宇道,“何况从月隐山到丰阳,也是数十天的路程,韦妆姑娘奔波劳累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几天,可好?” 也是奇怪,十几天车舟劳顿,一般的人不休息几天根本回不过神,可看韦妆,却精神焕发,丝毫不见有过奔波的倦态。司马空宇暗忖。 韦妆点点头表示好,被拒绝,她虽然心中觉得有点失望和遗憾,但想想在丰阳城也许会呆上很久,倒也不急着去玩,又想起左倚玄和大师兄有过的交待,这里毕竟是相府而不是月隐山,虽然她是不懂:虽然是两个地方,但她依然是她,为何就要表现得有所不同,但师兄们不会坑自己,这点韦妆还是知道的。 空宇见韦妆不再说什么,与她们又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先行离开。 诺晴见韦妆精神很好,不像要休息,便问她是否要在院子里走走,韦妆自然开开心心的答应,此时正是下午时间,天气又好,若让她闷在房间里,岂不痛苦? 三人便在院中欣赏了一会儿花花草草,这个院落并不大,也就一盏茶的时间,韦妆便转完了整个院落,很快觉得无趣。 诺晴扶着颜婉儿,目光追随着韦妆的身影,见她左窜右跳,一刻不得安分,不由笑道:“小韦妆,你这样蹦哒不停,身上是长了虱子哦?” 此时院中只有她们和几名丫环,颜婉儿已不再一味低垂着脑袋,她也看着前面不远的韦妆,美丽的双眸打量着她。 想起师兄们说的相府规矩,韦妆只是说相府规矩多,可没说过有什么规矩,如今大师兄不在身旁,只好问诺晴了,韦妆瞟了院子四周一眼,问:“诺晴,难道你们就每天在这么小的院子里玩儿?” 诺晴笑:“小韦妆,这个院子可不小了啊。” “身为女子,理应遵循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韦妆姑娘初来咋到,有些规矩可能不懂,而且韦妆姑娘自小在山里长大,有些习性养成自是难改,只是相府不同普通人家,可能要委屈韦妆姑娘忍耐了,毕竟京都口舌众多,相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有点什么,若成了市井小民中的谈资,只怕相府和晨星哥哥到时会有失颜面。”颜婉儿开口,言词不是很动听的言词,但声音很是娇弱温婉。 韦妆偏着脑袋,认真听着颜婉儿的说词,对方既然是大师兄的媳妇儿,那么无论她说什么,肯定不是要害大师兄。 却听到院门外,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相府的颜面和司马晨星的颜面,那也是相府和司马晨星自己的事情。”话音落下,司马晨星的人已经出现在院子中,他看来脸色不悦,很是不满的瞟了颜婉儿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规矩再多,她也不懂(103) 他如今倒是愿意瞟自己一眼了,却是为了谴责她多事。颜婉儿虽然知道有人过来,但未料到会是他,脸色微红,心中却苦涩且怨愤,缓缓又垂下头,她落在地面的目光冰冷中夹杂着狠绝。 “大师兄!”韦妆见到他,很是开心。 “小妆,午膳可用得还好?”司马晨星笑看着韦妆,知道对于韦妆而言万物虽好,不如食物最好,只要她在相府吃得满意,其他的,或者她也是可以勉强忍耐一番的。 “饭菜很好吃啊!”韦妆果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哥,爹居然没罚你跪到天黑?”诺晴问,瞟了低着头的颜婉儿一眼,心中不忍,不由道,“大哥你也是的,婉儿是关心咱们家还有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司马晨星看了诺晴一眼,自动滤过她后面牵扯到的颜婉儿,笑道:“说到底,最后居然还是阿原待大哥最好,见我被爹罚跪,他赶到宁国寺通知了母亲。” “原来是娘回来救了你。”诺晴笑,“依我看,大哥你总是这样恣意妄为,活该被爹罚。” “诺晴你这回却是猜错了,这回救我的可不是娘。”司马晨星笑道,冲她挤眉弄眼一番,“你猜猜是谁来了救的我?” 诺晴却猜不出,想了一会儿,摇头:“如果不是娘,我猜不出还有谁能有那么大面子。” 司马晨星一脸得瑟,故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五王爷。” 颜婉儿一愣,他们用午膳前在走廊遇到的林素,当时林素分明是说五王爷虽然有差人送来礼物,但他本人近日却脱不开身,需忙完之后再亲自登门拜访左相,如今一个时辰而已,他居然就有空闲亲自来了?颜婉儿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向韦妆,是为了她吗?他们由城门口分开两天都不到,南门扬非倒惦记着她,估计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到了相府,所以这才由‘近日脱不开身’变得瞬间有了空闲时间?这个野猴一样的女子,究竟是哪里与众不同? 韦妆不知道五王爷就是南门扬非,听了自然不以为意。 司马晨星喜滋滋的看了韦妆一眼,不见她有反应,倒也不奇怪,又看着诺晴,却见诺晴也没什么反应,不由奇怪了:“诺晴,来的可是五王爷啊,三年了,终于回丰阳城了,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哥,我以前又没见过这个五王爷,都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只是我也听其他官家小姐们说起过他,不见其有过喜怒,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这些都算了,重点是,很冷酷,很骄傲,几乎不开口说话,像个厉鬼似的,我呢,也就不是很期待了。” “呃”司马晨星倒是没料到诺晴会有这番说词,他以往大半时间也在月隐山,因为宫廷再过几个月要挑选带刀侍卫,所以他最近几个月才被父亲召回的丰阳城做准备,除了父亲几年前有过见五王爷,他们也只是听说过五王爷,确实没见过面,但忽然想起韦妆是见过南门扬非的,司马晨星刚想问韦妆,就听到诺晴又道:“就不知道这个五王爷和传说中的,是否有所不同。” “那大哥现在带你去偷偷看看?”司马晨星便忘了去问韦妆,转而询问诺晴。 诺晴想了想,似乎又突然有些害羞起来,微垂下头,不出声。 五王爷是谁,韦妆并不关心,但听诺晴形容之后,却来了兴趣,厉鬼似的?她还没见过厉鬼是什么样子呢,而且呆在这小院实在无趣,司马晨星的建议就很值得采纳了。 “诺晴,咱们就去偷偷看上一眼啊!”韦妆开心的道,上前抓起诺晴的手晃了两晃,很是期待模样。 虽然传说的五王爷很让诺晴害怕,但今天他登门而来,诺晴还是期待能够悄悄看看未来夫君长什么模样,司马晨星提议时,她就有了些摇摆之意,如今再加上韦妆怂恿,心中想法也就更浓郁了。 “嗯。”诺晴轻嗯一声,抬头看向一副娇弱无力的颜婉儿,“婉儿就”就在这里等他们好了,毕竟在诺晴心中,颜婉儿知书达礼,而且柔弱,禁不起几下折腾,她去偷瞅五王爷,可不想被人发现,那多让人害羞。 诺晴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司马晨星抢话道:“我来时的路上,已经安排好颜小姐回府之事,诺晴不必忧心。” 诺晴张了张嘴,有些抱怨的看了晨星一眼,又不好开口责怪,怕惹得颜婉儿更加伤心,她看向颜婉儿,目光带着怜惜与疼爱。 颜婉儿心中虽然恼恨司马晨星竟然催促她离开相府,可更恨韦妆,她脸上不露声色,压抑着,轻轻朝他们福了个身,道:“讨拢已有半日,母亲在家也该盼婉儿回去了,就此告辞。” 诺晴见状,便笑道:“那婉儿,我们下回再约。” 颜婉儿朝诺晴微微点头后,便递给不远处守候在侧的小如一个眼神,小如会意,虽然心中为自己小姐抱不平,可也不敢言语什么,只是上前扶好颜婉儿,朝众人也福了个身,便扶着颜婉儿往院外走去。 不见颜婉儿的身影后,司马晨星感觉轻松许多,转向韦妆,笑道:“小妆,在相府虽然不比月隐山自在,但有大师兄在,会尽量让小妆感觉到舒适的。至于所谓颜面那种虚无的东西,小妆你应该知道的,大师兄根本不在意那些,大师兄在意的是” 诺晴此时大概也猜得出晨星想说什么,不由出声打断道:“大哥,说好的带我去偷偷看看五王爷的呢?”她虽然觉得韦妆有趣,也有着喜欢,但心底却是早已认定颜婉儿是大嫂。 “对啊!”韦妆也看着晨星催促道,“还不快点。” “是,是,快点。”被她们打断,晨星无奈的笑,再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勇气,于是三个人便准备离开院子,见诺晴的贴身丫环小玉想要跟过来,晨星怕她误事,便制止了。 三个人绕过几个小院,又绕过几条走廊之后,又到了书房的院子外面。既然是偷看,他们自然只能悄悄的,不被人发觉的看,可是院墙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书房里此时什么情景。 三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晨星这才想起诺晴也没有武功,可不能飞上树枝趴到墙头去看书房里的五王爷。 韦妆耳朵贴上墙听了一会儿,回头望向晨星,用自认为最轻最轻的声音道:“大师兄,里面静悄悄的,都听不到有人说话,你确定里面真的还有你爹和五王爷在?” “林管家让人来报的时候,我听得可清楚了,怎么会错?”司马晨星也压低声音回答,“还有,里面可不是静悄悄的,有人在说话呢,你们两个不曾习武,听不见也正常。” 书房外,站着林素和雷远,书房内,坐着左相和南门扬非。 以雷远和南门扬非的武功何修为,他们的听力自然听得清楚院外传来的韦妆和司马晨星的对话,雷远虽然微低着头,可眼中已浮现出一分浓郁的笑意,是该说无巧不成书呢,还是该说冤家路窄?韦妆姑娘,居然是司马晨星的师妹,倒是不知道司马晨星原来是灵剑派的大弟子,这层身份隐藏得可是极好。 两天未见,再见时,她已经在她大师兄的羽翼之下被保护着。南门扬非稳稳的坐着,端着茶慢慢喝了一口,几个时辰前才从阿姜嘴里知道了她的情况,也知道了城门口她的再次遇袭,虽然知道她无妨,可内心莫名觉得煎熬,无论给自己什么理由,都无法按捺住想到相府来见她一面的心情,此时虽然还不曾见到她的面容,可她熟悉的声音却透过墙院清晰的传入他的双耳。 左相自然不知道南门扬非此时的心思,只是暗中即高兴又满意,南门扬非在边境督战三年,回京都面圣复命后,南门扬非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就是他,于公于私,他相信南门扬非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虽然见面后他只有三言两语,并有着生疏客气,但毕竟多年不见,而且南门扬非性情原本冷淡,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左相倒不以为意。 “五王爷,我已吩咐下去准备晚膳,还请留下用过晚膳再走。”左相笑着相邀。 南门扬非似乎微微考虑了一下,点头:“也好,如此多谢左相盛情。” “五王爷不必同我客气,呵呵!”见他并无推辞之意,左相更加笑得真心实意,即是看女婿的眼神,又是看未来王者的心情,如今太子在皇上面前已是失宠大半,若是再多一点风雨飘摇,估计地位难保,如此的话,南门扬非最有可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储君。 南门扬非微微点头示意,不再多话,书房内沉默一阵后,南门扬非放下茶杯,淡淡道:“听说左相大人家院子里有一个鲤鱼池,颇有特色,不知南门扬非是否能随意四处逛逛。” “五王爷大可随意,如同在自己家中无异。”左相赶紧笑道,“若是需要,我可以为五王爷带路。” “不敢劳烦左相大人,左相忙自己的事情便好,本王若有需要,自然会请林管家帮忙。”南方扬非道,说着,已站起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规矩再多,她也不懂(104) 韦妆还趴在墙壁上努力的听,可始终听不到大师兄所说的有人说话。 “呃,他们好像要出来了,诺晴快躲好。”司马晨星道,赶紧拉着韦妆和诺晴隐身在树后,三个人,以蹲,半蹲,及踮着脚的站立方式,并排在树干的掩护下探出三颗脑袋盯着院落门洞方位。 脚步声缓缓,三个人等了小片刻,终于看见门洞处跨出一条腿来,紧接着,便走出了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全蹲之势的韦妆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刚想抬手揉揉眼睛再看,背后一股莫名的推力突然袭来,竟让她无法掌控自己的身形,她“啊呀”一声,蹲着的身子朝前一扑,“砰”的一声,以狼狈的狗啃屎姿态扑倒在地。 “小妆!”司马晨星见她摔倒,怕她受伤,很是心疼的从树后飞身上前,一把扶起韦妆,上下左右的给她仔细检查了一番,“摔哪里了?有没有哪个地方觉得痛?”说着话,还不忘替她轻轻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 韦妆倒是没心情关心这个,她被晨星扶起后,眨着乌黑的大眼,瞅向南门扬非的方向,看到的却是雷远,不由开心地嚷道:“雷远大侠!” 雷远自然早就看到韦妆狼狈的摔姿,他瞟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南门扬非一眼,再看向被晨星双手稳稳扶住的韦妆,居然也不挣开,丝毫不介意男女授受不亲那句话,雷远心想韦妆永远是那个韦妆,自己和南门扬非一前一后的站着,她却先唤自己,这不是让他遭主子的怨念么?也不知哪来的仇哪来的怨,心中又叹息一声,雷远朝她客气有礼的拱手一揖到底:“原来是韦妆姑娘,几天不见,姑娘一切可还安好?” “诶,挺好!我找到我大师兄啦!”韦妆笑眯眯地道,本来还想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们:世界可真小啊,咱们的缘分可比以为的深,我大师兄是南门扬非的大舅子,然而韦妆并没有机会说,因为感觉一道冰冷且锐利的眼光射过来,韦妆自然而然便寻望了过去,却只看到南门扬非一脸尤如寒冰,脸上那双眼睛更是阴郁且锐利,莫名其妙正狠狠盯着她,狠狠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谴责。 两天不见,倒是更冷更奇怪更莫名其妙了,但这才是南门扬非吧,如果像正常人,只怕他就不是南门扬非了,虽然南门扬非的冰冷之意比以前所见加重许多,但韦妆之前见识过他的冰冷,所以并不在意,见南门扬非眼神不善的盯牢着自己,韦妆却自有想法:自己如今有大师兄保护,可不必再惧他一分一毫,不由嘿嘿一笑,道:“唉呀,妹夫来啦!” 诺晴躲在树后,更加不敢现身,南门扬非那一脸的冰冷,还有脸上那双如鹰锐利阴郁的眼神,让她莫名很是畏惧,虽然相貌很是俊朗,气质出众,可总觉得那双眼睛是吃人的眼睛。 听到韦妆说出的话,南门扬非脸色更是又像结了一层寒冰,有着拒人于万里之外的冷意。 司马晨星已知韦妆没摔伤,这才想起南门扬非他们,赶紧站直身形,朝他拱手笑道:“五王爷,在下司马晨星。” “我大师兄!”韦妆得瑟的笑着,吩咐晨星,“大师兄,记得帮我还妹夫银子啊!”如今南门扬非成了司马晨星的妹夫,自己多少得沾点光的,若有机会,那些天一路同行所受的欺负,必须得欺负回来才是,韦妆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韦妆一直念念不忘还银子,可见对南门扬非仍显生疏,似乎也不愿意有更亲近一步的意思,雷远同情的看了一眼南门扬非的侧脸,欲徒手摘心,爱而不得,此时是否南门扬非的心情? “小妆。”司马晨星瞟了韦妆一眼,拿眼神暗示她不可太过无礼放肆。诺晴与南门扬非虽然是皇上赐婚,但毕竟还未成婚,更何况五王爷身份不同普通人,可由不得人随意称呼。 但韦妆若是看得懂全部暗示,那也不是韦妆了。 “咦,对了,诺晴?”韦妆忽然意识到诺晴还躲在树后,赶紧看向树后,却看到诺晴正惊恐的朝她拼命摇着手。 南门扬非朝司马晨星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他瞟了身后雷远一眼,便重新挪步,雷远便朝他们又拱了拱手,笑道:“我家主子听说相府有个鲤鱼池颇有特色,正准备前往欣赏一番,暂且告辞。”说完,跟上了南门扬非,料想听了他的话,喜欢热闹的韦妆会要跟上。 果然,“诶!一起去啊!”韦妆欢乐地道,“我见过,那里面的鱼可肥了,红艳艳的在水里游来游去,确实好看!”她又回头想招呼诺晴,奈何诺晴已经将脸转向了一边,身形更是隐藏在树后,韦妆不解的看向司马晨星,虽然与诺晴刚刚相识,可觉得与害羞的颜婉儿很是不同,没想到见了南门扬非之后,她偏又一改常态,原本少许的淘气消失不见,似乎很是畏惧南门扬非。 晨星看了看躲藏在树后上肯再现身的诺晴,无奈地笑道:“那诺晴等会儿自己回院子?”见诺晴微微颔首,便只好对韦妆道,“小妆,你想去看鲤鱼,大师兄带你一起去。” 那也只好这样了,韦妆有些遗憾诺晴不能同行,可一时之间也不想再回到西厢那个小院落。 前面南门扬非和雷远的步子迈得缓慢,跨度又小,韦妆和晨星不久便追上他们的脚程。 “雷远大侠,”韦妆跟在雷远身侧,一脸牵挂地问,“阿姜少侠的身体可无碍啦?” “已是无碍,受的大多是皮外伤,内伤不重。”雷远笑道。 阿姜的伤势,和南门扬非当初所受的伤相比那不算什么,韦妆却始终没有问过他伤势是否无碍,虽然可能是自己过于有着小人计较之心,但南门扬非心中就是莫名又加深了不悦,冷眼瞟向雷远和韦妆,又瞄了一眼晨星,南门扬非的眼神落向地面,沉默的前行。 司马晨星一路笑眯眯的随行,目不转睛的看着韦妆跟在雷远身旁,她的表情中似乎有许多话想和雷远说,可见从月隐山到丰阳城,韦妆必然是得到雷远不少照顾,所以才被韦妆另眼相看。 “那就好,当时他一身的血,看着可吓人了。”韦妆道,“哦,对了,当时有个叫伊常的,看着也挺厉害的样子,是你们一起的吧?” “呃,是。”这一刻,雷远如履薄冰,但他又不敢提意韦妆,让她和南门扬非去主动说上几句话,也好让南门扬非心情舒解几分。 “林飞云少侠呢?怎么不见他跟着你们一起?”韦妆又问,阿姜没来可以理解,毕竟受了伤么,需要在家好好养伤。 “他呃,他还有其他事情。”雷远笑着,忽然看向司马晨星,身形一晃,便掠过韦妆,朝司马晨星靠近,再偏了下身形,韦妆没更多空间可走,便被他给挤到了南门扬非身边。 “大公子好,”雷远冲司马晨星笑着,“倒是不知道大公子居然是灵剑派传人,恰好还是韦妆姑娘的大师兄,失敬失敬。”灵剑派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声的,只是从来没听到过弟子中有司马晨星和左倚玄之名,当然,还有韦妆和玄七同的名字也不曾听说起过。 “只因当初偶然的缘分,所以才拜的师门,也不是什么刻意。”晨星笑着回答。 韦妆听到雷远同晨星说的话,原本很有兴趣要掺和几句的,但忽然瞟见南门扬非正拿微愠之意的眼角余光落向自己,韦妆的注意力便被他吸引。 “南门公子回了丰阳城,表情怎么更加不好看啦?”他神情不悦,可不影响韦妆的好心情,她取笑道,“是不是原本满心欢喜想看看未来媳妇,没见着不开心?哈哈哈,所以南门公子啊,你没事该学习多笑一笑,不要一天到晚冷着副脸,你说你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一张脸不是冰山样的就是粪坑里臭石头样的,谁不会被你吓得避让三丈还嫌少?”她又开启了喋喋不休碎碎念。 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与司马诺晴有婚约之事,南门扬非不回应她,却瞟了晨星一眼,猜测是他告诉的韦妆。 司马晨星正与雷远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江湖琐事,耳中忽然听到韦妆念出一大堆不敬言论,骇了一大跳,转而看向韦妆,又瞟到南门扬非脸色似乎更加难看几分,赶紧出言制止:“小妆,不可对五王爷无礼,赶紧道歉!”语气因为有着紧张自然严厉了一分。但不等韦妆道歉,司马晨星已经先开口道歉了:“五王爷,请原谅我小师妹常年在山上,不曾受过礼仪之类的学习与教育,言词难免粗俗,且说话常不经大脑,她不是故意要以下犯上,还请五王爷多多包涵。” 韦妆不懂了,她瞪着晨星,问:“大师兄,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你不是说过,他是你未来妹夫么?那你可就是他大哥啊!”妹夫总是比哥哥要小,如果长幼有序的话,也应该是南门扬非要对司马晨星毕恭毕敬才对吧。韦妆不懂尊卑之别,但晨星是懂的,无奈看了韦妆一眼,她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可制不住她,这让他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化解这份尴尬。 却听到南门扬非淡淡开口:“韦妆以下犯上也十几天了,本王早有过见识,并不会在意。更何况,且不说她是左相大公子的小师妹,在月隐山时她也算是对我有过滴水之恩,本王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本王?韦妆好笑的看了一眼南门扬非,回了京都就是不同了,都开始自称‘本王’了。 而司马晨星,却因南门扬非的话大大的松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规矩再多,她也不懂(105) 颜婉儿的软桥离了相府的大门,小如跟在一侧,见颜婉儿揭开窗帘一角,愠怒的目光盯着越来越远的相府大门看了许久,直到拐上街道,再也看不见。 阿金跟在软桥后面,如炬的目光很是警惕,有着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之势。 将军府与相府只隔了十几条街,路程不过两刻钟,但此时,颜婉儿却并不是回家,而是令人抬着软桥朝仁义街去了。 小如见颜婉儿眼中满是怒意,猜测得出事情起因,自然是不敢多问,只是看了跟在软桥后面的阿金一眼。 仁义街,很是繁华。这条街叫做仁义街,是因为临街两旁所有的商铺,都叫仁义。仁义茶楼,仁义酒楼,仁义客栈,仁义米行,仁义玉器行诸如此类。这条街上,只有一家纯粹的宅院,但是不叫仁义府,而是:贾府。 颜婉儿的软桥经过贾府大门口时,她再次掀开窗帘一角,在下午时分温和的阳光照射下,那家宅院黑色门匾上“贾府”两个朱红大字,看起来气势磅礴,闪闪发光,颜婉儿嘴角,缓缓浮出一丝冰冷笑意。 “阿金。”她唤道。 “小主请吩咐。”阿金闻声立刻掠身上前,到了车窗旁边。 “我口渴了,找家视野宽阔的茶楼。”颜婉儿道。 “遵命。”阿金回答,目光也就瞟了贾府一眼。 一刻钟之后,颜婉儿便坐在了仁义茶楼的二楼靠窗位置,视线刚刚好,可以完整的看到整条街的风景,其中自然包括贾府家的大门。 阿金与小如站立在侧,颜婉儿不出声,只是沉默的盯着楼下街道看着,他们自然也不敢打搅。 大街宽敞,贾府门前,铃儿响,一辆马车经过;铃儿再响,又一辆马车经过;铃儿又响,第三辆马车经过。下午时光,总显得有点闲情,颜婉儿慢慢喝着茶,看着楼下情景,眼底神色一片冰凉之意,似乎思绪去得远。 “叮叮当”铃儿响,又一辆异常华丽的马车由街口奔近了,最后,却停在了贾府的大门口,马车是难得一见的华丽,却华丽到庸俗,色彩是夸张的大红大紫,镶着金边,四周及车顶木框上亦同样包裹着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令人只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混乱感。 颜婉儿盯着马车,目光微转,蓦然瞟到远处大街入口处正缓缓而来一条瘦弱身形,她冰凉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生出一丝炙热与期待。 贾府大门口,赶马的男子跳下车,伸出一手掀开门帘,一脸恭敬的表情等待车上的人下来。 “小霍,咱们到家喽!”一个中年男子怀抱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姑娘下了车,脸上洋溢着温暖又疼爱的笑容,“今天小霍开不开心呢?” “开心!”小女孩稚嫩的话语很是欢快,“可是爹爹答应过霍霍会陪霍霍玩一整天的哦!现在天还没有黑呢!”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笑得更欢:“小霍放心,爹言而有信得很!何况今天是咱们小霍的生日,所以小霍说出来的话就算是爹爹也要听。” “咯咯咯那真是太好了!”小女孩发出清脆的快乐笑声,“那爹爹,你等会要和我一起玩捉迷藏!” “好,没问题!”中年男子朗声笑道,抱着小女孩走向贾府大门外的台阶,还剩两个阶梯时,“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老爷,小姐,您们回来啦。”开门的家丁笑眯眯的点头哈腰道。中年男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抱着小女孩又走出两步,即将跨进贾府大门时,眉心蓦的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冷,他顿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车夫身后,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姑娘笔直的站立着,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形,却有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抑着他的感观。 “你是谁?”贾仁义出声问,抱着小女孩的双臂不自觉就加深了一丝力道。 正恭敬的哈着腰半弯曲着身形目送他们进府的马车车夫瞬间诧异的抬高了脑袋,怔忡的看着贾仁义:“老老爷,您”突然怎么,不认识他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贾仁义的目光其实是直接掠过了他,是望向他的身后。 “呃?”马车车夫顿时一个冷咧,身上汗毛几乎瞬间全部倒竖而起,是的!他的身后有人,而他,竟然没能发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逝,车夫一个转身,不由分说已经拍出一掌,掌风凌厉,显示出极为深厚的内力。 艾小巫眼皮也未眨一下,像具幽魂似的飘开,避过了车夫这一掌。 她从容得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身躯,如果猜测不错,这个姑娘的身份,只怕是闻名江湖的无心门艾小巫了,贾仁义目光忽的黯然失色了几分,却仍然朗声道:“你先去将马车停到后院。”他是对车夫说话。 车夫愣了一下,虽然面露疑惑,而且带了丝不安的神情,可又不敢多问,只好毕恭毕敬的点了下头,赶着马车慢慢离开,可是他一步三回头,显然内心很是忧虑。 “他虽然只是在下的马夫,可还不曾遇到过敌手。”贾仁义脸上带着一丝笑,淡淡的道,似乎是为了解释马夫离开得拖泥带水的原因。虽然不曾遇到过敌手,可这一回连敌手欺近了都没能发觉,自然不解c不甘c又难免会恐慌。 “嗯。”艾小巫轻哼一声,脸上神色依然,除了冷清懒散,仍然是冷清懒散,“他还不曾遇到敌手,一是之前不曾遇上我,另一个原因是他没有和你交手的必要。”艾小巫知道:贾仁义的武功,并不弱,不过,那只是对普通江湖人而言。 她说得淡然,却很是一针见血。贾仁义暗忖,打量着艾小巫,更加确信对她身份的猜测,艾小巫找上门从来只有一件事:杀人。 “爹爹,这个姐姐是谁呀?”贾仁义怀中的小女孩好奇的出声问。 “小霍,先回房找你娘好不好,等会儿爹就过来和你玩捉迷藏。”贾仁义没有回答,很是柔软的对小女孩岔开了话题,带着一丝宠溺的轻哄之意。看来今天是自己的大限之日,就不知道艾小巫是否会如江湖传言的那般对整个贾府屠杀。 “不要嘛!我要和爹爹在一起,免得爹爹说话不算话,等会儿自个儿跑出去玩,不陪小霍霍了!”小女孩却撒娇着用双臂更用力的抱紧了贾仁义的脖子。 “呃,不行啊,爹还有很重要的事,小霍说过要听爹爹的话,忘了么?不能不乖哦。”对自己的女儿,贾仁义似乎没有办法,只能轻言细语的哄骗着,焦虑在他眼中一闪即逝,之后沉寂又稳重的目光依然紧锁在艾小巫的眼底,片刻后,他笑道:“这位姑娘虽然是有些面生,不过在下这么些年来经商走过五湖四海,在外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确实不少,或者不知是否在下眼茁了,一时没能认出姑娘?请问姑娘是”猜测永远只是猜测,贾仁义仍然希望有侥幸的答案出现。 然而,“嗯。”艾小巫又不冷不淡的哼出一声,“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嗯,也是最后一次见面。”顿了一下,又道,“我是为了一两银子前来取你人头的艾小巫。”她自报身份。 这话听在贾仁义耳中,不知为何竟觉得艾小巫过于老实了些。 “呼啦”一声,原本在门内毕恭毕敬哈着腰站立的家丁忽的就蹦了出来,他很高很壮实,速度也惊人的快,眨眼间已挡在了贾仁义和艾小巫之间,却还没有结束艾小巫刚把淡漠的眼神转向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家丁脸上,就又听“呼啦”几声,在门后又蹦出五个人,他们一脸冷意c满眼杀机的死死瞪着艾小巫,若是普通人,此刻只怕已经被这群人的杀意给伤着了。 “想伤老爷,你得先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第一个蹦出门的家丁冷声道,气沉丹田,一改之前卑微又讨巧模样。 艾小巫瞟着他,喉咙深处发出咕噜一声,淡然道:“哦,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她说,然后身形一晃,果然消失在挡在自己和贾仁义之间的六个家丁面前,却已是绕过他们,又离贾仁义近了几步。 在艾小巫身后,瞬间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像是诧异,也像是惊恐至极。六人同时转过身,用几乎一样的c不能置信的不解眼神瞪着艾小巫离他们极近的背影。如果他们这时候由背后出手突袭有人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却听到贾仁义问:“既然是来杀我的,刚才出手就有极大的可能取走我的性命,为何却没有把握机会?” 江湖传言艾小巫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犹豫,倒不是贾仁义要妄自诽薄,而是他在刹那间确实被艾小巫神一样的速度惊骇到,竟忘了要退避一下,另一个原因是他怀中还抱着自己的爱女,如果艾小巫发难,为了保护霍霍不被伤及,他想要活命的选择其实不多。 “哦,”艾小巫还是一脸的不痛不痒,风轻云淡,“艾小巫杀人,从不缺什么机会,更不需要等待什么机会。”微顿一下,又淡漠的开口,“心情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杀手的世界(106) “心情?”贾仁义愣了愣,他不解其意,唯有上下打量艾小巫几眼,瞟见艾小巫手臂下还随意的勾着一个长木匣,怎么看,也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他知道:越是如此,他已越是毫无胜算。 “嗯,有点口渴。”艾小巫轻哼一声。 没料到她居然会这么说,贾仁义脸上的诧异慢慢平复,怔忡片刻:“那,取走在下人头之前,姑娘或者愿意进到寒舍喝上一杯茶。”说完,他居然侧过身来,一手抱着霍霍,另一手则做出个恭迎的动作。 艾小巫身后并排站着的六个家丁像是见了鬼一样瞪着他们的主子贾仁义,艾小巫是来杀他的,他居然还请她喝茶? “嗯有茶喝好像是件不错的事情。”艾小巫也不等贾仁义再出言相请,她迈开步子便朝贾府院落走去,自在从容得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贾仁义转过身,目送艾小巫走进贾府大门,她的眼神淡漠毫无情绪,却始终不看他怀中的霍霍一眼,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她不过给他一个机会,一个不让霍霍亲眼见到她父亲血溅当场c命赴黄泉的机会。江湖传言艾小巫无心无肺,那么她对霍霍的怜惜又算什么呢?艾小巫也未必真是狠如妖孽,只是她的软肋并不容易被人识得与掌控罢了,贾仁义正想着,便听身后传来那六名家丁急切低声喊道:“主子!” 贾仁义回首看向他们,脸色却明显是强忍的故作平静:“至少,我还有喝杯茶的机会,还有喝杯茶的时间,这难道不是很不错?” 贾仁义的声音细微而轻柔,但听在艾小巫耳中却清晰。 进入大门,走过前院的石头小道,各种花草树木进入到艾小巫眼角的余光中,又消失,艾小巫右手背负在后,左手腋下则夹着那个长木匣,眼睛望着离走廊不远处的一张石桌和四条方形石凳,再看了看走廊尽头的那扇拱门,她仿佛突然的被定格住,不再前走,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一樽再自然不过的雕像。 贾仁义犹豫片刻,很快便抱紧霍霍跟了过去。 “爹爹”霍霍小声的低喃,她虽然不全明白,但也似乎能够意识到有某种恐慌或者担忧的事情就要发生,看着艾小巫越来越近的背影,她声音变得细小,抬起一手,不安的抚上贾仁义的脸。 “没事,小霍。”贾仁义柔声安慰着,然后扬声道,“阿福,送小姐去夫人房里。” “是。”立刻,一名家丁掠身上前,由贾仁义手中接过霍霍,看出霍霍的不情愿,阿福涎着一脸的笑轻声哄道,“小小姐,夫人为小小姐准备了很多好吃又好玩的东西呢”他笑着,抱紧霍霍朝内院飞奔而去,不理会霍霍忽然之间爆发出任性的大哭声,眨眼间掠过艾小巫,奔上走廊,消失在众人眼底。 “姑娘,这还只是前院”贾仁义站在艾小巫身后道。 艾小巫极瘦弱的背影近在咫尺,一动不动尤如雕像,关于无心门艾小巫的传言,贾仁义也听过不少,他从不觉得自己无能,更不觉得自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此刻,贾仁义觉得两三步的距离,却需要倾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才能走到,或者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性命有一天会与江湖相关,并且有可能就这样终结在江湖,他府内江湖豪客众多,只是此次却是遇到了艾小巫。 终于,无论怎样的艰难,他终究还是走到艾小巫身侧,凝视着艾小巫的侧面,顺着艾小巫的眼神看向院子右侧的石桌,贾仁义清了清嗓门,再次开口:“姑娘的意思:就在这前院的石桌旁品茶?” 听贾仁义这样问,艾小巫这樽雕像,突然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与活力一般,她朝石桌走去,步伐虽缓慢但迈开得极宽,也不知道她看起来不怎么长的两条腿怎么能够拉开如此宽的距离,贾仁义正暗忖,就听到艾小巫回应道:“嗯,也好。” 也好贾仁义不知为什么没忍住,眼皮子瞬间抽搐了一下。但他很快启步,随着艾小巫的步伐一同向石桌走近,同时回头朝那剩下的不离不弃的五个家丁说道:“吩咐下去,要最好的茶。” “是!主子。”一个家丁回道,然后便是急匆匆的离开。 艾小巫走到石桌旁,随意的挑了个石凳坐下,居然正好背对着走廊,也不知道是过分轻视贾府卧虎藏龙,还是根本缺乏江湖经验,但应该是前者,贾仁义想着,慢慢走上前,自然就坐在了艾小巫的对面,还剩下的四个家丁则寸步不离的站在了贾仁义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严阵以待的气息,似乎只要艾小巫出手,他们就会立刻舍命一拥而上的护主。 杀手和即将被杀的人共坐一桌,大眼瞪小眼,却相顾无言,此情此景,多少有些尴尬,至少,贾仁义如此觉得。 “咳”于是,贾仁义轻咳一声后,他叹出口气:“居然要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却不知道在下的脑袋值几两银子?” “一两。”艾小巫倒是不吝啬的回答。一两?贾仁义自嘲的一笑,道:“可见传闻不足以信,江湖传言:艾小巫出手必须千两以上,倒是从未听说过区区一两,姑娘也会看在眼里,那么让在下猜一猜:即便我愿拿整条仁义街来换这一两银子,姑娘也未必愿意吧?”贾仁义,没错,江湖人都知道贾仁义富可敌国,在丰阳城,整条仁义街都是他的,丰阳城外,他的产业则更多。 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艾小巫不急着出手取走他的性命,难道真是因为口渴了没有心情吗?贾仁义暗忖,不知道最后事情是否会有所转机。 艾小巫不语,这更像是一种默认了她的不愿意,恰好此时她身后的走廊处有脚步响起,一名年轻侍女端了茶正过来,穿过走廊,下了台阶,拐个弯,女子慢慢奉着茶到了石桌边上,福了个身,她脸色白得异常,唇却红得像是朱砂,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将托盘中两杯茶分别送到了艾小巫和贾仁义面前,女子低垂着头,退出两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继续垂首等待。 贾仁义伸手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幽幽的一缕热气便萦绕到了上方,茶的清香味立刻四溢,漫延在院中所有人能够触及到的空气中。 “这茶,虽是上好的茶叶,却不像是我吩咐下去后才泡的。”贾仁义淡淡道,“若是因我的吩咐,这水要烧开,也没这般快,并且看这茶叶,在水中舒展得也是刚刚好。蜂儿,你今日莫非又在揣摩新的泡茶方法?” “是的,主子。虽然这茶并非因主子的吩咐而泡制,但蜂儿绝对有用心,茶,是最好的茶,水,是最好的水。”名叫蜂儿的女子轻轻低声应道,气息如茶一样的清香幽静,却说不上原因,带了一丝诡异感。 “如此很好仅凭这茶叶在杯中舒展出的绝佳姿态及四溢的香气,我也知蜂儿对于泡茶的专情及长进。”贾仁义说道,热气萦绕中,眼睛瞟见对面的艾小巫也端起了茶杯,揭了杯盖,竟半丝顾忌也没有的喝了一口。 “艾姑娘就不怕在下会在茶水中放毒?”贾仁义忽然问。 艾小巫闻言,目光落向对面的贾仁义,任茶的热气在眼前袅绕,而贾仁义的脸,因此微有模糊:“杀人有很多种方式,用毒确实是其中不错的一种,那么”她话说到一半,忽然侧脸,目光转向仍然低头的蜂儿,问道,“你是否有在茶水中放毒?”她这么问,听在其他人的耳中,自然觉得她有点傻。 蜂儿没有因为艾小巫的问题而抬起头来,却似乎知道艾小巫是在问她,所以回答道:“没有。” “哦,”艾小巫点点头,转过脸又喝了一口茶,对贾仁义淡淡道,“她说没有在茶水中放毒。” 贾仁义诧异的看着她,蜂儿说没有,她就信了么?这种智商,是怎么成为江湖人见人怕的杀人魔头的? 即便没有她喜爱的苦涩味道,但另有韵味并且唇齿留香,从舌尖开始,到喉咙深处,她举着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缓缓将茶杯放回到石桌上,看着对面的贾仁义,艾小巫蓦然一笑,虽然她的笑来得快去得更快,却让对面的贾仁义有丝震憾,那种仿佛在最黑的夜空突然绽放的炫丽烟花般的笑容,怎么看,都只给人温暖,怎么也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然而贾仁义却听到艾小巫淡淡的声音又传来:“嗯,现在有了心情,很适合杀人。” 她的意思,是要动手了?她杀人之前,喜欢提醒被杀的人么?贾仁义一愣,瞬间就是满脸铁青的严肃之意。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贾仁义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惊慌或其他情绪,他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回视着艾小巫,仅片刻后,居然还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艾姑娘觉得现在很适合取走在下的脑袋,只怕是因为时机多过心情吧?”不等艾小巫回应,他又道,“无论怎样,在下都感激。” 他说什么,艾小巫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冷淡的看着他,用看死人的那种眼神,冷淡的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手的世界(107) 艾小巫不言不语,贾仁义却还有其他话要说:“传言姑娘心狠手辣,杀人时从不犹豫,几乎没有弱点,但依在下浅薄眼界,姑娘之前不动手,只怕是不愿让年幼的孩子亲眼看到自己父亲的死亡,不愿让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我猜对了么?” 艾小巫像是不屑回应,依然淡淡的表情,看着贾仁义的眼神分毫未变,她当然知道贾仁义是在拖延时间,蜂儿虽然没有在茶水中下毒,但茶杯内外,却是涂过一层巨毒的,虽然是巨毒,不过并不表示对她会存有什么威胁。 “在下虽然感激,但不表示会甘愿什么也不做,就等着艾姑娘来摘下这颗脑袋。”贾仁义说完,忽然一拂衣袖,他面前石桌上的茶杯便飞向艾小巫,与此同时,贾仁义身形瞬间往后飞去,转眼间已与艾小巫拉开十几米距离,同时,原本立在他身后的四个家丁护卫及蜂儿已经欺身上前,挡在了依然稳如泰山般坐在石凳上的艾小巫前面。 艾小巫冷眼看着茶杯飞来,她没有动,茶杯飞到半路,只听‘砰’的一声,瓷杯碎裂,茶渣虽然四处飞溅,却没沾染到艾小巫分毫。 艾小巫依然坐着一动没动,虽然身后传来呼啸声无数,也还是没有回头去看走廊里正鱼贯而出的那几十个腰粗膀圆的家丁护卫,淡然的目光掠过挡在她前面的五人,借着空隙落向离她十几米远的贾仁义,道:“等着别人把自己脑袋送给我,那又多么无趣?”贾仁义未必真仁义,但他的这些家丁护卫,倒是待他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趣字落音,艾小巫‘咻’的一声飞离石凳,虽然谁也没能看清她是如何飞离的,但她确实就那样直挺挺的由石凳上飞身而起,原本搁置在她脚下的木匣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她挟回了左臂腋下。 “保护老爷!”不是一人大呼,而是刹那人声鼎沸,贾仁义的这些家丁护卫,倒也全是死忠,竟没有一个退缩,果然是纷涌而至。走廊上的几十人疯狂飞奔跃出,想要阻挡艾小巫, 而挡在艾小巫与贾仁义中间的蜂儿,此时已高抬起自己的头,她目不转睛看着艾小巫,淡淡的却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香气缓缓由她身上荡漾开。 “传说中,毒女下毒都以自己本尊为寄体,但不是谁都能有那样的体质。”艾小巫看着蜂儿,淡漠的眼中虽然有所打量,却并没有好奇,“希望你能够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 可能没预料到艾小巫居然知道自己是毒女,蜂儿眼神明显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她一个飞身,直扑艾小巫而来,与她并排而立的那四个家丁见状,立刻飞身跟上,五个人看着就要欺身到艾小巫跟前,却不见有何前期动作的艾小巫已是一飞冲天,以闪电之势掠过那五人,眨眼间便落到了贾仁义的跟前。 她的速度根本快到无法形容!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武林高手会有的速度。 贾仁义虽然惊惶,但并没有惊惶到失措,看到艾小巫落到自己跟前,他大喝一声,双掌齐发,凌厉的掌风刚硬威猛,艾小巫眼中无惧,可是也没有硬挺挺的去接下贾仁义这一掌,而是一个飞移,以微弱的距离侧着身避开了,但追在艾小巫身后的那些家丁却没那么好运,只听‘呼呼’几声,贾仁义刚硬的掌风把几个家丁震飞到地,顿时他们口吐鲜血,竟不能立刻起身,可见伤得不轻。 贾仁义的武功,比她想到的似乎要微微好一点,但依然只能算普通。 和艾小巫不同,此刻贾仁义眼中终于露出恼怒和失措,虽然只是一招,但他已经明白自己和艾小巫之间的差距远到有多么离谱,可是现在管不得什么差距,他除了拼命,已经再无选择!想到此,眼睛余光瞟到此时已经再次围拢过来的家丁,贾仁义立即退出一步,瞬间,他便被几十个家丁围在了中间保护起来,虽然,贾仁义并不觉得这样的被保护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可心中,还是莫名的稍微又安稳了一点,此刻蜂儿离他最近,所以可以闻到原本淡雅的香气如今变得极为浓郁,贾仁义忍不住侧过脸去看蜂儿,却看到蜂儿眼中那抹担忧c肃杀与无奈。之前她已在茶杯上动过手脚,艾小巫却毫发无损,如今她又催动自身自带的百毒,却依然奈何不了艾小巫,受打击是必然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大部分的杀手,都懂一些下毒,自然也懂一些解毒,何况眼前这个杀手还是名满江湖无心门的艾小巫。 “我今日若难逃一死,蜂儿不要想报仇之事,只需守护好夫人和我的三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一定帮助大少爷看好家业。”贾仁义低声嘱咐。 “是。”蜂儿咬牙应道,凝望着人墙外的艾小巫。 艾小巫偏着脑袋,透过人墙的缝隙看着被家丁保护起来的贾仁义,她左手依然扣着长木匣,右手缓缓抬起,按住了绕在腰间的剑柄,“咝”的一声,软剑出鞘,在即将傍晚来临时太阳的余辉中,闪耀出冰冷刺眼的光。 “咻”的一声,艾小巫拔地而起,一飞冲天。 “大家小心!保护好老爷!”蜂儿知道不妙,不由恨恨的大喊一声,她开口大喊的同时,早有五个家丁飞身掠起,他们或赤手空拳,或手握大刀,迎向半空中的艾小巫,他们去得坚定,毫无犹豫,有着哪怕一死,也要护好贾仁义周全的决心。 可是艾小巫,像个妖孽般,在半空中的身姿分明没变,却在众目睽睽中,像是变成了一柄薄薄的刀刃,硬是轻轻的从那五个人的缝隙中穿梭而过,没有伤人分毫,却转眼间已逼到了人墙中贾仁义的头顶上方。 冷淡俯视了贾仁义一眼,艾小巫手心的软剑“铮”的一声,剑尖指向贾仁义,冰冷的剑气几乎令贾仁义产生某种错觉:他的脑袋顶即刻就要多出个窟窿!艾小巫的速度太快了!他的家丁武功虽然并不弱,但那不是在艾小巫这样的人面前!贾仁义瞟着那把细长且森冷得像是冬天弯月的软剑,无奈之下,转过身,他往艾小巫相反的方向飞速逃去。 蜂儿见状,惊惶大叫:“老爷小心!”她飞身上到半空,想扑上去阻挡艾小巫追向贾仁义,可人还未动,内心就已明白她与艾小巫轻功上的巨大悬殊。 贾仁义虽然被动的逃,但听到蜂儿揪心的一声大喊之后,竟猛的一个回身,朝着近在咫尺的艾小巫近距离来了个双掌齐发,他内功深厚,掌风自然钢硬,贾仁义两眼血红,为了保命他正竭尽全力,而艾小巫,却悠闲得像是仍然在喝茶,虽然还没有结果,但胜负早已明朗。 贾仁义眼睁睁的看着艾小巫依旧一脸淡漠,只是手心的软剑忽然就脱手,“咻”的一声,尖细而撕心般的锐利之音,震得周围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就跄踉了一下,像一朵白色的雪花,轻盈,更像一道夺目的闪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软剑虽然脱离主人的手,可像懂得主人心意的妖物般,直逼贾仁义,其锋芒之刃就当着众人的面,也让贾仁义眼睁睁的自己看着那把森冷的软剑割向了他的咽喉。 “小艾姑娘!请剑下留人!”一声急促的大喊由远至近,充满着心切与焦虑,可惜显然还是晚了一步。 没有惨叫,仅仅一声闷哼,贾仁义攻向艾小巫的身形突然顿下,然后,‘卟’的一声,血飞溅,再听‘砰’的又一声,贾仁义瞪圆着双眼落地,那眼神中还有着不能相信他倒下,头颅滚落至一边,原本束缚齐整的头发披散一地。 艾小巫伸展右手,软剑回到了她的手心,剑入鞘,缠到了腰间。同时一条浅灰色人影也落到了她的面前。艾小巫保持站姿未变,却抬起眼皮看向来人。 沙穹一脸苍白之色的看了看血泊中尸首分离的贾仁义,他展用轻功飞奔得太急,此刻气息有些不稳,深深呼吸几下之后,先看向艾小巫左手抓着的木匣,再看向艾小巫淡漠的脸,再明白不过结局已经不可逆改,这才开口:“小艾姑娘,好巧啊,在这里又遇见了。” 沙穹说这话,就像满嘴的牙痛一般,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揍了几十拳,带着怪异的某种变形与隐忍,还有遗憾。 和沙穹很快便恢复的冷静不同,“老爷!”“主子!”蜂儿和那些家丁护卫们惊惶失措的扑上前来,有人落泪,有人绝望,有人还无法相信。 “艾小巫!”扑倒在贾仁义尸首旁的蜂儿,她满眼的恨意,像火一样的燃烧在眼底,狠狠的瞪着艾小巫,她咬牙切齿恨恨的一字一句道,“艾小巫,今天即便要付出毁去整条仁义街的代价,也要留下你的贱命为我家老爷陪葬!吩咐下去,让所有” “蜂儿姑娘请慎重下令,感情用事,只怕会让仁义兄死不瞑目。”沙穹却开口打断她,“在下知道姑娘此时心中悲痛,但也知道,即使悲痛,其实姑娘内心也很清楚只怕付出毁去整条仁义街的代价,也没有留下小艾姑娘性命的能力而且总该有人能为仁义兄善后,不是吗?” 蜂儿愤恨的瞪向沙穹,虽然知道沙穹的话没错,可内心就是有着不甘,然而瞟见他腰上挂着的黄色月牙形状的玉石后却愣了愣,片刻后,蜂儿再次恨恨看向艾小巫,冷冷道:“艾小巫,今天或者我对你无能为力,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还!就算是艾小巫,也不可能例外!你留着你的贱命,好好给我等着!” 艾小巫一脸不以为意的淡漠,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哦。”似乎是说好的,她会好好的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手的世界(108) 艾小巫哦了一声之后,眼睛落向贾仁义的头颅,看起来准备要上前拎了离开,她刚抬起一脚,却被沙穹伸出的一手拦住。 艾小巫瞟了一眼沙穹,然后左移了一步,看似是想绕开沙穹,但沙穹极快的紧跟着往她相同的方向挪动一步,再次挡在了她前面:“小艾姑娘可能不记得在下,呃在下的主子是泽月公子。”艾小巫的眼神太明显,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艾小巫把贾仁义的脑袋拎走,否则蜂儿可能真的会发疯,整条仁义街只怕就此陷入血雨腥风中,不知要死伤多少无辜,对泽月公子只怕会有所不利。 再次被阻拦,艾小巫也没有丝毫恼意的样子,她站定,仰起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沙穹:“嗯,其实我记性还算可以。”沙穹,泽月公子的随从,跟着一同去过无心门,她当然记得这张脸。 但赶来的沙穹却朝她大喊剑下留人,那么贾仁义的脑袋,泽月公子一定比较在意,或者与之前的应天抢一样,是泽月本意想保住性命并拉拢的人,那么向泽月通风报信的人会是谁? “诶”她这话,应该是记得他的意思?沙穹愣了愣,见她淡漠的眼神依然越过自己,只是专注在贾仁义的头颅上,沙穹整颗心往下沉,如果艾小巫执意要抢走贾仁义的脑袋,只怕谁都拦不住,沙穹内心无比担忧着,却还是一脸恭敬的朝艾小巫抱拳拱了拱手,“我家公子要见小艾姑娘,请让在下为姑娘引路。” “不见。”艾小巫却淡淡道。 沙穹点了点头,表示听到,可神色反而更多坚定:“公子已经猜到答案,所以在下是把自己脑袋别在腰上来见姑娘的。” “哦?”闻言,艾小巫看似很认真的盯着沙穹的脑袋看了几眼,又盯着他的腰看了几眼,淡漠的眼神中露出难得的几许兴味之意,“你的脑袋分明还在脖子上搁着,别在你腰上的那是剑。你可以骗我,但我不能把自己当傻子骗。” 那分明只是个比喻哪里是说谎将她当傻子骗?沙穹眨了几下眼,艾小巫,原本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她的话,当然未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到这,沙穹回道:“姑娘若想看在下的脑袋此刻就别在腰上,其实也不难。” “嗯,是不难,你的剑虽然未出鞘,但肯定锋厉过你的那颗脑袋,只是我为何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看谁的脑袋别在谁的腰上?”艾小巫问,这回她不等沙穹回答,又说道,“我要的,只是贾仁义的脑袋。”而贾仁义的脑袋,如今被她割下来,此刻就摆在地上等她去拎。 沙穹微微的垂下脑袋,低声道:“可是贾仁义的脑袋,我家公子也说了,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贾府,虽然已无力回天让贾仁义死而复生,但至少,让他保有一个全尸。” 艾小巫淡淡看着沙穹。对待贾仁义,泽月倒是与对待应天抢不同。 沙穹显然还有话说,他一揖到地,再开口:“我家公子说,其实在下的脑袋也挺有看头,要不,让姑娘先拿了在下的脑袋去凑和下?” 艾小巫闻言,淡淡的眼神落在沙穹脸上:“你莫非真的认为自己的脑袋能够凑和得上?贾仁义的脸上有五个字:值一两银子,你的脸上,就只有眼睛鼻子这些而已。” “诶?”沙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词穷,和艾小巫聊天真的需要勇气还有词汇,但沙穹还是决定不要颜面的硬生生挤出一句,“是,一定能够凑和得上的并且在下以为要比一两银子更值几文钱。”看起来,冷冷淡淡的艾小巫比他想像的喜欢聊天,幸亏她愿意和他聊,否则她一心拎了贾仁义的脑袋就走,谁想拦也拦不住,内心其实冒着冷汗的沙穹挡在她面前,缓缓伸出右臂,指向紧闭的贾家大门,道,“小艾姑娘,我家主子已到门外。” 沙穹不说,艾小巫也听到了,由远至近的清脆的铜铃声,一路响来,很是急切,却在紧闭的大门外时嘎然而止。 “吱”的一声,半掩的大门由外被人完全的推开。 一辆马车,虽然不华丽,但素雅得很是别致,此刻正停在大门外,而马车旁边,居然站着看似矮小又瘦弱的小虫,他远远的看着大门内情景,远远的看着艾小巫,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只是双眼中,一如既往闪烁着阴冷又憎恨的光芒。 沙穹终于感觉自己可以松上一口气,泽月和小虫赶到了,贾仁义的脑袋应该也能留下给贾府善后,他对艾小巫笑道:“小艾姑娘有所不知,你的师弟小虫,手中还有一块木头,刻着另一个值一两纹银的名字,原本是要三天后再给你,只是机缘巧合,那块木头如今在我家公子手中,虽然我家公子说小艾姑娘不是有什么好奇心的人,但,却一定是喜欢赚一两银子的人。” 艾小巫不语。 “我家公子说了:下一个名字,和贾仁义的脑袋,小艾姑娘只能拿走其中一个。”沙穹继续道,“不管小艾姑娘如何选择好像都可以,不过在下想,下一个名字或者更好,毕竟还值一两银子不是?” 一两银子,最近值一两银子的脑袋可真正是多。艾小巫没有去看沙穹,也没有去看依然躺在血泊中尸首分离的贾仁义,更没有去看贾仁义那些正痛哭或痛恨并仇视着自己的那些家丁护卫,她左手抓着木匣,转身,慢慢朝大门口走去,沙穹见状,转头看向蜂儿,见她跪倒在地,紧抱着贾仁义尸体,一双血红眼睛却死死凝望着艾小巫离去的背影,沙穹道:“好好安葬你家老爷,记住:泽月公子不会就此罢手,但你们也要明白,杀人的有罪,其罪孽却大不过出银子递刀之人的深重。”说完,他也不等蜂儿和其他家丁的回应,举步跟在了艾小巫的身后。 艾小巫跨出贾府大门,走下台阶,走到马车前,她没有去看小虫。 坐在车前赶车的车夫跳下车来,上前一步,伸手揭开了马车的门帘,车内,泽月独自一人端坐着,冷傲的眼神落在艾小巫的眼睛里,似打量,似审视,虽然明显隐藏了诸多情绪,可冰凉的目光偏又如炬,散发着微弱到几乎见不到的不悦,或者说,是恼怒,但正极力压抑,可能也是掩饰。 贾仁义在泽月的内心,果然比应天抢重要了不知多少,艾小巫想。 “小艾姑娘,请上车来谈。”泽月道,字词之中很是以礼相待,可语气冰凉遥远。 “泽月公子,好巧啊,在这里又遇见了。”艾小巫淡淡道,却并没有动身上到马车的意思,她站得笔直,看着车内坐得端正的泽月。 跟在她身后的沙穹无奈的苦笑,艾小巫那话这么耳熟,分明是他不久前说过的话,她借用得倒快,只是他们在这里遇上,哪里是真的因为“好巧”,他们得到消息之后拼了命的赶来,还是晚了那么一步,可惜就是这一步,让泽月公子痛失一个真正可用之人。 “我是专程赶来见小艾姑娘的,非常不巧,还是晚了一步。”泽月开口,冷傲的目光带着深邃,这样的泽月公子,锋芒毕露,但也不失沉稳内敛,与在窝金山和无心门时所见,又有所不同。 “若早来十步,也没什么不同。”艾小巫却道。 她还真是自大,不过此时她的话,倒像是故意要刺激他罢了,艾小巫的心思,离开了无心门,好像会更简单更直观,不会刻意以沉默遮掩性情。泽月暗忖,只是若真的早来了十步又会怎样,他其实确实也不知道,毕竟一步他都没能早来,很是遗憾。 泽月没有回应艾小巫,却忽然冲艾小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他的笑,浅得没能延伸到眼睛里,仅仅停留在嘴角一侧,笑的同时,散发出微弱的冷意,专注的凝视着艾小巫,他开口,然而语气倒是意外的有着温暖:“小艾姑娘,还请上车。”他重复了之前的请求之词,只是这一次再说出来,语气虽然温暖但命令的口吻也强硬了许多。 艾小巫垂下眼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她身后的沙穹倒是非常应景的跨上前一步,到了她的左侧,伸出手臂做出个恭迎的手势,配合着道:“姑娘请。”似乎艾小巫上车就该是天经地义之事。 艾小巫却一动未动,眼睑依然低垂,一副什么事情也与她不相关表情。沙穹望向泽月,以眼神请示:要不要用强动粗“请”她上马车?虽然不见得‘请得动’。 然而她的漠视,泽月公子脸上与眼神中却不见任何恼意,他目光慢慢由艾小巫的脸上落向艾小巫左手扣着的木匣上,沉默一会,才又开口:“小艾姑娘这几日显然是一直把它带在自己身边了?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不愿接受,所以准备遇上我好还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手的世界(109) 听他这么问,艾小巫终于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泽月公子以为呢?” “姑娘此刻都不愿意上车,应该是没想过要把它们还给我,那就是喜欢了。”泽月淡淡一笑,话音落下,“咻”的一声,他已不在马车内,艾小巫眼前只见黑影一晃,冷风拂面,来势带着汹涌而凌厉之风,同时双脚已经离地,并没有眨一下眼,便看见了前面马匹的后脑勺。 她与泽月,此时稳稳的坐在了马车内,泽月的左手,还扣在她的右臂上没来得及松开。泽月的五指扣在她的右臂,像钢铁一样,即有力度,更有硬度,而他,并没有使出半分内力相辅。 她倒没有丝毫反抗,也不知道是何心意。泽月想着,目光盯紧着已坐在马车里的艾小巫。 她的脸上,波澜不惊,依然是他内心有着介意甚至讨厌的波澜不惊,泽月侧着脸盯紧着艾小巫,紧扣在她右臂的左手,正缓慢松开:“小虫,你随意。”泽月道。马车外的小虫没有回应,但一道轻微划破空气的声音迅速的由近而远去,小虫已经离开。 依然揭着马车门帘的车夫,此刻将门帘放下,纵身跃上了马车,片刻后,门帘微微荡漾,车轮滚动之声响起。行了不知多久,马车内,始终静默无声。 “小艾姑娘当真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最后,似乎终于是泽月忍不住开了口,“任何问题都可以,泽月或者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不问,他也会说的,会说出他想要说出的所有话。 见她依然静默,泽月伸手,递给艾小巫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艾小巫这回倒没无动于衷,她伸手接了过来,木头周边,已经被雕刻得非常圆润,只是中间切面已经看不到完整的文字,只剩下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各种锐利刻痕。虽然被损坏,但艾小巫知道,这块木头的雕刻,除了那些尖锐刻痕,其他确实出自无心的手。 “上面的名字我记得清楚。”泽月用眼角余光瞟着她,“原本应该由小虫交给姑娘的东西,为何却由泽月交给了姑娘,小艾姑娘当真一点也不好奇?” 艾小巫端端正正的坐着,不回应。她不好奇,泽月能够送两车真金白银c十车绝色美人到无心门,而师傅无心不曾拒绝,泽月想要从小虫手中拿走一块木头,那更是轻而易举之事,小虫,恨她,同样恨师傅无心,更恨整个无心门。虽然她并不完全清楚泽月的身份,但既然无心说过泽月身份特殊,那么必然是非常不同一般,泽月若是要对小虫以利诱之招安,也不是难事。 她像个石雕一样,让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泽月心中暗自懊恼,却也无可奈何,他自认为也见过不少性情古怪的人,这个艾小巫其实算不上古怪,就是看着一尘不变之下其实变幻太多,心思非常难猜。如果她愿意开口,话并不会少,可她若是不愿意开口,你千言万语却换不到她一声轻哼。 “听说姑娘杀人从未失手,无论对方多么强大。”泽月慢慢的继续着一个人的自说自话,“有一次姑娘并不是为了银子,却追杀了对方十二个人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虽然自己也身负重伤,但终究还是以微弱的优势摘下了对方的十二颗脑袋。”说到这,泽月停顿了一会,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艾小巫淡漠的侧脸,语气是认真的,“听说那十二个人,正是无心门同步出道的十二杀手,虽然此事令师尊很是生气,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就不知小艾姑娘若是去摘无心门主的脑袋,会需要几天?”从小虫口中,泽月已经知道不少无心门的内幕,小虫,如今已经背叛了师门,就不知道艾小巫敢不敢走出这一步了。无心虽然对于还未出道的弟子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相互残杀,但出道的弟子却是绝不可去妄动的,十二杀手,是无心门首批且同步出道的十二个无心门杀手,却被艾小巫追了三天三夜后全部斩杀,听说无心当时虽然震怒,但最后也只是抽了艾小巫二十四鞭,再关了她几天禁闭便作罢。 神色一直很淡漠的艾小巫,在泽月说到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时,眼皮终于微微轻颤了一下,当听到泽月问她‘会需要几天’时,艾小巫忽然轻嗯一声,然后,她慢慢扭过头,仰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泽月:“两车真金白银,十车绝色美人,若是白送了多可惜。” “也许可惜,只是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他自己的选择。不瞒姑娘,泽月现在非常介意无心门和无心门主做出的选择。”泽月回答。 “哦。”艾小巫不咸不淡的吐出一个字,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疑问句无疑了。不知师傅无心,到底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小艾姑娘也需要做出选择了。”泽月道,“应天抢,贾仁义,还有姑娘手中这块木头上被我毁去的名字,这三人都是最近两个月被我说服愿意为我做事的人,如今泽月已经失去两个,后面的,我不想让他们就这样白白被牺牲。既然无心门是心意已决:为泽月的对手做事,泽月,自然不能继续漠视纵容下去。” 无心的选择是什么?她其实并不关心,艾小巫陷入静默,不吭声,只是忽然想起在无心门时,泽月问过自己的那句话:“那么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会杀么?” “唉,这个小巫,向来无知得很,偶尔会胡言乱语,不知所云。”那是师傅无心代替的回答,也是无心对泽月的拒绝。 “我对小艾姑娘开诚布公,而姑娘如果一直这样缄默不语,似乎不好。”泽月又道。 “我只懂杀人。”艾小巫打破沉默,回应,“不懂选择。”说完,看起来她欲起身,泽月公子却眼明手快,伸出一条手臂挡在她前面,艾小巫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一声,于是又端正的坐好,脸色仍然风轻云淡,不急不恼,无疑无惑。 “姑娘只懂杀人,那么就只需杀人便可,其实泽月很欣赏这样的小艾姑娘。”泽月道,“姑娘应该知道:从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泽月可以给到姑娘的,一定只会比无心门主更多,泽月对姑娘相对无心门主对姑娘,也一定更坦率诚恳。” “但很多东西,也不是你给,我就会要的。”艾小巫淡淡回答。 闻言,泽月微微沉默后,才道:“小艾姑娘的话,我当然相信,可是我不明白,姑娘为何会对自己在窝金山说过的那番话出尔反尔。” “是我出尔反尔,还是泽月公子用自己的想法在理解我说过的话,都还不能下以定论。”艾小巫回答,“可以肯定的是:我擅长杀人,可不擅长择木而栖。”泽月这是要对她招安,然而她艾小巫想要的却只是破土之后拥有的自由。否则,她是泽月的杀人工具,还是无心的杀人工具,又有何不同? “如果不是陌生人,那么很多时候做不成朋友,便只能做成敌人。”泽月目光深沉,“小艾姑娘,你还有时间,可以想得更清楚一些。” “不必想,我眼里只有要杀的人和不要杀的人。”艾小巫冷淡开口,“道不同,自然无所交集,不相为谋。” 道不同,自然无所交集,不相为谋。她倒是拒绝得干脆。泽月不语,却在听到艾小巫“谋”字落音时,眼前一暗,凉风掠过,他眼角余光能够看到的自己的身旁位置已空,前面马车门帘微荡,艾小巫已经离开,她离开的速度,他根本没能看清,泽月眼神渐渐滋生出几许冷意,慢慢垂下脑袋,看到自己脚边是艾小巫留下的木匣,泽月伸手拿起,打开木匣,锋芒毕露的宝剑,安静的躺在木匣内,还有那十两白银,更是刺激着泽月的双眼。 泽月眼神若有所思。 马车外,沙穹低声问:“主子,她如此不识好歹” 泽月却打断他:“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对小艾姑娘,我们需要有一点耐心,无妨。”沙穹听了,在车外拱了拱手表示遵从,再无二话。 ~ 仁义茶楼的二楼窗口,颜婉儿看着艾小巫被泽月拎上马车扬长而去,她眉眼含笑,看着紧闭的贾府,轻叹一声,似乎比较满意:“果然很是厉害。”她非常清楚,贾仁义府中的那些家丁,就算是个种花的花匠,在江湖上行走时都是混得小有名气的,只不过遭遇变故后,受到贾仁义刻意的救助,然后隐姓埋名的生活在了贾府,可以说,贾府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小江湖,而艾小巫进入贾府之后,颜婉儿才喝完半壶茶,便见艾小巫又出了门。贾府内传来的痛哭声不断,再看沙穹那脸上的哭丧表情,贾仁义的脑袋必然是被艾小巫给割下无疑了。 小如不太明白颜婉儿的话,但阿金明白,他站立在侧,也能看得清楚街上发生了什么。 “阿金,”颜婉儿回头看向阿金。 “小主请吩咐。”阿金立刻俯首道。 “去丰阳城外找几张生面孔的江湖人,过几天我自有安排。”颜婉儿道。 “是。”阿金拱手道。颜婉儿复又望向下方街道,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手的世界(110) 相府,西厢院落里,天蒙蒙亮。司马诺晴已经起床,小玉替她梳洗打扮之后,她又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番,觉得满意。 “小喜,你去看看今天小韦妆这个点起床没有,若是她还没有起床的话,你记得要好好请她请床,要不然可就又要错过早膳时间了,她昨天不是嚷嚷着说今天一定早起,不麻烦厨房重新做吗,可是要说话算话的。”诺晴轻声笑着,吩咐在屋内侍候着的丫头。 “是,小姐。”门口的小喜福了个身,便转身出去。 小玉笑道:“小姐,早几日二公子本欲指派几个丫环照顾韦小姐的生活起居,可韦小姐死活也不肯要丫环侍候,看来在山上时是自由自在惯了,过不得小姐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没人照看着,却天天赖床不起,日上三竿还在睡懒觉,以后选夫家,可就为难了。” “怎么为难?”诺晴笑,“小韦妆可是我大哥的小师妹,若我大哥出面,还怕替小韦妆寻不到一个良人?”有些习性,也是慢慢可以改变的,在诺晴看来韦妆只不过在山上呆得太久罢了,没人教导过她之故。 “大公子出面自然可以替韦小姐找个不错的婆家,只是奴婢看韦小姐举手投足之间很是嗯,不拘小节,礼仪之类更是半分没有,若是与官家小姐相处,只怕会被贻笑大方,而且韦小姐的性子,依奴婢看啊也是受不得半分约束,小姐您忘啦,昨天夜里,她还偷偷爬树来着,幸亏被大公子发现制止了。”小玉道。 诺晴由镜中瞟了小玉一眼,道:“你这话啊,可别让大哥听到,一来小韦妆是大哥小师妹,再来大哥最不喜欢什么?最不喜欢你们背后乱嚼舌根。” 小玉听了,知道诺晴不喜欢,似乎还有维护韦妆之心,自然神情一瑟,微有惶恐地道:“小姐对不起,小玉以后不会了。” 诺晴也不多说她什么,只是道:“等会与母亲请完安,用过早膳,我想将昨日上午那幅没有绣完的荷花接着绣完,只是粉色丝线已经用完,你记得找人帮我上街去买。” “是。”小玉应道。 诺晴听到外面院子传来异响之声,又问:“院子外面发生了什么?” 站在门外的另一个丫头便出去看了一眼,进门后回复:“禀小姐,是大公子在院子里做秋千呢。” “大哥?这么早?”诺晴微有吃惊,不由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院子里,果然看到司马晨星正在最大的一棵树下亲自做秋千,最上方和手扶处的绳索还绑了几根彩色丝带,看着很是别致,坐板上也包裹着软皮,看着就能感觉非常舒适。 “大哥?”诺晴唤他。 晨星看见诺晴,笑道:“诺晴这么早就醒了?小妆那个大懒猫肯定还在睡,嗯,也好,等她醒来,秋千肯定也就做好了,刚好给她一个惊喜!” 她的大哥竟然为了韦妆亲自动手做秋千。诺晴回头往韦妆住的屋子看了一眼,再看向晨星时,目光有些犹豫:“大哥,你若对婉儿肯花一小半这种心思,爹娘也就没那么发愁了,婉儿也不会那么伤心了。大哥你可千万别忘了,婉儿才是和你有婚约的人,你” “诺晴,你怎么也开始念叨大哥了?今天大哥心情好,你不要坏大哥的好心情啊。”晨星却道,他将秋千稳固在树杆上后,自己坐上去试了一会,这才放心,一脸的喜悦,似乎很是期待韦妆看到秋千后的表情。 “韦小姐,门,门槛,小心门槛!”小喜的声音传来。 众人的目光便因小喜紧张的叫唤声望了过去。 韦妆房间的门被半打开,韦妆一脚跨出门槛,但腿没抬那么高,脚底自然被绊了一下,可她却依然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摇晃着身形,小喜在一旁死死扶紧了她,奈何小喜年龄也不大,而且又矮小,扶着左摇右摆犯迷糊的韦妆很是吃力。 晨星好笑的看着韦妆,背负起双手,忽然朗声道:“开饭啦!别告诉韦妆,让她继续睡啊!” 啊字落音,刚刚还在左摇右摆的韦妆忽然就瞪圆了双眼,很快清醒过来的她一脸紧张的四处张望:“开饭了吗,今天吃什么好菜?!” “卟哧”一声,诺晴忍不住笑出声来。 韦妆眨眨眼,这才完全清醒,她不满意的瞪着晨星,道:“大师兄,在山上时五师兄捉弄我,你还知道骂他,可怎么到了你家里,你竟和五师兄一样坏了?” 她脸上神情不满,晨星莫名就怂了,冲她讨好的笑道:“诶,小妆别生气,你看大师兄替你做了个什么?”说完,手指向一旁的秋千。 “秋千!”果然,韦妆立刻就忘了对他的不满,很快开心起来,她跑到秋千上坐好,荡了几下,不满意变成了非常满意,“大师兄,让我想想怎么夸赞你几句!” 晨星笑道:“夸不夸赞都无所谓,你也不必费心多想,以后啊,你少骂大师兄几句就好。” 韦妆撇嘴:“何时骂过你来着?你可是月隐山最大的大师兄,巴结讨好你都来不及呢!” 若真的那样,他早就要开心到死了,但晨星并不还嘴,笑呵呵的看着韦妆坐在秋千上轻荡着,眉里眼间,全是宠溺与纵容,却看得诺晴和其他丫环满心惊讶。 大哥和韦妆之间,确实极为和谐模样,互动也温馨,可不同的是,大哥眼中全是宠爱,而韦妆眼里却只是对长者才有的依赖与信任,韦妆待晨星,根本就只是妹妹待哥哥的心情。诺晴心中暗叹缘分的奇怪之处,她可不希望最后婉儿受伤,大哥也受伤。 “韦妆若是收拾妥当了,就去用早膳吧。”晨星笑道,自然知道韦妆的世界里,再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吃’字更加重要。 “好啊!”韦妆听了,立刻从秋千上跳下。 他们去到饭厅用早膳,韦妆到相府也有两三天了,自然知道左相在天还没亮就会去上早朝,而左相夫人也是会每天都在自己房间用早餐,然后便去佛堂念经,所以,从来只有自己和大师兄三兄妹一起吃早饭。 “大师兄,都好几天了,那么你今天会带我出门去玩么?”韦妆吃饱喝足,念念不忘此事。 空宇瞟了韦妆一眼,对她虽然很是不满,可是也只能暗藏在心中。一连几天了,每天用过早膳,她都要这样问晨星一遍,女子的三从四德,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在韦妆的眼底根本还不如浮云。 “当然。”晨星笑道,“今天一定带小妆出门,我们去迷久街吃酥油煎饼,喝糊子米果酒,可好?” 韦妆却眨巴着大眼,问:“早几天大师兄不是说过要带我去仁义街吃那个不需要加菜c光闻着味就能吃几大碗白米饭的酥脆爆鸡丁和口水强盗烤鸭吗?” “呃”晨星不由语塞,关乎于吃,韦妆的记忆力向来极好,只是不巧的是仁义街三天前出了件大事,大商人贾仁义尸首分离,所以这七天内,整条仁义街的店铺都将闭店以示哀思中,重要的是:事关艾小巫,晨星并不是很想让韦妆知情,毕竟韦妆说过,谁说艾小巫不好,她可是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晨星即怕韦妆站出来反对,也怕韦妆知情艾小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之后会失望。 韦妆的眼神中分明有着:你准备言而无信吗?晨星想了想,笑道:“小妆,吃美食与看风景的道理相同,你要是第一眼就看过了最美的风景,再看其他一般的风景,就不会再有惊艳之感,对不对?你在丰阳城可是要住很久很久的,慢慢来啊。再说了,酥油煎饼和米果酒也很有特色,你一定会喜欢的。”不,没有特色,只要是吃的,她都会喜欢,只是有着喜欢和非常喜欢及最最喜欢的区别。 “大师兄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韦妆道,“那好吧,我们今天就去那个迷久街吧!”能出门就好!韦妆很快兴奋起来,她突然盯住诺晴,似乎想起了什么,“诺晴会一起吧?你昨天说什么东西没了需要去买,那今天刚好可以亲自去挑选啊。” 诺晴刚想拒绝,却听到晨星抢着回答道:“一起一起,当然一起!空宇也去!” 司马空宇瞟了晨星一眼,知道他们大哥这是想拖人下水,万一父亲发怒,也好把诺晴往前推以稍作抵挡,毕竟父亲和母亲对诺晴,总是温和许多,不会太过严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手的世界(111) 迷久街。是一条老街,略有阵旧,但自有它的特色。整条街最多的,虽然是酒,但酒铺装饰古朴之余,店铺招牌处或店铺内会悬挂着许多异族风情的装饰物,韦妆无论是在月隐山,或者从月隐山到丰阳城所经的城镇都不曾见识过,所以一路逛着街,看着倒也觉得有趣,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许多酒铺的柜台前,会有一些免费让人品尝的零食,以供前来购酒的客人品酒时随意吃些。 韦妆和晨星在前,诺晴和空宇在后,前面的两人欢欢喜喜,四处张望,时常还逛进某个店铺仔细看看,而后面的两兄妹却时常彼此对望一眼,各自心情都不必言明。 一辆软轿,远远的由街口来了,韦妆和晨星的注意力都在店铺,自然没有发觉,然而空宇和诺晴眼尖,看到后,不由又相视一望,眼中有着欢喜,又夹杂着些隐忧,总之有些复杂,他们兄妹自然知道那是颜婉儿的软桥。 “二哥,可真正是巧啊,你说呢?”诺晴轻声问。 “嗯,真巧。”虽然空宇这般回答,内心却知道必然不是巧合,他们四人出府不久,他便已经发觉有人一路跟踪,只是对方似乎也无恶意,所以空宇也一直隐忍着,直到此时,他大概明白了对方是谁派来的。 颜婉儿对晨星的那份心思可谓不能不说很重,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晨星对颜婉儿的态度一直如此,只怕一旦因爱生恨成仇,后果也是难料,毕竟颜将军身为武将,内侄也为朝廷效力,手握兵权,绝不是可以随意得罪之人,哪怕是左相。父亲常说时局不稳,朝野暗藏惊涛骇浪,晨星没那种心情要去理解,但空宇却知晓父亲那番话的忧虑。 司马空宇递了个眼神给诺晴,诺晴自然会意,开口提醒走在前面的晨星和韦妆:“大哥,你看前面是谁来啦?” 晨星还没开口回应,只是目光忽然就冷冽了三分。 然而见过小如的韦妆立刻一笑,指着软轿开心的嚷道:“大师兄,肯定是你未来媳妇儿!我大师嫂呃!”她嚷得大声,语气欢快,却让司马晨星眼中的冷意又重了两分。 韦妆这份开心,若是换成司马晨星,那才是完美,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打击了晨星,看他还对韦妆怀有执念。司马空宇瞟了司马晨星一眼,又看了看韦妆,然后再将目光投向正靠近的软轿。 轿子被小心翼翼放下,走在左侧的小如朝他们三兄妹福了个身,笑盈盈地道:“大公子好,二公子好,三小姐好。”然后,她揭开轿子门帘,从软轿里扶出了颜婉儿。 颜婉儿原本身若细柳,瓜子脸,细长的眉,明亮的双眸中如有水波荡漾,很是娇弱模样,此时她仍旧一脸娇羞之色,微垂着脑袋,似乎不太敢正视司马晨星,只是朝他福了个身,但是可见微微低垂的脸上正含着笑,却是笑不露齿,很是好看又端妆贤淑模样。 “大师嫂好!”韦妆一个人乐呵呵的又嚷嚷一句,喜滋滋的递了个眼神给司马晨星,仿佛在说,大师兄,你看你未来媳妇儿多美!你真有福气!山上其他师兄可比不得你的好运!因为已经是第二次见面,又是大师兄未过门的妻子,颜婉儿虽然温婉害羞话又不多,但韦妆已经将她当做熟悉的朋友。 被韦妆这么一唤,颜婉儿似乎更加害羞,整张脸红透,朝下埋得更低。 韦妆那么喜滋滋的模样,黯然了司马晨星的心:如果韦妆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看见颜婉儿的这一刻,她就不至于这般的开心,虽然一直清楚韦妆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可直面时,晨星还是觉得失落无比。 晨星眼里的黯然,令诺晴同情的看了晨星一眼。 司马晨星不开口,眼中的冷清之色愈重,原本脸上凝结的笑意也消失,秀气斯文的面容带了一丝严肃时,居然也透露出几分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意,于是场面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诺晴再次瞟了大哥一眼,看出晨星没有和颜婉儿说话的兴致,心中的同情不由又偏向了颜婉儿,不着痕迹叹息一声后,诺晴笑着对颜婉儿道:“婉儿,有几日不见了。” “嗯,是有三天了。”颜婉儿柔声应道,声音甜美,她终于微抬起头,一脸温柔的笑意,看了诺晴一眼,目光又看向司马晨星,见晨星冷清的目光落向自己,颜婉儿更显娇羞无限,“晨星哥哥,近来可好?” “嗯。”司马晨星不冷不热的哼出一声,看向颜婉儿的眼神,竟毫不隐藏他的不耐烦,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又开口,“颜小姐不必为我们耽搁了行程,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们也还有其他事要去做。” 颜婉儿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司马晨星竟这么直接的要求她离开,一丝阴影由她眼中飞速一闪而过,快得让其他人几乎没有察觉,但很快,颜婉儿嘴微扬,继续温和的笑着:“既然晨星哥哥有事在身,那么婉儿也不便过多打扰,就此告辞。”她示意小如扶她回到轿内。小如很为自家小姐报不平,虽然可能犯上,但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晨星一眼。 却听到韦妆笑道:“大师嫂,你若无事就和我们一块儿逛街啊!人多才更热闹!” 颜婉儿听了她的话,只是含羞一笑,便没有再急着回软轿,不答话却悄悄的看向晨星,司马晨星却别过脸去,当然没有看见。 韦妆见了,嘿嘿发笑,暗中出手推了晨星一下:“大师兄你这是感觉不好意思了么?” 他这是要吐血了。司马晨星有苦说不出,瞟了韦妆一眼,却看到她挤眉弄眼,分明在暗示自己留下颜婉儿。 “不如一起吧。”于是,晨星无奈的开口。 对韦妆的话,他倒是分毫不愿有所违逆,颜婉儿垂下眼睑,脸上浅笑还在,心中恼怒却更甚。 于是原本一行四人,如今变成了一行六人,后面还跟着四个轿夫和一顶软轿。 他们抵达酥油煎饼铺的时候,才发现铺子门外站着十几人守着,原来今天不知什么原因,这家店铺竟然被人包场了,拒绝所有其他客人。 虽然只是站在店铺门外,但香味四溢,由店铺内迎面飞散出,扑了韦妆满鼻满嘴满心,馋得她口水不由自主的流。 “诶?”韦妆很是遗憾的冲着店铺内张望几眼,“今天是吃不到了么?” “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人包场。”晨星不想韦妆失望,“小妆你别着急,或者有通融的余地呢!”他毕竟左相之子,告之对方身份,就不相信对方能够无所顾忌的拒绝。 “大哥,”空宇提醒道,“你不能再任意妄为了,可不能再惹爹生气,你真想被关禁闭吗?”他大概猜出晨星是想以左相的名义去要求包场的对方,以避免韦妆的失望,但这种行径一旦传出,必然会让左相的名誉及声望有损,让有所图谋的人有机可趁。 晨星愣了愣,被关禁闭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好几天都会见不着韦妆,他不由微有犹豫。 店铺内,却在此时忽然闪出一条身影。 “雷远大侠!”韦妆见到他,蓦的一声大喊,语气快活至极,太好了,如果包场的是南门扬非,今天的酥油煎饼一定可以吃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手的世界(112) 这也太巧了,但世上哪有那么多无巧不成书?只怕五王爷对他们的行踪是刻意有去掌握,空宇暗忖,眼角余光瞟向一旁的颜婉儿,却只看到她唇角微抿了一下,再无其他变化。 雷远被韦妆这么一喊,似乎才注意到店铺外面十几米以外的一行六人和那四个轿夫抬着的软轿,看着韦妆,他一揖到底,笑着道:“这么巧,原来是韦妆姑娘。”顿了一下,又朝其他人抱拳行礼,却明显不及对韦妆的重视之意,“大公子,二公子,呃,三小姐,颜小姐,给各位小主请安。”这么多人要招呼,喊得雷远感觉口干。 “酥油煎饼铺子是南门公子包的场?”韦妆比较关心这个。 “呃,是。”雷远笑道,看似挺疑惑的望向众人一眼,目光才又落到韦妆眼中,“韦妆姑娘站在店铺门外,莫非也是想来品尝一番此店的煎饼?” “哈哈!当然啊!”韦妆开心的笑着,“大家既然是熟人,那我们可以进去吗?”说完,还瞟了司马诺晴一眼,心想若是他们敢拒绝,一定要诺晴以后好好恶整他们一番,而且,她还是会照样冲进去,南门扬非也就表面吓人,实际上危险系数并不高。 韦妆那点小心思,雷远自然知道,毕竟一路同行了十几天。 “那个”雷远似乎迟疑了一下,瞟了其他人一眼,然后看向韦妆,又笑:“自然可以,诸位小主请。”他伸出手,做出恭迎姿态。 韦妆开开心心的就往店铺内跑,其他人便紧跟而进。 店铺内很是宽敞,虽然只有一层,但窗户众多,采光非常好。 诺大的大厅内,最大的圆桌旁,坐着南门扬非,一身打眼的亮色华服,在他身后,还站着三个人,他们见到韦妆,同时拱手笑道:“原来是韦妆姑娘。”再瞟见她身后跟过来的其他人,又同时一一招呼到位。 “阿姜少侠!你的伤好得怎么样啦?”韦妆一路走近,却只是望着阿姜问,眼里是极为热切的关心之情。 “谢谢韦妆姑娘费心惦记,在下的伤已经无碍。”阿姜笑道。 见他说话精神十足,韦妆估计他的伤确实已无大碍,很是高兴,又看向阿姜身旁的林飞云和伊常,笑道:“林飞云少侠!诶,伊常少侠!” “韦妆姑娘好。”林飞云和伊常便又对她抱拳行礼,脸色微有不安。 雷远看着坐在桌旁的南门扬非,此时像是被定住,目光落在桌面,似乎桌子得罪了他似的,那么冷冽的目光,几乎要将整个圆桌劈得粉碎。这个韦妆姑娘也是的,他们的主子如此打眼,还换了一身讲究的新衣裳,她却看都没看南门扬非一眼,也不知道要先招呼他,反而是对着他们这群属下谈笑风生的。 此时晨星他们也已走近,他和空宇同时对南门扬非抱拳招呼道:“五” 五字才同时出口,南门扬非却扬起一手制止道:“在外不必如此约束,几位请随意。” 晨星和空宇也就笑笑,没有继续将王爷两个字说完。若说他不想在外招摇自己的身份,却安排十几个人守在店铺门外,又是什么用意?空宇猜测着。 月隐山灵剑派的弟子似乎心思都较单纯,虽然左倚玄是个例外。南门扬非暗忖,晨星和空宇虽然是亲兄弟,但空宇的心思较晨星比较起来,又不知细腻深沉多少。 “南门公子,今天这身衣裳看着不错啊。”韦妆终于看向南门扬非,笑嘻嘻的说道,说着话,也不需要谁邀请就自己寻了个椅子坐好。 瞟了韦妆一眼,她知道了自己和司马诺晴的婚约,也知道了他身为五王爷的身份,但这些对于他人而言都是了不得的事情,在她眼里,只怕还不及池塘里荡漾起的一丝波澜特别,她依然是那个韦妆,对她来说,她的个人世界强过整个现实世界,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南门扬非又看向一同进来的其他四人,淡淡出声:“各位请坐吧。” 司马晨星挨着韦妆坐下,轻声道:“小妆,不可这么无礼啊。”虽然上回南门扬非说过韦妆对他有滴水之恩,所以他不会计较和在意韦妆的不敬,可毕竟这里是京都,就怕韦妆那随意的性情会有一天祸从口出。 韦妆却眨着眼,不满的看着晨星:“大师兄,我哪里有无礼?” “他可是五王爷。”司马晨星更是轻言细语,“你怎么能随意评论王爷的着装,语气还”语气还分明有着揶揄之音,而且也不等五王爷相邀请,就自顾自的坐下,实为大不敬,虽然晨星知道这才是真实的韦妆,但南门扬非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他也猜测不出,万一哪天他生气怪罪韦妆,加上父亲司马左相对韦妆并无一丝好感,他一人之力,又该如何保护好韦妆周全?以前只想到接韦妆进了相府,就可以让韦妆避开不足公子的威胁,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得不够周到。 韦妆看了晨星一眼,又看了南门扬非一眼,觉得大师兄的想法很奇怪:“我说他衣裳不错,那是夸他啊,怎么会是无礼?难道要说他穿的这身很丑八怪,才是恭敬?” 晨星头痛,有些狼狈的看了看南门扬非,赔着笑道:“呃抱歉。” 韦妆眨着眼,研究的目光瞟过众人一眼,语气坚定地道:“大师兄,你是诺晴的哥哥啊。” 可对方是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啊!而且是比较受宠的那一个。晨星苦笑,以往他们在山上,说的大多是江湖之事,确实不曾谈及过朝政,现在想让韦妆分清平民百姓与皇权贵族的不同,似乎有点难。 被点名的诺晴,原本勾拉着脑袋,现在就垂得更低,入座之前,她偷偷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却只见他眼神如炬,却冰冷狠戾模样,虽然五官极好,气质出众,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南门扬非不像善类,看着就很是绝情。 空宇看着南门扬非,韦妆分明有提到诺晴,可他冰冷中微带怒意的眼神却只是落在韦妆脸上,看也不看诺晴一眼,视诺晴如同空气。 颜婉儿也低垂着头,极为温婉的静默着。 在司马晨星面前,韦妆分明就是有恃无恐模样,显然平常被纵容惯了,而晨星也是全程无可奈何表情,不敢对韦妆有更多严厉。南门扬非垂着眼睑暗想。 各人有着各人的心思,空气忽然就变得有了些冷意。 韦妆却只注意到桌上除了一壶茶和几个茶杯,就是空空如也,她伸着脖子朝四处张望几眼,忽然问林飞云:“林飞云少侠,怎么不见店小二或者老板啊?” “诶?韦妆姑娘为何要找他们?”林飞云不解。 “桌上空空如也,没有酥油煎饼啊!”韦妆回答。 “呃,因为都在厨房准备酥油煎饼啊,韦妆姑娘莫急,很快就会有满满一大桌吃的要来了。”林飞云便笑了,说韦妆迷糊,她哪里迷糊?吃东西她只找他林飞云,打架她只找雷远,出行她只看着阿姜,对于南门扬非身旁几个人各自的职责与强项,她不是一清二楚吗? 她的世界真的很简单,除了吃,还能有什么?空宇看向韦妆,不明白这么一个姑娘,为何却让自己的大哥,还有南门扬非如此在意,威胁着颜婉儿,也威胁着诺晴的幸福,忽然感觉脑门一冷,似乎一束冷光打了过来,空宇微惊一下,目光寻着冷意望过去,才发现是南门扬非微眯着眼凝视着他,眼中的冰冷之意极深,还带着明显的探究之意,见他回看过去,南门扬非也并无回避的意思。 空宇讪讪的笑了笑,转开了目光。 “颜小姐气色好像不太好,是生病了么?”南门扬非忽然看向颜婉儿,冷淡问。回到丰阳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雷远查探消息的能力向来不错,而且韦妆的生长环境单纯,入手自然是先从她身边人的关系网查起,倒比想像中要简单,颜婉儿,以身体微恙作托词,在京都二十来天没有参与任何官家小姐们的聚会,她是司马晨星指腹为婚的未过门的未婚妻,颜将军嫡长女,名字中恰好有个婉字,当初圆圈圈在燕子楼向他半展开的那条手帕,右下角便绣着个‘婉’字,通过特殊途径,回到丰阳城之后雷远已经获得一条颜婉儿常用的手帕,果然与当日圆圈圈展示给他们看的手帕极为相似,也是右下角绣着个‘婉’。 想伤害韦妆的人,如果是颜婉儿,通过这几日的暗中查探,其动机与身份背景也都说得过去了,只是证据略有不足,而且即使有证据,一旦事情由暗中转向明朗,在这丰阳城内,只怕最终会被牺牲的人也会是韦妆,权权相勾结,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颜将军和司马左相都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将此事小而化了,消尸灭迹,而司马晨星的力量又过于不堪一击。 颜婉儿听南门扬非如此问,似乎极为羞涩的更加低下了头颅,柔声回答:“谢五王爷关心,婉儿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司马空宇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猜忌。 “已经入夏,偶感风寒可见体质较为虚弱,所以才会被风寒趁虚而入,为了能够长命百岁,颜小姐还请好好保重为上。”南门扬非淡淡道。 颜婉儿温顺的点了点头,又娇弱的轻嗯一声:“是,谢谢五王爷,婉儿会注意。”南门扬非这是怀疑她了么?这些话,算不算是警告?颜婉儿心中一片冷意,南门扬非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从此刻起会暗中盯紧着她,如果自己再敢对韦妆有所不利,他自会出手给予痛击?韦妆到底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他们?一个司马晨星不够,现在又来一个南门扬非,难道这个五王爷居然分不清当今局势吗,太子位置摇摇欲坠,任何一个皇子都有了新的机会,而司马家与颜家的势力却是令其他皇子遥望却不可及的,他不知道有多少位皇子在嫉妒着他的好运?为了一个韦妆,南门扬非居然要将颜家势力拒之门外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热闹丰阳城(113) 酥油煎饼终于上桌,还有米果酒。韦妆瞬间看呆。 一个直径两尺的大圆盘上,热气腾腾的,金光闪闪的,偶尔夹杂着红与绿,白色芝麻粒粒清晰的一个煞是好看的大圆饼,表面还鼓着油泡泡,一个一个渐渐的消泡中。 香味很是诱人,似乎直扑心脾,漫延在内与外。 而米果酒看着也很是有特色,酒杯是浅绿色半透明的玉器制成,米果酒在杯内更显晶莹透亮,与平常师兄们喝的酒有所不同,色泽温和,香味中充满着甜美,并没有刺激鼻尖的辛辣味。 众人听到了韦妆吞咽口水的声音。 “飞云。”南门扬非瞟了韦妆一眼,出声唤道。知道韦妆早就恨不得开吃,只是酥油煎饼太大,一时之间她还没想好从何下手。 “是。”林飞云不必南门扬非吩咐,自然明白,他看一眼在旁双手举着托盘的店小二,伸手拿起托盘上的匕首,上前将桌上圆盘内的酥油煎饼划成许多的小片,划完后,还殷勤的将最中间那块挑起送到了韦妆的碗里。 众人很诧异的看着林飞云,原以为他是要呈递给南门扬非,却不料他竟是给了韦妆,谁都知道,迷久街这家店铺的酥油煎饼,中间的最是精华,这一桌六人,南门扬非身份最为尊贵,精华之处理应是他享用才是。 “韦妆姑娘要小心烫啊。”林飞云笑道,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冲韦妆笑眯眯地道,“虽然是煎饼,但里面夹着许多肉沫和酱汁之类,姑娘必然喜欢。” 韦妆欢喜的赶紧咬了一口,满嘴的汁与肉沫果然均匀的分布在唇齿中。 “真的很好吃!”韦妆惊喜的看了林飞云一眼,“谢谢林飞云少侠!” “呃请客的是主子呢。”林飞云笑道,说完便退到了雷远他们一起。 他们四个人就那么傻傻的c笑眯眯的站在一旁,韦妆却不习惯,到丰阳城之前,他们毕竟都是同桌而食的熟人,于是,韦妆又招呼道:“煎饼这么大,桌子也不小,椅子更是有多,雷远大侠你们四个人也过来一起吃啊!” 南门扬非和司马晨星自然是习惯了韦妆的这种性情,不觉有异,空宇和诺晴却微有诧异的看了韦妆一眼,她还真是毫无尊卑的意识。 雷远几乎就立刻抱拳一揖至底,笑道:“卑职们不敢,谢谢韦妆姑娘美意。” 韦妆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仔细回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雷远说的是‘卑职’,而不像丰阳城外自称‘属下’了。看来京都之地果然规矩多,规矩多,自然没什么意思,束手缚脚的都伸展不开。 “韦妆到了丰阳也有几日,一切可还习惯?”南门扬非忽然问她。 听他问话,看着雷远的韦妆便收回了目光,她看向南门扬非,心想早几日在相府见着时,冷冷淡淡的不怎么搭理人,今天又忽然转性主动问她习惯不习惯。 “吃的挺好!就是好几天不能出门,快憋坏啦!”韦妆回答。 “韦妆的大师兄不带你出门去玩么?”南门扬非又问。 “我大师兄他诶,有事情忙啊。”韦妆道,本来想说因为大师兄带两百护院家丁偷偷溜去月隐山的事仍然被他爹惩罚,所以每天都要抄字写文章练剑,还要跪在书房外反省两个时辰,直到昨天左相才不再生气了,可是晨星此时正冲自己挤眉弄眼,肯定是不希望被她说出去让他失了面子。 “哦。”南门扬非似乎便再无话可说,他并不吃酥油煎饼,只是安静的浅尝着米果酒。 南门扬非不再说话,晨星等人自然也都安静着,然而并没有多久,南门扬非看向晨星,再次开口:“大公子最近很忙么?” 晨星有些尴尬,怎么好意思说最近确实忙着被自己的父亲惩罚,所以根本无法带韦妆出门游玩,他讪讪的笑了笑,道:“是有点。” “再过几日本王倒会清闲。”南门扬非淡淡道,“韦妆你若是想看看这丰阳城与月隐山有何不同,本王倒是可以陪同几日,权当报答姑娘当初在月隐山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以前他不是说要报答的是‘欲埋之恩’么?韦妆暗想,但不管是报什么恩,总比报仇来得好,咬着煎饼,韦妆表示很赞同的用力点头。 是救命之恩么?那天在相府,南门扬非说的难道不是滴水之恩?司马晨星微有迷惑。 空宇垂下眼睑,没料到南门扬非居然能够做得如此明显,他和诺晴分明是被皇上赐婚,此时诺晴就坐在旁边,别说正眼相看,他哪怕是瞟都不曾瞟过诺晴一眼,虽然他是五王爷,身份尊贵,但诺晴毕竟也是左相府中的大小姐,身份也不卑微,相貌也是极其出众,却被南门扬非如此轻视,着实可恨,他可不愿坐视不理。 “虽然大哥最近很忙,但空宇却一直很闲,要是知道韦妆姑娘嫌呆在府中无趣,喜欢逛街,空宇自然早就带她四处去逛了,”司马空宇笑着道,他看向韦妆,微微含笑,“以后就由二哥带你在丰阳城逛个遍如何?” “不行!”出言反对的居然是晨星。 空宇哑口无言的看着司马晨星,不明白他为何反对。 晨星却莫名想起带韦妆第一天到相府时,父亲对韦妆说过的话:今日见到韦妆,觉得甚是喜欢,有心与灵剑派亲上加亲,韦妆姑娘如果觉得空宇不错,考虑嫁给他如何。当时晨星只注意韦妆有反对,倒没注意空宇什么反应,今天空宇忽然提出要陪韦妆逛遍丰阳城,莫名让晨星紧张起来。 颜婉儿虽然一直低着头,小口吃着煎饼或品着米果酒,可心如明镜,南门扬非和司马兄弟的心思,她很是清楚。 韦妆原本觉得空宇的提议也挺不错,但晨星那么急切的反对,肯定是有原因的,反正大师兄不会害自己,也不会害他自己的弟弟,韦妆笃定的想。 “那么再过个几日,我去接韦妆。”南门扬非淡淡道,根本无视其他人。 南门扬非如果不是过份狂妄,就是愚不可及。颜婉儿恨恨地想,他居然都不想想,如此的话,他算是明着暗着已经得罪了最有力量帮助到他的司马家和颜家,虽然他和诺晴是皇上赐婚,司马家断然不敢抗旨,可心中间隙一旦生成,人心就隔得远了,成大事者的大忌。 司马两兄弟很诧异的看着南门扬非,一时之间倒忘了如何反应。 “呃?”倒是韦妆,她忽然用非常嫌弃的一眼看了看南门扬非,道,“南门公子,但是我大师兄忙完了啊。”昨天左相就没再继续罚司马晨星了。 “对,我忙完啦!不敢劳烦五王爷。”见韦妆拒绝南门扬非,晨星很是开心的附和道。 “哦。”南门扬非轻应一声,锐利的一眼落进韦妆眼底,冷意极盛,让韦妆见了,不由就心惊了一下,南门扬非这样的眼神,冰冷且锐利,带着莫名的暴戾,韦妆倒不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这一回就是莫名说不上来似乎有些不同,这种眼神虽然冰冷,却似乎更能够灼伤人。 韦妆只好埋头苦吃,众人此时都放了碗筷,只有她还在继续吃。 南门扬非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韦妆吃得无比欢乐模样,众人虽然心中各有想法,但也不敢轻易出声,同南门扬非一样,目光都落在了韦妆身上。 韦妆终于奋力吃完最后一块煎饼,一抬头,却发现几双眼睛齐唰唰的都落在自己脸上,就算是平常看着害羞的颜婉儿,和今天表现得有丝胆怯的诺晴,此时都半抬着头,悄悄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韦妆不解,伸手摸了摸脸,不觉得有沾上什么。 迟钝起来,就是如此的迟钝,叫她大木桩真是人如其名。南门扬非暗忖。 “吃饱了没有啊?”司马晨星知道她的食量,绝对是这一桌人中最大的那一个。 “饱啦。”韦妆点头,端起米果酒喝了一口后,发觉甜中带着微酸,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味道,于是一口气又喝到见杯底,放下杯子,她问,“大师兄,等会儿我们去哪里玩?” 晨星却看向南门扬非,笑道:“不知五王爷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为什么这种事也要问他,还要看他脸色行事吗?韦妆很是不满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大师兄对他客客气气,都不拿未来大哥身份压他,他倒好,一脸冰冷模样,像是在坐的每个人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本王刚回丰阳城不久,许多地方都欲去拜访一番,不过听说百花井大街今天摆戏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很是热闹。”南门扬非道。 吃喝玩乐很是热闹?那正是韦妆喜欢的,原本对南门扬非还有所不满的韦妆听了,顿时喜笑颜开的看着晨星,道:“大师兄,要不我们去南门公子说的那个百花井大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热闹丰阳城(114) 百花井确实热闹,虽然还没有看到南门扬非说的戏台,但街道长且宽敞,两旁摆满花花草草,还有各式各样的鸟笼和鸟。花香浓郁,鸟儿鸣叫声彼此呼应,不少人来来往往,或者选购鲜花,或者驻足在鸟笼前观望。 南门扬非走在最前面,耳中却听到后面韦妆正和诺晴说着悄悄话。 “诺晴,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韦妆拉着诺晴的手,朝她示意的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南门扬非,笑着又问,“大师兄说,南门公子和你是皇上赐婚,你们两个人见了面,说说话不好吗?先彼此了解一下嘛。”诺晴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她觉得南门扬非看着很凶很冷,不近人情,与自己两个温文尔雅又善言谈的哥哥截然不同,而且他也没看过自己一眼,更别说对自己说过一个字,赐婚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以往也听母亲谈及过,偶尔也有其他官家小姐与她聊起过南门扬非,但都不及自己亲眼所见来得真切,她就是莫名有些惧意。 “你怕他呀?”韦妆偏着脸,看着诺晴眼角流转出的不安,安慰道,“其实南门公子看着不怎么样,但其实也不太坏,真的。”听大师兄说过,好像皇上赐婚是件很厉害的事情,谁都不能反悔,否则抗旨严重的话是要被杀头的。 “小韦妆。”诺晴嗔怪的悄悄看了韦妆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要她别再说了。 “好吧。”韦妆只好道,诺晴平常在相府还是与她有不少话可以说,就是在南门扬非面前显得格外拘谨,像换了个人似的,韦妆在相府憋了几天,今天出来逛街多少有些兴奋,到嘴的话就是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她还真是爱管闲事,守在诺晴一侧的空宇心中暗想,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单纯如此,还是心机太重,南门扬非对她的态度,难道她真的半丝感觉都没有吗?或者,对于南门扬非,她真的就没有一丝的其他想法?对方毕竟是个王爷,像韦妆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司马晨星的关系,身份根本就是低微到尘埃里,谁不希望飞上枝头一朝为凤为凰? 晨星凑到韦妆旁边,笑道:“七师弟和九师弟不在身旁,小妆没人陪着说话不习惯啊?大师兄陪你聊啊。” “诶!”韦妆却看着诺晴身旁紧相随的颜婉儿,偏了两偏脑袋,朝晨星示意,“大师兄,你该陪着婉儿姑娘,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有人不小心撞一下大师嫂,她那么娇弱会受伤的。”在韦妆看来,颜婉儿很好,就是太过羞涩,不管大师兄和她以后会怎么样,但第一次到相府时,韦妆所见,却觉得司马晨星的态度太绝,且不说颜婉儿对他含情脉脉模样,就是对他没有感情,被指腹为婚这件事,错也不在她,当时几岁无知的司马晨星若是无辜,那还在别人肚子里的还是婴儿的颜婉儿就不无辜啦? 诺晴心中一直承认的大嫂也只有颜婉儿,听韦妆如此说,终于也微微抬起头,笑眯眯的将颜婉儿推向自己大哥,柔声道:“大哥,可要保护好婉儿啊。” 颜婉儿虽然一脸羞涩,但似乎也努力的克服着,她眉眼含笑,深情款款的看了晨星一眼,甜美的声音温婉柔顺:“有劳晨星哥哥了。” 然而司马晨星并不乐意,他看向空宇,原本想推给弟弟,却被韦妆拿手肘撞了一下手臂,不由看向韦妆,却看到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师傅说做人要有君子风度,举止更是该有所妥当之处。”韦妆撅着嘴道,有些不满司马晨星的一味逃避和拒绝,以及对待羞涩娇弱的颜婉儿如此狠绝,伤其自尊,就算不满指腹为婚,两人可以好好商量,坦诚相待,再回头各自与自己的父母说清楚,那不是更好?非得对这么娇弱又这么容易害羞的颜婉儿不理不睬,绝情绝义。 晨星无语,韦妆提到师傅说到的君子风度,他自然明白韦妆的意思。师傅月灵隐行事光明磊落,教导他们自然也是坦荡的行事风格,保护好自己又不伤及无辜其他那是接近完美的理想主意想法,但要做到哪有那么容易?颜婉儿看似娇弱羞涩,其实韧性十足,无论自己态度如何冷淡,依然洗涤不去她眼里的深情,他是不想伤她,可更不愿意她对自己抱有任何的期待。 或者韦妆说得也没有错,他举止更是该有所妥当之处,以往他并不想让颜婉儿过于难堪,所以只是行为冷淡,希望她能够领悟主动退缩,但言语上却从来不够清晰明朗,或者需要找个时间和她说清楚,虽然有指腹为婚,但他司马晨星喜欢的女子并不是她,所以他和她之间是绝无可能。 晨星若有所思的跟在颜婉儿身边,倒也不再有之前的冷漠,正想着应该找个什么机会去说,又怎么样去说清楚。两人并排而行,虽然彼此沉默,但看着似乎也和谐。 诺晴抿嘴一笑,很是满意眼前看到的,悄悄拉了空宇缓下脚步,原本她还想去拉住韦妆一同的,只是韦妆走路可不像她和颜婉儿,一蹦一跳之间又晃到旁边看花花草草去了,片刻之后,他们就成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 南门扬非忽然就停下脚步,看着街边上一个展示花草的摊位出神。雷远他们四人自然就站立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韦妆左摇右摆的看了一阵,不久便走到了南门扬非旁边,见他看花草看得出神,不由也伸长脖子去看,好奇地问:“南门公子在看什么?”能够吸引南门扬非的花草,应该很不一般吧?韦妆暗想,他那冷冷淡淡的性格,不像是对什么都好奇。 然而也只是一路看来大部分都看着差不多的花草而已,看来南门扬非只是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怕是在发呆,根本不是因为花草有所不同而驻足,韦妆思及此,自认为南门扬非肯定是听不见她问了什么,更别说会回答了。 南门扬非缓缓侧过脸,他看向韦妆,看似准备回答她,然而韦妆却飞快的一扭脑袋,看向了他身后的雷远,笑眯眯地问道:“雷远大侠,这个百花井大街,是因为花草而得名吗?可是我看来看去,花草的品种怎么也不像有一百种以上啊。” “呃,”雷远笑着看了看南门扬非,回答道,“在下一介武夫,对呤诗作画,赏花识月这种事全然不懂,街名嘛更是不清楚,韦妆姑娘何不问问主子?”自然而然,又把话题衔接给了南门扬非。分明并排站了他们四个人,韦妆却最喜欢向他提问,雷远心中悲苦,倒不是自己不乐意回答韦妆,不过南门扬非在司马家三兄妹面前,都毫不掩饰对韦妆的不同之处,足以可见韦妆在南门扬非心中的重量了,且不说皇上,得罪司马家会怎么样,雷远也不是不知道轻重,只是自小跟在南门扬非,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情,希望南门扬非开心就好,毕竟每个人心中的喜好与所需各有不同,只是不知道最后,南门扬非是否有足够力量做出自己真正想要的选择。 可是南门扬非正在发呆啊,未必听得见我们说的什么,而且街名的由来,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不知道也无妨,韦妆想,瞟着他们四个人,雷远脸上的笑永远最亲切,阿姜显得严肃点,但了解他之后就知道他只是稳重些,林飞云其实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只有伊常还比较生疏,韦妆心中有了新的问题,想想,觉得还是想问雷远,所以道:“雷远大侠,你不知道街名的由来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不过,这些花啊草的,你总该认识吧?这些花儿它们都叫什么名字?”以后回了月隐山,她若是和师兄们说起,至少也有个花名。 雷远脸上依然全是笑意,却不回答韦妆,只是看向站在她旁边的南门扬非,正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她的侧颜,一副几番欲言又止犹豫模样。 韦妆看着雷远,觉得他的笑意虽然没变,但眼神奇怪,韦妆正揣测原因,便听到身旁的南门扬非的声音响起:“花名是芍药。” “芍药?花叫芍药?”韦妆扭过脑袋看向南门扬非,觉得这名字听得挺特别。 “嗯,也有许多别名。”南门扬非淡淡回答,也不知他手中何时摘了一朵白色芍药花,说话间忽然伸手,将花递给韦妆,“想知道它们的别名都有哪些吗?” 他伸手递向她,韦妆自然就接过,在手中翻转几下看了几眼,越看越是好看,可惜被摘下了,很快就要枯萎,她问:“有哪些?” “将离,余容,没骨花,还有其他一些叫法。”南门扬非凝视着她和她手里的那枝芍药花,眼神渐渐温和。 情有独钟,难分难舍,此为芍药花的花语,也是众所周知有情男女互赠c借以表达情比金坚之花,南门扬非竟在大街之上,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赠与韦妆芍药花,他又将诺晴置于何地?将整个司马家置于何地?司马空宇目光闪烁,有着强烈的愤慨。 晨星也很是震惊,他望着南门扬非,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南门扬非对于韦妆,根本是有所图谋,什么滴水之恩又什么救命之恩,不过都是想与韦妆亲近的借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热闹丰阳城(115) 南门扬非实在过于狂妄,司马空宇心中虽然愤慨,眼神中也毫不隐藏,但始终还是忍了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没有韦妆,自然就不会再多生事端,他看向前面颜婉儿的背影,越发觉得韦妆不可留存于世,否则终成司马家的祸害。 韦妆第一次看到芍药花,也是第一次听到芍药花的名字。 “这么好看的花,名字却这么奇怪。”韦妆嘀咕一句,芍药,将离,没骨,这些名字真正奇怪,她不像其他人懂芍药的花语,更不明白南门扬非递给她一枝芍药花所藏匿的真实意义,所以不以为然的一笑,只是觉得花朵好看,所以握紧在手心,开开心心的又启步往前走,南门扬非看似以缓步的脚步跟上,却是寸步不离她左右。 “南门公子,你说有摆戏台,摆在哪儿呢?怎么我看来看去,就只有花花草草和鸟笼中的小鸟?”韦妆问,雷远四人都在后面几步之远,大师兄他们就在更远的位置了,她有什么话也只好和南门扬非说。 “嗯,在街尾,还有很长一段路。”南门扬非回答,微顿一下,又道,“百花井大街,倒不是因为有一百种花草而得名,而且每年也就四五月有花草展出,牡丹之后,就是芍药,之所以得名百花井,却是因为鹦哥之故。” “鹦哥是谁?很厉害么?”韦妆好奇。 “鹦哥,是一种会说话的鸟。”南门扬非解释。 “鸟会说话?哈哈哈我只知道鸟会飞,会叫,倒不知道鸟还会说话。”韦妆哈哈大笑,又是新奇又是开心的继续问他,“难道是有一天忽然一只鸟飞到这条大街的半空中,然后对大家说:‘嗯,以后这条街就叫百花井啦!’于是就有了百花井的街名?”那肯定是只神鸟! 她这想像力倒是不错。南门扬非眼底含笑,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它被关在一个很大的笼子里,原本也没什么奇怪,就是忽然有一天,牡丹花开,大街上人潮汹涌,那只鹦哥忽然大喊起来:百花井,百花井,然后又喊大街,大街,一直这么喊,喊了一个多时辰后,其他的鹦哥和八哥也就开始学舌,跟着它一起喊:百花井大街,就那样喊了一天,从此这条大街就叫百花井大街了。” “真的,那只鹦哥如今在哪里啊?”韦妆满眼惊奇的问。 她的眼神,很直白的告诉他:她想去认识那只鹦哥。 南门扬非淡淡道:“百花井大街得名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只鹦哥自然早就不在了。” “啊呀,可惜!”韦妆一脸遗憾。 “不过,它的后代还是有的。”南门扬非看着韦妆脸上的遗憾,温和的笑意在眼底缓缓加深几许,凝视着她,问,“是否想去看?” “好啊!”果然,韦妆很快又兴奋起来。 南门扬非便带着韦妆往前继续走,不久后便进入到一家店铺。 “南门公子好,小姐好,请随意看,有合意的只管吩咐。”店家很是殷勤的迎上前,他嘴里唱诺着,由言语可看出应该是熟悉南门扬非之人,但他只是小心翼翼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后,立刻便将目光落向了韦妆,脸上的笑意挤成了一朵花,只是眼底深处却满满的全是打量。 韦妆被店内的花草和挂满的鸟笼吸引,光顾着看它们去了,倒没怎么在意店老板。 南门扬非轻咳一声,那店老板立刻瑟缩了一下,不敢再盯着韦妆打量,勾拉着脑袋退到了一侧。 “好多鸟啊,都没见过,羽毛居然这么漂亮,和麻雀长得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韦妆感叹,那些笼子中的鸟儿,毛色无比艳丽,并且脑袋上的小眼睛长相可爱,“可惜它们都有一双翅膀,却不能在天空中飞翔,要被关在这么小的笼子中,它们肯定不怎么开心。” 她的同情心泛滥了么?南门扬非看着她。 店铺老板在一旁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些鹦哥自小就在笼子中生存,要是放生的话,寿命一般也就一两年,但放在笼子中圈养,被人照顾,它们长寿的能活几十年,短寿的也能活八九年呢。” “哦,原来这样。”韦妆点头表示懂了,看向店老板,“那么它们都会说话吗?”他们进来后,这些鹦哥可没一个说话的,连叫声都没有,倒是有不少偏着它们的小脑袋望着自己,看着很是有趣。 “呃,大部分都不会,少数还是会的。”店铺老板笑道,指向靠门口的一个较大鸟笼,笑道,“本店的鹦哥中,就数它最伶牙俐齿,学得不少话,小姐若有兴趣,不妨和它说说话试试看。” 韦妆和南门扬非便转过身,又看向门口的那只大鸟笼。 看着很大一只鸟,一身的灰色羽毛,只有尾巴是艳红色的,韦妆看着它却觉得它一副挺憨傻的模样,它会说话? “你好!”韦妆跳上前,堆着一脸的笑意道。 她还真它是个人了。南门扬非好笑地想,眼角余光看到司马晨星等人已走到门口,片刻后,他们四人也就跟了进来。 那灰色的鹦哥却不理韦妆。 韦妆也不气馁,在鸟笼面前晃荡不停,冲着鹦哥喊:“百花井,大街!百花井,大街!”重复十几声,然而,鹦哥依然不理韦妆。 “哈哈”店家笑出两声,但可能意识到不妥,赶紧又闭了嘴,他走到韦妆身侧,笑道,“小姐,我家这只鹦哥很是聪明,但也有它自己的脾气,它这是和小姐不熟呢,所以害羞不肯开口。” “鸟也懂害羞?”韦妆听了越是心喜,看着它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个人了,显然虽然还不曾听到它开口说话,但内心是深信不疑的。 司马晨星想上前,但被空宇的一个眼神制止住。空宇的意思分明是让他静观其变,以静制动,晨星虽然懊恼没有早些看出南门扬非对韦妆的心思,但此时,似乎确实不宜冲动行事。 南门扬非站在韦妆身旁,看着笼中的鹦鹉,沉声道:“她叫韦妆,你认识一下吧。” 咦,南门扬非这是向鹦哥介绍自己?会不会有用呢?韦妆好奇的看着笼中的鹦鹉。 “韦妆,大笨桩!韦妆,大笨桩!”蓦的,那只灰色鹦哥居然噪舌起来,声音尖锐且语速极快,但字词却吐得清晰,果然与人说话无异。 “哈哈哈!”韦妆蓦的开心得直笑,“它真的能说话啊,而且说得好清楚!”不过,韦妆就韦妆,偏要在后面加个大笨桩,真是鸟儿都会欺负人啊。 “我当然能说话!我当然能话说!韦妆,大笨桩!”鹦哥又开口。 “呃,好神奇!我叫韦妆,你有没有名字啊?”韦妆开心极了,目不转睛的看着灰色的鹦哥,喜爱之情不言而喻。 “我当然有名字,不告诉你,不告诉你!”鹦哥说道。 韦妆听了又开始笑个不停,发现鹦哥说话喜欢重复,她逗它道:“哦,原来你的名字是叫‘不告诉你’啊!” “不喜欢你!喜欢你!不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鹦哥喊着。 “我这么可爱,你当然要喜欢我!”韦妆越看越喜欢这只鹦哥,而且它还能与自己对话,神奇又有趣,韦妆扭过头去找司马晨星,刚想出声问他能不能帮她出银子买下来,就听到身侧南门扬非蓦然出声。 “雷远。” “卑职在。”雷远立刻从门外掠身进来,他无需南门扬非开口吩咐,立刻看向店老板,问:“多少银子?” “诶,回这位爷,这只鹦哥本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是不卖的,不过如果是南门公子想买的话,那就二百两纹银吧。”店老板忍着笑,瞟着雷远回答。 韦妆见雷远立刻便掏银票递给店老板,急了,问南门扬非:“我也想买它,你就不能让给我?这么有趣的鹦哥,诺晴肯定也喜欢。”她提到诺晴,无非觉得两个人既然有被赐婚,那么南门扬非对未来王妃多少得留有几分情面。 谁料南门扬非冷淡吐出两个字:“不让。” “那我大师兄出二百零五两!”韦妆气不过,不由大声嚷道,一边看向店老板,道,“老板,你把这只鹦哥卖给我好不好?”但可能不行,店老板唤南门扬非为南门公子,可见他们是熟人,果然韦妆只见店老板淡笑不语。 司马空宇很是不悦的看了韦妆一眼,心中越发讨厌她。她当司马晨星是她什么人? 南门扬非瞟了韦妆一眼,目光落向笼中的灰色鹦鹉,居然开口问它:“你是想被卖给韦妆,还是想被卖给南门扬非?” 听南门扬非这么问,韦妆也就忘了置气,她也盯着鹦哥看着,等它的回答。 “南门公子,南门公子!”鹦哥回答。 “啊呀,真是没眼光,南门公子那么无趣的性格,你居然选他!”韦妆不甘心的想劝鹦哥改变主意,“鹦哥你再想想啊,选韦妆,选韦妆!” 它说的是南门公子,而不是南门扬非,分明就是事前有人反复教授好这只鹦哥语言,司马空宇暗想,这家店铺,只怕也是南门扬非暗线势力范围内的,为了取悦韦妆,倒不怕显山露水。 然而那只鹦哥道:‘选南门公子,选南门公子!” “唉呀!居然还是选难缠门!”韦妆又一次大声叹气,很是遗憾,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撅起嘴,很不满意的瞪了南门扬非一眼。她总不能强迫一只鹦哥。 这一群人里,也只有她没大没小,无视他五王爷的身份了,南门扬非回视着她,眼神难得的微露出一丝得逞的满意之色,淡淡道:“韦妆若是实在喜欢,我将这只鹦哥借给你一段时间便是。” “好啊!”果然,韦妆立刻又高兴起来,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好,微顿一下,还追问一句,“那你可以借我几天?” 南门扬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回答:“你在丰阳城的每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热闹丰阳城(116) 鹦哥的事情告一段落,显然韦妆还是比较满意结果的。 他们重新走上街头时,林飞云手里便多了个大鸟笼。 一行几人越往街尾走,人也就越多越是热闹,依然之间,也就渐渐听得到戏曲之声。 颜家的四名轿夫抬着软轿在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中虽然有些费力,但他们依然坚持着,小如虽然跟在软轿一侧,但眼神不离前面的颜婉儿,有着担忧,似乎担心自家的小姐过于娇弱,如今步行了这么久,会不会被累到,小如长得矮小,此时人来人往,偶尔会阻挡她的视线,她自然就踮起脚去张望,无从顾及身旁来来往往的人偶尔会碰撞到自己。 人群又一次遮拦住小如的目光,她又一次踮起脚去看,一个少年却在此时撞上了她,只听到“砰”的一声后,少年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啊,对不起。”少年开口,竟然是涂雾。 小如本想发怒,但看一眼涂雾后,见他脸上全是歉意,长得又还眉清目秀,怒意自然就散了。 涂雾拾起地上的东西,片刻又举着一条手帕问小如:“姑娘,是你掉的么?” 并没有风,但可能因人来人往,手帕还是被空气的流动带着飞扬着一角,右下角那个‘婉’字清晰明朗。 这确实是颜婉儿的手帕,小如一眼认出,虽然疑惑怎么会掉在地上,但还是本能的伸手接过,并道谢:“是我家小姐的,谢谢。”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涂雾微微一笑,抱着手里的东西便退到了一旁。 小如迷惑不解的又看了一眼手帕,小心收好,对一旁的涂雾礼貌的一笑,脚步便跟上了软轿。 涂雾微微转身,看着他们离开。 圆圈圈不知从什么地方挤了过来,扯长脖子张望了几眼,笑问:“笨蛋涂雾,你可是终于物归原主啦?” “公子,不足公子呢?”涂雾往圆圈圈身后望了几眼,并没有看到满次和涂旅,“还有我二弟呢?刚才不是都还跟在公子后面的吗?” “唉,现在他们啊,跟在韦妆姑娘后面去啦,我可是拖都拖不住。”圆圈圈叹息。 “他们想做什么?这里毕竟是京都。”涂雾问,“公子您不劝劝不足公子?” “怎么劝?我的弟弟和你的弟弟,他们的脑袋可不像咱们俩个的脑袋,根本想不到这会是什么问题。”圆圈圈笑嘻嘻的道,“诶,反正无事,就先看看热闹。再说了,这里只是百花井大街,即不是相府更不是什么王府,虽然算不得正儿八经的江湖,但也是市井。” “可是您不是还没有弄清楚不足公子之前为何会对南门公子出手吗?他们两人要是大眼瞪上了小眼,这里可是丰阳,感觉不足公子会吃亏呢。” “仗着自己武功不错,他还没怎么吃过亏,就让他吃吃亏也挺好。”圆圈圈却道,见涂雾一脸担忧更深更浓,卟哧一声笑,“笨蛋涂雾,南门扬非咱们也算微有见识了,他可不简单,当初会栽在满次和一头驴子手里,绝对不是因为武功不及,那你觉得南门扬非和满次,论起心中城府和用计筹谋,谁会更胜?” “诶?”涂雾傻眼的看着圆圈圈,不是他想灭自家公子的威风,肯定是满次不如南门扬非啊,不足公子性格虽然阴晴难定,但从不是遮遮掩掩之人,而且实际上还比较冲动,可不像南门扬非心思那么深远难猜。 “公子您的意思是?”涂雾只好直接问他。 “有什么人在背后利用咱们弟弟呢。”圆圈圈冷笑一声,红唇白齿的脸上,笑得虽然极尽阴柔,可也很是好看。 “所以?”涂雾依然眨巴着眼,知道自己不懂就问的话,圆圈圈并不会故意隐瞒他。 “南门扬非是丰阳城的人,其对手十有八九也有可能会是丰阳人。”圆圈圈道,“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居然打主意打到了满次身上。”竟然利用满次去对付权贵,尤其南门扬非的身份特殊,满次一旦涉足,想要脱身并不容易,更容易沦陷在泥泽中被窒息。圆圈圈不是很喜欢管江湖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会时常在江湖晃荡,可偶尔还是会在江湖上飘几下的,对于江湖之事向来清晰,心中有底,所以他一直挺放心满次,因为满次虽然喜欢江湖四处的跑,但一直心无杂念,对于权利之争并无兴趣,在江湖不过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他突然对付南门扬非必然事出有因,虽然在丰阳城相遇之后自己也问过满次,可满次避而不谈,不想他插手去管的言语很是坚定,这就更是令他生疑,决心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 涂雾点点头,表示已经完全明白。 圆圈圈要盯着韦妆的安全,又要盯着满次不被他人更多利用,看来圆圈圈要在丰阳城忙一阵子,涂雾想了想,又觉得挺好,于是道:“公子,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跟过去?跟在韦妆姑娘他们后面呢?他们去街尾,估计是准备看戏曲,咱们也去看啊。” “那就走哇。”圆圈圈道。 “好!”涂雾开心的转身就走。 一块石碑刻着三个字:百花井。 韦妆一行人已至街尾。一个很大的戏台果然搭在空地处,戏台前大坪已经是挤满了看戏的人。 韦妆的目光,却被街边一个卖拨浪鼓的吸引,不知为何,她莫名想起了艾小巫,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跟在韦妆身侧的南门扬非,淡淡给了雷远和伊常一个眼神,那两人便同时不着痕迹的轻点了下头,忽然的肃杀气息来得浓郁,在江湖有过行走,在战场有过撕杀的他们自然很快察觉,更何况怀疑了颜婉儿之后,他们也就在暗中盯紧了她,早已知晓她暗中从丰阳城外花大价钱寻来不少江湖人,估计是因为身在丰阳,所以反而不想动用颜家暗中的势力,以避免生出其他事端。百花井的戏台,确实每年五月中旬到下旬都有几场,所以也没有奇怪的,只是看戏的人群,却三三两两,有几处站着并没有心思看戏的江湖人。 他们没有看戏的心思,是因为只有杀人的心思。 雷远和伊常虽然不露声色,但暗中早就蓄势待发,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出手将敢伤及韦妆的人一击劈命,绝不留一个活口,以此震慑一下颜婉儿。丰阳城如今水深,南门扬非刚回来不久,若是想直接揭穿颜婉儿的罪行,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其中牵涉太多,为求自保,指不定那些官员又会想出什么损招。而且太子和其他皇子,如今也是对南门扬非虎视眈眈中,只是苦于找不着机会。 韦妆自然不知道周围潜伏的危险,那个卖拨浪鼓的挑着担子离开后,她的注意力自然被戏台吸引,但隔得有些远,听不太清唱的什么,韦妆一心想要挤到前面去,却被南门扬非忽然扣住手臂。 “呃?”韦妆偏过脑袋,看着南门扬非。 “你看。”南门扬非抬起另一只手,朝她指了指戏台旁边的酒楼,解释道,“二楼靠窗的位置,看戏或听戏都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我已经包下酒楼的二楼。” 韦妆看着南门扬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微微的赞赏之意,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如何动听:“我忽然记起南门公子的身份是个王爷,所以你这么有钱,煎饼铺子你包场,为听戏又包下酒楼二楼,南门公子,你是不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啊?” 南门扬非满眼冷清的看着她,反问:“你也知道我是个王爷,如此胡言乱语,污蔑诋毁,知不知道我可以因此定你的罪?” “诶,不会!”韦妆却一挥手,笑了起来,“你总得给我大师兄一点面子的,他毕竟是诺晴的亲生大哥。何况你自己也说过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也不该恩将仇报。” 司马诺晴和司马晨星,他为什么要给他们一点面子?南门扬非眼底有所不悦,他对韦妆好,又不是到了丰阳城c知道韦妆是司马晨星的师妹之后的事,自从在村口再见,在破庙再逢,他就对她各种忍让,小心呵护,对她一百个一千个的好,她却毫无感觉。 南门扬非眼中忽闪的怨念,让韦妆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她蓦的脸色一变,有些懊恼起来:“唉,我怎么给忘啦!你对我七师兄诶,诶!其实你有”其实你有断袖之癖,那诺晴嫁给他,岂不很惨!韦妆一脸醒悟得太晚的悔恨表情。 南门扬非脸色更加难看,已经猜测出韦妆压抑下没有冲口而出的后面的话,她胡乱猜测,全是错的,偏偏还执念如此之深,念念不忘,就算真是个木瓜脑袋,这么久的相处与呵护之情,也该开窍了才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 除了伊常不明白之前发生过什么,雷远三人还是知道的,看到韦妆又旧话重提,南门扬非脸色又如此难看,他们即想笑但不敢笑,又非常同情自己的主子。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仅管去吃几个蒸饺缓缓神,如果几个蒸饺解决不了,就再吃几个包子,总之不要把自己推进沼泽中作无谓的挣扎。韦妆想起了五师兄曾经的叮嘱,决定先不想了,不管怎么样,相处也有那么久,她还是可以确信南门扬非并不会真的为难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热闹丰阳城(117) 他们正准备往旁边的酒楼走去,忽然听到戏台子上传来一声惊呼声。 “呀,着火啦,着火啦!快灭火!”有人大喊。 原本的唱戏声,二胡声,敲锣打鼓声便嘎然而止。 一道火光仿佛要冲向天际,在戏台幕后中央窜出,整座搭建的戏台转眼间便浓烟肆掠,火花更是四处飞溅,点燃了挂在旁边树上的饰品,还有其他屋檐的灯笼之类,不少着火的物品便四处炸裂飞落,惊得那些看戏的人们瞬间往四处逃窜。 人群汹涌,逃亡时总是缺少理智的,又各自大喊大叫,谁都听不清谁在喊什么,韦妆被人撞了一下,脚下不稳,但眼睛却依旧好奇的往戏台方向张望,南门扬非大手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拉到胸前护好,再看向雷远他们时,已经被人群分隔开,至于司马家那三兄妹和颜婉儿,则在更后的地方,南门扬非目光冷酷,看似一场意外,但绝对不是一场意外,必然是有人筹划。 火在瞬间漫延,所幸无风,否则只怕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有人开始提着水桶赶来灭火。 “吱吱呀呀”声中,戏台后面竟逃出几十只猴子,它们身形敏捷,很快就跳跃进人群,受到惊吓的猴子和人,居然在惊恐之下相互攻击起来,场面完全失控。 数十个江湖人,忽然提了手中长刀朝南门扬非和韦妆飞身欺近,但还差个几步远时,便被雷远和伊常拦截住。 “不想死的让开!我们要的只是韦妆姑娘!活着要人!死了要尸!与你等无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个江湖人冷冷道,他的刀柄尾部,吊着一个小饰品模样的东西很是打眼,雷远看得清楚,那是一个手指大小的竹牌,上面还有两个圆圈。 圆满门徒?雷远目光闪烁,眼底冷意泛起。 “来来来,我自罚三杯!你们一块上!”伊常却笑道,声音如钟般洪亮。 那十几人也不多话,举了刀便攻向雷远和伊常,武功虽然说不上很好,但要是行走江湖的话,已经勉强。 他们嘴里叫嚣的,是说要她的命?但活着要人死了要尸又是什么意思?韦妆身形一僵,都已经在丰阳城内了,那些追杀自己的人还是不甘心吗?对方到底是谁?韦妆终于开始有了强烈的求知欲望。 他们虽然人多,但论起武功,却远不及雷远和伊常的修为,加上场面混乱,雷远和伊常根本无心拖延,下手更是狠绝,几乎三招毙命一人,毫不手软,片刻后,攻上前来的十几人就只剩下三个。 “啊呀!”之前那个叫嚣着要让他们喝罚酒的人见状,扭头就想逃,雷远和伊常一剑解决一个后,同时飞身追过去,毫不留情,从背后一人给了他一剑,那个男子便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扑倒在地,血瞬间流了满地。 雷远上前,将他刀柄处的小竹牌扯下,目不转晴的看了一会儿,眼神中满是猜忌。 “小妆,小妆你没事吧!”司马晨星已经匆匆赶来。 事情已经完美落幕,你来晚啦,可没办法在韦妆姑娘面前好好表现英雄救美。雷远瞟了司马晨星一眼,乐不可吱的想,又瞟了一眼后面紧跟而来c相互搀扶着的诺晴和颜婉儿,还有守护在她们身旁的司马空宇。这些人身上有圆满门的标识,难道并非是颜婉儿暗中安排的人? 戏台的火已灭,出逃的猴子们也被戏班子抓回,除了有烟雾依然迷漫,人群终于镇定下来,却又开始对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纷纷避让,然后躲到一旁开始窃窃私语。 “诺晴和婉儿没事吧?”韦妆比较关心她们俩人。 “她们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晨星回答,看了平安无事的韦妆一眼,再看向南门扬非,他长臂勾在韦妆肩膀处,将她完全的保护在自己胸前,眼神虽然冷冽,但动作很是柔和,见他们赶到,也没有放开韦妆的意思,而韦妆,竟然也是一副心安理得模样,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似乎习惯了南门扬非的这种保护。 韦妆无事那便最好,司马晨星移开目光,又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眉峰微皱。 这时韦妆已推开南门扬非,走到雷远跟前:“雷远大侠,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像是什么标识,那么会不会由此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信息? 是因为被追杀得多了么?如此淡定从容,现在的韦妆已经不似在德荣镇初次直面袭击时的模样,南门扬非暗忖。 “呃”雷远看到韦妆朝自己伸出的一只手,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后,不敢不给,便将小竹牌递向了韦妆,“像是圆满门徒才会持有的信物。” “圆满门?”韦妆接过小竹牌还没来得及看,听到雷远提及的是圆满门,不由诧异万分,她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小竹牌,再望向不远处躺着的尸首,最后看向雷远,脸上表情是被震惊住模样,整个人更是一动不动。 “对,圆满门。”雷远点头,确实是圆满门徒的信物。 韦妆眨了几下眼,垂下头,似乎陷入了深思中,片刻后,却忽然又抬起头,大声道:“不会!” “韦妆姑娘何出此言?”雷远笑问,没错,他也觉得不会,总觉得是谁想要栽赃陷害圆满门,虽然原因还未知,但他们都与圆圈圈有过接触,圆圈圈不傻,若是圆满门的人真要对韦妆下手,是绝对不会只派出这么弱的十几个人,更何况圆圈圈对韦妆并无恶意,否则在燕子楼就不会让涂雾对藏在楼顶的弓箭手出手了。 “圆满门若真想要我的命,我敢说城门口时他们有百分百的机会,但他们选择了帮我们。”韦妆道,在城门口,他们若是袖手旁观也是可以的,但他们并没有,为了阻挡那两个没鼻尖的兄弟,涂雾还受了伤,她可是记得清楚,滴水之恩她或许没有能力涌泉相报,但至少得铭记于心。韦妆语气不悦,“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 “也未必是挑拨离间,毕竟,我们与圆满门也没什么好的交情。”伊常脱口而出,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当初伤得南门扬非半死的,可是圆满门的不足公子和他的那个跟班小厮,若是有机会,他是绝对不愿放过满次的。 “那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喽。”雷远明白伊常心中的恼意,于是笑道,要是告诉伊常:主子明知圆圈圈是满次的哥哥之后,也不曾对圆圈圈有何不满的表示,似乎根本不在意曾经被满次设计受了重伤,不知伊常又有何感想。 “栽赃陷害总该有个原因吧。”司马晨星接口道,事关韦妆的安危,他内心很是在意,“小妆,你还替圆满门说话,忘了自己为何而下山的吗?万一就是圆满门呢?我刚才虽然隔得远,但也听到对方说活要人死要尸,有点像江湖传言不足公子的风格啊。” 韦妆却道:“大师兄,你不盯着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却盯着那万一做什么。再说了,江湖传言,那就只是传言,也不能全部当真的。”譬如艾小巫。 但哪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呢?司马晨星无言以待,最近几日被父亲天天责罚,也出不了相府的大门,虽然有让阿原暗中去查探,可是手中线索缺失,根本无从查起,今天的事,不管是有人想栽赃给圆满门,或者根本就是圆满们的人在行动,至少也是一条线索。何况韦妆下山的原因,左倚玄解释得清楚,满次之所以会盯上韦妆,起因在于南门扬非,所以今日之事不管是否为圆满门所为,实际上圆满门都早已经是敌人,可是韦妆却为圆满门说话,似乎说不过去。 “他们身上有圆满门徒的信物,总不会错,不足公子在月隐山时就想捉了你下山,若不是有二师弟护着,你只怕早被他给掳走了,你唉,算了。”看到韦妆瞬间表示出不服气的眼神,晨星只好讪讪道。 “师傅常说,我们虽然有两只眼睛,可是只能看着同一个方向。”见晨星不再说话,韦妆这才垂下头反复看着手里的小竹牌,“大师兄,若是我们全神贯注只盯紧着圆满门,那是有可能错过其他残缺门,遗憾门什么的啊,所以也不能排除是残缺门,遗憾门之类的想转移我们的视线吧,而且,如果我和圆满门,刚好还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这种栽赃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正是两全齐美的事?” “嘿嘿,想不到韦妆姑娘的分析能力这么好哈。”雷远蓦的笑出声,一直以为她除了吃就只会吃了,所思所想,满脑袋里都应该是美食才对,她此时这认真的模样,很是罕见。 南门扬非比较支持韦妆的分析。他与满次正面交过手,很清楚满次的能力,如果真心想掳走韦妆,是一定会亲自现身的,而不是派十几个武功只算勉强的人。 听雷远笑着一半认真一半假意的称赞她,韦妆撅着嘴道:“要换成是你隔三差五被人追杀来追杀去的,脑袋也会变得灵敏一些好吗?何况我,本来就很聪明!”顿了一下,又道,“虽然不知道一心想害我的人是谁,但肯定是个坏人!唉,以为进了丰阳城就安全了,看来我是开心得太早。” “小妆不必忧心,大师兄会保护好你的。”晨星赶紧安慰道,“等大师兄查出幕后是谁,不管他多大能耐,大师兄也一定将他千刀万剐,替小妆报仇!” 千刀万剐,司马晨星那四个字分明说得咬牙切齿,可见心中对幕后要伤害韦妆的人很是痛恨,空宇淡淡看向晨星,又瞟了韦妆一眼,原本也想打量一眼颜婉儿此时的表情,但还是压抑下。南门扬非城府太深,他的几个手下也是不弱,只怕一丝的端倪,若是被他们有所察觉,那就是一条可以顺藤摸瓜的重要线索,何况在煎饼铺子里,向来不喜言谈的南门扬非对颜婉儿那番看似关切的言语,分明是有另一层深意。南门扬非,应该已经是怀疑颜婉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热闹丰阳城(118) 韦妆却道:“大师兄你说得那么凶残做什么,千刀万剐就不需要了吧,不过你可以把他抓起来,让二师兄看紧他,让他尝尝失去自由的滋味,不要一年,他就肯定悔恨难当,洗心革面。” 晨星听了,不由一笑,道:“好好,不千刀万剐,只是小妆这么说,二师弟该伤心了。” 颜婉儿低垂着眼睑,嘴角微抿,压抑着心中起伏不休的波澜。司马晨星待韦妆还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呵护包容与宠溺。 “各位小主还是先行离开的好。”雷远又开口,瞟了一眼四周远远站着围观的人群,衙门应该得到了消息,估计快要有官兵来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伊常善后吧。”说完,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多事之秋,此事还是不宜张扬,尤其对方的目的只是韦妆,并非在场的其他权贵之后。 南门扬非不语,缓步走到韦妆身侧,低声道:“是否还有心情继续逛街?或者想回去了?” 若说继续逛街的心情,韦妆当然失色了大半。 “没有逛街的心情了,”韦妆回答,“不过,还是要继续逛一逛的。”她说着话,便开始移动脚步。 “那是为何呢?”雷远就在她身边不远,自然而然就问了。 一行人,走过百花井大街的街尾,很快又到了另一条大街。 “雷远大侠你想啊,”走了一小会,韦妆这才回答雷远,“我到丰阳城几天了,在大师兄家里倒也风平浪静的,可今日第一回出门就又遇到追杀,说明了什么?” “呃?说明什么?”雷远瞟了沉默的南门扬非一眼,他的主子虽然心事沉沉模样,但明显在认真听着韦妆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我不死,想杀我的人就不会放弃。虽然我大师兄的家,杀我的人也不敢闯入。但是暗中他们还是会盯着我啊!所以,想要查出幕后是谁想要我的命,我必须在外面逛街,给他机会,也是给我自己机会,要不然,我大师兄应该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查,就只会一味怀疑圆满门。我自己也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么,只有让大师兄找出想害我的人是谁,我才安心!”韦妆道。她现在越来越是好奇对方是谁,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对方究竟有一个多么了不得的原因,所以才会如此的穷追不舍想要她的命。 想不到大大咧咧,看着只懂吃喝玩乐的韦妆,原来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而且对于司马晨星很是信任依赖。雷远暗忖。 她分明知道自己若是在大街之上便时刻身处危险中,却还是想以身为饵,诱对方有所行动,从而找到线索,甚至还想借此替圆满门洗清嫌疑,她是聪明,是大胆,还是无知所以无畏?这又是他不知道的韦妆的另一面,却不知道她以后还能给他多少惊喜和意外,南门扬非若有所思的拿眼角瞄着她,越是这样看着她,越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林飞云手中提着的大鸟笼中,那只鹦哥扑了一下翅膀,忽然喊:“南门公子!南门公子!” 韦妆不由回头看向林飞云手中的鸟笼,认真看了几眼,又转回头看着身旁的南门扬非:“南门公子,它好像认得你呃。” “它不认得我,但喂养过它的人认识我。”南门扬非淡淡回答,“这只鹦哥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南门公子,所以它心情最好的时候和最差的时候叫的永远都会是‘南门公子’。” “喂养它的不应该是那家店老板吗?”韦妆问。 “并不全是。最开始那两年的喂养,是那家店老板的叔父。”南门扬非瞟了韦妆一眼,“他在我家负责养养花草养养鸟,几年前,这只鹦哥尚且幼小生了病,那家店老板便委托给他叔父照顾,直到鹦哥病好,才重回的店铺。” “难怪!”韦妆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她还有话要说,“诶,我原以为,店老板他叔父教这只鹦哥称呼你应该是五王爷才对,没想到居然是‘南门公子’。” 南门扬非听了,脚底莫名就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韦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南门扬非的反应,分明就有着被韦妆一语点破的窘迫。 司马空宇和颜婉儿的眼神不由都落向林飞云手中的大鸟笼,这只鹦哥,是南门扬非特意拿出来讨韦妆欢心的不成?逛街的人,各自怀着不便言明的心事。 ~ 戏台被烧毁大半,自然就散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也很快被赶来的衙门捕快们隔离,有些胆大的就近看着热闹,胆小些的自然远远的早就避开了。 人群中,一个目光带着几分呆滞空洞的少年牵着一头驴,驴背上坐着另一个少年,两人一驴,不管是站在驴子旁边的还是坐在驴背上的,两个少年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戏台前的景象,只是驴背上的年轻男子,红唇白齿,笑得随意,温暖如玉的脸庞每一寸笑意似乎都带着天真无邪,他长得非常好看,笑容也很温柔亲切,正是不足公子满次。 更远的地方,圆圈圈一屁股坐在屋檐台阶上,远远的看着满次和涂旅,叹着气摇着头。 涂雾蹲在圆圈圈旁边,看看圆圈圈,再看看满次。虽然是亲兄弟,长得可不是那么像,却偏又都一样红唇白齿,五官精致,有着女子都羡慕的好肤色好容貌,重要的是:两个人都那么爱笑。再反观自己和涂旅,分明也是实打实的亲兄弟,长得不像也就算了,性格也是十万八千里,而且涂旅似乎更拿满次当兄弟,什么都听满次的,信满次的,其他人说什么话,涂旅能够听懂的并不多唉。涂雾与圆圈圈一样,也开始叹着气摇着头。 圆圈圈便瞟了涂雾一眼,道:“笨蛋涂雾,你看我弟弟旁边那个一头驴子几多好,每次见到他们,我弟弟都是坐在驴背上,一头驴子则在一旁小心保护着,我弟弟说东,那就是东,我弟弟说西,那就是西” “不足公子可没让涂旅在驴屁股后面绑张破椅子四处招摇。”涂雾道。 “那是,但如果满次让涂旅这么做的话,相信别说一把破椅子,就是十把破椅子,一头驴子也会做得很好,并且不会有怨言。”圆圈圈道,斜了涂雾一眼,“可不像有些人,平常叽叽歪歪也就算了,关键还喜欢和自家公子抢东西吃。” “公子您可以骂我,冤枉我的话,我可是会”涂雾道,但会怎样,他又没说出来。 “会怎样?”圆圈圈笑眯眯地问。 “绝食!”涂雾吐出两个字。 “哈哈哈”圆圈圈听了,笑出声来,再开口,语气变得有些快活起来,“那还是算了,毕竟绝食一餐,下顿你就能吃得进五倍多的东西。那下回,我还是骂你算了。” 听圆圈圈这么说,涂雾似乎有了些不好意思,也笑了起来,片刻后,问:“公子,您说,为什么不足公子不继续跟着韦妆姑娘了?” “没心思了啊。”圆圈圈笑,“居然有人敢假冒圆满门徒,而且还是对韦妆行凶,我猜我这个弟弟啊,现在红着眼要将对方碎尸呢。” “不足公子都和您说了珍重,那意思是要您离开丰阳城吧?”涂雾问。 “他让我走我就要走吗?谁才是大哥?”圆圈圈却嘻嘻笑着问他,“再说了,我弟弟虽然是圆满门副门主,以往大小事物都由着他去弄,可我毕竟也还是正门主啊,如今圆满门被有心之人盯上想利用一番,我还是盯紧几眼比较好,看这丰阳城今日阳光虽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天,会开始打雷下雨呢?”朝廷若有变数,民间自有疾苦,江湖也就难以避开动荡。满次让他离开丰阳,只怕也是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沼泽,不想再累及他这个兄长。 “树大招风。”涂雾道,圆满门最近几年在江湖上的名声如日中天,被有心人盯上也不奇怪。 “那公子是准备暗中跟着不足公子么?”涂雾又问。 “诶,什么暗中。”圆圈圈却道,“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偶尔可能同一条道上走走,但不见得每条路上都会遇上。”说完,他又看了远处的满次和涂旅一眼,忽然站起身来,蹲在一旁的涂雾便赶紧也站起身,替他拍了拍身上尘土。 “我们先去吃点好吃的东西啊。”圆圈圈说。 “好的!”涂雾开心的回应。两人说着话,果然转身就走,再没回头看满次和涂旅一眼。 满次望着地上还残留的血迹,问驴子旁边的涂旅:“一头驴子,我大哥和你大哥走了吧?” “嗯。”虽然眼神空洞,但涂旅还是用鼻子哼出一声。 “你猜他们会不会离开丰阳。”满次脸上有着亲切温和的笑意,不等涂旅回答,又道,“他们并不是喜欢插手江湖闲事的人,希望他们会离开吧。” “可能。”涂旅简单的回答出两个字。 “丰阳只怕早晚是要血流成河的。”满次笑道,声音很是好听,只是眼底泛起的血红瞬间浓郁,带着几分杀机。 “那就让它血流成河。”涂旅怔忡的看向驴背上坐着的满次,眼神虽然空洞,但语气坚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热闹丰阳城(119) 韦妆渐渐觉得在相府的日子,虽然不及月隐山时那么恣意放纵,自由自在,但也还算不错了,毕竟她是来‘避难’的,在相府,酒足饭饱之后还有各式各样的甜点零食,在月隐山这可比不了。 虽然偶尔见到左相时,他不怒而威的眼睛看着韦妆时总是很沉寂又很复杂,可毕竟见面的机会不多。左相夫人大部分时间在佛堂念经,雍容华贵且端妆贤淑又慈眉善目模样,见到韦妆时,也是时常嘘寒问暖的。而相府中的其他小事,一般也都交由林素打理,应该是非常信赖林管家。 司马诺晴性格也挺好,两人相处时也是有许多话可以说个不停的,诺晴身旁的丫头也偶尔提及南门扬非,诺晴听了只是不语,而韦妆听了,几次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南门扬非虽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吓人,可毕竟他有断袖之癖,诺晴与他却是被皇上赐婚,大师兄又说抗旨就有可能被杀头,因为这个天底下谁都大不过皇帝,能开心先开心一天吧,未来毕竟还没来,也许什么都有变数呢?韦妆这么一想,决定还是先瞒着诺晴比较好,便又快活起来。 唯有司马空宇,韦妆有好几回蓦然望过去,会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凌利且寒冷,可是等她目光完全落到他眼底时,空宇的眼神很快又变得温和起来。 大师兄的弟弟,可和大师兄不太像,韦妆当时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会多想。 自从上回出门被人围攻之后,晨星在相府的西厢院外便又增加了二十个护卫,日子基本是每天重复的过着,偶尔才会有着不同,好在有一只会说话的鹦哥逗趣,韦妆若是无聊,便去和鹦哥聊天,那只鹦哥虽然不怎么搭理其他人,但奇怪的是喜欢与韦妆斗嘴,有时韦妆语速过快,声音又变得尖锐起来时,鹦哥噪舌不过来,就会不停的大喊:南门公子,南门公子,可以喊上小半个时辰,可能就是南门扬非那天所说的:它心情最好的时候和最差的时候叫的永远都会是‘南门公子’。 又是新的一天,韦妆和司马三兄妹用过早膳之后,刚信步走出饭厅的大门,林素已经在外面等候。 “大公子,二公子,大小姐,韦小姐好。”林素一一问候,两掌向上,手心托着一封书信,对晨星道,“大公子,魏大公子刚差人送来的,说是请大公子勿必赏面前往。” “魏东青?”晨星上前接过书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和他并无什么交集,却为何忽然要约我?”晨星并不想去,准备婉拒,“林管家,送信的人呢?” “呃已经走了。”林素道。 “这都不等回信么?是断定我会乐意前往,还是断定我即使不乐意也不得不去?”晨星微有恼意,收了信,他看向韦妆,仁义街所有商铺已经重新开张,原本想今日带她去逛逛仁义街,中午再去仁义酒楼品尝一下韦妆念念不忘他说过的“不需要加菜c光闻着味就能吃几大碗白米饭的酥脆爆鸡丁和口水强盗烤鸭”之类美食。 “大哥,还是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要找你吧。”空宇劝道,“魏东青与你一样,都是皇上亲自提名的下一届选拔御前带刀侍卫之一,以后你们都会要在宫中当差,接触一下也好。” 晨星也不想去宫中当差,本来就恨不得转让给空宇去,此时听了,更是烦恼:“魏东青这个人我不喜欢,重利无义之辈。”官场,原不是人人都适合的。至少晨星就觉得,应付官场的话,空宇会比自己做得好,奈何自己却背着个长子身份,反倒是抢了空宇的光芒。 “那也是要去的。”空宇继续劝道,“大哥你又忘了父亲的嘱咐?”非常时期,可用之人能够拉拢便都不可放过,更何况是自动依附过来的。魏东青人品一般,但武功在京都官员子弟中算不错,而且其父亲与颜将军向来交好,是可以共大事之人。 司马晨星不语,左相隔三岔五就要嘱咐一番,他哪里都记得? “大哥不想去就不去啊,昨日我让人去请了婉儿今日过来。”此时诺晴开口道,“要是大哥不在,婉儿应该会失望的。” 司马空宇瞟了诺晴一眼,心想你若不提及颜婉儿,大哥还真不见得愿意去会魏东青,但知道颜婉儿会来,他肯定更加心烦,没准就又去见魏东青了。 果然,颜婉儿三个字让司马晨星眼中瞬间就闪过不耐烦,但还能压抑着,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笺,叹了口气,脸上还有着微弱的不开心,对诺晴道:“你若是想见颜小姐,就让空宇送你去颜府,不要总是让人喊她过来。礼尚往来明白吗?若是总是叫下人去颜府传话,别人会误会左相家的大小姐性格骄横,趾高气扬,对别人喜欢呼来喝去。”说完,他看向韦妆,脸色很快便缓和过来,笑着道,“小妆,又在府里闷了好几天,本来今天大师兄是想带你去仁义街的,可是不巧,你看今天有人约了大师兄去小聚,那么明天大师兄再带你去,你看行么?” 诺晴张了张嘴,晨星这番话说得让她有些好笑又好气,可空宇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诺晴虽然不明白空宇为何制止她反驳大哥,但肯定有原因,诺晴便看了空宇一眼,闭了嘴没吭声。 司马空宇当然知道大哥对诺晴所言不过只是些托词,他只是不想颜婉儿来到相府,韦妆没来之前他还不至于如此明显的反对,现在韦妆在相府暂住,晨星只是害怕颜婉儿面前,韦妆对他越发没有其他心思,所以很是排斥颜婉儿的出现。不敢想像一旦成亲之事被父母提上日程,晨星又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事。 “大师兄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等你有空闲了再带我去玩好啦,何况还只是一天而已,我可以等啦,大师兄到时候记得不要小气,多买些好吃的给我吃就要得。”韦妆倒不知道他们三兄妹各有所想,不以为然地道,“再说有了那只鹦哥和我斗嘴之后,这几日就有趣了许多,呆在府里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大师兄何曾对小妆小气过?”晨星笑道,“那你记得呆在府里,无论觉得如何无趣,也不能偷偷溜出去知道吗?要出去的话一定要有大师兄在旁边保护才可以。” “啰嗦大师兄,知道啦。”韦妆回答。 “嗯,那大师兄先出门了,小妆要乖,不要让大师兄担心。”晨星笑着,便往前院走去。 空宇瞟了诺晴和韦妆一眼,对她们道:“我去送送大哥。”说完,跟在了晨星后面走了。 紧走了几步,空宇已经追上晨星。 “大哥。”空宇唤道。 晨星自然知道他追了过来,却没有停下脚步,侧过脸往后瞟了一眼,空宇的身形更近了,又一眼之后,便跟在了晨星身旁。 “你和婉儿,爹娘肯定会在今年给你们完婚,你前阵子带着两百护卫去月隐山那段时间,爹已经和颜将军谈及过你们的婚事,娘也在请法师算适合你们成婚的吉日,估计过几日便有了准信。”空宇道。 “不要。”晨星吐出两个字,寒着脸,顿了一下,又道,“谁爱娶谁就去娶,反正我不要。” “这只怕由不得大哥。”空宇劝道,“难道在京都,大哥还想爹娘和颜家为此颜面尽失,成为一桩笑谈吗?如果司马家和颜家闹翻,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开心,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呢。” “又怎样?我不喜欢她,为何要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晨星道,“空宇,要不让颜婉儿嫁给你好了,这样对两家都有了交待,而且你们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挺好,哈哈!” “大哥休要胡言乱语!被爹娘听了,你是嫌罚跪不够,还想挨鞭子吗?”空宇微有生气的瞪了晨星一眼,晨星不喜欢颜婉儿,为何自己要接手?而且颜婉儿是与大哥有婚约,却让他接手,在空宇看来,大哥这番话实在混帐。 “哼,别说挨鞭子,就算他们这回把我往死里杖责,我也不会答应的,真的逼我娶那个颜婉儿,我就带了韦妆逃离丰阳,躲到一个你们永远都找不着我们的地方,到时可别又怨我不孝。”晨星恨恨地道。 “你家小师妹会愿意和你逃婚?”空宇听了更生气,忍不住道,“她看你的眼神,与诺晴看你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大哥你也不笨,自己心中未必没点数?” “要你管!”说到了他的痛处,晨星声音徒然变大又变冷。 但空宇可不怕他,继续道:“大哥的心思,我是想管也管不着,但韦妆的心思,可又是大哥想管就管得着的?婉儿哪里不好?论相貌,论品质,论家世,论对大哥的心思,哪一样不比你小师妹强上百倍千倍不止?” “司马空宇!”晨星怒道,从牙齿缝里喊出的四个字全是不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懵里又懵懂(120) “你为了一个对你毫无男女情爱的女子,去伤害对你用情多年的婉儿,甚至都没有替爹娘考虑过有可能的后果,大哥你这样自私可真的很好?”空宇见晨星气到已经脸色微青,不由叹息一声,语气缓和下来,“大哥,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和不得已之处,你虽然不喜欢婉儿,但娶她为正妻又会如何?这几日,其实爹也让娘多观察你和韦妆,看你确实用情很深,怕你难过,爹都说了,待你和婉儿大婚一年半载之后,也是可以将韦妆给你纳做小妾的。” 正妻的位置韦妆都不见得瞧上一眼,何况小妾?再说了,他可不能这样委屈韦妆,司马晨星铁青着脸,心想自己若是娶亲,自然只会迎娶韦妆一人,什么小妾c通房之类的一个都不会要! “小妆不会乐意的。”晨星冷冷道。如果说现在他用尽心思讨得韦妆的欢心,让她有可能对自己产生男女之情,可晨星明白,一旦迎娶了颜婉儿,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让韦妆接受他的感情。 司马空宇以为晨星说的是韦妆不愿意成为小妾的身份,不由笑道:“大哥,这点你也无需担心,只要你能够将韦妆一直留在府中,到时候,空宇必然可以帮助大哥心想事成。”只要晨星愿意迎娶颜婉儿,他想办法促成韦妆和晨星在一起那也是只有好处,如此一来,司马家与颜家不会反目,诺晴的幸福也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南门扬非对韦妆的意图太明显,但韦妆若是成了大哥的小妾,他也就只能断了念想。 “你?”晨星看向空宇,他可以帮助自己心想事成,但感情的事情可不好促成,月隐山那么多师弟每年都在想要促成,可什么时候让韦妆明白过?当年自己甚至去求过师傅月灵隐,可惜师傅一句话就拒绝了他:韦妆的终身大事由她自己做主,你想娶她就得让她自己点头,师傅的这颗脑袋就是点断了都做不得数。最悲伤的是,师傅最后还劝他一句:晨星啊,师傅心里有句实话要说:韦妆看你的眼神,完全只是亲情啊,你呢还是趁早收心,免得难过。 “你会有什么办法?”晨星有点垂头丧气,“我努力了好几年,小妆待我依旧如故。” 空宇没有回答,只是想,韦妆毕竟只有十六岁,可能还没到理解男女之情的年纪,看她待谁都是一副无心无肺模样,若是有一天她成为了晨星的女人,那心思与情感会不会发生变化也是难说,韦妆身份普通,又不懂一点拳脚功夫,若是真要让她成为晨星的女人,倒也不怎么难办到。 两兄弟忽然同时静默不语,各自有着心思,脚下未停,他们跨出院子拱门,刚走到长廊入口,却看到长廊入口处,正笔直的站立着颜婉儿和小如。 最近颜婉儿拜访频繁,已经无需家丁禀报与引路了,进了大门后便可以自己寻去西厢院找诺晴。 “婉儿。”空宇似乎吃了一惊,瞟了晨星一眼,不知道自己和大哥的对话,又被颜婉儿听去了多少。 “晨星哥哥好,空宇哥哥好。”颜婉儿微微福身,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掩尽眼底深处的怒意与恨意,开口说出的话,依然温婉动听。 她身后的小如也行礼道:“大公子好,二公子好。” “刚才诺晴还说婉儿要来呢。”空宇笑道,“她正在等你。” “是。”颜婉儿微垂着头,“又来讨拢了。” “诶,以后都是一家人,婉儿你说什么讨拢。”空宇依然笑着,打量着颜婉儿的表情,可是她低着头,看不全面部,更看不见她的眼神,所以一时之间倒也猜测不出她是否有听到什么。 “晨星哥哥这是要出门么?”颜婉儿问,虽然眼睑低垂,但还是瞟见了司马晨星手里的信笺。 晨星嗯了一声,不再多话,沉着脸绕过颜婉儿和小如,离开了。 晨星的脚步声渐远,最后终于消失在长廊可见的另一端,颜婉儿站在原地,身形微微轻颤着。 空宇也停留在原地,一直看着颜婉儿,直到听不见大哥的脚步声之后,颜婉儿终于再也不能完全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浑身都有着轻微的颤栗。 是生气?还是恨?司马空宇猜测着,刚想出声打破这份沉寂,却听颜婉儿忽然对小如道:“小如,我方才下轿时有些急,手帕好像落在了轿内,你帮我去寻来。” “是,小姐。”小如福了个身回答,然后便转身匆匆折回去找了。 颜婉儿这是故意支开小如,是有什么话要与他说么?空宇暗想。 “空宇哥哥。”颜婉儿声音温柔,慢慢抬起头来,她目不转睛看着司马空宇,好看的双眸略藏了一丝悲伤之意,“可能需要稍微等一会小如,空宇哥哥陪婉儿在院子里站一会儿么?”她虽然是询问,可不等空宇回答,便独自缓缓走下一旁的台阶,往空荡的院落假山旁走去。司马空宇自然无语的跟上,心中也明白她这确实是有话要单独与他说,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多半和大哥有关。 虽然是清晨,但太阳起得早,此时院子里更显明媚。 司马空宇站在颜婉儿身旁,等着她开口。 “因为父辈们的情谊,也因为与晨星哥哥的婚约关系,所以我与空宇哥哥和诺晴,几乎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在婉儿眼里,你们就是婉儿最亲的亲人。”颜婉儿慢声细语地道,“虽然晨星哥哥拜师原因,早些年远离丰阳,想要见到他只有在佳节之日,可自从知道我是与他有婚约开始,婉儿的心中便再也容不下他人,全心全意的等待着他,空宇哥哥,喜欢晨星哥哥,婉儿这是错了吗?” “婉儿怎么会错了呢?”空宇讪讪道,现在可以肯定,颜婉儿应该是听到自己和大哥的对话了,“是大哥愚钝,辜负了婉儿的一番心意,但婉儿要相信,总有一天大哥会明白过来的,这个世界上真心待他最好的人便只有婉儿,总有一天,大哥会醒悟的,会回报婉儿的。” “韦妆确实有她的不同之处吧。”颜婉儿苦笑道,“你看,我虽然与诺晴从小长大,我最好的闺蜜只有诺晴一个,虽然诺晴待我也不错,可与韦妆比较起来,她们认识不过几天,诺晴与她更有话题可说,与我聊天,诺晴却是从来没有这般尽兴过。” “诶,她们都还幼稚,话题自然幼稚,所以才聊得尽兴,但婉儿知书达理,自然不似那个山上来的野丫头,总是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说起韦妆,还真是令人头疼。”司马空宇道,此时,他的话大部分都很真心实意,“但在空宇和诺晴的眼里c心中,婉儿才是大嫂,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婉儿难道感受不到吗?” 颜婉儿不语,沉默片刻后,才道:“可我不在晨星哥哥的眼里,更不在他的心中。” “时间再久点,一切都会有所变化的,婉儿要相信自己。”空宇道。颜婉儿性情比较严谨,大多时间比较沉默,可开口说话时又常常滴水不漏,似乎一切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像此时的对话,他们相识十几年,却还是头一回,大哥晨星明显偏爱性格活泼话又多又无理头的姑娘,所以才对韦妆一往情深,但他若是对颜婉儿说让她改变性格,只怕也是没有可能,毕竟天性占了至少三分,而颜婉儿的后天也差不多已经养成。 “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颜婉儿淡淡道,她看着空宇,语气忽然一变,冷意便倾泄而出,“晨星哥哥纳谁做小妾都可以,但韦妆不行,请空宇哥哥知晓。” “呃?”空宇无言相对,如此的话,晨星一定很受伤。 “晨星哥哥性格自由散漫,不喜欢约束,这婉儿也是知道的。”颜婉儿继续道,“但他生在相府,且又是左相大人的嫡长子,身上所背负的自然不同常人,常言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权者的得失之间,都是一个选择对错的关系罢了,空宇哥哥难道想看着晨星哥哥选错?” 空宇当然不想,何况这不是晨星一个人的得失。颜婉儿这番话,是想提醒,或是带有威胁之意呢?空宇决定先不细想。 “为什么就韦妆不行呢?”空宇更加好奇这一点,如果颜婉儿真的对晨星倾心喜爱,那么晨星开心幸福,难道不好? “韦妆在一天,晨星哥哥的心里和眼里,便永远不会有我存在的一天,无论我再多努力也只是一场空谈。”颜婉儿道,“虽然我知道出嫁从夫,身为人妻一定不可善妒,可空宇哥哥也知道:颜婉儿也并非一般的女子,对晨星哥哥,更不是一般的用情。所以,天下其他女子都可以,就是韦妆绝对不行!” 那么他大哥的心里,其实只有韦妆一人了,即便以后无法与韦妆在一起,司马晨星的心中也再容不下其他女子。颜婉儿显然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坚持吧,空宇暗忖。 “那么婉儿想如何?”空宇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懵里又懵懂(121) 但颜婉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开口,却是提及诺晴:“上回去迷久街巧遇诺晴的未婚夫五王爷,空宇哥哥真觉得那只是巧合吗?” “婉儿不必如此问话,”见她又说起诺晴的事情,空宇心中微有不悦,大概猜出颜婉儿想说什么,“你我同小一起长大,大哥和诺晴可能不完全了解婉儿,但空宇还是有一些了解婉儿的。你我之间不必有所隐瞒,可以直话直说的。” 颜婉儿淡淡一笑,眼中飞速掠过一丝嘲讽之意,心知自己谈及诺晴让空宇心生不满,暗忖亲生兄妹感情就是不同,自己与他们一同长大又怎么样,只要涉及他们自家人的利益,她颜婉儿其实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如果不是自己父亲手中握有兵权,在韦妆的事情上,只怕他们对自己断然不会如此小心对待,她的感受又算什么? “空宇哥哥应该看得清楚:五王爷对待韦妆的特别之处,诺晴与他还是皇上赐婚,可不像晨星哥哥还想着能够毁婚,如果诺晴真的有朝一日嫁给了五王爷,而五王爷所有心思又都在韦妆身上,空宇哥哥想过没有,诺晴有可能就是第二个婉儿。”颜婉儿言语中冷意更深,“但诺晴可不像婉儿那么有韧性,而传说中的五王爷有多冷酷无情,行为处事又有多狠戾,早几年京都为官者都心知肚明,边境祸事起时,镇守的将士节节败退,频频快马向京城告急,皇上指派五王爷督战,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便被平息,并且收复所有疆土,迫使邻国签下休战条约,空宇哥哥,这样的五王爷,如果心中只有韦妆,诺晴会有未来吗?” 司马空宇没有回答,父亲虽然偏爱诺晴,但诺晴能不能得到南门扬非的宠爱并不重要,父亲并没有那么关心,毕竟诺晴与五王爷被皇上赐婚是不争的事实,名分摆在那里跑不了,若是能够助得五王爷争得储君之位,未来的皇后之位便只能是诺晴,所以他现在关心的是南门扬非与太子及其他皇子之间的力量对决,就如颜婉儿之前所说:权者的得失之间,都是一个选择对错的关系。他们的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两只眼睛便只能紧紧盯着他有过的选择,没有分神的可能,就怕一步错,步步错。 颜婉儿审视着司马空宇的眼神变化,他对诺晴的关心之情,或者已经是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于是又开口继续道:“五王爷虽然是立功回朝,又深受皇上宠信,但毕竟回京都不久,许多事情他要亲历亲为去处理,自然也就有许多事情还不在他的力量控制范围内,可是一旦错过这一两个月的最佳时机,待他整修好一切,空宇哥哥,到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我虽然不喜欢韦妆,但她”但她毕竟是晨星真心喜欢的小师妹,韦妆若是出事,晨星该有多么伤心?空宇黯然,只是颜婉儿的话也都对,南门扬非的心中亦装着韦妆,依上回迷久街和百花井大街所见情景,即使诺晴有朝一日贵为皇后,只怕也讨不到南门扬非半点欢心,身负皇后之名,却坐着冷宫之实。 颜婉儿瞟了司马空宇一眼,语气愤慨且狠戾的接话道:“但她,必须消失,永远消失!空宇哥哥,你不能只是继续冷眼旁观,而是必须助婉儿一臂之力了。” 必须助颜婉儿一臂之力?司马空宇不语,片刻后,断然否决:“对不起。婉儿,上次城门口我已经按你要求引开了五王爷,其他的我就真的不能再涉及,只能是冷眼旁观,否则有一天被大哥知道的话,只怕兄弟情分也就没了,但空宇可以保证:无论婉儿做了什么,我必然一字不提。”其实司马空宇不仅只是担心晨星知道后怨恨自己,更担心有一天南门扬非查出实情后会将怨恨转移到诺晴身上,报复给诺晴,那就真正得不偿失。 原来他也知道韦妆对于晨星的重要,甚至超越了兄弟亲情,颜婉儿心中愤恨无比,只是没料到拿了诺晴的幸福来说服也是不能成功。 颜婉儿盯着空宇看了一阵,直看得司马空宇心中微微发凉,这才收回目光。 院门外走廊处有脚步响起,原本以为是小如来了,但细听之下,便知道不是,来的人速度很快,显然内力不错,小如并不会武功。 眨眼间,走廊那端一条身影果然匆匆而来,却是阿原,见到司马空宇站在院子中后,掠身过来,拱手道:“二公子,颜小姐好。” “什么事这么急?”空宇问。 “稟二公子,五王爷突然来访。”阿原道,“下人们不敢怠慢,已经请五王爷前厅喝茶,已经禀明过五王爷:左相大人上朝去了,大公子刚出门不久,但五王爷说无妨,说他今日只是遵守约定来带韦小姐出门游玩的,所以小的正要去禀报大小姐和韦小姐。” 南门扬非还真是欺人太甚,到了相府,居然不提及诺晴,直言是来带韦妆出门游玩,司马空宇内心波澜起伏,很是愤怒。 颜婉儿眼睑微垂,眼角余光却带着一丝冷意打量着司马空宇脸上的表情。 “二公子?”阿原不见司马空宇有反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对,司马晨星出门前还特意交待自己,让他好好留在府中暗中保护好韦妆的安全,尤其不能让韦妆偷偷爬树溜出府之类,他才准备前往西厢院,不料五王爷就来了,而且直接言明是来接韦妆姑娘上街游玩的。 司马空宇瞟了颜婉儿一眼,便道:“你先去禀报大小姐和韦小姐,看她们的意思,嗯,告诉大小姐,婉儿小姐已经来了。” “是。”阿原立刻一抱拳,匆匆的又离开,往西厢院而去。 颜婉儿后脚刚到,南门扬非前脚就跟过来了,司马空宇暗忖,这与在迷久街所遇,倒很相似,南门扬非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是赤裸:想伤害韦妆的人,他已经怀疑到颜婉儿,并且绝不会让颜婉儿有机可趁,哪怕是在相府,他都不会大意。 “五王爷虽然回京都不久,可眼线依然厉害得很。”司马空宇道,“婉儿还是先安分几天吧。”只是南门扬非对于韦妆实在过于在意了,司马空宇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某种难以言明的莫名不安。 颜婉儿知道空宇对她的警告,冷冷一笑,道:“真的有事,我颜婉儿自然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相府一花一草。”微微一顿,却又冷笑道,“但是空宇哥哥,难道真的还看不出来么,五王爷虽然才能出众,却是爱美人更胜过爱江山,司马伯父的努力,怕是终究不过一场竹蓝打水。”说完,缓步又跨上台阶,回到走廊。 此时,小如的身影恰好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目光寒意更深的司马空宇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的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站在了风口浪尖,难道最后真的却全部败给一个韦妆?当然不行!王权之路本是一条鲜血和白骨堆积出的路,总要有人牺牲,但司马空宇不希望被牺牲的将会是整个司马家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懵里又懵懂(122) 西厢院,韦妆正荡着秋千,逗着鹦哥说话。 “韦妆是个大侠,韦妆是个大侠!”韦妆一口气对着鹦哥重复喊了五六声,奈何鹦哥就是不学舌,韦妆笑眯眯地问它,“咦,鹦哥你今天怎么不学我说话啊?” 鹦哥在鸟笼中偏着脑袋,似乎正打量着韦妆,小脑袋偶尔抖一下,忽然它喊:“南门公子!南门公子!” “一天到晚喊得最多的就是那个难缠门!”韦妆跳下秋千,她凑近到鸟笼前,极近的看着鹦哥,继续努力,“来,和我一起喊:韦妆是个大侠!喊对了喊好了就给你吃杏仁啊!” 一旁的诺晴和丫环们不由都抿嘴而笑,鹦哥虽然会学舌,可毕竟是一只鸟,韦妆却似乎总拿它当小孩子逗弄。 “大笨桩!大笨桩!”鹦哥却只是依旧如故的这样喊她,“韦妆,大笨桩!” “嗯,你才大笨桩呢,教了几天,就是不肯再说其他的话。”韦妆对着鹦哥哼了一声。 “大小姐,韦小姐,阿原有事禀报。”院门外,传来阿原的声音。 “进来吧。”诺晴道。 “是。”阿原便走进院门,对她们行了个礼,这才道,“禀大小姐,禀韦小姐,五王爷到访,说是遵守前几日的约定,来接韦小姐出门逛一逛丰阳城。” “难缠诶,南门公子来啦?”韦妆眨眨眼,扭头又看了一眼笼中的鹦哥,就见笼中那只一直懒洋洋不怎么喜欢动的大鸟忽然在笼中扑腾了几下,又叫了两声南门公子。 南门扬非运气不错啊,除了雷远他们对他忠心耿耿,就是一只鸟也会惦记着他。韦妆想。 “相爷和大公子不在,夫人在佛堂,小的不便去打扰,二公子让小的前来禀报,请大小姐和韦小姐自己决定。”阿原又道。 “诺晴我们出去玩啊!”韦妆很是高兴地道。 诺晴却一脸的胆怯,摇了摇头,上回在百花井的事情,到现在依然令她有着不安,以前她也偶尔喜欢偷偷溜上街,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危险的事情。虽然知晓自己和南门扬非有着婚约,但南门扬非却从来不曾认真看过自己一眼,又总是一副冷冷冰冰模样,诺晴对于南门扬非这个人,即微有失望,又有更多惧意,要与他出门,莫名有着排斥。 “我不去。”诺晴小声拒绝道,“前一阵子我准备绣一副百花图,可怎么绣都觉得有些不妥之处,所以今日才特意邀请婉儿过来帮忙看看的,你看婉儿也已经到了,大哥不在,婉儿肯定也是不愿意出门的,再说了,小韦妆你也听到阿原怎么说的了:五王爷是说来遵守前几日与你有过的约定,专程来接你出门逛一逛丰阳城的。诶,所以,小韦妆你如果想去,就自己去吧。”救命之恩可不是一般的恩情,诺晴自然也看得出五王爷对韦妆确实有些不同,没有大哥在旁保护,韦妆也会很安全。 “呃?”韦妆眨眨眼,理解着诺晴话中的意思,片刻后,不甘心地道,“可是诺晴,你们在家研究如何绣花的时间那么多,出门玩的机会却不多啊,为什么不先出门玩,明天后天又大后天接着绣就好了嘛!我们一起去吧,婉儿和二哥,我们一起啊!”她偶尔看诺晴安静的绣花,那一针一线的姿势虽然很是好看,但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她就会看得头昏脑涨的。 诺晴微微一笑,道:“明天啊,明天大哥肯定是要带小韦妆去仁义街仁义酒楼吃好吃的东西了,大哥二哥必然会拉上我,怕是不能在家好好绣花的。何况爹要是知道我天天往外跑,肯定得说我了。” 韦妆看着诺晴,心情忽然微有复杂起来,自己又不能直接告诉诺晴:皇上指给她的未婚夫南门扬非有异于常人的癖好,可是不说,以后诺晴肯定会受伤,如果有机会让诺晴自己发现南门扬非的断袖之癖,那才是最好,然而他们之间交集不多,诺晴怎么才会知晓呢?或者自己找个机会悄悄的先知会大师兄一声?让他想办法?韦妆思绪正在起伏中,司马空宇和颜婉儿已经进入院子。 “婉儿来啦。”诺晴开心的迎上去扶住了她。 “诺晴。”颜婉儿望向她,温柔一笑。 “你们可有了决定?如何回五王爷?”空宇问。在院外就听到了诺晴的拒绝,还有韦妆的劝说,他目光落向韦妆,略带一丝温和的笑意,“不过五王爷此番美意,回绝的话只怕不妥。”南门扬非点明了是来接她的,可没附带说其他人的名字,韦妆倒好,似乎恨不得带了司马家所有人出行。 不妥?她也没说回绝啊。韦妆想。 急匆匆的脚步又由院外传来,司马空宇不由朝院门口望过去,目光微微冷下。 林素急匆匆的来了。 “二公子,大小姐,颜小姐,韦小姐。”林素一一喊道,立在了阿原身旁。 “何事?”空宇问道。难道是南门扬非迫不及待见想韦妆,所以让人催促的来了? “禀二公子,是得意楼的伙计来了,说失窃了一枝金钗,已查明是另一名伙计盗取,如今人赃俱获,那名伙计也认了罪,所以管事的让伙计来报给二公子,看如何处理。”林素回道。 这种小事也来烦他司马空宇心中不悦,但瞟到阿原之后,心中的不悦又褪尽,这倒是个可以脱身的借口,交给韦妆自己去折腾,以后有事,大哥也不能因此有怨他的理由,空宇似乎认真想了想,对林素道:“家贼难防啊,不过得意楼的伙计,至少都是做了五年以上吧,忽然监守自盗,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说完,他又转向诺晴他们,笑道,“二哥还有事情要处理,五王爷这边切不可怠慢。”说完便往院子外走去,林素便紧紧跟上。 颜婉儿和诺晴看着空宇离开,没有说什么。 阿原踌躇着:“韦小姐,小的该如何回话?”诺晴小姐的话他听得清楚,自然不敢再问,但二公子离开时分明有说不可怠慢五王爷,自然是要求韦妆赴约之意。 韦妆还没有回答,就听鹦哥忽然大喊起来:“南门公子,南门公子!见南门公子!”不但喊着,还在笼中开始扑腾起翅膀,显得有些兴奋。 “鹦哥,你想见南门公子啊?”韦妆诧异的看向大鸟笼。 “想见!想见!”鹦哥居然应了她的话。 “啊呀!”韦妆有些赞叹的看着鹦哥,这几天,她只知道鹦哥喜欢学舌,但不知道还能对话,韦妆两步蹦到大鸟笼前,问,“那鹦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带你去见南门公子如何?” 所有人都盯紧了鹦哥,不相信它能听懂韦妆的话。 谁料,鹦哥却又叫了起来:“丑丑!丑丑!” “哈哈哈原来鹦哥叫丑丑啊!难怪一直不肯告诉我名字!可是鹦哥不丑嘛!”韦妆笑了起来,露出至少八颗大牙,直看得其他人眉头直皱,尤其是颜婉儿和小如,其他人还好点,可能是已经见惯不怪。 “诺晴,婉儿?”韦妆看向她们两个,以目光询问,却只见诺晴和颜婉儿都在轻轻的摇头。 “诶,好罢,那就只有我和丑丑一起去见难缠门啦。”韦妆道,她刚想吩咐阿原来提鸟笼,谁知道阿原比自己想像到的灵泛许多,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原已经上前提起了大鸟笼,并对韦妆道,“韦小姐,请。”二公子找个借口走了,大公子也不在府里,另两位小姐也拒绝同行,那只有他阿原斗胆,自行决定作为韦妆的护卫跟着去了。 南门扬非安静无声的坐在相府的前厅,喝到第二杯茶时,终于见门外走廊里闪现出韦妆的身影,阿原紧随其后,手中还提着个大鸟笼。 雷远站在门外,见到韦妆赶紧抱拳行礼,笑道:“韦妆姑娘,又是几日未见。” “雷远大侠!”韦妆笑嘻嘻的看着雷远,还是比较开心见到他的,目光转了一圈,发现门口就站着雷远一个人,不由问,“咦,其他人呢?”在她记忆中,阿姜和林飞云可是不离南门扬非左右的。 “在相府大门外候着呢。”雷远回答,见韦妆脚步停在自己跟前,他莫名又紧张起来,赶紧讨好的笑了笑,悄悄以眉眼向韦妆示意前厅正在等候的南门扬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懵里又懵懂(123) 顺着雷远的目光,韦妆瞟了屋内端正坐着的南门扬非,此时他正拿那双冷清的双眸望着自己,像是打量也像是思索着什么,韦妆便轻哼一声,有些不满意,虽然知道他听力好,可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悄悄的和雷远抱怨道:“雷远大侠,他说是那么说:要报答救命之恩带我逛一逛丰阳城,可是你看,哪有被救之人用那么冰冷冷的又高高在上的目光瞟着救命恩人的?也难怪诺晴都害怕他。”就更加不用说那么娇弱的颜婉儿了。她们不愿意与他一同外出逛街,那也是有原因的。 只要你不怕我家主子就好,其他人,只怕南门扬非也不怎么在意了,雷远想,笑道:“韦妆姑娘知道的,我家主子” 南门扬非忽然一声轻咳,雷远便不敢再多言,脑袋便垂得更低,却伸出手臂展向大门,做出一个恭迎的动作,嘴里还配合着道:“韦妆姑娘,请。” 韦妆听到南门扬非轻咳一声之后,雷远便不敢与自己再多说什么,心中更加有气,可是也不想让雷远为难,韦妆往大门里走去,一脚跨进门槛,打量几眼南门扬非脸上的冷意,心想明明有断袖之癖,却还被皇上赐婚,祸害这么好的诺晴,他待自己虽然不算坏,可大抵都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看玄七同面子,另一个可能是害怕她会捅出他的秘密,韦妆想到这忽然变得有些恼怒起来,瞪着他,嘴里却取笑道:“妹夫不开心啊!” 南门扬非没料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又是如此,脸色顿时更冷,可也还是隐忍着,并没有马上换季一般,冷得会让人感觉他脸上结了冰霜。他慢慢放下茶杯,起身。 屋内侍候着的两名相府丫头见着韦妆来了,立刻松了口气表情。 “南门公子!南门公子!”院子里,阿原提在手中的大鸟笼内,丑丑叫得欢乐。 南门扬非并没有瞟一眼那只叫得欢乐的鹦哥,他缓步走到韦妆面前,两人身形的落差,让韦妆瞬间觉得有丝压抑,于是立刻退出一步,但南门扬非却立刻逼近一步,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韦妆,声音温吞,语气缓慢,但明显有着微微的恼意:“韦妆有妹妹?韦什么?” 韦妆不得不仰着头费力的看着南门扬非脸上暗藏的某种不悦,想说自己虽然没有妹妹,但大师兄有妹妹,不过南门扬非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还是不要惹什么事端,毕竟看大师兄待南门扬非也是特别谨慎,一副小心翼翼模样,她来晨星家是避难暂住的,自然不该再横生什么枝节,想想,不由就无比怀念在月隐山的日子了。 “呵呵!”韦妆讪笑起来,“南门公子今天怎么有时间啊?”就当没听到他的问题好了 “嗯。”见她怂了的表情,南门扬非也不再逼她,淡淡哼出一声,“说过的话,自然要遵守,今日是来带韦妆出门游玩的,你既然来了这,那应该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说完,他一拂衣摆,朝门口走去,先行一步跨出了门槛。 韦妆只好跟了过去。 院子里,阿原手里提着大鸟笼,头微低,眼微垂,等南门扬非他们几人快要离开院门时,阿原提着鸟笼就准备跟上,可他才跟两步,前面走着的南门扬非忽然止步,并且转过身来,一脸冷清的打量着他和他手中的鸟笼。 见南门扬非转身看着阿原和鸟笼,韦妆道:“丑丑吵着要见你,带丑丑一块儿逛街吧?” “雷远。”南门扬非出声道。 “是。”雷远会意,朝阿原走近,伸手接过了大鸟笼。 “呃”阿原却傻眼,他看着南门扬非,又看了看韦妆,片刻后才敢出声道,“丑丑让小的提着就好,怎敢劳烦雷侍卫?”说着话,他似乎想上前再接回大鸟笼。 雷远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南门扬非冷淡的声音响起:“不必。” “可是大公子有交待,呃要小的保护好韦小姐的安全。”阿原不安的开口。 “不知是你家大公子认为,或者还是你自己认为:本王没有守护好韦妆姑娘安全的能力。嗯?”南门扬非语气更冷。 “小人不敢!”阿原听了,心中惊惧,赶紧抱拳行礼,一揖到底。 南门扬非冷眼盯着阿原看了又几眼,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朝前走,走了一步,发现韦妆似乎没有跟上来,又停下脚步,他微微侧过脸,眼角余光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韦妆,问:“韦妆怎么不走了,是责备本王恭请的方式不够妥当?” 韦妆又看了一眼还抱拳行礼,一揖到底没有起身的阿原,心想看来阿原也不会跟着自己一同前往了,南门扬非语气冰冷的问阿原话时,莫名一股震慑力,她都感觉到了,阿原肯定是怯场了。 “我怎么敢怪五王爷?”韦妆没好气的反问,恨恨的跺步跟了过去。 是啊,她不敢,可不表示她不会,要不然也不会忽然气冲冲的改唤他五王爷了。他是来带她开开心心去逛街的,可不是来让她受气的,看来他得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南门扬非心想,看她大步朝前,两三步后便超越了他往前面去了,显然什么规矩礼仪都不在她眼底,南门扬非眼底神情温和了几分,慢慢跟了上去。 ~ 马车很是宽敞,窗口似乎也经过改良,比一般马车的窗户更大,视野更是开阔,坐椅也高了些,还有软皮包裹着。 赶马车的依然是阿姜,而雷远三人侧骑着马分别跟在了马车一侧,只是与以前不同,他们都不靠向窗口位置,而是偏向后面远一点的位置,即使韦妆想与他们聊天,那也得靠扯起嗓子喊。 马车内,南门扬非表情保持不变,内心却有许多感慨,当初在城门口分开时,他以为会有许久的时间,再也见不到韦妆,心中也耿耿于怀韦妆大师兄的身份,以及韦妆对于她大师兄的那份依赖与信任,只是世间的事情也有许多惊人的巧合,没想到韦妆与司马家有如此的缘分,当时阿姜回来报消息给自己时,他也难说是惊是喜。 这样坐着,彼此如此沉默,似乎有些尴尬,就是平常喜欢噪舌的丑丑,如今都不出声,南门扬非瞟着朝窗外不停张望的韦妆,心想应该找些话与她说才好。 “韦妆来到丰阳城也有七八天了吧?”南门扬非问。 “若是从和师兄们翻过丰阳城的城墙那一刻开始算起。”韦妆回答,“已经八天啦。” “从山上追来的韦妆的师兄们,怎么没有一个陪着韦妆留在丰阳城呢?七少侠”玄七同肯定是愿意留下的,但南门扬非说到这,顿时懊恼起来,好好的,他为何忽然又提起那个会让韦妆误会的玄七同呢? 韦妆落向窗外的视线,蓦的就收回,她扭头看向南门扬非,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那份懊恼之色如此明显,所以说欲盖弥彰的人总会露出更多马脚,看来南门扬非是想旁敲侧击打听七师兄的消息。 “我七师兄回月隐山勤学苦练武功去了,一年半载可不会下山,更何况来丰阳城。”韦妆道,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啊,我七师兄学好了武功,也不会再来丰阳城,他要去山下村子里找自己喜欢的姑娘做媳妇!”得断了他的念想,毕竟玄七同又不喜欢他! 南门扬非知道韦妆话中有话,这么缺心眼的一个人,此时居然也能话中有话,她对自己的误会实在太深。 “韦妆想过以后可能会做谁的媳妇儿么?”南门扬非问。 韦妆眨了两下眼,还真没想过。 南门扬非便又道:“就算韦妆师门很好,可以多留韦妆待字闺中几年,可是女子十八岁之后,也是一定要出嫁的,韦妆离十八岁也就只差两年了,韦妆心里有喜欢的想嫁的人吗?” 喜欢的人?那肯定有许多,师傅师兄,雷远他们几个,还有诺晴婉儿,可喜欢的又想嫁的?韦妆不自觉就摇了摇脑袋,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点头道:“将来我要找个武功很厉害的大侠一起行走江湖!”打尽天下不公平之事。 大侠?南门扬非目光烁了一下,她倒是口口声声唤雷远做大侠,也最喜欢找雷远聊天。 赶车的阿姜隔着一道门帘,忽然笑着道:“韦妆姑娘可能不知道,咱们主子的武功可厉害啦!行走江湖完全没问题!”别说行走江湖,就是行走整个天下也是可以的。 南门扬非不语,只是盯着韦妆脸上的表情与眼神,她应该不会相信阿姜的话。 “南门公子武功很厉害?”韦妆瞟了南门扬非一眼,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朝马车后面看了看,知道雷远三人就跟在马车后面,果然,南门扬非很快听到了韦妆的质疑,“他武功难道还能比雷远大侠厉害?” 马车后面,策马跟随着前行的三个人,雷远脸色凄凄,伊常和林飞云一个更比一个幸灾乐祸起来,仿佛在说:雷远大侠,你的好日子怕是要来了。 就听到马车内,南门扬非淡淡的声音响起:“当然,我的武功要比雷远的更加厉害。” 然而韦妆却道:“雷远大侠一天到晚叫你主子主子的,就算你武功不如他,他也不敢打赢你啊!不是我吹,在月隐山动起手来,我师傅都打不过我!” “卟哧”,两声,林飞云和伊常不约而同笑出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懵里又懵懂(124) 南门扬非看着韦妆,也不生气,却淡淡道:“知道不是你吹,韦妆若是动手,整个五王府也没人打得过你,这一点,韦妆也可以深信不疑。” “呃?”韦妆愣了愣,南门扬非说这话时不像是讽刺自己,虽然冷淡,倒说得挺认真模样。 算了,听不明白的话还是不要继续,韦妆想,于是转移了话题:“南门公子,今天你计划带我去哪里逛呢?” 她脸上分明有着不解神态,可见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南门扬非也不勉强她此时就非懂不可,于是淡淡回答道:“丰阳城很大,有多大呢,比我们曾经到过的常门坊还大了一圈,所以,可以逛的地方很多,不过今天我并非带你去街上游玩,而是带你去城内的虎啸山。” “虎啸山?有什么特别吗?”韦妆问,她可是从月隐山上来到丰阳城的,月隐山没别的特色,就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除了山还是山!南门扬非带她去虎啸山,那么虎啸山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才对。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南门扬非回答。 “喜欢你!喜欢你!”那只一直沉默的丑丑忽然噪舌大叫两声,喊完后又猛的停下,却吓了韦妆一跳。 南门扬非目光落在韦妆的脸上,有着点点星光闪烁。 韦妆看了鹦哥几眼,想着南门扬非不是带她在大街上逛,却是去什么虎啸山,即然是山,想想月隐山常常几十甚至百里内外没有人迹,虎啸山虽然在城内,但毕竟也是山,肯定人烟稀少,他带自己上山,可自己身边竟无师兄,又没有相府的护卫跟随,万一有什么事情,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当然,南门扬非他们几个,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可韦妆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之意,想到这里,她不由转眼又看向南门扬非,却发现他两眼亮晶晶的发着光,并且眼皮是一眨都不眨的,直勾勾的紧盯着她的脸,目光如炬又如鹰锐利,发着奇异的光泽,像是蕴含着千言万语,莫名让韦妆一个瑟缩。 “呃”韦妆不安,下意识就掀开窗帘,看了一眼街道,才发现马车已经驶离最初人来人往的大街,拐进了一条并不算宽敞的小巷子,偶尔才能看见一个行人,屋檐低垂,可见到的门窗也都紧闭,这么僻静的地方,韦妆心中无底,直觉排斥继续前往虎啸山了,她转过脑袋看向南门扬非,道:“我,我突然肚子疼,我想回去了,要不,过两天再” 看出她眼底忽然冒出的不安,南门扬非打断她:“你吹牛尚可,但说谎就差强人意了点。我看你不是肚子疼,怎么,在月隐山出手则无敌的韦妆,这是害怕了吗?” 韦妆被他点破,内心不由更慌乱,她嚷道:“就是肚子突然疼了嘛!阿姜少侠你停车!” “我没开口,阿姜不敢停车。”南门扬非语气冰凉。 阿姜果然挥鞭赶着马车继续更快的前行。 韦妆听了,更是坐立难安,可不死心,想想雷远是个好人啊,于是又喊道:“雷远大侠!” “我没开口,雷远不敢应你。”南门扬非语气冰凉中微带一丝揶揄。 韦妆微张着嘴,竖着耳朵听了听,果然不见雷远有回应。 可怎么办?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呢?韦妆趴到车窗,再次喊道:“林飞云少侠!伊常少侠!你们” “我没开口,他们现在就和路边的树一样,不,还不如,毕竟有风时,树叶还会哗啦啦响几下,但他们连哗啦啦都不会。”南门扬非道,眼神里,正缓缓升起一层暖意,带着怜爱之色看着韦妆脸上的焦急,她害怕什么?他又岂会伤害她? 车外的四人,同时一脸的敬佩之色,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所谓的南门扬非不喜言谈,其实不过是没遇到合适的对手,现在他们的主子,不是与韦妆畅聊得极为出彩么? 趴在车窗口的韦妆便回过头来,冲着南门扬非不满的嚷道:“那你让阿姜少侠掉转马车啊!我想回去了!” 南门扬非沉默不语,这个实际上毫无胆量的丫头,却总是怕无需害怕的,却无惧应该害怕的。 见南门扬非不理自己,韦妆心中的愤怒战胜了害怕,她半站起身,弯着腰就想去掀开马车门帘,看样子倒像是要跳车跑路了。 一点武功也没有,还想和别人一样起飞不成?南门扬非瞟着她的身影,马车速度不慢,晃动得较为厉害,没有武功的韦妆半弯着腰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形,眼看着歪歪扭扭着要摔倒,南门扬非徒然伸出大手,将她一把捞到身前。 “啊呀。”韦妆控制不住这力道,直接摔进南门扬非怀里,她双手撑在南门扬非胸膛,想要重新站起,却被南门扬非单手搂紧了腰。 “你放开我!”韦妆道。 “你这是命令本王?”南门扬非问。 对,这个难缠门的身份其实是五王爷,趾高气扬才是本性,虽然她并不觉得是个王爷会有多么了不起,可自己的觉得那只是自己的觉得,大师兄悄悄的不止一次和她说过了,让她躲着南门扬非一点,实在躲不过,也不能轻易得罪,免得祸从口出。他可是能够随意要走别人脑袋的。 “不敢。”韦妆拖长了声音道,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她挣扎不出南门扬非的控制,两人离得极近,南门扬非的气息浓郁的扑了韦妆满脸,莫名让韦妆想起很多天以前,他按住自己的脑袋,憋得她根本无法顺利呼吸的情景,悄悄看了看南门扬非,他眼神虽然冷淡,可表情不像那次带有着怒意。 “五五王爷,您先放开我。”于是,韦妆决定好言好语的和他说话。 忽然又唤他五王爷,还用了个‘您’字,还不如叫他难缠门,南门扬非冷淡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悦,垂着眼睑回视着她,道:“我要是不放呢?韦妆准备如何?” “我们讲讲道理啊!”韦妆道,仰着脖子瞪着南门扬非,“你孔武有力的,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这样强人所难的拽着我不松手,说出去丢脸的可是你,而且你还是个王爷!” “说出去我在马车里这样抱着你吗?”南门扬非却问,“是你自己说出去,还是我去说?” “呃?”韦妆眨了眨眼,不能相信眼前这张看着熟悉的面孔真的会是南门扬非,韦妆不知道,马车外的四张脸,此时也是统一的惊悚与不能相信表情,像是所有人都见了鬼一样。 南门扬非偏偏在此时忽然一笑,语气变得诡异的亲切了几分:“不管谁去说,但我都知道结果:既然是我毁了你的清誉,你自然就得嫁给我不过,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觉得:韦妆姑娘是想攀上高枝当凤凰,所以才在马车里对我进行色诱,各种投怀送抱后才有的结果。” “你,你,你!”韦妆被气到结巴,你了好几声之后,才能够找到字词反击,“你信不信我敢告诉全天下你有断袖之癖!”王爷又怎么样? “借给你几个铜锣,再派给你几个手下,让你可以敲锣打鼓的去传播我的断袖之癖。”南门扬非恨恨地回答。 “你!”韦妆又推了南门扬非几下,却反而被他搂得更紧,韦妆气极,“要是司马左相知道,要是你那个皇帝老爹知道,要是诺晴知道” “你不是要告诉全天下么,他们自然得知道。”南门扬非打断她,因她提及诺晴,语气有所不悦起来,“韦妆觉得,他们知道了能怎么样不成?我要是决定今天迎娶,她司马诺晴还不一样是非常乐意就嫁?” “那可难说,诺晴可不见得有多喜欢你!她就算是嫁给你,那也是因为你们是被皇上赐婚,她没办法抗旨而已!”韦妆回道,心想诺晴如果很喜欢你,明知你进了左相府,哪里会不愿意见上一面的道理。 看来晨星对韦妆说了不少,连抗旨之类的都有说到,南门扬非暗忖,晨星为何要对韦妆重复说到自己与司马诺晴的那场赐婚呢?显然是不希望韦妆对他会生出其他心思。 “那也很好,等她嫁我为妃,折磨起来就更加有趣了。”南门扬非淡淡道。 前面都还聊得蛮好,可后面提及到诺晴之后,主子您为何要这么说呢?雷远等人不约而同的唉声叹气起来。 “什么?”韦妆目瞪口呆,不能相信的看着南门扬非,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恶毒,折磨诺晴?那可是诺晴,可是大师兄的嫡亲妹妹!韦妆又结巴起来,“你,你,你敢!倘若如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南门扬非眼色微冷,搂在她腰上的手更是用力,另一只手却握在她腰侧,将她微微举高一些,将两人脸部距离拉得更近,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眼睛瞪着眼睛,他问:“那你要怎样不放过我?”她说一定不会放过他,倒是莫名觉得很是值得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懵里又懵懂(125) “那你要怎样不放过我?” 南门扬非的问题,让韦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微停了片刻,又气又急的韦妆才能开口:“我是打不过你!但你敢欺负诺晴,大师兄和所有灵剑派其他师兄们都不会饶过你!” 她倒是挺在意诺晴。可见在韦妆心中,一个司马诺晴与他相比都要更胜一筹。 “再加一千个你的大师兄和灵剑派其他师兄们,你试试看能不能奈何得了我。”南门扬非口气此时倒是微有狂妄,微微一顿之后,语气中又微带一丝明显的笑意,道,“只要韦妆不亲自出手。” “你先放开我!”韦妆不自由,很是没有安全感,也被南门扬非轻视灵剑派的话给气到,倒是没注意他后面那句话又说的什么。 却听南门扬非似乎又是嘲笑一声:“开始是谁口口声声说一定不会放过我,怎么,现在自己挣脱开的能耐都没有么?” “你,你!”韦妆用尽全力又挣扎几下,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挣脱。 南门扬非似乎成了心要气她,微凉的口吻,微温的气息扑了韦妆满脸:“嗯,司马诺晴若真嫁给了我,我一定接你来王府长住,住上一辈子!让你天天看我如何虐她虐得生不如死。” 马车后面,策马跟着前行的雷远几人不由在心中又开始新一轮的唉声叹气,这些肯定不是南门扬非的真心话,只是他似乎很是介意韦妆在意诺晴,却不知他对她的心意,所以才被韦妆气到,所以失了理智,只是如此的话,事后惹到韦妆不开心,万一躲着他不理睬他了,他又该后悔了。 “你放我下来!”韦妆只有叫嚣着,拳打脚踢的挣扎,可惜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南门扬非的控制。 “不放。你有本事就自己逃脱,没本事就好好开口相求。”南门扬非冷哼一声。 开口相求?想得美!韦妆愤愤的想,却在忽然间感觉被提醒,她猛的张嘴,一仰头,再向前一倾,狠狠向南门扬非的鼻尖咬去。开口相求就算了,但她可以开口相咬! 她动作倒来得快。南门扬非心中好笑,这个韦妆可能真是被自己逼急了,他微微一偏脑袋,躲过韦妆那口锋利的牙齿。 “开口相求,可不是开口就咬啊。”偏过脑袋,南门扬非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笑道。 他居然还有心情奚落自己,韦妆气极,扬起一手,“啪”的一声就扇在了南门扬非脸上。 “呀!”发出一声的,不是被扇了一巴掌的南门扬非,而是马车外面的林飞云。 林飞云呀出一声后,便赶紧拿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心中虽悔恨难当,却也知道一切已晚,车内的南门扬非肯定听到了。他这也是过于意外,并不是真想呀出那一声的,林飞云无辜的眼神瞅向雷远和伊常,却只看到他们两人同时投射给他‘你死定了’的表情。 车内,空气骤然冷却成冰。 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南门扬非冷眼瞪着韦妆。但此时南门扬非生气的不是她打了他一巴掌,而是生气自己明明可以避开,偏偏没有避开。 自己打了他一巴掌?韦妆不能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好一会儿后,才敢看向南门扬非,他的眼神可不善韦妆心中害怕又不安,如今整个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逃又逃不了,可怎么办? 看着南门扬非紧盯在自己脸上的眸子忽然微眯,韦妆的心莫名一抖,害怕的开口:“你” 丑丑却在此时大喊了两声:“以下犯上,砍头!以下犯上,砍头!” 韦妆被打断,便没了下文。 “把话说完。”南门扬非冷冷开口,完全命令的语气。 韦妆犹豫着,眼神里全是挣扎,语气小心翼翼:“你会砍我的头么?” “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自己肩膀上的那颗脑袋。”南门扬非却答非所问,打量着韦妆眼底的挣扎,看来想让她自己领悟他对她的深情厚谊是没有可能了。 “我最喜欢的还是我自己的脑袋,没有说不喜欢啊。”韦妆低声道。 那倒是,毕竟天下美食还靠她自己那张嘴去品尝。南门扬非好笑又好气的想,明明是自己挨了她一巴掌,此时却是她满脸的委屈之意,马车后面,林飞云那声惊叹出的‘呀’字,可能会烙在自己身上一辈子。 “那么司马诺晴呢,你又有多喜欢她?”南门所非问,他双手将韦妆托高,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再将她搂紧在怀,语气又变得温和了许多。 这个姿势韦妆觉得有些怪异,只有自己很小的时候,好像有次从树下摔下来受了伤,师傅才这样抱着她一边骂她,一边又拿好吃的零食哄她,还惩罚其他师兄蹲了几个时辰马步。 韦妆扭动几下身子,很是不安:“呃,你能不能放开我?师傅说,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啊,虽然南门扬非的喜好不同,可在韦妆看来,毕竟还是名男子。 却因她的话,南门扬非搂得她更紧。 “司马诺晴呢,你又有多喜欢她?”南门扬非再次问。 “很喜欢啊,她可不是别人,她是大师兄的妹妹。”韦妆只好回答,不明白南门扬非为何有此一问。 “那么喜欢她,肯定不希望被谁伤害吧?”南门扬非温和的道,“韦妆如果真的想保护好她,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呃?”韦妆不解的看着南门扬非,隔近了看,南门扬非真的很好看,气息也不是那么冰冷无情,反而有一种淡淡的c像是初夏时节阳光照射下树叶的清爽香气。 “你来代她受过。”南门扬非道。 “啊?!”这又是什么道理?韦妆正在想,就听南门扬非又开口。 “虽然是皇上赐婚,但我必然会抗旨不遵的。”南门扬非道,“我不喜欢她。” “啊?”韦妆又啊了一声。 南门扬非瞟着怀里的韦妆,又淡淡的开口:“我也不喜欢七少侠,更不可能去喜欢任何的男子。” “啊!”韦妆的嘴张大,已经完全不能合拢。 “我喜欢的是你,我要娶的女子只会是你。韦妆,大笨桩。”南门扬非说完后,便沉默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韦妆脸上的表情正进行着极为丰富的各种变化。由好奇,不解,迷茫,困惑,到诧异,不能相信,最后停顿在无比吃惊。 太让人惊讶了,韦妆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耳朵中听到的,她瞪圆本来就很大的双眼,怔忡的看着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缓缓低下头,贴近了韦妆脸,轻声细语地道:“大笨桩记住了,除了南门扬非,再不要喜欢任何男人。” 气息那么近,近到都看不太清南门扬非的脸,韦妆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出手想推开他,却被南门扬非抓住她的手,朝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呃?!”韦妆慌乱的想抽出手来,手还没有得到自由,南门扬非却朝她额头上又亲了一口。 韦妆又气又急,不由嚷道:“难缠门,你别亲我!” “什么?”南门扬非却问,眼神中藏着不太明显的笑意,便又朝着她的额头再亲了一下。 “叫你别亲我!”韦妆怒道。 “什么?”南门扬非偏偏又再次问道。 韦妆气得双眼瞪得老大,还没能继续吼他,便听到雷远憋着笑意的声音从马车后面传来:“主子,韦妆姑娘让您,诶不要亲她。” 她喊得太大声了,都忘了外面的雷远他们他们主仆一唱一和,又是什么意思?那么马车外面的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可一定都清楚发生了什么,韦妆看着南门扬非,突然的羞愧情绪漫天卷地而来,袭上韦妆的心间,她不再吭气,只是恨恨的再次想要推开南门扬非,奈何还是挣脱不得,韦妆无奈又生气,最后干脆放弃,只是将脸偏向一边,不愿去看南门扬非。可是她不看南门扬非,却还是感觉得到南门扬非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侧脸。 她的脸,慢慢的泛红,越来越红,虽然脸偏向一边,可靠向南门扬非这一边的耳根子都慢慢几乎要红透,南门扬非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的侧脸,她害羞的模样,让他满心欢喜,恨不得抱紧了她再狂亲她千百遍。 “好,不亲了,大木桩别生气。”南门扬非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语气轻声道,可是并没有因此放开束缚着她的双臂。 韦妆心中莫名微有挫败感,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复杂情绪涌动,她略有失意的勾拉着脑袋,撅着嘴,明显不开心的语气:“我想回去。” 她似乎依然不安,不,是更加不安,还有委屈。 得不到南门扬非的回应,韦妆的小嘴撅得更高,语气变得更加不开心,重申一遍:“我想回去了。” 但南门扬非依旧不语,他还不能放她回去,今天发生了这一幕,如果就此送她回去,万一从此她在相府对自己避而不见,那可不是南门扬非希望的。 她那么好动的性格,喜欢自由自在的天性,如今被他困在怀里这么久,可能也是有着不妥,南门扬非又想,于是慢慢松开了束缚着她的两条手臂,见她果然很快的几乎是用连滚带爬的方式坐到了对面的凳子上,像是怕再惊着她,南门扬非语气很轻,但又足够令韦妆听得清楚:“如果说虎啸山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锅纳百味。”锅纳百味,这四个字那么直观,他不必解释,韦妆应该会明白这是一道菜。 锅纳百味?韦妆的目光果然因这四个字重新落向了南门扬非,不过也只看了一眼便很快的又移开。 所幸,她可能在猜测锅纳百味的一道什么美味,倒也不再重提想回去之类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懵里又懵懂(126) 虎啸山虽然是一座山,但真的就只是一座独立的山脉,前后左右再无其他山峰,皆为田野,远处偶尔可见几家农舍。上山的道路宽敞,且地势平坦,并不难行。 从山底到山顶,马车也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停下后片刻,门帘便被阿姜撩开,韦妆却看到除了阿姜,还有雷远他们三颗脑袋也凑在了前面,朝他们看着。 林飞云脸上笑得明显奇怪,还对她忽然殷勤的招呼一声:“韦妆姑娘一路上辛苦了哈。” “咳”伊常憋着的表情也很夸张。 只有雷远和阿姜看着还正常点。 韦妆心中恼怒,不由愤愤的看了他们一眼。见她如此,林飞云忽然嘿嘿的笑出两声。 “笑!笑!你笑什么笑!”韦妆怒道,以前十多天的同行,也不见林飞云对她说过一句辛苦,今天忽然如此问候,奇奇怪怪的,她心中不由暗自怀疑他是笑自己之前在马车里冲南门扬非喊过的那两句‘你别亲我’,而且他们四颗脑袋此时就摆在前面,脸上表情与以往都有着明显不同。 又羞又怒的韦妆,冲他们四人一瞪眼,急匆匆的就想下车,可是她刚手脚并用到了马车门口,准备一蹦而下的时候,背后莫名一股力量袭来,韦妆脚下不稳,哎呀一声整个人就直直的面朝地上扑去,眼看着就要跌成个狗啃屎,幸亏一条手臂及时的伸了过来救下了她。 “诶”韦妆松了口气,回过头去看救命恩人,发现是南门扬非后,到了嘴边的那句‘谢谢’莫名就又咽了回去。 “小心,不要摔着。”南门扬非温和的语气在韦妆耳边响起,他双手扶着韦妆站好后,这才缓缓松开了她,退出了一小步。 “啊呀,”林飞云不是怎么怕死的人,更何况只是有可能被南门扬非惩罚一番,他一脸夸张的笑意,大声道,“有主子身手敏捷的保护着,韦妆姑娘活泼好动又有什么关系,不用怎么小心,一定不会伤着,哈哈哈!” 伊常瞟向南门扬非,发现他脸上并没有因为林飞云的这番话有什么不悦,相反,他眼底似乎还闪过了一丝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韦妆看着。 身后那股力量肯定不是什么突然的大风,一定是谁暗中施了内力,使她的坏!韦妆的嘴不由又撅了起来,准备下车时,身后就只站着林飞云和雷远,雷远大侠应该没这么坏心眼,现在就只有林飞云笑得那么不怀好意,说出的话也似乎另有他意,韦妆想到这,不由瞪着林飞云。 “呃!”林飞云的笑声嘎然而止,他突然有些畏缩起来的模样,身子瞬间矮下不少,冲韦妆抱拳讨好的笑道,“韦妆姑娘,属下不笑了。” “你又不是我属下!”韦妆冲他道,觉得林飞云怕是病了,以往对她一般是自称‘在下’,在南门扬非面前才自称‘属下’,今天是笑多了吗,思维混乱。 “诶。”林飞云悄悄瞟了南门扬非一眼,没有敢再出声。 但韦妆似乎不愿放过他,依旧瞪着他问:“刚才是不是你推的我?” “我哪里敢?我就是嘴贱一点呃!推您下车这种事,给我一万个狗胆,属下也是不敢的。”林飞云辩解道,眼角余光不由落向一旁的雷远。 雷远脸上微带着笑意,似乎并无异常,本来是一直津津有味的看着韦妆和林飞云之间的互动,但因林飞云的话,韦妆目光忽然挪向他时,他眼神秒怂,立刻就投到了地面。 悄悄瞟到韦妆不放弃的一直瞪着自己,雷远有点慌:“呃,属下”不对,他为什么要主动开口?他主动开口又该说什么呢? 雷远这模样,分明是不打自招!韦妆更加生气,没料到自己竟然错看了雷远!她气呼呼的看着雷远,指责道:“看来那个有一万个狗胆的就是你雷远大侠了!我叫了你那么久大侠,没料到你是行径如此恶劣的一个人!” 雷远被指责,只好也矮下半截身子,勾拉下脑袋。 “卟哧”,偏偏伊常又没忍住,笑出一声。 韦妆的脸色更加委屈起来,看了他们四人一眼,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他们四个肯定都只会帮南门扬非欺负自己,韦妆抿紧嘴,气得扭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多看他们一眼。 南门扬非站在韦妆身旁,冷清的眸子扫过四个手下,缓声且冷淡地道:“你们四个好大胆。” 那四个人便同时将脑袋垂得更低。 南门扬非又看向韦妆,眼神和语气变得温软:“我说过:韦妆若是动手,整个五王府也没人打得过你,整个五王府,当然也包括南门扬非,韦妆忘了吗?” “呃?”韦妆不解其意,只能傻傻的看着南门扬非。 雷远四人却早已奔上前来,齐唰唰的忽然就跪倒在韦妆面前,直惊得韦妆几乎要跳起来。 “他们这是做什么?”韦妆骇然问道,瞪着跪倒在地的雷远四人,“诶,雷远大侠” “请韦妆姑娘宽恕,请韦妆姑娘责罚!”那四个,居然异口同声。 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韦妆慌了,赶紧道:“呀,你们别跪在我面前啊,我又不是你们师傅!责罚什么?” “他们让你生气,你自然就可以责罚他们。”然而南门扬非却道。 生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前在月隐山,师兄们可能会惹她生气,她也有可能惹师兄们生气,但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好了,又不像惹到师傅生气,那才是要受罚的。韦妆无措的看着跪地不起的四人,雷远武功好,匡扶正义,从月隐山到丰阳的路上,对弱者拔刀相助;阿姜人也不错,在城门口为了帮助他们脱困身负重伤之下,还不放弃的一路追赶过来;林飞云性格随和,打猎厉害,做美食厉害;伊常认识得虽然晚一些,可城门口初遇之时,便知道他是个忠心耿耿且重情重义之人。为什么要责罚他们? “你快让他们起来!”韦妆急得直跺脚,催促南门扬非。 “是,遵命。”南门扬非居然朝她抱拳拱手,果然一脸领令模样,再看向雷远他们时,忽视他们脸上那惊得下巴都快落地的表情,冷声道:“韦妆说不责罚你们,叫你们起来,聋了吗?” “哦,哦!”那四个人,无法控制脸上极度惊诧的表情,他们嘴里应着,从地上相续站起。 “这里,就是虎啸山?”韦妆见他们起身,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去打量四周,却只看见前面不远处横着两块巨石,其中间只有一条极窄的石头小道能够通过,大自然果然有趣,把万物生得像是神工鬼斧打造而出。 “是,这里已是山顶,不过,这只是前坪,在两块巨石后面,需要再往前走两刻钟,才到后坪。”南门扬非解释,“中间步行那条小道,倒也有不错的风景可看,此时初夏刚过,正是鸟语花香浓郁至极的时间。与月隐山的大气相比,虎啸山倒也显得灵杰秀气。”他说着话,一面伸出手,似乎想牵起韦妆的手同行。 韦妆听着南门扬非的介绍,眼尖的看到他伸手过来,赶紧将两只手收到背后,南门扬非看了她一眼,倒也不再勉强。 “走吧,锅纳百味在后坪,我就不向韦妆介绍了,唯有亲自前去看了,才会知道锅纳百味的不同之处。”南门扬非道,他温和的目光注视着韦妆,见她挪步,这才启步紧跟在侧。 雷远他们三人将马匹都丢给阿姜。 阿姜一脸难舍之意的看着南门扬非和韦妆的身影朝两块巨石方向去了,片刻后又满是羡慕之色的看向雷远他们三人。他也想跟过去看看难得一见的热闹,可惜要看着马车和马匹。 “你们说,他真是咱们的主子吗?不会是有人易了容装扮成的五王爷吧?完全转性了啊!我几乎都不敢相信!咱们主子现在看起来,像不像个花前月下的高手?怎么看,也得有过阅历数十个红颜知己之后才有的经验吧?”林飞云悄声对雷远和伊常说道,虽然知道南门扬非听得到,可他心中实在不能完全相信眼前所见到,耳中所听到。 “人不被逼那么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潜能有多么可怕。”雷远感叹道,何况这个人是南门扬非,他的潜能自然更加与众不同,估计是司马晨星的存在,让南门扬非的危机感加重,所以下手才急切起来,瞟了一眼林飞云,雷远又道,“不过林飞云,看不出你这么嫌弃自己脑袋有多啊。” “呃?”林飞云听了,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后脑勺。 伊常比较遗憾,虽然听雷远他们添油加醋的说起过从月隐山到丰阳城发生的关于南门扬非和韦妆的事情,可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那般有趣?回到丰阳后,再见南门扬非,伊常只能感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他与南门扬非一别,却将近半个多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在锅纳百味(127) 小道崎岖,但韦妆倒也走得很好,南门扬非原本以为她不愿意让他扶着前行,脚程应该不会太快,但没料到韦妆却是一路欢快的蹦跳着往前,这才想起,她原本在山里长大,这条小道对她来说,确实一般。 穿梭过两块巨石,后面的小道虽然又窄并且崎岖,但风景确实不错,让韦妆有一种错觉,似乎又回到了月隐山,如果一直往前走,不久后就会回到熟悉的地方,看见熟悉的师兄们,虽然知道并没有可能,但她心中依然满是期待,期待南门扬非所说的那个‘锅纳百味’。以前听说过海纳百川,那么顾名思义,锅纳百味,应该是至少能够品尝出一百种味道的美食了。 小道崎岖,只是不好走,倒是没有危险,两旁不是斜坡便是树林,偶尔也有奇石林立,南门扬非寸步不离的跟在韦妆身后,一切便由着她自在。 雷远三人,只是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两刻钟之后,他们终于走到小道的尽头,韦妆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竟是一整块石坪,并且一眼望过去似乎没有尽头,正前方不远处,倒有一座宅院,阳光之下,看着冷清之余,又显干净,但红砖碧瓦,又很惹眼,只是在更加远的地方,隐约可见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 宅子外面,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韦妆慢慢走过去,轻手轻脚,似乎害怕惊扰了这所宅院的宁静。 不久后,便到了宅院大门口。 一般来说,院外大门都应该有两尊石狮,一左一右才对,但这家宅院却没有,也没有台阶,也没有门槛。 红色的大门也是敞开的。 门匾之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字:锅纳百味。 “吖!”韦妆见了这四个字,不由诧异出声,满心的期待,顿时有了失落,原来锅纳百味只是一家宅院的名字!她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 跟在她身侧的南门扬非自然知道她的误会及失望,不由好笑地道:“这宅子本来无名,但因锅纳百味,所以宅院主人后来才让人给宅子也题了同名。” “哦,原来是这样!”韦妆点头,很快恢复了心中的期待,伸长脖子朝院子里瞅了几眼,大门以内,可见到的院子很干净,铺的都是灰白色的小石子,看着极为平整。 “呃,看着就是一块连体的石坪,这房屋怎么建造得起来的?”韦妆有些奇怪。她虽然不懂如何建房屋,可也知道造房子之前,是先要打好地基才可以,这石坪明显是一块整的巨大的石头,可不像松软的土质,要是想往下深挖出一个地基,那不知要如何费时费力。 南门扬非走进院子,侧过身来,看着韦妆问:“怎么不进来?” 韦妆便跨进院子,没有门槛的感觉有点奇怪,走进院落之后,发现前院空旷,院内并没有种什么花草,树也没有一棵,除了一大块灰白色石子铺成的坪地,和周围的院墙,几乎看不到其他。 “够简约啊。”韦妆感叹,看着前面屋檐走廊,也不知继续往里面走,又是什么情景。如果不是有柱子,有屋檐,有门,韦妆怀疑这会是个由石头挖出来的房屋。 “这屋子里面,没住人的么?”韦妆问南门扬非,这么久了,也不见南门扬非大声招呼一句,譬如某某特来求见某某,也不见有什么人晃出来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自然是有人住的,虽然不多。这家宅院里长住的有十五人,偶尔来此小住的则更少。”南门扬非道,带着韦妆继续往里面走,“虽然没人迎接,但他们知道是我们来了。” 韦妆听了,心中疑问却更多,还想再问,却忽然听到一声‘喵’,一只纯黑色肥猫由屋檐上忽然跃下,它晶莹的黄色瞳孔盯着韦妆和南门扬非瞧了一眼,又一声‘喵’之后,飞速窜开,消失在柱子后面,韦妆的目光不由就追了过去。 “咻咻”忽然两声,如疾风逼近,韦妆一惊,收回追随黑猫的眼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南门扬非已经一手搂过她,将她护紧在怀。 “呃?”难道那些想杀她的人追到了虎啸山?韦妆暗忖。 南门扬非低着头看着怀中的韦妆,一脸温和之色:“没事。” 他的手臂,缠在她的腰间好紧,他的五官,离她的五官好近,让韦妆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无所适从,但南门扬非眼神如此少见的温和,让韦妆慢慢的又安下心来,眼角余光瞟到院子里似乎多了数条人影,她自然就望了过去。 韦妆数了数,前后左右,包围着他们的,一共有八个人。脸色冰冷,目光有神,各自穿着一件与院子坪地灰白色石子颜色相似的长袍。 关键时候,却怎么不见雷远他们三个?平常他们速度不是贼快吗?韦妆想,下意识的扭头朝门口看去,但哪里还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雷远大侠不见了啊,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八个,还有我拖后腿,会不会很吃亏?”韦妆微有紧张,雷远他们三个人不见了,也不知道是院子外面有人困住了他们,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那么院子里有谁来帮南门扬非应敌?不对,这八个人到底是敌是友,暂且她也不能断定,只是他们脸色那么冰冷,看不出与南门扬非是否相识。 南门扬非没有回答,因为时间不够。 “咻”的整齐一声,那八个人手中一抖,各自飞出一根绳索,直接从南门扬非和韦妆头顶穿梭而过,绳索的另一端便落在了他们对面另一个同伴的手中。十六条绳索同时发出“铮”的一声,听着倒像是钢铁碰撞之音,八个人两手各自拽紧绳索一端,脚下忽然移步,朝同一个方向快速飞一般旋转起来,十六根绳索便形成一个网状,眼看着要将被困在中央的两人缠绕束缚住,南门扬非却冷冷瞟了他们几人一眼,一手仍旧搂紧着韦妆的腰,空着的另一只手,忽然伸出,对着其中一根绳索轻轻一弹,就听到“嗡”的一声,颤音震荡,变成一遍,很是刺耳,那十六根原本往中间压近的绳索,硬生生的在颤音声中像是被一股力量往外拉开。 韦妆的眼神来回在南门扬非和另八个人身上徘徊,偶尔也去看一眼十六根绳索。那八个人转得太快,她是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南门扬非的脸色好冷,不过眼底却没有肃杀气息,韦妆暗自揣测着南门扬非与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一句话不说就打起来了。 “铮!”的又一声,没有占到上风的八个人忽然又变阵。他们各占据着八个方位,由南至北的排序,已阶梯之势飞起,井然有序,并且各自间隔的高度基本以同一高度排列成阶梯队形,继续旋转。 瞬间呼呼的风声响起,扑向韦妆的口鼻,让她觉得像是到了冬天,风吹在脸上像是在切割,偶尔还会呼吸不顺,她只好扭过头,面朝着南门扬非的胸膛,以避开那强劲的气流。 南门扬非眼角余光落向韦妆片刻,再看向那八个人时,脸上神情更是冰凉,蓦的一手握紧其中一根绳索,度以内力一震,“砰”的两声,便有两个灰白长袍的人往后飞出,瞬间落地。 “哈哈哈!”大笑声蓦的响起,一个气沉丹田的老者声音由屋内响起,“三年不见,南门公子的内力可谓是进步神速啊!” 剩下的六人,瞬间退后到一边,那落地的两个灰衣人也爬起身来,与那六人站到了一处,却忽然统一抱拳,对南门扬非行礼道:“南门公子好!” 南门扬非瞟了他们一眼,脸色冷清,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了。 “许久不见。”南门扬非松开韦妆,对着屋内闪身出来的一名老者抱拳行礼,“百味居士可是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身着一件灰白色长袍的老者笑道,他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再若有所思的看向韦妆,见她也瞪圆着乌黑发亮的大眼好奇的望着自己,百味笑道,“韦妆姑娘,初次见面,还请包涵,包涵!呵呵” “咦?您知道我的名字?”韦妆诧异的问。他们与南门扬非是熟人并不奇怪,认识她,可就奇怪了。 百味自然知道,那雷远三人早就从后门绕去了后院,他们叽叽歪歪一大堆,每说一句话,就有韦妆姑娘四个字,他又怎能不知晓? 瞟了南门扬非一眼,百味笑着看向韦妆,道:“那必须知道,方才我在后院,韦妆姑娘四个字可是听雷远他们三个提得不少。” “他们已经去了后院?”韦妆很是不解,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定要跟在南门扬非身后不离不弃的,现在居然丢下南门扬非先绕去了后院,“诶,他们提我做什么?”难道说她的坏话?但他们不像是那种背后说人闲话的无聊之辈啊。 “嗯他们说韦妆姑娘这回总会明白:南门公子的武功可比他们几个都要好。”百味笑了笑,看了一眼南门扬非脸上突然浮出的寒意,百味却不怎么在意,继续笑道,“哦,还听说了你是灵剑派弟子,不过韦妆姑娘看着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是不会武功。”韦妆讪讪地道,她看着百味,一身灰白长袍,看着似乎比自己师傅更要年长几岁,看着随性,精神很好,南门扬非开始唤他百味居士,住在锅纳百味的宅子里,韦妆突然好奇,问道,“难道您就是锅纳百味?”那还不如之前一座宅院叫锅纳百味来得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在锅纳百味(128) “难道您就是锅纳百味?”韦妆的问题响起,却让百味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我就是锅纳百味,姑娘这失望的眼神,我可承受不起。”百味笑道,伸出手臂指向走廊,邀请道,“姑娘请移步后院。” 韦妆便往走廊走去,后院会有什么呢? 后院比较忙。 充斥着浓郁的各种香味,却不见明显的烟火,只有不少雾气弥漫到半空。 还没走进后院,韦妆已经忍不住叹道:“好香!” 百味瞟了南门扬非一眼,满眼若有所思,南门扬非则回了他一眼,满脸不以为然。 韦妆在前,已经一脚跨进后院,果然看到雷远他们三人和另外四个身着灰白色长袍的男子凑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不知道在做着什么,韦妆好奇心重,三步并做两步便赶了过去。 大石头后面,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口大井,只是井身较高,快到雷远的胸前,雾气便是由这井口处缓缓冒出,而浓郁的香味到了井口旁,更是沁人心脾,诱人味觉。 韦妆走近,井口几乎到自己的脖子处,她只好踮着脚去看,一看之下,才知道这不是什么井,至少,与普通的水井完全不同,那翻滚的井水,显示温度极高。 雷远正拿着一把特制的大叉,叉满早就切成薄片的五花肉,小鸡翅,牛肉条,鱼骨片,以及一些韦妆都认不全的肉类,放到了井内。 “有什么讲究?”韦妆闻着香味,看着雷远几人往井内投着各种肉类,几乎就要流出口水。 “这口井,为上井,名字百味。”一旁的林飞云解释道,“只放肉类产品。” 那岂不与百味居士同名?韦妆围着上井走了一圈,并不觉得有温度袭身,可开始伸长脖子看的时候,井口分明冒泡欢乐,热气腾腾,那么柴火在哪里偷偷的烧呢?韦妆寻不见,很是奇怪。 “这像是一口天然的灶台与锅。”林飞云继续解释道,“无需柴火之类,就是白天井水莫名沸腾不休,夜里又恢复常态,而且沸腾后井水的水质极佳,只需要稍微放些盐巴之类,就已非常美味,更不说放入其他食材了。” “真的好神奇。”韦妆赞叹道,想了想,问,“锅纳百味,它是上井,又只是叫百味,难道还有下井,名字叫锅纳?” “哈哈,韦妆姑娘,在吃的方面那真是算天下最聪明的人了。”林飞云笑道,“确实还有下井,名为锅纳。”顿了一下,指向院子后方那个并不是很大的凉亭,笑道,“它就在那儿。” 韦妆好奇下井又是什么模样,于是朝凉亭走去。 凉亭中央,只有石桌与石凳,韦妆一眼并没有看见像井的东西,不过片刻,石桌上凸起处有雾气缓缓冒出散尽,韦妆大概就猜测得出下井在哪里了,她走向凉亭中央的石桌,果然看见石桌的中间部分是空心的,像是一个井口,里面的水也是沸腾不休,但似乎井底极浅,更像一口天然的石锅,韦妆看得正出神,蓦然便见有一块小鸡翅沉到了井底。 “呃!”韦妆更是惊讶,她抬头望向上井方向,再看看井底的小鸡翅,如今被煮熟透,原来两口井果然是相通的。 林飞云已经跟来凉亭,笑着道:“韦妆姑娘应该已经看出这两口井相通,肉类产品先经过百味上井,熟透之后,才会落到锅纳下井。嗯,大概再两盏茶工夫,锅纳中便有了足够煮熟的美食可以享用,再伴着些菌类蔬菜,百吃不厌啊。”说话间,又有两个灰衣人抱了两盘青叶子菜和山上采来洗净的蘑菇来到凉亭,搁置一旁。 “锅纳百味,原来这就是锅纳百味。为什么这些蘑菇类不放在上井煮呢?”韦妆问。 “两口井各有各的脾气么。”林飞云笑着回答,如果把蘑菇蔬菜类放在上井煮,熟透后到了下井时,却是烂到不成菜形,虽然不明原因,但这天然的煮锅,总会有不同之处,也不是他们可以深究得出答案的。 南门扬非与百味已经进入后院屋子内,虽然视线所到之处已经看不见韦妆他们,但她与林飞云的一问一答,却是清晰的传入他们耳中。 百味请南门扬非入坐后,亲自倒了杯茶给他,这才坐下。 “南门公子带着韦妆姑娘如此招摇,看来也是想清楚后果了。”百味道。 南门扬非喝了一口茶,不语,目光极尽冷清。 “不知道我是否猜测得对:正因为南门公子想得清楚,所以才如此招摇,是提醒他人不要站错队伍么?可是如此一来,就只有您一人顶在风口浪尖之处了,百味很是惶恐。” “你不必担心我。”听他如此说,眼神中又有着浓郁的担忧之色,南门扬非这才淡淡回应道,“这也不算提醒他人,只是我本人并无争夺权利喜好,故而不屑被他人利用。” 百味叹息一声,道:“您离京三年,虽然知道您并非完全接收不到京都的消息,但许多事情还是会另有隐情,丰阳城不太平,可不是这一年半载的事情,太子受其母其舅所累,已经失宠大半,圣上对太子的信任也是不可同日而语。文武百官,各怀鬼胎,结党营私之事极是盛行,且私下都圈养了不少食客门徒,就都等着一个机会罢了。” 南门扬非垂下眼睑,不语。 “若是论到才能,几位皇子之间,也只有五王爷和太子殿下最为突出,只是其他几位皇子似乎也不甘心,也是准备了放手一拼的。唉,如今局势实际动荡,表面波澜无惊,可底下暗流涌动,只怕南门公子最后也会是身不由己。”百味道,“公子无意于储君之位,只怕要早做打算,想好退路,其他皇子怕是不会相信您的这份心思。尤其太子殿下,才能突出,又并非心慈手软之辈,其他皇子怕是要空期待一场了。” 哪有什么退路呢?南门扬非抬起眼睑,看向百味,淡淡道:“如百味居士所言,我虽无意,他人有心,我身在皇室,能够有的选择不多,许多事情到最后也只能是身不由己。但南门扬非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到了定论之时,自然会有定论,倒是不需要如此烦恼。” “是。”百味点头。 “那位姑娘,看着倒也天真浪漫。”百味移开话题。 南门扬非冷清的眸子中,缓缓流露出一丝微温。 “您如此招摇,只怕这位姑娘也是难以脱身了。”百味道,“南门公子不怕龙颜大怒?” “圣上暂时怕是没有闲心管这个。”南门扬非淡淡道,“边境祸事已平,临国为表议和诚心,派了使节前来进贡,随行的美女数百,圣上比较忙。” “嗯,确实有听说。”百味道。 门外,雷远的声音传来:“主子,差不多了,可以用午膳了。” 南门扬非轻嗯一声,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百味好奇的跟了过去,头一回知道南门扬非对于吃饭也可以如此积极。 韦妆已经端坐在石桌前,摆着一个超级大盆。百味眨了几下眼,没错,甚至不是那种用来盛汤的大白瓷碗,而是比大白瓷碗还要大一倍的盆,百味诧异的看着韦妆,再看看南门扬非和他的几名手下,却只看到他们一脸的不以为然。 百味觉得好笑,问:“姑娘吃饭,原来习惯用盆装的?” “也不是!我一般也是习惯用大碗的。”韦妆回答,抬头看了百味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落在井口,“是林飞云少侠说,从锅纳里捞出的食物非常烫,如果不放着冷一冷嘴巴都会烫起泡来,所以林飞云少侠好心替我去找来了一个大盆,说是可以先捞上来冷一冷。” 林飞云忍着笑,已经拿了个大勺开始替韦妆盛起各种肉类放入她前面的大盆中。 南门扬非瞟了林飞云一眼,他的好心确实也是好心,但肯定还有一个目的,无非是想让不怎么下山的百味见识一下韦妆的食量。 百味听了韦妆的解释,原本一脸恍然表情,但很快便看到林飞云极快的将各类肉食堆在了韦妆前面的大盆里,片刻已成一座小山,百味不由惊呆,原本见他们几人的相处模式已经感觉很是不同寻常,此时情景,就更让百味讶异了。 但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啊!”韦妆招呼一声,便拿起了筷子,眼巴巴的等着食物变凉一些。南门扬非入坐,然后一个眼神,雷远他们三人便也慢慢坐下。 “百味居士,请。”见他一脸震惊之色,南门扬非开口提醒。 “呃”百味也就坐下了。 是不是自己老了牙口不太好的原故?百味吃完两根鸡翅之后心想,依然带着诧异之色的看着对面的韦妆已经消灭了那堆积如山在大盆内的食物,而林飞云已经再次殷勤的替她打捞。 她不怎么吃青菜,就算吃,也只选择叶子类,菜根是绝对不吃的,很快,百味发现韦妆挑食。 眼见着她又消灭一座小山,林飞云又开始站起身拿着大勺替她捞食物,百味目瞪口呆的感叹道:“韦妆姑娘的师门,养活姑娘怕是要非常努力才行。”也难怪昨日南门扬非会派人送来那么多食材了,原来也不是多年未见,惦记着他这个老人家没吃好吃饱。 这话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哪里听到过。韦妆暗想,看向百味,认真的回答:“不会啊!我师傅说啦,养活十个韦妆,也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在锅纳百味(129) 百味觉得自己无言相对,却又听到韦妆道:“诶,其实我平常食量也没有那么大,就是这井里煮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吃再多,也只有五六分饱意,不会有十足饱那种撑到不行的感觉,真的是口神井诶!不过你们天天用它煮东西吃,应该每天都要多消灭至少一倍的食物吧?” 百味不由笑了,轻轻摇头道:“那倒不会。” 也不是谁都有韦妆那么好的胃口那么夸张的肚量,目光瞟向南门扬非,原本那么阴沉性格的一个人,居然喜欢这么个单纯的姑娘,是受她影响吗,现在的南门扬非看起来,极偶尔时,也像有一缕阳光落在他的头顶以及他的眼底深处。却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用过午膳之后,他们也不着急离开。可能惊讶于锅纳百味的神奇之处,韦妆似乎也将马车上有过的不愉快彻底忘了,她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似乎想要寻出其他特别之处,又似乎想要找到锅纳百味的秘密。 她走到哪,南门扬非都是寸步不离,虽然没有言语,但一直无声的相伴在她左右。 “呃,”又前后左右一圈后,韦妆终于不满南门扬非的如影如行,撅着嘴道,“你可以不要这样跟着我么?”横了他一眼,韦妆朝一旁的雷远奔近,道,“雷远大侠!你陪我去外面晃晃啊,我吃得好像有点多,要消化下” “诶!才一眨眼,百味居士呢?”雷远见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奔近,便大声自言自语一句,然后‘咻’的一下,人影消失在后院。 韦妆奔到雷远之前站立的地方,如今却已经空了。 不仗义。韦妆心想。 “我陪韦妆去。”南门扬非寸步不离的跟上来,淡淡开口。 韦妆不说话,可眼神与表情都显示不太乐意。 林飞云和伊常互相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 “站在虎啸山北面,可以看到皇宫,还有韦妆大师兄的家呢。”南门扬非道,眼底深情缓缓流露出几分,见韦妆眼神中似乎有了些心动之意,又继续道,“站在南面呢,可以看到我们来时的川起城,韦妆如果眼神好,再远一点,就是月隐山了。” “月隐山?”韦妆果然很是心动,她看着南门扬非,可想了想,又摇头,“那么远,眼神再好也看不见吧?”他是不是在骗她?毕竟月隐山与丰阳城有十几天的行程。 “月隐山连绵几百几千里,山头又高,要看到也是可以的,怎么,大木桩不想看看月隐山?”南门扬非说得一本正经,眼里泛起的却是一种逗弄宠溺。 “呃?”韦妆便开始止不住满心的蠢蠢欲动,又瞟了南门扬非一眼,虽然越来越觉得不能太相信他,可月隐山这三个字实在是有吸引力,“你不会骗我吧?” “你去看了,自然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南门扬非道,“不过你不去那就算了,我一个人去看。”说完,他抬起腿就迈出一步。 “诶!我也去!”韦妆急忙追了过去,不放心的又问,“真的能够看到月隐山吧?” 还真是单纯好骗,可不能被别人骗走了,南门扬非暗忖,眼角余光瞟向她,脸上表情更加一本正经起来:“大木桩,你自己想想,一片树叶和一棵树,你走一千步的距离再去看它们,会有什么不同?树叶和树,你能看见哪一个?” “当然是树!”当她傻吗?韦妆大声回答。 “是啊,月隐山,就像是一棵大树,而且绝对比一棵大树要大许多许多。” “啊,所以!我居然可以在丰阳城看到月隐山!”韦妆兴奋的喊道。 南门扬非不再吭声,隐藏着眼底深处的那份笑意,两人便离开了后院。 其实还在屋内的百味居士只有不停的摇头,再摇头。 可是到了南面,韦妆却只看到几排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用‘你骗了我’的眼神斜视着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却轻声道:“站在树尖上,才能看得更清楚。” 这提醒了韦妆,她就准备去爬树,在月隐山时,爬树这种事情是常态。 “等一下,大木桩。”南门扬非却抓回了她,“这可有十几排树,你爬上这排最里面的树可没什么用,得去外围那排树。” “有道理!”韦妆点头,兴冲冲的想往树林里走,却被南门扬非拽紧衣袖没松。 “那么高,你会不会害怕?”南门扬非问。 “有什么可怕?以前在月隐山,我每天都要爬树,从来没有害怕过!” “哦,那就好。”南门扬非回答,一手搂过她的腰,瞬间飞身而起,朝树林外围飞去。 速度很快,但韦妆并不害怕,毕竟以往在月隐山时,也有师兄们拎着她手臂这样飞过,甚至更高。韦妆抬眼看向远处,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层雾气阻隔,很是朦胧看不清楚,好像确实有一轮山脉的影子,只是看着却显得很矮,而且也没有连绵无尽头的感觉,更像是一座独立的山脉,山峰也只有隐约两处,那会是月隐山?韦妆无法相信,刚要质疑,感觉脚尖已经触到树枝,便下意识的朝自己脚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啊的就叫出一声,双手猛的揪紧了南门扬非空着的一条手臂。 南门扬非垂着眼睑看着她,又看一眼脚下树杆下面的深渊。 这本是一座以石头为主的山,花草树木虽然有,可不如其他山脉的花草树木那么茂密繁华。山的南侧更是像是被刀整齐削开的一处断壁,恰好这处断壁上有一棵横长而出的树木,独独一棵,虽然已经有年头了,但始终不是很粗壮,枝头倒是有几片零乱绿叶,树杆则是完全光秃,连旁枝都没有。站在上面一眼望到悬崖底,确实相当骇人。 “快,快飞走”韦妆不敢往下看,拽紧着南门扬非。 “你不是说了不害怕么。”南门扬非却道,说着话,原本搂紧在她腰上的手臂,却在慢慢的松开,他们脚底下的那棵不怎么粗壮的树杆,开始微微摇晃。 “你别松开我啊!我没轻功会掉下去摔成肉泥的!”韦妆吓得改为一把搂紧他的腰,喊道,“快飞走,快飞走!” 她抱得他那么紧,如他心意,怎么能就飞走呢? 南门扬非并没有如她所言立刻展用轻功带她飞离,只是淡淡地问道:“有我在,你很安全,怕什么呢?大木桩,我喜欢你呢,你喜欢我吗?” 惊吓中的韦妆终于镇定少许,她依然双手紧紧的环抱住南门扬非的腰,仰着脸看着南门扬非,明白他是故意的,虽然还是非常害怕,可是少许的生气情绪似乎抵消了部分恐惧感,她紧抿着双唇,乌黑发亮的大眼不悦的瞪着南门扬非,就是不出声。 倔强,她的眼晴里此时分明全是倔强。可是他却更加喜欢。南门扬非垂着眼睑打量着她,突然低下头在她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再也不能忍耐的笑意与宠爱之情由南门扬非眼中迸发。 “你!”韦妆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却无可奈何,或者是她贪生怕死,她既不敢挪出一只手来甩他一巴掌,她只能低下脑袋,可又立刻看到脚底下空空荡荡的深渊,韦妆不敢多看,只好又赶紧抬起头来。 南门扬非凝视着她,眼里闪烁出更多逗弄宠溺:“说你喜欢我,就带你飞走。” “不喜欢你!你把我扔下深渊吗?”韦妆气得大喊。 南门扬非发出一声闷笑,脸上再也不见丝毫冷意,温软的回答:“怎么舍得。只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话音落下,他重新搂紧了她的腰,飞身而起离开。 ~ 下午的时候,他们才离开。 韦妆勾拉着脑袋,一路上沉默不言,似乎是受了许多的委屈和打击,一个人走在前头,并且很坚定的不让南门扬非跟在身侧,只要南门扬非靠近,她就一脸要跟南门扬非翻脸的神情。 南门扬非也就无奈的只能落在她后面四五步远的距离,他一个眼神之后,雷远会意,跟上了韦妆的脚步。 “韦妆姑娘,莫非是今天中午没吃得好又没吃得饱,所以才不开心,连话都懒得说了?”雷远笑着问她。 韦妆撅着嘴,看了雷远一眼。 “是真的没吃好啊?诶,属下刚才还在想,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将锅纳百味的秘密查出来,以后也好在丰阳城开上一家店面,生意应该不错。不过韦妆姑娘若是觉得不好吃,那估计没查的必要了。”雷远又道。 “哼!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要和我说话!”韦妆气哼哼地道,心中有些怀疑雷远话中的真假,毕竟锅纳百味看着确实天然自成,不像有什么秘密,就是有那么神奇而已。 雷远于是悄悄看了后面的南门扬非一眼,以眼神道:主子,看来韦妆姑娘已经是要一棒子打飞整棵树上的鸟了,因为生您的气,属下们也得不到她的好脸色了。 南门扬非却冷淡回以雷远一个眼神,微带冷冽之意。 雷远眨眨眼,显然是绝对不能这样让韦妆生着气回到相府了,南门扬非的眼底深处分明有着担忧:万一以后韦妆拒绝见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在锅纳百味(130) 早知此刻,又何必那时!雷远暗想,也不知道后来南门扬非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韦妆,记得在后院开心的吃着午餐时,韦妆的情绪分明完全好转了的。 雷远轻咳一声,忽然扬声问林飞云:“对了飞云,记得回去的半路上,以前有一家卖甜点的铺子,只在夏天才开门c而且每天只是中午之后才开始做生意,叫什么去了?就是做出来的糕点软软绵绵,冰冰凉凉,咬一口,还有一段很长的拉丝,却又入口即化。” 还有这种甜点?软软绵绵不奇怪,可冰冰凉凉,咬一口还能拉出一段丝?韦妆听着雷远的话,不由好奇的看向林飞云,等着他的回答。 只怕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美食更能掳获韦妆的芳心了。南门扬非好笑的想,但是中午吃得那么多,现在不过下午时间,又说到吃,真怕她肠胃承载不了那么多东西。 韦妆的眼神盯紧了林飞云不放,分明是在等答案。林飞云瞟了一眼前面,两块巨石已出现在眼底,他甚至都听到了马蹄偶尔的踢地声,看来在韦妆上马车之前,自己必须说动她胃里的馋虫们。 “呃,”林飞云于是笑道,“虽然隔了三年,可我记得清楚啊,那家铺子叫雪地球,确实只在夏天才开门做生意,而且一般人家都不敢去他家排队的,倒不是队伍过长,而是价位太高!并且每天限量只卖一百个!他家的糕点可是百年家传,而且没有分店,听说是想做出成品实在不易,秘方也极为独特,我也是打听了许久,才知道的,据说啊,里面有冬天时落下的雪呢!你想想,夏天炎热,你吃上一口甜甜的软软绵绵的有冬天的雪的糕点,直达心脾,什么感觉?我自小在丰阳城长大,可都不曾完整的吃过一整个他们所产的糕点,嗯当然还是有缘吃过手指那么大小一口,啧啧!雷远啊,你不知道,要是能给我吃一个完整的,我这一刻死了都甘心啊!” 林飞云说得眉飞色舞,韦妆听得认真,不由就吞咽了一下口水,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勾拉下脑袋,暗暗告诫自己:再不能因为吃而没了出息。 林飞云瞟了一眼垂下头的韦妆,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道:“他们家可不止一种糕点,还有一种汤羹,说来也是非常与众不同,可惜一直无缘尝试过,雷远你们应该知道的哈,汤羹嘛,一般都是热的,偶尔也有凉的,可是冬天的冰做成的,你们吃过没?都没有吧!据说他们家有一样神器,传说是百年前的兵器世家赤佛赤家研制,也不知道怎么落到民间的,可不比那个锅纳百味逊色,听说能够将冬天的整块冰粉碎成沫,店家再配以各种甜品,淋上浓滑味极重的浆料,啧啧啧!”林飞云大声的发出啧啧之声,见韦妆抬头看自己,林飞云赶紧将视线挪向一旁的雷远,脸上的眉飞色舞更加夸张起来。 就听韦妆大声道:“骗人吧!夏天哪里来的冰雪!” 谢天谢地,她终于肯搭话了,林飞云暗暗松了口气,故意一脸奇怪表情的看向韦妆,还问一句:“呃?韦妆姑娘是和我说话么?” 当然是和他说话!因为韦妆心中实在好奇,可又觉得林飞云的用词不像假造,让她莫名就开始又流起了口水,要是不问个明白,总有什么堵在胸口似的闷得很。 好奇害死猫,人就更不必说了,韦妆却不明白。 “夏天怎么可能有冰雪,就算有,早就融化了啊。”韦妆道。 “诶,韦妆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吧!”林飞云笑嘻嘻的道,“就是皇宫里,都有地下冰窖呢,就是冬天的时候,采到一些干净的大冰块,储存在冰窖里等到夏天炎热时再拿出来消暑的啊。你问呃,你问雷远,他也知道!”本来是想说你问主子的,但忽然想到韦妆是和南门扬非正置气,自己若是提了南门扬非,岂不前功尽弃? 南门扬非拿赞赏的眼神瞟了林飞云一眼,林飞云便知道自己果然做得很对。 “是的,我还去过一回。”雷远都不要韦妆问的,赶紧道。 “所以那个叫雪地球的糕点铺子肯定得有个大冰窖!”韦妆道。 “那必须的!很大很大一个冰窖!”林飞云用力点头。 她居然还记住了店铺的名字,南门扬非看向她的背影,幸亏她喜欢美食啊。 林飞云和雷远又与韦妆继续聊了一会儿雪地球铺子糕点的独特之处,不久后,众人已经穿梭过两块巨石,见到了阿姜。 “阿姜!你是不是还没有吃中饭啊?”韦妆见到他,似乎才想起阿姜很可怜。 阿姜笑着一拱手,道:“多谢韦妆姑娘惦记属下,阿姜吃过了,百味居士有差人送来。” “哦!那个居士挺不错嘛!”韦妆点头,眼睛一转,忽然问,“阿姜你知道雪中球吗?” 雪中球?她之前明明说的是雪地球啊,众人好笑的想,看似单纯的韦妆这是怀疑林飞云他们,故意诈阿姜的么?可是虽然隔着两块巨石,他们聊这些话题时与阿姜的距离已是很近,阿姜只怕什么都听得清楚。更何况阿姜是一定知道雪地球的。 果然,阿姜微微一笑,道:“韦妆姑娘说的可是雪地球?那家只在夏天才开门做生意,专卖甜点的铺子?” “阿姜原来也有所耳闻?”韦妆欣喜的问,“你吃过没有呢?” 她满眼的热切,阿姜便配合着用力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一脸遗憾地道:“曾经吃过五分之一块糕点,已经终身难忘!可惜没喝过那里的甜汤,听说,那里的汤羹才是世间少有的绝味。” 听阿姜这么说,韦妆不由也跟着吞咽了几下口水。 就听阿姜又道:“等会回程半路上会经过雪地球,虽然只是初夏刚过,但也开业应该有几天了,韦妆姑娘若是想看看这铺子有什么不同,我到时候提个醒指给姑娘看看啊。” 为什么只是提个醒指给她看看?韦妆暗想,既然那么好吃,为什么他们都不想停下去吃上一块糕点,喝上一碗汤羹? 韦妆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发现阿姜的目光落向了雷远和林飞云,再看了伊常一眼后,最后落向南门扬非,瞬间一脸恍然神情。 虽然坐上了马车,可韦妆却刻意与南门扬非保持着距离,还掀起车窗与门帘,若不是因为雷远他们那么慢的落在马车后面那么远,她还想继续与他们聊一聊丰阳城其他美食的。之前只听大师兄说过仁义酒楼的美食,可如今看来,大师兄形容的美食与锅纳百味和雪地球相比,却是失色许多。 马车行了约一个时辰,他们又回到了街上,只是离相府还有大约一个时辰的距离。 太阳眼看着不如之前夺目耀眼,正值将要夕阳西下的时候,漫天的晚霞布满在一大片蔚蓝之下,很是赏心悦目。 “阿姜少侠,天黑前能赶回我大师兄家吗?”韦妆看了看天空,突然问阿姜。 阿姜没有回头,却笑着回应道:“韦妆姑娘只管放心,夏季天黑得晚,虽然看着天色将晚,可要完全天黑入夜那还得一两个时辰,依这马车的速度毫无问题。” “那就好。”韦妆放下心来,她又左右看了几眼,心中猜测着什么时候才可以看见那个叫雪地球的店铺,又究竟与其他店铺有什么不同。 马车不久后便驶进一条深巷,深巷空寂,此时只有马车车轮的滚动声和马蹄落地的声。 但突如其来的极凉爽之意忽然迎面扑了韦妆全身,仿佛是到了深秋时节。韦妆忍不住开口感慨:“这里好凉快,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啊。” 赶着马车的阿姜忽然笑着回头,看了一静默不语的南门扬非一眼,然后才冲车内的韦妆笑道:“韦妆姑娘你看得到前面那杆旗帜么?”这里极为凉爽,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韦妆听了,自然抬头伸长脖子去看,果然不算太远的地方,一杆旗帜高高竖起,虽然是大红色,但中间错落有致点缀着白雪图案,旗杆却是全白,在目光所及只能看见屋檐与围墙的深巷中,这样一杆旗帜显得有些唐突。 “那就是雪地球的招牌。”阿姜解释。 “上面没写字啊。”韦妆道,说完又再看了看,“虽然旗帜上是白雪图案,可也不像雪球!” “呃,雪地球其实是食客们取的,这个店铺就这一杆旗,并没有真正的店名。”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要不然谁有时间帮他传出这么大名声。”韦妆笑着道,仰着头又看一眼越来越近的旗帜。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马车驶出深巷,刚离开巷口,阿姜便吁的一声,捏紧缰绳停下了马车,可他并没有下车,只是回头看着韦妆,笑道:“韦妆姑娘,雪地球的店铺就是前面那一家,您看看它有什么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在锅纳百味(131) 韦妆早已经在打量,之前阿姜已经说过那杆旗帜是雪地球的招牌,所以马车到了巷口之后,视野宽阔起来,她一眼便看到前面第一家铺面的屋檐上方,就竖着那杆旗,那自然就是雪地球店铺了,可是要说有什么不同,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甚至门庭冷落。 韦妆没看出什么不同,所以还在眨着眼睛继续打量,研究着。 林飞云却策马上前,靠近车窗位置,笑着对韦妆道:“我们方才穿梭过来的小巷,旁边的那些房屋,可都是雪地球的家业,韦妆姑娘方才感慨那里很凉快适合避暑,是因为那条巷子及巷子两旁的房屋地底深处便是冰窖的原故。” “这么大个冰窖?”韦妆很是惊异,想了想,却觉得想像不出,但感觉会很吓人。 “韦妆姑娘您再看哈,这条街道虽然并不繁华,可那也还是人来人往,为何这店铺门前却没有一个人影呢?”林飞云笑问,却不等韦妆回答,又开口解释,“因为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接近。” “不敢接近,为何?”韦妆瞪着乌黑发亮的大眼问道。 “虽然如此,可这雪地球每天下午到天黑之前,却还是可以售完他们限量的一百份糕点和一百份汤羹。”林飞云却没有回答韦妆为何一般人不敢接近的问题,只是笑道。 “都闻不到什么香味。”韦妆嗅了嗅鼻子,心中想要下车进店铺看看,可不知道为何阿姜虽然停下车,可依然坐在车头不动,南门扬非也静默不语,就是林飞云他们也依然坐在马背上。 “奇就奇在闻不到什么香味,可吃过之后,香甜味却能留在唇齿三日有余,让吃过的人难已忘怀。”林飞云道,瞟着车内的韦妆,那么大那么乌黑的双眸已经写满跃跃欲试,不知为何还能隐忍着没跳下车去,林飞云便又加了一句,“听说的啊,其中一种配料来自西部,只有趁着冬天冰雪冻结之时才能往丰阳运输,那才不影响口感” 林飞云还没有说完,就听早已忍耐不住的韦妆开了口:“呃,听你们说得那么神奇,那我们去店铺里看看好不好?” 当然好到不能更好!林飞云暗忖,暗中瞟了南门扬非一眼,脸上却故意露出微有为难之色:“韦妆姑娘,是真心想去店铺里看看?我看韦妆姑娘中饭吃了不少哈。” 那现在不是快傍晚时分了么?韦妆撅了下嘴,又听阿姜也在问:“啊?韦妆姑娘是真心想去店铺里看看么?”他问着话,却跳下车来,显然是准备韦妆进店里会停留一段时间。 韦妆虽然感觉他们多少有些奇怪,但也不是很在意,以为他们是觉得自己中午吃得太多,此时吃不进其他甜点。 “想去看!”韦妆毫不犹豫的点头,不仅是想去看,更是想去吃,她说着话,动作利落的下了马车,南门扬非便也慢慢跟着下车,瞟了其他人一眼,雷远他们自然笑嘻嘻的也就翻身下马。 雷远他们三人脸上那耐人寻味的笑意,南门扬非眼底那有所蓄谋的算计,可怜的韦妆姑娘,她还是不了解他们的主子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主子的这群手下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伊常想。 但韦妆未必这么想,至少此时还不会这么想。 她开开心心的带着头往店铺里面走去。 虽然林飞云说雪地球店主的家产不小,之前整条小巷和两旁的房屋都是他们的产业,可走进店铺后,韦妆才发现店铺并不大,甚至只有迷久街那家煎饼铺子一半大小,而且大厅里也不见有顾客,只有几个伙计在忙碌,却也是做些桌椅清洁之类的工作,见他们进来,倒是一个个全部停下手里的活,笑容满面的招呼道:“欢迎客倌,希望客倌们心情愉悦,生活就像雪地球的甜品一样甜如蜜。”说着话,还一个个躬身行礼。 韦妆惊得微微张嘴,这倒是头一回知道店伙计还有如此一套招呼用词。 “欢迎欢迎!请问客倌们是想坐在大众用餐区,还是需要一间独立包房呢?”听到伙计们的招呼声,从里间走出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年龄虽然看着至少四十以上,但脸上妆容极重,眼神妩媚,风韵十足,头上插满珠花,身着一件艳红长裙,裙摆几乎要拖地,她步履之间走出风吹浪打之势,很是妖娆,她笑得一脸如花,打量着南门扬非几人,目光落向韦妆时,似乎微有诧异,但也不过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门扬非不语,目光落在韦妆的侧脸。 韦妆好奇,问:“什么是大众用餐区?什么是独立包房?有什么不一样吗?”她能看见的,就只有一个大厅而已,并且不是很大。 “姑娘眼前看得到的,就是大众用餐区,不过一般呢,来的客人都不选择坐这里,如果姑娘想坐包房的话呢,得再往里面走一段,雪地球的包房并不少,并且也是各有特色,只要里面没有客人,姑娘喜欢哪个房间,那就可以在哪个房间享用甜品。”那中年女子解释着。 “您是店家?”韦妆打量着她。 “呵呵,奴家可不是店家,姑娘莫要取笑。”中年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就像十八岁的小姑娘,她盯着韦妆认真看了几眼,道,“姑娘可是要一间包房?” 韦妆原本觉得就在大众用餐区也挺好,毕竟虽然说是大众,可不见坐着一个其他客人。 可又听到那个中年女子笑道:“雪地球的包房,冬暖夏凉只是基本,重要的是,每个包房的特色不同,那可是其他店铺望尘莫及的。” 望尘莫及四个字吸引了韦妆。 “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包房什么模样可以么?”韦妆问,或者她说的望尘莫及,对自己来说却是毫无特色,请这中年女子带他们参观,也可能事后根本不会要包房,就会在大众厅坐着,希望不会因此太麻烦到她。 “那是自然,姑娘请,公子请。”那中年女子眼光也很锐利,只是冲韦妆和南门扬非笑得亲切,伸出手指向里屋,邀请道。 一行人便往里屋走。 走进去后,果然别有洞天,长廊很长,两侧各有房间。虽然微有黯淡,可还是可以清晰视物,因为每隔十几步,两旁墙壁上,间隔着镶嵌一粒发光的明珠,或一面圆镜,并且明珠与圆镜在两面墙上相隔对照,让长廊更是明亮。 “墙壁上那些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吗?就这么挂在墙壁上?不怕山里土匪来抢的啊。”韦妆惊讶地问,那这里的夜明珠可就真的很多。这家雪地球的老板可不是一般的富有,而且想要保住这些家财,只怕必须有很多又很厉害的家丁护卫才可能,要不然还不被强盗们给打劫得一无所有?太招摇了! “有的是,但不全是。”中年女子掩嘴而笑,“不怕的,雪地球的伙计不少,武功也不弱,可不比仁义街的那些伙计差,嗯,应该更厉害才对。”微停一下,又笑问,“姑娘可有喜欢的包房?” 韦妆随她走了一小段路,前面长廊拐弯后似乎还在往里面继续延伸,看起来,这包房至少也有几十间,韦妆看着两侧房间,也有房门是关闭着的,估计是有客人,因为偶尔会听到其间传来的欢声笑语,而那些房门敞开着的,里面倒也一目了然,中年女子说各有特色,确实是各有特色,桌椅形态各异,屋顶饰品不同,并且每间包房的门框之上,还各有名字。 看着好像都很有意思,韦妆刚想回答她,正好经过一个包房前,韦妆瞟见门框之上的名字是:月隐山。 “呃!”韦妆停下脚步。 “姑娘喜欢这间?” “诶,为何它叫月隐山?”韦妆略有疑虑的问。 “是许多年以前一位客人走时提字留下的。”中年女子笑着回答,片刻之后,又解释,“姑娘看来不像是丰阳城本地人,所以不知这些房间若是有名字,那都是客人们留下的,就像雪地球一样,我家主子并不会为它们起名,一切都是随缘。” 客人?难道是师傅浪荡天涯时浪到了丰阳,吃了好吃的甜品之后开心留下的字迹?可看着也不太像。不过既然是多年以前,也许是师傅的笔迹有所变化也没准,当然,可能又根本与师傅无关,天下的事,原本就有许多的巧合,韦妆暗想。 “就这间!”韦妆喜滋滋地道。 那中年女子还没有回答,一路跟在后面行来的林飞云却忽然问道:“韦妆姑娘您确定?” 中年女子听了,便回头看了林飞云一眼,似乎微有疑惑。 “确定!”韦妆回答,一脚就跨进了包房的门。房间内,除了一套桌椅,还有一张可以摇晃的藤椅,韦妆新奇的坐上去,摇了摇,觉得与秋千有着类似,但舒服许多,不由很是喜欢。 “姑娘是想来一份糕点呢,还是想要一份汤羹?”女子问。 “可是我想各来一份啊。”韦妆回答,路上听林飞云说过限量,不知道各来一份能不能得到满足。 “那请姑娘稍等片刻。”那女子笑道,又看向南门扬非和他身后的雷远三人,问,“那这位公子呢?还有其他三位少侠。” 南门扬非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诶,我们不要,不要不要!”伊常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让韦妆不禁有些怀疑。 “我们不要,中午吃得可多了。”雷远憋着笑意,瞟了伊常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在锅纳百味(132) “啊,对!”伊常的摇头立刻就变成了用力点头。 “各位请坐,奴家这就去安排。”女子微微颔首,朝众人福了个身,便晃动着她妖娆的身段往外去了。 “坐在这房间里,比在巷子里还要凉爽!又不会觉得冷,真好。雷远大侠你说是不是?”韦妆坐在藤椅上又摇了几下,蹦下来站好,开始打量这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镶嵌在墙上的珠子很大一颗,发着明亮的光,映亮了整个房间,她仰着头左瞧右看,觉得万分神奇。 南门扬非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垂下,也不知道此时在想些什么。 雷远与伊常和林飞云站在门口两侧,心想,他应该和阿姜换一换,让阿姜跟进来,他在外面看着马匹和车。 “呃,是啊。”雷远笑着回答一声。 “阿姜少侠和林飞云少侠说他们有吃过这里的东西,那雷远大侠你呢?还有伊常少侠?”韦妆问。 她这是故意要冷落南门扬非么?雷远心想,瞟了一眼定坐在椅子上的南门扬非,笑道:“呃,曾经也是吃过一小口的,伊常也是。” “既然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吃一整个呢?”韦妆问。 现在想到这个问题,会不会晚?伊常瞟了她一眼,飞快又收走了目光,反正不是问他。 “这个答案比较多,限量是其中之一嗯,其他的答案可能会影响心情诶。韦妆姑娘,您既然都选好了包房,也点好了甜品,还是先开心的吃完,您以后自然会知道答案的。” 韦妆眨着眼,狐疑的看着雷远,又看看林飞云和伊常,最后悄悄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却看到他目光垂落到地,不知道正在想什么,估计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不过这次他倒是识趣,知道自己不想理她,也不再巴巴的贴上来说话。 韦妆便与雷远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了约大概两盏茶的时间后,终于有一名伙计端着托盘来了,因为有个大拱盖盖着,倒看不出里面的甜点和汤羹是什么模样。 期待啊,韦妆眼巴巴的锁定着那个小伙计,看着他一直保持躬着的身形走近,到了桌前,他才单手揭了拱盖,一股冰凉与香甜气息立刻扑了韦妆满鼻满嘴。 “呀”韦妆忍不住发出感叹。 一个纯白的瓷器碟,很是一般,但它底部却垫着一层艳红的花瓣,花瓣之上,竟是一个冰雕出的小碗,透明中晶莹剔透,而碗里盛装着两砣看起来并不大的软绵绵的,非常嫩滑的糕点,缓缓的冒着一缕雾气。另外一个汤碗中,倒没有红色花瓣衬托,可见底部果然是碎冰,堆在碗中像是一座小雪山,而山腰及山顶周围,则有干葡萄,杏仁点缀,还有红黑黄三种颜色的浓浓的甜汁淋洒在上面。 “姑娘请慢用。”那店伙计说完,便行了个礼,又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倒退了出去。 韦妆看了一上,托盘之上,并没有平日可用的调羹可用,倒是有一块调羹大小的玉制的薄片,看来甜品特殊,连餐具也是有着不同的讲究,韦妆拿起玉制的薄片,先舀了一勺糕点,才第一口,韦妆已是惊喜的瞪圆了双眼。果然冰冰凉凉又软软绵绵还很甜,并且百分百的入口即化! “好好吃!真的!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诶!”韦妆欢快的嚷了起来。 一直垂目看着地面的南门扬非,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他抬起眼睑,看着韦妆,眼神中缓缓流窜着几丝笑意,他温和地道:“韦妆若是觉得好吃,那一定要全部吃完,一滴汁都不要剩下。” 美食在前,韦妆早已忘了对他的不满,赶紧吃第二口,没时间回应南门扬非,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看她很快解决了糕点,又开始去解决汤羹,南门扬非淡笑不语。 糕点加汤羹,量并不多,韦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果然是一滴汁都没有剩下。 “我如果还想再吃一份,他们会肯卖吗?”韦妆问林飞云。毕竟林飞去说过东西限量。 “这么冰凉的东西,吃多了可不见得对肠胃有多好。”不等林飞云回答,南门扬非已经轻声开口,“而且限量,店家今日怕是不会再卖给你。韦妆如果喜欢,只能是明日来了。” 得到明确的答案,韦妆不由有些遗憾。 “那么喊店家来结帐?”南门扬非目光盯紧了韦妆,缓声问。 “呃?”为什么问她?不是一直都是南门扬非请她吃么?韦妆不太明白,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吃了东西肯定要出银子,他们又不是强盗土匪专吃霸王餐,既然南门扬非没准备请她吃,她当然要自己掏银子,好在她有。 “雷远。”南门扬非吩咐一声。 “是!”雷远便大声回答道,立刻转身出门。 雷远那声‘是’为何那么大声?韦妆奇怪的瞟着雷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片刻之后,又见那妩媚妖娆的女子来了。“这么快就结帐呀,客倌可以在这包房休息一整天都无事的,直到明天这个时辰。雪地球每一间屋子都是冬暖夏凉,若是需要,还可以提供书卷之类打发时间呢,现在就走岂不可惜。”她笑着道。 “我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的!”韦妆道。 “哦,原来如此。”女子点头表示明白,她看了韦妆和南门扬非一眼,笑吟吟地道:“那好罢,姑娘,一共一千八百两,只收银票哦。” “什么?!”韦妆瞬间就跳了起来,惊得目瞪口呆,她是不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吧! 女子看着她吃惊的表情,似乎见惯不怪,依然笑吟吟地重申道:“姑娘,糕点和汤羹,一共一千八百两纹银哦,只收银票哦!”那妩媚的眼神,妖娆的身姿,娇滴滴的语气,越看越与她脸上四十岁的容颜不符,更像十八岁的姑娘。 “难怪没有土匪下山抢劫你们,你们自己就是强盗土匪嘛!”韦妆不能置信的瞪着她,一千八百两?就这两样东西,居然抵一千八百两银子?打死她,韦妆也是不能相信的。 谁知道,雷远此时慢吞吞的开口了:“韦妆姑娘,一直都是这个价位诶,明码标价多年不曾变过。” “什,什么啊?”韦妆倒吸一口冷气,她惊惶的看了雷远一眼,又看那朝自己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一千八百两?她最后看向南门扬非,心想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带够银票,这下可怎么办呢? 此时南门扬非两眼清凉,清凉得就像之前那只冰雕成的小碗,他看着韦妆,淡淡道:“韦妆你不是要赶在天黑前回到你大师兄家么,那赶紧结帐吧。” “我”韦妆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大师兄当然也是给了她几十两碎银零用,可是几十两碎银和一千八百两银票,相差得也实在太远。南门扬非主动喊她结帐,可见这回肯定不会像以往那样帮她结帐了,毕竟是一千八百两,这么多钱,是她,她自然也是不会请人家吃的! “你?怎么?”南门扬非稳坐在桌前,反问出三个字,他偏了偏脑袋,打量着站得一身僵硬的韦妆,她乌黑的大眼,闪烁着懊恼又悔恨的光芒,很是少见。 “我”韦妆一咬牙,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真相瞒不住!抬头看着门口来结帐的女子大声道,“我没那么多钱!” “姑娘若差个十两二十两的,那也无妨,雪地球虽然是开门做买卖的生意人,但也非常乐愿结交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几十两银子,雪地球还是请得起的。”女子咯咯笑道,似乎并不着急韦妆所说的没钱。 “我没那么多钱,”韦妆只好重复一句,“而且身上全部有的银子刚好也只是你们请得起的几十两。”她越说,声音不自觉也越细,可能是因为羞愧失了底气。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么贵的糕点和汤羹! “啊?”女子似乎终于一脸惊讶起来,她打量着韦妆,浓妆之下,看不出真实表情,但眼神颇有同情之色,“没银票付帐?那你怕是走不出这雪地球的大门啦,结局会有蛮惨呃。” 走不出雪地球的大门?是会被扣下的意思么?蛮惨又是有多惨?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韦妆想,思绪乱飞中,想了片刻,忽然想起大师兄会有银子,两眼顿时一亮,道:“诶,不过我大师兄会帮我付银票,要不”她猛的转身看向南门扬非,一脸希冀地道,“南门公子,要不你先借给我,等会回我大师兄家里,我就让他还给你啊!” “嗯,这样也是可以的哦。”那名女子很是赞同的点头,似乎极为害怕韦妆会赖账,“要不然,姑娘把自己卖给雪地球一百回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然而南门扬非却道:“一千八百两银票也不是没有,只是,数目也不小。” 那他的意思是愿意借呢,还是不愿意借?韦妆眨着眼,看不出南门扬非脸上与眼中表达出的意思是什么,不由惶惶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在锅纳百味(133) 雷远站在门口,蓦的就拿手肘撞了一下伊常的手臂,趁着韦妆不安的目光正落在南门扬非身上,雷远对着伊常拼命挤眉弄眼一番。 “主子可要三思啊。”伊常虽然不情愿,但见他犹豫中,雷远和林飞云的眼神太可怕了,分明就是胁迫与警告之意,所以伊常只好主动站出来做个坏人了,“上回雷远还说,从月隐山到丰阳城的银两,韦妆姑娘虽然也喊着让她大师兄还双倍,可她大师兄好像到现在连本金都还没还呢。” “呃?”韦妆眨了一下眼,大师兄明明是说南门扬非拒收,连个大概的数目都懒得与晨星说起,现在怎么变成大师兄不肯还了?大师兄的为人,韦妆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伊常瞎说,就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南门扬非看着韦妆眼里的无助,是该赞她好骗,还是该恨她心中果然不依赖不信任他呢? “要不韦妆暂且留下,我们现在就去找来你大师兄,让他给你银票结帐。”南门扬非道,“我会让阿姜尽量快点,大概也就只需等待三四个时辰吧。”他说着话,竟然真的就站起身来。 “啊呀不要!”这种关键时刻,韦妆哪里敢放他走,毕竟那个女子说了她会蛮惨,跳起来,韦妆伸开双手拦住他,“南门公子你千万别丢下我走啊!” 门口的女子满眼兴味盎然的看着韦妆和南门扬非,妩媚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 南门扬非只是站起身来,脚下却是一步也没有移动,他微微低头,俯视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韦妆。 “咳主子,”雷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伊常认识韦妆姑娘较晚,所以不知道韦妆姑娘很重信诺的,而且从月隐山到丰阳城,这么多天一路同行,总有些情义在不是?一千八百两的银票虽然是不少,但韦妆姑娘也说了会让她大师兄帮忙还,呃,韦妆姑娘,是不是这样啊?” “嗯,对,对的!我大师兄一定会帮我还的!”韦妆用力点头,扭头感激的看了雷远一眼,又赶紧回过头继续看着南门扬非,就怕他不同意。 雷远又拿手肘撞了一下伊常的手臂。为何就一定要他来做这个坏人?伊常不解,但也无奈,毕竟他的主子南门扬非此时也是在装模作样唱戏,只有韦妆一人看不出来罢了。 “纵然如此,还是请主子三思。”伊常道,“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韦妆姑娘她事后就是不还呢?反正一旦躲进了相她大师兄家里,她要是不肯出来,主子还能跑到她大师兄家里放火不成?一千八百两啊!”最后,他还刻意的加重了语气。 “我才不是那种赖账之人!”韦妆又急又气,心想果然伊常认识得晚,彼此不够了解,所以才如此怀疑她的为人,她气呼呼的又回头瞪了伊常一眼,觉得即使不那么熟悉,也不该在此时对她落井下石。 门口的女子睁大双眼看着他们几人逗弄着韦妆,妩媚如丝的眼里兴味更是丰富,她也不言语,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的观望着。 南门扬非沉静的看着韦妆,她乌黑的大眼中,焦急,气愤,懊恼,后悔,丰富的情愫在翻滚,以前不曾见过,以后可能也难再见到。 林飞云也轻咳一声,终于也开口:“诶,依属下看,其实也不难解决啊,先让韦妆姑娘写张欠条不就可以了?白纸黑字的,总不会再有问题。” “这倒是个办法。”雷远憋着笑,故意问伊常,“伊常啊,这回你没话说了吧?” 他一直就没话想说,他是被逼的,伊常心想,有苦也说不出啊,以后还指不定韦妆如何看待自己呢。 “对!我写欠条!”韦妆瞬间开心起来,眼中的苦恼眨眼不见,一刻间全是释然。 “你写欠条?”南门扬非问她。显然在她眼中,一千八百两其实也不算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算是司马晨星,还有左相约束着,岂能随意支出一千八百两的银子?不过南门扬非也相信,如果韦妆问晨星开口,司马晨星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到。 “嗯!我写欠条!”韦妆用力的点头。 于是南门扬非又坐下,看着门口的女子,淡淡开口:“多谢,那就麻烦借纸墨一用。” “公子客气,请稍等片刻。”那女子便咯咯的笑着,转身再次离开。 ~ 回到马车后,韦妆终于不再担心自己会被雪地球扣下,然后有着‘有蛮惨的结局’。 一千八百两。韦妆在心里算着帐,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林飞云他们说只是‘吃过一口’,或者‘吃过几分之一个’了,一口几百两,她要是早知道,无论如何也是下不去嘴的。 她沉默着,反复揣测,慢慢也就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什么当,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偶尔瞟一眼南门扬非,自己签字画押的欠条就在南门扬非怀里揣着,她也是看着雷远掏了十八张百两银票给了那个女子。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虽然天空还有少许晚霞,可看起来,在雪地球店铺耽搁了一段时间,想在天黑前赶回大师兄家是没有希望了。 夜色正慢慢袭来,她坐在车里,倒不像以往那般浑身长了刺一样难以安静,需要四处微有折腾才舒坦,此时居然也像有了心事,偶尔会瞟向自己胸前装着她签字画押了的欠条处,却一直不说话,车里鸟笼中的丑丑也不说话,莫名有着极为冷清之感。 看来她是极为当了真,同时又怀疑事情的真伪,她是否有上当。南门扬非暗忖。 “大笨桩,天快黑了,要不要吃了晚饭再回去?”南门扬非问她,却见韦妆很是警惕的一眼看向他,南门扬非压抑住莫名想笑的冲动,淡淡道,“嗯,自然是我出银子请你。” “不要!”韦妆这回毫不犹豫拒绝,师傅以前好像说过,她迟早会被自己这张贪吃的嘴给卖掉,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师傅就是师傅,果然有非常厉害的地方。 她回到相府,即便赶不上晚饭,司马晨星也不会饿着她的。南门扬非也不是很担心。 “那这张欠条的事,韦妆准备什么时候和你大师兄说?”南门扬非又问。她若是对司马晨星全身心的信赖,只怕回到相府就会和司马晨星提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担心她赖账,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几文几两,而是一千八百两,韦妆想了想,回答:“南门公子你放心,回去之后见着我大师兄我就会和他说,最多不会超出三天,我大师兄肯定会帮我还银票给你!”她说得信誓旦旦,毫无迟疑,可见对于司马晨星的信任已是极致。 但南门扬非担心的不是她会不会还他银子,真正忧心的是她对司马晨星的那份信任与依赖,而那样的信任与依赖,她现在却还吝啬的不想给予他半分。南门扬非如今最不愿意看到的,恰恰就是韦妆若是有事,只会立刻向司马晨星一人求助。 天色终于完全暗下,夜已来临。 南门扬非看着马车内微有不安起来的韦妆,她伸长脖子左右张望,似乎极为盼切的回到相府。 “听闻左相大人很是严厉,最近对大公子尤其如此,似乎稍有不满意之处就会有所严惩。”南门扬非缓慢地开口说道,“早两日更是听说,虽然大公子私自带家丁护卫离开丰阳城的事情已经不再被左相大人责罚,但为了避免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左相大人已经禁止大公子可以随意问帐房支取银两,好像每天最多不可超过五两。” “呃?”她怎么身在相府却没有听说,韦妆猜疑的看着南门扬非,“我都没听说的事,你怎么知道!”又不是他五王府发生的事情。 “京都名门,司马家算是其中之一,大公子之事,一般也是自家府里家丁丫环尚且不知,却早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流传,我知道而你不知道,这不奇怪。”南门扬非回答,未了又补充一句,“再说,你大师兄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他为了你这个小师妹所受的所有惩罚。” 韦妆眨眨眼,心中猜测着南门扬非所言的可信度,万一是真的,大师兄每天只能从帐房支取五两银子,那可怎么还南门扬非的一千八百两?韦妆正忧心,就听到南门扬非恰好的提及起此事:“我是相信韦妆姑娘的,但万一传言也是真的,嗯,只怕这一千八百两银票会打了水漂。” 韦妆有些生气:“我不是欠钱不还的那种人!”不止是她,整个灵剑派都是这种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天生有好运(134) 从月隐山到丰阳城,他自然早已知晓她这方面的傲骨,可能是师训如此,南门扬非好笑地道:“如此便好,即便不能马上还我这一千八百两银子,至少总有一天能还上的。嗯,韦妆以后,应该不会为了躲债缩在相府深处,与我来个两不相见吧?” “我韦妆岂是那种人!绝对不可能!”韦妆气结,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伸出一手拍上自己胸膛,拍得“砰砰”直响,“南门公子你大可放心,一千八百两我一定会如数奉还!要是失信于人,就让老天罚我这一辈子都吃不上饱饭!” 这个誓言对韦妆来说发得可真正是恶毒了吧?她那么贪吃的人要是吃不饱饭,那真是难以想像的悲惨,南门扬非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声细语地道:“那也不至于如此,实在还不起债,就算拿你自己抵了债,我五王府即便有朝一日没落了,也是可以让大笨桩每天吃上饱饭的。” “快!快!快去京华街找!”蓦的,另一条街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脚步与马匹的奔跑声,似乎非常着急。 “呃?”韦妆疑惑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大街上突然的喧哗声让她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好像是说吃饭的事情,脚步声与马蹄声非常急切,韦妆好奇,自然忘了追问南门扬非开始说的什么,她看向窗口,却只看到似乎是一队士兵在大街的另一端一闪而过。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韦妆道。 马车后面的雷远笑道:“这在丰阳城会时常发生,并不奇怪,毕竟是京都重地。” “嗯,也对。”韦妆便不疑有他。 伊常瞟了一眼雷远,不知道他为何要瞒着韦妆,刚刚大街另一端街口如急行军而去的,分明就是司马家的护卫,却不知道发生了事情,看着他们如此急切,不知道的会以为有敌军攻城,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明目张胆穿着司马家的私服,却在京都横冲直撞,实为不妥。 雷远慢慢策马上前,看一眼韦妆,又看一眼南门扬非,蓦的笑道:“韦妆姑娘,平常逛街,一般对街面商铺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有!”韦妆摇头,“只要有好吃的就可以。” “嗯,属下也是这么猜的。” “可是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呃只是想,万一哪天有急事要见姑娘,可是到了相府找不着,相府的下人也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只知道去逛街了,我也要大概猜测个方向去找啊。不过如果姑娘的要求是只要有好吃的就可以,那也不容易,毕竟丰阳城好吃的东西不少。” 说到吃,韦妆永远有话题。 “那么雷远大侠,要是想把丰阳城好吃的东西都吃个遍,半年够不够呢?”或者半年之后,玄七同和玄九尘练好了武功就可以来接她回月隐山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丰阳城,不吃尽其美食,岂不遗憾?韦妆想。 她倒是忘得快,眨眼功夫,已经不记得那一千八百两银票的教训。伊常摇头。 “半年怕是不够,至少三年!”雷远道,“虽然锅纳百味,雪咳,像锅纳百味这种呢,其实也就只是一个特色格外别致,却不能说品尝过它之后丰阳就再无美食,毕竟嘛,每种食物都有不同的口感,对不对?” “要三年啊。”韦妆皱眉。 南门扬非看着她,知道她愁的是时间,而不是银两,原来她只计划在丰阳城呆半年么。雷远故意找她聊着话,可能也是见夜已来临,她已经有所不安,只是想消除她的这份不安。 但是此时比韦妆更不安的,应该是司马晨星,刚才另一条街口匆匆而去的司马家护卫,只怕都是司马晨星授意下出来寻找韦妆的。 对于无法获取韦妆的倾心,司马晨星应该比他更加心烦意乱。 对于他明目张胆与众不同的对待韦妆的态度,司马晨星应该更是心急如焚。 雷远与韦妆一路聊着美食,林飞云和伊常也已经策马跟上前,偶尔插上几句话,片刻之后,韦妆不安的情绪果然渐渐淡去,马车内,马车外,他们说说笑笑中,不久后终于回到了相府大门口,早有阿原奔跑出来,匆匆对南门扬非和韦妆行礼之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表情。 “韦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阿原轻声道,语气却是焦虑的。 “怎么了?”韦妆不解地问,看阿原脸上双眼中的气息很是不安,这紧张气息感染到她,韦妆莫名也很是紧张起来。 阿原并没有立刻回答韦妆,而是对门内轻声吩咐一句:“快去把大公子找回来!就说韦小姐回来了。” “是!”立刻,从大门内奔出两条身影,他们并不多言,掠起身形就跑。 果然那些司马家的护卫是上街寻找韦妆的,司马晨星显然完全无法隐忍。雷远瞟一眼南门扬非,看到南门扬非站在马车旁,并没有急着回到马车里。 “呃”阿原这才想起南门扬非还在这里,赶紧又拱手道,“五王爷是否要入内休歇一番再” 南门扬非冷眼看了阿原一眼,没有回应他,再转而看向韦妆时,眼神温和了几许,缓慢道:“韦妆,看来三日之约要延后了。” 三日之约?韦妆不解,但很快想起南门扬非说的可能是一千八百两银票的事,见他眼神闪烁,似乎藏有千言万语,韦妆便道:“南门公子放心,韦妆不是那种躲债的人!不会避而不见!”她可不是缩头乌龟,不会用逃避的方式解决问题,再说就算大师兄没办法帮她还银两,她还可以让大师兄飞鸽传书到月隐山,让其他师兄想办法。 南门扬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对雷远他们说道:“将丑丑交给韦妆,我们回去。”一拂衣摆,他回到马车坐好。雷远便从车中拿下鸟笼递给了阿原,之后阿姜驾着马车便启步离开。 马车行至另一条街道后,南门扬非揭开窗帘,对车外紧跟在侧的三人道:“雷远,伊常,林飞云。” “卑职在。”三人同时应声。 “明日清晨开始,你们三人留在相府外围,两人一组,相互轮替休息,切记保护好她的安全。”南门扬非吩咐道,微微停顿后,再开口,“她在相府之内不会有事,在司马晨星眼皮子底下,还是不会有人敢伤她的,可她一旦出府,即使是司马晨星陪伴在她左右,也记得一定暗中保护好,并且立刻通报到我。” “是。”三人领令,伊常迟疑一下,问:“可是主子,我们三人守在了相府,那您的安全呢?” “无需忧虑,这里毕竟是丰阳城。”南门扬非淡淡道,“何况我内力也恢复得差不多,加上身边还有一个阿姜,已是足够。” 雷远三人面面相觑,心中虽然有着担忧,可又不敢违抗。 ~ 相府门口,韦妆正跨进大门,一边问跟在她后面的提着大鸟笼的阿原:“你看着那么焦虑,又嚷嚷着让人把大师兄寻回来,说要告诉大师兄我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韦小姐,您今天可是刚吃过早饭不久就出的门,到天黑了都没回,这还不是大事吗?大公子赴约回府之后没见着您,听说您是被五王爷带出去的,已是非常着急,左等右等,等到了中午,又等到了下午,最后等到了天黑还是没见着您回来,他一着急,便不顾二公子劝阻,带了家中两百多护卫,都没来得及换成便装就出了府去寻您”阿原小声的回禀道,“大公子刚带着人出门,相爷就回来啦,得知消息后瞬间就勃然大怒,您不知道,相爷都抽出了他身边其中一个护卫随身的佩剑,说是要拿它砍了大公子的脑袋呢!” “啊?”韦妆惊住,往里迈的脚步不由就停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是不是无意中又给晨星招惹了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生有好运(135) 左相虽然生气,但应该不至于真砍掉自己大师兄的脑袋吧?韦妆心中不安。 阿原在一旁继续轻声地道:“韦小姐,相爷在前院,正等着大公子回来,小的先带您绕回西厢院,大公子出门前特意嘱咐过了,如果您先回来,切记不要与相爷抵面,晚饭宵夜都已经给您备好在房里了。” “左相大人看到我,是不是会要骂人?”韦妆问,“如果这样的话,那还不如送上去让左相先骂上一顿,让他先消消气,再见到大师兄时,可能就骂得轻些了。” 阿原跟在她后面,轻瞥一眼她,觉得她虽然单纯,身为灵剑派弟子又无丝毫武功,但也是敢做敢当了:“韦小姐虽然是见过相爷的,但还没看到过相爷生气发怒的模样,大公子特意嘱咐肯定是因为怕吓着您,您就不要拂了大公子好意。” “左相大人生气,肯定不是因为我出去得久,是不是因为大师兄又私自带了家中护卫出门寻我之故?”韦妆问。 错误可以犯,但相同的错误不可以犯两次,否则师傅生气就要罚你了。早几年师兄们常常这样告诫她,是不是真理她不知道,同样的错误她犯得不少,不过师傅却是从不罚自己,只是难免有时看着她唉声叹气,不过对于其他师兄就不同了,师傅可是真的会严惩的。 私自带家中护卫出门,之前阿原有说到因为着急都没更换便装,左相大人知情后都气到拨出了剑,看来事情很严重。 阿原听到韦妆这样问,眼神中担心之色又浓郁几分:“这是件大事,相爷很是忌讳大公子如此行事,原本上回事件之后,相爷也有过交待,家中护卫大公子不得随意调遣,暂由二公子代为看管,谁知道今天大公子发了疯,以兄弟之情逼着二公子放行。” “呃?”大师兄为何这么冲动呢?在她的认知里,大师兄向来不愠不火的性格,大多时候笑嘻嘻的大好人一个,身为灵剑派的大师兄也是从来不会压迫其他师弟做他们不乐意的事情。 阿原带着韦妆要绕道,韦妆却想直接去前院看看情况。 看着韦妆的脚步并没有跟过来,阿原只好上前拦下她,安抚道:“韦小姐此时并不适宜被相爷看到,还是随小的绕道先回西厢院吧。” “为何?”韦妆偏着头奇怪的问,“我送过去先让左相大人骂上几句,他可能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啊。” “您虽然是大公子的小师妹,但相爷看来,终归也是客人,韦小姐的师傅对夫人和大公子有过救命之恩,相爷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灵剑派的。”阿原解释道,“肯定不能骂您,但不能骂您只会让相爷更加闷在心中生气,到时候岂不会将这怒气又放在大公子身上?您就别让相爷看到,以免惹他更加生气,二公子因为放行家中护卫,如今正被相爷罚跪在前院呢,韦小姐也不必太担心,大公子毕竟是相爷的长子,再说夫人也在府中,出不了大事。” 阿原似乎说得也很对,韦妆往前院走的脚步不由停下。 “韦小姐,请随小的绕道先回西厢院,莫让大公子再担心。”阿原道,见韦妆再无异议,便又带着她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忽然想起南门扬非和她说过的关于‘早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流传’关于大师兄能从家中帐房支出的银两如今每天最多只有五两,韦妆小心翼翼的问道:“呃,阿原,我今天听到一个传言,关于大师兄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韦小姐听到大公子什么传闻?”阿原问。 “是说大师兄如今不能问帐房领银子的事,你知道么?” 阿原听了,不由一笑,道:“这京都的消息总是传得格外快,大公子也不是不能问帐房支出银子,只是相爷有令,每天被限额不过五两,而且大公子若是每天都要支出银子的话,还必须报出帐目原由,相爷是怕大公子哪天又偷偷溜出丰阳,若是没有银子,那自然走不远的。” 看来大师兄果然被自己害惨了。韦妆暗忖,眉头不由轻锁,无论如何,再不能坑害大师兄。韦妆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由又扭头朝前院方向看了一眼,阿原说二公子也被左相罚跪在前院,可见自己今天惹出的麻烦不少,左相大人动怒,大师兄和二哥受到牵连,自己身上还背负了一千八百两银子的债务。 前院,左相坐在太师椅上,目光中怒意如火腾腾燃烧不休,他盯着明月朗朗的夜空,嘴角微微的抖动,真是越想越气,感觉满腔的老血都要从嘴里喷出。 司马空宇跪在院子当中,也快有小半个时辰。 屋内,脸上虽然有所风霜,但保养得还是极好的脸慈眉善目的左相夫人手持佛珠默念着经文,但求平安,但求左相怒意渐消,但求晨星这回不会被左相罚得太狠。 许多年了,左相夫人也是头一回见到左相如此震怒,她都劝慰不得半句,才张嘴,左相便命人要搀扶了她回自己院子,她也就只好闭嘴不说,亲眼看着,那也好过左猜右想安心。 “回来了,回来了,大公子回了。”林素急急忙忙奔进来,冲左相禀报道,话音落下不久,便见一身白衣的司马晨星疾步来到前院。 瞟了一眼跪在院子中央的空宇,晨星也有自知,扑通一声也就跪在了空宇旁边。 “爹,孩儿回来了。”晨星大声道,心想不知这回父亲该如何责骂他了。 左相看到他,居然还是一脸的不知悔改,他被气得浑身轻颤,恨恨道:“我叫你爹,行吗?我的晨星小祖宗,不要因为一个女人祸害了全家,行吗?” 看来已经被他气得失去了理智,所以口不择言,司马晨星赶紧磕了个响头:“爹,您别生气,孩儿知错了,愿意认罚。” “知错?认罚?”左相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呼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站起,他大步跨到司马晨星跟前,扬起一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晨星一耳光,晨星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但左相的怒意此时才算被点燃一般,怒道,“你若知错,我派人出去寻到你,你就该带着他们回府!你爹还没死!说的话就像放屁了?是吗?啊?!认罚?若不是阿原派人带消息给你,你是不会相信那丫头已经回府,自然是不会甘愿回来受罚的!是不是?嗯?!” 晨星不敢说话,看着左相一脸的暴戾气息,只好又“咚”的磕了个响头。 他不说话,左相却更是气不过,抬起一脚踢向晨星,“啪”的一下,便将跪着的晨星踢翻在地,成了趴着的姿势。 “爹!”空宇焦急,吓得双膝一阵猛挪,跪着前行几步,伸出双手一把抱紧了左相的腿,怕他再去踢晨星,“您息怒啊,大哥这回是真的知错了!” “你给我跪好!等收拾了你大哥,再来找你算帐!原以为你大哥糊涂,没料到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废物!”左相气得口不择言,不过虽然嘴里在骂,但还是放下了抬高的那条腿。 屋内的夫人早已在晨星出现时坐不住,她站起身,佛珠忘了继续拨,经也忘了继续默念,她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院子外面发生的事情,见左相给晨星一巴掌时,她尚且还能保持住,可左相踢了晨星一脚后,她眼中痛楚神情就像是自己被踢中一般,若不是两个丫头及时拽住了她,冲她轻轻摇头,左相夫人早就冲出院子了。 “爹,您别生气了,您是爹,只管责罚就是!”晨星重新跪好,开口。 “大哥,你少说话!”空宇轻声制止。晨星虽然满口让父亲责罚,可语气分明有着不服气。 “你还知道我才是爹!”左相被他的语气给气到,猜测只怕晨星为了韦妆,会到死都不知悔改了,今天的事情他已经听空宇大概描述过,南门扬非为报韦妆当初的救命之恩,带她出门逛逛丰阳城,虽然是有些过了,毕竟以五王爷的身份,赏赐些金银也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亲自陪同逛丰阳城,南门扬非的心思他尚且放一边,还待揣测,可司马晨星的心思他是明白的,就为这么件小事,晨星竟然又带着家中护卫满大街去寻韦妆,实在可恨!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懂,并且还是在风口浪尖做出头鸟,一个不小心,不死他又死谁? 左相越想越是生气,狠狠道:“责罚?必须严惩!要不然你这没脑子的混帐东西也不会长记性!来人啊!”左相一声大喊。 “相爷。”立刻有家丁上前。 “家法伺候!把大公子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看谁敢手下留情,哼哼,莫怪我翻脸无情!”左相怒道。 “爹,请您收回成命吧,爹,大哥以后是真的不敢了!”空宇惊道。 “你要敢再多说一个字,也领三十大板!”左相朝空宇狠狠瞪了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生有好运(136) 空宇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担忧的看向司马晨星,五十大板,他大哥不死也得躺床上无法动弹个把月吧? 这边家丁虽然领命,但还没有开始,屋内的夫人听闻已经顾不得一切,早就哭哭啼啼的在两个丫环的扶持下一路跌跌撞撞奔跑而来。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晨星犯错,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育好他,你要杖责他五十大板,干脆先打死我吧,呜呜呜” 左相又气又急,看了奔上前的夫人一眼,她哭得像是自己已经一剑削下了晨星的脑袋样的,真是妇人之见!晨星从小在月隐山的时间较多,所以她对晨星的纵容宠爱向来无度,殊不知如此的话,早晚要惹下祸端。 相府的家丁虽然各自犹豫,但左相的命令他们是必须听从的,所以刑具片刻已经被人抬来了前院中,又有人扶了晨星过去,准备再等左相一声令下就开始执行家法。 晨星倒是不以为意,趴在长凳之上,心中却想,这五十大板下来,自己肯定许久不能陪韦妆出门,韦妆必然觉得无趣,但自己只要装几分可怜,韦妆肯定也不忍心下他在相府独自养伤,肯定会朝夕陪伴在侧,那南门扬非再来相邀,也是无用。 “夫人,你先且回房。”见夫人哭得一脸泪花,左相心中不忍又烦恼万分,只想先劝她离开,“这个小畜牲要是不受点教训,以后定会给司马家带来祸事。”可是当前局势,说给夫人听,夫人也未必明白。 夫人站在左相跟前,继续哀求着:“老爷,晨星可是您亲生的啊。” 要不是他亲生的,他早一剑过去砍成八片了。左相恨恨的想,夫人虽然不肯退让,坚持想要求情,但他可不能因此心软,于是冷冷一眼瞪向家中护卫,怒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狠狠给我打!” 那些家丁听了,哪敢再迟疑,拿起板子就朝晨星屁股上招呼而去。 “啪!啪!”之声响起。 晨星虽然是练武之人,但板子落在屁股上也还是疼的,咬着牙齿,他硬是不吭声。 他越是如此,左相心中却是越气,也更是懊恼当初不该让晨星随了月灵隐习武,早该知道月灵隐那种性格教出的徒弟,大都懒散,无意于名利地位。 杖责之声响了约十来下,左相夫人几乎晕厥,见左相似乎铁了心,夫人也不再求他,却哭哭啼啼奔向晨星,以自己的身子挡住他,痛哭流涕对左相喊道:“老爷,你要是真心置晨星于死地,就先让我这个当娘的先他一步,也好在阎王殿里有人陪伴着他!” 一左一右原本杖责晨星的两块板子便不敢再落下。 左相气得直翻白眼,可看着似乎也是无可奈何。先前怕诺晴求情,特意命令了今晚禁她的足,可夫人不同诺晴,他虽然有下令,但也制止不住。 “请相爷息怒啊。”林素也就跪下了。 “请相爷息怒。”其他家丁护卫自然也都跪下求情。 左相虽然生气,可板子落向晨星时,内心也是心疼的,本来夫人又哭得泣不成声,更是不忍,如今见所有人都求情,也就顺着改变了原来的心意。 “还差多少板子?”左相问。 “禀相爷,还差三十五下。” 还只打了十五下啊,左相心想,以晨星的体质,其实二十几下问题不大,让他几天下不得床,也省得惹事,但算了:“先给我记下,要是还有下回,翻倍给他!” “是!”家丁护卫们异口同声回应。 “夫人先回房吧,好好歇息,我既然让他先欠下,自然不会再杖责他。”左相安慰夫人道,给了那两个丫环一个眼神,她们明白,立刻搀扶起夫人,准备回自己院子。 夫人略为担心的又看了晨星一眼,知道左相还是不会骗她的,想想晨星挨了十几板子,受伤肯定很重,得去吩咐下面准备涂抹的药膏,这么一想,便无异议的离开,但走得也是一步三回头。 晨星一脸小庆幸。不料左相看了他一眼后,冷冷道:“空宇。” “爹,空宇在。”司马空宇赶紧出声回应。 “你先起来,扶你大哥先回去休息。”左相道。 “是!”空宇立刻一脸欣喜起来,他从地上站起,另一旁早就有家丁扶起了晨星。 却听到左相又道:“关司马晨星禁闭十天,没有我的同意,除了你们母亲与我,谁也不许见他!空宇你这回亲自带人给我看好了他!若是被我发现你抗命不遵,偷偷放他外出或让其他人与他相见,你便自己去领三十大板!” “是。父亲。”空宇回答,悄悄看了晨星一眼,果然见到晨星一脸苍白之色。 关禁闭十天,谁也不许见,那韦妆怎么办?晨星只担心这个。 ~ 书房内,左相胸口烦闷,连茶都没心情饮上一口。 空宇伺候在侧,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都说红颜祸水,佳丽误国,可这个韦妆,实在算不得有多出众。”左相叹息,“若不是今日之事,只怕我还会继续大意下去。空宇,为父很是担心你大哥啊。” “父亲的意思是?”空宇却是一脸迷茫的表情。 “这个韦妆姑娘,若是长留在相府,总是不妥,可暂时之间,她也不可能回灵剑派。”左相道,“她对五王爷究竟能有什么救命之恩?一不会武,二不会文,也不像是个懂什么医术的孩子。” “不好说,其中细节,只怕只有五王爷和韦妆他们自己心中清楚,不过依空宇来看,五王爷待韦妆的态度,可不像只因为想报恩那么简单。” “哼。你不说,为父也是能够猜测出一二的。五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左相叹道,“恩怨之事看得淡啊。” 听左相如此说,空宇满眼更是忧心:“父亲,大哥如今为了韦妆什么都不管不顾,在颜婉儿面前也不收敛一二,当着父亲的面也是三番五次提到要退婚;而刚回京都的五王爷,虽然过府拜访了父亲,与诺晴也有过数面之缘,却是别说正眼,就是斜着眼都不曾看过诺晴一眼,倒是一心待韦妆各种的好,令人忧心。今日颜婉儿过府也曾与孩儿说到其中厉害,孩儿很是惶恐。” “婉儿与你说了些什么?”左相问。 “只怕那五王爷爱美人更胜过爱江山啊,但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怕会一步错,步步错,颜婉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颜将军与父亲,如今算是同船而坐。” “唉,可惜婉儿身为女子,她的见识与眼界啊,可不知强过你大哥多少。”左相又一声长叹,很是遗憾,“晨星虽然想要毁婚,但只要我还没死,他就休想!” “可是大哥的脾气,父亲您也不是不知道。”空宇低声道,“而且现在不仅只是大哥涉及其中,还有一个五王爷啊。” 闻言,左相只是冷哼一声,道:“父亲心中抱负,岂是一个山野中长大的小女子可以阻扰的?” “是。”空宇虽然不知道左相准备应对,但也明白对于韦妆,若是有机会,父亲是再不会有丝毫犹豫和怜惜之心的。 “唉,”只听左相又叹息一声,“原本父亲也有想过,若是你大哥安分,或者像你一般此等心思与筹谋,他喜欢谁,只要他娶了颜婉儿,再又想娶其他任何女子,那也便由着他去,如今,却怕是不能凡事都由了他,他若是难过,那便让他难过一阵子再说。” 空宇听了,只是不语,眼中闪过一道幽幽的光。颜婉儿的心意如何他是不想过多理会,但父亲言语中也是有意,那就不同了,许多事情,大哥不能为父亲分忧,那么他来。 ~ 韦妆是从诺晴嘴里知道了晨星被杖责五十又被禁足的消息。虽然相府的人并没有因为此事给她脸色看或者说难听的话,可她心中,反而更加觉得愧对大师兄。 韦妆见不着司马晨星,所以只好偷偷的问诺晴:“那么以后,我是不是尽量不出府比较好?” 她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天气很好,院子里也很清静,丫环们站在一侧侍候不敢出声打拢,诺晴坐在院子里绣着一件披风模样的东西,目光专注且认真,听到韦妆问自己,诺晴抿嘴一笑,停下手中的绣花针,她轻瞥韦妆一眼,不答反问:“要是小韦妆不能出府去逛,身上会不会像有成千上万只虱子在咬?” “成千上万自然不会,九十九只还是有的。”韦妆跳下秋千,来回跺了几步,凑到诺晴跟前,盯着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诺晴笑。 “你长得很好看啊!”韦妆回答。 诺晴放下绣品,认真的看了韦妆几眼,笑着摇头:“不对,小韦妆像是有话同我说。好罢,谁让大哥千求万求,一定让我们照顾好小韦妆呢,说什么在他被关禁闭的这十天,绝对不可以让你受委屈,或者觉得无趣。” “咦?诺晴看到大师兄啦?”韦妆一脸惊奇,听来的消息分明是说除了大师兄的爹和娘,其他人一律不许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生有好运(137) 她还真是天真单纯,诺晴笑着道:“爹不在的时候,我求娘带我去见过大哥一眼,他很好,小韦妆别担心,也没被杖责五十呢,只打了十五下,大夫对我娘说是很一般的皮外伤罢了,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人一样,大哥见了我,一声疼没喊,只顾着央求我和二哥一定要照顾好你,大哥说啦,你想出去玩,就让我和二哥带着你一起出去玩,想吃什么,就让我和二哥掏银子给你买,要管你吃到饱。” “大师兄真好!以后要让二师兄好好学学怎么做师兄!”韦妆心中感动满满。 诺晴听了,只是卟哧一声笑。 “笑什么?”韦妆不解。 诺晴不答,却问道:“小韦妆,你真觉得我长得好看么?听大哥说起过,从月隐山到丰阳经过的地方可不少,什么人也能见识到,说千姿百态不足以形容,可我看丰阳城的小姐们,似乎大抵都差不多,姿色是各有不同,百态嘛,怕是没有。你给我说说,其他地方的女子,都长得什么模样?都和小韦妆一样这么有趣吗?” 千姿百态?韦妆认真想了想,居然想不起一路过来,路上遇到的人有何不同,倒是对几样美食比较记忆犹新,除了南门扬非他们,说到女子,有深刻记忆的便只有了艾小巫。 “我见过的女子当中,就你和婉儿长得最最好看!”于是韦妆道。 诺晴便笑了笑,偏着脑袋看了韦妆一会儿,看她一脸认真,知道她并非是为了敷衍自己,并非没有认真去想。 诺晴的笑脸离她这么近,韦妆蓦的想起南门扬非说过的那些话,他不喜欢诺晴,即便娶了她,以后也要折磨她。 “诺晴,你喜欢南门公子吗?”韦妆问她。 诺晴没料到韦妆忽然问她问得如此直接,脸瞬间一红,低下头轻叱一声:“呸,小韦妆你这样问人家,要不要脸?知不知羞?” “呃!我师傅说脸在脑袋上有一张摆着看就好,其他的不要也罢,免得背负太多!”韦妆却道,看着诺晴突然脸红,不由猜测,“难道你喜欢他?所以害羞脸红?” “才不是!”诺晴立刻否认,她伸手欲推开凑在她跟前打量着自己的韦妆,“我要绣花了,你且走开去玩,不要打扰我。” 韦妆不是很明白,诺晴她说‘才不是’,那么是不是不喜欢南门扬非的意思?诺晴的手推着她,韦妆便又挪了几步,凑到诺晴的另一边,继续问:“那你是不喜欢他喽?所以见了面,你也不与他说话的,平常在这宅院里,我看诺晴还是很喜欢与我说话的啊。” 诺晴的脸更加的红,嗔怪的看了韦妆一眼:“小韦妆,你一个姑娘家,总是这样胡言乱语可不好。” “姑娘也长了嘴啊,要说话要吃饭,难道不是?”韦妆问。 “不和你说了!”诺晴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咦?”韦妆果然上当,赶紧妥协,“好,不说这个。那,你现在绣的又是什么呢?” 诺晴不回答,却又嗔怪的看了韦妆一眼,只看得韦妆莫名其妙,难道这也不能说?韦妆正在想,便听到空宇含笑的声音响起:“她现在绣的啊,是自己的嫁妆呗!” “二哥!”诺晴的语气中全是撒娇成分,但眼神却有不满,嗔怪的看了空宇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 “二哥!”韦妆也喊道。 空宇笑着走近他们。 “二哥,今天可见着大哥啦?”诺晴问。 韦妆本来还想追问诺晴是不是真的在给自己绣嫁妆,但听她问及司马晨星,注意力便被转移开。 “是哦,大师兄被关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不能出门,真的好可怜,二哥可以去看他的话,没事就多去看看大师兄,陪他聊天解闷。”韦妆道。 “你们这灵剑派的两师兄妹啊!”空宇一脸无奈的笑意,“怎么说话的语气都这般的像?二哥我可是刚从大哥房间里出来的,不是我不想陪他一同看书或者聊天什么的,而是他一见着我,就嚷嚷不停,各种迫不及待的吩咐,什么小妆在府里呆着会嫌闷,一定要带她多上街逛逛,什么小妆喜欢吃有肉的东西,每顿饭菜切记要有大盘的肉。” 诺晴听得直笑,取笑道:“大哥这是被爹爹罚得还不够重。” 空宇淡淡一笑,看着韦妆道:“大哥已经拜托了空宇,说是如果小妆想出门游玩了,想吃什么了,想看什么了,总之,小妆有任何问题了,都可以和二哥说,让我一定满足小妆所有的需求。” 韦妆眨着乌黑发亮的眼,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早两天债台高筑,欠了南门扬非一千八百两白银,想让晨星修书一封送到月隐山去让师兄们想办法凑齐银两,可话到嘴边,她硬生生的忍住了,这种事,好像还是亲口与大师兄说比较好,否则太丢灵剑派和师傅的脸,再加上南门扬非与诺晴又是被皇上赐婚的关系,说给他们知道,总觉得不妥当,比较尴尬,幸亏南门扬非拿了欠条,但并没有要立刻追讨的意思。 司马空宇看了一眼似乎是欲言又止的韦妆,笑道:“是不是在府里又憋了两天没出门,小妆觉得无聊啦?” 无聊当然无聊,不过也总要好过大师兄,至少她还能在院子里各处跑,晨星却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而且门外门内都有人把守看管。 “还好。”韦妆道。大师兄在受苦中,她也不能这么无心无肺。 空宇又笑了笑,道:“刚才大哥说啦,仁义街酒楼那顿饭呢,肯定是由他亲自带着小妆去吃,毕竟他说过的话就应该由他兑现,可是丰阳城却不只是仁义酒楼才有美食啊,所以呢,明天就由二哥作东,带小妆和诺晴去京华街涨涨见识。” 明天可以出门?还是大师兄嘱咐的?韦妆眨巴着乌黑发亮的大眼,闪闪发光的看着空宇,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 好看的青瓷茶杯,揭了杯盖,缓缓升腾起凫凫的热气,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艾小巫喝了一口,涩味不浓,微苦之后带了一丝清甜,放下茶杯,艾小巫目光再次投向下面街道,此时清晨,茶馆里无人,大街上原本也是不见人烟,可艾小巫这一眼再看过去时,楼下正对着窗口的街道上,竟孤伶伶站着一条身影。 虽然身影孤单,可表情很是丰富,红唇白齿,笑出一脸的妖孽。 “漂亮妹妹,这么早一个人喝茶啊!”圆圈圈冲她拼命摇着一条手臂。 也不知道他的笨蛋涂雾去了哪里。但肯定有必须暂时离开他的某种理由。 艾小巫依然自顾自的喝着茶,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圆圈圈,以及他那么热情的招呼。 但圆圈圈同样也自顾自的笑得一脸如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艾小巫完全无视他,圆圈圈喜滋滋的声音又响起:“漂亮妹妹你好好坐在那里哦!我就上来!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大肉包!”说着话,又举起另一只手臂,果然,手里举着一包油纸包,估计里面正是他所说的大肉包。 艾小巫继续喝着自己的茶,圆圈圈已经消失在窗户正对着的街道上,艾小巫才又喝到第二口,楼梯上便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喝到第三口,圆圈圈已经出现在她桌子对面。 也不需要艾小巫相邀,圆圈圈笑眯眯的已经坐好,就坐在艾小巫的对面,将肉包放到桌子上,伸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却立刻吐着舌头感叹:“这么苦呀!漂亮妹妹,一大早的,怎么就只喝一壶这么苦的茶么?”长久下去,胃可受得了? 艾小巫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丝毫没有因为多出一个圆圈圈而打乱她品茶的节奏。 “难道其实我隐形?难道我其实失声?难道我其实全是幻觉?”圆圈圈嘀咕几句,偏着脑袋打量着艾小巫,笑嘻嘻的眨巴着眼,“要不然,漂亮妹妹怎么好像即看不到我,又听不到我说话的样子?”说着话,又伸出一手,在艾小巫面前晃了晃。 “我说漂亮妹妹”圆圈圈又出声嚷嚷,还没说完,却忽然听到对面的艾小巫淡漠的开口,只有两个字,极为简单:“闭嘴。” “呃?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啦!真是太好了!”圆圈圈不但没闭嘴,反而更是兴奋到嚎,“突然就激动到想哭呃,可怎么好?” 艾小巫缓缓抬起眼睑,终于如圆圈圈所愿,冷清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你方才嚷得大声,溅出两滴口水,一滴在茶壶盖上,一滴在茶壶身上。”艾小巫淡漠的告诉他。 “呃?漂亮妹妹原来有洁癖?哈哈哈”圆圈圈开心的大笑。 “没有。” “啊?那为什么” “只是嫌弃你。”艾小巫打断圆圈圈的疑惑。 圆圈圈张着嘴,精致的五官像是正承受着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那种备受打击的模样,任谁见了也会于心不忍。 然而艾小巫可以忍受,或者她确实如江湖传言的那般无心无肺之故。她并不理会圆圈圈那夸张的表情,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似乎有起身之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生有好运(138) “诶,你不奇怪笨蛋涂雾怎么没跟着我么?自从很多很多天以前,与漂亮妹妹城门口分别之后,他可想念你啦!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着你,让本来就很想念漂亮妹妹的我,更想你诶!”圆圈圈忽然不怎么正经的语气,却用认真的眼神看着艾小巫,“你也不问问他的么?还有,也不问问我,这些日子过得好还是不好?” 然而艾小巫已经站起了身,并且一丝与他再继续往下聊的兴趣也看不出有。 “啊呀别急着走嘛!好不容易在丰阳城又看到你!”圆圈圈赶紧也跟着起身,他挡在艾小巫面前,又笑得一脸可爱起来,“好吧,那就打听个事总成吧,知道京华街在哪里么?” 他问京华街,自然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但与她,却一点关系也没有。艾小巫跨出一步。 “啊呀,”圆圈圈又叫唤一声,他配合着艾小巫的步伐,立刻退出一步,却依然坚持挡在她面前,“要是知道,别小气告诉一声嘛!好歹你我也是认识过几天的熟人!额我也是听说的,今天有个老朋友会去京华街吃好吃的,哈哈!所以我想去会会!不过,又听说京都赫赫有名的颜将军,他的嫡长女颜婉儿今天要做一件大事,就是南门公子也好奇她要做什么大事,所以得到消息就一路尾随了过去,不过方向刚好与京华街相反。本来嘛,南门公子也算是熟人,不过颜婉儿到底去哪里还不明确,我就算想去见见南门公子也是找不着北的,所以还不如去京华街哦,漂亮妹妹你说是不是?对了,那个去京华街吃好吃的老朋友,她是灵剑派的弟子,姓韦名妆,梳妆的妆!” 艾小巫冷淡看着圆圈圈的眼神并无变化,又向前跨出一步,圆圈圈便又退出一步。 “让。”艾小巫淡漠的对他又说出一个字。 “呃?”圆圈圈诧异的看着她,似乎不能相信她就这个反应,也不能相信她的语言对他居然是如此的吝啬,诧异过后,圆圈圈又开始笑得一脸开花,指着桌上油纸包着的包子,道,“我请你吃肉包子诶,真心到不能更真心!你吃一个啊。” 死皮赖脸的人,最是难缠。艾小巫又冷淡看了圆圈圈一眼,缓缓往前一步一步走去,轻易便绕开了圆圈圈,一直朝楼梯走去,脚下未停,头也未回,就这样消失在圆圈圈眼皮子底下。 “难道是我暗示得不够明白?”圆圈圈看着眼前的空荡,不由喃喃自语,“她到底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呢?对那个大眼睛丫头,她到底是什么心态?”是不想韦妆出事呢,还是韦妆出不出事,她压根就不关心不在意? 笨蛋涂雾不在他的身边,看来已经在京华街守着了,已经离开茶楼的艾小巫莫名很是确定。 ~ 京华街。 司马空宇,阿原带着韦妆和诺晴在街上慢慢逛着。另外还有二十个相府的护卫换了便装,装作路人模样一路跟在后方,显然是要保护好韦妆和诺晴的安全。 诺晴喜欢看些饰品,韦妆则只爱美食,但两个有着不同喜好的人逛街,却也很是融洽,或者是因为两人都可以给予彼此很多的耐心与等待,偶尔,还会给到对方关于她们个人的一些见解。 “诺晴,你的头饰还是选素色一些的更好,那些太艳的,反而衬托不出你好看的脸和嗯,单纯的气质!”诺晴去逛饰品店时,韦妆总会念叨几句。 “小韦妆,你一路上吃的好像没停啊,每样少买一点嘛,很快二哥就要带我们去京华街最有名的京华大酒楼用午膳,你要是因为肚子太饱吃不进什么了,你可别后悔。”韦妆每往嘴里塞一口零食,诺晴就会笑着提醒。 “没事呃,我是灵剑派最最有名的象皮肚子。”韦妆笑着回答。 阿原沉默不语,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相随,他是司马晨星的贴身护卫,对待晨星,倒是忠心耿耿,空宇暗想。 空宇有时看着诺晴脸上的笑意,再看看韦妆,心中竟觉得微有遗憾,若韦妆与颜婉儿的身份互换一下,又该有多完美? 不久之后,四人行至京华大酒楼门口。 刚跨进酒楼大门,店小二已经唱诺着上前:“呦!二公子和大小姐今儿个有时间来啦,请,请,快请!楼上最好的座位还在,小的给您带路哈!” 空宇并不说话,却是直接丢了一块碎银给到店小二,吩咐道:“今天让你们家厨房师傅拿出最高的手艺来,侍候好了,再赏。” “呃,那一定,一定!”店小二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前头带路,“小的定会前往厨房亲自监督!” “二哥和诺晴常来?”韦妆笑问,听空宇和店小二的交谈,应该是如此,那应该是知道这酒店最好吃的都有些什么了。 店小二听韦妆开口问,不由瞟了韦妆一眼,笑道:“呦,这位姑娘面生,口音也不是丰阳城的口音,是二公子府上的远亲么?但这双大眼睛可真的生得好看,亮闪闪的,又精神!” “挪开你的狗眼!这位姑娘是大公子的师妹,岂是你可以随意打量评论的?”阿原立刻不满意的低叱一声。 “呃,小人有眼无珠,抱歉,抱歉!”店小二听了,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唱诺着,倒是极快的低下了脑袋,不再看韦妆。 不知道阿原生气什么,但韦妆也不好出声说其他,只是跟着他们一起上楼。 “这家一道肉泥丸子很合诺晴的口味,所以我与大哥得空,也就时常带着诺晴一起来。”空宇笑着回答韦妆之前的问题,“小妆等会吃了,或者也会喜欢。” “她啊,”诺晴不由取笑道,“如果桌子椅子能吃,只怕也会非常喜欢才是。” “诶,不会!桌子椅子都是素的,哪有肉好吃!”韦妆却道。惹得诺晴抿嘴而笑,阿原不由也跟着一起笑了。 这么好的气氛,怕是以后不会再有了。空宇暗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生有好运(139) 京华街大酒楼二楼,韦妆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下面街道的人来人往,以及几间铺面的情形,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相府的护卫身形闪过,他们经过时,都会朝二楼窗口空宇他们的位置处看上一眼。空宇想得很是周到,不知道是大师兄交待,还是上回百花井的事情给空宇留下了阴影,韦妆想。 原本韦妆想热情相邀阿原一同入坐,谁知道阿原死活不肯,空宇和诺晴只是躲在一旁窃笑,她也就不多坚持,因为想起了相府规矩多这句话。 人在江湖,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入乡随俗。韦妆暗忖。 并没有等多久,几名店小二已经逞递上一大桌子的菜,肉泥丸就有两种,一种清蒸,一种油炸,其他的菜式,也就是看着便会让韦妆止不住流口水的大鱼大肉之类。 “小韦妆,这清蒸的肉泥丸呢,口感清香,咸淡适中且带着微甜,汁液较多;那油炸的呢,外酥内嫩,口感偏重,浓香之余带有麻辣之感,你试试。”诺晴向她介绍着自己的最爱。 “那诺晴喜欢哪种?我等会少吃些,都留给你。”韦妆嘴里问着,手里已经拿起了筷子。 诺晴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哪样只管放开肚皮去吃,我猜今天二哥肯定是带够了银两的。” “那是必须的,毕竟你们没有看到大哥是如何低声下气对我恳求的,好像只怕小妆会在府里憋坏了一样。”空宇也笑。 “诶,只是可怜了大师兄!”韦妆感叹一声。听她感叹,空宇和诺晴便同时看了她一眼,却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怜惜之情,兄妹两人不由无奈相视一笑。 阿原守在一旁,他们三人吃得倒也开心,全程偶尔也会谈笑几句,尤其是诺晴和空宇,言行举止,不似在府中那么严谨的循规蹈矩。 “快!快!再快!让开!都让开!”楼下街道,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同时马蹄声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韦妆他们三人正坐在窗口,听到外面喧闹,自然都转过头朝下面街道去看个究竟。 十几匹高头大马之上,十几个黑衣劲装男子策马狂奔,他们面目一个更比一个焦虑严峻,粗旷的五官,圆目冷瞪,双唇紧抿,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露,马已经如同闪电在飞驰,他们却仍然嫌其不够快,另一手扬起马鞭不停的狠狠挥下。 这十几骑刚飞奔至街中央,整齐又急促的步伐声又从街口处传来,便见两队身着“官”字衣物的至少有两三百名士兵正有序又以极速前进。 街上行人纷纷避至街的两侧,带着不解与诧异看着突发的一幕。那十几骑快消失在街尾时,最末一个男子忽的扭头冲后面正极速前行的士兵们大吼一句:“快!快!再快一点!左相大人他们若是有事,谁的脑袋都保不住!”住字出音时,他已经消失在街尾处。 “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立刻,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京都之地,尤其是京华街,已经有几年不见这种阵式了,这些人显然都来自官府,虽然行径有序统一,然而表情,言论,却无处不在的表明出他们的慌乱与某种惶恐之意。 有人问就有人答,街尾处一个身着浅蓝长衫的年轻男子轻哼一声后,道:“刚从盛荣街那边慌慌张张跑过来几个人,你们没听说么?据说在盛荣街有人妄图行刺司马左相c季大人和邱大人,这些人正是赶去护主的,要不是京华街是能够快速到达盛荣街的唯一捷径。你在别的街道,还见不着今天这阵式呢。” “什么?”问的人更惊讶了,声音不由的就提高了几分,“谁不想活了?敢行刺司马左相和季大人他们几位?” “这谁知道?反正无论什么时候,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呗。”蓝衫男子淡然开口,顿了一下,却又道,“不过这回出动了这么多官兵,看起来不怕死的家伙应该有不少吧?听说左相和其他几位大人身边的护卫可不简单,如今看这情形,怕是他们的贴身护卫也是招架不住那些刺杀者啊,否则也不必求援了。” “啧”路人感叹,似乎说不出其他话来,又或许是不敢说太多,怕最终会祸及自身。 京华酒楼二楼窗口,朝街道张望的韦妆目送那些官兵消失不见,街上路人的议论她是听得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只算听到了个大略,可那马背上的男子最后大喊出的那句:左相大人他们若是有事,谁的脑袋都保不住!韦妆却是听得清楚,她满脸焦急看向空宇,却发现空宇早已经站起身来,满脸铁青之色,看着极为紧张,再看向诺晴,才发现诺晴惊得筷子都已落在桌上,浑身更是紧张到发抖。 “二哥!诺晴!别发呆啊!”韦妆见他们如此反应,更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不由冲他们两人大喊一声,“快想办法去救伯父啊!” 诺晴被喊得清醒过来,她急得两眼含泪,看着空宇问:“怎么办?二哥?怎么办?你听到没有呢?有人,有人在盛荣街刺杀爹爹啊!” 站在一侧的阿原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对空宇道:“二公子,阿原马上赶去盛荣街!”相爷出事,他恨不得立刻奔前去相救,但空宇在他面前,他还是需要请示一番的。 “诺晴,小妆,你们在这儿等着,若我们未回,你们就一直呆在这。京华大酒楼怕有人寻滋闹事,暗中也是有几个高手看家护院的,你们只要不出酒楼大门就会很安全。”司马空宇交待道,不等诺晴和韦妆回应,又朝着楼下大喊一声,“伙计!” “诶,二公子,来了!”立刻有店小二奔上楼来。 空宇看着店小二,吩咐道:“大小姐和韦小姐在此用餐,你们好好侍候着,今日这二楼我包下了,不许再放任何闲人上来打扰,明白?”说话间,从怀中又掏出一锭白银朝店小二扔了过去。 “诶,小的明白,请二公子放心!”店小二喜滋滋的接住银两,点头哈腰不停。 “本公子暂时有事离开一会儿,待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们有惹大小姐和韦小姐有半丝的不开心,你们这酒楼可是承担不起,知道?” “知道,知道!请二公子放一百个心!”店小二更是点头如鸡啄米。 交待完毕,空宇似乎才放下心来,对阿原道:“立刻将楼下跟来的二十个护卫召集起,和我一同赶去盛荣街!” “是!”阿原拱手,转身便朝楼下飞奔而去。 店小二笑嘻嘻的冲韦妆和诺晴拱手笑道:“两位小姐若有事吩咐,只管唤小的一声,小的会一直侍候在下面楼梯口,竖着耳朵恭候,随喊随道。”说完,一揖到底,然后便退下楼去。 “诺晴不用担心,相信二哥。”空宇深深的看了一眼诺晴,虽然他让诺晴不要担心,可自己双眼中却全是担忧神情,他说完,又看了韦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掠身朝楼下匆匆去了。 她们虽然留下,可又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韦妆看着眼泪在眼眶中滚动却不敢落下的诺晴,安慰道:“伯父不会有事的,家中的护卫那么厉害,而且二哥已经赶过去了啊。” 诺晴只是沉默不语,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窗外街道的远处,满脸无措。 韦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再安慰,而且怕自己话太多让诺晴反而心烦,只好站起身来,一手搭在诺晴的肩膀上,希望多少能够给些力量到她,让她支撑得住。 两人沉默着,时间在无声中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但似乎已经很久,诺晴等不回司马空宇,心中越发没底焦虑起来,不由站起身来,走向楼梯口朝楼梯处望了一眼。 “要不,我们去盛荣街看看?”韦妆跟了过去提议道,毕竟等待最是心焦难捱,还不如亲自前往看看。 诺晴眼中分明有着‘好’,可很快又垂下眼睑,终于不再沉默,而是极为不安地轻语道:“不行啊,二哥吩咐过了,说他如果没有回来,就让你我一直等在这里。”二哥的话,总是不会有错。 韦妆眨了几下眼,无奈的摸了几下鼻子,不再吭声,不想再让诺晴心中纠结为难。 “咻”的一声,窗口忽然闪进两条黑影。 韦妆与诺晴立刻扭头转身去看,脸上全是希冀,以为是空宇和阿原回来了。 岂料,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黑衣男子!韦妆直觉不妙,嘴一张刚想朝楼下店小二喊出声来,然而那两个男子早已身如闪电掠上前来,不由分说同时伸出大手,将韦妆和诺晴一人一个的控制住,同时伸出他们粗糙的大手,用力捂紧了她们的嘴! 惨了!韦妆想,她看着对面同样被挟持的诺晴,圆滚滚的双眸顿时充满担心,诺晴那满眼的惊惶,浑身突然如筛子般狂抖的模样,让韦妆心中怜惜。养在深闺自小受人保护着的诺晴应该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生有好运(140) “嗯!”韦妆怜惜诺晴的同时,心中也是又惊又怒,二哥不在,阿原不在,任何一个师兄都不在,怕是不会有人能够救她们了,那么唯有自救!韦妆想着,不由自主从鼻孔中奋力吼出一声,想要引起楼下正守着的店小二的注意,但吼声还未断,她只见眼前一片破碎般的黑白交错,极快,如果形容的话就是眨眼之间了!当这些破碎的景色消失之后,“砰”的又一声之后,韦妆定眼再看时,她和诺晴居然已在一辆马车内!马车并没有顶布,抬头便可以看见天空,如在不深的井中,而马车的四周看似是被极厚重的黑布包裹着,并且没窗!只有一扇门帘。 除了挟持住她和诺晴的两名黑衣男子,并不太宽敞的马车内,竟还有一个蒙面人,目光冷酷无情,极为犀利,虽然深藏,但仍然藏不住浓郁的杀意。 是那些想要杀她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吗?韦妆暗想,杀她就杀她,可诺晴是无辜的!韦妆心想,奈何被人捂紧着嘴,她出不了声。 诺晴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恐惧,此时没有晕厥已经很是不错,从担心父亲,到此时惊惧自己的命运,诺晴的眼泪不由自主的终于滑落。 就听前面一声马鞭挥落的声音,然后马车开始动了,速度,尤如疾风,从那狂飘的门帘便一清二楚。 那原本挟持着她们的两名黑衣男子此刻已经松手,然而两把短匕首却要挟在她们两人的脖颈处,虽然他们一个字也没有说,可韦妆和诺晴都知道:如果她们敢出声求救,甚至是稍微张下嘴,搁在她们脖颈处的匕首便会毫不留情的割进她们的肌肤。 马车内的那个蒙面黑衣男子,坐在她们对面位置,沉默不语,眼色冷漠阴狠的盯牢着她们,手中握着刀柄把玩,他冷酷的眼神在诺晴和韦妆脸上来回扫射着,片刻后,蓦的出声问道:“知道为什么要抓你们吗?”他的声音粗哑又低沉,带着阴冷无情,很是吓人。 诺晴不敢回答,甚至与他对视的勇气都不再有,她垂下头惊吓到只是一个劲的无声落泪。 “为什么?”韦妆瞪着他大声问道,可能问的声音大了点,立刻感觉到压在脖颈处的匕首又逼近一分,韦妆只好把声音降低了些,“你蒙着个脸,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谁会知道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抓我们。” 小命就在他们手里捏着,还敢伶牙俐齿的与他们对峙,胆量倒是不小。蒙面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更狠戾的光泽。 忽然“咻”的一声,一道刺眼的光印亮了韦妆和诺晴的眼,一把雪亮但冰冷的长刀指向韦妆的咽喉,刀尖紧贴着韦妆的咽喉肌肤,刀柄未端则紧握在她们对面黑衣蒙面男人的手心,就不信吓不破她的胆,蒙面人的眼中,分明闪烁出这样的讯息。 “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聪明的话,就该苦苦低声哀求,若敢嚣张,会死得很快,知道么?”蒙面人冷冷威胁道。 刀尖虽然抵在韦妆的咽喉,但并没有如蒙面人所愿,韦妆眼中虽然有极大的惊惧,但也有恼恨之意,不像是已经被完全的吓破了胆。 “我当然聪明,所以我知道就算我苦苦哀求,你也不可能放我们下马车了,难道不是?”韦妆却愤愤开口道,“你们抓住我们,也不像是为了看看我们是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只怕是一直就盯牢着我们,就等着一个机会”但与前几次遇到的追杀似乎有些不同,前面几回,对方可没有同她叽歪几句的想法,都是直接举着刀啊剑的招呼过来,完全一副杀了再说的姿态。如果他们和前面那些想杀自己的人不是同一批人,那么他们又是谁? 居然恐吓不到她,见她喋喋不休有着一直往下说的准备,并且再分析下去只怕要接近真相,那可不妙!想到此,蒙面人恨恨的回瞪着韦妆,吐出冰冷的威胁字句:“你若再多说一个字,立刻就必死无疑!” 呃?韦妆眨巴两下眼,脱口而出:“真的?”问完后,她脸上顿时露出一脸无辜与后悔表情,似乎极为悔不当初:“那现在可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这副无辜至极又后悔的表情因何而来?蒙面人咬着牙齿更冷的回答:“当然是真的!” 韦妆脸上的表情更是无辜:“‘真的’有两个字,再加上那句‘那现在可又怎么办’,那我是不是要立刻必死无疑数十回了?” 刀刃相向,她竟然还敢当众嘲讽自己言而无信?难道她是真的不怕死,所以在刀口之下还要刻意激怒他么?黑衣人目光如炬,蓦然就回忆起主子们的交待。 “无论如何,绝不可伤害司马诺晴丝毫。” “但那个小贱人一定要死,可是半分的破绽也不能让司马晨星寻觅到。所以,要让事情看起来即是偶然,却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怎样才能天衣无缝,那是你们必须做到的事情。但至少记住一点:言多必失,记住只说你们要说的话,切不可与那个小贱人有过多对话,如果事情过后司马诺晴回去把这些经过记起,再详细说给司马晨星听,因此被他推敲出点什么,你们就剁下自己这颗无用的脑袋,再来见我!” 言多必失,这丫头确实莫名有让人开口说话的本事,所以说,让人烦恼的不仅只是狡猾的人,还有这种极为愚笨的。 ‘咻’的一声,蒙面人手中的刀收回刀鞘,恐吓如果在第一回就因对方的迟钝而以失败告终,那么还是不要继续的好,尤其对于这种看上去极度不懂察言观色的人,他冷眼看着韦妆,却就是这么一个愚笨的家伙,偏偏难以搞定,从月隐山到丰阳城,他们也是损兵折将不少,她倒好,头发都不曾因此少那么一根,但这一回一定让她在劫难逃!一个人的好运,不可能永远追随着她不放,总有结束之期。 见蒙面人收回长刀,另两个黑衣人便也同时收走了逼近在韦妆和诺晴颈脖处的匕首。 压迫感瞬间缓解不少,然而韦妆和诺晴两人还来不及稍微松一口气,就听蒙面人忽然道:“让她们闭嘴,听得烦!” 闭嘴?是要杀了她们么?死人自然会闭嘴,韦妆一惊,但很快知道是自己想错了,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立刻不知从哪儿同时摸出块方巾,一把抓过她们,强行塞进了她们嘴里。 “嗯!”韦妆抗议的用鼻子哼出一声,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扯掉嘴里让她不舒服的方巾,却听到对面的蒙面人冰冷又恶毒地道:“她敢扯掉,如果是右手扯掉的就剁去她的右手,如果是左手扯掉的就剁去她的左手!”手字落音,‘铮’的一声,他丢过来一把匕首,从韦妆的眼皮子底下滑过,钉在了离她双脚不远的马车木板上。 “是。”守在韦妆旁边的黑衣人低声应道,微一弯身,已经将钉在木板上的匕首握在手心。 那还是就这要不舒服着好了,要不然没了手更糟,韦妆想着,自然不敢再伸手去扯掉嘴里的方巾,不过转念一想:也还算运气不错,塞在她们嘴里的方巾至少非常干净。 韦妆看了诺晴一眼,发现此时诺晴正两眼泪汪汪又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一副待宰羔羊的无助与惶恐不安。 韦妆心中很是怨念,不由瞪了对面的蒙面人一眼,现在嘴巴也被堵上,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虽然手脚自由,可也是不敢枉动的。 她们口不能言,他们三人倒是开始对话。 “老大,”守在诺晴身旁的那个黑衣人开口,“你说我们成功绑到了叶家小姐,交给乔大官人,真能够得到五百两赏钱吗?” 呃?叶家小姐?韦妆立刻又看了诺晴一眼,他们绑错了人?!那她们岂不是还有希望?毕竟误会一场。果然,听了他们的话,就是一直默默流泪的诺晴都神奇的止住了眼泪。 “他必须得给,否则,他就休想见到叶家小姐一根头发丝。哼!他可是心心念念大半年了。”蒙面人冷哼一声,说着话,还瞟了诺晴一眼,显然是将她当做了叶家小姐。 大哥误会啊!韦妆躬起背来,就想伸手去扯嘴里的方巾,刹那间心中已经大喊了无数遍:诺晴可不是什么叶家小姐,她是左相大人的女儿啊! “啪”的一下,守在韦妆旁边的那个黑衣人却眼疾手快,拿着匕首的刀背敲下韦妆快要伸到嘴边的那只手,冷声道:“老实点,真不想要这只手了?”说着话,拿着雪亮的匕首在韦妆眼底又晃了晃,以示威胁。韦妆无奈,真是比秀才遇上兵还可恨,因为不是有理说不清,而是根本不给开口的机会!她只能恨恨的作罢,鼻孔里却哼哼着:诺晴不是叶小姐啊!可惜哼出的声音最终都是嗯嗯之音。 “大哥,那叶家小姐身边的这个大眼睛姑娘怎么办,看打扮也不像什么丫环之类的,没听说叶家小姐还有姐妹哦。”守在韦妆旁边的黑衣人问道。 “哈哈!这么伶牙利齿的,卖去花楼挺好,看她相貌也还不错,又能说会道的,调教一番肯定招人喜欢!能卖几两是几两,有赚就行。”蒙面人瞟了韦妆一眼,语气幸灾乐祸着。 “这个丫头哦,谁逮着她都不会亏,稳赚!”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蓦的由他们头顶上方传来,“就是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那个命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不觉已渐远(141) 咦?韦妆惊诧的抬起脑袋往上看。 一张好看的笑脸,正低垂着,在没有布遮掩的车顶仅仅露出一个脑袋,冲她笑得欢快。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韦妆姑娘?”他问。 满身是刺!韦妆一眼认出他来,心中瞬间涌出各种奇怪的念头,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她想喊,也喊了,可惜那块方巾还在她嘴里,让她没能发出声来。 “铛”的一声,蒙面人再次拨出大刀。 然而,“呼啦”一声,裹在马车周围的黑布忽然像被一阵大风给吹起c撕烂c又吹向了天边! 韦妆晃着脑袋看了几眼,也不知道马车是跑到了哪里,但眼睛所及之处,只有墙壁,和前后空无一人的长巷,赶车的人猛的挥着鞭,头也不回,似乎想赶去哪里。 马车的顶与四周的木板及黑布都已经四分五裂的飞出,满次也就轻轻松松的落在了车上,落在了蒙面人旁边,他居然稳稳的坐下了。 韦妆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乌黑的大眼目不转睛打量着他。 满次便笑着叹息一声,摇了摇脑袋,似乎很是无奈韦妆的迟钝。 “听说有个人给你取了两个外号,一个是大笨桩,一个是大木桩,嗯,无论哪一个,果然都很贴切。”满次笑道。 呃?为什么?那也只是南门扬非那么喊她,韦妆暗想,满次是欺负自己这时候嘴里塞着块方巾,反驳不得他么?还有,他这出现的时机与方式,是敌是友?救她们?还是来抓她的? 见她只是频繁的眨动着乌黑的大眼,心中所有想法此刻都在眼底闪现,满次卟哧一声笑,终于好心的提醒她道:“我就在姑娘面前,怎么,姑娘居然对满次没有信心么?或者那块方巾在姑娘的嘴里塞着成了习惯,姑娘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舍不得扯掉哦?” 韦妆虽然还是不明白满次的意图,但此时终于清楚了一点:他出手,是帮她们脱困的!不管事后满次又要做什么,但至少应该能好好开口说话解释一下,让诺晴不再受困,韦妆立刻满心欢喜,两眼更是闪闪发光,她立刻伸手,但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扯着方巾一角又停下,乌黑的大眼疑惑的看向对面的蒙面人:如果满次是来助她们脱困的,那么他们就不是一伙的,为什么双方居然还没有要开始打起来的征兆呢? “哈哈哈”可能明白了韦妆的困惑,满次不由失声而笑。 蒙面人与另两个黑衣人,直到这时才像是忽然完全的醒悟过来,蒙面人都没起身,直接一刀拦腰扫向满次!另外两个黑衣人拿起匕首分别逼近了韦妆和诺晴。 满次一声不屑的冷笑,徒然伸出一手抓紧蒙面人的手腕,再将他往半空中一送,蒙面人便身不由己咻的飞向了半空中,满次再一伸手,朝那两个黑衣弹出两颗小石子,“砰”的两声,他们手中的匕首便掉落在马车上。 “啧,完全没挑战嘛。”满次笑道,再一掌击出,掌风虽然凌利,却不触及韦妆与诺晴,那两个黑衣人受不住他强悍的内力,顿时同时口吐一口鲜血,见势不妙,两人也赶紧飞身而起。 满次偏着脑袋看了韦妆一眼,温和的笑道:“这回别急着躲开,我还有旧要与姑娘一叙呢。”说完起身,瞟了依然急赶着马车的车夫一眼,冷冷一笑,手一扬,又打出一粒小石子,一道极细的血便从车夫的心脏处随着小石子一道飞溅出,“砰”的一声,他翻身滚落下马,满次却不急不忙的将手放到嘴边一声长吁,向前拖着马车狂奔的两匹马便停了下来。 满次便又回头冲韦妆眨眨眼,好笑地道:“等我咯,还有,你们两个可以扯掉嘴里的布了,我不会剁谁的手。”说完,他足尖一点,人已朝半空中的三个追去。 “啊呀!”韦妆一直被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幕惊呆,此时才缓过神来,赶紧一手扯掉嘴里的方巾,又帮诺晴也扯掉嘴里的方巾。现在回想,满次这身手,当初在月隐山时,可不是一般的手下留情! “诺晴,没事呃,没事了!”韦妆伸手替她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再抬起头去看半空中的四个人。 那三人,明显不是满次的对手,而满次,似乎并没有心思与他们过多纠缠,狠狠几掌之后,再打出几粒石子,那三人便落再无还手之力,软绵绵任由身体从半空中跌落到地。 在韦妆眼中,全天下皆是高手,所以高手如云,但只怕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们就都是无能之辈了吧?韦妆乌黑的眼底,看着满次如天神一般,缓缓由半空中向她逼近。她是安全了,还是更危险了?韦妆眨巴着眼,一时之间还没有答案。 “诺晴,你先跑吧!”终于,韦妆轻声道,“我和这个满身是刺,好像还有一丁点恩怨。”可是诺晴并没有理会自己,韦妆好奇,不由低下脑袋,看向马车上的诺晴,才发现诺晴又一次吓得缩成一团,应该是听到她的提议了,正在拼命摇头,满眼绝望和惶恐。 满次落回马车,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是一片羽毛。 他笑容满面,两眼锁紧韦妆,刚欲对她说点什么,忽然眉峰微皱,然后,他看向马车行来的地方。 “满次!你个混帐王八道!你别跑!老子要削了你的脑袋喂狗喂王八喂蛆!”一声气势如虹的大吼,喊着满次两个字时尚远,等叫嚣着喂蛆两个字时,已近在眼前。 “伊常少侠!”韦妆大为惊讶的看着像几道疾风掠近眼前的几个人,“雷远大侠!”看到雷远,她不由立刻一脸的惊喜,再看看另外的两人,居然是涂雾和一头驴子!这算是故人重逢么?但韦妆可不觉得有故人重逢的喜悦!但幸亏雷远的脸就在眼前,这让她忽然觉得很安心。 涂雾对韦妆咧嘴一笑,抱拳拱手道:“韦妆姑娘又见面了。” 韦妆呵呵一笑,回答:“要不是这种情况之下见到笨蛋涂雾,可能我的感觉会好很多。” 涂旅一双空洞的眼神落在韦妆脸上片刻,又空洞的落向别处,那空空洞洞的神情,难免有着几分怪异。 韦妆悄悄的算了下,满次他们有三个人,雷远和伊常却只有两个人,人数上,明显雷远他们更吃亏!虽然高手与一般人面前,人头的多少并不是重要的事情,可毕竟满次他们都非常厉害,不是一般人。 满次听着伊常嘴里的叫嚣,一丝恼意也没有,反而笑得亲切温和:“伊常少侠,”他学着韦妆的语气称呼他,“你喊得是蛮热闹,可是本公子就算站在这里不动,你也没那本事削下我的脑袋啊。”倒不是满次目中无人,但涂雾和涂旅在,雷远和伊常的确是无可奈何的,虽然不能断言他们之间谁会更厉害,但胜负分出之前,彼此之间拖个两三天不是问题。 雷远自然也知道,也没有伊常那么冲动,他瞟一眼韦妆,知道她平安无事,心中已经松了一大口气,伊常此时对满次毫不客气的咒骂,倒不是因为之前他伤了南门扬非的旧恨所致,而是新仇。 “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雷远笑着开口,“不足公子能够名满江湖,靠的可不是吹。只是,今日之事,不足公子确实过分了。” “没错,我是过分啊,你们能怎么样呢?”满次呵呵一笑,毫不在意模样。 “是不怎么样,不过只是想请韦妆姑娘评评理。”满次一脸骄横神色,雷远也不恼,依然满脸笑吟吟模样。 “呃”满次却忽然愣住,似乎不明白雷远为何有此一说。 韦妆就更是不明白,她能评什么理?打不赢人家的,都没说话权!何况她和诺晴现在还指着雷远大侠出手相救呢,哪有什么心情和时间,又有什么胆量去评理?韦妆暗忖。 却听到雷远笑道:“在京华大酒楼发现韦妆姑娘被哦,和司马小姐被挟持后,我与伊常准备立刻出手相救,但对方暗中也埋伏了不少人,其中不乏高手,应付起来虽然微有吃力,但还是自信两盏茶内可以解决掉的,谁知道如此关键时候,不足公子竟然躲在一旁,我与常伊刚占上风,可以脱困来追韦妆姑娘时,他便出手捣乱,要不然,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也不必承受如此久的惊吓了。” “呃?”韦妆同情的看着雷远,那真是太可恨了,韦妆想,不过再想,又正常,毕竟满次又不是她什么朋友,当初在月隐山追问她南门扬非的下落无果,如今涂雾跟在他身边,怕是已经知道自己和南门扬非同行的事情,估计误会她在月隐山时故意欺骗了他,因此心中记仇,这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韦妆姑娘:当时我与一头驴子正在另一旁对付另一堆阻碍你们的高手呢?”涂雾却问。 “诶?”于是韦妆又看向涂雾,他们俩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怎么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呢?不过,韦妆还有听明白了一件事:暗中,原来雷远他们一直在保护她和诺晴呢!或者,也不是保护,也有可能是南门扬非怕自己为了躲债偷跑所以派雷远盯着自己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觉已渐远(142) 双方正在对峙,远处又一队马蹄声传来,虽然很急,但也有序。 雷远看了一眼,立刻一脸的放松,韦妆看雷远的表情变了,而且他眼中也浮出几分喜色,揣测只怕是南门扬非他们来了,踮着脚看过去,果然,一队人马,出现在长巷中,前面领头的,正是南门扬非,后面跟着阿姜和林飞云等随从。 马奔跑得急切,片刻后,便到了他们跟前。 韦妆眼中瞬间闪烁出几分喜悦,这下好啦!论武功,论人头,现在都是他们占了上风!韦妆暗想,就算满次想抓她走,怕是也不能。 南门扬非冷清的双眼,上下打量着韦妆几眼,知道她无碍,心中瞬间便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再看她见到自己后,眼神中闪烁出终于得救的喜悦,心中更是又惊又喜。虽然如此,但他也不和韦妆说话,又打量她几眼后,将冷清的目光缓缓挪到了满次脸上。 将近两个月了,当初拜不足公子和涂旅所赐的伤,如今也是好了个干净。南门扬非想,但也幸亏有他们设计陷害,否则,他又岂会认识韦妆? 这算不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韦妆想。 如今倒在他自己的地盘了,可惜当初大意了,眼看着已是被置于死地之人,竟让他脱困而去!满次回视着他,眼神中依然全是笑意,脸上也全是亲切温和。 诺晴此时也已经完全缓过神来,看到南门扬非后,不禁颤栗着站起,第一次直面南门扬非,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奴家给五王爷请安,在京华酒楼时,听闻家父遇刺,二哥已经赶去,奴家还不知道结果,此事不知五王爷是否有所耳闻?” 韦妆有些诧异诺晴说话的方式,平常与她也是我来我去的,怎么与南门扬非说话会不一样。 南门扬非落在满次脸上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诺晴的问题而移开,他即不看诺晴,也不与诺晴回话,韦妆见了,莫名一股怒意升腾起,刚要开口谴责,便听到阿姜笑着道:“回司马小姐的话,左相大人平安无事,司马小姐无需牵挂,二公子也已经知晓大小姐出事,如今正派人四处暗中查找,相信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找到这里。” 韦妆满腔的怒意瞬间就变成了喜悦,开心的冲诺晴嚷道:“你看我说了吧,二哥赶过去就绝对不会出事的!诺晴你这下该放心了。” 果然是个大笨桩,木得很。满次心中好笑,若是旁人听了,肯定得想:为什么是‘相信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找到这里’,毕竟才救过父亲,再想立刻打探出失踪妹妹的信息,不可能那么快就理清思绪,关心则乱,更是如此,可不像他们这几个暗中一直尾随的人。 “雷远,阿姜。”南门扬非淡淡道。 “卑职在!” “送韦妆和司马小姐先回府。”南门扬非吩咐。 雷远看了一眼南门扬非身后的阿姜一眼,阿姜也正瞟着他。 重伤过南门扬非的满次与涂旅此刻就在眼前,主子却让他们先送韦妆和司马诺晴回府,这不是要急死他们两人?虽然有伊常在,虽然南门扬非已完全恢复,但满次三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这回既然机缘巧合遇上,韦妆又已没有危险,他们不想放任满次轻易离开,若有可能,一定要将满次碎尸万段! 没听到他们回复,南门扬非冷淡的眸子微眯,在两人脸上各扫过一眼。 “呃,是。”雷远和阿姜不敢再有迟疑,抱拳领令。 阿姜翻身下马,准备去赶已经没有车身又没有车顶的马车。 这倒有点像在城门口时,艾小巫驾车的情形了,虽然说是马车,可光秃秃的什么遮掩也没有。韦妆想着,看到阿姜准备坐上车头,而雷远已经坐到了阿姜的马上。 “啧,等一下。”韦妆忽然道。 满次与南门扬非的视线便全部挪到了她的脸上,倒不知她又有何高论。 “准备支开我们,你们准备好打架么?”韦妆问。 南门扬非与满次互相看了一眼,再又同时看向韦妆,却没有谁开口回答她。 韦妆也不需要谁回答她,又道:“我如果不知道呢,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可是我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南门公子,请放过涂雾他们这一回,可好?” 她居然是替满次求情,当初他几乎半死,她在月隐山附近的山坡发现咽咽一息的他时,还准备替他挖坑埋了他的,她却是全忘了么?南门扬非不语,目光冷清依旧,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满次却嘿嘿一声笑,开口满是傲气:“我不足公子,可不需要谁来求情,让谁放过。” 听满次语气虽然傲气,可言词分明有着受伤之意,似乎极为在意韦妆小瞧了他,南门扬非心中又是好笑起来,他当然知道,如果真的动手,圆满门徒也是有埋伏在附近几条街道之中的,若满次发出信号,必是一场恶战。 原来在韦妆心里,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南门扬非心中,忽然就舒畅了许多。 韦妆却呸满次道:“谁要替你求情来着,和你又不熟,刚才虽然以为你突然出现是好心要救我来着,听雷远大侠一解释才明白:你不但不是来救我的,并且还阻止雷远大侠来救我!真正是坏极了!”现在可不是月隐山,比人头,论武功,好像自己气场更足,韦妆自信满满,并不害怕会被满次挟持而去,也不害怕有哪个师兄会被满次伤害,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要说什么的,“我这是给涂雾求情,你听不明白吗?笨蛋涂雾在城门口为了阻止坏人杀我,可是受了重伤的!知恩不报不如狗!我韦妆可不是狼心狗肺之辈!” “咳咳”伊常本来听到她说到‘知恩不报不如狗’时想要笑出声,但看其他人都听得异常认真,目光炯亮的都落在她表情丰富的脸上,他及时咽下了笑声,却被口水呛到。 涂雾一脸冏迫之色,朝韦妆抱拳拱手,一脸尴尬地道:“小事而已,韦妆姑娘不必一直惦记着,而且,当时只是小伤,不是重伤,呃”没想到原来他也有这么大面子的时候。 满次很是诧异的看着韦妆,听着她抑扬顿挫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但等一等,他阻止雷远救她,这又是从何说起?之前雷远和涂雾的话,他分明也是听得清楚,虽然雷远有误导之嫌,可涂雾不是三言两语已经替他洗清了冤屈吗?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伊常感慨的看着韦妆。 原来是给涂雾求情,说得合情合理,对他提出要求时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终于,在她心里,他与她的关系已经是可以随意提出任何要求的关系么?对他的信任,也应该在她心中正缓慢的悄然滋长中吧? “既然是韦妆求情,放过他们一百回那也是没有问题的。”南门扬非微带一丝笑意道。 诺晴闻言,似乎很是意外,惊讶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 “求不放过,嘿嘿!”满次气得咬牙切齿的笑了笑。 南门扬非冷眼瞟了满次一眼,冷然道:“你求无用,哪一天韦妆若是求我不放过你,那就肯定不会放过!” 诺晴闻言,更是意外,再次惊讶的看向南门扬非,这一回,竟看得忘了收回目光。 南门扬非既然这么说了,那么看起来是不会打架了,韦妆心想,便对涂雾道:“圆圈圈那个讨厌鬼呢?算算日子,再过几天,都有近一个月没见到过他了,他还是那么讨厌吗?” “呃”涂雾眨了两下眼,这可怎么回答呢? 韦妆又想了什么一般,瞪着满次道:“哼,圆圈圈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那个很厉害的弟弟,搞了半天就是你!两个人性格还挺像的。” 性格还挺像是什么意思呢?她说圆圈圈是个讨厌鬼,那么他满次也是个讨厌鬼了?满次心想。 诺晴一直看着南门扬非,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韦妆脸上,虽然脸色冷清,但眼底深处,分明一阵暖暖的宠爱的气息在游荡。 “不打架了吧?”韦妆又道,“诺晴肯定还是很担心伯父,二哥呢肯定也在担心诺晴,南门公子,你送我们回去吧!” “不和我一起走吗?韦妆姑娘,我可以送你回月隐山啊,我肯定也不会再找月隐山的麻烦。”满次笑道,瞟了南门扬非一眼,“毕竟,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他会好心送自己回月隐山?韦妆自然不会信他的话,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伊常满是杀机的眼冷冷的看了看满次,虽然这一回因为韦妆,南门扬非不会对满次动手,但满次一时之间不可能离开丰阳城,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除了这个祸患。 南门扬非温和的眼神只停留在韦妆脸上,片刻后,缓缓道:“那我们先回去。” 涂雾上前,不顾满次的反对,硬是把他拽下车来。 “做什么,想造反啊?”满次瞪着涂雾,表示不开心。 涂雾却眨巴着眼,略带着一丝笑意,道:“公子让我给您捎了几句话诶。” “什么?” “一个人讨厌你,可能会越来越讨厌你;一个人喜欢你,也可能会越来越喜欢你。”涂雾道,“公子说,他是越来越喜欢他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弟弟了。” 满次听了,却只是哼哼唧唧的退到一旁,懊恼的不想再看涂雾一眼模样。一头驴子便跟上前,站在满次身旁,眼神空洞,又一动不再动,像个雕像。 阿姜便赶了马车前行,南门扬非眼角余光再瞄了满次三人一眼,策马跟上了马车。 涂雾目送着南门扬非带着一队人马离开,看着南门扬非那群属下离开时,他们看向满次的眼神分明有着杀无赦的狠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觉已渐远(143) 马车已经消失在他们眼前,可满次依然用深沉的目光凝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 “呦,居然没看见你让涂旅牵着一头驴子让你骑着晃,怎么,没钱吃饭了,卸磨杀驴啦,把它给吃啦?”一个幽幽的笑声响起。 涂雾和满次也不觉得有多惊异,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瞟着突然现身坐在对面围墙上的圆圈圈。 “啊呀呀!我腿僵了,下不来!”圆圈圈忽然喊了起来,一脸夸张的表情,“哼!我那么厉害的弟弟居然不帮我一下么?” 满次好笑的看了圆圈圈一眼,飞身上前将他拎下,不客气的把他扔到涂雾旁边站好。 “不是让你离开丰阳么?”满次微有恼意的看着圆圈圈,“你又不喜欢这种地方,硬留下来做什么?公子圈是转性了不成?” “你以为你是大哥啊?”圆圈圈嘻皮笑脸的一脸开怀,“你还以为你能管着我了?呃,不过,一头驴子怎么是越看越木讷了?” 满次不吭声,看了圆圈圈一眼,目光瞟了涂旅一眼,蓦的落到地上。 涂雾听圆圈圈这么说,眼睛便落在涂旅脸上,他的弟弟生来就很木讷,不怎么喜欢说话,许多时候甚至听不太明白陌生人的话,可能是不想听明白,但满次于他却是个特别,无论满次交待什么,他都可以领会并且做得极好。 但是以往,遇到他和圆圈圈时,涂旅还是偶尔会主动与他们说上几句话的,可这次到丰阳城之后,他们再见,涂雾想与他聊上几句,涂旅却是一声不吭,对他们不理不睬,只是与满次还能聊上几句。 越来越木讷,眼神也越来越空荡,这可如何是好?涂雾心中叹息,满次与圆圈圈是兄弟,相貌与性格虽然其实各异,但许多地方还是有共同点,他与涂旅也是亲兄弟,却是差了千里万里不止,这又是为何? 被圆圈圈谈及与被涂雾打量的涂旅,却完全置身事外,眼神空洞,看不出视线的焦点落向何处。 “南门扬非的身份,你一开始就知道吧?”圆圈圈忽然问。 满次冷笑一声,并不否认:“他那破身份有多了不起吗?” “他那破身份是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他那个人却有了不起的地方。”圆圈圈笑道,“边境告急之时,可是多亏了他,所以战乱没有延伸过来,百性才能过得安稳。”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在江湖,他在朝廷,两者本不相关,他却是在回丰阳的半路被你们设下陷阱伏击,你武功是好,但论阴谋诡计却是不行,我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有高手在你背后指挥,我暂时查不出原因,也可以不理会是什么原因让你非要这么做不可,但是满次,若是敌国” “你放一万个心!”满次听了,却似乎生气,“出卖国家的事情,满次哪怕粉身碎骨也是不会做出哪怕一丝一毫的。” 涂雾瞟了满次一眼,想笑,满次武功是非常好,但性格也如圆圈圈所说,冲动又缺少计谋,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肯定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圆圈圈套话中。也不是圆圈圈想要对满次套话,只是直接问过他,可满次却总是三缄其口,问不出什么。 果然,圆圈圈哈哈一笑,道:“那大哥也就放心了,不过,你来丰阳也有些日子了,那个让你对付南门扬非的达官贵人,他却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晰,难道你就这样一直留在丰阳了?” 满次虽然不屑阴谋诡计,但并不笨,很快便知道圆圈圈的用意,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便笑了:“我说公子圈,对你这个非常厉害的弟弟,能不能不要套话?” “能。”圆圈圈嘻嘻笑道,“不过满次,南门扬非和他那群手下,实际根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你以为你对他有过的所作所为,他们会轻易放过你?今日他并没有为难你,韦妆姑娘虽然求情,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今日放过你,无非也知道混迹江湖的不足公子素来与他无怨,之所有对他不利,必然是受人指使,你既然也追来了丰阳,他也就想顺藤摸瓜找出幕后指使,好一并铲除罢了。” 满次心中也是知道的,在月隐山附近时已错过了最佳机会,在丰阳城,只会更加艰难,但那又怎么样?不足公子可不是遇到点阻碍就会半途而废的人。 “哥,你就别瞎操心了,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弟弟那么厉害,在江湖上可还没有栽过什么跟头呢!”满次道。 “好罢,我还真的挺忙!”圆圈圈笑道,又瞟了涂旅一眼,再看向满次,笑道,“你啊,得让一头驴子多与其他人有所沟通啊,几个月以前见到他时,不是好了许多的么?怎么几个月不见,又变成了以前那副德性?不,是比以前还糟。”涂雾也这么觉得,不由担心的看着涂旅。 满次听了,便冲涂旅道:“一头驴子,不要没礼貌啊。” 满次的话音刚落,涂旅突然冲圆圈圈抱拳喊道:“公子圈好。”然后又转向一旁的涂雾,道:“哥好。”然而问候完,很快又恢复先前模样。 涂雾忍不住摇头,涂旅虽然开口招呼,但目光过于空洞,就和被训练过一般,实在木讷到令他心凉。 “一头雾水,咱们走。”圆圈圈开口,话音落下,身形已闪到墙头。 “是,公子。”涂雾立刻掠身跟上。 他们再没有看巷子中的满次和涂旅一眼,极快的离开。 巷子中,满次又深深的看了涂旅一眼,眼神复杂。 圆圈圈一口气飞出几条街,这才停下,红唇白齿的脸上,喜欢嬉笑的脸上此时却全是严肃。见他停下,涂雾自然也就停下。 “笨蛋涂雾,圆满门最初在深山,后来在江湖行走多了,门徒也就多了,为方便所以在几个繁华的城中设了几个堂口,但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满次已经两年没有在任何城镇开设过分堂口,这一回,却在丰阳买下了间大宅子,还有不少门徒悄悄聚集到了丰阳,此事啊,不好收场的样子。”圆圈圈道,“你暗中盯紧了,他怕是要做的大事情不止一件啊。”以他对满次的了解,只怕即不想放过南门扬非,更不会想放过让他追杀南门扬非的幕后指使,所以,到底是什么人抓住了满次身上的哪一根软肋,让满次如此被动? “是。公子放心。”涂雾应道,看着圆圈圈眼里难得的肃杀之色,心知满次这回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又或者是被谁恼到,铁了心要报仇雪耻。 ~ 马车没有车身没有顶,被毁坏的模样有些怪异,他们回到人多的大街,自然吸引着他人的目光,诺晴出行,大多都是软轿,马车也有,但都包裹得严实,如今被街上行人打量,自然是把头低得不能更低,很是害怕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惶恐不久后便会在京都有流言飞语,说相府千金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并且是坐在一辆奇怪的马车上。 韦妆倒是无所谓,谁看她,她就用乌黑发亮的大眼看回去,几个眼神对视后,那些行人反而都装做看不见她的样子,纷纷将视线避开,也是奇怪。 回到大街前,南门扬非为了避免被人关注,还特意让跟随在侧的大队人马分散了回去,只留下雷远,伊常和林飞云三人跟随。 南门扬非骑在马上,跟在韦妆旁边,居高临下的拿眼角余光打量着她。她是习惯了被人追杀被人挟持被人恐吓么?还是天生胆大,分明刚刚经历过危险,现在,倒像什么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还有兴趣打量着街景,有时看到卖糕点的铺子或者酒楼之类,眼神瞬间就能被点亮。 可能感觉到南门扬非长时间的打量,韦妆忽然一扭头,与南门扬非眼角的余光不期而遇,见她终于关注自己,南门扬非便微微侧过脸,拿正眼认真的瞧着她。 “呃”他这样看着自己,眼神冷清却非常有神,有点点星光闪烁着,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偏又沉默,韦妆想了想,很快想到原本说好的让大师兄代为还他那一千八百两银子的事情,今天刚好三天之约已到,可是自己却要食言了,自己没有主动提及还银子的事情,南门扬非是不是有些着急之故,所以才这样盯着自己看。 “嘿嘿,今天看南门公子骑在马上,很是英俊神武哦!”韦妆忽然嘿嘿一笑,冲南门扬非讨好的道。 雷远三人听了,瞬间惊得眼珠子都快撑破眼皮,跟在南门扬非身后的雷远三人同时吃惊的看着韦妆,倒不知道她还会这么夸赞一个人,而且被夸赞的人还是南门扬非,就连赶车的阿姜都因为过于吃惊,回头瞟了韦妆一眼。 诺晴也是满脸诧异,一直低垂着的脑袋,此时微微抬起一些,看了一眼韦妆,又看一眼南门扬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觉已渐远(144) 这么夸赞自己,可不像真心实意,那讨好的笑容,又还那么明显,南门扬非暗忖,她总不会是突然对他心增深情厚谊,所以才这德性,十有八九是想到了那还不起的一千八百两银子,相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已经知道,早有林飞云欢天喜地的禀告了他。 “我看韦妆,今天也是格外可爱。”南门扬非淡淡开口,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听说在京华酒楼饭未吃到一半就被打扰,后来又被挟持,韦妆肚子此时是不是已经空空如也呢?韦妆若是饿了,南门扬非倒是知道附近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的饭菜很是可口,韦妆要去吃么?” 韦妆眨眨眼,光芒刚从眼底深处泛起,但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忽然听到南门扬非又道:“韦妆身上没有纹银那也无妨,南门扬非可以作东请姑娘吃个尽兴的。” 哎呀!原来他是拐着弯故意讨债来着,还以为他是真心准备请客。韦妆嘴里不由嘀咕几句,南门扬非坚起耳朵听,凭他如此好的听力,居然听不清韦妆嘀咕着什么,看来不是什么动听的话了,知道他听力好,所以都不敢清晰的吐字,含含糊糊像是在喝粥。 “我们还是先回去的好!”韦妆想了想,便大声道,“诺晴肯定担心她爹,没心思吃什么饭。” 吃东西都诱惑不了她,被她直接拒绝,可见那一千八百两的银子压在她心间有蛮重。 南门扬非似乎不经意的一手摸上胸膛,轻拍了一下,然后又放下。 呃?这是提醒她欠条的事情么?韦妆盯着南门扬非那只放下的大手,然后目光上移,看了看他的胸膛,过去三天了,他衣裳都换了几套,就不知道欠条是不是还放在那儿,再上移,看向他的脸。 “三天前送韦妆回府,当时你怎么说来着?我倒忘了,是不是韦妆也已经忘了?”南门扬非忽然就一脸冷淡的看着她,“看来,我该好好想想。” 她当时拍着胸膛保证过不会为了躲债避而不见,韦妆当然记得,可现在,她也不是完全为了躲债而着急回去,诺晴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回到她熟悉的环境或者更好,被南门扬非误会,韦妆心中升起不安,又害怕南门扬非当着诺晴的面说出她欠了一千八百两银子的事情,韦妆更加有些坐不住了。 “南门公子,呃”韦妆欲言又止,想直接求南门扬非不要提及那一千八百两银子的事情,可如果她自己提出来,诺晴不也就知道了? 她坐立难安的样子,看着倒有几分可怜起来,南门扬非不忍心但又觉得好笑,不由道:“林飞云。” “卑职在!”林飞云立刻大声回应道。 “去雇一辆马车,你亲自送司马小姐回府,勿必将司马小姐安全送达。”南门扬非道。 “是!”林飞云策马就离开,应该是雇马车去了。 “诶,那可不行!”韦妆却道,“诺晴受到惊吓,我不能让她就这样独自回去” “不是有林飞云亲自送么?”南门扬非却打断她,“我还有事情要和韦妆单独说,或者,韦妆觉得我可以在这大街上随意当着任何一个人的面与韦妆说任何事?” “啊?哈哈哈”韦妆干涩的笑了几声,欠债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那还是不太好。”她扭头看着诺晴,诺晴此时又已低下头去,看不出什么情绪。 “诶,我,唉呀。”韦妆顿时生出几分恼意,她实在不放心诺晴。 “没有关系,小韦妆。”诺晴没有抬头,却低声开口道,“多谢五王爷费心,有劳林飞云侍卫了。” 这时候林飞云都不在,有什么好谢的?韦妆想,正想着,又见远处一辆马车果然跟在林飞云后面来了。动作还真是神速。 两辆马车停下,韦妆送诺晴上车后,还是不太放心,问:“诺晴你就这样自己回去真的没事吧?” “已经好了很多,何况还有林飞云侍卫亲自相送,已是无妨。”诺晴轻声道,她看韦妆一眼,又看南门扬非一眼,浅笑道:“那奴家先行告退,今日多谢五王爷出手。” 南门扬非当然听到,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脸色冷清,眼神冰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之态。 “哈哈,诺晴你谢他做什么?救你不应该是他份内之事?”韦妆却乐了,昨天二哥好像是说诺晴在给自己绣嫁妆,今日再看诺晴,面对南门扬非也不像以前那么惶恐,至少已经敢拿正眼瞧他,也敢和他说上几句话,南门扬非既然没有断袖癖好,诺晴这么好的女子,若是真奉圣旨成婚,相信南门扬非早晚会喜欢诺晴喜欢到骨头里,韦妆暗忖。 “林飞云,还不出发?!是要等我请你先喝杯茶才能再走吗?”南门扬非却忽然莫名发怒。 “不敢,卑职该死!”林飞云吓了一大跳,赶紧催促前头车夫,“快,快走!建宁大街!”那车夫也不敢怠慢,赶紧吆喝着让马车前行起来。 韦妆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拐上另一条街口看不见,这才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南门扬非,满脸为难与不安,声音微微放低:“呃,南门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天我回到府里才知道大师兄为了出门找我,又惹他爹生气了,被打了五十大板,还被关进他的房间里,谁也不让见,得有十天呢,那一千八百两银子,我可能”可能得十天以后,见着大师兄再和他说清楚,让他帮忙飞鸽传书到灵剑派,让其他师兄想办法偿还,可惜话都没说完,忽然便见那原本拉着破烂马车的两匹马不知因何竟已经挣脱,突然往前跑了! “那,那”韦妆不由指着两匹马喊了起来,可喊了两个字后,便知道没什么用了,那两匹马已经跑远,幸而那两匹马并不是受惊,所以并不是慌不择路的狂奔,倒没有惊扰到街上其他行人。 “老马识途,它们倒是聪明,自己挣脱之后,这是回自己主人家了。”阿姜笑道。 伊常却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姜,明明是他动了手脚,放走了马匹,如今却夸是马儿自己聪明,他这是想要骗哪个无知又可怜的人呢?再扭头看看雷远,嗯,雷远是一脸见怪不见模样,算了,他又何需多想? “算了,先去吃饭吧,韦妆应该很饿了。”南门扬非道,关切的看了韦妆一眼,知道她就是喜欢吃,吃,还是吃。或者是饿死鬼投的胎。这么一想,南门扬非不禁笑了笑。 他突然笑什么?韦妆怀疑的看着他。 “走吧。”南门扬非突然说。 韦妆看了一眼没有马拉着的那辆马车,看来得靠走路了,好在南门扬非说小饭馆就在附近,应该不远,走路去也挺好,她刚准备抬起腿,腰间却忽然一紧,南门扬非竟已搂紧了她的腰,直接飞身上马。 两人共乘一骑,他还搂着自己的腰那么紧,韦妆感觉有些别扭也有些莫名的不安,于是道:“呃?南门公子,我会骑马的,不用你带着我,你还是”反正不管你还是你的手下,武功都好,轻功更好,还是让他们让匹马出来给你,让他们飞吧,这是韦妆想要说的话。 南门扬非却又打断了她的话,在她耳边轻声道:“毕竟是欠着我一千八百两银子的债务人,我自然得抓紧些,否则万一跑了呢?我总不能天天站在左相大人面前去哭。” 我才不是那种欠债不还之人!韦妆想要大喊,可南门扬非贴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微温的气息萦绕在她脸上,让她莫名就有了些紧张,再看街上行人,正拿诧异的眼神看自己,韦妆心中突然慌乱起来,她挣扎几下,想要下马,却被南门扬非控制在怀,根本挣扎不出。 “男,男女”韦妆有些结巴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南门扬非抢着替她说完,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儿便在大街上奔跑起来,好在他并没有往人多的大街上跑,而是往小巷子里去,街上的注目礼很快便被甩在他们身后消失不见,然而南门扬非的话还在继续,“韦妆如今,倒是越来越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么?在意也无妨,我娶你就是,嗯,那一千八百两,就当彩礼好了,当然,还可以再添加一些。”他说着这些话,似乎倒是开心,蓦然就轻笑出两声。 又提那一千八百两,又不是不会还他,只是晚几天罢了!韦妆心中无奈又恼火,不由大声道:“才不要呢!你,你要娶,就去娶诺晴!” 她的话音落下,南门扬非搂紧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更为用力,让韦妆刹那间以为自己的腰会被他给掐断。 “哎呀,疼!”韦妆不由自主就喊出一声。 南门扬非垂下眼睑瞟了她一眼,虽然眼底有着不悦,但用力束缚在她腰上的手还是缓缓松开了些。 雷远他们三人远远的跟在后面,彼此间眼神交流着,三张脸上,全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觉已渐远(145) 南门扬非所说的‘附近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到底在哪里藏着呢? 他们骑马花了几盏茶的时间,经过两条巷子,三个街口,最后,又是一条人烟稀少的深巷,虽然是坐在马上飞奔,可韦妆看在眼底,也知道此时路况其实复杂,左拐右绕的,四通八达,不熟此地的人,很容易迷路。 就在韦妆以为南门扬非他们迷路了的时候,南门扬非却忽然‘吁’出一声,停下,翻身下马,再将她抱下马,可是像是故意一般,分明已将她放到地上站好,双手却还困在她腰上不松开,低着头,贴得极近的打量着她。 “看什么啊!还不松开我!”韦妆有着说不出来的囧迫,不由低声喝叱道。 “看看你是不是也会害羞。”南门扬非回答,终于慢慢完全放开了她,“这样看着似乎也会,我这就放心了。” “你胡说八道!我有什么好害羞的?”韦妆瞪了他一眼。 南门扬非也不生气,只是温和的看着她,莫名又开始浅浅的微笑着。 他不说话,却看着自己笑得温和,韦妆反而莫名不自在,宁愿他此时如同平常那么冷清就好,韦妆苦思一会儿,终于想到能够岔开的话题:“你说有事要与我单独说,现在你赶快说,说完了就送我回去!” 雷远他们三人已经跟过来,翻身下马后,却牵着各自的马在距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并不走近,也不将目光落向南门扬非和韦妆,三人似乎闲聊的兴致很高,声音却小,虽然只隔十几步,韦妆却听不到。 “嗯。”南门扬非轻嗯一声,想了想,又一笑,道,“可是突然又忘记了,先带大笨桩吃饭,等大笨桩吃饱喝足,可能我也刚好能够记起来。” 听他这么说,韦妆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她肚子果然越来越饿,之前担心,倒没这么明显,现在被南门扬非再次提醒,更加饿了,甚至可以听到咕噜咕噜在叫唤之声,韦妆不由道:“你之前说附近有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饭菜不错,我们是不是错过它啦?” “怎么会错过?”南门扬非伸出一手,朝右边巷子出口一指,“出了巷口,再往右步行百步不到就是了,我们走吧。”说着,就准备移步。 不见他去牵马,韦妆想他还真是当王爷当得轻松,准备上前去牵马,南门扬非发觉后,又挡在她前面,不由分说就握紧她的手,拉了她往右边巷口走去。 “马呢?”韦妆急道,想要甩开他的手,继续嚷,“南门扬非,你放开我!我不会跑的!那一千八百两银子一定还给你,再说我师傅常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大师兄现在还不了你银子,可你也知道月隐山的位置,我师门” 南门扬非不等她嚷完,忽然转身将她整个搂紧在怀中,用力的抱紧不松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沉静的看着她,略带着笑意的双眸,亮炯如夜空的星辰。 韦妆的嚷嚷声便嘎然而止,她仰着脸,愣愣的回视着南门扬非,哪里不对呢?韦妆不知道,可就是莫名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起来。 “怎么不继续嚷嚷了?”南门扬非问她,声音有着从所未有过的柔意,听得韦妆更加的怔忡。 韦妆眼神虽然迷茫,可脸颊却在忽然间更加红润起来。 南门扬非慢慢又松开了她,宠溺万分的看着她,问:“不嚷嚷啦?那还要不要去吃饭?” “要啊。”韦妆傻傻的回应两个字。 南门扬非笑出一声,满脸满眼的阳光普照之感,摸了一下韦妆的后脑勺,道:“那就跟上来,别把自己弄丢了。”说完,他转身,迈着极小的步伐,害怕步子迈得太大,走得太快,小短腿的韦妆会跟得吃力。 韦妆像是着了魔,果然跟在南门扬非后面走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又回头去看马匹,发现已经被阿姜牵好,这才安心。 走出巷口,还是一条巷子,人来人往较多了一些。但商铺几乎没有,看着全是民宅模样,朝右边行了大概百来步,果然有一家院门敞开,院子不是一般的大,里面摆着十来张桌椅,更里面,还搭有一个戏台,只是此时即无人唱戏,桌椅也是空放着,不见有人。 南门扬非往院子里走,韦妆自然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南门公子,这个可不像小饭馆啊!”韦妆忍不住有话要说,眼睛瞟着院中那摆放的十几张桌椅,每张桌椅坐上十个人肯定不会有问题,这如果坐满,那也有一两百人。 “这院子呢,是个戏院,此时并不营业。至于我说的小饭馆,还在后面。”南门扬非回答。 “呃?” “这条巷子叫奉春巷,这家院子叫奉春院,戏院叫奉春戏院。”南门扬非慢慢解释给她听。 “哈哈!所以饭馆也叫奉春饭馆!”韦妆笑道。 南门扬非侧过脸瞟了她一眼:“韦妆猜错了,偏偏就这饭馆不叫奉春。” “啊?”韦妆眨着眼,用眼神询问:为什么呢?那它又叫什么名字? “它虽然是饭馆,名字却叫消食茶馆。”南门扬非道,“在丰阳城,并无任何名声,但在奉春巷子周围三条街道内,还是众所周知的。” “为什么叫消食茶馆?” “饭馆老板手底下有个伙计,是他远侄,泡得一手好茶,但这是其次,重点是有许多家中小孩若是厌食,或者积食不消,喝他泡的茶两三天,便可好。”南门扬非说着话,带着韦妆又跨过几道拱门后,终于又到一家小院落。 想不到看着外面小巷又长又窄,里面却是院子里套着院子。韦妆好奇的打量着院子里,果然很小,院子里有一间楼阁,看着却有三层。 “看着有点奇怪,这种地方修建的应该是普通的屋子嘛。”韦妆道。却不是普通的那种四四方方的宅子,而是单门独户一间楼阁。 “但就是住着普通的一户人家。”南门扬非回答,带着她走向楼阁的正门。 很是僻静,韦妆想,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跟了过来的雷远他们一眼,如今也不见他们牵着马匹,不知道是将那几匹马暂时安放在了哪里。 走进楼阁,屋内倒也明亮,可能是窗户众多的原故,南门扬非在前面带路,带着韦妆走上木制楼梯,绕了两个圈,便走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居然只有一个屋顶,再加几根柱子,以及四排膝盖高的护栏,四周居然没墙壁!然后屋内便只有六张桌椅间隔着摆开,韦妆很是惊讶,她瞪圆了眼,微张着嘴,刚想感慨,但蓦然看到有一张桌椅旁,竟有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瘦!在韦妆看来,只怕天下再也找不出比她还能更瘦的身形了。 “是小巫呀!”韦妆惊喜的大喊一声,抬起腿就往坐着的艾小巫身边跑去。 哪里不好相遇,偏在这里遇见,南门扬非想,但听阿姜说过,刚回丰阳时,在城门口韦妆遇袭,很是危险,如果不是有艾小巫,这个世上可能就再也没有了韦妆,如此想来,韦妆会高兴再遇见她,合情合理。 跟着上楼的伊常看着韦妆奔近艾小巫,除了瘦,倒看不出艾小巫有什么不同,他瞟向雷远,不解地问道:“韦妆姑娘叫她小乌鸦?是因为知道一旦遇上她,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的意思么?”那为何韦妆还那么开心快活?谁不是见到艾小巫都会头皮发麻好一阵? 雷远瞟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能小点声么? 伊常更是奇怪起来。可惜阿姜正在一楼与老板吩咐做什么菜品之类的事情,要不然还可以再详细问问他。在城门口时,第一次见到艾小巫,当时还不确定她的身份,后来阿姜简短的介绍之后,才知道她是江湖恶名远播的艾小巫,却不清楚她与韦妆是什么样的缘分。毕竟,谁都知道,艾小巫出手,从来只是要别人的命。后来回城,事一多,慢慢就忘了。 伊常的声音虽然不是刻意的嚷嚷,但内力深厚之故,随意的话语也是极其清晰的,韦妆自然听得到,她看了伊常一眼,已经站在艾小巫面前的她突然笑得更加快活起来:“对呦,以后就叫你艾小乌鸦吧!” 艾小巫瞟了韦妆一眼,似乎并没有与她聊天的兴趣,举着茶杯慢慢的喝。 韦妆却开心的坐在了她身边,还不忘回头招呼其他人:“南门公子你看!艾小乌鸦诶!雷远大侠!伊常少侠!我终于又和艾小乌鸦遇着了!” 雷远和伊常便抱拳拱了拱手,算是与艾小巫招呼了。 南门扬非上前,目光虽然冷清,朝艾小巫微微点了个头表示招呼过了,便也坐下。 韦妆看着艾小巫桌上又只是一壶茶,不由感叹道:“艾小乌鸦,你不能靠茶水充饥啊!得吃饭,得吃菜!而且你这么瘦,以形补形,你应该多吃肉知道吗!” 麻雀啊千只!艾小巫心中暗想,脸上与眼中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依然那么淡漠,依然是一副这个世界与她无关的姿态,南门扬非打量着她,虽然好奇她在城门口为何会出手帮助韦妆,但答案也不重要,只要她对韦妆无敌意,她是谁又如何,哪怕是天下人人闻风丧胆的艾小巫,哪怕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艾小巫,那都没有关系,而且,韦妆看起来是那么的喜欢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觉已渐远(146) 韦妆从来不是那种特别会察颜观色的人。雷远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艾小巫淡漠如此,韦妆却依然开心得想跳,甚至两手突然伸出,一把扣住了艾小巫一条手臂。 南门扬非心中微有一惊,目光死死锁在韦妆与艾小巫之间,提防着万一艾小巫忽然恼怒会对韦妆出手,一个杀手,对于肢体接触一般都较为敏感,反应过激的甚至直接以内力伤人,何况还是性格如此怪异的艾小巫。 艾小巫却任由她扣着自己垂着的手臂,另一只手端着茶杯,该喝时喝,该放时放。 三楼室内,紧张的气氛悄悄的漫延着,艾小巫的面无表情,让他们无从猜测她此时面对韦妆是什么心情,她可不像韦妆那般有着重逢的喜悦,雷远和伊常,离他们很近的站着,从头顶到脚底板,已经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韦妆却是全然无知,她偏着脑袋,笑容满面:“艾小乌鸦,我请你吃好吃的啊!许多肉!大鱼大肉!我请你吃啊!你等会多吃点,也好长二两肉出来给我看看!” 众人觉得韦妆完全是对着空气在喧哗,注定是要失望的,而且她是如此的真心实意快活,倒把自己还身负巨债的事情忘得干净,如今倒又开始豪言壮语要请起客来。 艾小巫耳中只听得嗡嗡一片作响,又喝了一口茶之后,她终于缓缓的侧过脸,似乎才终于注意到身边原来坐着个人。 “嗯。”艾小巫从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后,慢慢开口,语气如脸上表情一样淡漠,“我比较会吃,你确定你请?” 呀?她真是传说中的艾小巫?雷远和伊常几乎同时瞪圆眼,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就连平常不怎么喜形于色的南门扬非,也是极为诧异的看着艾小巫。 韦妆却不觉得有异,猛的腾出一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砰砰’直响,拍了好几下才停,她大声道:“今天你吃多少我就请多少!真的诶!还有下回,下下回,再下下回我都可以请!” 阿姜此时已经上楼,正听着韦妆喊得豪情万丈,他瞟见韦妆身旁竟坐着艾小巫后,似乎也是受了一惊,但不同于雷远和伊常,可能在城门口亲眼所见过,所以心中比较有底,知道艾小巫对韦妆并无恶意。 “真是巧啊。”阿姜上前,对着艾小巫深深一揖至底,上回城门口,事多人多,心又乱,倒没有好好感谢,总是莫名觉得对不住她,“快月余不见,姑娘可还好?” 她又会答你不成?雷远好笑的看了阿姜一眼。 果然,不同于对待韦妆,艾小巫根本瞟都没瞟阿姜一眼,更何况回答他的问候。阿姜只是在雷远和伊常的眼神之下微微一笑,并没有难堪之意。 艾小巫看着韦妆满脸的雀跃之色,淡漠地道:“我曾经听说,消食茶馆有一道菜,五花肉配着香芋,先以调味料浸渍两盏茶的时间,再以油炸,最后洒上各种磨细的香料最后入味,工序倒也不复杂,但味道极好,听说配料比主食难求,所以五两银子一份。” “才五两银子一份,实在太便宜了!艾小乌鸦你是不知道,我吃得最贵的东西啊,我在心里数了的,真的最多只是吃了五十口不到,你知道要多少银两吗?一千八诶!”韦妆猛的停下,心想自己为何突然要提起自己做过的蠢事呢? 雷远他们只好闷到一旁去笑。 南门扬非冷清的眸子落在韦妆那悔恨交加的脸上,看来她确实很为那笔债务不安。 她说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下,可见其中不仅仅只是吃了多少银两的事情,艾小巫看着她,也不追问她那没能说出口的剩下的话,只是淡淡问:“那你请吗?” 才五两银子一份而已!韦妆暗忖,自己钱袋里有五十几两,一直没有用的机会,可是今天有啦!韦妆笑哈哈地猛点头:“请!当然请!” “嗯,那先就十份吧”艾小巫点头,脸色虽然依旧淡漠,可眼神中似乎有所满意,与之前微有了不同。 十份?那岂不是一道菜就五十两?艾小巫这么能吃?还是她准备吃一份,打包九份?韦妆傻眼,可艾小巫此时却认真的瞅着她,似乎正等她给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 韦妆蓦的转向南门扬非,问:“哦,对了,南门公子,你之前好像有说你今天做东哦。” “嗯,我请。”南门扬非清晰的回答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小算计,真是越看越喜爱。 “十份哪里够嘛!”韦妆立刻扭回头冲艾小巫嚷了起来,她也是至少要吃一份的,艾小巫吃一份,其他人再各吃一份,剩下的都让艾小巫打包!“二十份!既然好吃,那就来二十份嘛!”韦妆开心的道,“老板呢?怎么不见老板?店小二都不见一个诶!” 雷远和阿姜更是闷笑不止,伊常算是见识了韦妆的性情,瞪圆眼睛看着她。幸亏林飞云不在,他那点忍功,见到这一幕岂不会因此笑得在地上打滚? 见她四处张望不停,还往楼梯口下面望过去,艾小巫却伸手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旁边一根柱子。 韦妆好奇的看向那根柱子,发现是根完整的极大的竹子,却被钻了几个洞。 “咚咚”敲击声回传了上来,片刻后,竹筒里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回答声,“二十份五花肉夹香芋已经收到了,客倌。”对方微微停了一下,又道,“但很抱歉,今天不会有第二十二份了,楼上客倌若是喜欢,还请明天再来哈。” “呃?这么神奇!”韦妆伸长脖子想去研究。 “传声筒罢了。”艾小巫居然愿意向她解释,直看得其他人又一脸诧异,而韦妆则表示理解的直点头。 “今天不会有第二十二份了,他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点一份么?”韦妆忽然问。 阿姜笑道:“韦妆姑娘,属下刚才有点一份,所以,我们一共点了二十一份诶。”他能说什么呢?他又猜不到艾小巫居然坐在三楼,气息隐藏得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还不是刻意,对她来说就是那么随意自然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且就算猜到艾小巫坐在三楼,也是绝对猜不到她们会再点二十份这个菜品。 “哦!原来是这样!”韦妆点头,注意力又转到艾小巫身上,桌上不见那个她之前喜欢抱着不放的木匣子,转眼又往地上看一眼,也不见什么木匣,倒是看见艾小巫的脚旁有一个厚布包裹着的圆滚滚的东西。 “艾小乌鸦,你这是又买了什么吗?”她问。 “想看?”艾小巫瞥一眼她,淡淡问。 那十之八九是一颗人头,南门扬非看着韦妆,担心她真的来一句想看,艾小巫万一又真的打开了给她看,血淋淋的人头,只怕会吓着韦妆。 韦妆只是继续低着头垂着眼研究着那个包裹之物,倒没有立刻回答。 “它有它的买主,亦有它的卖主,我就在他们中间做点小本生意。”艾小巫道。 “不看。”韦妆终于回答,似乎想好了一般,她又抬起头看向艾小巫,“你包裹得这么严实,应该是买主有所要求,生意人重诚信,可不能因为我的好奇心坏你诚信。”现在,她倒不再担心艾小巫会受人欺负了,毕竟在树林子里,她对付那群想杀自己的人,也不像特别吃力。武功好就是好啊!韦妆心中感慨,但不知道艾小巫究竟做些什么小本生意,毕竟次次见她,她都只是喝着茶,也不见她吃点什么能够饱肚子的东西,应该是赚不了几个钱的生意。 “啊!对了,听我师兄说过,有一种做生意的地方叫镖局,里面有保镖的人。”韦妆似乎突然恍然大悟,“艾小乌鸦,难道你正在保镖?”说到这,她已经神秘兮兮的将‘保镖’两个字压到极小音,又看了艾小巫脚旁的包裹一眼后,还四处探望一番,似乎是在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出没,但整个三楼,她的眼界之处,就只有他们几人。 她想得实在有点多。南门扬非无奈的轻声叹息。 镖局,保镖?艾小巫眼里,难能可贵的闪烁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木制楼梯吱吱呀呀响起,片刻之后,便见两个身着普通人家服饰的少年端着两大盘菜上来,他们并不多话,不像那些酒楼里的跑堂伙计那样喜笑颜开,或者舌如莲花般能说会道,他们衣服普通,相貌普通,看到南门扬非几个人时反应也普通,甚至微有憨厚之意,将大盘中的菜一一放到桌面上,说了句请稍等,两人又下了楼。 稍等?韦妆正在疑惑,又没多久,便再听到楼梯吱呀的一阵响,两个少年又端着两大盘菜上来了,还有一大木桶白米饭与碗筷。 菜太多,一桌子摆不下,摆了两桌。却听那两名少年又说一句稍等,然后又下去了。 又稍等?韦妆诧异的问阿姜:“还有?” 阿姜肯定的点了点头,回答:“还有!” 韦妆惊得嘴巴都张大了,忘了要闭上,二十一份五花肉夹香芋已经上齐,还有另外四道不同的菜,居然还有? “嗯,看来今天可以尽兴。”艾小巫忽然开口。 “诶?”韦妆不由又看向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觉已渐远(147) “既然是你请客,”艾小巫看着韦妆,问,“那么你说,可以开始吃了吗?” “诶?”韦妆眨了几下眼,半晌后,终于点头,“可以啊!”这么奇怪的问题! 艾小巫听了,便拿起碗筷,装了半碗饭,然后看着韦妆,又问:“你不一起吃?” 韦妆又点头:“当然吃啊!”然后扫视站在一旁的雷远他们三人一眼,道,“大家别站着啊,快坐下吃饭!” 嗯,已经开始习惯下命令了,是个好现象,雷远笑着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先坐下,伊常紧跟其后落座,只有阿姜上前,殷勤的先给韦妆盛了一碗饭递上去,才再给南门扬非盛饭再双手呈上,最后一个坐下。 他们只知道韦妆的饭量不小,没料到艾小巫也很会吃。 南门扬非他们四人端着饭碗,看着韦妆和艾小巫两人对着桌上的菜一阵风卷残云的吃,同时惊呆,阿姜最后,甚至都不能专心吃饭了,看到一个菜碗中空盘,便立刻撤下,从另一个桌上再补上一碟菜,直到另一个桌上已经全是他挪过去的空盘,无菜可补,正在忧心自己点少了菜时,楼梯再传来吱呀声,其中一个少年又端着一个装满着菜的大托盘上来了,他上来后看到楼上情形,似乎愣了愣,但也没有更多表情变化,只是将托盘中的菜又放到另一张桌面,再把桌上空盘全部收走,说了声:“客倌,你们的菜已经上齐。”便下楼了。 他们这是来比吃会友的吗? 所幸,最后还剩下了两样菜没有吃完,否则,阿姜难辞其咎。 他们离开时,店主加店里伙计一共有六个人殷勤的将他们送出了大门,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店主还是一脸佩服之意的看着空了的大门口。 艾小巫不紧不慢的脚步,手里提着一个厚布包裹着的圆滚滚包袱。 居然没能打包一份韦妆想,也只怪那个什么五花肉夹香芋份量实在不多,一盘才十几片薄薄的肉片和几片香芋。 “艾小乌鸦,你现在去哪里啊?”韦妆问她,“要是不急,我们再逛逛街?” 艾小巫却是一脸吃饱喝足之后我不想理人的面孔对着韦妆。 他们走出奉春戏院的大门后,雷远几人又神奇的牵了几匹马跟了出来。 “要不我们约个地点,约个时间,再见啊。”韦妆又道。 艾小巫终于用淡漠的眼神懒散的看了韦妆一眼,道:“我们哦,还是不要再见了。”拒绝的语气很坚定直接。 “可你是我在丰阳城认识的最好的一个朋友啊!”韦妆瞪大眼睛冲她不满的嚷道,“你这性格要改改了,艾小乌鸦,诶?” 艾小巫似乎再懒得与她说话,看着脚步缓慢,可韦妆都没眨眼,她已与他们拉开了一段极远的距离,等韦妆再一眨眼,艾小巫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巷子,韦妆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真是做得出啊,艾小乌鸦。”终于,韦妆不满的对着空气嘀咕一句,“枉我那么喜欢你!也不怕好朋友会伤心么?” 南门扬非看着她的侧脸,她略微气呼呼的模样,哪有伤心的样子? “艾小巫,可是江湖名人。”南门扬非缓缓开口,若知道了她的身份,敢大声说话的人都少之又少,韦妆倒好,全程无顾忌,“韦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艾小巫的名声吗?”他不得不怀疑,之前虽然与艾小巫同行过一段路,最初艾小巫身份并不明朗,她不说,他们也未问,后来她倒是自己开了口表明了身份,到了丰阳后,虽然与韦妆已经见过数面,但彼此也一直不曾说起过艾小巫这个人。 “哦,听说过的!那个满身是刺跑到灵剑派找麻烦时,七师兄有和我说过,江湖有六大不能惹,排在最前的就是艾小巫和不足公子。”韦妆不以为然,“可见江湖传闻不足为信!你看,艾小乌鸦就是性格不讨喜,才会被那些江湖人传得乱七八糟,说她很坏,可她哪里坏?哪点坏?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明明很有本事,也不像有的人拿自己有的本事去欺负人,就算被人欺负了,也默默自己吞下,不与不如自己的家伙去计较,之前我觉得她商人本质重利,可我后来想想,她更重承诺,说好与我先谈生意,就果然只与我先谈,要不然,当初城门外树林里,那群人分明和她说了有银子,她为何不选择与有银子的他们做生意?却选择了和只有拨浪鼓的我做生意?” 原来艾小巫在韦妆心里,是这样的好。原来当初,韦妆给到艾小巫的酬金,只是一个拨浪鼓。或者在艾小巫心中,其实韦妆也有些不同之处吧。 韦妆看着南门扬非略带笑意的眼眸,发现他们是顺着原路返回,如今又走回到深巷,前后空荡没有其他人,两旁以围墙居多,没什么可看的。 “我们这是按原路回去吗?”韦妆问,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还好,下午时分,今天回到相府一定不会天黑。 “嗯。”南门扬非轻应一声,目光落在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我可以单独骑马。”韦妆又道,回头瞟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保持有一段距离的雷远他们几个,还有那几匹马。 南门扬非闻言,目光微抬,看着韦妆,并没有接过韦妆的话题:“你之前不是问我,有什么事要单独和你说吗?我现在想起来了。” “呃?那你说啊。” “关于那一千八百两银子,你准备如何打算?”南门扬非问。 诶?突然追债?三天前不是还说过,假如三天内还不起,他也不急的么,可是变化时时有,这也不奇怪,韦妆苦恼起来,她很是抱歉的看着南门扬非,道:“这么多银子,只怕这个月都还不了,得等下个月了。”见南门扬非听了,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以一种异常认真的神情审视着自己,韦妆自然也不能继续迈开脚步,她笔直的站着,眼底却有瑟瑟歉疚之意,韦妆解释道,“额,我大师兄被关了十天禁闭,我暂时见不着他。而且就算十天之后我能立刻请大师兄帮我修书一封再飞鸽传书回灵剑派,其他师兄马上带了银票从月隐山出发,赶到丰阳,那又是十来天之后的事情,南门公子,我真不是故意赖账不还的。”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欠了他银两,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那也是不对的,只怪自己那天贪嘴,都没问清楚。韦妆有着几分懊恼。 见他们停下,雷远三人自然也就停在了后面,没有继续往前走,他们甚至转过身去,都不再看南门扬非和韦妆。 原来除了司马晨星,灵剑派也是有能力替她背负这个债务的,南门扬非看着她,可是他根本不想她有能力偿还。 “如果下个月的话,或许要收些利息了。”南门扬非蓦然道。 “啊?”韦妆大感意外,她无法相信南门扬非居然是这样的人,吃惊的看着他。 南门扬非目不转睛的回视着她。 “这样,这样虽然也”韦妆蓦的有些结巴起来,“那,你要收多少利息?”虽然这样南门扬非有趁火打劫大发不义之财嫌疑,可毕竟欠了他不少的银子,还得下个月才能还,他要收点利息,她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本金一千八百两,利息一千八百两,一共三千六百两吧。”南门扬非淡淡道,紧盯着韦妆的眼睛,只等着韦妆大喊出声。 韦妆倒也没有令他失望。 “什么啊!利息一千八百两?丰阳城的人天生都是会打劫的强盗不成!”韦妆全脑袋的毛都要竖起来之感。 却听到南门扬非竟然风清云淡的语气又道:“也不多,韦妆就让你大师兄帮你出本金,让灵剑派其他师兄帮你出利息。” “南门扬非你太过分了!本金我一定一文不少的会还,利息可给不了你那么多!我告诉你”韦妆大怒,跳起来嚷,但话都没有说完,南门扬非突然转个身,朝韦妆逼近一步,韦妆心中有丝胆怯,自然赶紧退出一步,谁料南门扬非又紧接着逼近她两步,韦妆吓得赶紧又退出两步。 南门扬非似乎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韦妆,又朝她逼近一步,这回还出声问道:“怎么,韦妆这是想赖账了?” 赖什么账?分明说了本金一文不少的会还给他!只是利息实在过份,她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韦妆愤愤不平的想着,脚底下想再退了一步,脚跟与背却碰到了巷子的墙壁,韦妆眨了一下眼,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偏偏南门扬非突然朝她伸出一手,眨眼功夫已经捏紧她的下巴。 “可惜你赖不掉这笔账,大笨桩。”南门扬非淡淡道。 他们身后,雷远三人虽然没有看过来,但也心知发生了什么,伊常眼角余光瞅着雷远,眼神中分明有着:这是咱们主子? 雷远眼底笑意泛散开,直到满脸的意思表现出:绝对咱们主子,虽然此时看起来,那么像一个纨绔子弟正在调戏一个本份姑娘,但他确实无师自通了,回丰阳后,再见韦妆,真是一天更比一天做得好。让他简直膜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她欺师灭祖(148) 韦妆生气,挥出一手想打开南门扬非捏紧自己下巴的手,另一手想要把紧逼在自己身前的南门扬非推开,奈何根本无用,南门扬非纹丝不动。 他说她赖不掉这笔账,韦妆又气又急,感觉下巴都被他掐疼,无奈之下,挣脱不掉却又不肯服气,不由嚷道:“南门扬非,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韦妆是说我在欺负你?”南门扬非微微垂下头,整张脸压近到韦妆的眼底,“我只是在与韦妆谈欠债还钱的事,这会是欺负?”他摇了摇头,表示韦妆说得不对,“不,这不是欺负,若说欺负,应该这样才算是欺负。” 什么?南门扬非的话有点绕,韦妆听得迷糊,正想他什么意思,南门扬非却忽然亲了她额头一下,韦妆顿时只觉得又羞又怒,恨声喊道:“该死的南门扬”她没喊完,南门扬非却笑着又亲了她的嘴唇一下,让她顿时惊得失了声。 看着她的脸又开始红润起来,眼神中却是恼怒与不知失措在交替,南门扬非柔声道:“这样才算欺负,大笨桩可知道了?以后,可不许让别的人这样欺负你啊。这个世上,也就只许我这样欺负你。” 韦妆终于回过神来,恨恨的扬手,“啪”的就扇了一巴掌在南门扬非脸上,再恨恨的举起双手把南门扬非推开,可是她也不知又该如何做才好,跑,这里很陌生,而且南门扬非虽然被她推开,可还是挡在她面前,她似乎也跑不掉。韦妆羞愧又恼怒,还是一些更复杂c她自己也无法弄明白的情绪在心间大起大落,韦妆一转身,却是将自己的脸对着墙壁,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看南门扬非一眼。 “吖。”伊常小声的叹出一声,但很快又捂紧了自己的嘴,他们主子可高傲得很,居然忍受得了被韦妆扇一巴掌?如果没记错,这该是第二回了,虽然第一回的时候并没有亲眼看见,只闻其声。以主子的武功躲开会很容易,那么主子根本无心躲开?瞟到雷远和阿姜脸上的淡定神色,伊常心中更加遗憾从月隐山到丰阳城,他所错过的那些精彩。 伊常捂着嘴,可看着挺眼熟,雷远暗想,与之前林飞云的震惊一模一样。 韦妆姑娘如果有一点生气,那是要开口骂人的;如果比较生气,那是要动手扇巴掌的;如果非常生气,却是冷漠不理人的!雷远算是渐渐明白。 南门扬非凝视着以背相对的韦妆,知道虽然又惹恼了她,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记不住太久,又背负着欠债的名义,重信承诺的她,自然无需担心她会因此对自己避而不见。 “利息的事,还是可以再商量的,不过今天韦妆也受到了惊吓,此事不宜再谈,下回再说吧。”南门扬非温和的开口,“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韦妆却面对着墙壁只顾头埋在胸前,莫名的恼羞成怒中不想理人。 南门扬非轻咳一声,雷远他们赶紧走上前来,将马匹送到南门扬非跟前。 “这几匹马都性子烈,让你单独骑不太好,还是我”南门扬非轻声细语的与她说道,仿佛是商量的语气。 “不要!”韦妆蓦的用力吐出两个字,却还是不抬头看他们。 雷远眼底不禁再次浮出几许笑意,只怕韦妆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对南门扬非的语气,分明已经有了很多的不同,嗔怪,撒娇,责难,不满,愤慨,虽然各种都有,但再也没有了防备,已经是完整的真性情。 但总是要送她回去的,不能让她这样站在小巷的围墙下面生了根。南门扬非似乎也有无奈起来,瞟向阿姜,吩咐道:“阿姜,去雇一顶软轿,若是没有软轿,那就雇辆马车。” “是。”阿姜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缰绳交到伊常手里,转身就出了巷子。 马车的宽度,这巷子的宽度可不够,韦妆暗想,但南门扬非既然这么吩咐,那肯定有他的原因,反正只要能够让她尽快回到相府就好。 雷远和伊常,便各牵着两匹马,慢慢再朝前又走了几步,拉开了和南门扬非他们的距离。 南门扬非凝视着韦妆的后脑勺,隐约可见的侧脸,显示出韦妆此时内心的委屈有多深,他看得出了神,目光越是深炯亮泽,就这样看了片刻,他却忽然一拂衣摆,慢慢转过身,朝他们来时的方向又走出数十步,这才停下,他远远的看着韦妆,等了一会,终于看到她慢慢抬起了头,也不再只是面对着墙壁,站直的身姿,目光却落在前面的地上。 另一方,雷远和伊常看着韦妆和南门扬非之间不太好的气氛,眼底有着疑惑。 “雷远,”伊常实在忍不住了,悄悄的问,“主子为何忽然离韦妆姑娘这么远了?” 雷远瞄了一眼南门扬非,见他正全神贯注看着韦妆,于是也用极轻的声音悄悄回答:“你这个粗人,自然不懂,发乎情而止乎礼,你看,韦妆姑娘现在这副模样,即娇小可爱,又楚楚可怜更是动人,一个姑娘无辜又无助的样子,难免会让人,尤其是还喜欢她的人心生恶念,我看咱们主子是害怕自己万一控制不住他自己,咱们也不敢劝谏不是?他要是突然就扑向”雷远正说得兴起,伊常正听得传神,离他们几十步远的南门扬非却徒然生气。 “雷远!跪下!” “啊呀!”正讲得眉飞色舞中的雷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那一声扑通够响,伊常怀疑雷远膝盖得受伤。他悄悄看一眼雷远,再悄悄看向南门扬非,却看到南门扬非那如冰冷酷的眼神正锁在自己脸上。 “啊呀!”伊常被吓到,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扑通就跪下了。 韦妆明显被呆住。她没内力,听力自然不如南门扬非,雷远和伊常两人小声的窃窃私语她是没有听到一个字,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羞愧又生气。 南门扬非给了雷远和伊常一个冷酷的警告眼神,直看得雷远和伊常心中发麻。 为什么雷远他们突然就跪下来,而且还一动不动,直挺挺的僵着身形,再悄悄看一眼南门扬非,他也是满眼怒意,紧闭了双唇,看样子一时之间也不会让雷远他们起身,韦妆有心想要求情,奈何对南门扬非此时正恼火,而且身上还负着债,似乎也没什么脸面去替谁求情,更何况雷远他们还是南门扬非自己的手下。 韦妆正各种想法,就听雷远忽然在一旁轻轻地喊着她:“韦妆姑娘,韦妆姑娘,救命啊。” 南门扬非又冷冷瞟了雷远一眼,并不言语。 雷远大侠居然喊她救命?这还是头一回,韦妆却觉得有心无力,内心难免突然的煎熬起来,她犹豫的看了看南门扬非,再同情的看了看雷远和伊常,心想平常听力怎么没那么好?非得让她此时听得清楚。 雷远却又开始轻轻地喊着她:“韦妆姑娘?救命诶!” 韦妆敌不过内心的惭愧,想想平时雷远的各种好,虽然自己没有能力相救,但雷远毕竟难得开次口,她也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就以这种逃避的方式去面对待雷远,于是韦妆撅着嘴,慢吞吞的挪近了雷远,轻声道:“雷远大侠,对不起诶,我怕是救不了你” “能救的。”雷远却道,瞟一眼站在另一边依旧一动不动,却拿阴沉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的南门扬非,心中虽然打鼓,可雷远还是下定决心:万一弄巧成拙,那就再多跪一下好了,但万一又歪打正着呢?雷远配合着韦妆的声音,轻轻地道,“您去帮我和伊常向主子求求情”可惜他话都没说完,韦妆忽然一跺脚,小声嚷道:“不要!”她还不想和南门扬非说话。 伊常一脸茫然,跪在地上半低着脑袋,瞅瞅雷远,再瞅瞅韦妆,最后又悄悄看向南门扬非,他们主子的眼神此时更加寒冷起来,伊常觉得结果不怎么乐观。 雷远却还没有放弃,突然一脸的可怜兮兮表情,哭丧着脸,语气也有了些哭意:“韦妆姑娘,主子刚才一声令下太突然了,属下害怕,跪下时动作过猛,估计是伤到膝盖了,现在好疼!可能还磕破了皮流血了,要是继续再这样跪着,只怕等会走路都得瘸着走。” “呃?”韦妆忧心的看着他,再看看他的膝盖,她一脸为难,“雷远大侠,你不知道和伊常少侠一块儿冲着他不停的喊饶命吗?”每次师兄们犯了事,师傅若是责罚,受罚之前总会这么喊上几句的,师傅听了也就没那么生气,责罚自然轻了许多,并且百试百灵。 “您这真是准备见死不救了?”雷远眨眨眼,表情更是可怜起来。 “我怕是救不了你们,我,我又打不过他。”韦妆讪讪地道。 “诶,怎么打不过了?上回,去锅纳百味,主子不是说过吗,您若是出手,整个五王府都没有人是您的对手啊!再说了,只是去求情几句,又不是让您去打架,”雷远道,“您都没去开口,怎么就知道救不了我们?肯定是属下平常有什么地方做得还不够好,韦妆姑娘才没有出手搭救之心吧?” 韦妆张了张嘴,雷远这话说得她心中更是不安,悄悄将视线看向南门扬非,她要不要去试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欺师灭祖(149) 怎么开口才能让南门扬非心软呢?韦妆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想破。 南门扬非此时眼睛偏又落在她眼中,原本的冷清虽然不见了,可眼神很是奇怪。 终于鼓足勇气之后,韦妆大步走到南门扬非跟前,大声道:“南门公子!” “是。”南门扬非居然立刻一副洗耳恭听之态的看着她,奇怪的眼神又变了,微微含着一抹笑意,似乎在等待着她后面要说的话。 忽然就觉得他对她,是真的很好韦妆愣住,呆呆的看着南门扬非,忘了自己大步走到他面前的目的。 “我在听呢,笨桩。”南门扬非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有信任及依赖,只是她自己或者还并不明白。 “哦,呃,对!我是要说,雷远大侠他们对你忠心耿耿!还鞍前马后的侍候着你,你莫名其妙一声喊让他们跪就让他们跪,这也太不近人情了!雷远大侠的膝盖可能还伤着了,你快喊他们起来啊!”韦妆道。 南门扬非瞟了还跪在地上的雷远和伊常一眼,轻咳一声,道:“居然还有脸让韦妆替你们求情,算了,韦妆既然开口,那你们就起来吧。” 这么简单?韦妆诧异极了,回头看向雷远他们。 雷远和伊常便立刻欢天喜地表情的站起身来,冲着韦妆和南门扬非一揖到底,同时笑道:“谢谢主子,谢谢韦妆姑娘。” 他们两人的表情,莫名间让韦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也只是一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这时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停在了巷子口,是阿姜雇到一辆马车回来了。 南门扬非瞟了一眼马车,道:“看来不能按原路回了,只能绕一下路。” 绕一下路?韦妆问:“要绕路,是不是远很多?” “一倍距离吧,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南门扬非点头,看了韦妆一眼,又安慰道,“不用担心,用晚膳前就能赶回相府,笨桩是害怕他们会担心你吗?”相府,他真正能够放心会真心善待韦妆的人,只怕只有司马晨星一个人了。 韦妆点点头,不想因为自己再拖累大师兄,同时也担心受到惊吓的诺晴,还有,没有见到安全无恙的自己,二哥或者也会在大师兄面前自责。 “我送你回去。”南门扬非道,顿了一下,问,“以后,我要是去相府求见韦妆,韦妆会愿意见我吗?” “会的!”韦妆很快点头。 “就算没有那一千八百两的欠条?”南门扬非再问。 “对。”韦妆又点头,倒不觉得这是个问题,问题是利息,韦妆瞪着南门扬非,“你真的要收我和本金一样多的利息?” 南门扬非听了,不由一笑,道:“你猜?” 韦妆猜不出,但坚定的道:“南门公子,你不能收我那么多的利息,那也太黑心了,会让我怀疑你不是以前那个南门公子!” “那就不收利息。”南门扬非道,心中又想:其实本金也不要还。 诶?这么简单?韦妆愣了愣。 阿姜已经上前笑道:“没有雇到软轿,只好雇了辆马车。主子,韦妆姑娘,请。” 韦妆和南门扬非走到马车前,才发现这辆马车与以往见过的不同,就一个拱形的车身覆盖,前后都是空的,没有门帘之类,也没有车窗,视野肯定非常好。韦妆刚准备爬上马车,却被南门扬非从后面轻轻一把托起送上了车,韦妆刚坐好,又见南门扬非也坐上了车,不由奇怪地问:“你怎么不骑马?”雷远他们三个人,四匹马,那岂不麻烦? “脸疼。”南门扬非淡淡回答一句,“骑不得马,风一吹,脸就得掉了。” 是暗示她下手太重么?韦妆眨了两下眼,扭头看向其他地方,片刻后,却又回过头看向南门扬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下回,你躲开啊。” “我躲开你要是更加生气呢?”南门扬非心中一暖,笑意从眼底倾泄出,柔柔的看着她。 “我生气不了太久,你躲开就是。”韦妆又道。 听着马车内两人的对话,雷远三人相视一笑,他们的主子,算不算终于守得拨云见日? ~ 司马相府内西厢院。 小如被支开,先往外面匆匆去了,走廊里只有司马空宇送颜婉儿出府,前后左右无人,倒也安静。 “诺晴今日受到的惊吓很重,怕是会有一段时间,不能与婉儿相约了。”空宇道。 颜婉儿沉默不语,眼神与脸上表情都很愤恨且懊恼。 “婉儿,你暂时就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五王爷今日佯装追踪你到一半便突然调头,他对你根本不只是怀疑,而是已有所掌握,你”空宇还想再劝,却突然被颜婉儿打断。 “空宇哥哥,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颜婉儿目光很冷,知道空宇对诺晴受到牵连的那份内疚,但司马空宇已经下水,她就不可能让他再上岸呆着看,“五王爷有所掌握又如何?他未必拿得出证据?或者他还真有证据,但为何却隐而不发?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我就不信他真的没有一丝想法,只是美人在前,让他的选择有所犹豫,要是没有韦妆那个美人呢?” “总之,以后绝不能再牵连诺晴!”颜婉儿执迷不悟,空宇心知他是没有改变她心意的可能,便也冷声的回道,“再有,有一天若是大哥知晓这一切都是你的所作所为,怕是你如愿嫁给了他,也不会得到他半点怜爱,只会是无尽的憎恨与相互折磨。” “那我也是愿意的。”颜婉儿目光坚定的看着司马空宇。 空宇内心叹息一声,他担心的不只是南门扬非已经彻底掌握颜婉儿的所作所为,也担心南门扬非已经怀疑司马家。左相遇袭不久,韦妆和诺晴又遭遇劫持,哪有这般的巧合? “诺晴虽然和五王爷是圣上赐婚,但因为韦妆,只怕诺晴也终究难逃一场伤心了。”空宇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恼恨韦妆的存在,他的大哥和妹妹,都将受到韦妆的祸害。 颜婉儿瞟了一眼司马空宇,淡淡道:“诺晴对五王爷,还看不出动了情,空宇哥哥已经如此的担心么?这么多年,我对晨星哥哥却是一往情深,无论晨星哥哥如何待我,我却是从未做过他想,空宇哥哥,将心比心,若换成婉儿是你的亲妹妹,你还会是此时这种心情吗?” 司马空宇说不上话来,只能沉默的陪着颜婉儿继续走着。 又一会儿后,空宇才道:“婉儿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我心中一直视婉儿为大嫂,这一点不曾变过。你也是我的家人,只是婉儿,今天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你的力量,甚至加上我的力量,根本不能将韦妆如何,一个五王爷已是非常难应付,现在圆满门的不足公子也掺和进来,再想轻易除掉韦妆,只怕希望不大。” 颜婉儿听了,只是冷冷一笑,眼里的杀机倾泄而出:“空宇哥哥,这一点你倒是无需担心,我还有其他的办法,这一回,不会再牵连进无辜的诺晴,并且,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让韦妆死无葬身之地,且不留全尸!” “婉儿,你想怎么做?”司马空宇眼中却有了更多的担心,“今天之后,五王爷必然盯你盯得更紧,你切不可因为冲动连累颜将军啊!更不能让五王爷找到机会伤害到你,明白吗?” “空宇哥哥不必忧心,我自有分寸。”颜婉儿却道,“倒是空宇哥哥,最近几天要好好安抚一下诺晴,看她回来后一直颤栗着,大夫给她看过后,她便一句话不说的睡下,可见这惊吓不会小。” “嗯,放心。” “还有晨星哥哥那里,虽然司马伯父说我可以去见晨星哥哥,但他却不肯见我,那也只有劳烦空宇哥哥见了他的面,多多提一下我的好,至于今日之事,你若是能劝得诺晴和韦妆对晨星哥哥避口不提及,那是最好。”晨星不像诺晴,事关韦妆的安危,他要是知道事情经过,或者也会反复思量,最后难免起疑。 “那是自然。”司马点头。 两人说着话,穿越几条走廊和几间庭院,不知觉中已到前院,便看到林素正往他们的方向急匆匆的来了,见到空宇后,禀报道:“二公子,五王爷送韦妆姑娘回来了。” “知道了。”司马空宇听了,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两人是同时遇到劫持,诺晴还是南门扬非名义上的未来正妃,他只随意差了个贴身护卫送诺晴回来,送韦妆回来却是亲历亲为,全然不顾及下人们又会如何想,更是将司马家的颜面随意踩在脚下践踏。 见林素还要往里面跑,空宇喊住他:“林管家,还去哪里?” “去禀报大公子一声啊。” “大哥什么时候得知了?”空宇诧异,“他不是还在被关禁闭么?” “呃?大小姐回府后,阿原知道韦小姐平安无事,他就一直跪在大公子房间外面领罚呢。”林素回答。 倒忘了还有一个阿原。空宇和颜婉儿互相看了一眼。 “韦妆不是回来了么?怎么还不见她的人?”空宇问。 “正与五王爷告别。快了。”林素回答。 “知道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空宇挥了挥手,示意林素可以离开了。告别,可见南门扬非送她回来之后就急着离开,对于他父亲和妹妹的遇袭,连表面的关心都不屑作作样子。 颜婉儿看着司马空宇的侧面,他虽然在极力隐藏恼意,可唇角,依然紧抿且冰冷,他的心中,如今只怕也恨意渐深吧?颜婉儿不由得微微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欺师灭祖(150) 相府大门外,雇来的马车收了银两,已经回去。 韦妆问南门扬非:“都到了门口,你真不进去看看诺晴?” 南门扬非心中叹息一声,问她:“你希望我心中牵挂着她?”原本以为,她多少开了点窍,对他也有了些情愫。他这是又要失望了么? 韦妆想了想,居然回答:“当然,毕竟你和她是皇上赐婚,大师兄说了,你们是一定要成亲的,要不然龙颜大怒,说砍谁的脑袋就会砍谁的脑袋,我觉得南门公子和诺晴的脑袋都不要被砍那才是最好的,既然你们要成亲,你心中牵挂她,她对你也满意,岂不是很好?” 司马晨星倒是不遗余力的给韦妆在洗脑,南门扬非想。 “你怕砍脑袋吗?”南门扬非问她。 “怕当然是怕的。脑袋没了可怎么活?”韦妆点头,说着话,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就让皇上砍我的脑袋好了。”南门扬非并不在意的语气,“反正笨桩也不喜欢我。” “你也不能这么说,呃”韦妆冲口而出之后,又停下。心知自己对南门扬非的感觉确实有些奇怪起来,似乎像是对师兄们的那种依赖和信任,又似乎更加强烈复杂。 “哦,那就是笨桩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南门扬非笑问,心中蓦然涌出无限惊喜,听她亲口承认,感受又是极为不同。 然而韦妆瞪着南门扬非看了半晌,忽然摇头道:“嗯,如果这样,那可就不妙!还是不要的好!”说完,她转身就朝相府大门跑去,头也没回。 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进了相府,透过打开的大门,南门扬非怔忡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这才收回目光。 她虽然并没有否认,可为何会说‘那可就不妙,还是不要’这句话呢? 雷远将马牵到南门扬非跟前,看着南门扬非一脸心事重重的上了马,却不伸手取过还握在自己手里的缰绳,雷远小声唤道:“主子?主子?”想什么呢?与其说想得认真,不如说想得失魂落魄。 南门扬非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从雷远手里取过缰绳,两腿一夹马肚子,马甩开蹄子就跑。 雷远又看了阿姜和伊常一眼,赶紧飞身上马,紧跟在了南门扬非身后。 南门扬非骑着马跑过一条街之后,却忽然停下,却不下马,就坐在马背上发着呆,让很快就追上来的雷远三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雷远一个眼神递向阿姜。 阿姜只好轻咳一声,轻唤道:“主子?您想什么哪?” 伊常好奇的看着南门扬非,忽然就一脸若思起来。 “她说还是不要的好。”南门扬非喃喃出声,也不知道是讲给自己听,还是讲给跟随在侧的三个属下听,“我说她不喜欢我,她分明否认了的,那就是喜欢我了,可为何又要说还是不要的好?” 当局者迷大概就是如此了,雷远终于猜出了原因,不由笑道:“主子,因为韦妆姑娘觉得您和司马诺晴小姐的脑袋都不要被砍那才是最好的呀。” 南门扬非听了,目光缓缓落向雷远,问:“所以司马晨星不停的给她灌输我和他妹妹有被皇上赐婚,就是为了让她有所顾虑?” “大公子的动机虽然不纯良,可说得也对啊,圣上若是龙颜大怒,对主子也没好处。”阿姜道。南门扬非回京都之后,其他皇子的眼里,便又多了根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南门扬非冷哼一声,眼神瞬间冰凉起来,却不再开口说话。 又一会儿后,“你们三人,继续守在相府周围,今日之后,他们很快会另作打算,一定要确保韦妆的安全。”南门扬非吩咐道,“一开始,他们便以江湖人的方式追杀韦妆,可能是不想让司马晨星轻易查出真相,那么司马晨星被禁足的这几日,他们必然将竭尽全力。” “可是主子,圆满门那个不足公子他如今现身丰阳,还敢在您面前毫无忌讳的露面!”伊常恨恨开口,“您不如让卑职”他觉得现在应该优先对付满次,毕竟是重伤过南门扬非的人。 “不必。满次不足为惧,留着他,我还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南门扬非却冷声道,“更何况,想伤害韦妆的人,竟然想将自己卑劣的行径栽赃到圆满门,那么圆满门有可能也会是他们潜藏的敌人之一,再说满次并没有想伤害韦妆之意,甚至为保护她愿意出手,暂时不要动他。” 他们的主子,居然把韦妆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么?伊常心中叹气,却抱拳行礼表示已经明白,不敢再有异议。 ~ 快要傍晚,但阳光依然很好。 艾小巫缓慢走在大街上,一脸的淡漠,丰阳城很大,有许多的街道,她都没有走过,但她走过的街道若是有茶馆,她是一定要去坐坐的。 迎面走来的,正是小虫,他仍有稚气的脸上,却有一双成熟又阴冷的眼睛。 大步走到艾小巫跟前,小虫仰着头看着艾小巫的脸,却沉默不语,打量着艾小巫此时的表情,可惜小虫很快又失望,因为艾小巫依然是那个艾小巫,分毫不曾有过变化:一脸的淡漠,不在意,对这个世间任何的人与事,都不关心,不在乎,无惧,无畏,无恨,甚至连微微的好奇之心都没有,小虫所认知的艾小巫,似乎一直如此。 小虫待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艾小巫停下脚步,回视着他。 “为何却不告诉师傅?”小虫这一回,倒不像以往那样的语气,也不像以往一看见她,就只会一味的说无心门最后会是他的,他一定要赢艾小巫之类的话,“我已投城泽月公子,你怎么不告诉师傅?”明明只要她一句话,他就有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在艾小巫面前,都不需要艾小巫亲自动手。 艾小巫看着小虫,看了一小会,终于道:“我不说,师傅也是知道的。” 小虫忽然愣了一下,他是不是看错了?有那么一个瞬间,艾小巫的眼底深处似乎一闪而过某种同情,可等他想要看清楚时,艾小巫眼底又什么都没有,除了万物不在她的眼中,还是万物不在她的眼中之感。 “师傅知道?”小虫忽然笑了起来,那微带沧凉的笑意,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不合适宜的停顿了一会才消失,“师傅知道,却不屑将我如何呢,是吗?”都轻视他吗?艾小巫是,师傅也是。小虫以为艾小巫会如以往那般,不会给自己更多理会。 然而,他却听到了艾小巫的反问:“你不是师傅,怎么知道师傅是不屑?” 小虫不语,心中猜测着艾小巫话中的意思。 艾小巫的目光虽然淡漠,但依然停留在小虫的脸上,他不开口说话,又不转身离开,只是站在她的面前沉默着,艾小巫也不打扰,静静的站在他面前。 两人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小虫终于又开口:“艾小巫,你应该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一旦我有机会,你逃不掉的。” “你不会有机会。”艾小巫淡淡回答。 “是吗?”小虫却只是狠狠一笑,再恨恨的开口,“拭目以待吧!” 艾小巫却没有回应他。 “这次我来找你,不完全是因为师傅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小虫道,仿佛是平复了一下情绪,“是泽月公子听说你喜欢喝茶,特意让我请你过去喝上一杯。” “所以,泽月公子手上,此刻正拿着师傅要你交与我的名单了?”艾小巫淡淡问。 “是的。而且这一回,我并没有看木块上的名字,若是泽月公子又毁了上面的字迹,我也是再给不了你名字,想要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你得自己回无心山问师傅。”小虫道。 所以,小虫这回是决心不再给他自己留有后路了,一旦她拒绝前往见泽月,小虫将彻底投靠泽月公子而背叛师门,离开无心山。 艾小巫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眼神也不曾变化一点。 小虫转身就走,艾小巫并没有说什么,却抬起腿,缓慢的跟了过去。 无字街,无字茶楼。 无字街在丰阳城是条旧街,并不显眼,街道有些窄,而且路面年久失修,两旁商铺也是极少,住宅也过于陈旧,大多为普通百姓居住。 达官贵人,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 无字茶楼,只有一层,不像丰阳其他的茶楼,至少也是两层。 门外看去,周身掉漆很是严重,因为没有修护之故,看着有点凄惨,就是茶楼门口上方那块匾,字迹也是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写的什么,无字茶楼,便是这样来的。 小虫一脚跨进茶楼,艾小巫便跟了进去。 茶馆不大,也就七八张桌子,许多桌子还有所损坏,依然摆在大厅里,让人一眼看过去,只有空徒四壁之感。 靠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着泽月公子,身旁倒不见有侍卫跟随。 那么精致的一套衣裳,与四周看似穷困的环境,倒显格格不入。 泽月眼神掠过小虫,直接落向正缓步向他走近的艾小巫,沉声道:“小艾姑娘,最近可是又赚了不少银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欺师灭祖(151) 泽月前面桌子上,倒确实有一壶茶,壶嘴里正有袅袅雾气飘散出,可见茶是刚泡好不久。 艾小巫走上前,也不需要泽月发出邀请,已经主动坐下,又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泽月目光炯亮,他目不转眼看着她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问:“听闻姑娘喜欢品茶,不知是否喝出了这茶的来历?” 艾小巫又喝了一口,淡淡回答:“我只管喝茶,不管它的来历。” “哦,那么杀人是否也是如此?只管杀人,不管被杀者的来历。”泽月问,不等艾小巫回答,他却又道,“无意得知:今天下午姑娘去了一趟奉春巷,除了赚下银两,还巧遇故人,赚了不少吃喝,所以小艾姑娘的心情应该还不错。”他看到艾小巫的眼底深处,可是并没有看出艾小巫听了他这番话,眼神变得有何不同。 小虫却说:韦妆对艾小巫而言,一定有不同之处。如果真是如此,事情倒变得有趣起来,泽月眼中兴味盎然。 艾小巫喝完一杯茶,又准备伸手给自己再倒上一杯,泽月却抢在她前面伸出了手,亲自给她倒上一杯。 “原本你不只是想请我喝杯茶而已。”艾小巫淡淡道,看着泽月亲自替她倒满茶水,倒得极满,茶水紧挨着边沿,随时有溢出的可能,但泽月内功深厚,竟然止息了茶水的晃荡,他微笑着,将茶水呈递到艾小巫眼前。 艾小巫伸手接过,任由茶水在交接的过程中晃出少许,并不以为意,她举杯又喝了一口,这才将杯子轻轻放到桌面,淡漠的眼神便落在了茶杯上。 若是将他看作稍有威胁的对手,艾小巫就不至于让茶水晃出杯沿,小虫说她眼里从来不曾有过对手,心中从未有过退缩,只怕都是对的。泽月目光微寒,瞟了一眼站立在旁的小虫一眼,却只看到小虫用狠毒又憎恨的眼神目不转晴的打量着艾小巫。 “在下很是奇怪,不知小艾姑娘,是如何与韦妆姑娘相识的。”泽月问。 韦妆的名字,让艾小巫缓缓抬起眼皮,目光由茶杯转向泽月。 “你与韦妆并无交集,你感兴趣的是南门扬非。”艾小巫开口,微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或者还另有他人。”泽月的眼神虽然藏匿得深,但她不是初出茅庐的杀手,从表情去猜测答案,从眼神去揣摸人心,已是她与人交流的常态,很多时候,想要答案都不需要开口去问,更不需要对方回答,更何况这个泽月,还想要说服自己为他效力,对她也不是防了又防,有时倒极显坦诚。 泽月沉默片刻,蓦的一笑,道:“小艾姑娘的能力不仅只在要谁的脑袋就可以拿走谁的脑袋啊。屈就在无心门,实在可惜。难道小艾姑娘就真的没有想过要另觅去处?天下还有许多地方,许多事情,都很有趣,小艾姑娘虽然身为女子,但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并不会太难。” “我是来拿小虫放在泽月公子手里的名字的。”艾小巫似乎已经懒得和他答话。 泽月目光微微闪烁一下,笑道:“好罢,既然小艾姑娘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我们再换一个话题聊如何?何不继续聊聊韦妆姑娘,小艾姑娘可又知道,从月隐山到丰阳城,一直不放弃追杀韦妆的幕后指使是谁吗?” “应该不是泽月公子。”艾小巫淡淡回答,不以为意的口气。 泽月自然听得出她是故意这样说,也不恼,只要她还愿意坐在对面与他聊,这就很好:“确实不是我,但我却认识她。” 泽月这是在探究韦妆对于她的意义吗?艾小巫暗忖,有什么好探究的,艾小巫从来只杀人,但在城门口,她却对韦妆施以援手,她自然是高看了韦妆不止一眼,否则,她又何必管韦妆的死活? 艾小巫瞟着泽月,风清云淡地问:“哦,那么是她让泽月公子来向我传达什么意思不成?” 当然不是,泽月也听出艾小巫语气中难得的揶揄,便笑道:“和她也算不得是朋友,怎么可能替她带话给小艾姑娘?” “嗯。”艾小巫轻哼一声,泽月不是普通人,她自然知道,但不普通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愿意更细致的去猜,如今拿韦妆说事,显然自有他的用意,“南门扬非这个人,不会轻易让韦妆出事,就算没有南门扬非了,圆满门的人,只怕也不会轻易让韦妆出事,泽月公子,我看你其实也挺忙的,就不必再担心韦妆的安危了,挺多余。” 她这一口气倒是说了不少话,却全是因为韦妆,泽月看着她。 艾小巫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将杯子放回到桌上,喉咙深处忽然发出咕噜一声,她回视着泽月,缓缓道:“多谢泽月公子,茶喝得很好,告辞。”她说完后就站起身来。 她倒是不再问名字的事情。泽月看着她,也站起身来,同时道:“不想知道你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么?” 听他提问,艾小巫也就没有立刻离开,她看了泽月一小会,才道:“想是想,但与其追问泽月公子,不如让泽月公子主动坦诚相告更好。” “你又怎么知道我会主动坦诚相告?” “嗯,因为你仍然希望小虫能在无心门自由出入。”艾小巫回答,泽月对无心门虽然较为顾忌,但无心门内似乎也有泽月想要得到的什么信息,否则,小虫既然已经投诚了他,没理由还让小虫花更多的时间呆在无心山上。 如果艾小巫能够被他所用,该有多好。听到艾小巫的回答,泽月心中更是期盼。 “也罢,就给你名字。”泽月蓦的道,话音落下,手里一扬,一巴掌大小的木块便朝艾小巫眼前飞去,但艾小巫即没有伸手接,也没有避开,木块上的字迹正向着她的眼睛,匆匆一眼,她已经记下了木块上所有的信息,而那块木板也并没有飞到她眼前,只飞了一半,忽然就四分五裂的飞向各处。 泽月虽然给她名字,却真的只是一眼的机会,是想要继续试探她的能力?艾小巫不再看泽月,也没再看小虫,转身朝外走去。 泽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茶馆的大门,他不由轻叹一声,喃喃低语一句:“若是不能被我所用,那就实在可惜了。”无论身手,智慧,都是泽月欣赏的类型。 小虫听着泽月言语中的遗憾与期盼,冰冷的眼神追随着艾小巫离开,直到眼底最后只剩下空空如也。 泽月扭头看向小虫,缓声道:“小虫。” “是。”小虫立刻回过神来,低垂下头。 “上回你说,被艾小巫追了三天三夜后全部斩杀的那十二个无心门杀手,其中有一个是你的亲哥哥,所以你和艾小巫有血海深仇。” “是,公子。”小虫回答。 “她却没有对你斩草除根。” “是。因为她不屑。” “你觉得,你若是想要超越她,需要多少年?”泽月问。 小虫沉默不语,眼中恨意却是更深,超越艾小巫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怕最终是求而不得,这几年,他武功已经精进许多,可始终达不到理想境界,更悲惨的却是最近几个月,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又如何去苦练,武功却就此停滞,再无法向上多走一步。 “你无法回答。一个人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小虫,你的武功比起我身边任何一个侍卫都要强出不知多少,可和艾小巫相比,你依然没有可比性。”泽月道,目光落在小虫又恨又痛楚的双眼中,“有些东西,是讲究天份的。”习武更是如此。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艾小巫!”小虫只是恨恨的开口。 小虫的执念,只能折磨着他自己,这可能也是他能够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泽月也不再坚持说服他,总之虽然阴差阳错,小虫能够为他所用,也是一件好事。 泽月又坐回桌前,盯着桌上艾小巫喝过的茶杯发呆。 “公子,想什么这么入神?连红遥来了公子都不知道,幸亏红遥对公子半分恶意都没有。”一个妩媚的笑声蓦的在泽月耳边响起。 泽月微微扭过头,最先看见的是一身艳红的衣服,视线再往上看,便看见一张妆容极重的脸,遮掩了她本来的面貌,但脸上那双眼睛,很是妖媚好看,有着无限风情。 “红遥来了。”泽月淡淡道。 红遥的身姿摇摆着,站在泽月身旁,替他斟了一杯茶,娇笑道:“公子惜才,可又是为了那个不识好歹的艾小巫在苦恼?” 泽月不语,只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茶,而是烈酒,可以浇熄他心中的烦恼。 红遥便又替他满上茶水,笑着劝慰道:“天下能人之多,如过江之鲫,只是一个艾小巫不愿投诚公子,又何需如此烦恼。况且,依红遥浅见,艾小巫不愿投诚公子,自然也不会愿意投诚其他人,对于公子,她也算不得是什么威胁。” “那如果有一天她就是威胁呢?”泽月却问,“我身边岂有能够奈何得了她的能人?” “公子这是说的气话。”红遥却笑道,“公子自己心中也是知道的,谁也不敢对公子做出这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欺师灭祖(152) 泽月目光闪烁一下,是的,暂时还不会有谁敢对他做出这一步,艾小巫不愿投诚,他情绪似乎过于起伏不定,红遥说得没错,他说的就是气话。 他不能因为一个艾小巫而失了分寸,红遥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天下能人之多,如过江之鲫,他在江湖一段时间,也收纳不少能人为己所用,艾小巫虽然不肯松口投靠他,但不表示以后也会一直如此拒绝,天下之事有许多的机缘巧合,有些事情可能只是时机未到,他不能急于求成。 “消息打探得如何了?”泽月平复一下心情,缓声问红遥。 “禀公子,所查到的消息都还不错,”红遥笑道,“五王爷回京的半途遭遇伏击,那确实为圆满门所为,如今不足公子就在丰阳城,就在今天正午也与五王爷见过一面,双方为了韦妆,倒也没有大动干戈,以后嘛那就难说了,双方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但圆满门是谁在背后指使,暂时还没有查探出来。至于从月隐山一路追杀韦妆到丰阳城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公子您早就知晓,所以当日才派红遥混入其中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借此打击五王爷的同时,也恶化五王爷与他们的关系,削去五王爷尚未丰满的羽翼,如今看来,幸亏那天艾小巫救下了韦妆啊。” 泽月只是轻哼一声,并不表示自己的看法。 红遥又开口:“韦妆住进相府之后,司马晨星更是不避讳谈及要与颜婉儿毁婚,左相大人那是非常的生气,颜婉儿自然也是非常的伤心,如今,司马空宇也涉及其中,今天午时左相和几位大人在盛荣街遇袭,带着韦妆和亲妹妹在京华酒楼吃饭的司马空宇便带着家中护卫匆匆走了,一个都没留下,名义上是去盛荣街救他父亲,实际上他心中清楚,他的父亲并无危险,反而是韦妆的小命正被威胁,而他的亲妹妹也会受到无辜牵连,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惊吓必然不小,可他们极为忌惮韦妆的存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一心想要除掉韦妆。” “他们认定没有了韦妆,剩下的事情就如他们所希望的理所当然的发展了吗?”泽月冷笑。 红遥妩媚的一笑,道:“但司马空宇考虑的也不无道理,韦妆的存在,确实是他们的挡路石,如果司马晨星咬紧毁婚不松口,司马家与颜家的关系必将破裂,这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五王爷回到京都之后,表现出的都不如他们所愿,反而一心都扑在韦妆身上,完全无视司马诺晴,这对司马家而言,不是羞辱又是什么?而且五王爷还未回京之前,左相就暗中结党营私,想为五王爷谋得更多胜算,司马家已经没有退路,司马左相也不想有退路,他心中可是有鸿鹄之志,不会轻易为任何人任何事退却。” “这么说,韦妆这个人,倒是举足轻重起来。” “公子,还有一件事情,红遥也是刚刚得知的。” “说。” “今日韦妆和司马诺晴同时遇险,五王爷带人赶到后,令人先送司马诺晴回了相府,却带着韦妆去了奉春巷子。” “这个消息我已经知晓。”泽月点头,也知道就是在消食茶馆,艾小巫与韦妆不期而遇。 “五王爷带韦妆到消食茶馆用过午膳后,不久就送韦妆回了相府,隔了约几盏茶之后,颜婉儿便从相府匆匆出来,却不是回自己的将军府,反而直奔她舅父家中,红遥让人去查过了,颜婉儿去她舅舅家,却是筹集黄金,而且数目不少。” “筹集黄金?”泽月微微皱眉,“据我所知,颜婉儿的舅舅虽然名下有不少资产,但实际上都是在替颜家看护而已,颜婉儿忽然筹集数目不少的黄金,她想做什么?” “她筹集黄金回到自己家,又做了一番安排,明日怕是会要早起去一个地方。”红遥忽然露出妖娆一笑,“公子您猜猜,颜婉儿她拿着黄金想去做什么?” “总不至于是花重金请杀手去对付韦妆,”泽月冷冷道,有着一丝咬牙节齿之感,他不愿去猜,心中也不喜欢红遥这种让他猜的把戏,“毕竟,江湖最大的杀手门派无心门,已经在为他们效力!”这才是让泽月最为耿耿于怀的地方。 红遥咯咯发出一串娇媚又清脆的笑声,笑了一会,才道:“公子您猜的却是不差,颜婉儿她明天一早,就是要去无心门。” 泽月闻言,反而略有吃惊,他看着红遥片刻,为求确认,问:“你再说一遍。” “红遥说:公子您猜得却是不差,颜婉儿她明天一早,就是要去无心门。”红遥便又重述一遍。 窝金山的应天抢,仁义街的贾仁义,圣手曹与,都死在了艾小巫的剑下,并且只是以一两银子成交,全部都是颜将军授意之下,无心便交待给艾小巫的任务,颜婉儿去无心门,为何要筹集黄金,并且还不少?泽月目光闪动。 “颜婉儿这回是志在必得啊,是绝不许无心门有失手的可能吧。”红遥笑着瞟了小虫一眼。 泽月瞟了红遥一眼,缓缓道:“那就是说,艾小巫很快又有生意要做了?”他说完,目光又看向小虫,温和道:“小虫,那你现在就回无心山吧。” “是,公子。”小虫点头,冲泽月抱拳告辞,很快就转身离开了茶馆。 见小虫离开,泽月又道:“这倒更加有趣起来。”他忽然好奇,艾小巫这一回,是否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挥剑就削下韦妆的脑袋,毕竟对于艾小巫来说,韦妆完全没有抵抗力,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公子,您这是准备先隔岸观火一阵么?”红遥笑问。 “不。机不可失。”泽月却冷冷一笑,道,“红遥,不管艾小巫是不是真的会削下韦妆的脑袋,这于我们都非常有利,你立刻去做三件事情。” “公子请吩咐。”红遥福了个身。 “第一件,上次在城门口,你不是机缘巧合救下了鼻魔兄弟中活下来的那个么?你便创造机会,借鼻魔兄弟之口讲给司马晨星听,但不能让司马晨星看出是有人刻意想让他知道所有真相,只要司马晨星发了疯的要与颜婉儿翻脸,单方面执意毁了婚约,司马左相与颜将军彼此必生嫌隙;第二件,把这个消息暗中通知到南门扬非,并尽可能的详尽;第三件,最近一段时间都要找人看好了圆满门的那个不足公子,如果艾小巫真的动手,切记不能让不足公子有机会对韦妆施以援手相救。” “是。”红遥点头,可眼神中有着迷惑不解,泽月如此吩咐,她倒是不清楚泽月是希望韦妆丢了小命呢,还是希望会被人救下小命,但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确实百利而无一害,运气好,甚至可以假手他人除掉五王爷,如果他真的一心想要从艾小巫手里救下韦妆的话红遥越想心中越是清楚,明白泽月的意图之后,迷惑的眼神也转为清晰,不由又妖娆一笑,赞道,“公子如此安排,可谓一箭三雕啊。” 泽月并不回应,虽然目光更为深不可测,却颇有期待之意。 ~ 杀人之前,时间总是足够,艾小巫决定找家茶楼先坐一会儿,喝壶茶,听听江湖闲话。 但茶还没被店小二送上楼,小虫却出现了。 艾小巫看着小虫,小虫也看着艾小巫。 “你倒是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小虫冷冷盯着艾小巫,比他的眼神更冷的,是他的表情以及语气。 艾小巫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她喜欢夏天,虽然炎热,但下雨不多,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太阳,此时还不到正午,算比较早了。 “嗯。”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收回目光,又重新落回小虫脸上,此时她坐着,他站着,一直以来她的身高优势此时终于没有了,她居然得仰视小虫,小虫说自己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想一想,仰视与俯视,可能确实不同。 “是师傅?还是泽月公子要见我不成?”艾小巫问,只需要再半个时辰,她就可以削下那个木头上刻着的名字的脑袋,小虫却在此时出现,倒是头一回。 “是师傅。”小虫恨恨地开口。 “哦。楼下对面那家银器铺老板的脑袋,不砍了?”艾小巫淡淡的问。 “师傅让你火速回山,一刻不得耽搁,现在不管是谁的脑袋,师傅他都不要了。”小虫狠狠的朝艾小巫一笑,抑制不住满脸的幸灾乐祸表情,“艾小巫,你果然很是厉害。” “小虫,你这也是头一回夸我夸得如此不节制啊。”艾小巫配合着站起身来,“走吧。” 她那风清云淡的模样,完全没有好奇之意的眼神,却让小虫更加愤怒,见艾小巫启步,他便跟在旁边,冷冷的继续道:“上回泽月公子两车真金白银,十车绝色美人送至无心门,虽然泽月公子最后一字也未开口向师傅索求,但整个无心门都知道他是为了你才奉上的厚礼,你难道不是很厉害?” “嗯,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虫突然旧事重提,却未必是感慨旧事吧。”艾小巫不怎么在意的道。 “旧事未歇,新事又起,你可知道,今日山上又来了个厉害角色?”小虫问。 艾小巫没有回答,小虫说是厉害角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师傅对待来人的态度更甚于之前的泽月公子。 是谁?但不管是谁,小虫眼神中那接近疯狂的期待,艾小巫知道:或者麻烦已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欺师灭祖(153) 无心门。 艾小巫站在石头砌成的大宅子面前,看着木门与以往一般大开,院内一览无余。 十几个黑衣人站立在院内,见她来了,目光更多森冷,却半丝遮掩之意也没有的全部落在她的脸上,紧盯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 艾小巫跺着小碎步进入院子,在那十几个黑衣人的注目礼中,慢腾腾的走上走廊,走进大堂。此情此景,倒仿佛像两个多月前,她被小虫找回来见泽月的情景,只是这一回,来人带的手下更多,没有那十二辆马车而已。 大堂之内,极为冷清,只是无心一人,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一只刺眼的拨浪鼓安静的躺在桌面。而无心的身后,不同往日的空空荡荡,此时摆了一个屏风,屏风后面自然是有人的。 “小巫啊,回来啦。”无心一脸的病态,却笑眯眯的打量着艾小巫,似乎正研究着她。 艾小巫不说话,淡漠的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拨浪鼓上面。 见她盯着拨浪鼓看得似乎出了神,无心呵呵一笑,道:“为师倒是不知道,小巫原来喜欢拨浪鼓,要是知道,必然隔几天便送一个给小巫,当是奖励。” 艾小巫依旧不言不语,那个拨浪鼓,她当然认得,是她替韦妆解决城门口遇到的麻烦而给她的报酬,她回到无心门之后,放在了自己的石屋中,如今却被无心找了出来,他如此着急的找回自己,难道和韦妆相关? “她一直喜欢这样沉默不语吗?”屏风后面,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艾小巫的视线仍然落在拨浪鼓上面,耳中听到的女子声音,虽然对方刻意有压抑,但杀手本能的直觉和悟力,艾小巫立刻知晓她就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颜婉儿。 居然是颜婉儿,艾小巫的眼神,却并没有因为屏风后面的人开口而挪过去。 “小巫么,性子确实沉寂,不善言谈,还请小姐不要见怪。”无心微微颔首,明知屏风后面的人看不见,却还是一脸恭敬之意地道,“但杀人,也的确是从未有过失手。” “那就好。”颜婉儿语气中微带笑意,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她慢慢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无心见她出来,立刻站起身来,半哈着腰,竟是一脸的奴颜婢膝之意,他让出自己一直稳坐的位置,对颜婉儿伸手道:“小姐请上座。” 颜婉儿也不客气,她坐下,目光盯牢着艾小巫,很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一点什么,惊讶也好,慌乱也好,迷茫也好,甚至愤怒都很好,然而,她却并没有看到艾小巫脸上和眼神中有任何变化。 “见到我,你不奇怪?”颜婉儿笑问,看着艾小巫,虽然她性格冷淡怪异,但颜婉儿更是觉得满意,对艾小巫充满了信心,只要她出手,韦妆的小命是不可能还留得住的,江湖传言的艾小巫,虽然有些夸大其辞,但至少有一点并没有被夸大:绝情绝义,无心无肺,心狠手辣,她要谁死,谁就一定会死! “为何要奇怪?”艾小巫冷淡地反问。 “毕竟,我们这不是第一回见面了。这也算是缘分吧?”颜婉儿道。 艾小巫却不语,似乎是懒得回她的话,目光又盯在了拨浪鼓上。 “喜欢这个拨浪鼓?”颜婉儿问着她,慢慢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拨浪鼓,拨弄几下,便发出了“咚咚”的几声,她打量着艾小巫,笑问,“我将丰阳城所有的拨浪鼓买来送给你如何?至于这一个,我看不要也罢。”话音落下,颜婉儿猛的一掷,便将拨浪鼓朝地上用力摔去! 颜婉儿笑得娇美,期待听到拨浪鼓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然而艾小巫忽然伸出一手,轻轻一勾手指,那往地上摔去的拨浪鼓,竟受到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般,竟朝艾小巫伸出的手中飞去。 颜婉儿暗中吃了一惊,猛的从座位上站起,微有震惊的看着艾小巫。 艾小巫将拨浪鼓随意的斜插在腰上,与软剑一并,依然一脸风清云淡,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小巫啊,小姐面前,你岂可放肆?!”无心一改往日脸上温和模样,出声异常严厉,带着十分的寒冷之意,几乎可以浸人骨髓。 “无妨。”颜婉儿眼底深处虽然有着恼意,脸上却看似宽宏大量的微微一笑,道,“她若是喜欢,就让她留着,一个拨浪鼓而已。” 无心便朝颜婉儿满是歉意的抱了抱拳。 “今天我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小巫帮忙。”颜婉儿笑道。 艾小巫依旧不开口,瘦小的她,此时站在大厅中央位置,不开口说话,又一动不动,就与一根木头无异。 “有事小姐只管差人来吩咐一声,怎敢劳烦小姐亲自来一趟,山路难行,万一伤着小姐,在下万死难辞其咎,不胜惶恐啊。”无心又浮现出一脸诚恳的不安之色。 “不,此事我一定要亲自前来交待,否则心中不安。”颜婉儿道,说着话,她又站起身来,朝艾小巫慢慢走近,一直走到艾小巫跟前,这才停下,“此次又一次要辛苦小巫了,但人头不再只是一两,只要事成,我所带来的千两黄金,请无心勿必转交给小巫,这也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是。”无心赶紧笑着回应,又看向艾小巫,道,“小巫啊,还不快谢谢小姐。” 这样的无心,艾小巫虽然也是头一回看到,但她一丝惊讶之心都没有。 “为何要谢?”艾小巫却问。 “你这小巫,实在不懂事,平常闷葫芦也就算了,小姐面前,怎么这样不会说话?”无心责备道。 “不必责备小巫,不会说话无妨,杀手嘛,本来就是会做事才是最好。”颜婉儿制止无心继续责备艾小巫,她看着艾小巫的眼神,倒一副很欣赏模样。 “诶,是,小姐说得是。”无心便又呵呵的笑了,荒涎的笑意在病态的脸上看着更是荒涎,他瞅着艾小巫,道,“小姐赏你千两黄金,你自然应该好好谢谢小姐。” “不要。”艾小巫淡漠的吐出两个字。 不要?颜婉儿诧异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 “哈,小姐的赏金不要也是对的,为小姐做事本是份内的事情,哈哈”无心又笑着道,“小巫啊,但小姐美意,你” 艾小巫淡淡的瞟了无心一眼,淡淡的眼神又看向颜婉儿,又吐出两个字:“不杀。” 她的话说得不重,字也少,不过两个字,却是掷地有声。颜婉儿心中更是诧异,又徒然升起一股恼意,她看着艾小巫,不明白地问:“你说不杀?我却还没说杀谁。” “不杀。”艾小巫仍然只是两个字。 “你居然敢拒绝我?”颜婉儿终于听明白了艾小巫语气中的决心,恨恨地问。艾小巫的拒绝让她始料未及,不是一般的受打击,而是根本不能承受的打击! “不是正在拒绝你吗?”艾小巫反问。 “你!”颜婉儿气得简直要吐血,但还没开口说后面的话,就见无心已经快步进近她们。 “艾小巫,你好大的胆子!”无心逼近艾小巫,满脸肃杀之意的看着她,似乎艾小巫敢再惹颜婉儿生气,他就一巴掌扇得艾小巫半残废不可。 艾小巫冷淡的看了无心一眼,倒不回嘴。 看来江湖传言不假,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制得住艾小巫的,果然只有她的师傅无心,颜婉儿心中暗忖,见艾小巫沉默下来,于是又道:“虽然是赏你黄金千两,但也不是要你杀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对方甚至不懂武功,小巫也不必过于忧心,或者是我没有说清楚吓着了小巫,所以小巫才拒绝吧?我要你杀的人她叫韦” “不杀。”岂料,艾小巫再次冷淡的吐出两个字,毫不犹豫的回绝。 “艾小巫!”颜婉儿彻底被激怒,瞪着艾小巫,一字一句地问,“你师傅可就站在你的面前!”无心尚且对她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无礼,倒是艾小巫,竟敢一次又一次的出言拒绝! 然而艾小巫依然只是淡淡的语气:“嗯,我又没瞎,当然看得到。”她说完这句,似乎还有话要说,淡淡瞟着颜婉儿,原本淡漠又略有空洞的眼神,露出少许嘲弄意味,“颜小姐居然以为,我师傅站在我的面前,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必须听么?” “难道你还敢大逆不道,想要违抗师命?”颜婉儿不答反问,目光变得狠戾起来。 一声低沉的咕噜声由艾小巫喉咙深处发出,听到颜婉儿的问话,她蓦的半垂了眼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颜婉儿困惑的看向无心,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艾小巫这样的人,但她相信无心。 “小巫啊,小姐的话,你要比遵从师傅的话更加的遵从,以前为师也没和你们说起过,但无心门这么多年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替小姐一家效命。”无心暗哑的开口,但这样的艾小巫,其实他也无法理解,毕竟,从所未见。 “哦,原来这样。”艾小巫听了,蓦然一笑,如春暖花开,她看着无心和颜婉儿,有着笑容的脸上极为生动,眼底流传出无心从未见过的灵性,无心盯着她,心底忽然一沉:此刻的艾小巫笑容也许比妖精更妖精,比邪孽更邪孽,比妩媚更妩媚,比蛊惑更蛊惑,却正是江湖传言她要杀人时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欺师灭祖(154) 艾小巫分明在笑,为何无心的脸色反而变得如此难看?颜婉儿眼神闪过一阵猜忌后便也一同沉下,眼底藏匿着极重的杀意。只是,她面前的艾小巫杀人不眨眼,且能力出众,她并不想轻易失去这么好的一粒棋子。 “你知道我要你杀的人是谁?一开始就知道?”颜婉儿问,但等不及艾小巫回答,又立刻道,“韦妆能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居然动了恻隐之心,她能给的,我自然可以加无数倍给你;但你如果敢违抗你师傅的命令” 艾小巫淡淡的目光落在颜婉儿眼睛中,淡淡道:“艾小巫做事,慢慢的只有想不想,再也没有敢不敢。颜婉儿,带着你的随从和黄金下山去吧。” 她提议让颜婉儿下山,显然她的笑容,并不是为颜婉儿绽放。无心难得的一脸严谨,他转向颜婉儿,恭敬的冲她抱拳道:“小姐,山路难行,回城的路上也需要不少时间,您且先回去,之后,无心必然会给小姐一个交待,小巫此时不知为何事迷了心窍,竟然敢对小姐出言不逊,待无心好好教训她几日,改日一定让她亲自去向小姐请罪。” 颜婉儿听了,便松了口气,笑道:“无心,你也不必教训她太狠,让她稍微有所警醒便好。她虽然名满江湖,可始终还是你的徒弟,弟子对师傅尊师重道还是有必要的,而师傅对弟子宽宏大亮也是应该的。”她又以怜悯的眼神看了艾小巫几眼,也不再坚持,果然往外走去。 无心便躬着身一直送到了门外。 “无心,希望我不会等太久。”颜婉儿又对无心说道。 “是,无心谨记。”无心恭敬的回答。 “我们走。”颜婉儿便对十几个随从冷冷的开口,带着他们一同离开,因为失望而满眼阴郁。来时,她满怀了自信,可是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好在对于无心,她即放心,又更加信任。 无心目送颜婉儿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身,他慢慢朝屋内走去,干涸的眼睛看着艾小巫的背影,一脸严谨表情的无心,浑身上下全是肃杀之意,每走一步,杀气便多了一分,像是正冻结,又像是正凝聚。 无心走到艾小巫身后,艾小巫依然没有转身,甚至头都没有回。 “小巫啊,你是觉得师傅老了么?”无心问,站在艾小巫身后,冷冷的看着她的后脑勺,他虽然凝聚了全部的杀意,身为杀手的艾小巫虽然背对着他,但早就有所察觉才对,却丝毫没有防备之意,到底是轻视他,是迷惑他,还是对他表示退让臣服之意? 艾小巫并没有回答,依然保持之前的站姿未变。 无心便缓缓绕上前,站在了艾小巫的面前,他盯牢了艾小巫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奈何艾小巫的眼神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淡漠,空洞,世间万物却没有一样东西能够在她眼底停留的模样。 “只是不杀韦妆,还是不杀小姐要求要杀的任何一个人?”无心问。 “不杀韦妆。”艾小巫淡淡回答。 无心眉头微皱,虽然略有意外,但得知答案后,心中又觉得放松几许,如果只是一个韦妆较为特殊的话但他的心还没放下一半,偏又听到艾小巫又淡淡开口,字句说得极为缓慢:“不杀颜婉儿要求要杀的任何一个人。” “哦?”无心半眯着眼,他虽然有关注艾小巫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但也无法全部关注到,倒是真的不知道艾小巫和韦妆,还有颜婉儿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奇怪缘分。 艾小巫不理会无心的惊疑,继续缓慢开口:“不杀无心要求要杀的任何一个人。一切从今天开始,不杀,全都不杀。” 无心闻言,心中虽然惊诧,但并没有从脸上表现出来,只是认真的看着艾小巫,忽然哈哈一声笑,他笑了片刻,退出两步,问艾小巫:“小巫啊,何时也学会开玩笑了?” 无心虽然在笑,可退出两步之后,浑身上下每一处,无不显示他已经准备好,只要她有所行动,他就能够立刻使出必杀招应对。 他看她的眼神,始终不变,如同她看小虫的眼神。只是,小虫是小虫,她是她。无心是骄傲且自信的,可她艾小巫,风清云淡之下,或者不骄傲,但从来不失自信。 艾小巫静默得像块石头。 无心却不像她,可以一直保持沉闷。 “今天的小巫很是不同,为何呢?总有个原因吧?是什么让艾小巫,让我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最宠信的徒弟,选择在今天要背弃师门,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以独立门户了吗?”无心问。 “背弃?”艾小巫淡漠的眼神近乎麻木的落在无心脸上,“你说错了,并不是简单的欺师灭祖,今天艾小巫准备血洗无心山。” “什么?”无心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因艾小巫直接的话语吃了一惊,他冷冷看着艾小巫,冷笑一声:“你真觉得你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嗯。” “为什么?”无心实在是好奇。 艾小巫目光半垂,看着随意斜插在腰间的拨浪鼓。 顺着艾小巫的目光,无心又冷笑一声,不无讥讽地道:“因为韦妆?”他倒不知道,原来艾小巫心里还能住着活人,无心不由又觉得很是感慨,“这么多年,你虽然沉默寡言c性情怪异,但除了对十二杀手穷追不舍c斩尽杀绝,其他事情却是从来没有忤逆过师傅,现在看来,如今你真是翅膀硬了啊。” 艾小巫依然不语,目光沉静。 “可是小巫,你可能血洗不了无心山,也杀不死无心。或者今天你的决定,只是让江湖从此少了个人人畏惧的女魔头艾小巫。你可真正想清楚了?”无心问。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师傅其实也是知道的。”艾小巫却道。 这回换无心沉默起来。他当然知道艾小巫并不喜欢留在无心门,也一直防备着艾小巫背叛师门的一天,防了许多年,直到他慢慢的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过重。 “我的记忆很好,记得很多年前的事情,但我的忍耐力也很好,也可以忍耐很多年。”艾小巫目光依然半垂,一直停留在拨浪鼓上面没有离开,声音淡漠,思绪仿佛遥远,“我可能杀人杀得太多的原故,反而非常怕死,所以为了能够活下来,我非常的努力,甚至有一段漫长的时间,我心中容不下活人,只能装着死人,那样,我才有安全感。” “所以你心中只想着杀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谁。”无心道,“现在你却想保护那个叫韦妆的女子,只是因为一个拨浪鼓吗?难道你还记得那个拨浪鼓?”他以为艾小巫什么都不再记得,将艾小巫带回无心门时,她三岁都没有,因为瘦弱,连走路都还不能太稳。如果她真的还记得无心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今天如果不是他死,就是艾小巫必须死,可是一个人的记忆原本有限,何况是三岁之前的记忆?无心不能相信,艾小巫筋脉奇特,是个练武的奇才,但一个人的天份也是有限的。练武的奇才,不表示也会是记忆的天才。但是如果艾小巫真的记得,那她真正是太可怕了,隐藏得如此之深,那么多年过去,他居然没有看出一丝端倪。 她记得拨浪鼓,却不是因为拨浪鼓而想要保护韦妆。她只是想要保护韦妆才去保护她罢了。 无论是在无心门,还是在江湖,所有的人都防备她,惧怕她,憎恨她,利用她,疏远她,她也一直很习惯,甚至因此感觉更安全,直到遇上韦妆,那个没有武功没有内力不懂轻功的韦妆,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却有自信,韦妆是第一个觉得她艾小巫也是需要被人保护的人。 原来,她心底深处也希望有人保护着她。艾小巫直到遇见韦妆,才明白隐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期盼。只是那些能够保护又愿意保护她的人,或者是在她三岁以前,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 血海深仇,她却认真的喊了无心十七年师傅。 艾小巫蓦的又一笑,仿佛在嘲弄自己的人生。 “你真的都还记得”无心讶异的低喃出声。 她也并非记得全部,只有两个简短的画面却像是刻入了骨髓与脑海,虽然不是特别清晰,却无法抹去,艾小巫沉默着,一个是满院子的尸体,血流成河的画面;另一幅画面,却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拽紧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拼命的跑,小女孩另一只手里还举着一个拨浪鼓,艾小巫记不清其他,甚至都不确定小女孩是不是她自己,只记得小女孩手里的拨浪鼓发出“咚咚”的清脆敲击声,他们并没有跑多远,一把剑便刺穿了男孩的胸膛,小女孩抬起头,便看见了无心的脸,再低下头,便看见了无心手里的剑,正往下滴着血,那把滴着血的剑,挑起女孩手里的拨浪鼓,狠狠的甩向了远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只因为是你(155)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在暗中筹谋与等待,直到今天,你觉得是最佳的报仇时机?”无心看着她,目光愈加阴冷,“但小巫真的觉得,你有报仇的本事?” “不,这么多年来,我一次都没有想过报仇。”艾小巫淡漠的开口,“记忆中的画面不多,虽然记得,但对于我的概念他们都只是死人,如此而已。”三岁左右时的画面破碎,记忆不全,又全都是冰冷,没有温度,她心中滋生不出感情,无论是爱,或者是恨。 无心冷眼打量着艾小巫,似乎在探究她话中的真伪,似乎虽然已经相信却无法理解。 “这么多年来,也许是我杀人太多又太容易的原故,我想得最多的事情只有一件:自己怎么才能活得更久。”艾小巫淡淡道,“十岁之前我的武功是师傅教的,十岁之后我的武功虽然有了自己的领悟,但知道和师傅相比,我并没有什么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她想要掌握,想要摆脱无心门,摆脱她憎恨的挥剑便能要走一个人的性命。 “哼,猫虽然教会了老虎狩猎,但还留了个爬树的本事没教,小巫却是认为,如今你的翅膀真的硬到坚不可摧了么?”无心问。 “我不需要学会爬树,我可以直接飞。”艾小心蓦的一笑,又一脸的春暖花开,很是温和。 “看来艾小巫,今天果然要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妄图弑师,妄图血洗整个无心山。你说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你艾家二十九条人命报仇,那么你今天又是为的什么?”为何就单单选在了今天?无心知道艾小巫并不如表面的安分,但他一直以为,至少这几年她还没有那种勇气和自信反抗。他却是错了!现在这结局他是终于养虎成患了么? “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但除了自己,谁的生死我也从来不关心不在乎。”艾小巫冷淡道,“直到今天颜婉儿找上山让我杀韦妆,我却无需考虑就能够很直接的就告诉自己:不行!” 结果还是为了韦妆。 “这个韦妆有什么特别?”无心问。 “放纵的成为最真实的自己,最好的伪装就是不必伪装,心中有活人自然就有了温度。”艾小巫回答,她淡漠的眼神锁紧在无心眼中,缓缓道,“那些只是我的有所感悟,韦妆有什么特别?她没什么特别,只不过自有一种力量,让我不能漠视她的生死。”微顿片刻,又道,“师傅,无心,我和你今天之后只能活下一个了。” “韦妆你可以选择不杀,为何非要选择与师门决裂?”连她自己被灭满门的血海深仇都可以无视,为何却那么在意韦妆的生死? “因为我不仅仅只是不愿意杀韦妆而已,我还要她继续活着。颜婉儿既然亲自到了无心门,我若不出手,那么师傅必然会亲自下山了。”艾小巫道。 艾小巫也是直到见到无心对待颜婉儿的态度,她才明白过来当初颜婉儿在常门坊清香茶楼说过的那句话的意思。颜婉儿说过:虽然说到底彼此也算得上是熟悉之人,可她未必就知情。 无心门虽然名为江湖杀手门派,可背地里,原来也不过朝廷中权贵的鹰爪罢了。 “所以师傅和韦妆之间,你居然选择了后者,十七年的养育之恩” “十七年的养育之恩,若非你强加于我,我自然也有亲人将我养育。”艾小巫冷声打断他,“十七年,一年一招,我让你十七招。”自有记忆开始,她的世界里从来只有杀人,韦妆是第一个她想救下的人,这种想要相救的感觉很奇怪也很强烈,艾小巫不愿漠视,更不愿意割舍。 高手之间,礼让三招就有可能失去许多先机,她居然敢让他十七招。无心的目光冷冽到骇人,艾小巫是愚蠢,是自大,还是根本活腻了? 无心的眼神里,只剩下绝情与狠戾,还有无尽的杀机。 艾小巫却在此时回想起泽月问过她的话:不知小艾姑娘若是去摘无心门主的脑袋,会需要几天?是啊,她会需要几天?她目光微微上扬,看着无心,却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此时,她更是确定,无心必须死,否则,她会死,韦妆也活不了。 她的气息淡漠,丝毫没有防备之意,除了看着他的眼神微凉,不像要动手杀人的模样,但无心知道,这样的艾小巫,全身早已蓄足力量,最好的伪装就是不必伪装,艾小巫,很多东西果然已经浑然天成。 “咻”的一声,无心已经出招!却是无数木头做成的飞镖射向艾小巫,无心离艾小巫本来也近,“呼”的一声后,又瞬间紧接着一掌击向艾小巫。 让无心十七招,艾小巫却果然说到做到,她不接招,只是避让。一个旋身,避开了飞镖,也避开了无心的那一掌,但无心的内力深厚到诡异,艾小巫虽然避开,但全身衣物和头发都由着掌风乱飘起。 只是一招,并不能看出胜负,但无心还是讶异于艾小巫内力的进步,分明只有二十岁的年龄,并且是个女子,一掌过招之后,虽然看似她身上的衣物和头发一阵乱飘,但其实只是艾小巫所说的让招罢了,艾小巫的内力,倒似乎已经不弱于他,无心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无心不给艾小巫喘息的机会,既然她自己愿意让他十七招,他当然要把握机会! 对着艾小巫,无心双掌齐发,十足的内力,一分都不敢有所保留。 “砰”的一声,却是屋内的桌椅被击碎倒落的声音。 艾小巫仍然只是避开,虽然在无心疾如劲风的招式下避开得微有艰难,却也只是有惊无险。 无心出招快如闪电,内力也强劲,但十七招,转眼即过,他始终没能伤到艾小巫。无心震惊之余,又不免滋生出几许悔意,当初艾小巫花了三天三夜追杀十二杀手之后,他就不应该再留下她!可惜一切都晚了,此时的艾小巫,比他以为的强大了又不知道多少。 “十七招了,我要还击了。”艾小巫,却忽然淡淡的开口。 无心不回答,只是又一掌,艾小巫冷眼看着他,这回不再避让,竟伸出一掌,硬生生的接下无心的一掌!他们是师徒,大部分招式都知根知底,没拿出绝招前,要化解也算简单,所以能够比拼出胜负的也只有内力和速度了。 “砰!”的一声后,又是“哗啦”一声,无心身后的木门飞了出去,支离破碎落在院子当中,而艾小巫身后的桌椅屏风之类,也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想不到你的内功修为居然已经练到如此境界。”无心真心赞道,盯牢了艾小巫,眼神露出少许的遗憾之意,那把斩杀过无数脑袋的软剑依然绕在艾小巫腰上,他的暗器已经先发置人,虽然无用,而她的武器还未出手,“艾小巫,想不到你我师徒一场,却会是这种结局,你或者能够杀死我,或者又不能,但不管谁最后杀死的谁,留下的那个也会活不下去。” 艾小巫却只是淡漠的看着无心,不言不语。他停下不出招,她居然也就停下等待。 以为艾小巫没有听懂,无心又道:“当初你追杀十二杀手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后你自己也受了重伤,体能几乎耗尽,师傅找到你们时,当时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今天你想杀死师傅,三天只怕不够,虽然师傅不会逃,你也不必追赶,无需消耗奔波几百里的体能,但时间上至少得五六天,所以最后就算你活着,五六天的不眠不休与不吃不喝后,无心山上任何一个还没出道的弟子,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我不在乎。”艾小巫冷淡开口,微顿片刻,却又道,“不过你太自信了,追杀十二杀手那是几年以前的事情,换成现在的话,一天半便可以解决他们。” 无心闻言,阴冷的看着艾小巫,内心终于再无侥幸她会回头,无心怒吼一声,气沉丹田,如虎啸冲天之势,直震得整间屋子都颤音不断,无心一个凌空跃起,俯冲向艾小巫,又是一掌。艾小巫依然满眼的淡漠,眼皮都没轻颤一下,看似瘦弱的她,面对无心凌厉的一掌,仅是单手一接,再一次硬碰硬。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的瓦砾开始飞落。 艾小巫应该知道以柔克刚的道理与招式,却是故意与他硬碰硬么?竟然敢轻视他?无心目光愤恨且恼怒,出手更是凌厉与迅速,然而可恨的却是:他若掌风刚硬,艾小巫必然以硬碰硬;而他若是掌风阴柔,艾小巫又必然以柔应柔! 两人身形皆快如闪电,一个时辰便在石屋中交手几百招,直到屋子忽然一声“轰”!在倾刻间倒塌。碎石狂走与尘土飞扬中,两条身影相续飞出,又辗转到了院子,片刻间又混战一团。 整个无心山,如今像是被乌云覆盖,虽然是夏天,却有着阴沉又寒冷的感觉。 此时院子之外,一条盘旋延伸的看不见尽头的石阶,在石阶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石洞,每个洞口都有一扇石门,有数十扇石门的门口,各自站立着一个孩童,大的看着不过八九岁,小的看着才四五岁模样,有男有女,他们表情或者冷淡,或者疑虑,或者惊恐,但不管哪一种表情,他们都不约而同各自仰着脑袋凝望着石阶最上方的院子处。 小虫慢慢的跨上一个台阶,目光扫过上方站在石门门口的那十几个孩童,蓦然沉声道:“你们都过来。” 听到小虫的声音,十几个孩童又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望着台阶下方,他们的表情于是又全都变了,变成了统一的畏惧。小虫杀过不少同门,小虫有多心狠手辣,他们不是不知道。 小虫笔挺的站着,冷眼看着他们,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的数十个小孩开始朝小虫走过去,也不需要小虫再多说什么,就以两列的队姿站好,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小虫,即畏惧又疑惑,偶尔还会回头望一眼传来呼声震天的院子。 “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小虫冷冷道,“上面师傅的石屋已经毁了,再个把时辰,院子也保不住,然后再被毁的自然是大家住的石洞和这条石阶,整个无心山只怕都将尸骨无存,今天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无心山无心门了。” 十几个孩童依旧眼巴巴的看着小虫,虽然听明白了他的话,可他们更加迷茫,如果没有了无心门,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小虫似乎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又冷冷道:“愿意离开的就离开,不愿意离开的可以在山下等我几天,以后我会照顾你们。” 小虫会照顾他们?十几个孩童自然不信,但因为畏惧,也不敢开口吭声。 小虫当然也明白他们的顾忌,冷冷又开口:“我之前杀的那些同门,年龄都比我们大,进无心门也比我们要早,杀了他们,才能保护好我自己,保护好你们,你们可以不信我,但可以自己再去仔细回想一下:我可曾动过年龄比我小的任何一个同门?” 确实没有,那十几个孩童似乎渐渐信了,一致摇头。 “还不下山?等会师傅和艾小巫毁了院子,就该打到这边来了,你们现在的武功修为还抵抗不住他们的杀气,要么被伤到,要么被杀死。”小虫看着他们似乎仍然有犹豫,心想肯定是害怕无心若是不死,必然会寻他们的麻烦,小虫不由冷笑一声,极为肯定的道:“师傅和艾小巫,只怕一个也活不下来了,你们想陪葬的话,就继续留下吧。” 十几个孩童互相又看了几眼,最后,一个年龄稍大点的男孩终于出声问:“小虫,你以后真的会照顾我们吗?”他们离开无心山,也再无去处。师傅和艾小巫内讧起来,小一点的那些孩子可能还懵懂,可他明白小虫的话不错,而且小虫让他们下山去等几天,那小虫自然暂时是不会下山了,他留在山上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想等到师傅和艾小巫两败俱伤时,他好渔翁得利。 小虫嗯了一声,点头:“会的。” “石屋倒了,师傅的地窖里那十个师娘怎么办?”另一个小男孩又问。 小虫瞟了一眼他,不过五六岁,果然还很天真善良:“你多久没有见过她们了?” “快两个月了吧?”小男孩回答,记得送不是缺鼻子就是少眼睛,或者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她们进地窖后,她们曾苦苦哀求他们放她们走,泪如雨下的场面挥之不去,几乎成了他每天会有的恶梦。 小虫听了,冷冷一笑,道:“所以,你担心什么呢?”只怕骨头都烂出来了,无心对泽月,也不过当时的敷衍罢了。 小男孩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个大点的男孩推了一把。 “走吧,我们去山下等小虫。”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因为是你(156) 韦妆数着指头算着司马晨星被关禁闭的日子,可数来数去,还只是第五天,而且这个第五天还是刚刚天亮后不久。 诺晴昨天受到惊吓之后,晚膳也没用,就一直睡着,情绪很是不稳定,韦妆看着小玉她们煎药喂药忙个不停,她却只能看着,担心着。到了今天早上,似乎才有所好转,能够起床了,精神也恢复了些,只是依然不怎么说话,吃早饭的时候,司马空宇和她说话,诺晴要么没听到,要么听到了,也只是浅浅的一笑,十句话中才应一句,似乎心事重重。 用过早饭后送他们回到西厢院子,司马空宇也没有立刻离开,韦妆百般无聊的坐在秋千上,诺晴坐在院子中屋檐下,她无心绣花,便捧了本书在看,空宇站在院子靠门口的位置,看着她们几个若有所思。 韦妆的目光,时常落向诺晴身上仔细打量着她,司马空宇看在眼中,更是觉得韦妆有所异常。 当韦妆又将眼神落向诺晴之后,空宇不由也看向了诺晴,心中愈发好奇韦妆究竟在看什么。 “二哥?”韦妆忽然极小声的唤他。 “嗯?”空宇闻声看向韦妆,见她朝自己招了招手,便缓步走向她,笑着轻声问:“小妆可是有什么事?”昨天才出了被挟持那么大的事,难道今天又闲不住了想野上街?空宇心中愤慨,昨天不但没有伤到韦妆分毫,还连累诺晴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实在是得不偿失! 韦妆不知空宇心中对她的怨恨极深,只是盯着诺晴又看了一眼,忧心地道:“你看诺晴虽然在看书,但始终没有翻页,难道不奇怪?” 经韦妆一提醒,司马空宇不由也将眼神落在诺晴身上,半晌后,果然见诺晴始终没有翻动书本,她又始终低着脑袋,也看不出她的眼神是不是真的有落在书中的字里行间。 “诺晴。”空宇尝试着轻唤一声妹妹。 诺晴却像未有所闻,没有反应。 “诺晴!”空宇心中一慌,又大声唤道。 “呃?”诺晴像是受了一惊,蓦的抬起头来,怔忡的看向空宇,“啪”的一声,捧在手心的书本落到了地上。 “呀,小姐怎么了?”小玉心慌的轻语一声,赶紧上前替诺晴捡起书本重新递给了她。 “诺晴你没事吧?”空宇皱起眉头问,他走向诺晴。 “呃,我没事,二哥放心。”诺晴回过神来,微微一笑。 韦妆跳下秋千,也走到诺晴跟前,略有担心的看着她。 司马空宇半蹲在诺晴面前,低声安慰道:“二哥保证,再也不会让诺晴遇到昨天那样的事情,所以诺晴不必害怕。”瞟了一眼旁边的韦妆,又道,“听小妆说了,对方误会你们是叶家小姐才下的手,所以,你们并非目标,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一场错误。” “二哥也不必担心诺晴,我我真的没事了。”诺晴笑了笑,环视一眼四周,继续道,“虽然当时是很害怕,但已经过去,何况现在我是在自己家里,二哥又加派了护卫,加上大哥之前派在西院的护卫,有好几十人,诺晴知道非常安全。”诺晴说完又看向韦妆,轻声道,“小韦妆就比我勇敢了许多,看来以后,我要向小韦妆好好学习才是。” “诺晴,你刚才想什么想得发呆?”韦妆却问她。 诺晴听了,只是看了韦妆一眼,便垂下眼睑道:“什么也没有想啊。”她说着话,收了书,朝小玉轻声道,“我有些困乏了,扶我回屋吧。” “是,小姐。”小玉上前便扶了她走。 韦妆还有疑问,但司马空宇已经站起身来,冲韦妆轻轻摇了摇头。韦妆便硬生生的压下了想要问出口的话,但她看诺晴,分明就有心事的模样。 小玉扶着诺晴刚到门口,院子外面便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林素的声音响起:“二公子,五王爷已经来了,现正在前厅喝茶,说是”他看了空宇一眼,却止住了话。 已经走到门口的诺晴蓦的停下脚步,她转身看着林素,片刻不见他继续后面的话,不由淡淡一笑,脸色微有伤感起来:“林管家,你怎么停下不说了?” 韦妆也正在认真的等着林素把话说完,听诺晴问话,不由转过脑袋看向诺晴,才发现她此时站立在门槛处,倒也没再急着回屋。 空宇有些诧异,不由也回头看了诺晴一眼,看到她脸上微微的伤感之意,更是吃惊。难道什么时候起,诺晴居然对南门扬非动了心?此时林素来报,话只到一半,那肯定不是为了诺晴而来所以才会犹豫,诺晴是觉得伤心了么?若是有朝一日,南门扬非真的赢过了太子,夺得储君之位,登基之后,难免三宫六院,到时候只怕诺晴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是,小姐。”林素朝着诺晴拱了拱手,继续道,“说是前来求见韦小姐。” “这么一大早的,他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不成?”空宇闻言很是愤慨,“再说五王爷又是什么身份,小妆虽然是我大哥的师妹,但整个相府的人,任谁都是他想见便可以见到,哪需要什么求见?” 空宇的话,让韦妆觉得有些奇怪,不由看了他一眼。 “二哥。”诺晴轻声道,“爹一直赞你说话做事最有分寸,但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空宇说不上话来,只好沉默着。 挂在秋千旁的大鸟笼,里面的丑丑却忽然大喊起来:“难缠门,你别亲我!”一口气,竟连喊了有四五遍,直喊得院里所有人的脸都变了颜色。 韦妆呆呆的站在屋檐下,无法形容自己是尴尬更多还是难堪更甚,大大的眼睛乌黑发亮,几乎要困窘到溢出泪水,她满面通红,却又不知所措,很久之后,才能努力回头冏迫的看了诺晴一眼,想要解释,可张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亲了你?”诺晴问,她拳头紧握在身侧,极为隐忍,可依然控制不住身形微微颤抖着,虽然被挟持那天开始,她就忽然有一种直觉,觉得南门扬非喜欢韦妆,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报什么救命之恩,不过都是些想见韦妆的借口,原本诺晴以为自己不会过于在意,谁知道今天从一只鹦鹉的嘴里得到确认后,才徒然明白她自己其实是非常的在意。 韦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能傻傻的看着诺晴。 “父亲说,要留我到十八岁才出嫁,皇上圣明,也觉得很好。小韦妆,既然你的清白毁给了五王爷,那么明年我出嫁的时候,不如你我同嫁吧。”诺晴蓦然开口道,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呃”韦妆更加傻住,她什么都没说啊,还有,谁的清白又毁给了谁?又谁要和谁同嫁?韦妆朝诺晴消失的方向追上一步,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和诺晴解释清楚,却被司马空宇拦下。 “二哥,我”韦妆急得想跳。 “你想去和诺晴解释?”空宇问。 “是啊!”韦妆点头。 “没用的,她不会相信。”空宇轻声道,“如果她不是信一只鹦鹉胜过了信你,如果她不是对五王爷动了情,她怎么可能听了鹦哥一句话之后,问都不问你一声,便直接和你说了那番话。”此时的诺晴,只怕是真的极为伤心,否则也不至于都不顾及还在被关禁闭的司马晨星的感受了,竟约了韦妆同嫁,只是诺晴也是单纯。 韦妆有些失落起来,似乎脑袋忽然就开了窍,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南门扬非不喜欢诺晴,却被皇上赐婚,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诺晴还不知道南门扬非想要抗旨悔婚,最后会怎么样?但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有多好,她即担心诺晴,又担心南门扬非。 林素等了一会,不见空宇和韦妆有回应,只好硬着头皮又开口:“二公子,韦小姐,小的该如何回复五王爷?” 空宇不回答,只是看着韦妆。 “不见!”韦妆却气呼呼的开口。 空宇目光闪烁一下,低声道:“五王爷身份不同其他人,小妆拒之不见,怕是不妥。” “就是不见!”韦妆却更为生气,冲空宇嚷道,“他五王爷身份尊贵,想要见谁就非得见谁,不可拒绝是吗?他是王爷,让他来砍我的脑袋好了!”她冲着空宇嚷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回了自己屋子,还狠狠的关上了门。 空宇看着韦妆关上了自己房间的大门,想着她离开时生气的表情和话语,忽然意识到韦妆也是喜欢南门扬非的,也仗着南门扬非对她的喜爱更多的有恃无恐,虽然韦妆性格大大咧咧,但此时的表现,分明只是欺负南门扬非用情已深,并不敢真正将她如何罢了。 空宇对林素轻声道:“你先去回五王爷一声,就说韦小姐身体不适,需要稍微等待片刻才能去前厅见他,请他不要怪罪。” “是。”林素听了,这才赶紧又匆匆离开。心想这五王爷回了京都之后,虽然来相府极为频繁,可每次都不是为了自家小姐,全是为了韦妆,今天鹦哥那一番嚷叫,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五王爷的心思都花在了谁的身上,只是他想不通,自家小姐才貌双全,性格温婉,为何五王爷居然眼瞎到了如此地步,居然不喜欢诺晴那么娇艳艳的一朵鲜花,却喜欢韦妆那根狗尾巴草。二公子也是奇怪,明明知道了事情原委,却不想办法阻止,偏还要去劝韦妆见他,那以后大小姐可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因为是你(157) 空宇走到韦妆门前,轻敲了两下,温和地道:“小妆,二哥有话要同你说。” 他并没有等多久,韦妆便将门拉开。 空宇站在门外,看着站在门内,脸上仍然有着懊恼之色的韦妆,柔声道:“你不要生诺晴的气。” “呃,我没有啊。” “她生为左相之女,外人看来生在权贵之家,能够呼风唤雨,过的都是些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其实更多时候却是身不由己,皇上一道赐婚,决定了她大后半辈子的人生,不管对方是谁,若是胆敢不遵旨,惹龙颜大怒,一不小心会有祸及全家满门抄斩的可能,所以诺晴别无选择。”空宇依然保持着轻声细语,“但五王爷不同,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虽然同样是被赐婚,但非要抗旨不遵的话,也顶多是惹皇上生气一段时间,惩罚他一下,不会真的砍了他的脑袋,可他真的如此,诺晴的名誉怎么办?司马家的名声怎么办?即便以后还有人敢娶诺晴,只怕她也要背上五王爷的弃妇之名,虽然有相府替她撑腰,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诺晴以后的日子纵然不会太过艰难,但也不会太好过。” “呃?”这么复杂?韦妆眨了眨眼,认真的听着。 “你得去见五王爷。” “啊?”韦妆不明白的瞪着司马空宇,为什么呢?她的眼神如此问。 “你是大哥的小师妹,自然也是司马家的家人,诺晴与你,如姐妹一般无异;你对五王爷有过救命之恩,他待你也确实不同其他人,所以,你得去见五王爷,要是有可能,帮着打探一下他对诺晴究竟是什么态度。” “二哥,这我可”可怎么好去打探?她都没开口打探,南门扬非已经直接和她说过要抗旨毁婚,说他不喜欢诺晴,韦妆心中顿时觉得千般万般的烦恼涌来,为何她就处在如此尴尬又狼狈的境界?不说出来憋得自己难受,说出来害怕空宇和诺晴难受。 “诺晴的人生,就全掌握在五王爷手心了。”空宇紧盯着韦妆脸上的无措与不安,缓声又道,“你若执意不肯见五王爷,他不能对他的救命恩人如何,但以后对诺晴呢?他万一就迁怒于诺晴呢?小妆,看在诺晴很喜欢你的份上,看在大哥是你师兄的份上,且不说帮诺晴去打探五王爷对诺晴的心意究竟如何,至少不要让五王爷心中对司马家滋生出恼恨之意,可好?”他的语气温软而带着一丝哀求之意,心想天真无知却又善良的韦妆怕是无法拒绝。 空宇说得越多,韦妆果然越是不安,她微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好,我去见他。”说完便跨出门槛,经过院子时,瞟到大鸟笼中偏着脑袋瞅着自己的丑丑,心中蓦然更多羞愧与懊恼,愤愤的上前提了大鸟笼,这才继续往院外走去。 司马空宇看着韦妆离开的背影,并没有跟过去,却听到刚刚离开院子不久后,丑丑便在噪舌大喊:“南门公子!南门公子!” 韦妆此刻的心中应该确实恼怒,因为司马空宇听到平常极为宠爱丑丑的她,此时正压抑着声音训叱着它:“整天只知道南门公子,南门公子!今天你便同他回去!你告诉他,以后别来相府找我,欠他的那一千八百两银子,我绝不会不还,灵剑派就没有赖账的人!” 她居然还欠了南门扬非一千八百两银子?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韦妆虽然心心念念欠下的债务,但南门扬非未必真在意,只怕又是想出来可以纠缠韦妆的另一个借口,空宇暗忖。 韦妆提着大鸟笼,虽然久了颇为费力,但因为心底压抑着愤慨,所以一直坚持着。 雷远他们几个,早就看到韦妆提着大鸟笼走上了长廊,见她一脸费力模样,雷远自然极快的飞身上前替她接过了丑丑,再小心翼翼看向分明一脸正压抑着怒意的韦妆。 “雷远大侠!阿姜少侠,伊常少侠,林飞云少侠!你们好啊。”韦妆却还是不忘与他们几个打招呼,甚至关心的看着雷远,“你膝盖还疼吗?” “呃,不疼了!谢谢韦妆姑娘。”雷远赶紧笑道。 坐在前厅的南门扬非,看着韦妆离开长廊,走在院子石头小道,离他越来越近,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想要缓缓站起身来前往迎接,却看到韦妆正拿凶巴巴的眼神瞪着自己,想要站起的南门扬非,瞬间就忘了要做什么,只能微有诧异的看着她。 韦妆一脚跨进前厅大门,忽然对着端正坐着的南门扬非一揖到地,嘴里还配合的大声道:“参见五王爷!” 南门扬非明显受了一惊,“咻”的站起身来,原本从冷清变得温和的目光,瞬间又由温和变成了冷清。 雷远他们站在院子里,互相看了一眼,忍住满脸的笑意和眼中的同情,看来南门扬非今天是得不到韦妆什么好脸色了。 她对他总是如此任意妄为,而他对她总是无可奈何,患得患失,七上八下,忽悲忽喜,忐忑不安,一直是他见她时的心情。南门扬非看着韦妆冲着自己一揖到地之后,瞬间站直的身形,她的脸上,眼里,全都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分明是要找他算帐的气息。自己惹到她了?因为什么?南门扬非开始冥思苦想中。 “韦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南门扬非试探的问。 “你来求见,求见我什么?”韦妆不答反问。 “呃,你昨天才说过,你会愿意见我”南门扬非喃喃道,她是因为这个生气?她不想见他?只是今天天还未亮,他得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因为担忧所以才又来了相府,想见上韦妆一面。 她是说过,可谁料他来得这般勤快?可韦妆也无法反驳,毕竟他们又没说来得勤快她就不愿意见。 雷远提在手里的大鸟笼中,丑丑忽然又喊:“难缠门,你别亲我!”一口气,又连喊了有四五遍。雷远似乎没有预料,极为诧异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大鸟笼。 韦妆脸色瞬间又难看几分,她跺着脚,更是羞愧和懊恼,冲南门扬非指着院子里雷远手中大鸟笼中的丑丑喊道:“今天你来了,就带着你家丑丑回去!我不要它了!” 看来是丑丑惹到了她,难缠门你别亲我,这句话就不知丑丑又当着哪些人噪了舌,她在相府暂住,应该比较尴尬与为难。 南门扬非看着她那满脸羞愤的模样,眼底的冷清又慢慢淡去,渐渐被温和取代。 “既然是丑丑让韦妆生气,韦妆又不想要它了,飞云,等会回去了就红烧了丑丑,记得把它那讨厌的舌头剁成三截再扔掉。”南门扬非道,不等林飞云开口回复,却又问韦妆,“你看这样可以了么?会不会不那么生气了?” “呃?那还是不要!我只是要你把丑丑带回去,又没让你红烧它,更没说要把它的舌头剁成三截啊。”韦妆不安的看向丑丑,害怕南门扬非真的伤害它。 “韦妆说不要,那就不要好了。”南门扬非表示了无异议,他慢慢坐回椅子上,又道,“你让我带丑丑回家,我带它回去便是。我今天来这里,也只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问她意见?韦妆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想来想去,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不该如此敷衍了事就算,仅仅带你逛几回丰阳城显然不够,所以还想请你去我府上暂住几日,好吃好喝好住,这才算是尽了诚意,不知韦妆怎么想?” “不去!” “你都没认真想一想。”南门扬非道。韦妆便瞪着他,似乎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道:“不去!” 南门扬非有些无奈,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服她,微微苦恼起来。 “就这事?你见过我,也问过我,我也回答了,那我回去了哈!”韦妆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南门扬非喊住她,见韦妆又回过身瞪着自己,眼神中还有未消退尽的各种不满,心中叹息一声,问,“我还有其他事但你能先坐下吗?”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为什么非得我坐下?”韦妆愤愤地问。 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与他置气了,南门扬非也不再为此烦恼,看了她片刻,缓缓问:“你知道艾小巫多少?” “艾小乌鸦?为什么突然提到她?”韦妆眨眨眼,艾小巫的名字吸引了韦妆的全部注意力,她盯着南门扬非看了几眼,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他近处的椅子上,问,“江湖六大不能惹的老大是吧?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我知道她很好。” “若是有一天,她要杀你呢?你还会这样喜欢她吗?”会不会因此伤心难过? “她不会杀我。”韦妆却笃定的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因为是你(158) “她是无心门中最厉害的一个杀手,她的世界里除了杀人,再也没有其他。她杀谁与不杀谁,可不是看那个人是谁,而是看银子。” “但她也还做点小本生意的。”韦妆却道,“譬如替人解决麻烦,上回在城门口我遇上麻烦,就是她帮我解决的啊,所以她除了杀人,还救人,我猜她杀的人肯定都是坏人。南门公子,你也不能太过听信江湖传言,很多不实,大多谬论,艾小乌鸦你又不是没见过,眼神干净,身上完全没有戾气。” 眼神干净,身上完全没有戾气,南门扬非倒是很诧异韦妆会如此评价艾小巫,不知道的,还会以为韦妆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高手。 艾小巫会不会杀韦妆,南门扬非并不确定,韦妆语气虽然笃定,但并不知道艾小巫在江湖的名声并非混迹出来的。南门扬非能够确定的信息目前只有一个:颜婉儿昨天去了一趟无心山,目的就是花重金请艾小巫下山割下韦妆的脑袋。 听说艾小巫收了银子杀人,无论对方是谁,都有本事在三天之内解决。 所以这三天,他必须守好了韦妆的脑袋。 他的目光忽然若有所思落在她的脖子上,让韦妆更加疑惑:“南门公子,你又一声不吭了,却为何忽然盯着我的脖子看?” “无论发生什么变数,都不要害怕。笨桩,我一定能够保护好你。”南门扬非沉声道,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着什么海誓山盟,他说完,又站起身来,看似准备离开了。 果然,他又看了韦妆一眼后,目光温和:“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你记住我的话。” “啊?什么呀?”韦妆却被弄得糊涂,他说过那么多话,又要她记住哪句,又为什么要记住? 仿佛懂得韦妆的疑惑,南门扬非又道:“不管会面对什么事情,不要慌,不要害怕,不要难过,不要放弃希望,我会守护好你的,记住这些话。” 南门扬非那么认真的眼神,那么温暖的看着她,目光不似最初所见的冰冷和残暴,韦妆不禁傻傻的回看着他,心中想起空宇不久前说过的话,想起诺晴,韦妆蓦的出声问:“你对谁都会这样好吗?” 南门扬非听了,顿时感觉春风拂满在整个心间,他目不转睛继续看着韦妆,眼神愈发浓郁又深情起来:“只对你这么好,笨桩可见我对谁又这样好过?”他说着话,情难自禁又向着韦妆走近一步,伸出双手轻轻扶紧她的双肩,宠爱万分的看着她,“而且,再也不可能还会对谁能比对你更好。” “那诺晴怎么办?”韦妆问。她相信南门扬非的话,却更加担心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南门扬非心中蓦的升腾起狂烈的惊喜,她能这么问,那心中自然是喜欢自己了,他更用力扶紧韦妆的双肩,柔声回答:“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收回成命,司马小姐若有心仪之人,我也会想办法让父皇再赐婚成全,必然不会委屈了她。” “可是万一有人因此嘲笑诺晴呢?嘲笑司马家呢?”韦妆还是不安,南门扬非所言都只是假设,大师兄说过君心难测,哪怕皇上是南门扬非的父亲,但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父亲,皇上的每一个孩子,都逃脱不了皇帝给予的命运,他们的婚姻,也是需要最大利益化的。 “那么笨妆会不会害怕别人嘲笑你?” “别人嘲笑我,我可能会有点生气,但不害怕,也不会生气很久。可是我害怕别人因为我而受到嘲笑受到伤害,我不喜欢。尤其是大师兄和他的家人。” “不会有人敢嘲笑司马家的人,韦妆可以放心。”南门扬非安慰道, “你是王爷,是不是可以娶很多老婆?”韦妆又问。 她思维的跳跃,有时候还真的很奇怪。南门扬非愣了愣,反问:“笨桩难道希望我以后妻妾成群?” “那你到底想没想过?”韦妆坚持要答案。 “没有。”南门扬非闷声回答,“我喜欢的姑娘这么笨,又这么好动,还那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我哪有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讨她一个人的欢心都这么难,又何必再让自己的人生添堵?就她一人足矣,其他的通通不要。”见韦妆眨着眼睛打量着他,南门扬非柔声问:“笨桩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对吧?” 韦妆听了,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是。”南门扬非不禁展颜一笑,心花怒放中。 守在院子中的雷远他们四人,相互看了几眼,原以为今天他们主子得受一天韦妆的冷脸了,谁知道他们居然全猜错,韦妆突然善待南门扬非,这倒让他们有些不适:就该没事也给南门扬非一巴掌,这样生活才更有趣味不是吗?不过,这种想法打死也不能让南门扬非知道。 “我觉得我比你以为的可能更加喜欢你一点点,说出来虽然觉得会对诺晴不够厚道,可是不敢承认的话,似乎更不厚道,如果不敢承认,还眼睁睁看着诺晴落进你的魔掌,那就更加的不厚道,诺晴真的与你成婚,我觉得你是真的不会善待她。”韦妆道。 韦妆,倒还了解他们的主子,雷远他们暗忖,何止不会善待,对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那必然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折磨。 善待或是折磨都没有可能,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娶司马诺晴。南门扬非想着,温和的对她道:“你的想法很对,但若是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一定会对你比对自己还要好。” 在司马左相家的前厅,他们的主子对韦妆说着这样的话,真的妥当吗?雷远暗忖,竖着耳朵倾听片刻,虽然那些原本在旁侍候着的家丁丫环被支开,但或者也有听力极为出众的人呢? 南门扬非这番话,却丝毫没让韦妆有所感动,反而遭韦妆瞪了一眼:“我虽然是越来越喜欢你,可还没有想过要嫁给你,而且万一诺晴即便被你折磨,也还是决定非你不嫁呢?我不能让她受你折磨的时候,还狠心去伤害她。” 南门扬非愣住,似乎未料看似大大咧咧又无心无肺的韦妆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然而韦妆却在回忆诺晴对她说过的那句:“父亲说,要留我到十八岁才出嫁,皇上圣明,也觉得很好。小韦妆,既然你的清白毁给了五王爷,那么明年我出嫁的时候,不如你我同嫁吧。”诺晴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分明体会到了那种无法言传的伤心欲绝,也是听了诺晴的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对南门扬非的感情与对待他人有所不同。那一刻,她似乎有些在意诺晴的被赐婚。 同嫁?那是不可能的,韦妆第一次明白自己也是有极强的占有欲的,感情的世界里,她宁可拥抱失去的痛楚,也不要拥抱共享的煎熬。以前为何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喜欢南门扬非的呢? 南门扬非叹息一声,问:“笨桩的意思,宁可三个人都活在各自的痛苦?”既然自己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为何却要在意第三个人的感受并且受制于第三个人的感受? 韦妆看着他,心中忽然觉得有丝柔软侵入,他的问题,她不喜欢,所以韦妆想也没多想,道:“那当然也不是这样!只是诺晴需要一些时间化解难过,我也需要一些时间。” “笨妆为什么需要时间?”南门扬非好奇,难道是需要时间开心? “需要时间才能非你不可的那种喜欢你。”韦妆道,说完她却转身就跑,似乎带着一丝千年难得的羞涩。南门扬非看着她的背影飞奔着远去,仿佛又见到第一次两人见面时的情景,阳光下她娇小的身影穿梭而过矮灌木,仿佛一只浅绿的蝴蝶,满是青春活力,无比动人;而此时,她身着粉红,在院中小道翩翩起舞,一直飞上长廊,最终消失在他眼底。她的话让他喜悦,内心充满着希望。南门扬非望着她的背影消失的地方,目光温和似水,波光荡漾在眼底。 韦妆一路未停的跑向西厢院,半路遇上正过来的空宇,她也只是匆匆招呼了一声二哥,脚下没停,拼了命的继续跑。 司马空宇有丝奇怪,回头看着她一路奔跑而去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一路奔跑的原故,还是其他原因,她脸色有着一丝化解不开的红润,只是匆匆一眼,可也看见她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坚定。 她与南门扬非见面这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司马空宇心中更是好奇,决心赶去前厅看看南门扬非是否还在,这么一想,司马空宇便加快了脚步。 韦妆一路跑回西厢院,跑到诺晴的房间门口,一路奔跑让她气息不稳,她站在门外大口呼吸好一会儿,终于稳定了气息。 “诺晴!我是韦妆,我有话要和你说!”韦妆蓦的大声道。 她的话音落下,小喜已经到了门口,丑丑的噪舌她们都有听到,小姐事后一直不开心,如今看着韦妆,小喜眼神虽然气恼,但也因为害怕司马晨星事后怪罪,又不敢明显对韦妆过份,只能福了个身,道:“韦小姐,小姐说您只管直接进去寻她便是,无需通报的。” 韦妆听了,一步就跨进了房门。房间里,诺晴坐在桌沿喝着茶,美眸微垂。 “诺晴!”韦妆站到她身边,喊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因为是你(159) “小韦妆见五王爷就回来啦?没再多说上几句话么?”诺晴便抬起眼睑看了韦妆一眼,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温柔的笑道,“小韦妆站着干什么?坐啊。” 难道是自己的心境变了?为何如今看诺晴似乎有些奇怪起来?韦妆心中有些懊恼之意,她依言一屁股坐下,也不理会旁边丫头们分明嫌弃她粗鲁的动作。 “诺晴,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韦妆道。 她的语气那么坚定,她要和自己单独说什么呢?诺晴心中却莫名惶恐又排斥,脸色微有一丝为难起来:“小韦妆,非要现在说么?” “嗯,现在!”韦妆用力点头。 诺晴不语,沉思片刻后,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微微颔首,看着小玉她们,诺晴道:“你们都先出去,在院子外面候着。” “是。”小玉她们虽然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逆诺晴的命令,便一一行礼过后退出了房间,离开前,她们都不约而同担忧的看了诺晴一眼,又看了韦妆一眼。 房间里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人,诺晴轻声问:“小韦妆想和我单独说什么,现在房间里只有你我,说吧。” “对于你和南门公子的被赐婚,诺晴怎么想的?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是期待,还是不期待?”韦妆想也没想,直接问。 没料到她居然问得如此直接,诺晴心中情绪激烈不安,身子不由微有颤栗,一会儿后才平息:“小韦妆为何这样问?” “诺晴不要反问嘛,你先回答我不行吗?”韦妆有些着急诺晴的扭捏害羞。 “不喜欢,不期待。”诺晴狠狠心回答道,心中的骄傲也不允许她承认她对韦妆会有的羡慕,片刻后,又补充一句,“但这是皇上赐婚,无论如何我也没有其他选择,我是必须与五王爷成婚的。”说完,她微微垂下头,掩尽眼中的无奈与伤感,原来知道自己要嫁的南门扬非,他喜欢的人却是韦妆后,自己的心情竟然是如此的难过,虽然并不会因此讨厌韦妆,可就是会很难过。 “真的?”韦妆打量着诺晴,可是她垂着脑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和眼神,判断不出她真实的想法,不过,他们两个人确实没什么交集,偶尔相处,也不见他们彼此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眼神交流,空宇也说过诺晴被赐婚,也是身不由己,韦妆想想,觉得诺晴的话应该是真心,蓦的,她内心就感觉到轻松不少。 “诶,若是这样,那我就没那么担心了。”韦妆吐出口气。 “但是小韦妆,何出此言?”诺晴蓦的抬起头来,略显惊疑的看着韦妆。 “那个难缠门我是说南门公子,”韦妆眨了眨眼,看着诺晴微有惊疑的表情,声音不由自主就变小不少,“诶,诺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嫁,就要嫁给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 诺晴目光瞬间黯淡起来,苦涩一笑,道:“小韦妆,从古至今,女子什么时候可以如此决定自己的命运?普通人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到这,似乎极为难过起来,无法再有更多言语,见韦妆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诺晴勉强又笑了笑,这才继续道,“小韦妆今天要和我谈的这番话,是和我与五王爷的赐婚有关吗?” “是啊。”韦妆点头,并没有否认,但看到诺晴如此难过的眼神,她又突然犹豫起来,韦妆猛的站起身,似乎想离开。 “小韦妆,”诺晴却喊住她,“你不同我说了么?” “嗯,我才记起来,你刚受到过惊吓没多久,应该先休息几天”韦妆撅着嘴,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太心急,没有为别人考虑,就算要与诺晴坦诚,那也应该等她情绪平稳几天。 但诺晴却道:“我知道,五王爷喜欢的人是你。” “呃?”韦妆反而愣住。 “我不介意。” “呃?”韦妆眨眨眼。 “我也很喜欢小韦妆,你我以后若是能够有幸共侍一夫”诺晴低声道,“我” “等等,诺晴!”换韦妆一脸惊疑的看着诺晴,她瞪圆双眼,“你说什么,你不介意?”还共侍一夫?她还是无法理解诺晴的想法,毕竟她的想法完全和诺晴的不同,韦妆摇了摇头,“不,诺晴,我”她站在屋子里发呆片刻后,又在诺晴跟前来回走了几趟,终于才能够再开口,“诺晴你既然对南门公子不喜欢不期待,为何非要委屈自己一辈子?你可以找个喜欢的人嫁啊,你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绣的花也好看,重点是,南门扬非他诶,他也不想这样委屈诺晴,不想以后不能善待诺晴,他说他会想办法” “不,我没有关系。”诺晴却道,语气坚定,“他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不看我一眼也没有关系,我绝不能让司马家蒙羞,更不能因为自己让司马家惹上祸端。” 韦妆傻住,她傻傻看着诺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再说。 诺晴却还有话要说,她站起身来,盯紧了韦妆,轻言细语却更加坚定地道:“小韦妆,你有你的坚持,五王爷也有五王爷的坚持,但我亦有我的坚持,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坚持,难道不是?” “可能是吧”韦妆无力反驳。但是,坚持牺牲自己吗?为什么? “我累了。”诺晴又道。 “哦,那你先休息。”韦妆讪讪地点头,转身,一步一回头,不安的看着诺晴,终于还是慢慢走出了她的房间。 韦妆回到院子里,她坐上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以前在她看来的很小的庭院,如今只有她一人,连丑丑都不在,忽然就觉得院子大了许多,竟有一种空寂感。又在秋千上荡了几下,韦妆猛的跳了下来,她大步走到院门外,喊道:“阿原?” 只是一声,阿原也不知道就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他直接落到韦妆面前不远,抱拳躬身道:“小的一直在,韦小姐只管吩咐。” “我大师兄已经被关了五天禁闭,还有五天!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他,有很重要的话想同他说,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偷偷见到他?”韦妆看着阿原,却只看到阿原摇了摇头。 “我打扮成送饭的丫头也不行吗?”韦妆问。 阿原还是摇头,并回答:“不行,韦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左相早就下令,只能是二公子亲自给大公子送饭,就是阿原,也只能在门外和公子说几句话,见不着面的。至于韦小姐,那是连大公子的院门都不能踏入。” 韦妆无奈,心中莫名有了烦恼,原本她来大师兄家暂住只是为了避开满次的,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如今却非要生出许多枝节,似乎她怎么做也不够妥当,可惜玄九尘和玄七同又都不在,连个给建议的人都没有。 “韦小姐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了吗?”阿原问,看着平常总是喜笑颜开的韦妆难得一脸的心事,“大公子说过,无论韦小姐有什么事情,只要阿原可以做到的,阿原一定替韦小姐去做。除了见大公子。”下令杖责司马晨星五十大板,又下令关他十天禁闭之后,左相对韦妆的态度,虽然没有直接言明说非常不喜欢她,但表现得也比较清楚了,府里的下人,碍于晨星的交待,以及二公子和大小姐对韦妆依旧持有的友善态度,表面自然也就过得去,可是私底下,却对韦妆颇为不满,觉得是她来了,才让大公子无故受到各种责罚,又因为她,大公子无心娶颜婉儿,让左相和夫人忧心,更因为她,五王爷冷落大小姐,让大小姐和相府颜面受损。难道是韦妆自己有所发觉所以不开心?阿原暗想。 “算了。”韦妆道,转身欲回院子。 “韦小姐。”阿原却开口唤道。 “嗯?” “有什么事,韦小姐都可以找阿原。”阿原道,“大公子五天后就会被解除禁闭,五天很快的,韦小姐不必烦恼。要是韦小姐有听到哪个下人乱嚼舌根,让您不开心了,您现在就可以告诉阿原,小的替您去教训他。” “哈哈,谢谢阿原。”他的话却逗得韦妆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还是由嘴里说出来的好,有些可能不好听,但不表示就是错的啊,有什么需要教训的,就算有些话是错的,但为什么要为别人说错的话让自己难受呢?不过,我没听到什么,难道是阿原听到了什么?是说我吗?” “呃也不是。”阿原讪讪的道。 阿原的表情有些尴尬之意,韦妆忍不住猜测地问:“难道是有人暗中说我太能吃?相府的银两支出比较现形?”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其他,微顿一下,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嗯,好在师傅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运气不好才不得不捡我上山,必须对我负责到底,要不然请相府记帐先生记下我吃用往行所花的银两,到时候让灵剑派送银两来好了。” 阿原无语的看着韦妆,她若在她自己的思维里,只怕谁也不可捍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因为是你(160) 看着阿原脸上的无助,韦妆忽然叹息一声:“嗯,这话你去说也不合适,还是等大师兄出来后我和他说,他在相府毕竟和在月隐山不同,不能因为师傅的面子让他在相府为难。”韦妆转过身朝院内走去,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中,“韦妆啊韦妆,你花十几天时间跑来丰阳城做什么来的?是为了债台高筑来的吗?”想起还有一张欠条在南门扬非手里,蓦然想起不对,他说对她会比对他自己还要好,他在哪里花了多少银两,总不至于让他自己给自己写欠条吧? 阿原看着韦妆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心中暗想:为了债台高筑而来丰阳城,谁又说她不是呢?她还什么都没做,相府已经乱得一团糟,要是她还做点什么,相府岂不彻底鸡犬不宁? ~ 韦妆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她很想见到大师兄,总觉得有些话一定要和大师兄说,盼来盼去,终于盼来天黑。她决定早些睡,等睁开眼睛后,就是第二天,离大师兄解禁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她关好房门,刚准备脱去外衫,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屋内油灯猛的一闪,韦妆立刻转身回头去看,却见一条修长的身影已至眼前,韦妆不由一惊,刚要张开嘴大喊,早被来人一手捂紧了嘴。 “别怕,是我。”声音轻而低沉,却带了些微的笑意。 韦妆听着熟悉的声音,瞪圆的双眼抬起,果然看见了南门扬非那张熟悉的脸,灯光下,此时他的脸倒也不再像平常那样冷清,带着一点奇怪的神情。 “嗯!”韦妆开不得口,只好用鼻孔吼出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松开自己。 “嗯那么大声,是想招来院子外面暗中守护的护卫们么?被他们抓个现场,坐实你我在相府幽会之名?”南门扬非笑着轻声问,但在韦妆不满的眼神中,还是极快的放开了她。 “你半夜三更偷偷潜进我房间做什么?”韦妆很是不满,可南门扬非说的话也没错,要是自己喊出声的话,阿原一定会以闪电速度冲进来,现在这局面她以前可没想到过,如今面对诺晴本就觉得有着非常艰难之处,万一此事又被相府的人知晓,可能会惹诺晴更多伤心。 “快走!你快走,回你自己的家去。”韦妆想推他出去,奈何南门扬非一动不动,韦妆想了想,觉得又不对,“我明明关好了大门,你怎么偷溜进来的?你这身手很擅长偷鸡摸狗不成?”她没好气的道。 南门扬非听了并不生气,反而轻声一笑,道:“反正我是来见你的,你非要说我是来偷鸡摸狗的,那我也不反驳。” “南门扬非!”韦妆咬牙切齿,可又不敢太大声。 “在呢。”南门扬非道,看着她,“好吧,我不是从大门进来的,是从窗户进来的。笨桩,天色还早,你怎么就准备睡觉模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韦妆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坐到床沿上,“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今天一大早就过来见了她,现在天刚黑没多久,又跑来,还表现得跟做贼的一般。 “怕你无聊,所以陪你来说说话。”南门扬非道,不敢告诉她,不仅他来了,还有雷远他们几个,此时也是守在相府外面,轮替着休息和守护,一旦有风吹草动,也好赶来支援,虽然知道艾小巫杀人一般更喜欢在白天明目张胆的进行,但以前颜婉儿派出的人要杀韦妆时,大都选择在夜里,手段也较为卑劣,南门扬非不敢大意。 “你今天挺奇怪的。”韦妆打量着南门扬非,“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你只管问我,我什么都可以向你交待清楚的。”南门扬非微微笑道,慢慢走上前,似乎想挨着韦妆坐到床沿。 “你坐那边凳子!”韦妆伸手一指,指向不远处床尾原本放置衣物但此时空闲着的凳子。 南门扬非回头看了一眼凳子,又看了看韦妆,见她撅着嘴瞪着自己,也不再反对,慢慢改变脚下方向,走近了一拂衣袖便坐在了凳子上。 “其实我想离你近点。”南门扬非坐在凳子上,看着韦妆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上午亲耳听到她说过她也喜欢自己之后,心情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分明是上午才见过,可刚离开相府,便又觉得很是思念起她,到了下午更甚,此时终于又见着了,虽然就在眼前可还是觉得思念,无法解释的心情,南门扬非又轻声道,“其实我还想抱抱你,可以么?这一整天我都挺思念你的,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不准!闭嘴!”韦妆瞪了他一眼,立刻朝他相反的方向挪远了几寸。她的意思是不准他靠近,也不准他抱她,然后也不准他继续往下说,黑夜里灯光下,房间不大只有他们俩个人,韦妆本就觉得氛围奇怪,南门扬非又一直说着没有边际的话,一点不像以前那个冷淡淡冰凉凉的南门扬非,让韦妆莫名有点害羞又紧张起来,无所适从的感觉。 “哦,不准闭嘴,那我就继续说。”南门扬非明明听懂了韦妆的意思,却故意道,“笨桩,你是不是真的哪里有不舒服,虽然现在是晚上,可我也看得见你脸蛋红扑扑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爱?我真想亲你一口” “南门扬非!”韦妆再一次咬牙切齿轻声喊出他的名字,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听到了南门扬非,但后面两个字是什么?”南门扬非一脸认真的问,似乎真的因为韦妆声音太小没有听到。 “闭嘴!”韦妆怒道,可仍然不敢说得太大声,怕招来暗处守在西厢院外的防卫们。 “什么?亲嘴?”南门扬非居然一脸喜色的问,还配合的点了点头,“好啊!” 韦妆气得感觉自己满头的头发都要起飞了,她愤怒的从床上“咻”的站起身,恨恨的大步走到南门扬非跟前,刚准备一字一字清晰的告诉他:“闭!”嘴字还没出口,一道劲风却横扫在她的膝盖处,韦妆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 “呀。”南门扬非一本正经的‘大惊失色’飞快的站起身,伸出双手将她接进自己怀中,一把抱紧住,嘴里不忘继续揶揄韦妆,“不知道笨桩原来这么主动的姑娘,身为男子,怎么可以不及一个姑娘勇敢?”说着,趁机亲了韦妆小嘴一口,又在她脸上左右各亲一下,这才放开她,脸上满面春风得意的笑容看着她。 “你故意的!”韦妆扬起一手,似乎又要扇他一巴掌,南门扬非并没有躲开,只是满眼无辜的等着她一巴掌招呼过去。 韦妆的手却停在半空,片刻后,又慢慢落下,她撅着嘴,转过身去,又气呼呼的坐回到床沿。 “你怎么不打呢?”南门扬非却问。 他倒好像还期待她会给他一巴掌似的,上回他不是说脸会疼吗?她不是让他躲吗?他今天却还是忘了要躲开,韦妆却不想理会他。 南门扬非慢慢凑上前,目光中有些担忧起来:“你要是生气不理我,还不如生气给我两巴掌的好,要不随你怎么揍我一顿,你不要不理我就行。” 韦妆撅着嘴,气呼呼地道:“你故意的!”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相同的四个字,指的是他哪一条罪状呢?南门扬非想了又想,最后实在想不出来,只好道:“我确实是故意的,因为我是真心喜欢笨桩啊,而且笨桩也喜欢我,不是吗?”他并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愿意花心思逗弄的,更何况是讨好,除了韦妆。是不是他做得哪里不对,所以才适得其反,惹得韦妆生气。 南门扬非半蹲在她面前,韦妆瞟了一眼他的脸,看见他的唇很是好看,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目光不由往下落,又看到他的胸膛,忽然想起上回的一千八百两欠条,他认真折叠好放到了胸口,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 “我看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韦妆小声哼了一声,轻声道,“至少,你更喜欢那一千八百两银子!” 这个话题转得真不知从何而起又因何而落。南门扬非想笑,但怕自己真的笑出声的话会惹韦妆更生气,到时候她真不理自己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可没有雷远他们可以帮他缓和关系。 “笨桩莫非是为那一千八百两银子烦恼?嗯,好吧,为了证明我喜欢韦妆更超越喜欢那一千八百两银子,欠条我还给你如何?银子当然也是不必还了,就当那天是我请的客。” “呃?”韦妆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可是银子不少,你现在说算你请客,以后再想起会不会后悔又怪我。” “我要证明自己更喜欢你超过喜欢那银子,你偏又要胡思乱想,欠条你到底要不要收回呢?”南门扬非好笑地问。 “当然要收回。”韦妆立刻点头,同时伸出一只手来,等着南门扬非把她写过的欠条给她。 南门扬非瞟了她伸出的手掌一眼,又瞟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用眼神示意韦妆自己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因为是你(161) “呃?”韦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于是问,“什么意思呢?”说好了还给她欠条,偏又不赶紧掏出那张欠条给她,磨磨蹭蹭的。 “当然是让你自己拿。”南门扬非道。 “为,为什么让我拿?你不能拿出来吗?”韦妆奇怪的问。她动手拿?感觉会很奇怪。 “韦妆觉得它的存在所以不开心,甚至误会我喜欢它超过喜欢韦妆,我讨厌它,都不想碰它的,韦妆自己拿吧。”南门扬非道。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道理?韦妆眨巴着眼,看着他,不由自主又看看他的胸膛,如果她自己拿,这似乎不妥当,非常的不妥当! “或者韦妆也讨厌它不想碰它,没关系,明天早上天一亮,我马上让阿原帮我们拿出来好了。” “呃?什么?”又关阿原什么事?韦妆心中莫名变得不安起来,“明天早上天一亮,你明天又来这么早做什么?” “我明天不是又来这么早,我今天没准备离开。”南门扬非回答。 “你,你你”韦妆瞬间结巴起来,不安的感觉也愈发的强烈,“南门扬非你什么意思?” 南门扬非却不回答,半蹲的他慢慢站起,又退回到床尾的凳子上坐好,满脸冷清之意,双眼中似乎若有所思着。 “南门扬非,你到底什么意思?”韦妆恼怒的起身,又追到他跟前,好在他坐着比站着的她矮,韦妆可以完全的居高临下俯视他。 南门扬非却两手张开,看着韦妆道:“我难道说得不够清楚,你也讨厌它不想碰它,所以我今夜一直留在这里,等明天阿原帮我们拿出来。” 韦妆轻轻跺着脚,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我进来的时候,看你准备要睡了,去睡吧。”南门扬非却道,“嗯,我就坐在这凳子上坐一晚。” “你”韦妆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再说什么怕是也没用,只能恨恨的一手伸向他的胸口,先隔着衣物确认了一下,果然有摸到纸张之感。 “那我可真动手拿了啊。”韦妆道,想了想似乎又不放心,“你不会让我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喊抢劫或者非礼吧?” “嗯,只管动手吧,不会的。”南门扬非憋住笑意,内心感叹着韦妆不同他人的思维方式,用力点点头。 韦妆虽然无奈,但更害怕南门扬非有时候的无赖行径,只好真的伸手去他胸口拿欠条,虽然已经鼓足勇气,可韦妆还是觉得羞愧又紧张,偏偏南门扬非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入她眼底深处,深炯的眼神发出奇异的亮闪闪光泽,韦妆在他的注目下越发紧张,分明感觉到有纸张,偏偏找了一圈硬是没找着,刚想开口质疑,就听南门扬非轻声道:“不在外衫和中衫之间的位置,而是在里衫和中衫之间的位置,你找错地方了。还有,你脸更红了,是不是在想” 韦妆觉得自己紧张到出汗,被南门扬非这么一说,羞愧之意更深,她愤愤的收回手,退出两步,恶狠狠的瞪着南门扬非,命令道:“你自己拿出来给我!” “生气做什么,我不正要问你:你脸更红了,是不是在想还是让我拿给你好了。”南门扬非却道,他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在怀里掏了几下,然后一脸诧异地道,“咦,明明一直就放在这里的,怎么找不见?难道要脱了衣服找?”说完,还故意瞥了韦妆一眼。 “你!敢”韦妆因为激动,都忘了要压低声音,但好在她很快意识到,你字之后敢字的音就压下去了。 “我要是敢,你会不会喊?”南门扬非问,慢慢站起身来,看起来,果然准备脱衣服找欠条的样子。 “南门扬非,我,我不喜欢你了。”韦妆气极,却只能如此道。 见她乌黑的两只大眼此刻都变得水汪汪,也不敢再惹她,南门扬非主动从胸口拿出她写过的那张欠条递给了她。 韦妆打开看了一眼,便知道确实是自己写下的那张欠条,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却看到他满眼温和的凝视着自己。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韦妆冲他瞪眼,不满意他对自己的捉弄。 “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南门扬非回答,微微一顿,又道,“应该还喜欢我。” 韦妆只是哼了一声,不置是否,看着手中的欠条,似乎在思考如何解决它。 “烧了吧,化成灰烬,免得笨桩念念记挂此事。”南门扬非道。 “要是万一有一天你后悔了就和我说,虽然没有欠条了,但我还是可以让灵剑派还银子给你的。”韦妆想了想开口道,走到桌前,依南门扬非所言,果然将欠条烧了,今天之前倒没有那么在乎欠条的事情,就是今天开始,忽然计较起来了,韦妆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原因,总之不太想让司马家的人知道此事,更不想让大师兄再因她受到莫名其妙的连累。 “笨桩为何觉得我会后悔?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南门扬非问。 “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你为什么非要漏掉‘万一’两个字,一万份中的其中之一!”韦妆道。 “没有万一。” “那就没有万一好了。”韦妆丢了个白眼给南门扬非,不明白他在计较什么,“还有,你还不出去吗?这个时候,你偷偷摸摸跑来相府,却呆在我的房间里不出去,这可与礼教相背,不好!” “记得有一回,笨桩同我说过:世间万物但凡存在的就都有他的道理,没什么容不容世俗,也不存在所谓离经叛道,怎么今天的韦妆这么在意礼教了?” 她说过那番话吗?韦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过,但当时往事可不能同比此时,她不服气地反驳:“好像是有那么说过,但今时不同往日,难道昨天吃过的饭,要为今天的肚子胀负责?而且当时那番话只是为了同你讲道理,又不是和你海誓山盟来着。”还得像是她讲出的誓言那般要负责一辈子吗? 南门扬非笑了笑,她说得有没有理他不清楚,只是看着她说得一本正经,他却莫名心猿意马的感觉,无法分析她话里的意思,但今时不同往日,确实是如此,那时的韦妆,还不喜欢他吧。 “好,好,我这就出去。”南门扬非笑道,说完便朝窗户走去,再留下来,可能又忍不住想逗弄她,她要是真的生了气那就麻烦,他也应该时时保持应有的警惕,艾小巫或者随时会出现。 韦妆看着南门扬非从窗户飞身而出,走上前又重新将窗户的插梢插好,这才放心的走回床边,可被南门扬非一打扰,她又无心早睡,不由在房间跺起步来,细想着南门扬非今天古怪的表现,她突然站定,怔忡着。 “一大早过来,也没提其他的,忽然就说到艾小巫,为什么?”韦妆自言自语一句,忽然想到南门扬非早上问过她的话:若是有一天,她要杀你呢?你还会这样喜欢她吗? 这么晚南门扬非突然来“窜门”,难道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譬如艾小巫收了银子要来取走她的脑袋?所以其实他是来保护自己的? 艾小巫真的会来杀她吗?为什么她却不愿意相信? 韦妆左思右想,心中忍不住,又挪到窗户旁,轻声问:“难缠门,走了么?” “还在。”果然,南门扬非的声音立刻轻声响起。 韦妆又取下窗户插梢,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便看见南门扬非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正紧紧盯在她脸上。 “舍不得我在外面吹风?”南门扬非轻声问。 韦妆轻哼一声,还真是越来越不像那个她熟悉的南门扬非了,“你早上过来忽然提到艾小巫,又问我若是有一天她要杀我,我是不是还会这样喜欢她,为什么?你哪里得到的消息,她真的要杀我么?”韦妆问。 服了她,这个时候才突然恍然大悟过来,南门扬非却沉默不语,消息确实得到消息,但艾小巫没有出现之前,他也不想妄下定论,不想让韦妆难过。 “我还是会这样喜欢她。是她让我多活了那么多天,都快一个多月。”韦妆道,“但她不会杀我,你可以回去了,不必守护在我身边。” 南门扬非依然沉默,恢复往日冷清的眸子打量着韦妆。 韦妆却又关好窗户,插上插梢。 她的语气似乎有着自信,可她的眼神更有着难得的复杂,窗外,南门扬非并没有着急离开以便隐藏身形,他站在窗口位置,回忆韦妆说话时的表情和眼神,渐渐明白过来,韦妆前面那句还喜欢她说得也不假,后面那句让他不必守护,只怕是不希望连累他出事。 她开始担心他,为他着想了。南门扬非微微冷硬的唇角,不由缓缓又浮出一抹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变故悄然至(162) 夕阳西下的无心山上,残阳余辉之下,情景却灰败凄凉之感。 无心门已不复当日的存在,石屋已成一堆石头,上面偶尔散布有着破碎的瓦砾和断木。 石阶两旁的石洞也完全塌陷,石阶也断裂不成原形,更像是一场地震之后余留的废墟。 艾小巫一身是血,瘦弱的身形需要倚靠着一块巨石才能支撑着站立,她的软剑始终没有出手,就那样如同以往缠绕在她的腰上,只是一双依旧淡漠的眼睛,被夕阳映成血一样的红色,因为淡漠,所以淡红。 “四天了”无心的声音传来,他说完三个字后,却发出嘎嘎一阵难听的笑声,仿佛是嘲笑,又仿佛是悲凉,更仿佛是憎恨。 四天了,没错。艾小巫淡泊的眼神看向前面只能躺在地上的无心,他们之间内力皆已耗尽,如果不死,想恢复还需时日,如今随意一个孩童,想要取走他们俩人的性命也不是难事,她和无心都知道:小虫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只为等待着最后的机会,艾小巫还能够站立时,那种对她发自骨髓里的恐惧和戒备,让小虫还不敢轻易上前。 “我们俩人落得今日这结局,究竟又是为了谁?”无心呵呵的惨笑着,不像是问艾小巫,也不像是问自己,大战四天的他如今看来已经苍老不止十岁,有着风烛残年之感,他一说话或者笑,血就从他两边嘴角不停的流出,气息渐淡,看来也是支撑不了多久。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无心,听着他的感慨,目光中无一丝波澜。 “为何却始终不用你的剑?”无心气若尤丝,他瞪着艾小巫,问出心底最后的疑惑,混浊的双眼充满着期待,希望她能够回答自己。艾小巫的武功,比他想像的更诡异更加厉害,以前倒真是自己小瞧了她,就算暗中有时会去监视着她,毕竟不够全面。 她如果不回答,他应该死不瞑目。 “留你全尸。”艾小巫淡淡道,“十七年,让你十七招,留你全尸。” “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你能赢我?” “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艾小巫淡漠的开口,说着话,终于也从嘴角流出几丝鲜血,但她也只是不以为然的伸出手,拿衣袖轻轻擦掉。 无心瞪着一脸淡漠的她,还想说点什么,奈何体内的气息开始疯狂乱窜,让他无法继续张嘴说出一个字,他狠狠的瞪着艾小巫,心中充满不甘,也充满不解,浑身狂颤着,血从七孔不停的涌出,直到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前面的艾小巫,无心有那么一刻,觉得人生再无痛苦,全身亦再无痛楚。 艾小巫冷淡的看着无心,直到他突然全身停止了抽搐,安静下来,最后,如同旁边石木一般的僵硬为止。 艾小巫嘴里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无心已死,她终于松懈下来,硬撑着的那口气如今倾吐而出,艾小巫倚靠着巨石都无法再坚持下去,“砰”的一声,她终于倒在地上,瘦弱的身形,扬起尘土若干。 小虫掠身上前,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神深处充满着冰冷无情,还有狠戾。 杀机四溢,从小虫的眼里,脸上,甚至每一个举手抬足之间都存在。 如今的艾小巫,比一只蚂蚁都不如,都不需要他用力,只需要轻轻一捏,从此江湖再无艾小巫,也再没有无心门!小虫恨恨的看着艾小巫,眼神中扭曲出各种情绪,他慢慢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慢慢走到艾小巫跟前,慢慢蹲下,他扬着匕首,在艾小巫眼底缓缓划过,冷笑着问:“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呢?” 艾小巫冷淡的看着他,却依然是小虫最为痛恨的那种空无一物的眼神,没有惧意,没有好奇,没有悔恨,什么也没有。小虫恨极,伸手抓过艾小巫右手,感觉到她确实力量耗尽,连基本的挣扎之力都不再有,小虫冷冷的又笑起来,猛的扬起手,狠狠将匕首用力刺穿而过艾小巫的右手掌心。 血,迅速涌出,堆积在掌心成了小小的一小滩,而艾小巫,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淡淡的眼神看着小虫,一声未吭。 “怎么不惨叫?怎么不哀求?或者看在同门份上,我又会饶过你呢?”小虫恨声问,最看不得艾小巫这种任何时候都风清云淡不在乎的嘴脸。 艾小巫的不言不语惹恼了小虫,他猛的抽出插在艾小巫掌心的匕首,带血的匕首又逼近艾小巫的眼睛,小虫笑得满脸扭曲:“你留无心全尸,我却要慢慢将你分尸,先取走你一只眼睛,再取走你一只耳朵,慢慢的把你身上每一个器官切走,扔在无心山上各个角落,艾小巫,你是否喜欢呢?” 不喜欢好像也没有办法了,那不如就喜欢吧,至少死得特别。艾小巫暗想,目光仍旧冷淡的看着小虫,他恨她,她一直知道,他想慢慢的折磨她至死,这也不奇怪,只是他想看到她的崩溃,她却难以如他所愿。 小虫一手掐紧艾小巫的下巴,匕首逼到她的眼底,即将要挑向她的眼珠时,一道疾风逼近小虫! “放肆!”一个妖娆的女子声音响起,同时一道艳红的长绫飞来,袭向小虫。 小虫虽然憎恨艾小巫,但知道此时更应该自救,对方内力不弱,他若被动挨打,必然一击必中,要是再想后续发力,怕是会失了机会。而且来的人又不少,小虫恼怒的就地一个旋身飞起,可待看清来人之后,却又瞬间黯然。 红遥落下地,收回艳红色长绫,朝已经落下地的泽月抱着道:“公子,正好赶上了。” 泽月不语,沉静的眼神看着地上躺着的艾小巫,曾经那么强大的艾小巫,居然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此时任何一个人出手,要她一万次性命也是举手之劳罢了,艾小巫却依然那么淡漠的表情,眼底依然是那种空无一物之感,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么?也不在乎会被小虫如何折磨至死?她到底有没有软肋?韦妆会是吗? “公子!”小虫唤道,眼底充满着哀求,仿佛在说:自己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的机会,可能也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能否成全呢? 泽月身后的随从们不由都看了小虫一眼,心想他只怕是要失望了。 泽月公子冰冷深炯的目光落在小虫眼中,沉声道:“艾小巫的命,我说留下,自然谁也不能拿走。” “公子!为何要这样对小虫?”小虫绝望的又唤一声,分明他是忠心投诚,而艾小巫始终拒绝泽月伸出的橄榄枝。 “放肆!公子的话岂是小虫可以质疑?”红遥喝止他。 小虫恨恨的看了红遥一眼,灰败至极的垂下脑袋。 沙穹上前一步,似乎想去到艾小巫身边,却被泽月伸出的一手挡下。 “公子?”沙穹不解的看着泽月的背影,能从后面看到的泽月的侧脸,此时冷硬且严肃,有丝骇人之感。 泽月不理会一群手下,他慢慢走上前,走到艾小巫跟前,又慢慢蹲下,从袖口掏出手帕,帮她包扎紧右掌流血不止的伤口,看了一眼艾小巫,他伸出手似乎要将她抱起。 “不劳泽月公子相助了,您请回吧。”艾小巫凭着仅存不多的一点力量,缓声道。 看着她一开口说话,血就从嘴里流出来,知道她内伤严重,泽月也不言语,原本伸出要抱她的手又缩回,从腰间又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不管艾小巫是否愿意,硬是塞进她嘴里,可能是害怕艾小巫会拒绝吐出药丸,他还不忘一手捂紧在她嘴上,直到确信药丸已化解被她咽下,这才松开。 “我只是不希望江湖从此没有艾小巫,至于你是否愿意追随泽月,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放心,我不会用这次的救命之恩要求你做任何事。你伤得不轻,也不要再说什么了,好好休息就是。”泽月道,伸手将艾小巫抱起。 “泽月公子怕是一厢情愿了,艾小巫这样的人,心中没有恩怨之分,无所谓报与不报。”艾小巫支撑着最后一口力气道。 “我并不介意。”泽月回答。 小虫恨恨的看着这一幕,内心充满愤慨与无奈。其他人讶异的看着泽月,但也不敢前去阻止或者说什么其他,泽月一直很希望艾小巫能够被他所用,这是想用诚意感动艾小巫么?但看艾小巫那个人,根本是无心无肺,怕是不会轻易投诚。 艾小巫浑身酸痛,原本只等受小虫折磨至死,不料如今却又出现转机,人生的命运谁又说得清楚?她冷淡的眼神渐渐迷茫,四天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全靠体能与意志坚持,如今被泽月抱在怀里,她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但感觉再也坚持不下去继续保持清醒,终于,她缓缓的闭上双眼。 却最后听到泽月吩咐道:“红遥,拿水来给小艾喝一点。” 清凉的水流进她咽喉的时候,艾小巫知道自己可能还会要继续活一段很长的时间了,至于怎样的活法,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悄然至(163) 艾小巫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体内气流混乱,有着随时要破体而出的张狂。她睁开眼,却看见红遥正俯身打量着她。 “公子,小艾姑娘终于醒了。”红遥笑得妩媚,起身离去。 脚步声又响起,艾小巫便又看见泽月的脸。 “公子,小艾姑娘挺会睡的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红遥人虽然不在床边了,但显然还在屋内,咯咯笑个不停,“其间我还故意想弄醒她来着,鼻子都揪了好几下,她硬是没反应诶。” 泽月坐在床沿,看着艾小巫渐渐恢复近乎如常的脸色,她恢复得比他想像的快了许多,可见体质超越常人不知多少。 “饿了吧,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泽月问她。 艾小巫却不回应,她微微扭头,却不是要看泽月,似乎在顺着声音在寻找红遥。 “红遥。”泽月似乎看出她的意思,立刻出声唤道。 “是,公子,请吩咐。”红遥便扭着妖娆的腰身过来,她笑嘻嘻的偏着脸,看了泽月一眼,又顺着泽月的目光落在艾小巫脸上。 她看着红遥,目光淡漠,却有着微许认真。 “小艾姑娘这样看着红遥,倒让奴家莫名心慌起来了。”红遥笑道。 红遥的妆容极重,掩尽她原有的本尊面貌,但眼睛无法改变,身姿无法改变,举手投足之间无法改变,艾小巫淡漠的看着红遥,在无心山上时,她虽然觉得红遥有着眼熟,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让她深想,此时,她却大概想了起来。 “红遥。”艾小巫便淡淡吐出两个字,又看她一眼,将扭过的头又扭回去,淡漠的看着床顶。 红遥看了泽月一眼,见泽月也正看着自己,不由妩媚一笑,道:“杀手的眼神就是锐利,小艾姑娘的眼神更是如此,那么自然是已经认出红遥了?” 艾小巫却不理睬她,此时又恢复空无一物的眼神,却似乎微带着些呆滞感。 可红遥知道她在认真的听,又看了泽月一眼,不见他有阻止之意,便笑着继续道:“韦妆姑娘却没有那么好的眼力,在雪地球,南门公子为她一掷千金,她吃得开心,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到我的存在,呵呵,不过也正常,韦妆姑娘不曾习武,或者当天在城门口被追杀时处在极大的惊惶之中,她都没有发现过我的存在。” 红遥,就是那个阻挡左倚玄追向马车的红衣女子,她不必说,艾小巫也是已经认出。追杀韦妆的人中,除了颜婉儿,还有泽月的人么?无心已死,有南门扬非保护的韦妆可以无惧颜婉儿,但如果泽月和颜婉儿联手艾小巫心中终于微有起伏,她一时之间无法控制住体内如群魔乱舞的真气,“卟”的一声,嘴角又涌出少许鲜血。 果然,她很在意韦妆的生死。虽然意外,但泽月心中却微有惊喜,人只要有软肋,就是弱点。 泽月拿出袖口中的手帕,替艾小巫擦去嘴角涌出的血丝,冷冷看了红遥一眼,开口道:“当日城门口不过一场误会,你就不必拿来说事了。” “是,公子。”红遥点头。 “吩咐下去,先熬点粥送过来。”泽月又道,“小艾应该是饿了,粥要熬得清淡些,她几天几夜没有进食,大夫吩咐过不能过急,得慢慢来。” “是。”红遥不由看了艾小巫一眼,在无心山救下她后,泽月对她的称呼已经发生变化,证明什么?但这也不是她应该管更不是她有资格管的事情,红遥朝泽月福了个身,慢慢退出去。 泽月又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又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了艾小巫嘴里,并又一次捂紧了她的嘴,直到确认药已化成水被她咽下,这才松开。 “这种药丸可以帮助你尽快恢复内伤。”泽月道。 艾小巫不语,恢复内力这种事情,她以往倒是从来不靠药物,泽月待她看似友好,不过仍然是希望她能够投诚,好被他所用,但她几乎是拼了一死,才杀了无心,毁了无心门,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自由,她年幼时无法选择,长大后等待有选择能力的一天,现在终于做出了选择,她不想重蹈覆辙,再被任何人掌控,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更何况泽月明显和无心不同,武功或者并不如无心那么强悍,但心思更是藏得深不见底,身份背景也不一样,潜在的力量还不知道如何错综复杂,和师傅无心不同,他并不轻视她,这样更加可怕。 “红遥对韦妆姑娘,也并无恶意。”泽月又道,“你不要多想,好好休养,小艾虽然身负重伤,但体质不错,恢复只待时日,今天你先喝些清粥,明天就可以开始吃些清淡的饭菜,相信不久,小艾就能够下床行走,活动自如。” “我现在也是可以活动自如的,只不过需是要用爬的,”艾小巫终于开了口,淡淡道,“我自己倒是不介意,泽月公子可否允许我现在爬着出去?” 泽月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看着她满脸的风轻云淡之色,缓缓道:“你既然这么问,自然也是知道我不会允许,小艾为何如此在意我的帮助呢?”如果他放任她,或者她可以爬出这家宅院的大门,但只怕刚爬出门槛,小虫就会迫不及待一刀结束她的性命,小虫应该再不会因为想要折磨她而错失杀死她的机会。 艾小巫不语。 泽月也不再说话,坐在床沿默默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遥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也就一碗清粥,一小杯蜂蜜。 “怕小艾姑娘口中没有味道,特意配了蜂蜜水过来。”红遥笑着将托盘放到床头凳子上。她说着话,坐到床头将艾小巫慢慢扶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卟哧一声笑,道,“奴家这辈子都不敢想像,居然有机会这样半抱着闻名江湖的艾小巫,而且小艾姑娘还是如此的弱不禁风感,与传言的有着如此鲜明对比,呵呵,要是说给江湖人听,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可惜。”她左手臂以及整个上半身都半抱着以便支撑起艾小巫坐好,右手刚准备去端粥碗,泽月已经伸出手,端起了粥碗。 “公子,这可”红遥有些诧异,泽月身份如何尊贵,艾小巫可能不知道,但她知道。 泽月冷眼看了红遥一眼,只是道:“你扶好了小艾,不要让她觉得不适,大夫说她内伤与外伤都很严重,这几天应该全身疼痛无比,你要小心些,不要分心。” “是。”红遥不敢再言语,果然双手更加轻柔的环抱好艾小巫。 泽月又看了艾小巫一眼,知道此时艾小巫坐起,应该牵动全身筋骨,必然极为疼痛,可她依然满脸风轻云淡,眼神也无波澜,眉峰轻皱都不曾有,她的忍耐力好到什么程度,只怕谁也想像不出来,能够成为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她所付出过的代价,也是谁都不能体会的,心中莫名一股怜惜滋生,但泽月很快将这股怜惜挥去。 “若是疼,你便喊疼,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泽月道,似乎怕烫着她,吹了吹调羹中的粥,这才喂向艾小巫。 艾小巫却紧闭着嘴,冷淡的看着调羹中的粥,拒绝喝的意思很明显。 “小艾姑娘,怎么不喝啊?”红遥难得忧心的语气问。 “你得吃东西,否则身体恢复不了那么快。”泽月也温声劝道。 艾小巫却淡淡说出一句话,只差没气得红遥浑身发抖:“你朝着调羹里的粥吹了又吹,难道没有口水?我嫌弃脏。” “艾小巫,你别不识好歹”红遥愤愤地道,但话没有说完,却被泽月扫过来的一眼制止住。 她也未必真是嫌弃有口水脏,她分明是故意要气他们。泽月莫名就是清楚这一点,也不知道为何,仿佛一种直觉。 泽月将调羹中的粥直接倒在地上,重新舀了一勺,这回没吹,稍微等了一下,这才送向艾小巫的嘴边,然而艾小巫还是不喝。 “小艾姑娘,公子一番好意,你也未免太难侍候吧?”红遥实在不明白,泽月降尊亲自照顾她,她有什么好摆谱的,救了她一命,不知感恩,亲历亲为照顾,也是不懂心生感激。 艾小巫不语,却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似乎想要自己动手,泽月却忽然将粥碗放回凳子上,一手伸出,冷硬的掐紧艾小巫的双颊,迫使她的嘴张开,另一手将调羹的粥硬灌进她嘴里。 艾小巫的手伸到半途早已经无力垂下,如今被强行灌了一嘴粥,她也是无可奈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悄然至(164) “小艾,”泽月却冷硬的开口,不似之前较为温和的语气,似乎意在警告,“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此时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若是泽月想让你永远消失,至少有成千上万次机会,但泽月不会伤害你,不过你也不要继续如此固执倔强,虽然我不会对你任意宰割也不会伤你,但想要强迫你喝下一碗粥也不是什么难事。” 红遥诧异的看着泽月,他是在生气么? 艾小巫不语,知道泽月每一个字说得都是没错,但泽月每一个行为的背后,都有他的计算,和无心不同,一旦和泽月牵扯上,想要摆脱会更加的难,甚至,根本没有摆脱的机会。 见艾小巫又不言不语,泽月也不在意,又端起粥碗,继续喂她。 艾小巫看了一眼伸到自己嘴边的调羹,无奈的只能喝下,被强灌的感觉实在是更差劲。 “公子,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传来沙穹的声音。 “进来吧。”泽月沉声道,继续喂着艾小巫,她终于不再抗拒,让他的眼底深处的神色渐渐由恼怒变成温和。 沙穹进来,见到泽月居然在亲自喂艾小巫喝粥,似乎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隐藏好脸上的惊讶情绪,抱拳行礼后,却不言语。 泽月又喂艾小巫喝了几口粥,不见沙穹说话,便问:“怎么不说了?不是有事禀报吗?” “呃?”沙穹愣了愣,泽月的意思不必介意艾小巫?看了红遥一眼,却见红遥只是望向他笑得妖娆依旧,沙穹只好轻咳一声,道,“是,宫里送出的消息,太子妃她病情加重”沙穹不敢继续,又悄悄看向泽月,却只见泽月全神贯注的看着艾小巫,沙穹不由也疑惑的看向艾小巫。 太子妃病情加重,却向泽月禀报,那么泽月的身份,居然是当朝太子殿下么?艾小巫心中揣测,但表情并没有更多变化。 似乎知道艾小巫心中已经猜测得到,泽月道:“没错,我就是当朝太子南门昊羽,泽月不过是我在江湖为了行走方便随意取的一个名字,南门扬非是我五皇弟。” 这个消息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非常劲爆,但对于艾小巫来说,似乎也不过如此,沙穹盯着艾小巫依然没有变化的表情,不由暗忖。 他居然不关心太子妃病重,显然只关心着他还没能到手的江山。艾小巫看着泽月,对于荣华与权势,对于江山最高处的那把龙椅,泽月的眼里和心中,只怕也是容不下其他了。 沙穹见泽月的注意力只在艾小巫身上,似乎根本没听清楚他禀报的内容,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起来,犹豫片刻,他还是鼓着勇气开口:“公子,您现在回宫吗?” 泽月不语,依然不紧不慢的喂着艾小巫喝粥,直到一碗粥见底,他又端起那小杯蜂蜜水喂艾小巫喝完,最后,他拿起手帕似乎准备替艾小巫擦拭一番,但看见上面沾了些血迹后,又放下,竟拿自己衣袖替艾小巫轻轻拭去嘴角残渍。 沙穹和红遥不曾见过这样的泽月,自然是看得目瞪口呆又移不开眼。 做完这一切的泽月,终于站起身来,却不是要回宫,他冷淡沉寂的目光落在沙穹眼中,道:“太子妃病情加重,就请御医好好诊治,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自然就会回去。” “是。”沙穹抱了抱拳,便躬身退了出去。 “红遥,小艾腰间那个拨浪鼓已经坏了,既然她喜欢,你现在就去替她寻个相似的回来。”泽月又吩咐道。 刚慢慢将艾小巫放回床上躺好的红遥听了,立刻福身道:“是。”她又看了艾小巫一眼,便也退了出去。 泽月慢慢坐回到床沿,沉静的看着艾小巫,也不开口说话。 “我不会留下的。”艾小巫淡漠的开口,她空无一物的眼神回视着泽月,她不会留下,也不会替泽月做任何事情。 “这些都是以后的问题,你先好好休养,一切等你身体好了再说,我也说过,我不会勉强你。”泽月回答。他不会勉强她,却希冀感动她,最后让她归顺,因为泽月很清楚:让艾小巫消失的机会不多,错失这一次,以后也许再不会有,而艾小巫一旦恢复,其武功之好,也不是他和他的护卫们可以勉强得来。 艾小巫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泽月,也不再言语,泽月知道她此时脸色恢复得不错,但整个人确实还虚弱,他静坐一会儿后,见艾小巫呼吸浅浅却均匀,心想她应该是又睡了过去,便慢慢起身朝外走去。 走出卧室,走到院子,院门口的拱门处,红遥还在。 “怎么还没去?”泽月便朝她走近,问道,“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红遥正准备去呢,公子请放心,一定会买到与小艾姑娘之前相似的那种拨浪鼓。”红遥笑道,极尽妩媚的看了泽月一眼,“不过,今天是司马晨星被关禁闭的最后一天,大概晚上就可以自由出入了,鼻魔兄弟那边已经安排妥当,这一两天之内他们便能够‘巧遇’上;只是公子之前交待暗中通知消息到五王爷以及看好圆满门的人,但因为小艾姑娘并没有对韦妆动手之故,所以效果只怕” “无妨。小艾虽然拒绝了颜婉儿,但颜婉儿想杀韦妆之事已从暗处浮出水面,这对我们还是非常有利的,南门扬非这几天都暗中守在韦妆身旁,便可见了他的重视程度,事后,他未必愿意轻易放过颜婉儿,只要他动手,他们三方的关系必然会有破裂的机会。另外有一件事情,你需要亲自去查实。”泽月道。 “公子请吩咐。” “满次到了丰阳也有一段时间,和南门扬非也狭路相逢过,奇怪的是双方至今都没有什么动静,你亲自去查实:满次当初追杀南门扬非的动机究竟所为何事,或者,圆满门也同无心门一样,其实是为朝廷中什么权贵效命,如果真有,勿必要找出操纵圆满门的幕后黑手。”泽月道。 “是。”红遥福身领命,微顿一会,似乎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公子,太子妃病情加重,您真的”真的不回宫看一眼?太子妃应该对他望眼欲穿中吧,应该尤其的期待着他的体恤怜悯。 可惜泽月无情,冷眼看了红遥一眼,仿佛在无声叱责她的以下犯上,但眼神分明也有回答:暂时哪有什么时间回宫? 红遥不由就瑟缩了一下脖子。 “张千。”泽月冷声唤道。 “属下在。”张千立刻由院门外奔进,朝泽月拱手行礼。 “守好这个院落,若艾小巫出什么事,唯你是问。”泽月冷声道,他只是担心小虫万一发疯,不管不顾非要潜进来杀死艾小巫,他若是不在,而其他人又大意了,再追悔也是于事无补。吩咐完,泽月一拂衣袖,便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悄然至(165) 今天是大师兄被关禁闭的最后一天,韦妆已是期待许久。不过,他们说必须等相爷晚上回府之后点了头,大师兄才能够从自己屋里出来。 诺晴最近几天也沉默了些,不怎么爱说话,却总逼着韦妆学习礼仪或者刺绣,当然,韦妆自然不会受她逼迫,毕竟在韦妆眼里,礼仪暂且不说,但刺绣比武功还要难。而诺晴偶尔的话语中,似乎已经开始想像她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韦妆每次听了,也是无由就有着莫名惊悚之感。 好在今天下午颜婉儿过来了,诺晴似乎情绪好转不少。 这几天,南门扬非总是不听她的劝,每天入夜后不久就会潜进她的房间,陪她聊会儿天再出去,转眼就这样度过了四个晚上,昨天晚上离开时,却忽然告诉她:今天晚上不来了,叫她别等。不来就不来,谁又会等他?说得她好像挺期盼似的。不过,为何忽然今天晚上不来了?难道是知道他的消息错误,知道艾小巫不会来取她的脑袋啦? 坐在秋千上,韦妆百无聊赖的荡啊荡着。诺晴这几天除了沉默些,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同,空宇也还好,那些跟在诺晴身旁的丫环们虽然没说什么,可看她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愤慨,不过一直在隐忍罢了。韦妆虽然粗线条,但不代表完全看不明白别人的表情与眼色。 而且憋在府里五天了,实在很无趣,但韦妆莫名也似乎懂了什么叫寄人篱下之感,加上自己内心其实也有着愧疚,夜里南门扬非与她聊天时,也是开口闭口让她先忍耐几天,说是等事情过去,她想怎么出去玩都陪着她,他却是从来不提诺晴,要是自己说起,他永远是那句:放心,我会解决好一切。 怎么解决?韦妆却只有质疑,诺晴态度明显越来越坚定,南门扬非可能是有办法解决这场皇上的赐婚,但怎么解决不让诺晴受伤?以前不知是听哪个师兄说过烦恼如同三千发丝,现在想想,她还只有一个烦恼就很苦恼了,要是有三千发丝多的烦恼,那还怎么活? “小妆?小妆?”进入院子后,站在一旁的空宇盯了她许久,见她眼珠偶尔转来转去,却又尽是迷茫,“小妆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呃?”韦妆回过神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空宇,有些奇怪,“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我都来了半盏茶的时间,唤了你好几回,你才终于有了反应。”空宇好笑地道。 “哦?我好像也没想什么啊,对了,二哥,伯父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还要多久才能看得到大师兄呢?”韦妆问。 “大哥被关禁闭的日子,是空宇照顾得不好么?小妆所以才如此着急见大哥,不会想要告状吧,那可惨了,我一定会被大哥骂。”空宇笑着,似乎在同她开着玩笑话。 “怎么会!二哥待我这么好,虽然没说,但我心里知道暗暗感激着呢!”韦妆用力摇头,“因为是我连累大师兄受罚么,回家太晚,让大师兄担心了,所以才害大师兄挨了杖责又关了禁闭,见着大师兄,有些话想同他说罢了。” “小妆你看,现在已经傍晚,晚饭时候,爹就回家了,大哥自然能出来,你不必着急。”空宇道,瞟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小妆,院子里怎么就你一人,林管家说婉儿来了,她和诺晴呢?” “她们在屋内研究绣品,我不懂,就没去凑热闹了。”韦妆道,不懂是其次,主要是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看,看着她们手里的针啊线,她只想睡觉。 说话间,颜婉儿却与诺晴走出了房门,看到空宇后,颜婉儿微微福身,语气温软:“空宇哥哥,几天不见了。”她的眼睛落在地面,眼角余光却盯着坐在秋千上的韦妆那双随意摇摆的腿,只能说命运弄人,她那么努力之下,别说结果,就连进展都没有,反而让事情变得更为被动,颜婉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艾小巫居然真的敢叫板她师傅无心,并且还赢了!她今天清晨收到消息后,匆匆赶到无心门看了一眼,并没有谁替无心收尸,无心的尸体躺在乱石中已经僵硬许久,应该是死了一天以上的模样,她眼见为实之后,确认无心门已经不复存在,她的父亲知道事情原委后非常震怒,待她中午回到家中,从未对她动过手的父亲竟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所有的一切,她都算在了韦妆头上,心中对于韦妆的恨意,更是浓郁,但让颜婉儿更恨更生气又更无奈的是:她已经用掉了自己手中拥有着的最后一张王牌,还累及父亲失去了一个暗中培养二十多年的力量,韦妆却还活着,头发丝都没少一根,可笑的是韦妆自己还毫不知情! “婉儿看着气色不太好,是身体不适么?”司马空宇看着垂着头的颜婉儿,那天她说得充满自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让韦妆死无葬身之地,且不留全尸。但今天看她潜藏的灰败气息,应该是又一次受到挫折了。 “还好。”颜婉儿轻声道,扭头轻声吩咐随行的丫头小如,“我忽然想吃梅花饼了,你去前面街上买一些,买好后便在相府门外软轿旁一同候着,我很快就出来。” “是,小姐。”小如听了,赶紧冲他们福了个身,先往院外去了。 “诺晴,以后有时间,我再过来与你一同研究刺绣,今天天色也晚了,我便先回了。”颜婉儿温柔的冲诺晴一笑。 “好。”诺晴点头轻应。 颜婉儿又慢慢半抬起头,朝韦妆笑了笑,点头表示招呼过,便准备往院子外面走去。 “二哥,小如不在婉儿旁边照顾,那就由你送婉儿出门吧。”诺晴道。 空宇听了,便笑了笑,道:“诺晴放心,这是自然的。”颜婉儿有意支开小如,只怕又是有话要同他单独说。 空宇猜测得倒也没错,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步走着,走过西厢院后不久,快到前院时,一路沉默的颜婉儿开口了:“空宇哥哥,记得上回婉儿同你说过的一定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且不留全尸吗?” “嗯,记得,不过婉儿最近几天也没让我想办法带她出府,是事情有什么变化吗?所以需要暂缓,今天大哥被父亲解除禁闭后,婉儿以后若是还想对她下手,只怕”空宇故意停顿。 颜婉儿目光森冷的摇了摇头:“不是事情有什么变化需要暂缓,而是事情变得糟糕到了最糟。” 空宇沉默片刻,问:“怎么?” “我冲动之下,又因为太过自信,带着黄金亲自去见的艾小巫。”颜婉儿道,“我想晨星哥哥,迟早有一天会知晓这件事情。” 艾小巫,因为杀人从不曾失手而名满江湖的艾小巫。难怪几天前颜婉儿离开时会有如此的自信,空宇瞟一眼颜婉儿:“倒是不曾听说艾小巫会出卖雇主身份。” “是不曾听说,以往,我也不曾听说她还会拒绝银两c拒绝杀人。”颜婉儿恨恨道,“但这一回,她竟然拒绝了!而且还是当着她师傅的面哼,江湖该很快就会有传言了,艾小巫欺师灭祖,甚至对无心门斩尽杀绝!空宇哥哥可能还不知道,艾小巫杀了她的师傅无心,所以,江湖再也不会有无心门了!” 司马空宇愣了愣,看着颜婉儿:“她拒绝杀韦”妆字,最终还是被司马空宇咽回了喉咙深处。 如果这样,事情确实变得复杂了,无论是他大哥,还是南门扬非,一旦知情,只怕都不会愿意轻易放过颜婉儿。 “那么艾小巫呢?她又是死是活?”空宇心中感觉到深深的不安,艾小巫若是两败俱伤之下死了倒还好,至少是死无对证,若是她活着那将是个很大的麻烦,听大哥曾经说过,城门口时,韦妆便多亏了艾小巫出手相助才有惊无险,既然艾小巫拒绝颜婉儿的黄金,拒绝杀韦妆,那么艾小巫和韦妆的关系,只怕也非同一般。 “查不出来。”颜婉儿绝望地道,“但无心周围留下的痕迹显示:艾小巫必然也受了重伤,并且还被什么人带走。” “那么带她走的是什么人就至关重要了。”空宇目光闪烁,揣测着有可能的种种,如果是想要艾小巫的命,那也用不着把她带走,但若是说到想对她相救,江湖之大,艾小巫未必有朋友,但敌人一定不少。 “可以确定的是:不是五王爷的人。”颜婉儿道,“我已经确认消息:我去无心山的同时,五王爷便带着他最得力的几个手下到了相府外,他本人只怕就藏在了西厢院暗中守在了韦妆旁边。” 南门扬非最近几天都有派人暗中守在相府外面么?而他身在相府却不自知,且西厢院外也有几十护卫,南门扬非若是真的守护在韦妆左右,这都没有暴露踪迹,反而是颜婉儿知道得一清二楚,司马家的自卫能力可见只是一般。空宇听了,目光黯然的瞟了一眼颜婉儿:“如此可见,你的一举一动,也早在他的掌握之中,上一回在迷久街的煎饼铺子里,他对婉儿的那番言词恐怕就是一种暗示了。”倘若真的如此,事情确实已经糟糕到极致。但带走艾小巫的人,又会是什么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悄然至(166) “最近,婉儿只怕要闭门不出一段时间了。”颜婉儿语气带着遗憾,“空宇哥哥也不必烦忧,婉儿说过,若真的出事,婉儿必然一力承担,不会累及相府,不会累及晨星哥哥。倒是诺晴,我今天看到她,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明显有了心事模样,我虽然没问,诺晴也不会主动提起,但猜来猜去,只怕也是难过一个情字吧。” 空宇无言相对,诺晴对南门扬非的情起,确实来得突然而奇怪,之前倒不见诺晴有多在意南门扬非,不过因为是被赐婚,所以微微有那么一点不同罢了。 “她有什么好?我和诺晴”颜婉儿说到这,似乎极为愤恨,但又忍了忍,终于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长长叹息一声后,陷入沉默中。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走着,两人各有心事,都不再说话,空宇将她完全送出大门,看着她上了软轿,目送着四个轿夫抬了轿子就走,旁边跟着小如,轿后跟着阿金,渐行渐远。 颜婉儿坐在软轿内,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懊恼和愤恨,还有心愿难以达成的煎熬感,艾小巫虽然不知所踪,生死难料,但很明显,她颜婉儿却已经彻底在南门扬非面前暴露,从班式镇一路追杀韦妆直到丰阳城的幕后黑手就是她,司马晨星什么时候知道也不过时间问题。 她是否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去化解?颜婉儿最不愿意看见发生的事情,就是司马晨星知道真相。 软轿吱吱呀呀,摇摇晃晃,一如颜婉儿此时的心情,纷扰复杂。 一道细微却尖锐的异响蓦的逼近,颜婉儿眼色一沉,心知有人正暗中逼近!她刚想提醒轿后的阿金,便已听得阿金大喝一声:“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砰”的一声,软轿却在阿金话到一半时被迫掉落在地,震得颜婉儿目光更是冰冷。 “咻”的几声,四个轿夫和小如已经如五片棉絮飞出,又“砰砰”几声落地,昏迷过去! 小如没有武功,但四个轿夫却是略懂些武功的,颜婉儿目光更加寒冷,知道来者绝不简单,但颜婉儿也不慌乱,依旧镇定的坐在轿内,耳中已听到阿金与对方动起手来。 “哗”的一声,轿顶蓦的被揭起,然后远远的被抛开,内力深厚的一掌击在轿身,轿身瞬间四分五裂飞走,颜婉儿暗自心惊对方的武功之高,想要飞身而起时,眼底却闪电般逼来一道暗影。 修长且冰冷的气息,带着浓郁不可化解的杀机直逼到颜婉儿鼻尖,一只大手,已在瞬间锁紧在颜婉儿的咽喉! 颜婉儿眼底发出冰冷又幽暗的光芒,因为她已经看清来人是谁,但让她震惊的不是来人是谁,而是他的武功,原来好到另她刮目相看都远远不够! 南门扬非笔直的站立,一手锁紧在颜婉儿的咽喉,慢慢将她往上提起,颜婉儿虽然极为不愿意,但奈何却不是南门扬非的对手。 他居然连假装的蒙面一下都不愿意,就这样直接与她面对面。 颜婉儿心中是绝望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武功已经算是极好,与一般的男子相比,也要好许多,她曾经与南门扬非交过一次手,在德荣镇时,虽然是中了南门扬非一掌后不得不落败而走,但当时却不觉得南门扬非有如此深厚可怕的内力。 毕竟此时,她居然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他掐紧她的咽喉,却并没有掐断的意思,并且还留有少许空间让她可以艰难的呼吸着。 “颜婉儿你听清楚:她如果有事,你整个颜家都得同她陪葬,哪怕鸡犬,也休想有一幸免。”南门扬非冷冷道,说完这几句话,他毫不怜惜的将颜婉儿往后一抛,颜婉儿受不住他如此深厚的力道,“砰”的一声便整个人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一口血从颜婉儿嘴里吐出,她痛苦的皱了一下眉,慢慢从地上爬起,看来南门扬非并没准备要她的命,颜婉儿暗忖,环视一眼四周,原来是恰好在一条偏僻小巷,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她看向阿金的位置,阿金此时应付伊常一人,却明显不占优势,但又好过自己与南门扬非之间的较量,阿金还能够拼一拼,而她连拼的机会也没有,悲愤之情在颜婉儿心中涌动,司马家和颜家想要拼尽全力辅佐的五王爷南门扬非,他是否真的领情?这种疑问让她忽然间想要大笑,但她终究是没有,擦去嘴角的血迹,颜婉儿努力站直了身体,她看着目光冰冷且绝情的南门扬非,他的话,也说得明白,她自然也不必再假装。 “五王爷这样做,真的值得?”颜婉儿尽力让自己脸上挤出一抹笑意,问道。 南门扬非冷冷看着她,冷冷道:“你只需要记住我说过的话便好。” “为何不干脆杀了我?又何必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警告?难道五王爷内心真的没有如何去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种犹豫?但鱼翅与熊掌从来不可兼得”颜婉儿道。 不等颜婉儿说完,南门扬非已经打断她:“要你死并不难,任何时候动手都是手到擒来,所以我不着急。而且你即不是鱼翅更不是熊掌,你自己最好清楚这一点,对于本王而言,你还不够资格排在我的选择以内。” 颜婉儿悲愤的看着南门扬非:“纵然颜家誓死对五王爷效忠,在五王爷眼中,却也是不值一文么?” “不值一文。”南门扬非回答。 颜婉儿闻言,倍受打击,脸色变得惨白,她长长叹息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步错,步步错。”选择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颜家和司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南门扬非却无心与他们共图大业,如此看来,他与诺晴的被赐婚只怕也岌岌可危。 南门扬非冷眼看了看她,蓦的出声对不远处的伊常道:“伊常,走了。” “是,主子!”伊常回答出三个字,突然变招,一掌击中阿金的胸膛,直震得阿金双耳嗡嗡作响,阿金退出两步,感觉咽喉滚烫,嘴里便涌进一股腥味,他硬生生将血吞回去,却又由鼻孔流出。 南门扬非不再看他们,转身朝巷子外面走去,伊常却分别冲他们凶狠的瞪了一眼,这才跟在南门扬非后面走了。 “小主,您没事吧?”阿金擦去鼻孔流出的鲜血,一脸忧心的看着颜婉儿,脸上有着愧疚和愤恨:除了身份尊卑不同,更是技不如人,否则也不至于让颜婉儿受此委屈。 颜婉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南门扬非和伊常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巷子口,也不知道多久之后,颜婉儿才找回全身尽失的力量。 “一步错,步步错,说的是死不回头的坚持。”颜婉儿看着阿金,“阿金,你说五王爷有没有可能改变初衷?” “事在人为。”阿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如此安慰。 事在人为,颜婉儿苦涩的一笑,两个月了,她不是在追杀韦妆就是在计划追杀韦妆,还要如何的事在人为?奇怪的是韦妆就是那么幸运,非常难死。原本以为没有武功的韦妆,想取走她的小命不费吹灰之力,事实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面前,即沉重又碍眼。 “想办法弄醒他们。”颜婉儿瞟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小如和四个轿夫,又看一眼支离破碎的软轿,冷冷对阿金道,“看来我得步行回家了。” “是。”阿金便前去一一查看,将他们分别弄醒。 小如清醒后首先是一脸茫然,很快又是一脸惊惶,张嘴想要问颜婉儿,但颜婉儿却抢在她前面冷冷道:“什么也别问!”小如自然就一字也不敢再吭。 如果司马晨星知道了真相,又会怎么样?颜婉儿此时最担心的,却是这个问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悄然至(167) 司马相府,夜。 晚饭之前,左相差人回来通知不会回家吃饭,所以,韦妆依然无法见到司马晨星。晚饭过后,韦妆又在前院等了片刻,依然不见有左相回来的迹象,诺晴又让小喜来催了她几次让她回院子,韦妆便作罢,决定等明天再说。 随着小喜刚回到西厢院,还只来得及和诺晴招呼一声,便听到司马晨星欢快的嚷嚷声远远的传来,且越来越近。 “小妆!小妆!我终于重获自由啦!小妆!你这几天过得可还好?” “大师兄!”韦妆也惊喜异常的嚷了一声,调头又跑到出房门,刚到院子,便看到晨星正从院门口飞奔而来,韦妆迎上前去。 “小妆!”晨星飞身而起,上前一把捞起韦妆,在院中欢快的转了个大圈后,这才将她放下。 “大师兄,你的伤好啦?”韦妆开心的打量着晨星,上下左右看了他几眼,大师兄似乎还好,她也就松了口气。 “才十五大板,小事,怎么可能伤得到你大师兄?”晨星笑眯眯地道,“要是被杖责五十大板可以不关禁闭,那大师兄宁愿被杖责五十!你信不信?” 晨星虽然清秀,浑身上下透露着浑然天成的书生气息,可不能说话,一开口,倒像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空宇一路追来,见到晨星和韦妆后,又瞟到闻讯出来的诺晴她们,只能无奈的摇头。 “大哥,你记得低调些,我看父亲这几天不像已经消气的模样。”诺晴好笑地道,但也非常高兴晨星终于不必再被关禁闭了。 晨星于是又走向诺晴,笑道:“都十天了父亲气还没有消,难道诺晴也没有替我在父亲面前说点好话?替我求求情之类?” “连娘都不能张嘴替你求情呢,父亲是真的很生气!”诺晴道。 “我刚看到父亲,我看他挺开心的嘛!”晨星却道。 空宇看着晨星的背影,暗想父亲看着挺开心,是因为你太心急,都不等父亲将话说完便迫不急待c且欢天喜地的跑来寻韦妆了。 “父亲回来了么?”诺晴问。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出得来?”晨星回答。 “父亲刚回来不久。”空宇道,看着晨星的后脑勺,温声道:“大哥,父亲你有话没和你说完,你便跑了个没影,让我叫你去东院找他呢。” “呃?不是去书房?”晨星转回身看着空宇,他有些好奇,父亲并不喜欢当着母亲的面和他们谈论事情,如果去东院,那母亲肯定是在的。 “是,父亲说,让你立刻去见他还有母亲,不许有任何耽搁,除非你又想被关禁闭。”空宇道。 “什么事,空宇你知道吗?”晨星冲弟弟挤挤眼,一脸贼笑着,希望空宇能提个醒什么的。 空宇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晨星不怎么相信的看了空宇一眼,空宇的眼底分明有着担忧神色,一定有事瞒着自己,晨星暗忖,但空宇的传话中又提到关禁闭,晨星还是有些害怕的,微微想了片刻,他看着韦妆,笑道:“小妆,现在天色还早,你可不要太早休息,等会儿大师兄还要来找你聊天,好不好?”他满脸期待的看着韦妆。 诺晴看着晨星脸上期待到近乎是一种哀求的表情,再看看韦妆,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感伤。 “嗯,好,我也正好有话想和大师兄说,那我在院子里等大师兄。”韦妆点头。 晨星听了,顿时开心的猛点头,上前一把拉了空宇就往外面走,嚷嚷着:“那空宇你陪我一同去东院,万一爹还在生我的气,你记得帮我说几句好话啊!” 空宇脚下跟着他一同往外走,嘴里则道:“大哥,说到底你才是大哥,不是应该弟弟做错了事情,大哥帮忙缓和和承担吗?为什么你和我却在做着相反的事情?” “那我叫你大哥?空宇大哥?”晨星显然心情极好,远去的声音中带着对空宇的揶揄,“诶,我叫你大哥了啊,你回不回答是你的事情,但帮我这件事情上,你可不能有犹豫” 空宇无奈的摇头。晨星被放出自己的房间后,父亲还没来得及说完想说的话,他早跑了个没影,气得左相在他房间吹胡子瞪眼的;而他的大哥晨星,因为跑得太快,自然不知道左相今天晚归的原因,所以仍然在为能够见到韦妆而开心不已。 两盏茶的工夫,兄弟两人已经到了东院,房间内,左相和夫人显然正等着司马晨星。 “爹,娘。”两兄弟各自招呼一声。 “先坐下吧。”夫人看了晨星一眼,眼神中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又看了左相一眼,保养得极好的脸上,此时有着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之感。 晨星小心翼翼看了左相一眼,依言坐下。 “你爹今天晚归,倒也不是为了其他事情,都是在替你操心罢了。”夫人缓慢又温和的开口,“晨星,你也二十有二,该懂些事了,不要成天到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让你爹劳心国事之余,还要操心家事,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无地自容。” “娘。”晨星不解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成家立业,男子先成家方可立业,晨星,你爹今日与颜将军见过面,详细商谈了一下你与婉儿的婚事,娘也让人看好了日子,下个月十八,适合婚嫁”夫人慢声细语的继续说道。 “不要!”晨星猛的站起身来,脸上原本微带笑意的表情瞬间变成铁青一片。 “啪”的一声,左相一掌击在桌上,他冷冷瞪着晨星,叱责道:“你这逆子!有你同意或不同意的权利吗?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下个月十八,司马家的花轿一定要将颜婉儿迎娶进门!” 晨星却气得浑身颤抖,看着比左相激动又不知多少:“我死也不会娶她!” 左相血红着双眼冷冷看着自己的嫡长子,恨恨地开口:“你可以去死,若是活着就是你本人与颜婉儿拜堂成亲;若是死了,就是你的牌位与颜婉儿拜堂成亲!” “那你们就等着让她和我的牌位成亲吧!这样大家都开心了。”晨星双眼也已经血红。 “啪”的又一声,左相又一掌击在桌面上,他也被晨星气到浑身轻颤,瞪着晨星,左相冷声问:“你以为我做不到是吧?告诉你,司马晨星,你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人捆绑了你?直到下个月十八,你要到时还没死,就直接把你扔进洞房,若是死了,那至少也是对颜家有个交待!” “爹,大哥!”空宇焦虑的看了他们俩人一眼,劝道,“这原本是一件喜事,你们为何非要” “这算什么喜事?你大哥正在被父母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呢!”晨星怒道,“这根本就是惨无人道的强迫,喜从何来?” 左相闻言似乎又要动怒,夫人已经急着站起,安抚道:“你们不要吵啊,我看着心慌。空宇说得也没错,晨星说的也有些道理,你们能否暂时各退一步呢?让我先说一句行不行?” 左相气哼哼的不再出声,却怒其不争的瞪了晨星一眼。 晨星听自己母亲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见他们父子俩人都沉默下来,夫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她又坐下。 “晨星,你说你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所以不喜反悲,但若是让你娶你喜欢的女子呢?你又是否愿意下月十八成婚?”夫人问。 “那是当然愿意的,但是”晨星看了父母一眼,犹豫起来,他当然愿意,但是韦妆未必愿意,这才是真正困扰他的地方,如果韦妆愿意,他宁可立刻带着韦妆离开丰阳,离开相府。 夫人并不知道晨星的困扰,便道:“今日你父亲和颜将军见面之后,婉儿又特意见了你父亲一面,其中有提及你的小师妹韦妆,婉儿说,知道你对韦妆姑娘怀有情愫,也不愿意见你难过,若是娶韦妆可以让你更加开心的话,她不介意你迎娶她的同时,也迎娶韦妆,甚至两人的名分都可以平起平坐。” 左相冷眼看了司马晨星一眼,这些话,确实是颜婉儿亲口说出来的,但还有一句,左相并没有告诉夫人,颜婉儿最后还有一句:只是韦妆姑娘未必肯嫁晨星,毕竟五王爷枝头更高。 虽然已经有所耳闻,听到府中有下人闲言碎语,说到五王爷和韦妆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从颜婉儿嘴里明确得知,这还是让左相非常在意,震惊且愤怒。 不管韦妆的天真无邪是真是假,但她已经非常的碍眼,左相心中对她已经不只是不满那么简单。 晨星似乎没有预料母亲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之间怔忡住。 “婉儿蕙质兰心,难得对你又深情一片,这样一种让步若不是真的过份在意你,试问哪个女子可以做到?你若真娶了婉儿和韦妆,坐享齐人之福,也”夫人道,却看到晨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由一愣,“晨星,你为何听了,反而更加沉重的表情?”不应该是很开心吗?这些日子,她自然早也知道晨星对于韦妆的感情,若不是为了她,晨星也不会被左相杖责又关禁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悄然至(168) “不行。”晨星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韦妆甚至都不知道他对她的是男女之情,一旦说破,别说让她嫁他,只怕再想和她回到以前相处时的无忧无虑都无可能。 “为什么不行?”左相冷笑着问道。看来颜婉儿猜测倒是没错。 “小妆她”晨星开口,但又应该怎么启齿他的一厢情愿?晨星在另外三双目光的注视之下,长叹一声,很是郁闷,“小妆还不知道我想娶她,她对我,也,也,也还不是那种喜欢!” “哼!”左相忍不住不屑的哼出一声,“或者你的身份不是左相之长,而换成是个王爷的话,结果又会不同吧?” “爹!”晨星怒道,明白左相话中的讥讽之意,有些生气,不由大声反驳,“小妆她不是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司马相府,如今却被一个叫韦妆的黄毛丫头搅得鸡犬不宁!”左相冷声道,“司马晨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同时娶了颜婉儿和韦妆;或者娶颜婉儿送走韦妆,让她与司马家从此再无瓜葛。” 韦妆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同嫁?别说对他不是男女之情,就算是男女之情,她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师傅自小对她的纵容宠爱,还有各种说教,都潜移默化着韦妆的言行,世间所谓的礼教,传统之类,那都敌不过他们对自身个性的放纵与认同。 “我若是要第三种选择呢?”晨星问。 “你没有第三种选择。”左相冷冷看着晨星,走到这一步,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同时也痛恨着晨星的胸无大志,只有儿女情长,“司马晨星,你最好记住:你若是妄想有自己的第三种选择,那么有韦妆就不会再有司马相府,有司马相府就不会再有韦妆!” 空宇吃惊的看着左相,他们的父亲,居然在威胁自己的儿子么?父亲应该极为无奈了吧? “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晨星愣了愣。 “爹的意思,”左相冷着脸,狠声道,“整个相府的力量,难道还要不了韦妆一个小女子的性命?纵然五王爷会心疑,纵然你司马晨星会伤心,但就在这相府内,韦妆的小命就在我的手指之间,我若是想取走她性命,谁又能阻挡?你吗?司马晨星?” “爹!”晨星震惊住,不由大喊一声。 夫人也很是意外与吃惊,不安的看向左相,但左相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觉得左相不过是故意要吓唬晨星,自然也就不吭声了。 “你别不信。”左相冷冷看着晨星,“为了整个司马家族,你司马晨星该牺牲的时候我也不会皱下眉头,更何况小小一个韦妆!” 晨星如坠冰窖,他无法置信的看着左相。 “你可以出卖你亲爹,甚至整个司马家族,为了你那个小师妹,你只管去。我也不会怪你!”左相冷冷又开口。 晨星一脸如同死灰,知道左相既然说了这番话,只怕被逼急了真会做到。 “晨星。”看着晨星一脸的灰败气息,毫无生机之感,左相又叹了口气,语气忽变,劝道,“你还是想个办法,看能不能让韦妆姑娘同意嫁给你吧,离下个月十八还有一段时间,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韦妆若真的嫁给晨星,也不是完全没有益处,一来断了南门扬非的念头,二来,南门扬非心中虽然可能愤恨,但若真如颜婉儿所说深情已付难已收回,或者韦妆嫁给晨星后,反而会与司马家亲近起来。 晨星看着左相,眼神中有着悲伤之意。父亲的话无疑已经切断了他的退路,如何才能保全韦妆,如何才不会伤及司马家,晨星毫无头绪更无自信。 空宇看着晨星,对他突然很是同情。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下去吧。”左相对他们两人挥了挥手。 晨星却像块木头一样,仍旧痴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满眼的悲伤。 空宇上前拖住晨星就走。 “老爷,这样逼晨星,好么?”夫人看着被空宇拖着离开的晨星一脸的失魂落魄,心中很是主疼。 “夫人,你不能再纵容那个小畜牲了,否则整个司马家都得遭殃在他手里不可。”左相叹了口气,“何况,这也不算是逼他吧,毕竟也是给了他选择,他喜欢韦妆那个丫头,婉儿亲自松的口,我们也没再拦着他,人家愿不愿意嫁他还是个未知数,他却一厢情愿把所有事情搅得乱七八糟。” “但是老爷之前有提到五王爷会心疑,为何会牵扯到五王爷呢?”夫人又问,府里下人偶尔风言风语,她无意也听说过几句,但终归是不太信的,可左相都提及五王爷,那肯定是有问题了,诺晴又怎么办呢? “诶,以前机缘巧合,韦妆救过五王爷,算起来,她对五王爷有救命之恩,五王爷待她自然有些不同,比起他人关注稍微多一点罢了。”左相不以为意的口气道。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也就说得过去了。”夫人点点头,“救命之恩自然非同小可。” “是啊。”左相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晨星是否真有办法说动韦妆,看着晨星兄弟俩消失的地方,他陷入沉思中。 晨星被空宇拖着走,脸色仍然没能回过神来。 空宇一直把他拖出了院子,这才放开他,喊道:“大哥?大哥!”连喊了四五遍,才喊回晨星的魂魄一般。 “呃?空宇”晨星绝望的看着空宇,喃喃问道,“你说大哥怎么办呢?父亲的话,真的令我生不如死,空宇,我很害怕,害怕父亲伤害小妆,你知道吗?” “大哥说服小妆答应嫁给你,不就没事了?”空宇道,“而且大哥不是很喜欢小妆吗?现在婉儿和爹娘都同意了你娶她,为何你反而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不会同意的”晨星痛苦地道,“在月隐山时,我不止一次求过师傅,师傅不止一次拒绝过我;我试探过不止一次小妆,小妆从来迷糊不在状态,感觉不到我对她的用心,可是我却知道了:她以后要找的夫君,必须是从一而忠且白首不相离的那种,别人的世界她可能管不着,但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之说,从来没有。” 他的大哥在韦妆面前,算不算卑微到了尘埃里? 空宇叹息一声,轻声道:“大哥,女人嘛,喜欢心存幻想,但一旦面对现实后,也就非常现实,我看小妆很是单纯,以往是依靠着灵剑派才能如此恣意妄为,要是真的嫁给了你,灵剑派也是你的师门,他们也不好明显帮谁又不帮谁,你要是有个三妻四妾,她也自然只能认命,更何况你也不会真的三妻四妾,想必一个颜婉儿一个小妆已足够大哥焦头烂额的。她喜欢吃各种美食,你到时候投其所好,带她各种吃喝,多宠爱她一些,慢慢就会好了。” 晨星听了,似乎有些诧异,他看着空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久之后,叹了口气:“纵然你说得都对,但想要她同意嫁给我,却是千难万难” “为何非要她同意嫁呢?难道一个相府的嫡长子,还配不上她?”空宇却道,“难道大哥娶了她之后,却没信心给她幸福?” 晨星更是诧异的看着空宇,她不同意嫁,他又怎么能娶呢?晨星想。 “父亲能够把你捆了等到下月十八再将你直接扔进洞房,你若实在舍不得韦妆,又无法在她和司马家族做出取舍,为何不能把她也捆了?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生米煮成了熟饭,你暂且狠心让她哭闹几场,几天后自然就没事了。” 还能这样?真能这样?可是这样好吗?晨星瞪着空宇,诧异到不能再诧异。 空宇似乎知道晨星的挣扎犹豫,又道:“大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父亲的话已经说到绝境,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但如果你犹豫不决,真等到父亲替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天,我想大哥未必会喜欢结局。大哥,该当机立断之时,切不要胡思乱想太多,错失了良机,否则世上只有追悔莫及,却是从来没有后悔药。” “那空宇觉得大哥要怎样做才能两全齐美?”晨星问,看着空宇,就像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有些事情,择日不如撞日。你也知道五王爷对韦妆不像只是对待救命恩人那么简单的对待小妆,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诺晴忽然对五王爷生出情愫,但最近几天,诺晴确实显得心事重重,不似往日活泼开朗快乐,想必也是知道了小妆在五王爷心中的位置极其之重,所以难免失落。”空宇一字一句慢慢道,眼睛盯着晨星脸上的细微变化,“世间所有事情都有着瞬息万变的时候,大哥若不想事情生变,最好是努力且尽快抓住机会。” 晨星却失魂落魄般的看着空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妆和整个司马家族,父亲让你选择,给你时间,那是因为他是父亲,心中还是非常在意你的感受,但五王爷呢?若万一他知晓一丝的风声,以他的性格,只怕不会轻易将小妆拱手让给你。”空宇继续劝说着晨星,“还是说大哥,又甘心将小妆拱手让与他人?” 晨星浑身震动一下,他当然不愿意! “大哥,你从西厢院出来时,可是让小妆等着你的,你还不去找她吗?是想让她等你多久?一整夜吗?”空宇问,看着晨星复杂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某种癫狂,空宇知道,他的大哥终于被他说得有些动摇,看到韦妆后,晨星若是真的对韦妆实施行动,或者一切的难题都将轻易解决。 被空宇提醒,心烦意乱的晨星这才想起还与韦妆有约定要见面。 “嗯我就去。”晨星胡乱的点点头,他朝西厢院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转回身,他看着空宇,眼神因为某种癫狂而晶亮,“空宇,如果她因此恨我一辈子呢?” 他的大哥果然想要做点什么了,空宇心中松了口气,轻声问:“小妆以前有讨厌过你吗?” “没有。” “小妆是个记仇很深的姑娘吗?” “不是。” “那么她就不会因此恨你一辈子。”空宇道。 晨星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人心最难测(169) 再回到西厢院,司马晨星步履沉重,再回复不到三刻钟之前的轻盈与快活。 明月躲进云层,但有星光点点,照亮着院落。 院子里,只有韦妆一人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摇晃着,见到晨星走进院子,韦妆开心的从秋千上跳下,喜滋滋的上前:“大师兄,你和伯父就聊完啦!” “嗯”晨星满腹心事的看了韦妆一眼,想要对她挤出一个笑意,奈何心情沉重,居然连勉强的笑容也施展不开,他真的要捆绑了她吗?真的要强逼她?他为何一想到这个,心中莫名全是怯意呢?她真的不会恨他一辈子?如果她不肯原谅他,可又怎么办呢? “被伯父骂啦?”看着晨星一脸的不开心,韦妆猜测。 “嗯,比这更惨点。”晨星点头。 “诶,被自己的爹骂几句,没事的,以前师傅骂你时,你不是还能嬉皮笑脸的继续快活吗?天又不会塌!”韦妆安慰道,“伯父骂你几句,自然也就不会再生你的气啦。” 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所谓无知最快乐,就是这种意思吗?晨星看着韦妆,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在夜里像是两颗最亮的星星,明亮又温暖。 “小妆,你”晨星欲言又止,叹息一声,始终缺失一点勇气,“你坐到秋千上,大师兄推你荡秋千啊。” “现在不玩儿,大师兄我有话要和你说呢。”韦妆却道。 “小妆想和我说什么?”晨星问,看着她,灰败的心情慢慢的又涌出一丝光泽,空宇的话像是魔音,此时不停在他脑海盘旋,挥之不去,让他心怀侥幸,也让他害怕。 “大师兄,要不我们坐下说啊。”韦妆道。 “小妆是想和大师兄促膝长谈么?”晨星笑了笑,瞟了一眼院子里,却只有一把凳子还在外面,便道,“那我再去拿把凳子出来。” “没事,我坐秋千上,大师兄你把凳子拿到秋千旁就好了。”韦妆说着话,又跑到秋千上坐好,足尖点地,轻轻的荡了起来。 晨星依言将凳子搬到秋千不远的地方,然后坐下,他的小师妹,真的很喜欢秋千,尤其是在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或者夜里明月下。 “小妆想和大师兄说什么呢?”晨星再次问,或者先听听韦妆要说什么,至于要娶她这件事,等她说完,他再试探一下,若是她愿意,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她不愿意晨星瞟了一眼诺晴的房间,微弱的灯光投射出来,为了诺晴,也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司马家族,他或者只能对不起韦妆,可晨星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对韦妆好一辈子,此生再不会做出其他会让她伤心的任何事情。 不知晨星此时已经思绪万千的韦妆在秋千上轻轻荡了几下,她偏着脑袋看着晨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好一会儿后,才慢慢道:“大师兄,有一件事情,我好像这两天才突然领悟到。” “小妆领悟到什么了?”晨星问,心中心事太重,韦妆的话听在他耳中,虽然近又似乎遥远,他想努力冷静下来,可空宇的话却越来越大声的在他脑海回荡,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掌控自己的心与思想。 “我若说了,大师兄觉得生气就只管骂我。” “我又何曾生过小妆的气?”晨星苦笑着,却又突然一愣,他彻底回神清醒过来,打量着韦妆脸上的表情,问,“为何小妆觉得我会生气?小妆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所以才突然有了领悟?” 韦妆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两条腿,秋千也就扭动轻颤不停。 真要开口,原来也不容易。韦妆撅着嘴,又重新聚集着全身的力量,这才能慢慢的开口:“就是嗯,虽然难以启齿,觉得会有些对不起大师兄和诺晴,但如果不说,我更觉得愧疚,呃,就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南”南门扬非四个字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司马晨星蓦的打断了她。 “小妆!你能不能先听我说?”晨星忽然站起身来,他心身只觉一阵冰凉,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和绝望撞击在他的心底,虽然阻止了韦妆说出南门扬非的名字,可晨星内心知道韦妆想要说的会是什么。 “啊?”韦妆傻傻的看着晨星,他突然打断她,脸色严肃,眼神似乎很悲伤,是发生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情了吗?韦妆从秋千上跳下来,一步走到晨晨面前,仰着脸关切的看着他:“大师兄,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听着呢!那你先说吧!” 她乌黑的大眼,像夜空两颗最亮的星星,闪闪发着光,致命般的吸引着他;她眼底的关切,却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愫,而仅仅只是亲情。 “小妆,如果有一天大师兄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大师兄的吧?”晨星问。 韦妆不解的看着他,眨眨眼道:“师傅说过,同门师兄师弟师妺之间不是血亲关系但也要胜似亲情,该护的短也是要好好护着的,大师兄做错了事,我也只会偷偷告诉大师兄做错了事不太好,若是别人指责大师兄,我肯定也是会替你争辩几句的。”顿了一下,又道,“可大师兄如果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事情,就要停止,或者及时改正错误才对,不是吗?” “小妆,我”晨星听了只觉无言以对,怔忡的看着韦妆,片刻后,又问,“那么小妆的意思就是会原谅大师兄的,对不对?” 韦妆疑惑万分的看着晨星,竟忽然觉得一直很熟悉的大师兄此时似乎非常陌生。 “那是当然!不过大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韦妆问。 晨星的内心挣扎着,撕裂着,惶恐着,不安着,愤恨着,他看着韦妆许久许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深深的呼吸数声,晨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妆,我有话要同你说,你和我来。”晨星道,又看了韦妆一眼,转身就朝院外走去。 “去哪?”韦妆问,但不疑有他,韦妆还是极快的跟了过去,跟在晨星身旁,她偏着脑袋打量着晨星的侧脸,隐约中总觉得晨星此时的表情是她以往不曾见过的严肃与冷峻,有几分令她陌生又不安,可他是晨星,是她认识已经十年的大师兄,晨星走得并不快,韦妆倒也跟得上,“大师兄,有话为何不能在院子里说?” “因为不想让诺晴听到。”晨星只好如此道。 “呃”韦妆眨了一下眼,不想让诺晴听到?自己刚要向晨星坦白她喜欢南门扬非的时候,虽然还只是说了个南字,但大师兄就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是不是大师兄其实已经知道了?怕诺晴听到了伤心? “大”韦妆刚想问他,才张嘴,却又被晨星打断。 “小妆可以暂时不要说话吗?”晨星问,语气悲伤且痛苦。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伤害韦妆,可是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十年了,小心翼翼的呵护,恨不能为她挡尽世间所有的风雨,今天,却要亲手为她制造一场风雨吗?她对他的信任究竟有多深,他还是知道的。 “好。”韦妆不解晨星为何突然这样悲伤,可大师兄让她暂时不要说话,她还是可以做到的,只希望晨星的悲伤可以缓解一丝。 星光下,晨星带着韦妆回到自己的院落。 韦妆不知晨星此时的险恶用心,还傻傻的紧闭着嘴,紧紧的跟在他的身侧。 走进院落,推开房门,晨星道:“你先进去等我一下。” 大师兄的语气似乎很冷硬,不像在月隐山带她进入房间时的轻松语气,韦妆疑惑的看了看晨星,但还是走进了他的房间。 难道大师兄知道南门扬非喜欢她,不愿意娶诺晴,所以生气了,心里正在责怪她?韦妆走进房间,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支着下巴开始思考。 房门敞开着,韦妆可以看见晨星站在门外的屋檐之下,听到他忽然喊道:“阿原!” “大公子,属下在。”阿原立刻奔近,站在院子里,阿原朝晨星抱拳拱手道,“请大公子吩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什么声响,你们都不许进入院子一步,听明白了吗?”晨星问。 阿原抱着拳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道:“遵命!” “退下去吧。”晨星朝他挥挥手,脸色却是黯然的。 阿原抬起头,目光掠过晨星,似乎带着不安与歉意看了房间内的韦妆一眼,转过身离开。 晨星看着阿原的背影消失,片刻后,这才慢慢转过身回到房间,顺手将门带上,他站在门口看着韦妆,目光虽然闪烁着炯亮,可脸上表情凝重。 大师兄这么沉重又严肃的表情,还吩咐阿原他们不准进入,为什么?韦妆慢慢站起身来,她不愿意相信,可莫名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最难测(170) “大师兄?”韦妆试探的唤他一声,却没有得到晨星的回答。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察颜观色?她的眼神中,分明有着猜忌,还有一种似乎本能的防备,这样的她,在月隐山时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看来离开月隐山之后,她确实也有所改变,而改变她的,会是南门扬非吗?晨星凝视着韦妆,感觉苦涩无比,从咽喉,到心脏,从心脏,又到脑海深处。 晨星没有回应她,但那种眼神更加陌生且让韦妆不安。 “那大师兄,有什么事情,要不明天我们再说吧。”韦妆道,她看了晨星一眼,准备离开,可才走了两步,晨星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妆,对不起,大师兄今夜不会让你走出这扇门了。”晨星道。 大师兄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都那么奇怪,让韦妆无法明白其意。 “你是大师兄吗?”韦妆忽然想起来丰阳的半道上,在那个池塘里见过的人皮面具,她紧紧盯着晨星的脸看着,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别人戴了面具在假装成司马晨星,“你不是大师兄?”但眼神分明是,气息分明也熟悉。 “我是司马晨星,是小妆的大师兄。”晨星回答。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奇怪?一点也不像大师兄!”韦妆嚷道,眼神中微有不满,“我根本听不明白大师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师兄能不能够说明白些?” “大师兄很喜欢小妆呢,很害怕失去小妆,可是小妆又知道吗?”晨星艰难的开口,说明白些?难道要告诉她:害怕自己的父亲会伤及她的性命,害怕南门扬非会将她从身边抢走,害怕不能和她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生活,所以,今天晚上他要强迫她从了他?然后在下个月十八,他要娶她?他怎么说出口,又怎么敢说出口? “我知道啊!”韦妆回答,“月隐山每个师兄都喜欢我!当我是最小的妹妹,就连师傅也最喜欢我这个徒弟,他不是常说灵剑派就数我最没本事,最需要人照顾和保护吗?” 她单纯的眼神,在灯光下透露出无限干净无邪,她此时又如何能够想到,曾经那个对她处处呵护与忍让的大师兄,却想着要伤害她?晨星双手握紧成拳,强逼着自己又朝韦妆走近一步。 韦妆并没有退开,只是仰着脸看着几乎就要贴到跟前的晨星。 “小妆,今夜你不能回西院了,就睡在大师兄这里。”晨星轻声道,害怕声音大了,会更惊吓到她,他伸出双手,紧紧握在她的双肩。 “呃?大师兄,你不是刚刚被伯父解的禁闭吗?这么快也得到消息啦?不过我觉得你们都太紧张太夸张了,艾小乌鸦不会真来杀我的,都好几天了,我都没见到她一根乌鸦毛来过。”韦妆自以为终于明白:晨星为何会显得与以前如此的不同,韦妆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师兄,别说艾小乌鸦这几天根本没来杀我,就是她真的来了,我躲在大师兄房里,她未必就不知道要在整个相府各处找找?躲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啊,大师兄!” 晨星微微一愣,片刻后,眼眸中散发出极大的惊讶:“艾小乌鸦?小妆,你说的艾小乌鸦,是不是就是艾小巫?”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艾小巫?要杀韦妆?晨星内心狠狠的被震惊。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执着于要韦妆的性命? “当然就是说艾小巫。”韦妆回答。 晨星瞬间如坠冰窖之感,仁义街的贾仁义,传说他的仁义街就是一个小江湖,暗藏无数以前的江湖狠角色,却也在他自己家中被艾小巫轻易摘去了脑袋,如果艾小巫真的要杀韦妆,拼尽相府全力,又能否保得住她?更何况,父亲已收走他对家中护卫的支配权,没有父亲或者空宇的命令,除了自己几个贴身护卫,只怕谁也不会出面阻止艾小巫。 这个消息让晨星意外又惊悚,一时之间倒忘了自己对韦妆的图谋,开始忧虑起她的安危。 “这个消息,小妆又是听谁告诉你的?”晨星问,心中虽然质疑消息来源的准确性,可也不敢大意,韦妆离开月隐山之后,来丰阳的路上就一直有人暗中想要谋她性命,城门口时最为危险,那也是左倚玄和其他几个师弟亲历亲为的事情,后来在丰阳城之后,他也亲眼所见有人欲对韦妆不利,对方虽然打着圆满门的旗号,但未必不是只想掩人耳目罢了。 韦妆还来不及回答,门外,忽然传来三声敲门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夜里也很清晰。 晨星回过神来,目光扫向紧闭的木门一眼,大声道:“不是说过任何人不许来打扰吗?” 回应晨星的,却是“吱呀”一声,大门竟被人由外面打开。 韦妆的脑袋微偏,看向司马晨星后面的木门,却惊讶的看到门口站的不是别人,竟是南门扬非! “呃?”韦妆一脸讶意的看着南门扬非,他的脸色可不好,眼神更加难看,但似乎是在压抑着,否则能够用满满的寒意烧死几个人的感觉。被冰烧死,那种体验一定不太好,韦妆想,但南门扬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师兄门外? 晨星也是一脸震惊与错愕之色,他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身后的韦妆说话了。 “南门公子,你说今夜不会来见我了,但你没想到吧,你来见我大师兄偏又遇着了我!”原来他说今夜不能来见她,是因为要见大师兄,韦妆心里想着,嘴里说着话,她脚下挪出两步,挣脱了晨星握紧在她肩膀的双手,似乎是想朝着南门扬非走近。 “小妆。”晨星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拽紧韦妆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呃?大师兄。”韦妆自然停步,她扭过脸看着晨星。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扣紧在韦妆手臂上的司马晨星的手,冷冷道:“笨桩没有告诉大公子么?艾小巫要杀笨桩的消息,是我告诉她的。” 韦妆不由扭头看看南门扬非,又回头看看晨星,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对话,似乎不像是约好了见面。 “笨桩。”南门扬非唤她,语气稍微温和几许,“我只是说今夜不会与你见面,并没有说我不会守护在你左右,你的安全,无论如何我也要确保,不仅只关乎生与死,还有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南门扬非也是绝不允许让它在你身上发生。”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晨星一眼,晨星立刻看懂了:南门扬非眼底最深处,分明潜藏着无限杀机。 他知道了?晨星微有诧异,瞬间似乎又明白过来:南门扬非一直潜伏在相府暗处,只怕他已经知晓了一切!父亲对他说过的那番话,空宇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今夜他对韦妆的有所图谋,南门扬非全都已知晓! “五王爷又怎么得到的消息?”晨星问,丢开纷乱的思绪,只想先弄明白韦妆究竟在面对什么。 “从月隐山到丰阳,追杀韦妆的人执意不肯罢手,且极为频繁,即使隐藏再深,也是一定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的,本王回丰阳一直有留意,又不似大公子被禁足在自己房间不能外出打探,所以能够得到一些消息并不奇怪。”南门扬非微带讥讽的语气。 晨星不由哑口无言,南门扬非的意思是不是他根本没有保护韦妆的能力? 南门扬非又冷冷看了一眼拽紧在韦妆手臂上的晨星的手,虽然不满韦妆的不挣脱,但还是尽量隐忍着,看向韦妆,他眼神和语气又神奇的瞬间变得温和几分:“你过来,是有关艾小巫的消息要告诉你。” “艾小乌鸦?”韦妆听了,果然用力挣开了晨星的拽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南门扬非面前,一脸关切地问,“她的什么消息?”看南门扬非的表情,应该不是还要来杀她。 “你猜得没错,她不会杀你。”南门扬非温和的看着她,将查探到的消息如实相告,“并且似乎正是为了拒绝杀你的这笔生意,她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杀了无心,毁了整个无心门,如今的江湖,再也没有无心门了。今天整个江湖在传说的事情,都只是这件。” “啊?”韦妆听了,却并没有多少感觉开心,她眨动着乌黑的大眼,“那么艾小乌鸦,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事?是不是受了重伤?有没有人趁机对她发难?南门公子,你的人可以找到她吗?” 她对艾小巫,果然很喜欢的模样。 南门扬非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眼神中难得露出几分抱歉之意:“对不起,我很努力的派人去查探过了,但没有艾小巫的任何消息,从现场留下的少有的线索,艾小巫应该是被人带走了,但带走她的人是什么身份,却是谁也不知情。她结局如何,如今全江湖都只是在猜测。”可能是大家希冀如此,全江湖都在猜测艾小巫是被众多的仇家带走,正被他们轮替着慢慢折磨。 “艾小乌鸦”韦妆听了,心中即担忧又伤感,不由道,“为何她要拒绝接收杀我的这笔生意呢?她会不会有事?” 南门扬非无法回答,这个答案,可能只有艾小巫能够给出,不过韦妆刚到丰阳时,在城门口遇袭,却是艾小巫出手相助才最终化解了危险,只怕更早的时候,韦妆对于艾小巫就有不同的定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最难测(171) “笨桩别太担心,我一直有让林飞云他们在查探消息,如今并没有听说有关艾小巫的任何消息,这反而是个好消息。”南门扬非安慰道,“如果有人想趁机对她发难,对于艾小巫这种江湖名人,对方一定会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才甘心才痛快,不会偷偷摸摸的;之所以没有消息,或者正是想保护她,她毕竟是无心的徒弟,虽然杀了无心,但一定也受伤严重,或者躲在没人的地方正养伤呢,待伤好了,自然就会再出现。” 韦妆听了,不知为何很是相信,所以点点头,道:“希望她赶快把伤养好,等再见到她,我一定要再请她好好大吃一顿美食,不,无数顿。” “嗯,好。”南门扬非笑了笑,“天色也不早了,笨桩先回房休息,雷云暗中会护好你周全,有些院落较暗,笨桩若是害怕轻声喊阿原一声,他自然会出现,明处有阿原,暗处有雷远,笨桩很安全的。我还有事要与你大师兄单独谈谈。”阿原是司马晨星的贴身护卫,应该是受了晨星的命令,这几天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韦妆,倒也忠心,南门扬非也是了若指掌中。 “呃?”韦妆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晨星,道,“大师兄你也听到了吧?所以不用担心我,我先回去了,虽然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大师兄说,但明天我们再继续聊好了。”说完后,她又瞪向南门扬非,“但是,南门公子你想要和我大师兄单独聊什么?”是要聊诺晴吗?不知为何,韦妆希望是自己和晨星说。 似乎从韦妆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南门扬非冲她温和一笑,安抚的道:“我要与晨星公子聊的,自然只是如何保护好笨桩,倒没有其他,毕竟,笨桩是大公子的小师妹,出了事,他也不好向师门交待;笨桩是我的救命恩人,出了事,我也不好向自己的心交待。” 总觉得南门扬非的话听起来有着古怪之处,不过南门扬非这个人本来就是如此,不是那么好猜测,变化起来时,有时甚至恍若另外一个人,韦妆也就不再多想,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又回头看晨星一眼,道:“大师兄,那我先走了。” 晨星此时心乱如麻,他深深的看了韦妆一眼,总有一种感觉,似乎终究会与她失之交臂。 两人看着韦妆跨出门槛,走向院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消失在他们眼前。 晨星在屋内,南门扬非在门外,两人互相沉默看了一会儿,南门扬非终于一脚跨进门槛,顺手将门掩上。 晨星依然盯着南门扬非,知道他要和自己谈的,未必是他和韦妆所说的那些字面上的事情。 南门扬非也不需要晨星邀请,慢慢走上前,坐在了韦妆之间坐过的位置上,坐好后,他冷眼看着晨星,两人虽然都沉默不语,但心中都知道:彼此之间再不可能回到之前表面的客套有礼,韦妆的事成了一根两头尖的银针,分别扎在了他们的心中。 晨星依然站立着,虽然对南门扬非心中有着怨意与怒意,但毕竟对方是王爷,他也不敢过份表现出对他的不满,只是淡淡道:“夜深至此,五王爷却留在我房间与我聊天,知道的自然知道我们是因为关心韦妆的安危,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我们想要密谋什么,如今朝野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晨星蓦的想起父亲曾经教训过他的话,不由自主便对着南门扬非说了起来。 南门扬非冷眼看了晨星一眼,打断他:“本王倒是不知道大公子原来也知道一些时局,显然误会了,以为你只懂费尽心机图谋对你信任有加的韦妆呢。” “我”晨星想要反驳,但也只能说出一个我字,后面自然就消了音,南门扬非的话,倒也没冤枉自己,晨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是韦妆突然说出艾小巫要杀她,如果不是藏在暗处的南门扬非刻意现身,今夜的韦妆他未必会放过。 “你也不要忘了,你和诺晴可是圣上赐婚。”晨星道。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既然他并不遮遮掩掩,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南门扬非自然也不会与他含糊其词,冷眼看着晨星,冷冷道:“在西院时,韦妆原本应该是要告诉你:她喜欢的是我,你打断了她,逃避她的想要向你有所坦诚,难道不是因为你其实极为害怕?你也知道,我和司马诺晴虽然是有圣上赐婚,司马家想抗旨不遵是掉脑袋的大罪,但南门扬非抗旨不遵呢?” 晨星不语。 “王爷这个身份,本人也不是特别在乎。”南门扬非冷冷道,“相信大公子能够感同身受,依本王看来,大公子对于左相嫡长子这个身份,也是不屑得很。” 晨星看了南门扬非一眼,沉默着,都说五王爷冷酷无情且不喜言谈,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你愿不愿意娶颜婉儿,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韦妆,你不要肖想。”南门扬非并不在乎晨星的沉默,他慢慢的开口,一字一句,知道晨星也听得清楚明白,“韦妆是我的。” 晨星没忍住,冷哼一声,心中却没有更多底气,韦妆喜欢南门扬非,这个打击实在不小,南门扬非在暗中关注着韦妆的全部事情,在整个相府随意藏身并不被任何护卫发现,这样的能力,对晨星而言打击也不小,他对韦妆的心思和图谋,却被南门扬非轻易察觉并被阻止,这更让晨星绝望。即便晨星对他和韦妆的关系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愿意用一生来修复和补偿,却发现想做出最恶劣事情的机会也已被南门扬非扼杀,以后,只怕根本没有以后吧?今天之后,南门扬非防着他只会更严实,他是不是再也没有了机会挽留住韦妆? “如果五王爷说完了,那么请回吧,天黑夜深,晨星不敢久留五王爷。”晨星道,内心充满了无望。 “你即使敢久留本王,本王留下也不是为你,那只会是因为韦妆,这相府西院韦妆的房间,我已经停留几个白天黑夜,不差今晚。”南门扬非却道,见自己话音刚落下,晨星便蓦然怒视向他,南门扬非冷冷一笑,又道,“灵剑派的左倚玄武功尚可,与我可以至少硬拼小半天,不知道身为灵剑派的大师兄晨星公子又能比左倚玄胜出多少。”灵剑派武功最好的是左倚玄,南门扬非从韦妆以往的言谈中早已知道,如今也不过故意要问司马晨星,故意更多的要给他挫败感,他竟敢对韦妆怀有那种可恨的想法,让南门扬非心中恨不能千刀万剐他,但许多事情,南门扬非也知道不能只单靠武力或者杀人去解决。 “我武功是不及二师弟,但又如何?”晨星反问。 “哦?”南门扬非只是冷淡的吐出一个字,突然伸出手,以掌为刀,“砰”的一声切在桌上一角,瞬间又“啪”的一声,木桌断角便朝晨星极速飞去! 晨星武功虽然不及左倚玄,但避开桌角的能力还是有的,他一个侧身,便见那断角咻的贴着他的胸口飞走,又“咚”的一声,晨星一眼瞟过去,发现那断角竟被钉入门板上有一寸之深。 “比我想的似乎好点,既然夜深了,也无需太多,那就切磋十招吧。”南门扬非冷冷道,话音落下,他忽然一跃从椅子上飞起,直逼晨星。 见南门扬非一掌袭来,晨星自然只能接招,两人便在屋内动起手来。 前五招,司马晨星并不觉得如何,倒可以从容应对,但第六招之后,南门扬非忽然改变招数,随之内力也忽然强劲数倍!晨星诧异之余,明显力不从心起来,他正暗中惊讶南门扬非的内力之深,两人已到第十招,南门扬非掌风又变,速度又快又狠,凌厉无比,一掌便击中在晨星胸口。 “啪”的一声,晨星倒退着飞出,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脚下不稳,后背撞在屋内柱子上后跌落在地。 南门扬非也不再继续出招,他站在原地,冷淡的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晨星,眼里尽是讥讽与不屑,看了晨星一会儿后,南门扬非开口问道:“司马晨星,你武功平平,若是失了左相嫡长子的身份,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光芒?” 晨星虽然受伤,但感觉南门扬非那一掌落下时,还是收回了几分内力的,所以伤势也就一般,不明白南门扬非手下留情的原因,晨星也不想去明白,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笔挺的站立着,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南门扬非,道:“武功好很了不起吗?因为强抢豪夺的话就多了一份胜算吗?” 他的问题听在南门扬非耳中很是幼稚,司马晨星居然好意思和他说强抢豪夺四个字,也不想想几盏茶前,他自己又想对韦妆做什么。 当然,南门扬非并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冷笑一声,南门扬非道:“胜算?司马晨星,我的胜算岂只一份?韦妆喜欢的是我,你拿什么和我争?比我不如的真心实意?比我不如的武功?还是比我不如的身份?或者比我多出不知多少的自私自利?” 晨星被问得哑口无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最难测(172) 南门扬非冷眼看了他一眼,慢慢朝门口走去,推开房门,南门扬非一脚跨出门槛,但并没有着急离开,站在门外背对着晨星,南门扬非冷冷又道:“今天你对韦妆有过的所有肮脏想法,我不追究,也不会让她知晓,但希望你从此不会再去做有可能伤害她的事情,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信任,更不要辜负她对你所持有的这份亲情。”微顿一下,又补充道,“至于你希望或者以为能够拥有的齐人之福,你若真的珍惜韦妆,就不应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你若真的爱护她,就先去查清楚幕后想要她性命的黑手究竟来自谁。你是韦妆的大师兄,理应比我更加清楚:韦妆的性格和韦妆的经历,不会无缘无故与人结下非报不可的血海深仇。” 晨星闻言,不由震动一下,他看着南门扬非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竟需要承认他在南门扬非面前的那份自愧不如。 “五王爷,是不是其实查出了些什么?”晨星问。 “是查出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告诉你。”南门扬非冷冷回答,说完一拂衣摆,举步便走。 晨星迷惑的看着南门扬非远远的去了,最后完全消失为止,这才收回目光。 ~ 回到西厢院的韦妆,并没有马上回到屋里,她又坐在秋千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荡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明亮的星辰,虽然没有月亮,倒也另一番美景,头顶之上是茂密的树叶,夜里看着也别有一番意境。 南门扬非说,雷远会在暗处保护她,但据她知道,西厢院的外面,至少有二三十个护卫守着,雷远居然不会被发现,该说雷远的武功厉害呢,还是该质疑大师兄的护卫能力欠佳? 韦妆忽然想要试探下,压抑着声音轻轻唤了声:“雷远大侠?你在不在呀?在就出来现一现哦。”然后,她扭着脑袋四处张望,却只见空空荡荡的院子依旧空空荡荡,不见雷远半个影子。 “哼,”并没有如愿看到雷远,韦妆略有不满,撅起小嘴嘀咕道,“果然是要‘暗中’护好我的周全,连喊都喊不出现的。” “诶,那韦妆姑娘希望属下以什么方式出现呢?”雷远蓦的一声轻笑传入韦妆耳中,却是来自上方树枝上。 “咦?”韦妆于是又往头顶上看去,果然在大树的一根分枝上,稳稳的坐着雷远,他隐身在树枝与叶片中,但足够韦妆看见。 “雷远大侠。”韦妆不由冲他一笑,“你还真的在啊。” “诶,属下不敢不在啊。”雷远笑道,“还请韦妆姑娘原谅属下必须‘暗中保护’,此时无法落下地来向姑娘行礼。” “那我向雷远大侠行礼就好啊。”韦妆乐了,说着松开抓着秋千的两只手,对着头顶斜上方雷远的位置有模有样的抱了抱拳。 “哎呀,韦妆姑娘赶紧扶好了,秋千不稳,万一摔着姑娘,雷远十个脑袋也不够主子砍的。”雷远小声惊呼道,似乎极为担心韦妆会从秋千上摔下。 韦妆不由好笑的反驳道:“南门公子没你说的那样凶吧?哼哼,趁着他不在,你说他坏话。” “不敢,不敢。”雷远讪讪的道,韦妆心情看似还好,单纯的她自然没有意识到今夜差点要出大事,可能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如果不是得到消息颜婉儿备了不少黄金去到无心山雇请艾小巫杀韦妆,他们的主子只怕不会想要潜伏在相府暗中给予保护,毕竟一旦被相府的人察觉,后果很难预料会如何,自然也不会在今天无意知道司马家的人如此险恶用心的对待她,之前南门扬非似乎还颇为信任司马晨星不会伤害韦妆来着。 “雷远大侠,你曾经在江湖行走吗?”韦妆问。 “偶尔有需要,但不多。”雷远轻声回答,“韦妆姑娘为何这样问?” “我只是好奇,如果一个人想另一个人死,一般都是什么原因。”韦妆道。 “呃?”雷远语塞,看来韦妆还是比较在意有人居然想请艾小巫来取走她脑袋的事情。 雷远只是呃了一声,却没有说话,韦妆便又说道:“雷远大侠,五师兄曾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所以江湖很大,水也很深,大隐隐于市就是那个道理,说师傅离开月隐山,混迹江湖中,如果他不回去,我们想要找到他很难很难。” “韦妆姑娘为何突然提到自己师傅呢?”雷远好奇的问,“是想令师尊啦?” “嗯”韦妆轻嗯一声,难得的叹了口气,“雷远大侠,我记得在我十二岁以后,师傅就经常离开月隐山,少则十几天,多则数月,直到最近离开两年了都没回,不过师傅离开时确实也说过会外出数年,让我们不要管他,该怎么活就断续怎么活,说他不在,有事大师兄管着,大师兄不在,有事就二师兄管着,反正就是按排序一个一个的来管事。可他就是没交待,如果想要找到他,又该怎么做。” “韦妆姑娘突然想找师傅,为什么?”雷远更是好奇,既然都两年了,理论上应该习惯了,不至于突然就牵挂异常起来。 “因为只有找到了师傅,我才能问他关于我的身世。”韦妆道,“我现在怀疑师傅以前说给我听的那些关于我的事情,都是他瞎编乱造的,或者,他瞒了我什么也不一定!” 雷远蓦的想笑,刚想问韦妆:你觉得令师尊会瞒着你什么?一道暗影闪过,南门扬非落在了他身旁,与他一并坐在了树枝上。 雷远看了南门扬非一眼,会意,悄悄离开。 秋千上一摇一晃的韦妆并不知道雷远离开了,换了南门扬非坐在树枝上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雷远大侠,你想啊,我从小在月隐山长大的,和整个江湖都不熟,哪来的冤哪来的仇又哪来的恨?你说是不是?可我自从下山开始,一路被人追杀不停,对方甚至还花重金要请艾小巫出手,既然我没有与人结冤结仇,那么被人追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种了!” 哪一种呢?南门扬非温情的看着秋千上她的头顶,想问,但还没有来得及出声。 韦妆又开口,极为自信的语气:“身世之迷!肯定和我的身世有关!我猜,我肯定有个了不起的身世,有个极为强大的宿敌仇家,师傅为了保护我,所以刻意隐瞒了我,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是不知情,但真相总会有人知晓,所以” “所以,”南门扬非再也忍不住,笑着问道,“笨桩觉得自己是受身世牵连,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仇家在暗中追杀你?”虽然笨,但想像力确实不错,虽然时常相差十万八千里。 “呃?雷远大侠呢?南门公子什么时候来的?”韦妆听到声音,立刻又抬头看过去,看见南门扬非坐在了雷远之前坐过的地方。 南门扬非轻轻落下地,落到韦妆面前,他伸出双手,不由分说就将韦妆从秋千上抱起,又飞身上树。 韦妆瞟一眼下面已经空了但仍旧摇晃着的秋千,又看一眼身旁坐得极近的南门扬非,问:“为何要把我抓到树上来坐?” “和你近点,你说话不必那么费力,听我说话也不必那么辛苦。”南门扬非回答。 “哦,想不到南门公子还挺为他人着想的。” “非得唤我南门公子吗?”南门扬非问,还有,他什么时候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着想? “你本来就是复姓南门,又是个男的,总不能唤你南门小姐。”韦妆道。 “你可以叫我墨轩。” “不喜欢,不习惯。”韦妆直接拒绝。 “”南门扬非想了想,只好又道,“或者干脆叫南门,或者扬非呢?”她每次开口唤他南门公子,总莫名觉得距离就被她稍微唤远了些。 “那就叫你难缠门好了。”韦妆道。 “你再不讲道理,等会我可不会送你回地面,就这样把你挂在树枝上信不信?”南门扬非笑问,语气并不是很认真。 “嘿嘿!”韦妆却突然得意的笑出几声,“在月隐山,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爬上树又回到地面,你吓不着我!” “你确定?”南门扬非问,她此时笑容得意,眼神慧黠,正看着他,脸上神情带着少许娇憨之态,南门扬非心中对她的喜爱之情愈加浓郁,不由自主伸出一手搂紧她的腰,又伸出一手想要抚上她的脸,不料韦妆立刻伸出一手将他的手扫开,嘴里则不满的发出指控。 “好好的坐着聊天不行吗?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男女授受不亲。”韦妆低着头,一只手想要把南门扬非搂紧在她腰上的手拉开。 南门扬非却死活不松手,看着她脸上渐渐无奈又有些气结的模样,道:“现在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喜欢的人可是我,你自己也是承认了的,之前在你大师兄房间,他两只手抓着你的肩膀,你怎么不拒绝?” “呃?”韦妆诧异的看着南门扬非,不满地道,“破南门,你要是有个妹妹,你要是紧张她的安危不自觉就抓紧了她的肩膀问她问题,我可不会想歪!” 难缠门和破南门,好像都只这么好听啊。南门扬非心中叹息一声,但韦妆的话令他高兴,对于司马晨星,韦妆无一丝杂念,是非常纯正的亲情,这让他感觉满意。 “破南门太难听了,笨桩。”南门扬非道。 “笨桩或者大木桩未必就很好听?”韦妆反驳。 南门扬非心知争不过她,干脆不再说话,却将她一把搂进怀中坐好,抱紧了她,笑容得意。 韦妆挣扎几下却挣脱不出,愤怒之余握紧拳头恨恨的在南门扬非胸膛用力捶打几下。 南门扬非只是抱紧了她,任由她的捶打,嘴里却道:“有机会练下武功,增强一下体魄,笨桩你是不知道:你的拳头根本没有力道,打在我胸口和摸我根本没区别。” “你!”韦妆似乎被他的话气到,又更加用力捶打了他两下,却看到南门扬非反而笑得更深更欢乐起来,韦妆一怒之下,拽过南门扬非一只手臂,张嘴就隔着衣物朝他小手臂咬了一口,抬起头后,韦妆问:“这也和摸你没区别吗?” 她虽然咬了他一口,可并没有使出牙齿的全部咬力,显然还是害怕他会疼。南门扬非心中温暖无比,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她,笑着回答:“嗯,练武之人,手臂的受力与受痛度较高,我说了笨桩不要生气,真的没区别。” “诶,你还真的是皮厚!百毒不侵了吗?”韦妆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她被南门扬非抱在怀里,虽然感觉不那么自在,可并不是讨厌,似乎别扭中又有着害羞和喜悦,韦妆也气恼自己此时复杂的情愫,哼出一声,埋下了脑袋在胸前。 “那要不要我告诉笨桩,我哪里皮薄,被打了或者被咬了最疼?”南门扬非笑问,她脑袋虽然埋了下去,可之前他看得清楚,分明就有越来越浓郁的娇憨之意。 韦妆听他这么问,不由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能怀疑南门扬非的用意,她抿着嘴没回应。 “看来笨桩不想知道,是舍不得我会疼吧?”南门扬非偏偏要继续招惹她。 韦妆莫名就不服气,轻声嚷道:“哪里?”看不咬得他鬼哭狼号! “真想知道?”南门扬非好笑的看着她,有时候,她果真是笨到没药治。 “是啊!”韦妆回答,瞪着南门扬非,一脸的‘你敢说出来,我就敢咬得你喊救命’之意。 “嗯”南门扬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看了她一会,道,“好吧,那就告诉你好了。”了字落音,他忽然一手按上韦妆的后脑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上了她的双唇。 韦妆整个人没有预料,懵住,等她醒悟过来,愤慨的想要用力推开南门扬非,可推了大半天,什么变化也没有。 片刻后,倒是南门扬非稍微挪后一些,他目光锁紧在韦妆惊慌又气恼的双眼中,轻声笑道:“你要舍得,只管咬死我。”说完,不由分说又亲上她的双唇。 韦妆在南门扬非怀中小脸越来越红,她好像舍不得。 南门扬非将韦妆搂得更紧,他想成亲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最难测(173) 天刚亮,韦妆已经起床,并且梳洗打扮好。 诺晴有些意外,她身边的那些丫头也有着意外,谁都知道,韦妆任性妄为,可不怎么管相府太多规矩,尤其喜欢赖床,为了不让她误了早餐时间,诺晴每天都需要派出小喜对她各种拖拉拽。 “小韦妆今天有事?居然起这么早,而且都不需要小喜去喊了。”诺晴心中虽然失望南门扬非对自己无意,可内心倒并不会因此而讨厌韦妆,又过了那么多天之后,她心中的失落虽然并没有淡化,却又开始莫名替大哥晨星更多伤感起来,也不知道韦妆心中又是什么想法,她的心中,喜欢的又是谁?诺晴不敢问,也本能的不想知道答案,无论答案是哪个,她似乎依然难逃感伤。 韦妆点头承认:“嗯,有事!” “什么事呢,说给我听听么。”诺晴道,不等韦妆回答,又笑了笑,“嗯,且让我先猜上一猜,是不是大哥昨晚终于重获自由了,便迫不及待答应今天带小韦妆去仁义街吃香喝辣,所以小韦妆高兴到都可以不再赖床,准备早早吃过早饭,然后让大哥带着去逛街游玩?” “哈哈,猜错!”韦妆却摇头,在屋檐下,对着诺晴转了个圈,问,“诺晴,你难道没看得出来我今天装扮很江湖?” 不过一身普通衣物罢了,装束显得简单利落些,倒不见如何江湖。诺晴并不想打击韦妆的心情,便道:“嗯,是有一点,怎么呢,小韦妆今天准备闯荡江湖去么?” “唉,那也不是。”韦妆却叹了口气,看着诺晴道,“我想请大师兄带我去一趟无心山。”虽然昨天夜里,南门扬非离开时她问过他:是否会继续查探艾小巫的消息,南门扬非的回答是肯定的,但韦妆还是想亲自去传说中的无心山看一看。 艾小巫是因为要拒绝接收杀她这笔生意,这才与无心门决裂,韦妆心中很是牵挂着她。 “无心山?没听说过,那里的寺庙很灵验么?”诺晴好奇的问。 寺庙?无心山可不是寺庙,南门扬非说无心山曾经可是个恶魔聚集之地。韦妆想了想,怕吓着诺晴,便道:“也不是,那里没有寺庙,只不过以前我有个朋友住在无心山,最近几天,有消息说无心山被毁得差不多了,所以想去看看。” “呃哦。”诺晴听了,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怯意,与韦妆外出逛街,接二连三经历了以前从来不曾遇到过的事情,让她心生惧意,韦妆说无心山被毁得差不多了,她莫名就觉得危险重重,让她害怕。 ~ 空宇已经知道晨星昨天夜里对韦妆并没有做出什么事,因为他一大早就等在了晨星院子外面,却只看到晨星一个人出来,也没听到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声音,而且晨星的死忠侍卫阿原不在,那估计又是继续守在西厢院外了。 晨星瞟了院门外笔直站立的空宇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朝西厢院外走去。 “大哥?”空宇不解的跟在他身侧走着,不明白昨天夜里,晨星分明表现出要将韦妆占为己有的意图,他也是亲眼看着晨星将韦妆骗到自己院子里,并吩咐了阿原他们不可打扰,这才转身离开,为何今天再来看,却又是另一番情景,难道关键时候晨星又心软了?放过了韦妆?空宇只能独自胡乱猜测中。 晨星知道空宇的疑惑,奈何空宇却不知道南门扬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门扬非直言不讳的说出他在相府潜藏了几天,而整个相府却无一个侍卫发觉,这样的南门扬非,实在可怕,蓦的又想起南门扬非问过他的那几句话:韦妆喜欢的是我,你拿什么和我争?比我不如的真心实意?比我不如的武功?还是比我不如的身份?或者比我多出不知多少的自私自利? “空宇,我拿什么和五王爷争呢?”晨星不由茫然的出声问。 “诶?大哥,为何会突然有此困惑?”空宇不解,“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是小妆的大师兄,如今小妆又住在相府西院,你”你昨夜甚至都已经将韦妆骗到了自己房间,只要狠心强占了她,她还能怎么样?根本不存在要与南门扬非相争之说。 晨星不由苦笑,打断他:“空宇,以后再不要提起此事。” “大哥心软了?”空宇只能如此想。 却不是他心软,想了一夜,晨星也算是明白了南门扬非问他的那几个问题,没错,说到真心实意,他可能并不会比南门扬非少,可说到自私自利,晨星确实没有替韦妆想过以后,只是想着自己的心愿,希望能够强留韦妆在自己身旁。但这些不表示他心软,他只是无能为力而已!晨星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南门扬非的出现,昨夜他一定不会放过韦妆,并且昨夜被南门扬非阻止,他内心其实是深觉遗憾与痛恨的。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恨着韦妆,恨她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恨她喜欢着别人,可转念之后,他又更恨自己,更恨南门扬非,更恨命运的安排与捉弄。 “五王爷暗中看得很紧,我没有机会。昨天夜里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晨星回答。 “什么?”空宇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他过于震惊,脚步都不由的停顿住。颜婉儿虽然与他说过南门扬非有暗中守护在韦妆身旁,他当时虽然有着吃惊诧异,但内心并不全信,可由晨星嘴里证实,那就可以确定无疑了。 晨星配合着他的脚步停下,转过身淡淡看着他:“五王爷是个可怕的人,空宇,不管司马家与五王爷最后是什么样的缘分,你也记住:或者此时此刻,你我之间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所以,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把自己送进绝境。 空宇听了,脸色蓦然变了,如果真的如此,颜婉儿的所作所为,他对颜婉儿的配合,父亲的想法和计划,岂不都在南门扬非掌握之中?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大意颜婉儿透露给自己的消息。但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有极其厉害的人,却没有无所不能的神,南门扬非可能厉害,但也只是个厉害的人。 “大哥,昨天晚上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空宇轻声问。 晨星听了,转身又走,空宇回过神来,便又跟了过去。 “嗯,五王爷昨天夜里拜访了我,就在我的房间里。”晨星淡淡回答,“他和我切磋了十招。” “啊?”空宇又是一惊。 晨星不理会空宇的惊讶,继续道:“空宇你知道的,我在月隐山习武多年,可惜天份一般,勤奋一般,后来山上有了韦妆,整天只想着逗她开心,怕她生气不理我,怕她和其他师弟关系更好,习武更是拖拉,所以这么多年了,虽然得师傅不少真传,可也还是算不得一流高手。”在江湖上勉强凑个二流之辈。 “所以?”空宇微微皱眉,所以昨天夜里晨星吃了大亏? “五王爷手下留情了。”晨星道,叹了口气,他不留情或者更好,此时想来,南门扬非倒像在用另一种方式讥讽着他的无能。 “那小妆”空宇喃喃地道,“小妆她,知道大哥想对她,那她”韦妆会因此离开相府吗?如果她离开,直接被南门扬非拉去住进王府,那么事情就真的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她还不知道。”晨星回答,“她对我原本信任,我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她那么单纯,内心充满着正义感,自然是不会怀疑我的。”所以才更有罪恶感。 空宇内心松了口气,不由又叹息一声。 两兄弟说着话,不知不觉已到西厢院。 韦妆见到晨星后,立刻奔近他,不理会空宇疑惑的看着她那一身的打扮,嘴里嚷嚷着:“大师兄,你今天能不能出门了?” “那肯定能的。”晨星回答,看着她身上穿着的那套衣服,好笑地问,“小妆为何这样打扮?如此简单,虽然还是很漂亮,可小妆现在住在大师兄家里,自然是要被好生招待的,必须得打扮得更加出彩才行,否则被其他师弟知道,还以为大师兄” “诶,我是为了方便出行!大师兄,今天你带我去一趟无心山好不好?”韦妆道。 晨星还没开口回答,站在一旁的空宇却似乎吃了一惊。 “无心山?小妆去无心山做什么?”空宇问她,心中却忍不住开始各种猜测。“我听说艾小巫出事了,想去看看,看能不能遇到她。”韦妆回答。 空宇愣了愣,这几天韦妆并没有出过相府大门,又是怎么知道艾小巫出事的事情?难道是南门扬非透露给她的? “虽然有过传言无心山在丰阳城西门外某座山里,但冒然前往,只怕一天时间未必找得到具体位置,小妆你别急,大师兄先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等探得无心山的具体位置后,再带你一同去找艾小巫可好?”晨星不由安抚道,“要不今天大师兄先带你去仁义酒楼呢?等查明了无心山的具体位置,明天再去?” “诶,不想去,我担心艾小乌鸦,吃不进。”韦妆回答。 晨星微有诧异,头一回知道韦妆会因为担心某一个人而吃不进东西,他怔忡的看着韦妆,心中的失落感莫名又加重许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最难测(174) 空宇瞟了晨星一眼,笑着对韦妆道:“小妆,其实在江湖上想要打探到有用的又正确的消息,是另有途径的。你既然听说艾小巫已经出事,那么你再去无心山是肯定找不着她了。” “诶?这样吗?”韦妆立刻看向空宇,满脸认真请教与倾听神情,“二哥你说的另有途径,那又是什么途径?” “茶楼常常龙蛇混杂,还有说书先生,话题一旦打开,那可是江湖传言最多的地方,想要探得艾小巫的消息,小妆可以随大哥去茶楼坐上半天,或者能够比去一趟无心山得到更多呢。”空宇道。 “那好,大师兄,要不我们去茶楼呢?”韦妆赶紧问晨星。 她眼中乌黑的眼珠子闪烁着希冀的光泽,他又怎么忍心拒绝?晨星点点头,目光一扫,落向诺晴身上,但还没开口,诺晴已经怯怯的开口:“这回我就不陪大哥二哥还有小韦妆同行了,你们出门也一定小心,多带几个人,大哥和二哥也一定看好了小韦妆。”她算是吓怕了。 “我被关禁闭那些天,小妆和诺晴被人挟持受了惊吓,后来有查到对方究竟什么人吗?”晨星问空宇,他倒是听阿原说了些,说是对方认错了人。 “挟持诺晴和小妆的坏人后来被满次解决了,没有活口自然查不下去,不过据诺晴和小妆事后回忆,从半途中绑匪们的对话中猜测,应该是绑错了人,好像是将诺晴错当成了什么叶家大小姐,是这样么,小妆?”空宇说到这,突然看着韦妆问道,心知也只有韦妆的话能够彻底打消晨星的疑虑。 韦妆有时迷糊,但记忆有时却很好,诺晴当时受到惊吓,有些细节记不全,但韦妆倒是记得清楚,听空宇问她,自然开口:“是啊,当时那个绑了我和诺晴的那几个人有说到:‘老大,你说我们成功绑到了叶家小姐,交给乔大官人,真能够得到五百两赏钱吗?’我敢确定一个字都没记错。”毕竟当时觉得太冤枉了。 听韦妆如此说,晨星也就没有再多想,关心的看了诺晴一眼,道:“这些天诺晴就不必陪着出门了,在家好好休养。” 诺晴点点头,道:“那我们便先去吃早饭吧,难得小韦妆自己能够起这么早,可别因为聊天又让厨房等。” 因诺晴的话,一行人便往院外走去。 韦妆脚下挪着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嘻嘻的道:“诶,我也不是故意要赖床,就是睁不开眼睛嘛,嗯,下回让小喜拿针戳我,拿凉水泼我,拿小树枝敲我,我肯定就醒得快些!” 贪吃好睡,她的优点究竟在哪里可以明显的体现出来?空宇暗想,嘴里却道:“小妆你就别祸害小喜了,她真依你所言这样做了,还不会被大哥责罚致死?小妆都做了大哥十年的小师妹,难道还不知道大哥把你当宝贝一样啊,生怕小妆会受一丝的委屈,更生怕小妆会受一丝的伤害,其真心明月可鉴。” 晨星听了,只当成是空宇想说些好话有意提醒韦妆,他对她的好c对她的付出,于是默默的不语。 诺晴疑惑的看了空宇一眼,又看看晨星,空宇这番话,分明是有提醒之嫌,他希望大哥和韦妆在一起?那么颜婉儿呢?又怎么办? “哈哈!我当然知道!师傅曾经说过,我必须是月隐山最宝贝的宝贝!哪个师兄敢欺负我,师傅就要拆了他全身的肋骨磨成箭!”韦妆却道,忽然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喃喃道,“这样说起来,嗯,师傅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她还真是无心无肺,无知无觉。空宇瞟了她一眼,看着她双手合十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 他们去的是丰华街,离仁义街隔着两条街,也算较为繁华,既然是想打探艾小巫的消息,晨星自然不敢将韦妆带往仁义街,毕竟整条街上的商铺,都是贾仁义的,都是痛恨着艾小巫的。 风盛茶楼是一间新开业不久的茶楼,楼阁建造别致,里面装饰也新颖,二楼特意留了个不小的空间搭着个戏台,唱戏听曲,或者说书,都很合适。 但此时尚早,茶楼还很冷清,只有一楼有两个早起的客人在饮茶,轻声细语说着他们自己的事。 晨星带着韦妆先进入茶楼,阿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身后,空宇则暂时停在茶楼外面对那些暗中跟着的护卫们做着安排。 到二楼,晨星选了个最靠近戏台的位置。 早有店小二跑上前来,喜笑颜开的询问他们要吃些什么。 “一壶碧螺春,榛子,杏仁,松子,酸枣粒,杨梅干各来一份,如意糕,玫瑰蜜饯糕,八宝福喜糕各来一份,嗯,再来一份腌桃片和麻嘴干丝,暂且这些,小妆你看可好?”晨星说完一堆名字后,又问韦妆。 “好啊。”韦妆点头。 店小二却一脸呆住,看了看他们两个,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原,如果只是两个人吃,似乎也太多了,忍不住涎着笑问:“爷,请问一共几位呢?”问清楚了,也好多配几个茶杯上来,这张桌子最多只能坐四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拼个桌过来。 “四个!”韦妆笑着回答,看向阿原,赶紧冲他招手,“阿原,你过来一起坐啊!” 阿原笑了笑,冲韦妆一揖到底,道:“韦小姐就别为难在下了,阿原不敢。” “你别为难他,这不是月隐山,他也不是其他师弟,师傅不怎么在意这些尊卑长幼之类规矩。”晨星笑着对韦妆道,“但丰阳城不同,毕竟是京都之地,很看重这些规矩的,你若是非拉着他与你一同坐,他会不自在的。” 韦妆看了看阿原脸上神情,蓦的想起当初喊雷远他们与南门扬非同桌而食的情景,不由觉得好笑,现在才明白当时雷远他们为何会一脸不自在且全身僵硬了。 店小二听着他们说话,似乎忘了要下去泡茶,正盯着韦妆看。 晨星发觉,瞪着店小二,语气变得不悦:“看什么?嫌眼睛有多吗?” “呃?对不起对不起!”店小二吓得一缩脖子,赔着笑脸道,“只是觉得这位姑娘与众不同,小的绝对不是故意,是小的该死。”他说着话,赶紧转身往楼下去了。 空宇此时也已经上楼。 韦妆见着他,不由道:“二哥,这里根本就只有我们四个人,根本没有江湖人在传言艾小巫的事情啊,可怎么办呢?” “小妆你也太心急了。”空宇笑着坐下,“带你来得早,是怕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消息,你看啊,现在是没有江湖人,我们什么消息都听不到,可我们坐在这里喝上几杯茶之后,稍微的等一等,茶楼的人自然就渐渐多了,你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 “嗯,好像有道理。”韦妆点头。 空宇又看晨星一眼,又道:“不过小妆,你向来心直口快,艾小巫的江湖名声可不太好,江湖人说起她,有些话未必动听,你可不能冲动之下打断他们,否则可能会错失一些重要的讯息哦。” “放心!我其实很能忍的!”韦妆点头。 能忍?另外三人同时用不相信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没有多久,店小二又上楼来,双手托着个夸张的大木盘,里面摆满了碟子盘子还有一壶茶,他似乎不敢再多看任何人一眼,勾着脑袋,动作麻利的将托盘上的零食摆满在桌上,又替他们三人各自斟了一杯茶,这才道:“客倌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小的会立马上来。”说完,准备离开。 晨星出声喊住他:“小二,这茶楼什么时候人最多最热闹?” 店小二便回道:“禀公子,午时与酉时最是人多热闹,并且本茶楼午时有说书先生,酉时有小戏曲可听。” “谢谢。”晨星点头。 “公子客气。”店小二笑道,又稍微等了一会,不见再有提问,便转身离开。 “看来还得等一等。”晨星对韦妆道。 “那就只好等一等了。”韦妆回答,瞟一眼窗口位置,刚准备问晨星是否能挪过去,晨星却已经开口了。 “小妆想坐在窗口位置?” “嗯。”韦妆点头。 她的一个眼神,他的大哥就了然于心,她的任何需要,都被他大哥排在最首位,空宇这一刻也算是明白,韦妆对于晨星的重要性,如果当初颜婉儿对韦妆的追杀真的成功,他的大哥会如何的伤心,空宇也不敢想像。 晨星站起身来,递给阿原一个眼神,阿原便上前将桌上食物开始挪到窗户旁的桌上,空宇也站起身来帮忙,也就眨眼工夫,三个人就坐到了窗户旁边。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大街,韦妆感慨道:“大师兄,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希望越多失望就越多,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大师兄是否也有过这种感觉呢?” 何止有过,几乎不曾停止,并且都来源于你。晨星暗忖。 “小妆为何突然有了这种感觉?”晨星问,是因为艾小巫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最难测(175) 就听韦妆道:“曾经有两次和艾小乌鸦遇上,发现她最喜欢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其实我也很喜欢。我现在坐在这里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总会忍不住想:突然一眼望过去,诶,人群中有个她在闲晃呢?而艾小乌鸦,依然是冷冷淡淡的表情,没有受伤,一如我最初见她的那副模样,那该是多么的惊喜!”可惜这个希望容易落空,韦妆对着人群看来看去,只有失望。 晨星欲言又止,想要安慰,但也知道没有艾小巫的确定消息之前,韦妆难免会胡思乱想。 “不知艾小巫究竟有什么地方让小妆如此在意与牵挂。”空宇问。 “她”空宇的问题,让韦妆迷茫了一会儿,“不知道。只是很奇怪,就是很喜欢她,忍不住想关心她,觉得她需要保护。” 艾小巫需要保护?其他三人几乎要笑出声来,但似乎怕韦妆会生气,所以他们三人都忍住了。 “时间还早,小妆先喝着茶,吃些小点心。”晨星道,替她剥去榛子壳,一粒一粒摆好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韦妆显然也习惯了这种被照顾,晨星剥着壳,她吃着干果粒,偶尔又看一眼窗外的大街。 三个人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渐渐过去,桌上的点心也被韦妆吃掉大半。 又不知多久后,楼梯口终于又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声轻咳。 韦妆立刻充满希望的回头看去,希望会涌来一大波江湖人,希望他们能够谈起艾小巫的一些信息,然而,上楼的只有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倒也是江湖人打扮,肩上都斜背着一把大刀。 第一个男子走上来后,韦妆才看到第二名男子的脸,不由一怔,看着第二个男子的脸,其他的没有特别深的印象,但那没有鼻尖的鼻子,还有那凶狠的眼神,韦妆却是无法轻易忘记的! “咻”的一下,韦妆站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俩人。 她的举动,惊着晨星,他不由也跟着站起,看了韦妆一眼,又看向刚刚上到二楼的两名男子,看到那个没有鼻尖的男人后,见他目光凶狠,相貌丑陋,以为韦妆是被他的容貌吓到,便轻声安慰道:“小妆没事的,大师兄在呢。” 空宇看了看那两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心中却疑惑鼻魔兄弟原本是两兄弟,两人的鼻尖都被削去,所以才被江湖人戏称为鼻魔兄弟,如今为何看到的他们却只有一个没有鼻尖。 韦妆像是没有听到晨星的话,她目光紧盯着那个没有鼻尖的男子,而鼻魔兄弟此时也正看着她。 “韦妆姑娘。”鼻魔微微一笑,牵动脸上全部表情,相貌更是恐怖几分,他却毫无自知,朝着韦妆抱拳道,“数月不见,韦妆姑娘看来是找着自己的大师兄了。” 他居然认识韦妆?晨星不由一愣,认真的又看了鼻魔一眼。 韦妆不确定鼻魔此时出现是巧合,还是为了继续杀死她所以跟踪而来,但当初城门口他们那么多人也没有得手,此时只来两个人,会不会很奇怪?或者他带来的同伙很厉害?韦妆不由看向鼻魔身边的另一名男子。 “韦妆姑娘过虑了,鼻魔兄弟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当初在丰阳南城门口失去了我最后一个亲人,鼻魔便发了誓言:再不过问人间恩怨,只等养好了伤,便离开丰阳自寻一个去处,也好安静的度过余生,此处遇见姑娘,在下半分恶意也无。”鼻魔仿佛清楚韦妆内心的想法,主动解释道。 鼻魔兄弟?晨星这才想起左倚玄一语带过的,曾经在城门口参与袭击韦妆的那两兄弟,暗恼自己心思不够细腻,韦妆的表现,还有鼻魔脸上缺少鼻尖的那个鼻子,他应该早些想到! 原来鼻魔兄弟只剩下一人了,空宇这才明白,但他此时出现在韦妆面前,又是什么意图?空宇自然不会像韦妆那么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只要语气稍微真诚些,她便全信。 “呃哦,也就是说你不是来杀我的。”韦妆道。 “当然不是。”鼻魔道,“原本当初在城门口对姑娘进行刺杀,那也不是鼻魔兄弟的本意,只是受人要挟,不得不为之,却令在下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在下也是身负重伤,逃离后已经咽咽一息,所幸被我身边这位侠客所救,在下正是准备今天离开丰阳,竟想不到会巧遇韦妆姑娘。” 还是不要遇到的好。韦妆想。虽然他说他不是来杀她的,但他毕竟想过要她的命。 晨星冷眼看着鼻魔,问:“阁下说是受人要挟,请问是受谁要挟?” 空宇听了,瞬间皱起眉峰,心中隐约不安起来,虽然还不能完全理清思绪,但眼下情形看来,鼻魔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故意!他在韦妆面前说上这么一段话,只怕也是要说给晨星听,目的是要分裂司马家和颜家的关系,对方是谁?空宇虽然有想到南门扬非,但很快就否定掉。 鼻魔看了晨星一眼,笑道:“想必您正是韦妆的大师兄,即司马家的大公子了。” 晨星冷眼看着他,心中暗自诧异他如何了解得如此清楚:他是司马晨星,是韦妆的大师兄。 “你如何了解得如此清楚?”晨星问。 鼻魔听了,却只是叹息一声,拱手道:“大公子还是请不要继续追问,在下是真的洗心革面,也是真的不会再涉及人间恩怨,只想退隐后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罢了。”他说完这些,又看了韦妆一眼,朝她抱拳示意,道,“若是知道韦妆姑娘在这里,必然不敢来打扰,容在下先行告辞。”说完就转过身,似乎要离开,跟在他身旁的男子便一声不吭的也转过身。 晨星却不愿轻易放他走,鼻魔既然说受人要挟,他自然要问个清楚,那个对韦妆要杀之而后快的人到底是谁! 轻轻一个掠身,晨星已挡在鼻魔面前,伸出一条手臂,将他俩人拦下,阿原见状,自然紧跟着跃了过去,站在了晨星身旁,一脸随时发难的表情。 “你如果不交待清楚,是什么人要挟你们谋害韦妆性命,你和你的救命恩人,今天怕是走不出这个茶楼,更何况丰阳城!”晨星道。 空宇站起身,但并没有跟过去,看着僵持的四人,他心中暗暗叫苦,一时之间又无计可施,否则他对颜婉儿施以援手的事一旦被晨星知晓,兄弟情份就再也回不到当初! “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大公子大人大量。”鼻魔拱手道,语气似乎带有哀求之意,听在韦妆耳中,与在城门口见到过的鼻魔兄弟已是完全不同。 “我能饶你,那个要挟你的幕后黑手未必肯饶过韦妆。”晨星冷冷道,“你不说,便在继续助纣为虐,那我为何要饶你?” 鼻魔听了,长长叹息一声,却还是一脸的不愿意,只是道:“大公子知道,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这又何必,人世间有许多的事情,还不如永远不知道真相。” “我非得知道!”晨星道,目光闪过一丝疑虑,鼻魔的话很是古怪,难道想伤害韦妆的幕后黑手,其实与他有着极深的渊源? 鼻魔不语,只是看着晨星半晌,似乎在考虑:晨星和阿原拦在他们面前,他们如果强行离开,肯定得血拼一场,而以他们两人目前的武功,只怕对抗不了司马家的力量。 “好罢,大公子非要知道的话”鼻魔长长的叹息一声,认真的看着晨星,问,“我若是替大公子解惑,大公子是否真会放我和我的救命恩人离去?不再为难?” “说到做到。”晨星点头。 “既然如此,告诉大公子也是无妨:颜婉儿这个名字,大公子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鼻魔道。 “你说什么?”晨星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料到从鼻魔嘴里迸出来的名字居然是他从来不曾认真看上一眼的颜婉儿! 空宇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心中明白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撒谎!”不料,韦妆却愤怒的大声嚷道。 鼻魔受到指责,似乎也有些恼怒起来:“韦妆姑娘,鼻魔兄弟可能不怎么会说动听的话语,但从来不撒谎!你不信那是你的事,颜婉儿做过那也是颜婉儿的事。” 在空宇眼中向来稀里糊涂的韦妆,此时倒忽然精明起来一般,只听到韦妆大声道:“我看根本不是什么巧遇,你就是故意来破坏我大师兄和他未婚妻的关系,你口口声声说被人要挟,只怕是被其他人要挟来骗我们的吧!”颜婉儿,怎么可能?美丽动人,温婉柔顺,极为害羞,言语不多,这才是韦妆心中的颜婉儿形象。 鼻魔却不与韦妆继续争持,只是看着晨星道:“信或不信,在下都已经实言相告,希望大公子遵守承诺,放我们离开。” 晨星却不语,打量着鼻魔,他说出的消息让晨星意外而惊讶,更是震怒,可同时也心存疑虑,韦妆的质疑也有道理,如果司马家和颜家关系破裂,自然是有人会受益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刻意的真相(176) 见晨星眼底闪出的怀疑之色,鼻魔似乎也很懊恼,于是又道:“颜婉儿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柔弱无骨,但你们要是知道:她武功不输一般男子,甚至更好,在江湖行走也算是一流高手,你们就不会再这样想了。哦,当然,同样身为女子,和艾小巫的身手相比,她当然是没法比的,所以对于艾小巫,她完全无能为力去掌控和要挟。” 空宇闻言,内心更是波澜汹涌起来,指使鼻魔做事的背后对手很是强大,而司马家与颜家最近又都在做些什么? 听到他突然提到艾小巫,韦妆愣了一下,问:“你有艾小巫的消息?”她问得直接。 “并没有。”鼻魔却道,回头看了韦妆一眼,又转回头看着晨星继续道,“昨天开始,江湖上传出艾小巫欺师灭祖杀了无心毁了整个无心门的事,这已经不是秘密,但艾小巫为何突然发了疯做出这种事,江湖上也是无人知晓,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几天前,颜婉儿凑了不少黄金亲自去了一趟无心山。” 韦妆惊呆,晨星也是一脸震惊。 空宇早就知晓鼻魔所说的真相,心中并不诧异,可脸上也不得不表现出满脸的震惊之色。 “大公子可以不信,但鼻魔的话是真是假,相信大公子也是有办法去证实的。”鼻魔说完,对着晨星拱了拱手,又迈开步子,这回晨星倒是没有再阻挡他们俩个。 “他肯定是骗人的。”韦妆愣了许久,终于能够开口,一定不能是颜婉儿,一定不能是她,韦妆心中暗暗希望着。 “凡事总有万一,万一鼻魔的话是真的呢?”空宇突然问,看着晨星。 “没有可能,因为没有道理。”韦妆摇头,“不会是婉儿。” 她那么笃定的语气,即使鼻魔指证想杀她的人是颜婉儿,她却也是真的从来没有怀疑颜婉儿,空宇暗忖。 晨星内心起伏不定,鼻魔说得没错,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但鼻魔给出的线索,司马晨星完全可以想办法去证实一番,猜测无任何意义! 空宇又瞟了一眼晨星,他一向看似温和的大哥,如今眼底竟也有了点点杀机,是对鼻魔,还是对颜婉儿?应该是后者,否则晨星不会放任鼻魔离开。 “大师兄?”韦妆看着似乎石化的晨星,喊道。 “小,小妆。”晨星反应过来,看着韦妆忽闪的大眼,他心中似有千金重,缓步回到桌前,如果真是颜婉儿,他对韦妆的愧疚之情该如何弥补?父亲给他选择,其实也不是真正的选择,不过是另一种逼迫,如果不是南门扬非阻止了他,如果他真正用卑劣的方式得到了韦妆,如果他真的同时娶了颜婉儿和韦妆,那他是亲手将韦妆毫无保留的送到颜婉儿的屠刀之下,想到这些,晨星整颗心即寒冷又恐慌。 韦妆却不知道晨星的心思,只以为他是被鼻魔的那番话打击到,便拉着晨星又坐下,安慰道:“大师兄,你不能被鼻魔的话给骗了,完全没有道理说不通啊!我看婉儿对大师兄一往情深,怎么可能想要杀我?而且我被人追杀,那也是还没到丰阳城之前就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婉儿都还不认识我呢!鼻魔肯定是胡说八道!我们不必理会。”说着话,她递了一块如意糕到晨星面前,“大师兄,吃点东西啊,心情会好些。” 空宇看了晨星一眼,又看了看韦妆,心中知道晨星已经开始相信鼻魔的话,可能只是在想要如何去证实了。 晨星并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但不忍拂了韦妆的好意,还是伸手接过慢慢吃了起来,明明应该是甜糯之味,晨星却只吃出一份苦涩感。 快近午时的时候,二楼的江湖人渐渐多了起来,却还没有看见有说书先生。 三三两两围桌而坐的几桌江湖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嗑着瓜子,或吃着炒黄豆之类,片刻之后,果然开始了他们的闲聊。 “你们说,艾小巫那个女魔头到底是死是活?这都几天了,依然是半点的准信都没有。”有人开启了话题。 自然就有人附和。 “有人说她被人带走了,可也只是传闻,真相到底怎么样,谁又知道呢?不过听说啊,昨天夜里趁着天黑,被毁了的无心山又去了上百个人,运走了不少金银珠宝呢?” “真的?你未必亲眼看见了?” “我是没有亲眼所见,但住在城西外面的几家猎户们说,确实有异常响动呢。”说话的人声音小了些,“谁不要命?谁敢明目张胆亲眼去看?敢偷看一眼,那也很有胆识了好么。” “嗯,说得也是。” “听说无心长得丑陋,不过有个漂亮女儿呢!” “呃?真的,你怎么知道?” “嘿!不知道了吧,艾小巫和她师傅在无心山上大战了几天几夜,无心门其他的门徒都趁机逃跑啦,无心死后不久,有个漂亮姑娘带着几个人去了无心山,那可是有猎户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自然错不了。”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听到什么了?” “那漂亮姑娘当然极为悲愤,连着大喊了几句艾小巫的名字呢,最后喊的一句好像是说以后一定要让艾小巫付出代价,让她生不如死,你们说,她要不是无心的女儿,岂会如此悲痛欲绝,就算对方是如此可怕的艾小巫,也敢喊出要报仇的话。” “嗯,如果是无心的女儿,武功应该也不会差,敢叫嚣报仇也不奇怪,只是那也得艾小巫还活着吧?” 韦妆竖起双耳努力的听着。 那个漂亮姑娘只怕正是颜婉儿,司马空宇暗想。 晨星和阿原自然也是听得极为认真。 “艾小巫是不是还活着谁也不知道,可江湖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清楚:她若是活着,以后再出来混迹江湖,只怕越发无法无天了,毕竟唯一能够约束她的无心也死了不是?那还不是她想谁死谁就得死?唉,要我说啊,这样的女魔头,如果老天有眼就该收走她,免得为祸人间!” 韦妆听了,心中愤怒瞬间被点燃,她“呼”的一声站起来,瞪着说话的那一桌人,刚要开口,便被晨星一把拽住。 “说好的你能忍呢?”晨星无奈的问。 韦妆气呼呼的甩开晨星的手,大声道:“我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自然无需再忍,否则憋成内伤老得又快就不漂亮啦。”一个女子笑声忽然由楼梯口处传来,韦妆本来是想叱责那一桌正诅咒艾小巫的江湖人,忽然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笑声传来,说的话似乎刚好是接过她的话在说,韦妆自然的看过去。 红遥摇摆着她婀娜多姿的身段慢慢走近韦妆,笑眯眯的看着她,嘴里则道:“呦,韦妆姑娘,好巧啊,在这里遇上。”说完,又看了晨星和空宇一眼,继续道,“今天跟姑娘在一起的公子好像换了另一个哦。” 她一身艳红,脸上妆容极重,看不出真实容貌,但那双眼睛妖媚无比,声音甜美,似乎在哪里看到过,韦妆打量着她,听她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见过,而且她分明还喊得出自己的名字,韦妆想,片刻后,韦妆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诶,我们是在雪地球见过吧?”在雪地球时,她把自己妆扮成一个年龄偏大的女子,如今再看妆容,倒是年轻了许多,最多二十几岁模样,也不知道她卸尽妆容之后,真实容貌是个什么样子,又究竟多大年龄。 韦妆倒是不怎么在意红遥的话,晨星却是在意的,不悦的看了红遥一眼,她的意思是说韦妆到处招蜂惹蝶么? 红遥全部心思似乎都在韦妆身上,笑看着她:“原来韦妆姑娘还记得奴家啊。”说完,她忽然一阵咯咯的欢笑起来。 “当然记得!”韦妆大声回答,毕竟将近两千纹银,吃的东西才那么点,无论雷远他们几个如何去替雪地球证明食材的难求,可在韦妆看来,那依然是家黑店。 红遥听了,便又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也不在意自己的笑声吸引了多少江湖人的眼光,她只是看着韦妆,笑道:“嗯,奴家对姑娘也是记忆深刻,就是不知道后来,姑娘的大师兄是否替姑娘还了银子给那位南门公子?” 她记得的倒是真多。韦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了晨星一眼,摇了摇头:“他,他后来又不要我还了。” 还银子?是什么意思?还牵扯到了南门扬非。晨星疑惑的看着韦妆。 “嗯,那看来奴家猜得倒也没错。”红遥听了,又只是笑。 “你是过来喝茶么?”韦妆问她。 “不是,准备来听说书先生说一段书来着,不过先生似乎今天没来。”红遥道,又问韦妆,“方才上楼时,听到韦妆姑娘说忍不住了,姑娘忍不住什么了呀?是有人惹姑娘生气么?要不要奴家帮忙骂人啊?姑娘以后记得继续照顾雪地球的生意哦。”说完她一拂衣袖,两手叉在腰间,作势一副要骂人的姿态,但“啪”的两声,却从她艳红又宽松的衣袖里,掉落出两个拨浪鼓在地上。 一个破烂到只能看出大概模样,一个却是全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刻意的真相(177) “哎呀,这两个拨浪鼓可是宝贝,看我这么不小心。”红遥语气透露出自责之意,弯腰慢慢将两个拨浪鼓捡起。 韦妆瞪着两个拨浪鼓,莫名眼熟,片刻后才恍然想起:似乎南门扬非买过一个相似的给她,后来在城门口,她又将它抵成佣金给了艾小巫,艾小巫便帮她解决了当时的那些麻烦。 韦妆不由朝红遥走近一步。 红遥却迅速退出一步,眼睛倒是一直盯着手中的拨浪鼓,似乎在自言自语:“新买的应该与之前的没有不同,希望那位姑娘满意,希望那位姑娘不会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毕竟受伤那么重,药就该喝,饭也该吃才是。”说完,她抬眼瞟了韦妆一眼,果然看见韦妆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自己。 “哎呀,糟了!突然想起老板让我带两块五花肉回去,中午他想吃红烧肉,惨了惨了!”红遥忽然急冲冲的说出这一句,便对着韦妆一笑,道,“韦妆姑娘,奴家忽然想起还有要紧的事,先行告辞,姑娘有时间的话,来雪地球照顾生意啊,呵呵”说完,她发出一串娇笑,一转身,像只艳红的妖精般迅速离开,手中那只完好的拨浪鼓发出“咚咚”的敲打声。 她分明有说到‘受伤那么重’,而且是位姑娘,而且那位姑娘似乎正是拨浪鼓的主人,会不会刚好就是艾小巫?韦妆心中惊疑之下,拔腿就想追,嘴里喊道:“诶,姑娘你等一下,我还有话想要问你,别急着走诶”她一边喊一边往楼下追,晨星见状不敢多想,立刻跟在了韦妆身旁一起追,然而他们追到一楼,又追出茶楼大门,却再也没有看见红遥的身影。 站在茶楼门口,韦妆举目四望,心中焦急却又无奈。 空宇和阿原此时也到了他们身后,帮着四处又找了找,还是没有红遥的踪迹。 “应该是走远了,看来轻功不错。”空宇道,“小妆想问她什么呢?” “大师兄,带我去雪地球!”韦妆道,坚定的目光落在晨星眼睛里,没有注意到空宇的问题。 雪地球在丰阳还算较为出名,除了食品特殊,更多的原因在于价格。晨星想着红遥说到的还银子的事情,又想到韦妆的回答,心中大概猜测得出发生了什么。为了掳获韦妆的芳心,南门扬非也算是费尽心思投其所好了。 晨星略一沉吟,看向空宇。 空宇知道因为父亲的命令,晨星如今无法从帐房随意支出银两,雪地球不是普通的地方,没有足够的银两确实不敢涉足,便笑道:“嗯,我身上有几千两银票,一直没有动用过。” “我不是要去雪地球吃东西!”韦妆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晨星的为难,解释道,“我只是想找那个红衣服的姑娘问几个问题。” “小妆究竟有什么问题要问她呢?”空宇听了更是好奇,不由再次问道,“雪地球离丰华街可不近,这个点去,来回一趟只怕要折腾到天黑。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明天再去如何?” 阿原也忍不住了,站在一旁低声道:“是啊,韦小姐,大公子昨天才被相爷解的禁,要是今天回府太晚,只怕”晨星一眼瞄向他,阿原立刻不敢继续往下说,又紧紧的闭了嘴。 韦妆听了,觉得空宇和阿原考虑得确实比自己周到。 “二哥和阿原说的也对。虽然我的问题也不是不重要,但她的答案也未必是我想要的,我想问她也只是想弄个明白,唉!反正她在雪地球做事,有地方可以找,嗯,那明天我们早些起来去雪地球可以么?”韦妆问晨星。 晨星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小妆,你到底想问她什么?”晨星也好奇,空宇问了两回,但韦妆并没有注意到,所以没有回答。 “她手中的拨浪鼓很眼熟,还有她说的话,为什么我觉得她是在说艾小乌鸦呢?所以我想找她问个清楚。”韦妆疑惑地道,“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我现在听到什么就会特别的疑心重?” 空宇愣了一下,回忆了一番红遥出现后的言谈举止,蓦的一惊,再看向韦妆的眼神不由就微微变了,韦妆不是疑心重了,而是怀疑的合情合理,毕竟红遥的出现和鼻魔的出现一样都不合常态,但对方为何要故意让韦妆生疑?难道是想引韦妆去见艾小巫?目的是什么? “无巧不成书,可能只是巧合。”晨星道,“没有关系,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去一趟雪地球,等你见着那个红衣姑娘,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嗯。” “那我们回茶楼继续听他们聊什么?”晨星问。 “不了,听着让人生气,我怕忍不住想和他们打起来,弄坏了茶馆的桌子椅子肯定得赔银子。”韦妆却道,“自己技不如人也就算了,还要恶意口口相传,他们未必都亲眼见过艾小乌鸦的行事风格?还一口一句女魔头,那么厉害的艾小乌鸦,被人欺负到脑门顶了都隐忍着呢,可没动一根手指伤过谁。” 他们三人目不转睛听着韦妆替艾小巫抱不平,好奇她与艾小巫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彼此之间有着这么奇怪的情感联系。 “那去逛街?”晨星再问。 “算了,我们回去吧。”韦妆道。 “回去?”晨星有些意外,见韦妆用力点点头后果然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他只好跟了过去。 “不在外面吃了午饭再回去吗?”空宇也跟在了他们后面,问道。 韦妆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叹了口气,看一眼晨星:“大师兄,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向你坦诚一件事情的,可惜没能说成,反正今天也去不了无心山,也去不了雪地球,也不想再听什么江湖传说艾小乌鸦的坏话,我们不如回去好好聊一聊!有些事情我不说出来,心里总不是个味道,明明不是故意想瞒着大师兄,可偏偏就像是故意在瞒着大师兄一样,我咦?”突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晨星不见了,韦妆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看,晨星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似乎正在发呆,满脸的奇怪表情,却没有看着她,眼神也不知道究竟游离到了何处。 “呃?大师兄?你听到我说话没有?”韦妆好奇的又往回走,停在晨星面前,她仰着头看着晨星,不明白晨星为什么突然发呆,像是被什么下了定身咒一样。 晨星当然听到了,所以才心慌意乱中停下脚步,韦妆要向他坦诚什么,他也已经知道,但他不想韦妆向他坦诚。 “大师兄?”韦妆伸出手掌在晨星眼前晃了晃。 “小妆。”晨星轻唤她一声。 “嗯,大师兄回过神啦?刚才突然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吓我一跳,大师兄可很少这样失魂落魄模样啊。”韦妆问,放下了在他眼前晃动不停的手掌。 “你担心大师兄?”晨星问。 “那当然,你可是我大师兄!除了不是同一个父母所生,其他地方和亲兄妹可没一点区别!”韦妆回答。 晨星听了,却更加难受,不由苦涩的笑了笑。 “大师兄好像真的不太开心,可是为什么突然不开心?”韦妆问。 空宇和阿原只是无奈的看着韦妆。 晨星不愿意韦妆会向自己坦诚她喜欢南门扬非,她之所以会想要坦诚,无非因为诺晴,绝不会是因为突然的顿悟,知道他也深深地喜欢着她,晨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黯然的叹息一声,晨星轻声道:“小妆,大师兄现在不能陪你回家,大师兄还需要去证实一件事。” 空宇目光一闪,证实一件事?晨星想去证实什么事?追杀韦妆的人是不是颜婉儿? “大师兄想去证实什么?”韦妆好奇的问。 晨星似乎也没打算瞒她,缓缓道:“我现在就去见颜家大小姐颜婉儿。”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想到了确实有可能,晨星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呃?所以,大师兄是因为这个不开心?”韦妆担忧的看着他。 “很不开心。”晨星回答,但此不开心与彼不开心却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韦妆忧心忡忡起来,颜婉儿?不管追杀的人是不是颜婉儿,但最后原因都是因为自己么?所以晨星不开心?如果这时候向他坦诚自己喜欢南门扬非,而南门扬非又拒绝遵旨娶诺晴韦妆眼神不由也黯然了一分,会不会对晨星的打击太大,难道她这个小师妹真是个祸害,所以才搅得相府不得安宁? “空宇,阿原。”晨星道。 “大哥。” “大公子请吩咐。” 空宇和阿原同时开口。 “你们带小妆先回去,勿必护好她的周全,不要让任何人伤了她。”晨星缓缓道。 “大哥此时去找颜婉儿,怕是不妥吧?”空宇心中有一丝焦虑,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仅凭鼻魔的三言两语,万一他就是故意要挑拨离间司马家和颜家的关系呢?” 晨星却只是冷冷笑出一声,没有回应空宇的话,却足尖一点,已经飞身掠起,往远处飞奔而去,片刻后身影便消失在街尾。 他的大哥,分明一脸肝肠寸断,只是想找个人或者找件事发泄一番内心的痛苦。空宇暗自心惊,如果让晨星就这样冒然去见颜婉儿,非出大事不可,思及此,他起身就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刻意的真相(178) “呃?”韦妆见他们兄弟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不由看向阿原,道,“要不你也去?把大师兄赶紧追回来,阿原你看到他的表情没有?可不像是要去和谁讲道理,根本是要和谁去拼命一样。” 阿原无奈地道:“韦小姐,自从上回韦小姐和大小姐被人认错劫持之后,大公子就有过交待:出了相府大门,阿原的首要职责就是保护韦小姐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一律不许理会,就算是大公子本人遇险,也是不让属下离开韦小姐一步的。”所以,哪怕亲爹也是要靠后的,左相若是知道,心中一定很是受伤。 听阿原这么一说,韦妆内心更是惭愧,虽然大师兄对她确实非常的好,但诺晴毕竟是血亲,若是因为她的原因让诺晴伤心,也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原谅自己,韦妆很想早些告诉晨星实情,也好让晨星收回一些对她的好,或者干脆骂她一顿,哪怕揍她一顿,她都会舒坦些,奈何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坦白的机会。 “韦小姐现在回去么?”阿原见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由问道。 “可是我很担心大师兄,记得二师兄当初一再告诫我,丰阳城不比月隐山,大师兄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做出让大师兄为难的事情。”韦妆撅着嘴,眼神中有着苦恼,“阿原,颜将军是不是也很厉害?如果大师兄和婉儿吵架,是不是很不好?” 她的问题让阿原倍感为难,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所以你还是带人去追回大师兄比较好。”韦妆道。 阿原却摇头:“不行。” 他倒是对大师兄忠心耿耿,韦妆想着,眼睛眨了一下,忽然想起南门扬非说过的话:明处有阿原,暗处有雷远,笨桩很安全的。那么此时呢?暗外是不是还有雷远?韦妆思及此,便站直了身姿,轻咳一声,阿原正诧异的看着她,就听韦妆扬声道:“雷远大侠!你要是在就赶紧站出来。” 他又能怎么办呢?暗处的雷远也不敢多想,“呼”的一下,立刻现身到韦妆面前。 “韦妆姑娘,属下在呢。”雷远抱拳笑道,瞟了脸色不太好的阿原一眼,雷远自己的神情倒是微有得意。 “嘿嘿!还真的在。”韦妆眨巴几下眼,突然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一句,“看来以后抠鼻孔挖眼屎之类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呃”雷远只好陪着笑,道,“韦妆姑娘多虑了,您的举止向来,嗯,很文雅。” 韦妆当然不信雷远这番话,可也没时间去反驳他,韦妆看向阿原,道:“雷远大侠跟在我身旁我非常安全,阿原,你赶紧带人同二哥一起找回大师兄,我看二哥追过去时,脸色也不好,我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又说不出来,诶!管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大师兄还没进将军府,无论如何你也要把他拽回来!” “要是大公子已经进了将军府呢?”阿原问。 “你们就请将军家的家丁立刻去通报,说夫人突然有十万火急之事找大师兄,让他立刻回相府。” “是!”阿原听了,又看了雷远一眼,道,“那有劳雷远护卫先送韦小姐回相府了。”说完冲他抱了抱拳后,转身就朝晨星和空宇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时嘴里发出一声长啸,又二十几道身影紧跟了过去。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追上,韦妆暗忖。 “韦妆姑娘在担心什么呢?”雷远站在她身旁,笑问。 “不知道,就是心里莫名非常不安,雷远大侠,我这还是头一回这样不安呢,希望不要有事。”韦妆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红遥,“雷远大侠,既然你一直藏在暗处,那么也应该知道刚才在茶楼有一个红衣姑娘,就是雪地球时,我们见到过的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她手里的拨浪鼓,还有她对我说出的那些话,为何我觉得她说的那个受伤很重的姑娘就是艾小巫呢?你有没有觉得有奇怪之处?” 雷远听了,只是一笑,道:“只知道韦妆姑娘喜欢吃吃喝喝,倒不知道韦妆姑娘也有这样考虑问题的时候。”何止奇怪,对方分明就是要引起韦妆的注意,但雷远肯定不能告诉韦妆实话。 “自己没什么本事,脑袋却被人惦记着,那肯定还是要考虑一下问题的。”韦妆回答,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我的脑袋,现在看起来除了有你们,也还要多亏了艾小乌鸦,所以一直都在。”但是此时此刻,艾小巫究竟在哪里呢? ~ 将军府。 颜婉儿在自己院中已站立许久,小如陪伴左右,眼里全是担忧和心疼。那天回府,她莫名晕厥过去,再醒来时一地狼籍,颜婉儿的专用软轿碎成无数片,可是颜婉儿什么也不许她问,不许她说,小如也就不敢多吭一个字。 可是昨天到今天,颜婉儿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不似以往会奔波在外,只是静静的站在自己院子里,可又不像是在赏花c赏天空的万里无云,她的眼睛常常盯着一个地方看着,目不转睛,极其认真,但小如仔细再看,又会惊讶的发现:她的视线却并没有聚焦。 小姐究竟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小如也只能在心中焦虑和不安,不敢开口问,只好默默的守在她身旁。 司马晨星已经解了禁闭,可是她却缺失一种勇气,追杀韦妆的人是她,南门扬非已经知道,司马晨星又会在什么时候知道,他知道后,又会如何对她?颜婉儿心中惶惶难安,以前恨不得天天有机会见到晨星,现在却开始害怕会见到他,晨星若是质问,她能够给出的答案,无论是什么,只怕也不会得到晨星的谅解,颜婉儿思及此,不由长长叹息一声,叹息声却牵引她身上的伤口阵阵作疼,颜婉儿不禁微微弯着背,眉头皱起。 “小姐,哪里不舒服吗?”小如立刻问。 “没有哪里不舒服。”颜婉儿略有伤感的回答,“小如,只是忽然想起他来,莫名很是绝望,你也不必多问了,问了也帮不到我。” 小如盯着颜婉儿的侧脸,小姐对晨星的心思,小如倒是一直清楚,不解地道:“小姐,昨天夜里左相大人不是过来与老爷谈起小姐和大公子的婚约吗?听府里其他的家丁和丫头们议论纷纷的,说下个月小姐就要大婚了,晨星公子似乎挺着急迎娶小姐呢,为什么会绝望?” 颜婉儿听了,不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着急的一直是我,是司马伯父和我爹,至于晨星哥哥他着急想要迎娶的却是另有其人,不是我。”她说出这些话,心中更觉悲凉,自己分明清楚司马晨星无心于她,她却始终不肯放弃努力,昨天夜里,她甚至主动和左相提议:只要晨星愿意娶她,她可以退让一步,让晨星同时迎娶韦妆,说出那番话时,她是笑着的,但回想那番话时,她却痛苦到如同坠入永恒的黑暗中难以脱身,几乎要窒息。 院外,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杂乱又急切。 颜婉儿侧耳倾听,听到了阿金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她熟悉的司马晨星的声音。 “大公子,您还是请止步,且容小的去通报小姐一声。”阿金的声音响亮,颜婉儿知道他倒不是真的要阻挡司马晨星进来,不过有意在提醒自己。 “不必了!今天她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晨星语气不善。 看来,他已经知晓。若是前来拒婚,至少表面会客气有礼。颜婉儿长长叹息一声,这两日惶惶不安的心情,这一刻反而蓦的放松下来。他既然知道,她也就只有面对。 “来得气势汹汹,看来是恼羞成怒了。”颜婉儿深吸一口气,一直晦暗的眼神,渐渐转为深炯明亮,一双美眸闪烁出少许的冷酷与坚定,她转身朝向院门口,等待着晨星的闯入。 “小姐?”小如不解颜婉儿忽然的变化,但看到她眼中的悲伤淡去,似乎又重新燃起了无限的斗志,小如心中奇怪的同时,又难言是该忧还是该喜,只是觉得自家小姐心事太重。 并未多久,晨星果然闯进院子中,阿金紧跟在他身后,一脸唯唯诺诺表情,瞥了颜婉儿一眼,不见她脸上和眼神中有任何责备之意,便知自己果然还是猜中了颜婉儿的心思。 看到晨星,颜婉儿依然无法抑制心中情感,瞬间小脸已经红润,眼中秋波流转,但她努力的正视着晨星,一如以往柔声道:“晨星哥哥,是专程来找我的么?” “我是有问题要来问你,否则,也没其他事情需要见你。”晨星冷淡的开口。 看似温文尔雅,却是如此绝情。晨星一句话,颜婉儿心中又一次黯然失色,有时她也憎恨自己在晨星面前的无能为力,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事情并不多,晨星几乎占了全部,说起来,颜婉儿也深觉无可奈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刻意的真相(179) “那么晨星哥哥特意过来,是想问我什么呢?”颜婉儿问。 “你是不是有多喜欢我,就有多恨韦妆?”晨星问。 颜婉儿愣住,想不到晨星居然会这样问。 “很难回答吗?”晨星冷眼看着她,温文尔雅的气息全无,虽然全身还是散发出浓郁的书卷气息,可暗中似乎有着一层黑色笼罩在晨星周围,黑且寒冷,远却锐利,可是他并不等颜婉儿回答,又开口,“颜婉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自己心中应该和我一样清楚,难道不是?明明知道我一眼都懒得看你,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的努力支撑着你的不肯放弃,想尽办法也要嫁给我?” 颜婉儿脸色红润渐渐褪去,变得惨白,她看着晨星,却对小如和阿金道:“你们两人先退下,我有话要和晨星哥哥单独说。” “是。”小如和阿金不敢违逆,朝他们行礼之后很快离开院子。 晨星却冷冷一笑,道:“原来颜婉儿也并非完全没有自尊心的,怎么,我这些话你并不想让你家的下人听到?活在黑暗中能够让颜婉儿更开心更有安全感吗?” “晨星哥哥为何突然要这样与我说话?”颜婉儿努力的镇定着自己。 “我为何要突然要这样与你说话?因为你未必肯在我面前揭去你的面具,露出你真实却恶心的另一副嘴脸,我就要这样和你说话,你可以不必揭开你这层虚伪假装,但我依然看得清楚。”晨星道。 颜婉儿听了,浑身微微颤抖着,却不说话,心中也明白晨星无非只是想逼她。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有多喜欢我,就有多恨韦妆?恨到想要让她彻底消失?!”晨星又问一遍,眼睛恨恨的盯紧着颜婉儿的脸。 他的眼神里,只有痛恨和不屑。颜婉儿悲从心起,再也无法忍奈与退让,不由道:“我是喜欢晨星哥哥,自从第一眼见到晨星哥哥,自从第一次知道你我有婚约,我就一心一意努力的想让自己尽快长大,因为想要快一点嫁给晨星哥哥。”她悲伤的美眸回视着晨星,无比心痛的问,“喜欢你,是我错了么?被指腹为婚,是我错了么?想要嫁给喜欢的人,是我错了么?” “不再继续故作柔弱了?也不再继续故作温婉了?”听她质问,晨星却只是冷冷一笑,“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的手无缚鸡之力,在我背后举剑就能谋害别人的性命,这就是你的喜欢?如果是,非常抱歉,在司马晨星看来,却与一场侮辱无异!” 颜婉儿听了,压抑着起伏不息的情绪,两手已握紧成拳,她即绝望又悲愤,愤愤地问:“晨星哥哥现在是否也恨着我呢?恨我的这种感情,与对韦妆爱而不得这种感情相比,哪个更折磨晨星哥哥呢?” 晨星看着她,心中已经能够确定鼻魔的话不假。 “我永远不会娶你!你最好明白这一点,我喜欢的人是韦妆!”晨星阴冷着脸道,“你最好祈求不要被我查到证据,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 “在晨星哥哥眼中和心里,她究竟哪里好?”颜婉儿问。 “喜欢她,所以她哪里都好。” “呵呵是么。”颜婉儿恨恨的一笑,有几分哀怨的眼神落在晨星脸上,“就算她不喜欢你,就算她对你的仕途毫无帮助,就算她可能毁掉诺晴的幸福,这所有一切,你都会喜欢,都会依然觉得她很好是吗?” “是,因为她本身从来没有过恶意,一切只是命运捉弄,这怪不得她也怨不得她。” “司马伯父的心事,你身为他的长子却是从来没有揣测过吧?他对你寄予多少期盼,又对五王爷和诺晴寄予多少期盼,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根本不关心伯父会有多失望?”颜婉儿听了不由又冷冷一笑,“如果只是失望也就罢了,晨星哥哥难道真的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究竟站在哪个列队,每个人都需要做出他的选择,可选择是错是对,却决定着是生是死” “闭嘴!”晨星喝叱道。 “不敢往下继续听了么?”颜婉儿问,“一个是晨星哥哥喜欢的女人,一个是喜欢晨星哥哥并且可以帮助到整个司马家族的女人,婉儿觉得如何选择,晨星哥哥还是仔细再衡量一番更好,不过婉儿非常喜欢你,所以愿意退让一步,让她同一天嫁给你,委屈的可是我。” “那是你的觉得。”晨星冷冷道,“在我眼里和心中不存在选择,我就是非她不可。你最好是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妄想再能伤害到她!颜婉儿,从今往后你最好是谨言慎行,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否则你就睁大了你的眼睛看看:要是小妆断了一根头发丝,看我要不要你拿性命偿还!” 颜婉儿全身微微一僵,她目光中闪现出点点泪花,却压抑着没有流出,缓缓仰起头来,颜婉儿看着晨星,只觉得寒心又痛心,一直以来隐忍的委屈和怨恨让她不由贝齿轻咬,片刻后,才能出声:“那你可一定守好了她的每一根头发丝!万一她每一根头发丝都保不住,婉儿怕是也没有那么多性命相赔。” 晨星大怒,觉得颜婉儿这是挑衅更是威胁,他蓦的冲上前一步,扬起右掌,“啪”的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颜婉儿脸上。 这一巴掌,终究将颜婉儿眼底的泪水打落出眼眶,她满心绝望,也没有反抗和躲避,硬生生受了晨星这一巴掌,四个手指印便留在了颜婉儿的左边脸颊上。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空宇赶到,第一眼却是看到这一幕,他飞身上前,一把拽住晨星,“你疯了吗大哥?你对婉儿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你不是应该看得清楚吗?”晨星却道,他血红着双眼,没有看空宇,依然冷冷的盯紧着颜婉儿,终于直接问出了心中的问题,“颜婉儿,从月隐山到丰阳城,是不是你派人追杀的韦妆?” 空宇心中焦虑,他阻挡不住晨星,希冀的目光看向颜婉儿,希望她会否认。 “是!”然而,这一刻的颜婉儿也铁了心,极为冷硬的回答。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未果之后,所以几天之前去了无心山,想请无心门的艾小巫杀韦妆,是不是?”晨星又问。 “是!”颜婉儿更为冷硬的回答,倔强又狠戾的眼神回视着晨星,反问,“你也不必费心查什么证据,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都可以毫不隐瞒的告诉你,司马晨星,你是准备动手要我的命吗?” “婉儿!你胡说什么气话?”空宇怒道,又瞪向晨星,“大哥,你非得让婉儿伤心欲绝之下胡乱承认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吗?” “有没有做过,她心中自然最为清楚,或者,空宇你也未必真的全然不知。”晨星道,冷冷看了颜婉儿一眼,又瞟一眼空宇,“我被关禁闭之时,小妆和诺晴被人误认作他人遭到劫持,可惜太巧合的是:父亲也是在同一时间遇刺,你救父心切,所以没有留下半个侍卫保护小妆和诺晴的安危,事后说起来,似乎也说得过去,但你骗不了我,诺晴的安危有多重要你很清楚,即便父亲面临险境,也是绝对不可能不留下一个侍卫在诺晴身旁照看的。” 空宇看着晨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半晌后,才一脸大受打击模样:“大哥,你居然怀疑我?” “你此时一心维护着她,想为她开脱,我为何不能怀疑你?”晨星问,又冷眼看了看空宇,不再理会他,目光再次挪向颜婉儿,道,“颜婉儿,你承认与隐瞒都没有关系,我会去找证据的,至于和你的婚约,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承认更不会履行,你敢坐上花轿到司马家门口,我就敢把你拦在门外当着众人一纸休书给到你。” “大哥?”空宇震惊的看着晨星。 颜婉儿气得浑身轻颤着,无限恨意的看着晨星,她已记不清楚喜欢晨星多少年,却从来没想到有如此恨他的一天,这种恨像是种入到骨髓,种入进每一个细胞,在此时撕裂着她,而左脸上被晨星扇过的那一巴掌,更是火辣辣的疼,似乎在嘲笑着她的痴情,讽刺着她的失败和无地自容。 “司马晨星,希望你不会为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而后悔。”颜婉儿咬牙切齿地道。 “绝不会。”晨星回答。 颜婉儿于是冷笑一声,道:“没有谁可以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晨星哥哥,你也不可以。” 空宇诧异的看向颜婉儿,只看见她满眼的杀戮之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刻意的真相(180) 晨星和空宇离开将军府之时,阿原正好带人赶到门外,见到脸色异常的兄弟俩,阿原一脸错愕,但也不敢过问,只是带着几十个护卫又跟在了晨星身后。 走了几步,满心仍然愤怒的晨星这才回过神,猛的止步回过头,问阿原:“你们都来了,小妆呢?”从时间上算,他们不可能先将韦妆送回相府,再赶到将军府。 阿原脸色微有歉疚和怯意:“禀大公子,韦小姐命令在下勿必阻挡住你,所以”可惜,却来迟一步。 “你们都来阻挡我,小妆的安全谁在负责?”晨星冷冷而大声的问道,他几步跨到阿原面前,身形僵硬,脸色铁青,“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就算我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你也不许离开小妆一步,死也必须先守好她的安全!现在是不是阿原也要违抗我的命令?” 空宇不曾见过晨星如此失控的一面,忧心地轻声提醒道:“大哥,这还是将军府大门口” “大公子,对不起,属下并非有意违逆公子嘱咐,只是韦小姐身旁现在有雷远护卫,您应该也是知道的,雷远护卫的能力比属下更强许多,而且是韦小姐自己主动唤出的雷远护卫,所以”阿原悄悄看了晨星一眼,心中不安又无奈,“韦小姐非常担心大公子在将军府惹出什么不愉快,若是司马家和颜家关系受损” 空宇暗中深深叹息一声,感叹阿原对于大局的领悟都要强过身为司马长公子的晨星,他的大哥,心中除了儿女情长,其他的几乎全部无视,颜婉儿今天所受到的侮辱,若是晨星主动去和解,或者还有一线希望;如若不然,颜婉儿那么深沉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让晨星吃到苦头,或许还会逼他就范。 “雷远?”晨星打断阿原,恨恨道,“小妆主动唤出的雷远?那么这个雷远其实一直暗中跟在小妆身旁守护了?他是五王爷的贴身护卫,却暗中守在小妆身旁,哼!阿原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离开小妆左右吗?”这个南门扬非简直是无孔不入,实在可恨至极。他不关心自己的未婚妻诺晴,却一天到晚守在韦妆身旁,但晨星转念一想,自己所作所为与南门扬非也没有不同,他却怨恨南门扬非,反而显得更加可笑。 阿原不语,只是一脸做错事情的满是歉意的看着晨星。 “大哥,我们先回吧。”空宇劝道,站在将军府大门外不远的地方讨论这种问题,总是不妥,毕竟隔墙有耳,何况晨星刚与颜婉儿闹过不愉快。 晨星横了空宇一眼,道:“有些事情我还不能想透彻,若是直接问你,你也未必愿意和颜婉儿一样对我说实话,空宇,大哥希望你是真的全然不知情。” “大哥!”空宇似乎又急又气又委屈,瞪着晨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是你亲弟弟啊,同父同母!” 晨星听他这么说,血红且略带杀气的眼神稍微缓和下来,他转身又走,空宇他们便又跟上。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事情若是被父亲知道,小妆在相府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空宇低声问道,希望借着父亲之名,可以让晨星暂时去与颜婉儿低个头,缓和一下闹僵的关系。 晨星听了,却只是冷笑一声:“父亲若是震怒,让他砍了我的脑袋就是,父要子死,子不敢不死!又何必将怒火强牵在小妆的身上?空宇你也是知道的,所有一切,小妆根本不知情,她才是最冤枉的一个。我只是不明白,小妆还没有到丰阳城,颜婉儿甚至都还不认识她,为何小妆下山之后却会遭到她不间断的追杀,她为什么要如此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 空宇叹息一声,无奈的看着晨星:“大哥你也就只是说说气话而已。父要子死,子不敢不死,你若真的能做到,父亲也就不必为你如此忧心了。而且父亲可没让你去死,只是让你娶了颜婉儿你都做不到,还说什么父要子死这种话。到于婉儿追杀小妆这件事,你目前不是还没有任何证据么?你能说气话,就不许婉儿也说说气话?她对你情深意重,若真是冤枉的,伤心之下可能口不择言胡乱承认,也是有可能的,大哥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今天是小妆来质问你:是不是你派人一路追杀五王爷,你心中又作何想法?” “我”晨星愣了愣,蓦的想起颜婉儿问他的那句话:恨我的这种感情,与对韦妆爱而不得这种感情相比,哪个更折磨晨星哥哥呢?更折磨他的,是爱而不得。晨星不由看了空宇一眼,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和颜婉儿其实是有着相似的境遇,颜婉儿的伤心,他似乎突然能够体会,不过,这不表示他可以容许任何人去伤害韦妆。 “空宇,颜婉儿在我们面前一直柔柔弱弱温温顺顺模样,你可知她其实武功不错?”晨星问。 “她是颜将军之女,会点拳脚功夫并不奇怪。”空宇淡淡回答。 “是不奇怪,但偏要假装那就奇怪了。”晨星道。 “她或者只是怕你不喜欢她会武刀弄棍之类。”空宇道,“大哥心中无她,又听信他人的挑拨,自然看她哪里都不好了,可如果冤枉了她,大哥你又于心何忍去伤害一个对你有情有义的姑娘?再说了,万一颜将军知晓今天的事情,问父亲要一个说法,你又如何向父亲交待?即便父亲随了你的气话将你的脑袋砍下送到将军府赔罪,那可又是颜婉儿需要的?是咱们父母所希冀的?又是小妆所喜欢的?” “我”晨星语塞。 “今天的事确实是大哥过于冲动了,要不回去之后,让诺晴明天来一趟将军府,和婉儿说说体己话,先让她消消气,过个两三天之后,我和诺晴再约婉儿出门,到时候你再好好和婉儿道个歉”空宇道。 “不可能。”晨星却道,“就算真冤枉了她,让她从此对我死了心难道不好?反正我是不可能娶她了,至于父亲那里如何解释,哼,我就直话直说便好。若是小妆不喜欢我,不肯嫁给我,那我当和尚也成,反正不要娶其他女人!谁也不能逼迫我!要是父亲敢伤害小妆,他让小妆残,我就跟着残;他让小妆死,我就跟着死;他让小妆生不如死,我就比小妆更加生不如死。” “大哥就用这样的孩子气保护小妆不受伤害吗?能够皆大欢喜的结局你偏不考虑一下?”空宇语气也微有了不悦,“你说的种种,你愿意小妆可又愿意?要我说,你同时娶婉儿和小妆可并没有什么损失,婉儿这边还有回旋余地,毕竟她对你是真情实意,如何才能让小妆答应与你成婚,大哥,这才是你现在应该优先考虑的。” 晨星听到空宇重新提起此事,眉头不由紧皱起,心中更是烦恼起来。 “阿原!”晨星唤道。 “属下在。”阿原赶紧上前来,“请大公子吩咐。” “雷远是送小妆回府了么?”晨星问。 “呃,应该是,属下离开时,就是如此拜托雷远护卫的。” “哼,你如此拜托,雷远可又会不负你的拜托呢?”晨星没好气地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晨星还是往回相府的街道快步走去。 快到相府时,却远远看到韦妆和雷远在相府大门外的附近外墙处,雷远双手垂在腿侧站立一旁,韦妆则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正抱着什么东西在吃,偶尔和雷远说上几句话,眼睛则四处张望着,见到他们后,脸上神情瞬间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走近。 “小妆怎么坐在外面?”晨星问,瞟了一眼韦妆手里抱着的油纸包,原来是在吃卤猪脚,不由又看了韦妆一眼,难得她啃着猪脚,两边唇角却还干净。 “在等大师兄和二哥还有阿原,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你们都回来了。”韦妆回答。 晨星目光更加温和起来,看向雷远,眼底也有着一丝感激之意,道:“谢谢雷远护送小妆回来。” 雷远笑着拱了拱手,回答道:“份内之事,大公子客气。” 份内之事?若是没有南门扬非的纵容和指示,雷远也不至于敢这般嚣张,晨星原本温暖的眼神,瞬间微变,他看着雷远,声音也不再温和如初:“虽然五王爷和诺晴是有婚约,但两人尚未完婚,相府的事情麻烦到五王爷,自然是需要说一声谢谢的,晨星还不敢厚颜将家务事全部指望着妹夫帮忙。” 韦妆听了不由愣了一下,她看向晨星,然而大师兄的眼神带着不悦,正瞪着雷远。 空宇不由暗中皱眉,他大哥怕是真要疯了,为了这个韦妆,刚到将军府与颜婉儿闹僵,眨眼工夫又在自家门口和五王爷的属下暗中争斗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刻意的真相(181) 雷远听了依然只是笑着,满脸看似全部都是恭敬:“大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主子说过:韦妆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的命都是韦妆姑娘的,更何况韦妆姑娘之所以离开月隐山来到丰阳城,起因也在我家主子,只要相关韦妆姑娘任何事情,那便都是我家主子的事,这点倒是和司马诺晴小姐无关。一件归一件,不可混淆。”南门扬非的原话虽然不是这样,但那天晚上发现司马晨星竟然敢对韦妆欲行不轨之事后,确实吩咐过他:对待司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无需再过于忍让,若是他不在韦妆身旁,雷远便要代替他守护好韦妆的一切。那天晚上雷远也在,清楚事情过程,糊涂的只有韦妆本人,雷远心中对司马家的人也是相当不耻的,更何况对于韦妆和司马诺晴感情上而言,他原本就是完全偏向韦妆的。 晨星和空宇的脸色同时变得难看几分,雷远不过一个护卫,虽然是南门扬非的贴身护卫,但出言如此不逊,有着完全没有将司马家放在眼里之感。 晨星冷哼一声,刚要再说什么,韦妆已经站到雷远和晨星之间,挡住了两人暗中澎湃的较量。 韦妆的神情难免有些为难和尴尬,她虽然迷糊,但感情这种事情,一旦拨云见日也会敏感许多,韦妆知道晨星和雷远正在互不相让的争持什么,大师兄可能是猜到什么,替诺晴抱不平,因为自己是他的小师妹,他不忍责备,只好将怒气发泄在南门扬非那边;而雷远则是护主心切,雷远的那份忠心,韦妆还是有所了解的。 “雷远大侠你先回去,我人就在相府大门口,大师兄也在我身边,我很安全。”韦妆对雷远道,觉得此时他们两人还是先离开一个较好。 “是。”雷远便笑了笑,一脸亲切的对韦妆道,“话虽如此,但韦妆姑娘还是需要小心,毕竟有些人看似颇具风度,温文尔雅,人模人样,可衣冠以内,皮囊之下却有禽兽之心。当然,韦妆姑娘也不必害怕,属下就算赔了性命也一定会守护好姑娘的安全。”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瞟了韦妆身后的晨星一眼,可不理会晨星眼中突然爆发出的狠戾气息,又对韦妆笑着拱了拱手,足尖一点,往旁边屋顶掠身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韦妆手里抱着油纸包,抬着脑袋追随着雷远消失的半空看了几眼,确定他离开后,这才又转身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晨星,再将目光挪向一旁的空宇,问:“二哥,你有拦下大师兄跑去将军府吧?” 空宇缓缓的摇了摇头,一脸沉重。 二哥的脸色也是如此难看,显然还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韦妆问:“事情很糟吗?”思及颜婉儿在晨星面前总是难掩的那种羞怯之情,看着空宇脸上的沉重,韦妆直觉晨星应该是伤到了颜婉儿。 “有点”空宇回答。 “有什么糟糕的?”晨星心情不好,没好气的看了空宇一眼,“我直接问的她,颜婉儿自己也都承认了。”微顿一下,又看向韦妆道,“我今天和她也说清楚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存在婚约。但小妆这是什么表情?是吃惊?是歉疚?是不安?是怀疑?” 韦妆无法回答,觉得都有一点。 “她想要伤害小妆,我怎么可能娶这样毒蝎心肠的女人?”晨星又道。 “可是婉儿并没有理由需要伤害我,大师兄就算是听信他人怀疑她,首先也应该是去寻来证据,而不是不管不顾的跑去别人家里空口无凭的质问,师傅常说大师兄性格虽然不似二师兄性格冷淡沉静,但也算稳妥,可今天看来大师兄其实冲动得很,有可能冤枉伤害了婉儿不说,要是颜将军以后问起伯父,只怕伯父也不好解释。事情因我而起,我下回见到婉儿好不好意思那是其次,但诺晴和婉儿自小在一起长大的闺蜜,这让诺晴以后又如何面对婉儿?”韦妆道,大师兄说颜婉儿想伤害她,韦妆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种‘伤害’是一路追杀,她们之间无怨无仇,中间还有一个大师兄维系着。 她虽然大大咧咧还时常有点迷糊,倒也确实挺为他人着想,她此时问晨星的每一句话,都让空宇觉得那也是他想要劝说晨星的话,而且这些话由韦妆嘴里说出来,又比从他司马空宇嘴里说出来要强过千言万语。 晨星确实只是因为鼻魔的一番说词,并没有更多证据,如今韦妆如此问他,他自然语塞,而且韦妆认认真真与他讲道理的时候,说明她心中是有些恼意的,晨星莫名有了丝胆怯,不由道:“可是小妆,大师兄也只是因为担心你,小妆放心,事情到底是不是和颜婉儿有关我自然会去查的,今天对颜婉儿我也只是问了几句,又没有把她如何,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的大哥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害怕会惹韦妆有丝毫的不开心,若不是喜欢到骨子里,又该如何理解?他赶到颜府之后,见到的晨星对颜婉儿的话句句冷血无情,还给了她一耳光,这叫‘没有把她如何’?空宇暗忖,片刻又想起刚才雷远的那些话,言词嚣张并暗有所指,韦妆听不明白,但他和晨星却听得明白的,晨星若是再想对韦妆下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只怕结果就不会同上次一样可以轻易收场。诺大个司马府,却只能由着南门扬非和他的属下自由来去,暗中各种监视却无可奈何,这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却奈何技不如人,也只能内心愤慨与恼怒一番,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雷远又将话说在了明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听之任之,空宇心中暗想着,对府中家丁护卫,他是必须重新做出部署了。 “小妆,大哥,我们就不要只顾着站在门外说话了,先回去,小妆或者也口干了。”空宇道,急着回去之后重新安排一下府中护卫,居安而不思危,难免有祸上身而不自知,另外,大哥跑到颜府找麻烦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必须找到化解颜婉儿怨恨的方法,否则久了怕要生出其他事端。 韦妆和晨星也无异意,一行人便跨进了相府大门。 空宇进了相府大门后便先行离开,似乎有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就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卫们也就各自散去,剩下晨星独自送着韦妆回西厢院。 长廊清静,四处无人,只有阳光照耀在院子的假山与树木之上。 晨星满腹心事,满脑袋烦恼,跟在韦妆身旁慢慢的走着,心中有许多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好几次看向韦妆,却发现韦妆也正偏着头看向自己,也不知为何,晨星就是莫名有着心虚之感,不由就移开了视线。 这样的大师兄,倒不常见,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晨星,韦妆想着,心中憋不住有话就说:“这次到丰阳城之后,我看着大师兄总是觉得有些奇怪,和在月隐山时有着极大的不同,大师兄,你现在一脸欲言又止表情,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可又怕我听了难过?” “小妆为何这样想?” “师傅和二师兄常说我是个麻烦精,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闯祸却无自知之明,虽然不全对,不过这一回我好像真的给大师兄招惹了些麻烦。”韦妆道,犹豫片刻,终于又下定决心,“其实大师兄想和我说什么,只管说就是,就算是要骂我几句,打我几下,我也可以理解。” “小妆。”听了她的话,晨星不由站住,他伸手握紧韦妆的双臂,柔声道,“这么多年了,大师兄何时舍得骂过你打过你?别说你没做错什么,就算你做错,大师兄也不可能对小妆有一丝的责备。小妆难道不相信大师兄吗?大师兄说过的要保护好小妆,一生一世,一辈子,这句承诺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更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韦妆听了,心中内疚又加深了几分,鼓足勇气,韦妆觉得自己必须向晨星尽快坦诚,至于晨星是会责骂她,甚至干脆将她送回月隐山,她也不该有所怨言,师傅常说只要不是做了丧尽天良为非作歹的坏事,如果只是无意或不小心犯了错,师兄弟之间该护的短是必须护到底的,自己是大师兄的师妹,但诺晴更是晨星的亲妹妹,所以晨星若是更加维护诺晴,这也应该。 “我信啊,相信大师兄,也相信月隐山的每一个师兄。”韦妆道,“大师兄待我就像诺晴那般的好,我当然是知道的,虽然大师兄现在心情可能欠佳,但这件事情我还是觉得应该早些告诉大师兄,离开月隐山的当夜,我和七师兄就遇到了南门” “小妆,大师兄现在不是心情欠佳,是心很疼。”晨星打断她,不愿意听她对他坦诚任何有关她与南门扬非的事情,她想坦诚,却不是因为知道他也喜欢着她,而是对诺晴心生愧疚,晨星温和的气息带着一丝灰败与绝望,还有无能为力的悲伤,“小妆的心有没有非常非常的疼过?为一个人,为一件事?应该没有过吧?小妆又怎么懂得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的无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刻意的真相(182) “呃?”韦妆眨眨眼,看着晨星一脸的落寞表情,心情也跟着低落几分,心想自己也不该如此自私,只想着坦诚之后自己倒是如释重负了,却不理会晨星此时的烦恼,又给他添加新的烦恼,看来还是要等待一下,等以后大师兄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只是她理解晨星的话,却不知道晨星说这番话的原由,只好直接问道,“大师兄现在说的这些话是为谁?是不是和婉儿吵架了才突然心情不好,其实大师兄心里也是有婉儿的,是吗?” “呵呵呵”晨星听了,不由发出绝望的一阵惨笑,韦妆虽然迷糊,但是不笨,只是对于男女感情极为迟钝,可是如此迟钝的她,为何会喜欢南门扬非的呢? “大师兄要怎么说,你才能懂?”晨星叹息,一句我喜欢你,在心中说过千遍万遍,想要当着她的面说出口,却是如此胆怯,是因为知道一旦说出口,得到的会是更多的绝望吗? “我不懂,大师兄就多解释几遍,我总会有听明白的时候,大师兄待师弟师妹们,不是一直最有耐心?”韦妆问。 “小妆你要记住:大师兄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颜婉儿,其他的你可以暂时不明白,但这一点你必须知道。”晨星说到这,沉吟片刻又开口,“那些追杀你的人,如果不是她派出的,我查清楚后自会向她诚挚道歉,如果是她派出的,哼,我可不管她是不是颜将军的女儿。” “大师兄就不必烦恼了。”韦妆安慰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没受到一丝伤害吗?你们总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在狗屎运天下第一,现在想想确实没错。嗯当然,大师兄查清楚事情和婉儿无关后,确实该好好和她道歉。” 晨星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油纸包着的卤猪脚,显然雷远是清楚她的食量的。 “中午也没好好吃个饭,现在要不要去厨房找些吃的?”晨星问。 “不用了,等大师兄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两笼灌汤小肉包。”韦妆回答,脑袋左右晃动两下,瞟着晨星握紧在她手臂的双手,道,“大师兄可以放开我了么?”握得这么紧,还这么久,其实有点疼。 晨星依言松开了手,道:“下午小妆想要去哪里玩么?或者继续去找家茶楼坐一会?” 韦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走廊入口已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去,便见林素的身形匆匆的来了,见到他们,林素拱手道:“大公子,韦小姐。” “什么事?”晨星问。 “魏大公子前来拜访,此时正在前厅等着大公子。”林素禀报道。 “魏东青?他又来做什么?”晨星不悦,上回他来,害得自己不能陪伴在韦妆左右,让南门扬非有机可趁,后来入夜不见韦妆回府,自己心急着在丰阳城各种寻找韦妆,结果若得父亲震怒,不但责罚他,还关了他的禁闭,想到这些,晨星就莫名讨厌魏东青几分,“让他别等了,就说我不在!” “呃,可是二公子已经让他稍等,并且派在下来请大公子,说是以后真的同在皇上身旁伺候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不可无故得罪。” “空宇他真是”晨星心中不由又添出几分新的烦闷,叹息一声,便对韦妆道,“这个魏东青油头粉面,且喜欢招摇过市,武功倒也过得去,可惜文采半分也无,偏又要装出满腹经伦模样,对利益看得又极重,对上巴结讨好,对下欺凌打压,我倒不知道与这种人有什么好往来的。应付他的时间,我倒宁愿拿来陪着小妆和诺晴。” 林素听了,一脸为难之色的着晨星,显然是怕他脾气上来真的会拒见魏东青,不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韦妆。 “他来见大师兄,肯定是有什么事,林管家不是也说了么,你们以后还得一起共事,先彼此接触了解一下也是好的,而且大师兄知道他是那种对上巴结讨好,对下欺凌打压的人,那更应该多在他旁边看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欺凌打压别人的机会自然就少了许多。”韦妆劝道,“再说,二哥既然已经让他在前厅等着大师兄,那大师兄也不能让二哥和林管家难做。” 晨星叹了口气,道:“行,我去见他,看看他又想做什么。”他看向林素,“就让他先等着,我送小妆回房之后,自然就去见他。” “是。”林素不敢再多说什么,躬身拱手后,又原路往前厅方向去了。 “大师兄又何必送我回房?我来了也这么久,对相府熟悉得很,闭着眼睛都能够回自己房间了,而且有什么事,我叫一声阿原,他自然就会出现。”韦妆道。 “小妆说得虽然都对” “既然我说得对,你也别让魏大公子等太久,大师兄你快去。”韦妆道。 “好罢。”晨星无奈,只好挪动脚步,追着林素消失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不放心的回头看了韦妆一眼,却看到韦妆早已经转过身朝西厢院方向走去。 韦妆回到自己房间时,坐下来将没有吃完的卤猪脚吃完,然后去洗了个手,刚将手擦干,眼睛蓦然瞟见自己床铺上,竟摆放着两个拨浪鼓!一个已经破烂到面目全非,另一个却还是全新,不正好就是茶楼里她见过的红遥手里的那两个吗?韦妆不由吃了一惊,眼神在自己房间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其他异常,更没有见到其他身影,韦妆跑到床前,看到拨浪鼓下面还压着一条平铺的丝帕,颜色素雅,香气扑鼻,右下角绣着一个“婉”字,极为打眼。 韦妆盯着那个“婉”字和两个拨浪鼓,看了片刻才回过神,她伸手拿起两个拨浪鼓,再拿起那条丝帕,才发现丝帕下方还有一张薄纸,写着一句简单的话,字迹清秀:她暂且很好。 是什么人进入她的房间?留下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那个红衣服的浓妆女子?她暂且很好的那个她是不是指的艾小巫?写的是‘暂且’,那么暂且之后呢?艾小巫是好还是不好?韦妆手里紧握着拨浪鼓,丝帕及那张薄纸,转身就朝门外奔去,她才拉开木门,抬起的腿还来不及迈出门槛,却看见晨星的母亲左相夫人在两个丫头的扶持下正走近。 韦妆愣了一下,见她们走近,不由道:“伯母?” 左相夫人到西厢院来得并不多,一般都在东院呆着,不在东院就在佛堂。 “小妆。”左相夫人看着极为雍容华贵,但也不失慈眉善目,保养得极好的脸,带着疼爱的笑看着韦妆道,“我刚才听林管家说你们回府了,有些话恰好想同小妆说一说,所以就来了,没有打扰到小妆休息吧。” “呃,怎么会?”韦妆笑着道,侧过身退出一步,“伯母请进。” “韦小姐好。”那两个丫头冲着韦妆微微一笑,甜美的招呼一声。 韦妆刚想回应,夫人却伸出一手握紧住韦妆的手,微微回过脸冲那两个丫头道:“我要与小妆说说体己话,你们去院里候着。” “是。”那两名丫头便福了个身,转身离开。 “小妆,你手里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夫人低头看着韦妆手里握着的拨浪鼓之类,好笑地道,“诺晴有时提起你,说你不像有十六岁,倒像十一二岁,天真无邪,单纯可爱,完全的孩童心性,现在看来倒也确实如此。” “伯母,我先去诺晴那里让小喜去拿壶热茶过来,我这里只有冷水。”韦妆扶着夫人坐好,将手里东西又放回床铺上,想要出门,却被夫人喊住。 “你回来,我又不渴。再说伯母这又不是登门做客来了,在自个家里只管随意些,何况在伯母眼里,你如同诺晴一般,伯母也是将你当作自家孩儿疼爱呢,那些规矩礼仪不讲究也罢。”夫人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小妆你也先坐下。” “好。”韦妆于是坐下,夫人虽然笑得慈爱,但看她的眼神却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又言明了是专程来找自己说‘体己话’的,也不知道夫人要同她说什么,来了相府数月,这也是头一回,夫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偶尔带着些威严,虽然远远不及左相的震慑人,但与她见过的诺晴和婉儿又不一样。京都之地的人与事,和月隐山的人和事,果然千差万别。 “伯母要和我说什么呢?”韦妆问。 她自称我,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欠缺礼教也不奇怪,好在性情确实如相貌一般天真浪漫,且不是有什么坏心眼的孩子,晨星喜欢她喜欢到骨髓,如今整个相府皆知,却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夫人暗忖,上下左右打量了韦妆几眼,笑容更是慈爱,颜婉儿在她心里也是不错的儿媳,可惜晨星不但不喜欢,还抗拒得很,但若是韦妆愿意和颜婉儿同嫁,那又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情。空宇刚刚专程找到她,已经将晨星跑去将军府闹的事情详细说给她听,夫人听了也是极为忧虑,空宇让她来找韦妆,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能够完全震住大哥的人未必是他们的父亲,关键时候,还是得由韦妆来压制晨星更加妥当。 “晨星自小拜了灵剑派为师门,习文习武之事常年在外,性情陶冶得有几分像是令师尊月灵隐,万事先随自我的那份心意,受不得多少勉强,这也不是不好,只是京都城的人与事,不像江湖的人与事那般简单,涉及官场朝廷之事,其中有多少盘根错结,复杂程度更是一言难尽,晨星的身份毕竟又不是江湖中人,而是相府的嫡长子,不知道明里暗里,此时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紧着他呢,万一被有心之人抓住什么把柄,那小事也能生出惊涛骇浪。”夫人缓慢的语气,却说了不少,中间也是未怎么停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无助的感觉(183) 耳中听了夫人一席话,韦妆想了想,问:“伯母和我说这些话,我虽然都能听懂也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但并不怎么明白伯母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听伯母有说到师傅说到灵剑派,是不是灵剑派有什么事连累到大师兄了?呃,伯母您可以说得更直接一些么?” “伯母的意思是:晨星在月隐山的时间比在丰阳城的时间更多,与小妆的感情自然极好,伯母是想将晨星拜托给小妆好好照顾呢,晨星若是有些事情欠缺考虑,还请小妆及时提醒他,千万不要让他冲动行事。” “哈哈,伯母可能不知道,一直是大师兄在照顾我,要是被师傅和其他师兄们听了伯母的话,他们一定会笑出眼泪来呃,伯母你突然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今天大师兄去找婉儿的事了?”韦妆笑到一半,蓦的想到这个可能,顿时笑不出来。 夫人听了,不由叹了口气。 看夫人表情,应该八九不离十了,韦妆暗想,想到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她有些不安的揉了揉鼻尖,讪讪地道:“这回大师兄确实冲动了些,不过,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对吧?” “也不瞒小妆,婉儿那丫头自小对晨星倾慕有加,只要晨星肯去低个头认个错,那今天的事也算不得什么,虽然晨星今天言语确实过份,还给了婉儿一个耳光,但”夫人说到一半,韦妆却被她的话彻底惊住。 “什么?”韦妆震惊得站起身来,料想不到一向待人和善的晨星居然会如此粗鲁的对待一个姑娘,而且婉儿名义上毕竟还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看来小妆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的事情,空宇赶到时,恰好见着这一幕,很是内疚不安。”夫人叹息一声,“晨星的心里并没有更多地方安放婉儿,但也不该将被指腹为婚这件事就全怪在婉儿头上,小妆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韦妆认同的点点头。 “小妆你先坐下,伯母还有许多话想同你倾诉一番呢。”夫人道。 “伯母您说。”韦妆便又坐下,眉头微微皱起,看来空宇也没将全部实情说给夫人听,所以夫人误会了,还不知道晨星跑去将军府找婉儿的麻烦,是因为听信他人一面之词误会婉儿想伤害自己,空宇是怕夫人因此对她有所责备吗? “女子本不该谈及朝政相关之事,但此时没有外人在场,浅聊几句也是无妨的。”夫人轻言细语的再次开口,“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而为官之道,越是高处越是岌岌可危,若是一不小心跌落,或者累及九族也是有可能的。在丰阳城,相爷看似位居高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谁又了解相爷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艰辛不易呢?晨星虽然二十有二,可性子顽劣还不及空宇懂事,自然不会明白他父亲的难处。”说到这,夫人瞟了一眼韦妆,见她虽然似乎极为认真的在听,可脸上表情却是一副云里雾里模样,知道她也没听明白,微微停顿一下,想了一会儿后,又道,“相爷贵为左相,那也必须有大臣真心实意支持他,帮助他,小妆可明白?” “这个能明白。就像我有师傅和师兄们支持和帮助是一样的道理。”韦妆点头。 “有人支持自然也就有人反对,其中涉及各自利益,无所谓对与错,好或坏,只有是输还是赢的结果。但是这种输赢却不像小妆师兄们平时里比武那般随意,官场的输赢,小输小赢押上的是前程,大输大赢押上的却是身家性命,甚至整个家族,小妆可又明白?” “呃?好像也能够明白。”韦妆道。 “多一个朋友,总是好过多一个敌人。”夫人叹道,“表面如此,背面更加如此。可惜晨星虽然明白却不怎么理会,不知水性又不知水的深浅却在水里,这是很容易溺亡的,小妆,司马家和颜家的关系不可破裂啊,诺晴和五王爷的婚事也不可有什么闪失,这些都关系着司马家族的未来。” “呃,我”韦妆傻眼,张嘴想要向夫人坦诚自己对南门扬非生出情愫并非是有意想破坏诺晴的幸福。 夫人却不给韦妆说话的机会,打断她:“伯母也知道小妆对五王爷有过救命之恩,这些日子五王爷一门心思想要报恩,可见其虽然身份尊贵,但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诺晴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后也渐生了几分情义,以后嫁给他受他庇护,我也放心。只有晨星,自小又不常在我身旁,回丰阳城之后我对他又纵容过度,成就了他现在这性格,我虽然后悔却也无奈,为了他以后不会随着性子乱来,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如今也只能求小妆帮忙改变一下他了。” “我?”夫人这一番话,说得韦妆心情变得从所未有的复杂起来,她正在一知半解中,还没有完全悟透夫人的本意,便又听到夫人开口,简单的一句话,只差没有震得韦妆跌下椅子。 “晨星那点心思,小妆应该是知道的,他喜欢你喜欢到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娶你为妻,心里再容不下他人。所以,小妆若是开口对他有所要求,他一定会听。”夫人道。 “伯母您对大师兄可误会大了!不是这样的啊!”韦妆跳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夫人,觉得她这真是病急乱投医,摇了摇双手,韦妆道,“大师兄待我确实极好,月隐山每个师兄都待我极好!除了因为我最没有本事c他们迁就我以外,也因为师傅有令,让他们必须保护好我,师傅说就我一个女徒弟又是收山弟子,更是故人之后,整个灵剑派受委屈也不能让我受委屈,所以大师兄他们才” “所以无论晨星待小妆如何掏心掏肺,在小妆看来都无非像亲情一般无二?”夫人问道,眼底闪过一丝对晨星的心疼。 “虽然大师兄有大师兄的父母,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大哥,二师兄哪怕年龄比我小,我也是认他做二哥的,对其他师兄也都是如此啊。”韦妆心中仍然在诧异夫人的误解。 “但你们只是师兄妹。”夫人对晨星微微心疼之后,不由对韦妆温和一笑,“若是晨星有一天提出要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那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就是亲兄妹的感情,怎么可能做夫妻?”韦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再说了,还有婉儿对大师兄一往情深,大师兄现在不喜欢婉儿,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啊。”就像她,一开始也不喜欢南门扬非,现在却很喜欢。 夫人一脸沉吟之色,不久后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韦妆看着她,目光随着夫人的身形闪动。 “小妆,”夫人站定,一脸坚定之色的看着韦妆,“试着喜欢一下晨星可以吗?以女子喜欢男子的那种感情去喜欢,你自小就认识晨星,他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也清楚,你若是愿意嫁他为妻,他自然会宠你疼你把你捧在手心呵护,晨星本是相爷的嫡长子,身份尊贵,若是普通官家或富家长子,都难免有三妻四妾,但伯母相信,若是他娶了你,以后断然不会有纳妾的想法,就你和婉儿两个妻子足矣” “呃?”韦妆眼睛不由瞪圆,夫人在说什么?他们的想法为何这般奇怪? “那可不行,我做不来!我相信大师兄也做不到。”韦妆道。 “那么小妆的意思,哪怕眼睁睁看着司马家陷入万劫不复,也无动于衷吗?”夫人问,或者想到了什么,或者又是其他原因,她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竟流下两行清泪。 “诶?伯母,你怎么突然哭呢?”韦妆吓了一大跳,她赶紧上前,手里也没其他东西,只好拿袖子替夫人擦去脸上的泪水,“是不是韦妆让夫人生气了?”她半蹲在夫人面前,一脸迷茫又歉疚的看着她。夫人哭得突然,韦妆不知所措。 夫人一把抓紧韦妆的肩膀,虽然没有继续流泪,但声音哽咽:“小妆,伯母并不讨厌你,相反我很喜欢小妆。小妆在月隐山呆不下去了,才到丰阳城来避难,到了相府之后,且不说晨星,就说空宇和诺晴,待小妆难道不是很好?整个司马家待小妆难道有所亏欠?小妆你真的想要恩将仇报吗?” 韦妆更是不知所措起来,恩将仇报这几个字让她压抑,她猜测着夫人话中的意思,之所以突然这样指责她,到底是因为大师兄为了自己去颜家找麻烦的事情,还是因为南门扬非喜欢自己的事情,但不管哪一件,确实都因为她才让司马家陷入被动与囧迫。 “灵剑派没有恩将仇报的人,或者我没什么本事报恩,但肯定不会恩将仇报。”韦妆喃喃的道。 夫人听了,忽然就一脸惊喜起来,问:“小妆的意思是愿意嫁给晨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助的感觉(184) 恩将仇报,和嫁给大师兄到底有什么关系?韦妆无法明白,她慢慢站起身来,感觉焦头烂额到要炸开,若是其他师兄或者年龄相仿的人和她这样说,她非得跳起来反驳到底,可这个人是大师兄的母亲,而且此时泪眼朦胧。 这个道理该怎么讲呢?韦妆内心长吁短叹好一会儿,见夫人依然保持着脸上的惊喜,此时又添加更多的期盼之意,韦妆道:“我虽然不能用以身相许的报恩方式,但可以做牛做马,伯母,今天开始您只管让他们吩咐我做事,烧火做饭,洗衣扫地,修剪枝叶,我虽然做得一般,但都是会的。” 夫人一脸挫败的看着她,就算真的如此吩咐下去,晨星也是不会允许,再说相府里多的是下人使唤,多一个韦妆做事毫无必要。 夫人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小妆心中如此坚定,伯母多说也是无益,你和晨星的事情,暂且不说,小妆,伯母只希望你能够多劝说晨星几句,再不要去伤婉儿的心,司马家和颜家,本是需要互相倚仗的关系,若真是决裂,后果也难以想像。”她虽然不问政事,但不表示完全无知。 “伯母放心,那是肯定会的。”韦妆回答,不过能不能说服大师兄,她也不敢保证。 夫人满心失望的准备离开,见韦妆跟在旁边相送,走到门口后,不由又叹息道:“不必送出门了,小妆,整个相府都知道晨星的心中有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希望他能够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希望你能够早日体会到晨星对你的一片痴心。” 韦妆迷惘的停下脚步,看着夫人跨出门槛,那两个丫头便急忙上前搀扶了她,三人也不着急回去,一个转身,又朝诺晴房间走去。 韦妆回到屋子里,顺手掩上房门,却有了些坐立难安之感,夫人的话和眼泪,像是锤子敲打在她的脑袋两侧,事情非得变得那么复杂吗?在屋内来回走了几趟,又瞟了一眼床上的拨浪鼓,韦妆更是心烦起来,不喜欢事情隐晦不明的状况,偏偏什么事情如今都隔着一层浓雾般,似乎清晰,其实并不清晰。 韦妆又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她打开房门,走出屋子,往院外走去,刚到拱门处,阿原却忽然从半空中落下,站在了韦妆前面,拱手问道:“韦小姐想去哪里?” 韦妆瞟了一眼外面院落的树木花草,又看一眼阁楼屋檐,心想武功厉害的人就是不同,想要藏身哪里都可以。 “不知道大师兄见魏大公子会要多久的时间,我想去前厅看一看,要是魏大公子还没走,我就在院子外面先等一等大师兄。”韦妆回答,微微一顿后又问,“平常我离开院子,也不见你出来问我,今天怎么了?” “呃,不敢。只是二公子加强了府内护卫警戒,也特意交待要保护好韦小姐,不能让外人靠近,韦小姐若是要离开自己院子,阿原也需要现身保护,让其他暗中守护的护卫们知晓韦小姐身旁有人,若是阿原不现身,下一个见着小姐的护卫便得现身。”阿原详细解释道。空宇的用心阿原倒是明白:再不想让南门扬非和他的护卫有更多机会近距离出现在韦妆身边。 韦妆听了有些诧异,如果这样的话,她这是被保护还是被监视?空宇突然加强府内护卫警戒,是因为知道了雷远他们有藏身在她周围随时保护的原因吗? 阿原一路护送韦妆到前厅外面的走廊拐角处,远远的看到魏东青带来的两人站在院外,知道魏东青还在,韦妆便在走廊拐角的地方等待。 阿原不曾见过韦妆有如此耐心的时候,只是或站或坐在走廊长凳上,即没有吃喝也没有玩乐,居然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而且脸上的那双乌黑大眼睛,此时也似乎有着思索之意。 “韦小姐急着见大公子,是因为夫人去见韦小姐时说了什么吗?”阿原猜测。身为属下,原本不该去打探这些,只是韦妆性格亲和又并不怎么在意规矩礼仪之类,心眼也基本没有,身在相府,若不是有晨星三兄妹极力守护,不知会被多少下人欺凌打压。 韦妆看了阿原一眼,好奇地问:“我知道武功好的人听力超常,阿原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样问,是不是其实有听到些什么?”倒不知道武功好,原来有那么多好处,可见练武时所受的苦,也不是完全不值得,只可惜自己从小怕吃苦,师傅师兄让她习武,她就爬树躲起来再说。 阿原笑着拱手道:“那倒没有,阿原的听力还不至于好到那种境界,再说,纵然真有那么好,也是不敢刻意去偷听主子们在说什么的。”顿了一下,见韦妆忽闪的大眼依然锁在他眼底,阿原只好又笑着解释,“韦小姐,小的只是看小姐行为举止似乎与平常有所不一样。” “不一样吗?”韦妆眨眨眼。 “嗯,好像也有心事了。”阿原回答,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韦妆时她无心无肺的模样。 韦妆闻言不由赞道:“你居然看得出来?这么厉害!” 阿原不由一笑,一般人喜欢否认,她却赞叹。 前厅大门,晨星正送魏东青出门。 “司马兄请留步。”出门走到院子中央,魏东青停下脚步,满脸堆笑的冲晨星抱拳道,“过几日,小弟在富贵楼设宴,请司马兄勿必赏脸前来,再过几个月后,大家都是圣上身旁侍奉的护卫,再想有清闲时间相聚那也就难了。” 晨星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那天要是有时间,晨星一定前往,东青只管放心。” “好,那东青就恭候司马兄的大驾光临了,哈哈!既然司马兄今日还有事要忙,东青也不便过多打扰,就此告辞。”魏东青笑出两声,再冲晨星拱了拱手,他刚准备转身带手下离开,眼睛蓦的瞟到了走廊拐角处,他咦了一声后,身体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他看着韦妆和阿原,眼神中全是打量。 晨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知道魏东青在打量韦妆,脸色神情便有了些不悦。 “那不是司马兄的贴身护卫阿原吗?他身旁那位姑娘”魏东青的双眼锁紧在韦妆脸上,倒没注意到晨星脸上的不悦,“呃,东青曾有缘见过诺晴小姐一面,这位姑娘自然不是司马小姐,但衣着来看也不像是个丫环,难道正是丰阳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韦妆韦小姐?”他声音说得很大,足够韦妆听到,似乎带了些故意。 丰阳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韦妆韦小姐?她在丰阳城突然出名了么?为什么?韦妆瞪圆双眼,看着有些距离的魏东青,韦妆眼神向来好,彼此虽然有点距离,可仍然看得清魏东青确实有些油头粉面之感,那双打量着自己的眼神更是令韦妆觉得不舒服。 “传得沸沸扬扬?”晨星看了韦妆一眼,又冷眼盯紧了魏东青,“我师妹有什么事情会被人传得沸沸扬扬?我这个师兄倒是不知。” “呵呵,司马兄无需介意,是东青多嘴了,告辞”魏东青却笑着道,他转身欲走。 晨星一个箭步上前,挡住魏东青的去路,语气更是不悦起来:“东青暂且请留步,既然说了开头,请还把话说完再走。” “这个司马兄又何必为难东青?”魏东青却笑道,瞟了走廊拐角的韦妆一眼,压低声音对晨星道,“有些话也只不过闲得无聊之人的谬传,有些言词过份,韦小姐若是听到,心中难免不舒服,司马兄觉得呢?若是真想知道,过几日小弟在富贵楼再与司马兄详谈,如何?” 晨星也看了韦妆一眼,不语。 “告辞。”魏东青便道,对晨星微微一笑,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 韦妆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后面魏东青压低声音又说了什么,她也是听不到,于是悄悄问阿原:“阿原,那个油头粉面和大师兄说了什么?你可听得见?” 有些言词过份,韦小姐若是听到,心中难免不舒服。说得如此含糊,岂不更加让人不舒服?阿原暗忖,莫名害怕韦妆听了不快,只好道:“呃,对不起,小的也没听清楚。” “未必是好话。”韦妆却道。 “诶?韦小姐何出此言?”阿原诧异地问。 “我和七师兄九师兄说二师兄坏话的时候,旁边就算没人也会这样把声音压低。”韦妆回答。 阿原看着韦妆,似乎能够想像出那种画面,不由笑了起来。 晨星已经快步走到长廊拐角,他看着韦妆,问:“小妆可是来找大师兄的?”似乎是刻意来找他,并且应该等了一小段时间。 “是的!”韦妆点头,“大师兄,你带我去鲤鱼池看鲤鱼好么?” “当然好。”晨星一脸喜色的点头,伸手欲去拉韦妆的衣袖,韦妆却似乎无意的避开了。 “那走啊,大师兄。”韦妆笑着,转身就走。 晨星瞟了阿原一眼,暗示他不必再跟着,便赶紧朝韦妆追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助的感觉(185) 阿原没动,站在原地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晨星的背影,大公子脸上微有喜色,应该是开心韦妆主动来找他去看鲤鱼,但大公子却不知道,韦妆突然急着找晨星,却是因为夫人找过她之后,也不知道夫人究竟和韦妆聊了些什么,但韦妆肯定是有话要和晨星说的,绝非只是想去鲤鱼池看鲤鱼。 阿原的忧心,晨星一丁点也不知道,开心的和韦妆一前一后到了鲤鱼池的小院落,一路上走过来,她都没有问起魏东青与他说了什么,看来也不是很在意魏东青所说的那句“丰阳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韦妆韦小姐”。 阳光下,鲤鱼池里波光荡漾,红色连成一片,确实极为好看。 韦妆站在池塘护栏旁看着红色的鲤鱼自由的游来游去,沉默着。 晨星终于有了些疑惑,他担心的看了韦妆一眼,问:“小妆,你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到了鲤鱼池也只是看着那些鱼儿一句话不说,你怎么了?” “大师兄对不起。”听他问,韦妆觉得自己再不能犹豫不决,有些话必须说出来,她转过身,将目光落在晨星脸上,“我非常喜欢南门扬非,他也喜欢我。” 晨星整个人愣住,没有想到韦妆居然如此突然又直接的说出这句话。 “虽然会愧对诺晴,愧对大师兄,可是不说出来,我会觉得自己更坏。”韦妆看着晨星脸上石化一般的表情,狠了狠心继续道,“我不是有意要破坏诺晴的幸福,我” “别说了!”晨星愤怒且大声的吼出三个字,整颗心如坠冰窖,这样的一种感觉,最近时常袭击着他,让晨星即挫败更是绝望。 韦妆讪讪的闭了嘴,大师兄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又这样严厉的和她说过话,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用从来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己,他分明生气,狂怒,却还是心疼着她的这份小心,所有的生气和狂怒都只是针对着自己,却无法针对她。 “不要喜欢他,你不能喜欢他。”晨星绝望的开口,有一种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却不得不继续强撑的感觉。 “可是我不能掌控自己的心,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它就是开始了。”韦妆道。 “有开始就有结束,你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也就让它悄无声息的结束!”看着韦妆,她坦诚的决心那么强烈,无论他阻止几回,却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晨星悲伤地开口,“小妆,算大师兄求你,这辈子就求你这一回,而且你要知道,五王爷和诺晴是被皇上赐婚。” “可是南门扬非对诺晴并没有什么感情,诺晴真嫁给他,未必就幸福,赐婚又怎么样?难道不能和皇上去说道理吗?”韦妆问。 和皇上说道理?韦妆你还能怎么天真?圣上金口一开,绝无戏言。晨星全身感觉即寒冷又疲惫,还有着无法形容的各种不甘心,他伸出双手,用力抓紧韦妆的双臂:“小妆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不是你在月隐山看到的模样,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像你在月隐山看到的师傅和师兄们的模样,师傅把你保护得太好,师兄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但这里是丰阳城,是一个处处都充满着血腥味的地方,小妆,答应大师兄,以后再也不要去见五王爷,不要见他,不要喜欢他,不要想着以后会和他在一起,可以吗?” “可是我现在喜欢他,想每天都能够见到他。”韦妆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违心的去欺骗自己,也不能对大师兄说谎。” “大师兄的话,你不听了吗?” “可是大师兄的话根本不讲道理。”韦妆道,看了看晨星依然紧握在自己双臂的手,“大师兄你放开我,你抓得我很疼!” “我不会放开你,永远不会!”晨星却有了些失控,目光紧锁在韦妆眼底,握在她双臂的手又增加一份力道,恨恨地道,“我抓紧你的手臂,你知道疼,你又知不知道你抓紧着大师兄的心脏,大师兄的心又有多疼?” 韦妆微有吃惊,虽然是听了夫人的话才按捺不住跑来找晨星,却一直觉得夫人是对大师兄有误解,可现在晨星说出的这番话,让她惶恐不安,似乎可以确认夫人并没有误解晨星,误解大师兄的一直只是自己。可是月隐山上,每一个师兄待她的方式都差不多,亲如兄妹。她实在不觉得大师兄对她的感情除了兄长之情,还有什么其他不同之处。 “大师兄你放开我!”韦妆跳了一下,想要挣脱。 “不放。小妆说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心,大师兄同样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心。”晨星见她挣扎,自然抓得更紧,心中说不出来是悲伤,是愤怒,是无望,或者还是嫉妒,让晨星再也无法轻易约束自己的言行,“这么多年,我等待你这么多年,希望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这份心意,希望有一天你会珍惜我如同我对你的那份无微不至的呵护,你却无心无肺的感受不到,我永远不会怪你。但是小妆,我喜欢你,我一直就想要娶你为妻你知不知道?我不可能放开你的!”他说完,原本握紧韦妆双臂的手改为搂紧她的腰,用力将她抱进怀中,俯下头似乎想要亲上她的脸。 “司马晨星!”韦妆又急又怒,还有心慌,猛的抬起右手,“啪”的一下,狠狠在晨星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一巴掌,打醒了晨星。他似乎也惊诧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依然搂紧着韦妆的腰没有松开,但却怔忡的看着韦妆,整个人一动不动。 韦妆脸上,有着惶恐c委屈还有来不及消散的惊诧,她瞪着晨星,乌黑的大眼睛里诉说出此时全部的心情,她伸出双手,用力将怔忡的晨星推开,这一次,晨星倒是没有再坚持。 “我我想回月隐山。”片刻之后,韦妆退出两步,终于喃喃的开口,她垂下脑袋,有些失落起来,事情忽然变得那么复杂,她却不知该怎么做才恰当。 “我不会让你走。”晨星低声道,冷静下来之后,他并没有后悔的感觉,反而一阵轻松,甚至只是遗憾没有更早的向韦妆挑明说清楚自己对她的这份情义。韦妆想回去,无非只是不知所措想要逃避,他不会让她重回月隐山,南门扬非知道后必然也不会让她走,没准韦妆还没出丰阳城门就会被他半道拦截住带回他的五王府,思及此,晨星不禁又开始烦闷起来,蓦的跨上前两步,见韦妆惊惧中又想后退,他猛的伸手扣紧她的手腕,拽紧了她就走。 被晨星扣紧了手腕拖着走,韦妆当然不乐意,她还自由的一只手狠狠的打在晨星的身上,奈何晨星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沉着脸,一声不吭拉着她快步走着。 “大师兄你要拉我去哪里?”韦妆问,不管她内心多么不愿意承认,可此时的晨星分明不是以往的那个大师兄,不再温文尔雅,不再和颜悦色,动作带着些粗暴,一副不讲道理的模样。 “今天你就搬出西厢院,我会吩咐下人在我的院子里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说相府的大门,就是我的院子大门,你也不能迈出一步。”晨星的脸色冰冷,语气也冰冷,拽着韦妆一路前行,走了院落拱门时,刚到长廊,韦妆自由的一只手迅速抱紧走廊的柱子,她委屈又气恼的瞪着晨星。怕再用力拽她会伤到她,晨星只好暂时停下脚步,他看着韦妆,道:“虽然需要大师兄允许,但大师兄并不会让小妆受半点委屈,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大师兄都会陪在小妆身边。” “大师兄的意思是想把我关起来吗?”韦妆问。 “当然不是,在我的院子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离开我的院子,大师兄自然会陪着你,小妆想做什么也可以。”晨星回答,瞟一眼她抱紧在柱子上的手臂,声音渐渐缓和了些,“小妆以为可以抱着柱子一辈子吗?听话,快些松手。” “就算大师兄不让我回月隐山,我也不要去大师兄的院子,我要和诺晴同一个院子。”韦妆道。 “整个相府,你打得赢谁吗?”晨星却问。 行走江湖,往往是技不如人,就没有更多决定权。韦妆当然没有忘记师兄们常念叨的那几句话,可这里不是江湖,这里是大师兄的家,晨星问出这样的问题,让韦妆心中更多失落和委屈。 “我是谁都打不赢!怎么,大师兄是想以武力逼迫我,限制我的自由吗?”韦妆愤怒地问,原本有的愧疚和不安,如今却变得只剩下委屈与不满。 晨星看着她,沉默片刻后居然道:“没错。” 韦妆脸上的愤怒,眼中的委屈,瞬间全部变成惊讶,她无法相信的看着晨星,摇了摇头:“不,你肯定不是真正的大师兄,你脸上也许只是戴着一副像极了我大师兄的面具,我大师兄绝对不会这样对待我,绝对不会” 她的话,也让晨星内心深觉痛楚,有些事情,说回不去就真的回不去了,当韦妆向他坦诚她对南门扬非的感情,当他不再对韦妆隐藏他的情感,他和韦妆注定再也回不去从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助的感觉(186) 晨星伸出手掐住韦妆的下巴尖,将她的脸抬得更高,让她的视线完全的落在自己的脸上,晨星缓缓道:“我一直待小妆很好,用整颗心去呵护去宠爱,我那般待小妆,数年如一日从未改变,但小妆呢?又是如何对待大师兄的?我也不想让小妆受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可是小妆却负我c却伤我,小妆为何非要这般对待大师兄?” 晨星掐在她下巴的两个手指非常用力,痛感明显,韦妆下意识的松开抱紧柱子的手,想要拍开晨星掐在她下巴的手,谁知刚松开柱子,晨星忽然将她两条手臂束缚住,抱起她就走。 韦妆心慌之下,蓦的喊出一声:“雷远大侠!” “你只管喊。”她居然敢向南门扬非的侍卫求助!晨星满心更多悲愤,难免生出几分自怜自怨,不由冷笑一声,“空宇已经重新部属家中护卫防守,雷远大侠如今可没办法在相府之内藏身,未必听得见你招唤他,再说,守在相府外面的他即便能够听到你的叫喊声,若是发狠冲进来,此事父亲必然会上报到皇上那儿,五王爷再贵为皇子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敢闯进相府,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五王爷别说保不住雷远大侠,只怕还得赶紧想好自己如何才能脱身才行。” 韦妆立刻闭紧了嘴,空宇重新部属护卫的事,知道晨星并没有骗自己,阿原之前也有说过。 见她不再吭声,虽然挣扎不休,晨星也不理会,韦妆并没有武功,人长得又娇小,那点挣扎的力气对晨星来说可以彻底无视。 见她乌黑的大眼睛委屈得像是要泛出一层水光,更加清澈,又带了些少有的楚楚可怜之意,晨星将她抱得更紧,嘴里却不忘继续吓唬她:“还有,雷远若真的不怕死非要硬闯相府,我诺大的司马家,难道倾全部护卫之力还不能将他当场斩杀吗?别说只是一个护卫,就是五王爷本人又如何?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韦妆不语,只是恼怒的瞪着晨星,紧紧抿着嘴,虽然拼了全力在挣扎,却都是无用之功。 “呦,以前我一直在想,韦妆姑娘那封家书所形容的:每天会对着她们碎碎念傻傻笑的大师兄,究竟是副什么憨厚又亲和模样,今日得幸一见,呵呵还真是令人失望至极啊。”蓦的,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晨星一惊,全部注意力都在韦妆身上,倒没有察觉身后何时来了其他人,抱紧韦妆,他猛的回过身去。 满身是刺?韦妆讶意的看着满次。 “呼啦”一串异响,四面八方却又突然飞身而来几十个司马家的护卫,一半护卫将满次围困住,另一半护卫则挡在了晨星和满次之间。 红唇白齿的满次,脸上的笑容亲切温和,却根本无视将自己包围的那群司马家护卫,透过几层人墙,他笑嘻嘻的看着隐隐约约才可见的晨星和韦妆。 两条身影又一闪,空宇和阿原落在满次眼前。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进司马相府。”空宇问,打量着满次,一眼就断定不会是南门扬非的侍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暗中盯着司马家或者是盯着韦妆的人,究竟还有多少? 满次却不理空宇,虽然无法很直接的看见韦妆,却还是开口笑问:“韦妆姑娘,是否要在下伸以援手呢?嗯,本公子可以送姑娘回月隐山,并且一路上吃好喝好玩好,不让姑娘受一点委屈,更不会限制姑娘任何自由,一定亲手将姑娘安全送到左倚玄的眼皮子底下,韦妆姑娘觉得可好?” 韦妆不喜欢满次,若不是他,她不会离开月隐山,而且当初重伤南门扬非的人又正好是满次,韦妆心中莫名有些忌惮他,听他这么问,直觉他是不安好心,坏得很,于是大声道:“满身是刺,你肯定没安好心!你追到我大师兄家里来做什么?”她说着话,又挣扎了几下,这回晨星倒是很快将她放到地上站好。 晨星愣了愣,没料到看似如此清秀的一个少年,居然会是圆满门的不足公子。 “原来是名满江湖的不足公子,失敬,失敬!”空宇冷笑一声,朝他抱拳道,“不足公子显然觉得相府不足挂齿,是个可以来去自由的地方。” 满次嘿嘿一笑,知道空宇的恼怒之意,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岂敢岂敢,在下不过只是知道相府有韦妆姑娘这位故交后,特意前来拜访一下而已,一时之间过于情真意切,倒是忘了相府如此尊贵之地,门槛高不可攀,是在下大意,来之前应该备上一份厚礼才是。”说到这,他突然呵呵又一笑,道,“还希望二公子不要介意,下回来,一定备足了礼物再来,呵呵!” 空宇目光闪烁几下,问:“你知道我是谁?” “那必须认识二公子。”满次笑道,“上回二公子与颜小姐安排了那一出好戏,令在下印象深刻,二公子和颜小姐的智谋与胆识,让在下明白:江湖如水,官家如山啊,水如明镜,山会隐身,呃,对了,在下好像记得有个秀才曾经告诉过我:不识什么山的真面目,只缘身在什么的山中!所以在下好奇:你大哥知道你那么的具有智谋和胆识么?” “你胡言乱语什么?”空宇大怒,这才惊觉满次恰好出现是有所图谋,若再由着满次说,原本开始怀疑他的晨星,只怕会深信不疑,兄弟情份一旦失去信任,再修补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若是他人有心离间,那就非常难了,空宇思及此,冷冷对护卫下令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将他拿下!” “咻”的一声,围困住满次的护卫便亮出了各自兵器。 “如果我真是胡言乱语,二公子又何必如此心急着要堵了我的话?”满次笑眯眯地问,瞟着几十把刀剑,似乎完全不看在眼底。 “慢着,我有话要问他。”晨星心中已经起疑,他递给阿原一个眼神,阿原会意,立刻挪步到韦妆身旁。 “大哥”空宇满心懊恼,想要阻止。 “你若还当我是大哥,就好好呆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要再说,什么事也暂且压下。”晨星瞟了空宇一眼。空宇内心虽然焦虑,但知道自己再去阻止,等会无论满次如何胡说,晨星也会信满次胜过信自己。 晨星走上前几步,那些护卫自然就让出一条小通道,晨星站到满次面前,冷声问:“不足公子刚才说我二弟与颜小姐安排了一出好戏,颜小姐指的可是颜婉儿?” “可不就是同大公子指腹为婚的那个颜婉儿么。”满次笑道,似乎一脸无害。 “那你说说:他们安排了什么好戏,以至于让不足公子都如此印象深刻?”晨星问。 “你想听?” “我想不想听,你不都是为了来说给我听的么?”晨星哼出一声。 “哈哈,嗯,还好,没我以为的蠢,那才有点意思。”满次笑得一脸欢乐,“那我就说了哈,你被关禁闭的时候,韦妆姑娘和令妹有一回遇险你已经知晓吧?” “知道。” “但在韦妆姑娘遇险之前,巧得不能更巧的是:你们的父亲也刚好遇到行刺,所以二公子‘惊慌失措’之下,才会带了所有的护卫去营救,丢下了花拳绣腿都不会的两位姑娘在酒楼,然后被人‘误会’成叶家小姐,绑了要交给乔大官人,这些大公子当然也是知道的。”满次笑着。 “不必故弄玄虚,你只管直言那些我不知道的。”晨星道,恨不得能亲手割去满次脸上那讨厌无比的笑意,如果不是他追杀南门扬非,韦妆就不会有机会认识南门扬非,一切的机缘巧合如今都不可能再有逆转,让他近乎十年的等待成了一场空,这让晨星痛心疾首。 “我当时出手救下韦妆姑娘,想要留下活口原本不难,只是没什么意义,所以才将那几个绑匪给杀了。”满次道,“毕竟留下活口,他们也会一口咬定是认错了人,绝不敢承认那件事情是颜婉儿和二公子共同筹谋。嗯他们的家人如今在哪,是由谁支出银两打发离开的丰阳城,我也是一清二楚的,呵呵。” 晨星听了,看向空宇,他浑身微微颤抖着,也许是因为震惊,也许又是因为愤怒和失望。 空宇面色阴沉,想要反驳满次,但来不及开口,又听到满次说道:“二公子担心亲妹子的安危,暗中还是有派贴身护卫跟着的,我就不说是哪个护卫,但肯定不是阿原,哈哈,大公子若想知道,最好是自己去查,也免得有太多时间可以去胡思乱想如何才能获取韦妆姑娘的心。嗯,还有一点必须承认:二公子与颜婉儿相比,对韦妆姑娘的伤害简直叫没有。” 韦妆和阿原此时都目瞪口呆的看看满次又看看空宇,上回遇险被人给劫持,会是颜婉儿和空宇的合谋?这怎么可能?毕竟诺晴都被牵连。 “你不要信口雌黄!”空宇冷冷道,“铛”的一声,已拨出随身的佩剑。 晨星却在此时冲空宇冷笑一声,问道:“因为他信口雌黄,所以你才要急着一剑刺过去吗?他是不足公子,只怕不是你以剑相逼就能迫使他住口。” 空宇闻言,顿时脸色苍白,低声轻呼道:“大哥,你是不是宁愿直接相信他?甚至都不肯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为了一个韦妆,他大哥根本已经完全相信了满次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们三兄妹情感向来极好,却敌不过一个韦妆的存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助的感觉(187) 看着他们兄弟无言相对望的表情,满次笑得更加亲切温和起来,似乎感慨地道:“不给二公子辩解的机会,显然大公子对二公子的品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满身是刺你闭嘴!你心眼那么坏,说不定就是要挑拨离间!”韦妆怒道。 满次听到她冲自己嚷得愤怒,笑意更深,嘴里则道:“我闭嘴或不闭嘴,都不会改变真相,韦妆姑娘虽然天真无邪,但这个道理应该是懂的哦。”被几十个人围着,被几十把剑尖指着,他表情轻松,脚下随意的走向前两步,无视着与他一同挪动的人和剑,离晨星又近两步之后,满次微偏过头看向韦妆,笑眯眯地道,“还有,韦妆姑娘这么快就忘啦?一盏茶前,是谁想要以武力逼迫你,限制你的自由,不让你去见你喜欢的南门扬非?” “你叽叽歪歪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月隐山的时候,你还想抓走我严刑逼供南门扬非的下落,就算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你当时岂又讲了什么道理?”韦妆愤慨地道。 可见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实在是非常重要,自己当时也不过言语稍微恶劣了点,但行为还是挺君子风度的啊,满次暗忖。 “呃虽然在下确实是个坏人,但凭心而论,对韦妆姑娘却算是很好。”满次认真的想了想,才道,“韦妆姑娘或许不知道,你偷偷溜下月隐山后,我有两名手下一路跟随保护” 他的这番话,换来韦妆极度不信任的一声哼,以及毫不犹豫的打断:“说得好听,肯定是想着可以趁机抓住我!” “冤枉至极啊。”满次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喊冤,“他们真要趁着机会抓姑娘,又何必一路跟到快要进村庄的入口附近,不幸被南门扬非发现给杀了。” “呃?”韦妆愣了愣,满次提到村庄,没错,她和七师兄就是在村子入口时见到的南门扬非和雷远,那么满次并没有完全说谎,韦妆打量着满次。 满次又笑了笑:“当我的探子将消息报给我听之后,在下非常担心韦妆姑娘的安危,但当时确实有要事无法脱身,所以特意飞鸽传书给到我亲大哥呢,让他勿必找到你的行踪,护好你的安全。”当时知道暗中跟着韦妆的手下被人杀死,满次并不知道是南门扬非所为,确实是莫名极为担心,这才惊动了不怎么在江湖晃荡的圆圈圈。 “有要事无法脱身?正急着满大山的在寻找南门公子的下落吧?”韦妆听了更是愤怒,瞪着满次,听他这么一说,韦妆回忆起初见圆圈圈的情景,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刻意,并不是什么巧合。 满次眨眨眼,也不否认:“嗯,当时又不知道你居然跟南门扬非巧遇了,要不然,哼哼”但是算了,世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那都已经是枉然,满次笑道,“我大哥和涂雾追踪到你们的行踪之后,发现有不少人暗中想要韦妆姑娘的性命,既然他们是去替我护好你安全的,那自然当仁不让,德荣镇之后,几乎所有的暗杀者都是我大哥和涂雾解决的,倒让南门扬非那家伙捡了个大便宜。”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目光挪向晨星,“大公子,你的未婚妻可不简单,该不该恭喜这独属于你的福气呢?” 晨星脸色难看至极。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韦妆道。 “证据我也有啊。”满次却笑。 “呃?”韦妆愣住,她看了满次一眼,惶惶不安的又看向晨星和空宇,事情越来越复杂,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什么证据?”晨星沉声问,内心倍受打击,韦妆不喜欢他,他一向信任的空宇背叛了他这个兄长,他的世界似乎徒然失尽了所有色泽,他想恨想怨,却不知该最恨谁又最怨谁。 “当然是人证。” “人证?哪里?”晨星问。 “南门扬非的行踪很是低调,但他即将回到丰阳城时,还是暴露了行踪,我就想知道:二公子当日是从何得知南门扬非会几时入城的确信消息?还带了几个差事清闲的朝廷官员一同前往迎接。”满次笑眯眯地问,“南门扬非当时虽然有伤在身,但若是守在韦妆姑娘身边,那一天韦妆姑娘也不会差一点就陷入险境,其他人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用圆圈圈的话说:那一次必须是多亏了艾小巫。 空宇狠狠地看着满次,五指紧紧握着剑柄,虽然恨不能一剑刺过去彻底了结满次的性命,但也知道满次此时的有恃无恐并非因为晨星有话要问他,喝止了家中护卫的原故,而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足以全身而退。 “空宇,你的答案呢?”晨星冷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冷淡的开口问。 人心居然会可怕到这种程度吗?韦妆无法相信,她看一眼满次,又看一眼空宇,再看一眼晨星,心中一片茫然。 晨星的目光虽然冷淡,但其实又咄咄逼人,空宇举着剑的手不由垂下,他不回答,晨星对他也不会再有信任,他回答,晨星同样对他也不会再有信任,满次的出现,分明是要来坏事的,几个月前他甚至敢带着圆满门的人追杀南门扬非,和南门扬非在丰阳城相遇之后,竟然也不着急离开,没有丝毫的惶恐之意,满次背后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空宇越想越是觉得后背发凉,而晨星已经蒙蔽了心和眼,只容得下一个韦妆,只怕任何人都无法唤醒他。 “是父亲告之我的消息。”空宇只好道。 “我几乎带了全部护卫离开去了月隐山,只留下极少的人看家护院,父亲必然不会再动他们,命他们外出打探消息。那么父亲又是如何得知南门扬非回城的时间?”晨星又问,但不等空宇回答,他又冷冷一笑,自问自答了,“是从颜将军那里吧?” “没错。”空宇无法否认,但他必须解释一番,“父亲从颜将军那里知道了五王爷具体回城的时间,但仅仅也只是知道了而已。” “所以城门口伏击小妆,父亲不知情。”晨星道,盯牢了空宇的双眼,继续又问,“虽然父亲不知情,空宇却心知肚明吧?” 空宇没有回答却反问:“我如果否认,只怕大哥也不会相信吧?为了小妆,你根本不会再考虑他人的感受,心中一旦不再信任谁,那就是绝对的不再信任,就算那个人是你的亲生弟弟。” 满次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人脸上几乎一致的对彼此的那份失望和怨念。 “你们别争了好么?”韦妆忍不住开口,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是如此的为难,又说不尽的难堪之意。 “他们争他们的,你看看热闹岂不好?”满次却笑着对她道,“反正司马家的人对韦妆姑娘都未必安有好心。” “满身是刺你闭嘴!”韦妆怒道,“你没事跑到我大师兄家里来挑拨做什么?你问二哥一堆的问题,不过是为了让我大师兄起疑,挑拨他们兄弟的感情和信任,这哪里是什么人证?” 满次呵呵一笑,回答:“因为正如姑娘所言:我没事,所以才跑来刻意找点事玩一玩,乐一乐的,韦妆姑娘你又何必生气?你看司马家两位公子和他们的护卫们,其实心里都清楚得很:我满次就是来挑拨的,可他们又有说什么?毕竟挑拨这种机会是他们给我的,毕竟我又不是在无事生非哦对了,我确实有人证的,不过你大师兄也许已经不需要了。” 韦妆瞪了满次一眼,看向晨星:“大师兄,二哥说得没错,他可是你的亲弟弟,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的说,应该彼此信任彼此照顾。” 想不到韦妆还会帮他说话,空宇有些诧异。 “万一他真的想过要同颜婉儿一同加害于你,他那时只怕不曾想过我是他大哥。”晨星冷漠的眼神落在空宇脸上,努力掩饰着内心即将崩溃的悲伤。 “呵,韦妆姑娘,你看现在这情形,你要是继续呆在左相大人府里,难免尴尬,而且你大师兄刚才不是还想要把你囚禁在他院子里吗?我看啊,你不如干脆和我一起离开的好,我让我大哥和涂雾亲自送你回月隐山,你觉得好不好呢?” “当然不好!”韦妆却用力的摇着脑袋。 “为什么不好?怕你大师兄和他一院子的护卫打不赢我一个人?怕他们吃亏?怕他们颜面尽失?”满次嘻笑着问。 “那当然不是!”韦妆大声回答。 早等着她这么回答的满次顿时笑得更欢乐:“哦,那就是怕我打不赢,怕我吃亏?怕我颜面尽失?原来韦妆姑娘这样担心我哈!” 韦妆有些愤怒,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瞪着满次,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这才道:“那当然更不是!满身是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跑到我大师兄家里来,纯粹是来破坏的,见什么逮什么就破坏什么,别说我不可能答应和你离开,就算我真的答应和你离开,你也未必真的会带我走,你就是想借着胡说八道去破坏相府每个人之间的感情以及彼此的信任!你真是坏透了,知道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助的感觉(188) 满次怔忡住,他哑口无言的看着韦妆,没料到天真无邪的她居然将他此番到相府的目的看得如此透彻,但是对她,满次是真心毫无恶意。 “即使我坏透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微愣片刻之后,满次嘿嘿一笑,“你这么单纯可爱,又没什么本事,我真的是即狠不下心,又不愿丢了自己的脸去对你做出以强凌弱的事情,唉,这样说起来我倒是蛮愧对江湖六大不能惹的称谓。” 韦妆看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由问:“我大师兄家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嘿嘿,一个相府而已!我不足公子想进来,自然就进得来。”满次语气微有得意,“韦妆姑娘以为谁还拦得住我不成?” 满次的话过于看轻整个司马相府,这让晨星和空宇脸上同时闪过不悦。 “我二师兄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人,自然武功不会是一般的好。”韦妆回答,却更加狐疑的看着满次,“我五师兄说过,武功极厉害的人与武功一般的人,常常一招见分晓,甚至是眨眼都不需要的工夫,就输赢已定,可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如果都是武功平平的人,或者都是高手,彼此对决时那就比较揪心了。伊常少侠的武功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也不算差,雷远大侠的武功我是知道的,他们俩个如果想要拦下你,就算你进得来,也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 晨星和空宇不由又同时看了韦妆一眼,她说得无意,他们俩人却听得有心,显然韦妆非常确定此时有雷远和伊常两人守在相府附近,不仅只对南门扬非,对他的属下们也是非常信任。 她又开始长篇大论她的道理,偏偏果然有些道理的样子,满次笑了笑,一脸得瑟:“可本公子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了,此刻还站在你们面前,之前还和各位聊过不少话。”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韦妆再次问,瞪着满次,“如果你是偷偷进来,雷远大侠和伊常少侠一定会发现并且出面拦截你。”雷远和伊常受南门扬非命令守在相府负责她的安危,韦妆已经知晓,无论是谁想偷潜进府,雷远和伊常必然会出面进行阻止,用他们的话说‘就怕万一’,更何况雷远和伊常不仅仅只是认识满次,还对他非常不满。 满次嘿嘿一声笑,道:“我是怎么进来的,韦妆姑娘又何必非要知道?嗯,不过也对,诺大一个司马相府,再加上五王爷手下的得力护卫们,却没有一个人察觉我的到来,所以韦妆姑娘开始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空宇看着满次,目光闪烁几下之后,心中却有了自己的猜疑:“不足公子此次来访,也未必是偷偷潜进来的,没准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呢。” 瞟了空宇一眼,满次笑而不语,又看向韦妆,道:“人心深似海,丰阳城可不比月隐山,韦妆姑娘既然暂时不愿意同我离开,那你自己还请勿必好好的保重,待本公子忙完手里的事情,一定再来拜访韦妆姑娘。” 晨星冷笑一声,道:“不足公子当真以为相府无人?你怎么进来的我不过问,但你怎么出去我却是一定要过问的。” “大哥。”空宇不赞同的看了晨星一眼。 “在下劝大公子还是省点力气的好。”满次亲切的一笑,目光落向晨星,“与其花力气对付我,不如花点力气想着如何替韦妆姑娘化解今后有可能面对的险情,还有就是想奉劝一句,别借着保护之名却做着伤害之实。”微微一顿,他忽然又转向空宇,好看的容颜笑成一朵桃花般,“二公子虽然比大公子年少,但城府显然却深了许多,可惜世人都有一种通病,以为自己所思所想所希所望都是为了别人好,其实说穿了,不过都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喜乐罢了,至于是否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怕是不曾有过丁点考虑。” “以臭名昭著江湖的不足公子,居然有这番言论,确实令人惊讶。”空宇道。 “有什么惊讶不惊讶的?”满次不以为意的一笑,“我说这些又不是想为你们司马家好,只是因为担心韦妆姑娘罢了。虽然她不喜欢我,甚至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各种不满意各种猜疑,但我还是不希望她会出事,毕竟本公子是真心喜欢她。” “你喜欢她?”晨星的目光更加冷冽起来。满次这样的江湖人有什么资格喜欢韦妆? “当然喜欢她,如果不喜欢,当初在月隐山时本公子岂会对灵剑派如此以礼相待?左倚玄武功确实极好,但月隐山灵剑派可不是只要有一个左倚玄就可以抵抗得了本公子所率领的圆满门,”满次看懂晨星眼神中的质疑与不屑,他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如果不喜欢,在丰阳城内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强掳了她回圆满门。但是喜欢这种事情,可不是表现在想尽办法得到,更不是表现在凌驾于他人意愿之上。” 满次是说给他听的么?晨星无言相对。 韦妆有些诧异的瞪着满次。 满次于是又亲切的冲她一笑,道:“眼睛原本就大,看着别人时就不要用瞪的了,会让不喜欢的人变得喜欢你,喜欢你的人就更加的喜欢你,这样可不好。” 他喜欢她?这从何谈起?韦妆当然不信,于是哼了一声:“满身是刺你就少在这里鬼话连篇了,我不信你。”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对你其实一直心怀善意。”满次笑了笑。 一声驴叫声,忽然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 韦妆蓦的想起了一头驴子,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年。 满次再次看了韦妆一眼,又冲晨星和空宇意味深长的一笑,蓦的掠身飞起,眨眼工夫已消失在众人眼底。 “不能放他走!”晨星心中说不出是恨是气还是莫名其妙的嫉妒之意,起身就想追,却被空宇一把抓住。 “大哥!”空宇大声喊他一声,希望喊回他的理智。 晨星冷冷看了空宇一眼,目光再扫过其他一动不动的护卫们,父亲已经收回了他对护卫们的支配权,果然是除了贴身的几个,其他的护卫竟全只是眼巴巴的等候着空宇的吩咐。 “放开我!别逼我和你动手!”晨星愤怒的看着空宇。 “大哥若执意如此,那就中了对手的诡计,满次的出现就如小妆所言,只是为了挑拨关系而来,有人想要从中得渔翁之利,大哥应该看得出来吧?”空宇并不松手,心中即气恼又无奈,“大哥不能冷静下来吗?就算是为了小妆?” 晨星看了韦妆一眼,他心中所有的失落,愤怒,悲伤,不都是为了她? “小妆来到丰阳城,不正是因为不足公子逼迫吗?他今天居然敢闯进司马相府,我要是轻易放过他,以后他岂不会更加胆大包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晨星恨恨地问。 “可是不足公子今天并非是闯进来的,只怕也不是偷偷溜进来的,小妆刚才不是还问了他是如何进入的相府吗?虽然他武功确实很好,天下鲜有敌手,但相府外面的雷远和伊常武功也不弱,相府护卫我也有过重新部署,大哥你再仔细想想,不足公子能够不惊动雷远他们,又不惊动府内护卫们,却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不是另有途径?”空宇问着晨星,眼神却瞟向了韦妆。 韦妆正听得认真,见空宇的目光突然落向自己,她莫名就想起了满次所说的:二公子虽然比大公子年少,但城府显然却深了许多。是不是她被满次挑拨成功或者洗脑了的原故?现在看空宇,竟觉得他眼底深处果然藏了什么一般,空宇的眼神分明与平常无异,但韦妆现在看着,却总觉得有着极暗色的冷意存在。 “另有途径?是什么意思?”晨星问。 “他是光明正大进入的相府。”空宇回答。 “怎么可能?”晨星满眼全是怀疑之色。 “大哥忘了魏东青吗?”空宇反问。 “魏东青?”晨星微有诧异,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会是他带不足公子进的相府?但他为何要这么做?”如果真是魏东青将不足公子带进相府,确实可以做到避人耳目。 空宇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挥手让那些护卫退下,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和韦妆之后,这才道:“大哥你想一想,你回丰阳城将近半年,魏东青只有最初来过一张拜贴约你出游,倒是从未亲自登门求见过,而且那回你没有去,他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你。自从五王爷回了丰阳城c小妆住进相府之后,他不仅亲自登门拜访相约,较之前更是频繁许多,今天离开时,还刻意将话题引至小妆身上,不知道又是什么居心。”说话间,又似乎无意看了韦妆一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助的感觉(189) 晨星想了想,道:“但你这也只是猜测。” “我也不是凭空在猜测,这又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不足公子自己也承认他的出现是为了挑拨你我的关系,挑拨司马和颜家的关系而来,他一个江湖人,虽然恶名天下,可是以往从来不曾涉足权贵之争,几个月前却敢做出追杀五王爷此种大逆不道之事,到了丰阳城也不知收敛,今天更是跑到相府对你我c对司马家和颜家进行挑拨,这些未必是不足公子所喜爱的行事风格,他不喜欢却为何要这样做?背后是什么人指使他这样做?大哥,我们勿必小心行事了。” 晨星嗯了一声,突然扬声道:“阿原。” “在,请大公子吩咐。”阿原闻声即出,他飞身到走廊里,站在晨星三人面前,拱手道。 “你先带小妆回屋收拾她的东西,今天开始,小妆搬到我的院子里住。”晨星吩咐道。 “是。”阿原略有迟疑的回答一声,同情的看了韦妆一眼。 “我不要!”韦妆却道,“大师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忘了师傅说过的话吗?” “师傅说过的话我自然不敢忘记,不能委屈小妆,要保护好不懂武功的小妆。”晨星回答,“就算没有师傅的交待,大师兄也会对小妆很好,让你去我的院子里住,无非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好小妆的安全,小妆无需多虑!”他说得坚定,瞟了阿原一眼,示意阿原带韦妆去西院拿东西。 阿原不敢违令,自然上前冲韦妆抱拳道:“韦小姐,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我不要!”韦妆愤怒的又重复一句。 韦妆不肯合作,她是个女孩子,又是大公子喜欢的人,阿原不敢用强迫的手段,只能守在韦妆身旁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 她的拒绝很是坚定,这让晨星不悦,两步跨到韦妆面前,见韦妆不似以往的淡定,却像是带了些惧意想要后退,晨星伸手拽紧她左手腕,硬是把她拖到自己跟前。 “大师兄的话你不听了吗?”晨星问。 “大师兄如果说得对,我自然会听,但大师兄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听?”韦妆用力的甩动着手,奈何甩不开晨星的紧拽,韦妆内心充满了委屈,面对似乎突然变得陌生的晨星,也心生不满,“如果大师兄当真要这样对我,关着我,限制我的自由,那我宁可现在就回月隐山!” “你回得去吗?”晨星凝视着她,冷淡地问,心中恨着她的无情。 “你放开我,我自然回得去!” “你认为我会放开你吗?”晨星却又再问。 韦妆愣住,忽然就冷静下来,这样陌生的大师兄,和她以往熟悉的晨星不同,一个人总会有所改变,但晨星似乎变得太快又太多,一向愿意对她让步的晨星,现在不但不让,且还步步紧逼。 韦妆看着晨星,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迷惘:“大师兄,你” “我不会放开你。”晨星打断她的话,恨恨地道,“永远不会!”说着话,他突然从腰间扯下腰带展现在韦妆眼前,“你是乖乖的听话,和阿原一同回西院收拾好东西去大师兄院子,还是非得大师兄用强迫的手段,绑了你让阿原牵着你回西院收拾好东西再去大师兄的院子?选一个吧。” 韦妆不能相信的撅着嘴看着晨星,半晌之后,头也不回的就往西院方向走。 却听到身后晨星在吩咐阿原:“她要是不肯收拾东西去我院子,你就绑了她,让小喜小玉替她收拾好,再带她去我院子。” “是,大公子。”阿原应道,不敢迟疑,赶紧跟在了韦妆身后。 空宇有些意外晨星的决定,强行让韦妆搬去他自己的院落,难道大哥是想创造更多机会,以方便如愿得到韦妆?思及此,空宇道:“家中护卫我已经重新安排部署,就算五王爷这样的身手,想要偷偷潜进来也不容易,大哥只管放心。”所以想做什么要趁早,毕竟南门扬非绝对不会甘愿束手无策的等待,尤其上回还被他知晓了晨星对韦妆的图谋。 晨星沉默片刻,却道:“不足公子的目的,魏东青是不是真与其有染,我自会去查清楚。但是空宇,若是被我查出你和颜婉儿果然有合谋,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讲情面。”他这番话,却不是回应空宇的有心提醒。 “我始终是你弟弟,内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做出伤害大哥的事情。”空宇垂着眼睑轻声回答,“父亲虽然位高权重,但朝政之事瞬息万变,希望大哥也能分出一点心思帮助父亲,况且你又是司马家的嫡长子,对整个家族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大哥理应知道:父亲与颜将军实在不宜恶交。” 晨星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这份‘不可推卸’的责任需要我去牺牲小妆才得以成全,我宁可不要左相嫡长子的身份。” “然而你已经是,这是不争的事实。”空宇回答。而这不争的事实,又不知被多少人羡慕着,晨星却不知道珍惜。 晨星哼了一声,不语。 “大哥命阿原陪着小妆去收拾东西,其实是不想听到你我这段对话吧?可惜小妆虽然单纯无知,并不是真的愚笨,而且往后她再长大些,再多一些经历后,领悟力可能也将更高,从她询问满次是怎么进到相府就可以看出:小妆并非毫无判断能力。”空宇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好好的,她为何忽然跑来前厅等着你,却只是为了告诉你:她喜欢五王爷,而且五王爷也喜欢她?” “你居然都清楚”晨星苦笑着。 “是,我都清楚,因为是我去告诉了母亲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发生的原因,母亲担心你,担心司马家的未来,所以去找了小妆。” “母亲找小妆做什么?”晨星一脸惊讶。 “你不敢开口告诉小妆你对她的那份深情,所以母亲代劳了。”空宇回答。 晨星听了,心中五味掺杂,所以,知道了真相的韦妆才急忙跑去前厅等着他?相邀他到鲤鱼池说出那番话,却只是为了让他断尽希望和念想? “大哥,你对小妆深情以赴,但是她呢?她告诉你:她与五王爷两情相悦,不是让你死心又是什么?你说她这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自私?你对她一向宠爱又忍让,这份情义绝无半点虚假,所以她虽然不爱你,却又不愿失去你这个大师兄,她想先下手为强,让你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并非如此。”晨星却道,深深的看了空宇一眼,“不足公子说你城府深,他倒是没有看错,你对我说这番话,是想激怒我么?好让我对小妆不再有怜惜和内疚之情?可惜空宇不知道的是:我被父亲解了禁闭的当天,小妆就想向我坦诚她和五王爷两情相悦的事情,是我想要逃避,阻止了她那些即将对我说出口的话。” 空宇愣住,他确实不知道,可见命运总是如此,没有选择站在他和颜婉儿这一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怎是一个乱(190) 满次的身影刚离开相府的院墙,他还没有来得及落到巷子口涂旅牵着的驴背上,“咻”的两声,一左一右窜出两条身影,逼着他落在了涂旅与驴子数十步之遥的巷子里。 涂旅虽然目光空洞,但身形已做出开弓之箭的姿势,不过他并没有像支箭射过来,因为满次冲他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涂旅便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咳咳!”满次故意大声的咳嗽两声,目光瞟向一左一右,左边雷远,右边伊常。 “应该还有一位阿姜少侠啊?这巷子虽然不宽,但长度可观,总不会是嫌地方小容不下几位大佛,所以才没有一同出现吧?”满次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嘴忽然一撅,做出一脸恍然大悟表情,“哦!明白了,因为知道不是本公子的对手,所以阿姜少侠急着搬救兵去了!” 伊常对满次恨不得将其撕裂,再剁成肉沫丢进河里喂鱼,听满次如此说话,不由就逼上前一步,嘴一张就要开口。 雷远却抢在伊常前面,笑着冲满次拱了拱手:“不足公子近日可还安好?” “雷远,同他有什么好客气的!”伊常愤愤的看着满次,一脸随时都要扑上前咬死他模样。 雷远瞟了伊常一眼,用眼神示意:你忘了主子的交待? 当然没忘,如果不是南门扬非特意交待过在丰阳城遇到满次不可与其冲突,伊常早就拔剑砍过去了,几个月前他与涂旅伤南门扬非几乎半死,伊常一直心中耿耿于怀。 “你们又不来找我报仇,我日子过得怎么会安好?简直无聊到吃饭都不香。”满次却堆着一脸的贱笑道。 雷远看着满次,此时毫不怀疑他与圆圈圈是亲生兄弟,能笑得这么贱偏还算可爱,颜值果然是个强大的东西。 听了满次的话,伊常更加生气,但雷远不同,居然也还能笑着,伊常瞪了雷远一眼,不知是该佩服他还是该鄙视他。 就听雷远笑着道:“我家主子说了,虽然不足公子上回用了卑鄙的计谋,但不足公子此生也就仅此那么一次有过可以杀死他的机会,可惜不足公子已经错失。我家主子还说了:有句话说人在江湖飘总要挨几刀,受个伤得个教训而已,若要算成仇恨,未免太过小题大做又太过小心眼。” 南门扬非这样说过?伊常表示怀疑,如果不是和韦妆在一起,别人若指证南门扬非是个哑巴,那也是会有人深信不疑的。 满次嘿嘿一声笑,知道雷远只是嘲笑他无能,竟没能抓住那么好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你们拦下我,原来不是要和我切磋哦。”满次用挑衅的眼神瞟了一眼伊常,以他看来,雷远就像只笑面虎,脸上挺和善,关键时候心里能出剑的那类人,但伊常不同,脸上是笑心里也就是笑,脸上是剑心里必然也是剑,怂恿伊常肯定比怂恿雷远有趣。 果然,伊常的手就按在了腰间的剑柄。 “自然不是要和你切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雷远瞟了伊常一眼,见他很快又将按在剑柄的手松开,雷远微微一笑,伊常也不是特别冲动的人,只不过对于满次心怀芥蒂与愤怒罢了。 见伊常恢复常态,满次知道他们不会动手,于是问:“重要的事情?拦着我?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起来。 “关于韦妆姑娘的安危。” “她?”满次听了,却难得朝雷远翻了个白眼,“韦妆姑娘的安危,不是有你们还有南门扬非么?关我什么事?她喜欢的是南门扬非,又不是我不足公子。”想了想,忽然又一笑,“韦妆姑娘要是喜欢我,那我肯定拼了命也得护好她的周全。但是算了,她太没眼光。” 雷远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对,我家主子正是此意,所以在下才拦下不足公子有话要传:以后韦妆姑娘的的安危由南门公子负全责,还请不足公子不要借着守护她的这种名义去打搅她。” “哼,你们说让我不打搅就不打搅?不守护就不守护啦?本公子可没听谁号令的习惯。”满次道。 雷远和伊常互相瞟了一眼,他们要等的恰恰是这一句。 “哦?不足公子说自己并没有听谁号令的习惯,这就有意思了。”雷远笑眯眯地道,“那么不足公子借着魏东青来相府求见司马晨星的机会,佯装成其中一个护卫混入,等待着机会见到韦妆姑娘和司马两兄弟,故意说出那番话,原来是不足公子的个人喜好么?” “嘿,说得和亲眼所见到一般,本公子做的任何事情,是个人喜好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关你们几个丑八怪什么事?轮得上你们几个来议论是非吗?”满次心中愠怒,口气自然不好,“还有,那你们也应该知道韦妆姑娘如今与案板上的鱼肉差不多了吧?怎么不见关心一下她?” 被人说中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不会太好。与身份背景,性别,年龄各种都没多大关系。雷远暗忖。 雷远不理会满次掩藏不住的恼怒,继续笑道:“有我家主子在,韦妆姑娘永远不可能成为谁案板上的鱼肉,不足公子就无需操空心了。倒是不足公子今日所作所为,若不是个人喜好又是什么呢?毕竟魏东青并没有号令不足公子的能力。” 满次听了,冷冷一笑,雷远的再次强调,真实目的又是什么?肯定不是为了和他辩论出个输赢。 “所以,暗中自然有一个比魏东青的父亲更加位高权重之人,是他掌控着不足公子与魏东青的此次合作。”雷远又开口。 满次像是听得有些厌烦了,忽然瞪了雷远一眼,恶狠狠的笑道:“你直接说你们特别好奇我背后的人是谁不就成了?反正你怎么说怎么问,我又不会告诉你。你们也没那个本事逼我说出不愿意说出的真相,偏要急死你们这几个丑八怪!怎么了?” 不足公子虽然喜怒无常,但也算性情率直了,雷远暗想。 伊常已经忍耐了许久,听满次言语嚣张至极,不由哼哼两声道:“我们有什么好急的?问你问不出,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问问魏东青。” 不料满次却又笑眯眯的道:“为何非要找什么时间,现在就去不挺好?呃,要是你们眼瞎找不着魏大公子的府坻,我让一头驴子带你们去。” 不足公子虽然不肯说出背后是受什么人指使,但显然并不担心会被南门扬非他们查出来。 三人站在巷子里,忽然就沉默了一小会。 “你们拦着我,到底要不要动手?”满次越来越有所不耐,横着眼挑衅的看着雷远和伊常,“确定不与我切磋,那我就先走了哈!” 雷远却亲切的一笑,冲他道:“我们虽然落在不足公子左右,可也没叫嚣着让公子停步,更没叫嚣着让公子不准离开,只是问候了一下公子最近过得可好,是公子自己要停下来与我们各种叙旧,公子是想继续留下来与我们叙旧,还是想先行离开,那自然也是公子自己决定。” “嘿!没瞧得出来,南门扬非身边还有这么人伶牙利齿的护卫。”满次斜了雷远一眼,听出他的意思来:若想动手,只要你先来,我们一定奉陪到底。 “实话实说罢了,这算不得是伶牙利齿。”雷远又微微一笑,对着满次抱拳一揖到底。 满次哼了一声,道:“肯定是南门扬非不让你们主动惹我,你们不敢不听他的话,所以想激得我先动手,哈哈!但我岂会如你们的愿?我这么忙的人哪有时间和你们纠缠?”满次说着话,也不再看他们,举步朝涂旅走去,快到时,纵身一跃飞到驴背上坐好,看了看眼神空洞的涂旅,并没有开口吩咐,涂旅已经牵着驴子往前走去。 伊常恨恨的看着满次离开,眼里只有杀戮之意。 雷远看了伊常一眼,淡淡道:“敢伤主子的人,我们谁都想将其杀之而后快,但是伊常不要忘了主子的吩咐。” 伊常嗯了一声,回答:“我要是忘了,早就一剑冲着满次过去了好么。” “你若是只想用一剑解决他,怕是会如落叶一般无力,不足公子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好,且用毒非常邪门,否则上回我们也不会中了招,让主子落了单,给了不足公子那么好的机会,但是他再想重复几个月前对主子有过的恶劣行径是没有可能了。”雷远道,“就不知道这个不足公子,究竟为何事居然也有受制于人的一天。” “雷远怎知他是受制于人?”伊常微有诧异。 “江湖传言的不足公子喜怒无常,行为处事向来高调,并且也全凭着自己心情的好坏,你看他脸上笑容亲切无害一般,实际内心狂妄且骄纵,追杀主子的事,今日潜入相府的事,他做这些不见得与他心情有关,但显然已经影响了他的心情。”雷远缓缓回答,“他虽然受制于人,却不害怕我们查出对方是谁,这倒是挺有意思。对操纵他的人,只怕不足公子事后也不会轻易放过。”行走江湖时可能没吃过什么亏,所以眼里还容不下一粒沙子,接受不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事实。 “今天他扮成魏东青的护卫混进相府,难道满次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们有入手可查的方向?” “那倒未必。”雷远回答,“满次进入相府,目的并不是掳走韦妆姑娘,而是要挑拨司马两兄弟的感情,离间司马家和颜家的关系,说来说去,满次身后暗处的那个人,最终想要对付的只怕还是咱们主子。” 伊常听了,认同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能忙完赶过来?”伊常忽然有了些担心,“司马空宇将院子里的护卫进行重新部署,名义上是保护韦妆姑娘的安危,但实际上呢?我看满次倒是没有说错,实际上司马空宇这是想将韦妆姑娘当成案板上的鱼肉,以便于司马晨星任意宰割。如此的严防死守之下,主子绝无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潜进去而不被人发觉,无论相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主子也只能以拜访的名义进入,但未必可以顺利见着韦妆姑娘,司马家的人稍作推诿即可,毕竟韦妆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司马家的人想要困住她易如反掌。主子若是真的不顾一切强行闯入去见韦妆姑娘,事情万一闹到圣上那里,主子和韦妆姑娘只怕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雷远不语,叹了口气。 伊常看了他一眼,问:“你叹什么气?”本来他就忧心忡忡,雷远这一声叹息,更是让他不安。 “放心吧,主子深谋远虑,也不是冲动的性格,这种事情自然无需你来担心。只是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对比了下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的不同,竟然没有找得出韦妆姑娘可圈可点的什么优点,可我还是更希望主子最后会是和韦妆姑娘一起,你说奇怪不奇怪?”雷远回答。 “韦妆姑娘怎么会没有优点?你真有仔细去想?”伊常不赞同的看了看雷远。 “那你说说。” “嗯,非常能吃!”伊常道。 雷远哑口无言的看着他。 “而且话很多。”伊常又补充。 雷远难得的苦笑一下。 “其实韦妆姑娘有没有可圈可点的优点又有什么关系?主子开心就好。”伊常道,“每个人的喜好和追求都不相同,无论如何我相信主子的能力,不会把他自己和韦妆姑娘送到刀刃之下。” 雷远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但是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伊常不解。 “都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我只是在疑惑咱们主子,他是胳膊?还是大腿?” “雷远,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主子就是主子,怎么会是胳膊又是大腿什么的?说他有两条胳膊有两条大腿还差不多!”伊常笑了,忽然指了指自己,道,“喏,我是左胳膊,你是左大腿,林飞云是右胳膊,阿姜是右大腿!你还担心吗?” 雷远卟哧一声笑,表示赞许的看了伊常一眼:“反正明天还没开始,先过好今天是吧?”无论如何,他们会尽全力守护好南门扬非和韦妆的,伊常说的也没错,他们应该相信南门扬非的能力,不会将他自己和韦妆最终送到刀刃之下,南门扬非既然选择随心,他们自然要义无反顾追随到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是一个乱(191) 韦妆被阿原带回西院收拾东西时,诺晴正送左相夫人出门,韦妆见了她们,忍不住奔上前向诺晴求助,嚷道:“诺晴,我不想离开西院!” “没人让你离开啊。”诺晴诧异地道,看了阿原一眼,问道,“小韦妆为何这样说,是出了什么事么?阿原。” “回大小姐,是大公子的安排。”阿原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含糊地道,“为了保护好韦小姐的安全,大公子吩咐韦小姐即刻搬去他的院子。” “呃?”诺晴不由看了韦妆一眼,又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夫人看着韦妆,却是沉默不语。 送诺晴和夫人出门的小玉几个丫环站在后面的位置,似乎有着无法忍受,小玉极小声地道:“真是毫无羞耻之心,居然还有脸和诺晴小姐说不想离开西院。” 她们声音虽然小,但其他人都听得清楚,诺晴是真的生气,不由回头瞪了自己的几个贴身丫环一眼,轻声喝叱道:“再敢碎嘴,胡言乱语,小心家法侍候!” 小玉几个听了,自然不敢再多嘴,各自垂下了脑袋,可脸上表情依然有着气愤不平。 “小韦妆,既然大哥是担心你的安危,他让你搬去他的院子那自然有大哥的道理,你在西院,虽然外面有家丁守护,但若真有事确实怕有所赶不急。”诺晴劝道,“虽然小韦妆不住西院,但离我也不会有多远,依然是同在一个家中,小韦妆不必担心。” 可是事情并非完全如此,韦妆看向夫人,不由道:“伯母” 夫人雍容华贵又不失慈眉善目,她和蔼的看着韦妆,温和又缓慢地开口,不着痕迹打断了韦妆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小妆是晨星的小师妹,理应受到晨星最好的照顾,绝不可有任何的闪失,否则,晨星以后如何向你们的师傅和师弟们交待?” “呃?”韦妆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诺晴,突然明白过来,这里不是月隐山,谁也不会替她说话,也不会有谁理会她的意愿,瞬间袭上心头的无助让韦妆无措。 阿原上前一步,低声道:“韦小姐,请去收拾东西吧。” 韦妆不语,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阿原便跟了过去,到了门口倒是没有进入,只是守在门外。 左相夫人看着韦妆的身影消失后收回目光,她脸上浮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晴儿仔细想想母亲的建议,你不必拿长幼有序搪塞母亲,和你大哥二哥不同,他们兄弟两人的婚嫁之事自然应该遵循长幼有序,先是你大哥再是你二哥,但你毕竟是女儿之身,原本打算让你十八岁再出嫁是因为爹娘舍不得你,想多留你在身边几年之故,可如今看来” “娘。”诺晴打断夫人,瞟了身后几个丫环一眼,微有羞涩之意,“您不必再让晴儿考虑,晴儿心意已决:十八岁之前都要侍奉在父母跟前,以尽孝道。” 夫人听了,叹了口气,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想着左相说过的话:晴儿和五王爷的婚事能早办就尽快早些办了,以免生出更多枝节,若是晴儿没有异意,我便去向皇上请旨。 这个韦妆也没什么不好,可也没什么好,之前倒不觉得她来到相府有何不妥,如今看来,却是大大的不妥,搅得整个相府不得安宁,伤了她一对儿女的心。夫人眉头微皱。 “别送了,回去继续刺绣吧。”夫人轻声道。 “是,娘,那您慢些走。”诺晴朝夫人福了个身,就此停下脚步,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离开,诺晴不放心的目光又落向韦妆的房门口,却只见阿原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韦妆再出门时,也没拿多少东西,就是一个大包袱,估计就是几套换洗衣物,阿原见了,便伸手替她拿了。 “谢谢阿原。”韦妆道。 “韦小姐不必如此客气,阿原不敢当。”阿原低声道。 韦妆看了诺晴一眼,看到她眼中虽然也有着一丝的困惑,可并没有阻止之意,看来她是真的无法留在西院了,韦妆一边想着一边往院子拱门走去,经过有秋千的那棵大树时,不由又看了秋千一眼,心中忽然有着莫名的从所未有的难过,但韦妆也不再更多犹豫,大步走出了院落的拱门。 阿原陪着韦妆默默的一路走着,心中诧异着一向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韦妆为何突然如此的沉寂。 走了一小段路,韦妆忽然回头看了阿原一眼,问:“阿原,我是不是狼心狗肺?” “啊?呃怎么可能,韦小姐虽然是个姑娘,但很有担当和胸襟呢,且恩怨虽然分明,但记恩的心总是大过记怨的心,怎么会是狼心狗肺?”阿原道。 “是吗?”韦妆撅着嘴,“为什么我会突然有着孤立无援之感?有这种感觉,难道不是狼心狗肺吗?毕竟大师兄,二哥和诺晴待我一直都很好。”可是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变了,变了,什么都变了,而且还在继续的变化中。是她的错吗?可怕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有大师兄在,小妆怎么会孤立无援呢?”晨星的声音蓦的在前面响起。 韦妆抬起头,看到前面院子里站着的晨星,她扭头四处看了一眼,还没有到晨星的院落。 韦妆忽然站定,她神情微有复杂的看着晨星,没有说话。 晨星走上前来,朝阿原伸出手,阿原会意,立刻将手中的包袱交到晨星手里,然后悄悄退下。 “怎么不说话?又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晨星问,同时伸手拽了韦妆的手臂一下,韦妆虽然生气,但还是撅着个嘴开始往前继续走。 “你是我大师兄,就像是我的亲大哥一样,永远不会变。”韦妆蓦然冒出一句。 “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晨星却道。 “我不喜欢搬到大师兄的院子里,但大师兄不照样这样逼着我搬来了?”韦妆道,“以前大师兄从来不会逼迫我做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 “那是在月隐山。”晨星轻声道,心中却微有黯然,那时候他们在月隐山,那时候还没有南门扬非横在他和韦妆之间,那时候韦妆的心里还没有喜欢的人,可惜一切都已成枉然。十年如一日的相守与等待,让晨星以为他永远不会失去韦妆,可是他却错了。 “是在月隐山或者是在丰阳城大师兄的家,难道韦妆就不再是那个韦妆?大师兄也不再是那个大师兄吗?”韦妆愤慨地问。 “小妆是在责怪大师兄?”晨星微有伤感的语气问。 “因为大师兄现在做的事情不对” “怎么不对?”晨星忽然停步,伸出一手猛的将身旁并行的韦妆扯到跟前,“喜欢你所以不对?对你好所以不对?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不对?” “灵剑派师兄弟师兄妹之间的感情,不是一直情同手足吗?手足之间的感情” “谁和你手足?我们只是师兄妹,不是亲兄妹!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这有什么不对?”晨星问道。 “我不喜欢你!不,我喜欢你只是如同手足之情的喜欢!主要是我不想嫁给你,从来没有想过,一次也没有想过。”韦妆道,“大师兄,从前你一直温和又讲道理,师傅也常说你沉稳,可是现在你为什么却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晨星铁青着脸,拽着韦妆又往前走,恨恨地道:“我不会将你拱手让人的,谁都别想抢走你,南门扬非也不行!” “可是这样的大师兄太陌生了,我有些害怕。”韦妆委屈地道,看着晨星一脸的铁青之色,那眸子中,以往的温和不见一丝,如今全是暴戾,他真是自己认识了十年的晨星吗? 晨星看了她一眼,她满脸的委屈,这倒是少见,心中不由微微一疼,愤恨的情绪淡下几分,晨星努力的变得温和一点,轻声道:“只要小妆听话,大师兄是不会伤害小妆的,你不要害怕。” “大师兄这样做真的就会感觉开心一点吗?”韦妆问。 晨星看了她一眼,无法回答,因为确实不觉得会开心。 “看来也不会有多开心,我也不开心,大师兄为何要做这种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呢?”韦妆一脸的憋屈,“大师兄你回到从前好不好?” 晨星忽然就生气了,温和下来的表情又变得冷硬:“大师兄一直还在从前,是小妆回不去了!大师兄依然和从前一样喜欢着小妆,但是小妆的心里如今却多了一个南门扬非!小妆你回答我:你能回到从前吗?把南门扬非从你心里剔除出来,能吗?”而南门扬非,却是与他妹妹被皇上赐婚的人,细想之下还真是讽刺! “好像不能。”韦妆讪讪的回答。 晨星听了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说话。 她被沉默的晨星一路拉拽着回到院落,将她安排在与他相邻的另一间屋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是一个乱(192) “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告诉我或者阿原都可以。”晨星说完,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下,折回身来认真的看着韦妆,“以后好好呆在大师兄的院落里,没有我的同意,不允许走出院门半步,听到没有?” “听到了,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偷偷爬墙离开大师兄的家的。”韦妆没有料到晨星果然说到做到要限制她的自由,之前以为他不过说说狠话就会算了。 “你没有机会,空宇已经做了安排,家中近一半的护卫如今都在院子外面守着,别说你想爬墙,你就是敢看墙一眼,你看看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 “大师兄威胁我?大师兄真的要限制我的自由?”韦妆问,乌黑的大眼闪烁出委屈无比的光泽,这样的限制,比起常被自己骂作牢头的左倚玄又不知狠心多少。 “是。”晨星回答,看着韦妆脸上强烈的不满,眼中所有的愤慨,他又朝韦妆走近,一直走到她的面前,“我对小妆恨不得掏心窝子的好,可惜小妆没有珍惜过。” 韦妆看着晨星脸上的那份狠意,她紧抿着嘴半晌,终于能开口:“大师兄,可是我对大师兄一直像对待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无论是大师兄,还是其他师兄或者师傅,我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彼此之间的这份亲情,坚定如金不可摧毁” “小妆这么说,意思是现在开始怀疑了?”晨星问。 “那当然也不是,你说我没有珍惜过,只不过觉得大师兄说得不对,我” “好,小妆说大师兄说得不对,小妆还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彼此之间的亲情坚定如金不可摧毁,那我问你:大师兄让你从此不再去见五王爷,让你彻底的忘记他,小妆能做到吗?” “可这根本是两回事” “在小妆看来是两回事,在我眼里却是一回事。小妆急着辩驳,我也就知道小妆的选择了。这一次我是不会再心软的。”盯紧着韦妆,晨星道,“因为在大师兄和五王爷之间,小妆会选择谁,我心中已经非常清楚你的答案是什么了。” 答案是什么?原本在韦妆看来,大师兄和南门扬非并不存在选择,毕竟是两种不同的情感,这两种感情的不同之处,韦妆还是分得清楚的,她并不会因为喜欢南门扬非就会对晨星c对师傅或者其他月隐山的师兄们不再有亲情。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大师兄对我”韦妆内心涌现出无法言传的难过与不安,“虽然现在知道了,可是我对大师兄还是只有亲情,不可能会因此”不可能会因此就可以收回对南门扬非的感情。 “我知道。”晨星打断她的话,因为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但他不愿意听到那些话,“所以我愿意给小妆时间。” “时间?什么意思?”韦妆不懂。 “我要你嫁给我。”晨星回答,“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我逼迫,你都只能嫁给我,我会给你时间去接受这个现实,但不会很久。” “这不可能!大师兄你也不能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韦妆想也未想的就摇头,“师傅如果知道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逼迫我的!” “大师兄以前从未违逆过小妆,但这一回可能必须委屈你了,至于师傅,他也是我的师傅,即便最后知道我逼迫了你,但生米煮成熟饭,他总不能会动手清理门户把我给杀了,最多就是责罚之后命我此生不可再负你其他。”晨星回答,看着韦妆不服气的表情,又补充一句,“小妆心里也清楚:大师兄此刻若是想要逼你就范,你也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韦妆听了,眼神一逝而过诧异,却并没有反驳。 “怎么不说话?”晨星问。 韦妆不是那种可以隐忍的性格,从来不是,但此时她乌黑的双眼分明有着千言万语,嘴里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这让晨星莫名担心,她如果大声嚷嚷,或者反驳,或者骂他,那才是正常的韦妆,晨星也能够洞悉她此时全部的情绪,但她居然在隐忍。 晨星伸出一手想要抓紧她的手臂,韦妆下意识的退出一步避开。 “是怀有侥幸心理么?想着五王爷会出现?”晨星因她的躲避蓦然变得愤怒起来,迅速逼近两步,一手扣紧住韦妆的手腕,恨恨道,“他要真的在此时出现,可不会再像那天晚上一样了,没有通报不请自来就是强闯,这里可是相府不是市井之地,因为他的身份特殊,相府护卫们自然不会像放任满次离开一般放任五王爷离开。” “所以呢?”韦妆问,“你们想将南门扬非怎么样?” 晨星不语,就算他想将南门扬非怎么样,只怕皇上不会乐意,自己的父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也不会乐意。 “他毕竟是五王爷,和诺晴又是圣上赐婚,他不请自来相府与诺晴私会,我们除了让他们早日完婚又能怎样?”最后,晨星只能如此道。 没料到晨星居然这样说,韦妆诧异的又看了一眼晨星。 “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晨星问。 “因为突然的陌生感。”韦妆回答。 晨星愣住。 “你抓得我手腕很疼。”韦妆又开口。 晨星听了,蓦然一惊,瞬间松开了她。两人无语的相视片刻后,晨星回过神来,语气缓慢且温和的开口:“那你好好休息。”说完这句话,晨星转身朝门外走去,刚跨出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韦妆的声音。 “大师兄!”韦妆喊道,见晨星很快回过头看向自己,她问,“那么明天,你会带我去雪地球吗?” “你愿意从此再也不见南门扬非吗?”晨星不答反问。 这根本是两个不同的毫不相关的问题,韦妆是这么觉得的,却不知道晨星为何非要混为一谈,她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变得微有愤慨起来。 “你不回答就表示你不能。”晨星道,“我的答案和你的相同:不能。”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了的!” “我反悔了。”晨星冷声回答,韦妆喜欢南门扬非,他不喜欢;韦妆喜欢艾小巫,他也不喜欢。艾小巫如果真的为了韦妆背叛了无心门,如果韦妆要艾小巫带她离开相府,只要艾小巫没死,只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韦妆不能置信的看着晨星:“为什么?” 因为可能会失去她的这种感觉令他极度惶恐害怕,晨星沉默了片刻,慢慢道:“因为以后,我所有对你的付出都要有所回报。”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韦妆,知道她一时之间无法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又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必须对我有所回报,而小妆你似乎只有你自己,你若是同意把你自己交给我,大师兄自然什么都能够答应你。” 韦妆更是惊讶的看着晨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暂时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自己可以尽快想明白,大师兄并不想伤害你。”晨星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对五王爷那么深信不疑,认为他真的可以决定他自己的命运,毕竟一旦皇上干涉,他即便是皇上的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了,丰阳城内谁不知晓:太子本人并未犯下错事,却受其母其舅牵连,如今也是举步维艰,太子尚且如此,更何况皇子?” 她这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大师兄囚禁了吗?大师兄今天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冷硬坚决,虽然口里说并不想伤害她,可说出的字词中分明全部都隐约带着逼迫威胁之意,似乎也暗示着她不可能有更多选择,她只能认命。 韦妆怔忡片刻,看着笔直站立在门口的晨星,看似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也正看着她,目光却复杂难懂,再不是她曾经熟悉的亲切温和与干净明亮,她认识晨星十年,以往从来不曾怀疑过,却在今天开始质疑自己:或者,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大师兄,可是十年的时光,十年的点点滴滴,十年的亲情,一朝化为乌有,韦妆无法相信。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大师兄?”晨星问,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那种眼神让晨星不悦。 “能不能对南门扬非深信不疑我不知道,但对大师兄我想我不应该继续深信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韦妆心中生气又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晨星却并没有因她的话离开,反而又跨回门槛,重新走回到她面前,韦妆心中正诧异,晨星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韦妆一愣之后立刻想要挣扎而出,但越是挣扎,晨星却将她搂抱得更紧。 “大师兄你放开我!”韦妆生气又委屈的嚷道。 “你看,此时大师兄若是真想对小妆做什么,五王爷救不了你,他的护卫们也救不了你,他们毕竟不是小妆的影子,不可能时时刻刻如影随行守在小妆身旁。”晨星并没有放开她,无视她的挣扎,愤慨与委屈,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声音虽然略显平淡,但说出口的字句却并不平静,“小妆,每个人的人生总是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有时候人要学会认命。” 韦妆又气又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愤愤地冲晨星喊道:“我为什么要认你给我安排的命?不认!你放开我!你出去!” “我不放开你,我不出去,小妆除了接受又能如何?”晨星问。 是的,她不能如何,深深的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原来这么糟糕,韦妆被晨星紧紧搂在怀里,他的气息带着阴冷之意侵袭在她的心间,也许是觉得委屈,也许是觉得伤感,韦妆蓦然流下两行眼泪,她不再挣扎,只是狠狠的将脑袋扭向一边,用力抿着嘴,似乎想要将眼泪憋回去。 见她如此,晨星轻轻叹了口气,放开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是一个乱(193)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却有两个面生的丫头在阿原的带领下送饭菜到韦妆房间,这更让韦妆惊讶与绝望。 “为什么要送饭过来?”韦妆问那两个丫头。 “回韦小姐,是大公子特意吩咐的,奴婢们不知。”其中一个丫头小心翼翼的回答一声,与另一个丫头匆匆忙忙将竹篮中的饭菜拿出摆好在桌上,似乎害怕韦妆再问她们话,所以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又慌忙的离开了。 “我不能去饭厅吃饭吗?”韦妆不死心的问还站在门外的阿原,“我长了腿,又不是生病了不能动,难道吃饭都不能离开这个院子吗?” “韦小姐对不起,大公子说了不能。”阿原一脸歉意。 “我大师兄呢?”韦妆问。 “在韦小姐房间的隔壁房间,很快就过来,大公子会陪韦小姐一同用膳。”阿原回答。 韦妆听了,叹了口气:“很久以前师傅总是让我好好练武,说人还是依靠自己最实在最靠谱,可惜以前不懂师傅的意思。” 阿原看着她,明白她为何有此感叹,却只能沉默不语。 韦妆走到门口,见阿原的目光中立刻有了微弱的变化,似乎在怀疑她会夺门而出,韦妆便站在门槛内,目光望向院子拱门和高高的院墙:“和七师兄偷偷离开月隐山的时候,却是不曾想到会有今天这番情景。”韦妆感叹过后,目光收回,落向门外不远处的阿原脸上,“阿原,你肯定是帮大师兄的,一定不会替我说话,也不会同情我现在的处境。” “呃这没错,还请韦小姐见谅。”阿原讪讪的开口,“其实小的觉得大公子处境更难。” 韦妆不语,看到院子拱门正走进林素。 见韦妆正看着自己,林素走到院子中央站好,拱手道:“韦小姐好。”然后目光落向司马晨星的房门,微等了片刻,不见晨星出来,只好扬声道,“大公子,小的有事禀报。” 林素的话音落下,晨星便打开了房门,他跨出几步,走到屋檐边沿,道:“什么事?” 但林素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瞟了韦妆一眼。 “无妨,你只管说。”晨星目光闪烁一下,猜测是南门扬非终于办完了他的事,得到了什么消息赶来了,或者是想求见韦妆。 果然,林素开口道:“是五王爷来了,他想求见韦小姐一面。” 韦妆听了,不由自主就抬腿迈过了门槛,然而阿原立刻移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晨星侧过脸,打量着韦妆脸上的表情,自然看出她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这让晨星愤慨又失望难过,韦妆被阿原挡住,目光自然就落向晨星,大师兄的容颜依然是熟悉的,只是表情似乎有着莫名的陌生感。 “小妆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就算是五王爷,他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他分明知道你现在处境,却也不能过份逾越,明目张胆强行闯来我院子里来见你。这就是人生的无奈之处,无论那个人拥有着什么,却依然有他必须低头认命的事情等着他,忍受着无能为力的痛苦。”晨星轻声道,这番话,他更像是有感而发,说出来时心中竟荡漾出一抹悲凉之感。 “我想见他。”韦妆却只说出四个字,她想见南门扬非,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法,或者是因为阿原挡在她的面前,或者是晨星逼她认命妥协的行径,可韦妆也猜测得出来:晨星未必会让她去见南门扬非。 晨星再次看了韦妆一眼,对林素道:“你去回五王爷的话,就说小妆累了需要休息,今天不想见任何客人,若是有什么事需要说的,可以留下口信,不急的话就请他择日再来。嗯最好是过几天再来,因为牵挂艾小巫,所以明天小妆要去雪地球,后天小妆要去无心山,都会比较忙比较累,往返奔波劳累之后不适合见客。” 林素听了,抱拳道:“是。”便退出了院子。 韦妆心中有些恼怒,不由伸手想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阿原,推了一下,阿原却纹丝未动,韦妆无可奈何迅速左移,然而才一步,晨星已经掠身上前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臂,拽了她就往房间里走。 “大师兄,你这样待我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变得如此不讲道理?”韦妆道。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从此再也回不来了吗? 晨星一声不吭将她拉回屋内,又将她按坐在桌前,这才温和开口:“小妆饿了吧,先吃饭,吃饭最大不是吗?都是小妆喜欢的菜。” 韦妆道不尽心中的无奈,只好问:“大师兄说明天去雪地球,后天去无心山,是真的吧?” 晨星坐在她旁边,将筷子和碗放到韦妆手中,语气微闷地道:“当然不是真的,我只不过是在敷衍五王爷罢了。” 韦妆愣了愣,慢慢开始往嘴里扒着饭,吃了几口,突然正色对晨星道:“其实,大师兄对我而言和亲生大哥无异,这和我是不是遇上南门扬非完全没关系。” “不管小妆遇上谁,我也不会放弃努力让你和我成亲。”晨星回应,“小妆你记住大师兄今天说的话:你只能是我的,我守护你十年,绝无可能将你拱手他人,除非我死。” 韦妆看了晨星一眼,她也不是束手就擒的那种人,只是逞口舌之快已经没有必要,毕竟如今不管自己说什么大师兄似乎也不会加以理会,而且虽然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可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大师兄对她的感情竟然不是兄妹感情,只是一切终究是变了。 “怎么不说话了?”晨星问,不习惯她的沉默。 如果开口,那也只剩下争辩,但晨星此时态度坚定,与平常待她明显不同,看不出忍让和妥协的痕迹,韦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又能说什么,听他问她话,也只好装耳聋。 “你不是一直喜欢反抗吗?怎么不说话反驳我?”晨星却不死心的又问。 大师兄究竟想怎么样?韦妆越来越不明白,看了他一眼,轻声回答:“可是以前大师兄从来不会做出压迫我的事情,从来不会。” “所以呢?” “所以大师兄现在表现得很奇怪。”韦妆回答。 晨星听了,蓦然语塞,沉默一会儿,他问:“所以这回换小妆忍让和妥协吗?” “我不会妥协的。”韦妆却很快回答,瞟了晨星一眼,见他面色愈加不善,赶紧又补充一句,“大师兄你不要生气。” 晨星听了,不由自嘲的笑出一声:“原来小妆并不是担心我伤心难过,而是害怕我会生气。” 韦妆低下脑袋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她当然害怕晨星生气,毕竟大师兄从来不曾与她生过气。 晨星还是了解她的,见她逃避话题,不由又略带悲伤的笑了笑,问:“是害怕我生气失了理智,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大师兄不会真正伤害我的。”韦妆却笃定地回答。 “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你一直在月隐山,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不多,见识不够。”晨星道,“你心目中的大师兄,和真正的大师兄,有着你无法想像出的不同之处,这是实话。” 不管实话或者假话,韦妆直觉都不希望听到,她只好沉默着,继续吃着饭,却是感觉到越来越食不知味。 “如果有一天大师兄伤害到你,请小妆原谅我,一定要原谅大师兄。”晨星低喃一句,莫名不敢说得大声。 韦妆听了,终于不再继续假装认真吃饭,她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晨星,认真道:“我虽然见过的人少,经历的事情不多,见识不够,可我还是清楚:可以原谅的才能原谅,不可以原谅的绝对不能原谅。” 听了她的话,晨星彻底沉默下来。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林素焦虑的声音:“五王爷,五王爷” 晨星瞟了门口的阿原一眼,阿原会意,立刻朝院外飞身而出。 韦妆不由站起身来,晨星却道:“坐下。”说完伸出手,硬拽着韦妆重新落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是一个乱(194) 韦妆脸上,期待多过担心,显然她非常信任南门扬非,晨星见了,心中却滋生出更多恼意。 “阿原和林管家确实挡不住五王爷,无论身份或者武功,他执意闯进我院子来见你,显然是准备和相府翻脸了,也顾及不到此事一旦闹到皇上面前会有的后果。”晨星缓缓道。 “会有什么后果?”韦妆不由问。 “谁知道呢,毕竟君心难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晨星看着韦妆,“他武功极好,就算二师弟同他交手,也必输无疑,可他若是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那也得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才行。” 韦妆不说话,不自觉两手握紧成拳,事情发展到此时情景,她是不愿意看到,可她似乎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 韦妆并没有焦虑多久,南门扬非已经摆脱了林素和阿原,他从院子半空直接掠身而下至门口,看着屋内坐着的韦妆和晨星,倒也没有着急进去。 “韦妆可还好?”南门扬非并没有看晨星,冷清的目光只是落在韦妆脸上。 晨星也没有如同以往那般与南门扬非行礼打招呼,甚至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林素和阿原已经追到院子里,但追来之后也没有更多行动,只是站在院子里看着南门扬非的背影,偶尔又将目光那向屋子里的韦妆和晨星两人。 气氛有些冷意有些沉重。 “我还,还好。”韦妆回答,看了一眼门外的南门扬非,又看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晨星,心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只知道非常不希望看到大师兄和南门扬非之间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她如坐针毡的表情,证明她不太好,但南门扬非也没有点破。 “那天晚上本王和大公子说过的话,显然大公子并不在意。”南门扬非冷淡的看向晨星。 晨星冷哼一声,不是不在意,却只是因为有其他更在意的事情。 南门扬非也不需要晨星的回应,冷淡看了他一眼后,目光又落向一旁的韦妆,问:“韦妆如果愿意,我想请你去我府中小住几日,不知韦妆愿意吗?” “我”韦妆听了,心中是有一百个愿意,现在的大师兄与以前所见不同,不冷静易冲动,对她的言语间也有着少许的威胁之意,韦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觉得暂时避开也许更好,可是她只说出一个我字,就听晨星恨恨地冷笑着开口抢断了她的话。 “她愿意没用。”晨星道,他了解韦妆,从她的表情中自然看出她无比的乐意,心中对韦妆莫名又滋生起爱与恨交织的复杂情愫,“不管是谁想要带她离开,都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再说。”他说完,缓缓站起身来,递给阿原一个眼神,阿原会意,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 “大公子难道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死活?”南门扬非语气也不善。 “你们俩个都不要说了。”韦妆无法继续忍受,蓦的站起身来,“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毕竟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有什么好难过的。”她看着阿原的背影消失在院子拱门,心中知道阿原并不是真的离开,大师兄让阿原去做什么了?她虽然不知道,可猜得出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话,让南门扬非和司马晨星同时沉默下来。 如果真如大师兄所说:南门扬非闯进院子来见她,是做好了与相府翻脸的准备,韦妆心中是排斥的,看了看他们俩人,韦妆道:“师傅在我心里像是父亲母亲,师兄们在我心里像是亲生兄长,这是不可改变的亲情,所以大师兄和南门公子两个人的争执即多余又徒劳,并且你们伤害彼此,最后受伤最重c内心深深愧疚的也会是我。但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晨星看了韦妆一眼,道:“小妆当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大师兄想要努力一下。” 南门扬非也看了韦妆一眼,见她正看着晨星,便没有说话。 “强求和努力不同,强求从来不是最好的方式。”韦妆回视着晨星,认真地道,“而且以前师傅不也常说:原本有许多的事情,和练武不同,不是努力了就可以更胜一层楼,有些事情是真的会适得其反的。” 她的师傅虽然没有教会她武功,却教会了她不少纸上谈兵,南门扬非蓦然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他正想着,便见韦妆目光忽然又挪到了他的脸上,很快就听到韦妆冲他道:“还有你,南门公子。” 南门扬非便微微点头,轻嗯一声,表示会认真听,因为直觉她是要开始同自己讲道理。 “我以为南门公子对我是真的很好,不料你对我说过的许多话,说会对我好,说喜欢我,原来都是骗我的。”韦妆道。 这又从何说起?但韦妆的这番说词,与她以前那些言论相比似乎多了些严谨,倒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大大咧咧,无心无肺的韦妆了。南门扬非看着韦妆,眼角余光却瞟见司马晨星听了这番话后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我不会对韦妆说谎,不会骗韦妆。”南门扬非淡淡开口问,“只是为何忽然这样质疑?” “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很多人没听说过,但他们却可以做到,但南门公子似乎做不到。你不在意我大师兄的死活,我在意啊,他就是我的亲大哥一般。”韦妆道,“这种会让我难过的事情,你却说你不在意。” 晨星听了这番话,脸色更是难看,心中已经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韦妆也是不会给他半分机会了,而且在韦妆的心中,他与南门扬非之间的强弱与胜负,早已经被她盖棺定论。 “是我错了。”南门扬非低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只是太担心大公子会不小心伤害到韦妆而已,所以确实没有考虑到韦妆的感受。” “月隐山的同门,谁都不会真正伤害我。”韦妆却道,“大师兄更不会。” 南门扬非冷淡的看了晨星一眼,心想:他会的。 “大公子将韦妆带回他自己的院落,你不能跨出院门一步,也不让其他人来见你,这与囚禁无异的行径不是伤害吗?”南门扬非问。 “虽然我也很恼火大师兄这样做,但这确实不能算是实质上的伤害,我虽然有些生气但不会特别难过,而且我也相信:大师兄不会一直这样对我,待他把一切想明白了,自然就都好了。” “他未必能想明白,也未必不会对韦妆做出更多伤害的事情,笨桩不怕信错了他?”南门扬非冷眼看着晨星,韦妆虽然对司马晨星信任有加,可他知道:司马晨星对韦妆曾经有过怎样卑劣的想法。 韦妆沉默一会,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后,慢慢道:“可是人和人都是相互的,极少有无原无故或者莫名其妙,我信任大师兄,在我心底每个灵剑派的人都是我的亲人,因为有过的那些朝夕相处,因为有过的那些共同成长,因为不可能忘记的师傅师兄们对我的各种好,所以我不怕信错他们。”见南门扬非脸色又冷一分,又道,“就像对南门公子,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和防备,到现在的喜欢和信任,也是因为那一路的同行,以及丰阳城的相处之后,所以我也不怕信错南门公子。” 南门扬非不语,眼色却更加冷冽的看着司马晨星。 “以前五师兄也常常告诫我,世事难料,人心难测。”韦妆难得忽然叹息一声,道,“他说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话不能说得太满,否则会自扇耳光。不过又怎么样?如果信任一个人,最后却发现信错因而需要付出代价,我想那也是正常的。”她乌黑发亮的大眼忽然转向晨星,落入他的眼底深处片刻,又开口,“如果我真的信错了大师兄,如果大师兄真的想不明白,如果大师兄最后真的不顾这份亲情伤害我,那么只能证明十年的相处,大师兄却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晨星微愣的回视着韦妆。 韦妆却又看向南门扬非,道:“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解决,也只能是我自己解决。” 她对司马晨星那番言词,她对自己说出的这短短两句话,这样的韦妆好像有些什么地方与以前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但肯定不再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又无心无肺的韦妆了,南门扬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韦妆对于司马晨星的那份亲情确实深厚,且发自内心,他莫名就有些在意,虽然知道不应该,却管不住这种微有失落的情绪。 “韦妆准备怎么解决?”南门扬非轻声问,却不等她回答,又道,“你毕竟是个小女子”他想说:你毕竟是个小女子,还是躲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的好,任何事情,他都愿意为她解决。 “我先是个人,才是个小女子,别的小女子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期望。”韦妆回答,她深深的凝视着南门扬非,“有些事情我解决不了,你再来帮我。” “嗯,好。”南门扬非便微微一笑,点头应道。 司马晨星冷眼看着他们互动,心中的恨意与不甘涌动不息。 “所以南门公子,你先请回吧。”韦妆道,瞟了一眼桌上食物残渣,“我大师兄家已经吃过晚饭了,再留你吃饭似乎不妥。” 司马晨星此时当然没有留南门扬非吃晚饭的想法。 南门扬非又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再来相府登门拜访。”他说着,冷眼看了司马晨星一眼后,又看了看韦妆,心中千言万语,又有无尽牵挂,但终于什么也没有再说,一拂衣袖,转身离开。 韦妆看着南门扬非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 晨星看着韦妆许久,也不见她收回目光,不由轻咳一声,道:“他离开很久了。” “若我开口喊他回来,他应该也能够很快出现。”韦妆回答。 “你倒是很信他。” “当然。”韦妆并不否认,却没有看晨星。 晨星内心再次受到打击,便没有出声,韦妆也不开口,于是两人沉默着。 又好一会儿后,晨星忍不住又道:“既然那么信任他,方才为何不和他一同离开?” “我喜欢南门公子不假,但不表示亲情就从此一文不值。我之前也说得清楚:你们如果因为我发生争持,我会是最受伤的那一个。”韦妆冷淡回答,“我知道两全齐美可能不行了,但至少还期望不会两败俱伤。”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晨星微带一丝懊恼。 “大师兄现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我总不能用夸赞大师兄的语气和你说话。”韦妆语气更加冷淡。 晨星听了心中更是懊恼,想起韦妆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忍不住道:“如果最后小妆发现:你真的信错了大师兄,如果大师兄最后真的伤害了小妆你说大师兄若真的那么做了,只能证明十年的相处,我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你,所以,到时候小妆会怎么做?” 韦妆不语,只是想起不久前晨星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大师兄伤害到你,请小妆原谅我,一定要原谅大师兄。”又想起南门扬非说过的话:“我只是太担心大公子会不小心伤害到韦妆而已。”此时,大师兄又重提‘伤害’两个字,并且问她会怎么做,所以,大师兄想要怎么‘伤害’她?再想到更早之前晨星对她的所做所为,韦妆心中更加不安与烦恼。 韦妆深深呼吸数次,缓缓回答:“不曾相识,不曾相处,不再相见。在月隐山十年的点点滴滴中,便再不会有关于大师兄一丝一毫的踪迹存留。” 晨星愣了愣,沉默片刻,摇头:“小妆不是那般无情的人。”她的意思,是居然要将他彻底抹煞清除?却听到韦妆又缓缓回答:“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坏,我就对谁也坏;谁对我无情,我自然也就对谁无情。这难道有错?” 晨星说不出话来,只是怔忡的看着韦妆,依然是他熟悉的容颜,可这容颜的表情与眼神,却有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坚定和无比认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是一个乱(195) 晚饭过后,天色完全暗下。 韦妆被困在晨星的院落,无法走出那道院门,只能在屋子和院子中来回走动。 阿原守在院子拱门处,偶尔抬起眼皮瞟一眼晨星紧闭的房门,内心有些奇怪晚饭过后,司马晨星为何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再不出来。一向喜欢叽叽喳喳不停的韦妆,如今也只是沉默的走来走去,表情有时懊恼,有时无奈,有时愤慨,有时又恢复平静。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阿原便回过头,看到司马空宇正走近。 “二公子。”阿原抱拳行礼道。 空宇看了阿原一眼,微微点头,跨过拱门,看到站在院子当中的韦妆。 “小妆。”空宇唤道。 韦妆看了空宇一眼,却没有回答。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与从前不同了,空宇心中暗忖,似乎有所陌生,也有所防备。看来白天满次说的那番言词,影响还是比较明显。 “小妆为何这样看着二哥?”空宇问,朝着韦妆走近。 韦妆不自觉的退出一步。 空宇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笑了笑,道:“我是来找大哥的。”说完,目光自然而然挪向晨星房间紧闭的木门,扬声唤道:“大哥,颜将军来访,父亲让你去见他。” 晨星终于打开房门,他看了空宇一眼,神情微带着一丝冷淡,虽然没有言语,但还是抬脚跨出了房门,朝院外走去,空宇无奈的叹息一声,跟在了晨星身后。 司马晨星经过韦妆身旁时顿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温和道:“我很快便回来。” 韦妆不语,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空宇好奇的又看了韦妆一眼,暗自惊讶她这样的性格,居然可以忍住不出声。 晨星继续朝前,经过阿原身旁时,虽然没有停步,却开口吩咐道:“守护好她。” “是。”阿原点头。 韦妆看着晨星和空宇的身影消失在院子拱门,又瞟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阿原,问:“阿原,颜将军到访,是不是之前大师兄有去找婉儿麻烦的原因?”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阿原暗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道:“有这可能。”顿了一下,又问,“韦小姐是担心大公子么?” “有点。”韦妆不否认,“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忽然觉得害怕,也担心,好像会有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 “韦小姐无需多虑。”阿原听了,不由安慰道,“大公子有相爷护着,何况诶,据在下所知,两家同朝为官,且为世交,关系匪浅,出不了什么大事。”说到底,大公子虽然抗拒这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但颜婉儿却待晨星深情厚义。晨星就算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但有相爷挡着,再加上颜婉儿的忍让,颜将军最多也就来叱责几句。 “嗯”韦妆点了点头,从感情上来说,她当然不愿意相信:追杀自己的人是颜婉儿派来的,可被困在这院子里什么事也做不了的时候,她或者胡思乱想,或者细细思索,到了最后,那些记忆中不经意被记住的细节与其他人的指证说词,又让她不得不去相信:追杀自己的人就是颜婉儿派来的。人真是极其复杂,不似表面看得见的简单。 阿原头一回见她一脸心事模样,心中不由微有同情,道:“大公子怕韦小姐无聊,特意让丫头们送了几本书卷放在韦小姐房间,小姐要是觉得无趣了,还可以看看书。” “嗯,好。”韦妆看了阿原一眼,又看了看院墙和夜空,沉吟一会儿,问,“大师兄的院子外面,又有多少人守着?” “一共也就八十人,二十人一组,三个时辰一轮岗。”阿原也不隐瞒,“家中配有统一服饰和武器的护卫一共才两百多个,算起来有三分之一的都来保护韦小姐的安全了,所以,韦小姐不必忧心。” 韦妆看了阿原一眼,她倒不忧心自己的安全,猜测阿原这话的本意也未必是宽慰她,也许是暗示她不要想着有机会偷偷溜出去,似乎蓦然才发觉阿原一直以来并没有与相府其他护卫一样身着统一服饰,韦妆好奇地问:“阿原刚才说家中配有统一服饰和武器的护卫一共两百多个,但阿原也是护卫,我看阿原穿着与普通人无异,是有什么讲究么?” “韦小姐为何突然好奇这些?” “无聊就会胡思乱想,对什么都开始有些好奇,要不然就只能更加无趣的发呆。”韦妆回答,瞟了阿原一眼,猜测他既然反问,肯定是不愿意回答了,也不准备继续追问,便道,“那我回房看会儿书好了。”说完转身回房。 看着韦妆的背影,阿原道:“是,韦小姐如果困了,准备休息,还请出声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丫头过来侍候。” 走到门口的韦妆回过头道:“我不需要谁侍候。” “是。”阿原点头,微带笑意的看了韦妆一眼,“但没有大公子同意,韦小姐自己不能出院子,必须由丫头们送热水进来,大公子知道韦小姐不喜欢,所以仅此而已。” 韦妆不由哼了一声,内心有些生气,但也无奈,所以她走进房间后,立刻将门掩上。 “天色还早,韦小姐可以敞开着门,这样通风一些,不会那么闷。”阿原稍微扬声道,知道房间里的韦妆能够听得清楚。但韦妆却没有理会他。 看来韦妆生大公子的气,所以多少也有点迁怒于他,阿原暗忖,瞟了一眼夜空,又看一眼院墙,再看一眼掩上的房门,韦妆生气恼怒,也确实情有可原。 韦妆回到房间,并没有看书,因为没有心情,她在不大的房间来回跺着步,胡思乱想着,却感觉抓不住任何重点,思绪晃得太快,一不留神就从一个回忆跳到另一个回忆。 唉韦妆不自觉叹息一声,来回不知走了多久后,终于觉得有些累了,瞅到屋内的桌椅,刚准备坐下,窗外却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虽然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却带着无限娇媚之感。 “韦妆姑娘为何叹息?”那女子笑嘻嘻的问,娇媚却也温和,声音似乎故意压得较低。 韦妆愣了一下,立刻快步走到窗户边,她伸手推起窗户,却看见窗外旁边轻倚着一个艳红衣物的浓妆女子,正是红遥。 “姑娘,是你?”韦妆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猜忌。 “对啊,正是奴家。”红遥嘻嘻笑着回答,漂亮的大眼睛在夜色中凝望着韦妆,一眨不眨,似乎正在研究韦妆心中的想法。 “韦妆姑娘看着像是有心事哦。”红遥笑着,她站在窗外,似乎也不着急进来。 韦妆也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红遥,片刻后,她唤道:“阿原。”果然不见阿原回应,韦妆莫名后背一凉的感觉,微有诧异的看着窗外笑得依然欢畅的红遥,问:“你把阿原如何了?” “嗯阿原和那二十个守在外面的护卫累了,奴家就劝说他们先休息一会儿,如此而已。”红遥笑道,她妖娆的冲韦妆挤了挤眼,“韦妆姑娘,奴家站在外面也有一会儿了,韦妆姑娘能不能让奴家进你屋子,赐个座?” 听了红遥的话,韦妆心中更是发凉,她侧了侧身,却道:“姑娘这么厉害的人,想进我的屋子原本易如反掌,又何必在言语上假意客气?” “呵呵。”红遥笑了笑,轻身一掠,一道红色在韦妆眼底闪过,红遥整个人已经站在韦妆跟前,妩媚的瞟了韦妆一眼,红遥慢慢挪步到桌椅旁,却没有立刻坐上去,她微微偏着头看向仍然站在窗口旁边的韦妆,笑问,“奴家红遥,可是个有礼貌的姑娘,且最懂怜香惜玉,自然不能吓着韦妆姑娘啊。” 原来她叫红遥。 “你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没被吓着才奇怪。”韦妆道,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请坐吧。”说着话,她慢慢走上前,见红遥果然依言坐下。 “你被吓着,怎么不喊?”红遥笑问,“你应该也知道,只要你出声,你的大师兄会立刻赶过来,守在外面南门公子的人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闯进相府。” “当然是我怕你会劝我闭嘴休息。”韦妆回答。 “嘿嘿”红遥听了,忽然就咯咯的笑了一阵,然后冲韦妆抛了个媚眼,道,“倒不知道韦妆姑娘也会说谎骗人不脸红。” 韦妆闻言,不由一笑,却不接她的话。 “与上回在雪地球相比,韦妆姑娘似乎变了不少。”红遥打量着站在一旁的韦妆,看来人不能有心事,此时的韦妆,依然有一双圆滚滚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不过浑身上下却缓缓流露出少许的压抑气息,红遥自然记得第一次见到韦妆时,是在城门外,当时虽然被众多江湖人围杀,那时匆匆一眼,红遥所见到的韦妆似乎天生无心无肺,无畏无惧。 “人总是会变的,世界在变。”韦妆回答。 “呦,说得挺有沧桑感呵。”红遥卟哧一声笑,“这样的话,实在不适合韦妆姑娘这样天真的容颜,纯净的眼神。诶我猜,姑娘没有向任何人求助,是有话想要问红遥吧?” 她终于憋不住了?韦妆看着红遥片刻,淡淡回答:“我没有向任何人求助,是因为知道求助未必有用,至于红遥入夜后到访,那肯定不是因为牵挂我有话想问红遥,而是红遥有话想说给我听吧?” 红遥愣住。 一会儿后,红遥又笑了,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真不知道韦妆姑娘是突然变得聪明了,还是韦妆姑娘以前就有这般冰雪聪明却深藏不露呵。” 韦妆不语,心想她能说这是被他们所有人逼的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是一个乱(196) 韦妆不说话,红遥略有意外,轻咳一声,她笑道:“韦妆姑娘变得如此冷淡,倒让奴家无所适从,有些担心。” 韦妆走到另一旁的椅子坐下,道:“红遥想和我说什么不必拐弯抹角,请直言。” 红遥闻言,又咯咯发出一小串欢笑声,道:“韦妆姑娘没有向任何人求助,未必是觉得求助会没有用吧,韦妆姑娘是担心小艾姑娘?所以”她故意顿住没有往下说,却如愿看到韦妆的眼睛瞬间亮泽了一下。 “艾小乌鸦没死,对吧?她落在你们的手里了,对吧?”韦妆心中有着欣喜,却尽量压抑住,眼前的红遥不用猜想,一定非常不简单,否则怎么会无声无息就‘劝服’了阿原和另外二十几个护卫去‘休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细思极恐的事情。她以前觉得月隐山灵剑派非常厉害,后来觉得圆满门不好惹,再后来又觉得雷远他们了不得越经历,越觉得增长见识的重要性。 “小艾姑娘暂时确实安好。”红遥回答,“就是偶尔不听话,不太喜欢喝药,不太喜欢吃饭,她和无心那一战,受了极可怕的伤,所以找到她时,小艾姑娘恰好还留着最后一口气,所幸她体质极强,奴家的主子对小艾姑娘也舍得用最好的药不留余力的救治,现在可以确信:她暂时死不掉。” “你来找我,告诉我艾小乌鸦的消息,自然有你的原因。”艾小巫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那,也确实如此。” “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怎么样?”韦妆问,叹息一声,又道,“为什么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呢?” “小艾姑娘暂时安好,但喝药吃饭时常不配合,受的伤又实在很重,虽然奴家的主子全力救治,但长期拖着也着实让人忧虑。”红遥笑了笑,道,“知道在小艾姑娘心里韦妆姑娘有着不同,所以想来看看韦妆姑娘是否愿意随奴家一同去见见小艾姑娘,也好帮忙劝说她一番。”她说着话,认真盯着韦妆看着。 “我若是不愿意同你去见她呢?”韦妆问。 “虽然遗憾,但奴家也只好抱歉打扰,就此告辞。”红遥回答。 “居然不勉强我?”韦妆很是奇怪,能够悄无声息放倒阿原和二十个护卫,这样的红遥要掳她走,虽然相府外面有雷远他们守着,但他们更多关注的只会是想要偷潜进相府的人,思及此,韦妆心中疑问又起,“你怎么进来的?”白天时候,满次潜进来并没有惊动雷远,此时入夜,红遥潜进相府又没能惊动雷远他们,难道红遥与满次一样,都不是悄悄的潜进来,而是光明正大的进入?想起白天满次有可能是随魏东青进入,那么红遥,难道是随颜将军进来的?韦妆略有惊心,蓦的想起下午时候回到西厢院子里房间时,床铺上摆着的两个拨浪鼓和绣有‘婉’字的手帕,虽然看不见,但韦妆还是下意识的往里间看了一眼,拨浪鼓和手帕被她收拾过来,如今正摆在里间床尾的凳子上。 “勉强你,只怕小艾姑娘会更加不开心吧。”红遥笑了笑,“再说,这么可爱的韦妆姑娘,奴家也不忍心勉强啊。” 韦妆不语,内心却涌现出各种猜忌。 “红遥不像个无聊所以无事生非找乐子的人,所作所为必有所图。”韦妆想了又想,将心中猜测直接说出口,“你下午就去过西厢院子我的房间吧?那两个拨浪鼓和手帕,还有那张写着‘她暂且很好’的字条,是不是你做的?你刚才提到艾小乌鸦,也是左一句‘她暂时安好’右一句‘她暂时死不掉’,那么暂时过后,艾小乌鸦会如何?” “这个奴家也是未知呵,得看奴家的主子想如何了吧。”红遥笑嘻嘻地道,眨了眨漂亮又妖娆的两只大眼。 “红遥真正的主子肯定不是雪地球的老板了。” “嗯,确实不是诶。” “那也肯定不是颜婉儿了。” “诶?韦妆姑娘为何这样判断?” “不管颜婉儿想对我做什么,但她肯定是不愿意让大师兄知晓的,怎么可能会让人留下绣着‘婉’字的手帕在我房间?再说,她肯定不会舍得给艾小乌鸦用最好的药。” “有道理。”红遥点头,偏着脑袋看着韦妆,她笑得妩媚,“那韦妆姑娘觉得,红遥这所作所为,到底在图什么呢?” “下午满身是刺过来,目的明显是来挑拨离间的,若说你们的目的相同,那也不奇怪,只是满身是刺凭借的是几句空口无凭的话,而红遥想带我离开,只怕是想误导我大师兄:我是被颜家的人给害了,所以突然消失,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彻底让相府和颜家决裂是吧?”韦妆回答,“虽然都只是我的猜测,可感觉真的不太好;既然红遥说不会勉强我,希望红遥说到做到。” “哦所以,韦妆姑娘并没有打算随奴家去看望小艾姑娘了?” “嗯,不去。” “不担心她?整个江湖如今都知道:她欺师灭祖,生死未卜,虽然江湖人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背叛师门,拼着命也要和无心决战,但韦妆姑娘难道也不曾耳闻过其原因吗?”红遥问。 韦妆不语,用力抿了抿嘴。她当然耳闻了:颜婉儿出重金请艾小巫杀了她,艾小巫拒绝了。 “此次不见,以后若是再也没有机会相见,韦妆姑娘是否会后悔?”红遥又问。 “她不会有事的,我以后一定可以再见到她。”韦妆回答,“红遥姑娘可以就此告辞了。” 红遥淡淡一笑,却叹息一声:“既然如此,红遥继续打拢就不对了,不过韦妆姑娘虽然出忽我意料之外,似乎突然变得聪明起来,可毕竟涉世不深,嗯红遥不忍心勉强姑娘,蜂儿却是极为喜欢这样做的。” 蜂儿是谁?韦妆诧异地想,忽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入她的鼻尖,似乎非常好闻,韦妆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浑身瞬间瘫软,嘴一张,竟发不出声来。 一条青色的身影从窗口方向飘到红遥旁边,一红一青两条身影,此时格外刺眼的落在韦妆眼底。 身着青衣的是名女子,身形较红遥略显偏瘦,脸色苍白,嘴唇却艳红到令人有着诡异之感,韦妆打量着蜂儿,猜测这名女子应该是个用毒的高手,这也是为何可以悄无声息就让阿原他们中招的原因了。 蜂儿冷眼打量着韦妆,如刀刃的眼神全是冰冷与狠戾,韦妆更加诧异,她确实从来不曾见过蜂儿,此次是头一回见她,可她的眼睛里分明有着极重的恨意,为何? 似乎由韦妆诧异与不安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红遥笑道:“蜂儿只是恨小艾姑娘,你对于小艾姑娘有着特别之处,所以蜂儿对你,恨屋及乌了而已,不过放心,蜂儿不敢伤你的。” 蜂儿听着红遥的话,倒不反驳。 韦妆张了张嘴,满心疑问,却再问不出口。 这个相府看起来,还不如月隐山安全,月隐山无院无墙,基本像是敞开式,只有众山围绕,她却是从来没有遭遇过如今这样的危机和身不由己。 “你大师兄被他亲爹和未来丈人拖着,不可能在此时赶回来救你,至于南门公子和他的手下,断然想不到你会在今夜被我们这样悄无声息的带离相府,所以韦妆姑娘还是随遇而安吧。”红遥道,“想不到二公子下午对相府护卫进行重新部署之后,成功将南门公子挡在院墙以外,倒是方便了奴家行事,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瞟了一眼脸色渐渐难看的韦妆,她又妖娆一笑,安慰道,“韦妆姑娘放心,你会暂且很好,小艾姑娘也会暂且很好。” 韦妆心中又惊又气,也有着担忧,却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愤愤的瞪了红遥一眼。 红遥看了脸色冷清的蜂儿一眼,笑道:“和韦妆姑娘闲聊了许久,如今时间也不早了,颜将军怕是也快准备打道回府,蜂儿你好好抱起韦妆姑娘,切莫误伤她一根头发,否则主子动怒,你知道后果的。” 蜂儿沉默不语,又用憎恨的冰冷眼神看了韦妆一眼,上前伸手将她抱起,又扛上肩,蜂儿看着身形秀气,但扛着韦妆却显得毫不费力。 她们两人并没有刻意躲避,而是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去,韦妆被蜂儿扛在肩膀,虽然视线并不占优势,但还是在暗色中看得清楚:她们从正门走到院子,经过拱门时,韦妆甚至一眼瞟见了昏迷倒在地上的阿原。 红遥和蜂儿掳走她,在相府穿梭自如,尤如到了无人之地,似乎有着奇怪之处,具体哪里奇怪,韦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谁带走了她(197) 夜渐深,司马晨星与父亲送颜将军出府后,再回到院子,见到拱门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原后,立刻知道大事不好,他如闪电般冲进韦妆的房间,不见韦妆的身影,再冲进韦妆的卧室,依然不见韦妆,匆匆一眼,瞟到床尾板凳上的拨浪鼓和手帕,还有那张字条,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抓起手帕,司马晨星转身就朝外面飞奔而去,嘴里则大声唤道:“司马空宇!司马空宇!你给我出来!” 他话音落下不久,司马空宇已经掠身到他跟前,回头看了一眼拱门处仍然昏迷中的阿原,他眉峰皱得极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妆不见了!”晨星惶恐而绝望的冲他喊道,“你不是重新部署了护卫么?你不是加强了我院子的守卫么?我离开一个时辰都没有,小妆却不见了!你快让家中所有护卫去找!” “大哥,你冷静点。”空宇低声喝道,“你先不要这么慌,小妆未必就有事。” 空宇沉静的表情却让晨星心生怀疑,且愤怒又不安,手中紧紧握着绣着‘婉’字的手帕,他浑身微微颤抖,极力的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知道空宇不肯松口下令让护卫们去寻找韦妆,他开口也是无用,父亲已经收回了他的所有权力,晨星不再理睬空宇,飞身奔近阿原,蹲下狠狠抽了阿原一个耳光,试图将他扇醒:“阿原!阿原你醒过来!” 但阿原并没有因此清醒,晨星心中瞬间又慌乱起来,空宇追到一旁,刚想安慰几句,便见晨星一跃而起,似乎想飞身掠院墙,空宇眼疾手快将他抓住,道:“大哥你要去哪?”他眼睛瞟一眼晨星手中抓着的手帕,那个露在外侧的‘婉’字,虽然天黑,但空宇依然看得清楚,不免暗自心惊,同时滋生出各种猜测。 晨星冷冷瞪了拽紧着自己的空宇一眼,蓦的冲夜空大喊一句:“南门扬非!小妆不见了!” “大哥你疯了吗?!”空宇大吃一惊,看向晨星的眼神瞬间也变得奇怪几分。 “让你大哥闭嘴!”一声冷喝在黑暗中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诶,爹?”空宇诧异的看向声音传来之处,果然是左相,身后还跟着四个不曾见过的陌生青年男子。 看见左相出现在自己院落,晨星诧异过后,似乎立刻一脸恍然,怒视着自己的父亲,晨星愤慨地责问道:“爹,是不是你?还是你和颜将军两人合谋?你们把小妆藏哪里去了?小妆在哪里?小妆她” 左相上前,不怒自威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大步走到晨星跟前,没有回答晨星的话,却扬起手掌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畜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看看你现在一副什么德性!简直丢尽我司马家的颜面!”左相怒其不争的瞪着晨星,“没有韦妆那个死丫头,你就活不成了?为了她,你是不是能够做出杀父弑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爹!”晨星绝望又伤心的嚷道,“到底是不是爹把小妆藏起来了?” “没错,是爹安排人把那丫头藏起来了。”左相倒不否认,冷眼看着司马晨星,越看着这个亲生的嫡长子,心中越是生气,“你个孽障,越来越无法无天,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以为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把这逆子给我绑了!”他说着话,猛的一挥手,立在他身后的四名年轻男子立刻跃上前,似乎准备将晨星控制起来,晨星冷冷看了那四人一眼,直觉要反抗,却听到左相又厉声道,“我看你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那丫头了!” 晨星一愣,明白左相这是威胁:若是他敢稍加反抗,只怕左相会将愤怒转向韦妆,司马晨星微有迟疑之间,已经被站在身旁的空宇瞬间出手点住穴道,顿时无法动弹,晨星不由又恨又怒的斜视一眼空宇。 空宇却不看晨星,只是对左相低眉顺眼的轻声道:“爹,大哥虽然鲁莽做错了一些事,但他对小妆的关心是真心实意,如今大哥也在努力尝试做到爹那天给出的选择,还请爹多给大哥一些时间。” 晨星有些诧异,空宇居然替韦妆说话,这在他意外之外。 左相却不屑的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兄弟两个,沉声道:“你们兄弟之间感情向来极好,空宇你帮大哥说话,爹不怪你,只是你也很清楚你大哥都做了些什么。他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去颜将军府中撒野!婉儿还未过门便受如此大委屈,你以为颜将军会善罢甘休?”说到这,左相心中更加生气,不由再次恨恨看了晨星一眼。 “爹!你是不知道”晨星急着想解释,却被左相怒瞪一眼打断。 “我看是你这个畜孽不得清醒!”左相怒叱着打断晨星的解释,“不争气的东西!”他也是从夫人那里得知:韦妆果然对晨星一丝男女之情都没有,一切不过晨星的一厢情愿,就为了这一厢情愿,他竟然跑去颜府做出极恶劣之事,颜将军谈及时虽然语气平淡,可言词中明显带着尖锐,甚至谈到了让左相家退婚。 左相自然不想失去颜府的支持,这婚,无论如何不能退。 “爹!”晨星焦虑的大喊一声。 左相冷笑一声,道:“居然还枉想惊动五王爷,怎么,为了那个臭丫头,竟然这么快就忘了那天晚上他闯进你院子给你的那一掌了?” 晨星诧异的看着左相,讪讪问:“爹,这些您,您都知道?” “哼。”左相不悦的看了晨星一眼,冷硬道,“我倒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晨星闻言,心中更是焦虑,奈何如今被空宇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心想父亲既然主动谈及南门扬非,只怕事前他们也是早就做好了计划,南门扬非本人此时未必在相府外面,要不然,此时他应该出现了,当然,或者以南门扬非的心思转得之快,如今已经去追颜将军的软轿。 果然就听到左相冷漠又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无论是什么人,哪怕贵为天子的圣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况其他人了?五王爷虽然年少有为,论才智身手,在丰阳城鹤立鸡群着实瞩目,但也依然有足够多的人与事可以牵制住他,令他无法分身分心,许多时候只能面对无奈。司马晨星,五王爷尚且如此,你以为你又有什么大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很多时候不妥协是不行的,很多时候,你若不想失去,也唯有去妥协。” “爹这是又一次威胁我么?”晨星愤愤道,“如果小妆出事,我也不会苟活!” “啪!”回答他的,是左相狠狠扇在晨星脸上的一耳光。 “这就是你司马晨星所有的本事了?”左相冷笑着问,“父亲倒是小看了你。就是不知道你师傅月灵隐和你小师妹韦妆是否知道:你保护别人的最大本领就是以死威胁!”左相又冷笑几声,目光恼怒中又带着不屑,“你虽然是我司马家嫡亲长子,但你若真心求死,为父必然不会拦着。” 晨星微愣片刻,看到左相眼底深处的那份狠戾,心中更是又急又无奈,他只能大喊道:“爹啊!求您不要伤害小妆可不可以,她若出事,儿子真的也活不下去啊!” 空宇看了失控的晨星一眼,再看了看左相,不禁满脸担忧,他几次欲言又止。 “为父曾经给过你机会,你却令父亲非常失望。”听晨星撕喊得悲凄又绝望,左相冰冷又狠戾的眼神终于缓和几许,虽然他依旧不满的瞪着晨星,但语气如眼神一般缓和了许多,“晨星,你心中只有儿女情长,若生在普通人家自然没什么不妥,可你是左相之子,你的人生不会是单纯的只有儿女情长的人生,更何况你对韦妆那丫头只是一厢情愿,为了她,你一错再错,丝毫不知收敛,三番五次犯下大忌而无自知,我若再对你纵容,你早晚会成为司马家的罪人,你明白爹的苦心吗?” 晨星听了半天,却只听到自己的父亲在苦口婆心的对他说教,却没有半点韦妆的讯息,心中更是绝望又慌乱,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再开口,声音蓦然嘶哑:“爹,您不知道晨星多么希望生在普通人家爹,您告诉我:小妆如今是生是死”想到会有的可能,他的眼睛已湿润,泪光在眼底闪烁,但还可以压抑。 左相看了心中更是生气,怒其不争之余,猛的又一巴掌甩上了晨星的脸。 “啪”的一声后,晨星又挨了一巴掌,却毫无感觉一般,只是怔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期待着答案。 “爹!”空宇见了,焦虑的喊道。 左相气得浑身轻轻颤抖,心中恼怒晨星只顾着儿女长情,但毕竟是他的儿子,看他难过又绝望,还一副为情所困窝囊透顶模样,恼怒愤慨中又不免怜惜。 “她毕竟是你喜欢的女子,何况婉儿对你一片痴心,她爱屋及乌之下,即便我和颜将军生气,婉儿也还是从中极力在撮和的,所以韦妆那丫头暂时不会出事,至于她是生是死,司马晨星,”左相冷眼看着自己的长子,冷声道,“那就看你能够为她做到哪一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带走了她(198) 司马空宇听了左相的话,不由看向晨星,原本绝望又灰败的眼神,在听到韦妆暂时不会有事时,瞬间重新亮泽起来,大哥能够为韦妆做到哪一步?只怕大哥真的能够为她去死。空宇想。 “所以,父亲是与颜将军合谋,让人掳走了小妆?”晨星看着左相的眼神,渐渐变得失望又嘲弄起来,知道韦妆暂时不会有事,他奇迹般的也就瞬间冷静下来,回想着事情的前后因果,司马晨星苦笑一声后,问,“爹既然问我:能够为小妆做到哪一步。想必掳走小妆,就是为了拿她来威胁我就范吧?那天爹说:绑也要绑了我与颜婉儿成亲,看来爹的决心始终未变。” 左相不语,司马晨星语气略有讥讽之意,左相心中反而释然,虽然晨星在面对韦妆的事情上从来都是无头无脑,易冲动行事,那都是关心则乱。如今晨星一番话,至少证明他也不是完全痴傻,还是留有思考能力的。 “我一直都期待着你迎娶婉儿,从来没有变过。下个月十八就是你们的成亲之日,但爹不会绑着你去与她成亲。”左相道。 晨星冷笑一声,问:“因为你们抓走了小妆,所以有恃无恐?自信我无力反抗,对你们的所有安排都必须遵循?”不等左相回答,晨星目光斜了一眼旁边的空宇,道,“既然你们手中有了压制我的王牌,还点着我的穴道做什么?给我解开!司马空宇!”他恨恨的叫出自己弟弟的名字。 空宇正犹豫,却听到左相严肃的声音响起:“不点住你的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小畜牲必然会去拦截颜将军的软轿,司马家与颜家多年的交好,可不能彻底毁在你手里,你即便现在不喜欢婉儿,也不该对她如此绝情无礼,更不应该为了旁人几句不知真伪的挑拨就被成功离间。” 鼻魔和满次指证追杀韦妆的人正是颜婉儿,不管真伪也不管是否为挑拨,此时都不是司马晨星关心的,更何况他也知道哪怕自己能够证明其真伪,父亲的偏向也不会变,“怕我赶上前拦截颜将军,显然小妆果然是被颜将军暗中带走了?”晨星恨恨的哼出一声,“让颜家的人暗中掳走小妆,爹计划了不少时日吧?”他早该防备的,司马晨星心中懊恼与悔恨相加。 左相瞟了晨星一眼,却不回答。 见父亲不承认也不否认,晨星心中更是郁闷:“爹还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 “大哥!”空宇示意晨星不要再多话,免得惹父亲生气。 左相倒不生气,只是严厉的看了晨星一眼,慢慢道:“晨星你要知道:虽然你让我生气又失望,但始终你是我的孩子,我再生气再失望,也仍然不会真的想要去伤害你,不是为父做不到,是父亲不忍心去做到。” “父亲是希望下个月十八,我会心甘情愿娶颜婉儿?” “相信你会心甘情愿的,你虽然不喜欢婉儿,但婉儿嫁给你,对你,对整个司马家,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晨星冷笑一声,道:“正因为颜婉儿嫁给我,对我,对整个司马家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反之,则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吧?所以,爹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娶了她是不是?所以,爹嘴里口口声声说的不想伤害我,是假,爹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宁愿牺牲我的幸福和快乐!这是颜婉儿和颜家的可怕之处,也是我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你不喜欢她,无非你自己胸无大志,鼠目寸光!”左相冷叱一声,痛恨着又无奈着司马晨星的儿女情长,“韦妆那丫头,除了能吃会喝贪玩,诗词书画不会,武不会,更不必说什么女子该有的其他品性,她甚至都不喜欢你,她不仅让你伤心,还让晴儿”说到这,左相又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不仅让晨星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让晨星伤心,还让南门扬非也另眼相看,导致完全无视自己的未婚妻诺晴,这让左相心中恨不得将韦妆撕成碎片扔出丰阳城外。 父亲的话虽然压抑下去没有说完,但晨星听得明白。 “我不会娶她的,即便你们抓走了小妆,我不会受你们的威胁!”晨星道,“我一定会找回小妆的!” 左相听了,不屑的看了晨星一眼,冷笑道:“不受我们的威胁?若是圣上亲自下旨好心全成司马家与颜家呢?当然,离下个月十八还有时间,为父自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呢只管去找,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找到她!”说完,吩咐空宇道,“替他解穴,让他现在就去找!” 空宇听了,便立刻伸手替晨星点了穴,能够动弹的晨星却不领情,恨恨的推了空宇一把,空宇叹了口气,由着晨星将他推开两三步。 左相斜着眼冷冷看着晨星,问:“怎么还不飞身去找?” 晨星看着自己的父亲,想了想:“在我身边挟持走小妆,父亲计划了不少时日,不知道颜将军或者颜婉儿之前是否就有参与其中,或者颜将军只是今天临时参与,这么久了五王爷都没有出现,那么肯定是有事在身,所以他本人根本就不在相府附近,只是他不在,他的那几个极厉害的侍卫应该是在的然而他们也没有出现。所以父亲的计划里,不止要让我失去小妆的消息,也要让五王爷找不着小妆才对。” 显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左相也不否认,直接点头表示没错。 “今天父亲身后的这四个侍卫,我却是头一回见。所以为了计划成功,父亲不惜动用了其他的力量。”晨星瞟向左相后面那四个年轻男子,他们虽然没有出过手,但气息沉稳,筋骨看着强劲,应该武功不错,“可见父亲对小妆一开始就心存恶意,因为知道除了我想要保护好小妆,五王爷待小妆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和不留余力的保护,想从我和五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成功挟持小妆,再将她藏起来,父亲便与颜将军合谋了。” “你大概猜测得都对,我也不怕你知晓,更不怕你为了那个丫头去与五王爷通风报信,你若执意要将司马整个家族的利益置之一旁不顾,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事已至此,我必然不会再拦着你。”左相道,“不过为父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五王爷对司马家心生怨念,你妹妹诺晴未来的幸福会被你断送不说,只怕你也将永远失去那个丫头。” 左相的声音平淡,但听在晨星耳中,却心知平淡下的那份认真与狠绝。晨星不语,站在原地愤怒中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左相知道晨星此时对可能失去韦妆的那份担忧与胆怯之情,他冷哼一声,故意激晨星道:“你不是说一定要找回那个丫头么?我也没再让人拦着你,怎么还不去?” 晨星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动,心中细想着前后各种细节,抓在手中的手帕几乎被拧成一团。 左相于是也没有说话,只是拿冷冽的目光瞪着晨星。 他们沉默不语之时,恰好有脚步由院外匆匆而来,不久后便见林素一脸惊疑不安的出现。 “相爷!”林素瞥一眼拱门处躺在地上的阿原后,似乎没有更多心思去猜测发生了什么,只是走到众人面前拱了拱手,却没有说后面的话,抬起手,以衣袖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水,眼神似乎想要去看晨星又不敢,所以半道上,看向晨星的目光又快速收回,重新落向了左相。 左相看到林素这逼表情,眉头不由微皱,直觉是出了什么意外,便问:“这么慌,是出什么事了不成?” “相爷,”林素看着左相,欲言又止,他想了片刻,似乎很快还是下定了决心,“出了些意外,颜将军那四个轿夫还在后院并未离开,而且他们此时与阿原一样,躺在灌木从中昏迷不醒,似乎是被什么人下了药给迷晕了。” “什么?!怎么会如此?”左相闻言大吃一惊,他极度诧异的看着林素,一脸不能相信,“是什么人给他们下的迷药?难道是还有其他人悄悄潜进相府却无人知晓吗?”问完他不由看了空宇一眼,脸上神色瞬间失望又不满起来。 空宇也很是惊讶,第一时间猜测是不是南门扬非的手下,要不然晨星大喊那声:南门扬非!小妆不见了!就应该有人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才对,但是南门扬非没有出现,他的手下也没有出现! 左相又惊又怒,很快又想到其他,问林素:“那个丫头也还在后院?” “没有。”林素回答。 “你是说颜将军的四个轿夫还在,但丫头却不见了?”左相满眼惊疑,不能相信的再问一次。 “是。”林素点头。 左相眉头紧皱,收敛起眼中的惊讶与疑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晨星一颗心更是沉到了底,父亲与林素间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详细的经过与细节他无心追问,韦妆失踪了的事实此时噬咬着他的心,担心,恐惧,无助,悔恨,所有情绪像一只充满无穷力量的手,此刻狠狠掐紧着他的咽喉,让他无法顺利呼吸之感,他足尖恨恨一点,人已飞身离去。 “呃”林素担心的看了一眼晨星消失的夜空,又听“咻”的一声后,便见空宇紧跟其后追了过去。 “相爷?”林素惶恐的看向左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左相眼中透出严肃又狠戾的光芒,“来者不仅不善,而且厉害得很,若是五王爷不对,下药不是五王爷的行事风格和手段,但若不是五王爷,难道是圆满门的人?如果是圆满门的人,以传说的不足公子性情,又不至于这般悄无声息,对方到底”到底是谁?左相猜测不出,觉得谁都有可能,又谁都没有可能,他目光瞬间一寒,低声对跟在身边的四个年轻男子道,“你们去,一定确保两位公子的安全!但他们若是敢动什么念头对颜府任何人有不敬之处,立刻将他们兄弟给本相逮回来。” “是!”四人立刻一拱手,四条身影同时一掠,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相爷,您觉得此事”林素小心翼翼的问道。 瞟了一眼拱门处仍然没有清醒过来的阿原,左相眼神中终于微有懊恼起来,叹息一声,道:“此事诡异得很,司马家或者有些麻烦了也不一定。”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带走了她(199) 四人抬着软轿晃晃悠悠,后面跟着八匹马,马上坐着八个护卫,夜色中朝着将军府前行。 颜将军四平八稳的坐在软轿内,眉浓,眼大,鼻尖挺,四十多岁的容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个练武者会有的粗犷气息。 夜里安静,只有软轿发出沉闷的咯吱咯吱摇晃声,还有轿夫的脚步声和后方的马蹄声极为清晰,颜将军目光炯亮,凭他的听力,正有人飞身逼近,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不过来人并不多。 “咻”的一声,一片瓦片削掉了软轿的顶,又“咻”的一声,又一片瓦片切断了前面右边抬杆,软轿失去平衡,“啪”的一下着地。 “小心刺客!”轿夫中,有一人忽然大喊出声。四个轿夫居然像是约好了一般,丢下软轿抬杆,“咻”的开始朝不同的方向狂奔远去。 “咣”的几声,马上那八人已经抽出随身的佩剑,飞身下马,将软轿中的颜将军保护在中间。 颜将军掀开软轿门帘,他无一丝慌乱,慢慢的下了软轿,冷眼看着那四个轿夫正不遗余力朝街口小巷分开狂奔而去。 一人掠身近颜将军,轻声道:“将军,是否要把他们抓回来?” “不必了,先应付来者。”颜将军沉声道,“是我们大意了:这四个轿夫是其他人易容伪装的,我们却此时才知道。”说到这,瞥一眼软轿,软轿后方隔层确实另有他人,就未必真是韦妆了,毕竟自己的四个轿夫全部换成了他人,而那些暗中追来袭击的人,只怕目标也是韦妆,所以,跑掉的轿夫和追来的人,其实是两队人马?思及此,颜将军眼神更是冷冽。 简单的一问一答之后,咻咻两声,两个蒙面男子已经落在他们前面,挡住了他们去路,面对九个人和一顶软轿,两个蒙面男子目光沉静且坚定。 既然蒙面,自然是怕认出来。颜将军看了一眼前面站立的两名男子,他们两人分明势单力薄,可两双眼睛里,却全是满满自信。 “大胆!敢刺杀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吗?”站在颜将军一旁的护卫厉声叱问。 回答他的,是“铛”的一声,两名男子同时抽出了随身的佩剑,似乎回应着他们确实不准备要命了。 颜将军看了,竟微微一笑,朗声道:“这剑看着眼熟,似乎出自兵器库,由温式一族打造,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兵器,应该只有四品官员以上的贴身侍卫才有资格拥有。”所以,这两人是谁的贴身侍卫? 但那两人依然不理会他,拨出利剑之后,却没有攻击,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颜将军微眯了眼,屏住气息竖着双耳倾听一会儿后,道:“近处某个屋檐上似乎藏了一人,莫非你们是等他先出手,好来个出其不意?”他倒是很期待对方能够开口,或者字里行间就有了他想要掌握的信息,可惜那两个男子,显然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们不开口,并排站立,身姿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笔挺,眼神从容,没有丝毫犹豫。 这样僵持,反而不利,颜将军略一沉呤,抬起右手微微一挥。 那八个手下跟着颜将军也是多年,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自然也懂他的意思。 “拿下!”贴近颜将军的护卫大喊出两个字。下字落音,‘咻’的几声,瞬间便扑上去六人。 颜将军瞟了身旁保护他的护卫一眼,又微微回头看一眼剩下的一个护卫正寸步不离的守在软轿旁边,颜将军目光微冷,若不是颜婉儿与左相一再相求,从相府偷渡出韦妆,原本是他不屑去做的事情,但如今看来,事情远远比自己想的复杂,而那个与他一面之缘也不曾有过的韦妆,确实如颜婉儿和左相所言:涉及着某些厉害关系。 颜将军目光又朝前看去,他的六个手下武功不弱,也极具实战经验,此时他们三人一组,已将那两个蒙面男子分隔开,只是,三人应对一人,却也看不出占了什么优势。颜将军看得难免暗自心惊,能够跟着他的贴身护卫,自然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此时三个对一人却没有占任何上风,那两名蒙面男子的身份,颜将军大概也就猜测得出,可猜测归猜测,却是谁也不可能去点破,事情似乎越来越糟糕。 颜将军脸色渐渐更是严肃,沉静的看着他们打斗约一刻钟后,眼见自己的手下弱势已显,颜将军脸色更差,眉头刚皱起,耳中却猛的听到“咻咻”数声,来自旁边的屋檐之上。 “将军小心!”紧跟在他身侧的护卫大喊一声,夜色中,只见数十瓦片如利箭射向颜将军,守在他身侧的护卫立刻拨出长剑一阵挥舞,将射来的断瓦击落。 颜将军也是习武之人,并且不弱,自然不会有丝毫慌乱。 但瞬间又“咻咻”无数声,几十上百的碎瓦片从半空中射来,守护在颜将军身旁的护卫挥舞着手中的剑更是快得眼花瞭乱,奈何碎瓦片太多且太细,不是一柄剑可以完全阻挡住,眼见那些细碎的瓦片向自己袭近,颜将军冷哼一声,一手扯下身后披着的战袍,随意挥舞几下,便将碎瓦片扫落到地。然而还来不及松口气,黑夜中又传来‘咻咻’声不断,密密麻麻的碎瓦片像是又急又猛的雷阵雨开始狂落。 “哧”的一声,将军的战袍被击穿几个小洞。 “保护将军!”一直守在软轿旁边的那个护卫终于也按捺不住,大喊一声,跃上前来,挡身在颜将军身前,听到他大喊,与那两个蒙面男子打斗的六人也瞬间撤回到颜将军身旁,电闪雷鸣之间,八个人已把颜将军保护在他们中间。 两个蒙面男子却瞬间便追上前来,竟以少欺多,两人一前一后,对九个人进行夹击。 被保护在中间的颜将军却觉得自己的护卫过于紧张了,他不过战袍被瓦砾打穿了几个洞,并没有多被动,反而是如今被他们八人保护在中间位置,他倒缺失了主动攻击的机会,对方三人确实不容轻视,但他们的目标却不是他,颜将军心中很是清楚,想到这,他目光不由瞟向软轿,当见到一条黑影如闪电落向软轿,且一剑劈开了软轿后面暗层档板,颜将军的眼皮便控制不住的跳动了几下。 软轿的暗层,昏迷不醒着一个女子,却不是韦妆,而是司马相府的一个丫头。同样蒙着面的黑衣男子目光瞬间一沉,闪烁过猜测与忧虑,但他很快便退飞出两步,然后从嘴里蓦的发出一声长啸,转身就朝来时的方向狂飞远去。 听到离开的黑衣男子的长啸声,另外的两个蒙面男子瞬间也就丢下颜将军九人,强行脱身而出,追在那个黑衣人身后狂奔而去,也就眨两下眼皮的时间,他们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消失在九人的眼底。 “将军,要不要属下们追?”一个护卫问。 颜将军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己的手下们一眼,沉声道:“即便能追上,你们也未必能擒拿住他们,何况”何况,无论什么理由,此时他也是真的不敢,更加不愿与南门扬非撕破脸。 显然软轿暗层中被他带出的人,并非如他们计划的一样是韦妆,否则追来的三个人不可能就那样急匆匆的空手而回。颜将军表情虽然依旧,但心中却又一次陷入极大的惊慌中,显然左相的这一计划根本是早就被人知晓且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么暗中黑手究竟是谁? “糟糕。”颜将军低叹一声。 “将军,为何这样说?”一个护卫问。 颜将军眼眸暗沉,道:“此事知情的人不多,左相与我谈及计划也是今天下午的事情,短短的时间对方就知道了计划并且加以利用,除了本身力量强大,最可怕之处在于左相大人身边,只怕有了不能信任之人。” “呃?”那个护卫正在思索颜将军的话意,便听到夜空中再次传来几道飞身逼近的声音,九人便同时朝他们来时的路上望去,果然,六条人影如闪电逼近,却是司马晨星他们。 晨星飞奔到软轿旁停下,看了一眼软轿暗层那个昏迷的女子,虽然他没什么很深印象,但服饰来看正是自家的丫环之一。 果然不是韦妆,那么韦妆在哪里?晨星受到极大打击一般,脚下不稳的后退一步,若不是空宇一把扶持住,只怕整个人都要失魂落魄到倒地不起。 空宇看着颜将军,颜将军看着晨星,空气在夜色中几乎凝固住。 “将军还好吧?”空宇问,瞟一眼地上的痕迹,显然他们赶来之前,颜将军一行已经遭遇到伏击,而且人数来看,那四个假冒的轿夫怕是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想要追查只怕不易。 颜将军沉默了一会,有些不悦的瞟了一眼晨星,再看向空宇,开口道:“可能不太好,看来我还不能回府,得再去见左相一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带走了她(200) 晨星听了,冷冷一笑,愤怒地问:“怎么,还得再去见我父亲一面,想重新抓了韦妆再离开不成?” “大哥,你胡言乱语什么?”空宇轻叱道,不满晨星此时的表现。 颜将军对晨星也非常失望,虽然因为颜婉儿的关系,一直视他为自己的儿子,可司马晨星对颜婉儿不曾有过一丝情愫,甚至有着绝情,颜将军心知肚明,本来没有韦妆的出现,他只是觉得晨星还小,不懂男女之情,等两人成亲了自然会好,可有了韦妆的出现后,颜将军也就彻底明白过来,但对晨星失望也不只因为这一个原因,还因为司马晨星胸无大志,根本无意于仕途,可是没有办法,他的女儿颜婉儿偏偏就只喜欢司马晨星。 不想同晨星说话的颜将军目光便只落在空宇脸上,淡淡道:“空宇贤侄,你也看到了:我们都中了他人诡计,即便不谈及韦妆姑娘安危与下落,但暗中那只黑手着实有力量到可怕不是吗?”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无需再瞒着司马晨星了,颜将军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听到提及韦妆,晨星这才终于重新清醒过来,颜将军的软轿中不是韦妆,那么韦妆在哪里?是不是其实还在相府?晨星思及此,带着微弱的期望转身凌空一跃,便朝相府又急匆匆的去了。 空宇一个眼神,跟随他们而来的四个年轻男子便点点头表示明白,转过身追随着晨星去了。 见空宇留下,颜将军猜测他是有话要说。 “那空宇便陪同颜伯父一同返回去见父亲。”空宇道。 “嗯,也好。” 瞟了一眼软轿,空宇道:“看来只能辛苦伯父骑马前往了。” 颜将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无妨,其实伯父戎马一生,并不习惯坐轿。” 两人说着话,早有将军的手下牵来两匹马,两人便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又朝相府方向而去。 “说到底,小妆是大哥的同门师兄妹,大哥在意也是有多方原因,其中自然还有担心无法向其师尊交待”空宇道。 不等空宇说完,颜将军已经打断他:“空宇无需多虑,晨星的心思伯父此时不能更明白了。可惜,可惜!”颜将军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空宇心中微微疑虑,不由看向另一侧与自己并驾齐驱的颜将军,只见颜将军也恰好看向他,眼神中分明有着没有说完的话,空宇不由问:“伯父觉得什么可惜?” “可惜婉儿满腔深情空付,可惜晨星虽然是大哥却远不及你这个弟弟能够替左相大人分忧,可惜,可惜!”颜将军叹道。 空宇心中微沉,脸上却带着少许笑意道:“大哥只是一时糊涂,待他彻底明白过来,婉儿深情必然得以回报,伯父无需过虑,待大哥与婉儿成了亲,性子也就安定下来,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好顽劣。” 颜将军听了,沉默不出声。 “伯父应该已经知道那四名轿夫已经被偷梁换柱,但不知伯父是否猜测得出对方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韦妆那丫头,如今到底落在谁的手里。”空宇问。不管对方来头是什么,肯定不弱,否则怎么敢在相府下手,并且还成功了,他自然首先猜测是南门扬非。 “不太好猜。那四个假冒的轿夫抬着轿行至此地,后面便追来了三个蒙面男子,四个假轿夫当即便跑了,而后面追来的三个蒙面男子武功不是一般的好,且故意一言不发,待发现软轿后面不是韦妆后,立刻又往追来的路上返回,必是五王爷那几个心腹无疑了。由此可见,今晚至少有三波人马在关注此事。”知道空宇未说出口的怀疑,颜将军回道,“所以我们可以如此假设一番:有人知道了我与左相大人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先我们一步带走了韦妆,而那四个假冒的轿夫,是为了掩我们耳目,以免被过早发现,所以我离开相府时,韦妆可能还被他们藏在相府某处,直到晨星发现韦妆不见,惊动了守在相府外面的五王爷手下,待五王爷的手下追来,晨星和你也追出来时,相府内外防护最为薄弱,他们这就有了机会转移韦妆。” 空宇听了,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那可糟糕。”空宇道。 颜将军看了空宇一眼,心想,那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空宇瞬间思绪万千,心烦意乱起来,颜将军这番话,分析得极有道理,再细想一番,更是极恐,对方不仅掌控着相府和颜将军的动态,就是五王爷的行踪也是有所掌握,但丰阳城有这份能力的人并不多。 “这样说起来,有家贼?”空宇目光闪烁着,深处泛起一丝阴冷。 自然是有家贼,而且这个家贼必然极被左相器重与信任,颜将军暗忖。 空宇和颜将军又赶回相府时,远远的,便看见晨星与几个人刚好跃出大门,见到他们后便停在了门口,似乎正在等待着他们。近了,空宇才看清是晨星,阿原,还有南门扬非的三个手下:雷远,伊常,林飞云。他们的表情各自凝结且沉重,严肃到令他人见了都要生畏,空宇心中更是一紧,知道颜将军的猜测几乎无误,韦妆此时,只怕已经不在相府了。 阿原终于醒了,不知道能否得到一些信息,空宇暗想,到了大门外,他跃下马,还没开口,便见晨星极冷的一眼,带着万分的怨与悲伤看向自己。 空宇更是心惊,脚下不由一顿。 颜将军看了他们几人一眼,目光略有猜忌,瞟向空宇道:“你大哥似乎有话要与你聊,伯父先去见左相大人了。”说完,他也不需要等谁通报,便带着几个随从一同跨进了大门。 空宇便没有跟着颜将军一同进门,他看着晨星,问:“大哥,你”为何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空宇心中莫名不安。 阿原看一眼空宇,又看一眼晨星,满脸复杂。 阿原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似以往,空宇瞟见阿原的目光,心中更是又惊又怒,心中的不安瞬间扩散到全身每一处。果然,他听到晨星冷冷问道:“你将小妆藏去了哪里?” 空宇虽然猜测到晨星如此的表现肯定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之处,但听到他问出这句话后,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居然成真!晨星为何会误会是他? “大哥,小妆失踪的事,我绝对不知情!请大哥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受人挑拨c被人蛊惑,否则追查小妆的下落一旦被误导,后果”空宇焦急的开口。 晨星冷冷打断他:“颜将军今夜来相府所为何事,空宇当真毫不知情?父亲的计划,空宇也是真的毫不知情?”如今就算空宇否认,晨星也是不会再信他。 空宇哑口无言,晨星问的,他确实都知道,但韦妆半道被其他人掳走,也确实在空宇的意料之外,在晨星愤慨与幽怨的眼神下,在雷远三人目光紧紧的逼视下,空宇沉默片刻,终于道:“大哥问我的,我确实都知道。但中途变故,我却是一无所知,小妆对大哥有怎么样的意义,我非常清楚,即便对小妆有所不满,可也不会做出让大哥心寒心伤之事,大哥你必须相信我啊!” 晨星恨恨的看着空宇,失望又冰冷的开口:“在父亲和空宇的心里,我心寒心伤算什么?你们心中只有你们伟大的荣华富贵!” “大哥为何非要曲解?大哥回府寻小妆未果,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哥如此深信不疑这一切会是空宇所为?” 晨星听了,更是没好气的瞪了空宇一眼,然后瞟向阿原,道:“阿原,你告诉他!” 阿原告诉他?空宇蓦然想到颜将军分析的那番话,想到自己揣测过的家贼,空宇脸色更是凝重,他满面如霜的看着阿原,倒要听阿原说些什么。 雷远三人都不出声,听着两兄弟对话,但听了这么久也不见有所进展,雷远轻哼一声,递给林飞云一个眼神,意思让他赶紧去将此消息告之南门扬非,林飞云自然会意,点点头,迅速飞身而去。 阿原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空宇,轻声道:“二公子,当时小的一直守在院子门口,而另外二十名护卫,则在暗中守在院子外面各处,二公子的贴身护卫小武突然出现,说是大公子有话交待,大家也没有防备,结果我们二十一人全部中了迷药。小的们也是刚清醒不久,大公子带着所有人将整个相府翻了个底朝天,连夫人的佛堂都没落下可找不到韦小姐,也找不着小武。” 空宇眉头皱起,小武?居然有小武?难道小武是内贼? “白天时候,那个不足公子说小妆和诺晴被当成叶家姑娘遇险的事,实际出自你与颜婉儿合谋,你担心诺晴的安危,暗中有派贴身护卫跟着的,空宇,你现在如实告诉大哥:那个你派出的暗中跟着的护卫是不是小武?”晨星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带走了她(201) 空宇无法回答,因为那天他派着跟在他们后面的护卫确实是小武,他几个贴身护卫中,小武的武功最好,在空宇看来,也是最为忠心可靠,他居然信错了么?空宇额头已微微可见汗意。 “无法回答,因为答案是肯定的吧?”晨星看着他,恨恨问,“司马空宇,你到底把小妆藏哪里去了?!” 大哥瞪着他,两眼血红,充满了愤怒,担忧,绝望,悲伤。空宇看着晨星,此时也想给他一个答案,可是空宇给不了,空宇自己也希望能知道答案是什么。无措和惶恐袭击着空宇的心,令他身形僵硬无比。 “大哥”空宇艰难的开口,“请一定相信我:以前或者空宇有做错什么,但后来见大哥对小妆确实用情已深入骨髓,自然不忍大哥伤心,一心一意也希望求得妥善又圆满的解决方式,父亲与颜将军今日计划,也只是想让你妥协同意娶了颜婉儿中途变故,真的谁也不愿意看到,大哥与其此时责难空宇,不如赶紧想办法去追查真相,现在找回小妆才是重中之重啊,大哥!” 晨星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雷远蓦的开口。 “大公子,在下看二公子所言也是出自肺腑,不像想要继续欺瞒什么,您一直追问二公子要结果,只怕反而浪费寻找韦妆姑娘的最佳时间。”雷远道,看着他们兄弟两个争持,却对找到韦妆毫无用处,心中早就焦急不耐,若不是此时需要他们一同出力寻回韦妆,确保韦妆无事,他早就与伊常先行离开。见因他的话,晨星便不再出声,而是看向自己,雷远便继续道,“记得大公子有说在韦妆的房间里,除了有找到绣着‘婉’字的手帕,还有看到两个拨浪鼓,而那两个拨浪鼓,之前在茶楼里那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手里出现过。” “没错。” “那个红衣服的姑娘,在下曾经在雪地球有见过一面。”雷远道。 晨星对红遥也有较清晰的记忆,便道:“是,当时她手里拿着一新一破两个拨浪鼓,对小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提到了雪地球,也提到了小妆欠下银两。但现在细想,她当时的重点,分明是为了展示那两个拨浪鼓给小妆看,她当时找了个理由忽然离开,小妆觉得那个女子会有艾小巫的消息,但我们追出茶楼,那红衣女子却早已不见。” “嗯,但那两个拨浪鼓却出现在韦妆姑娘房间,所以”雷远道。 “我立刻赶去雪地球!”晨星听了,立刻便欲凌空飞起。 “大公子且稍安。”雷远伸手将晨星拦住,见晨星微愣,雷远拱手道,“只怕那红衣服的姑娘如今不会在雪地球。”她拿着两个拨浪鼓来见韦妆,只怕初始意愿是希望韦妆会心甘情愿同她离开,所以,韦妆的离开,到底是自愿,还是受胁迫?但不管韦妆消失在相府的方式是什么,若是那红衣女子所为,韦妆暂时或者还是安全的,但对方目的是什么,红衣女子背后的主谋又是谁,这让雷远忧心,毕竟挟持韦妆,除了让司马晨星被动,亦会让南门扬非被动。 晨星强迫自己冷静了些,问:“那依雷远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最好?”他是真的彻底乱了,心乱,心慌,整个人都混浊了一般,想要清晰就需要费尽力气。 “雪地球也是需要去一趟的,看能不能探出那红衣女子的其他信息。”雷远道,瞟了一眼空宇,又看向晨星,“飞云已经去通知我家主子,同时会以最快的速度派出手下,暗中守在四个城门口,以防他们挟持着韦妆姑娘出城的可能,若大公子也派出若干手下去往四个城门口支援,那是最好不过。我们回来时,留守的阿姜已经不在,所以有一种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先去追了,只不过事情发生得紧急,所以他也没留下我们可以顺着追踪下去的线索,想知道更多消息,也只好等他回来了。” “阿原,你立刻去安排四十个护卫,分别前往四个城门口,暗中查探,有必要时协助五王爷的手下,确保不要让任何人带小妆离开丰阳城城门半步。”晨星吩咐道,见阿原愣了愣,很快就看向空宇,他知道阿原是担心没有空宇的命令,自己调遣不动那些护卫,毕竟左相有过交待,晨星斜了空宇一眼,冷冷道,“谁敢不听你调遣,阿原你直接将谁斩杀在你剑下,出了任何事,有司马晨星拎着脑袋挡在你面前!” “是!”阿原拱手道。 空宇气结,却也无可奈何,知道晨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从身上掏出令符扔给阿原,不怎么放心的交待道:“阿原,切记只能动用四十个护卫,其他剩下的人,除了留下少部分守卫相府,更多的人需要留给大哥去追查小妆的下落。” 未料到空宇会如此决定,晨星愣了愣,原本冷漠又愤恨的眼神再看向空宇时,变得温和,甚至带了一丝感激之意,晨星张了张嘴,却没吭声,好一会儿后才道:“空宇,谢谢。” “既然如此,”雷远便朝晨星拱手道,“大公子先追查小武和颜家这两条线索吧,在下和伊常,会兵分两路,一个去雪地球,另一个去找阿姜那条线索。事关韦妆姑娘的安全,所以有任何消息,还请大公子不要吝啬,相互通报一声,唯有如此,才可以尽快找回韦妆姑娘。” “好。”晨星并无异议。 “为何颜家也是一条线索?”空宇不解,他看着雷远,心中叹息五王爷的手下个个心深,同时也奇怪南门扬非几个手下,伊常算是冲动的那一个,可至始至终却没有开口说过话,毕竟他虽然没开口说话,脸上神情却始终不善,甚至暗藏着浓郁的杀机,空宇可以感觉得到。 雷远看了空宇一眼,以往脸上常有的微笑表情,如今也是一去不复返,事关韦妆,他心中起伏巨大,若不是一直强迫自己控制,早就恨不得拨剑相向,可是雷远也知道:撕杀一场,哪怕血流成河,此时也对寻回韦妆毫无帮助,南门扬非对他们几个信任有加,如若找不回韦妆,他们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南门扬非? “因为害怕万一。”雷远冷声回答。 “万一?”空宇微微一惊,思索着雷远话中的意思。 万一?颜将军不久前有提醒他:相府可能有内贼。他还没有进入家门,便被阿原告知:因为小武,所以大家才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了迷药,被小武迷晕,导致韦妆被人掳走。是啊,总是家贼最是难防。 空宇心思转得原本比晨星的快,疑心也比晨星的大,听了雷远的话后,不禁又想到了各种的可能,虽然在雷远他们面前有着半遮半掩,但相信雷远他们已是完全猜测得出事情真相,所以雷远的意思是不是:颜将军有可能将计就计,明里四个轿夫中了迷药,错失了带走韦妆的机会,却只是个障眼法,暗中却早有另外的亲信悄悄将韦妆接手带走,然后借此机会彻底铲除韦妆,让相府吃个哑巴亏,最后有苦说不出。空宇虽然如此猜测,但也不敢说出来,瞟了晨星一眼,害怕他的大哥冲动之下会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那就真的得不偿失,思及此,又看雷远一眼,见雷远正打量着自己,空宇点点头,道:“如此的话,那么大哥便去追查小武那条线索,我立刻去颜府暗中探探情况,至于雪地球和阿姜那边的线索,就有劳雷远和伊常护卫了。” 雷远冷冷看了空宇一眼,再看向晨星。 好在晨星这回倒没有令雷远失望。 “小武是你的贴身护卫,对他各种了解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所以追查小武这条线的人应该是你更好,”晨星道,“至于颜府,自然是我去。”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在下先行告退。”雷远冲他们拱手道,瞟了身旁伊常一眼,见伊常一直咬着牙齿不吭声,知道他在隐忍,若不是咬着牙齿逼迫自己冷静,以伊常的脾气,应该剑已出鞘,只是此时,冲动和武力都不是最好的方式,雷远也不招呼伊常,足尖一点,便往夜色的半空中飞去,伊常狠狠的看了司马家两兄弟一眼,这才飞身掠起,紧跟在雷远身后而去。 空宇此时也无心再顾及正离开的雷远和伊常,他担忧的看着晨星,道:“大哥,你去颜府,切记要小心行事,不要冲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一切都只是揣测,而且司马家和颜家的关系绝对不可破裂” 晨星冷冷看着空宇,打断他:“你对小妆做了什么,颜家对小妆做了什么,待我找回小妆之后,再慢慢和你们算。”他冷哼一声,唤道,“阿原!立即去召集四十个可信任之人和我一同前往颜府拜访。” “是,大公子。”阿原立刻应道。 “大哥!”空宇无可奈何的唤道。 晨星并不想再理会空宇,害怕会被耽误找回韦妆的最佳时间,他瞥了阿原一眼,轻身一掠,飞向夜空,阿原便立刻转身奔进了相府去召集人马。 空宇看着消失在眼前的晨星,无力阻止,一脸黯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带走了她(202) 夜虽已渐深,但热意不减。颜婉儿在自己院中练了几套拳,心情依旧低落,最后只好放弃,坐到了院中凉椅上,小如便拿了毛巾又端了茶水送上来。 “已经很晚了,小姐还不准备休息么?”小如问。 “是有些晚了,但还不是很晚。”颜婉儿道,说完,问候在院子门口的阿金,“我爹还没有回来么?” “禀小姐,还没有。” 颜婉儿听了,便沉默下来,拿着毛巾轻拭去额头的汗水,暗自揣测父亲去相府的时间有点长,却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只怕中途是有所变故了。 听着院外脚步声响起,阿金便迎了出去,片刻后又返回到门口,禀报道:“小姐,有下人来报,说司马家大公子到了门口,但是即没有让下人来通报,又没有强行闯进来的意思,不知道他这么晚来是何用意。” “他只身一人?”颜婉儿问。 “是。” “他既然只身一人,即没有通报,又没有强闯的意思,那么他是在等待什么吧。”颜婉儿叹了口气,心中猜测司马晨星只怕又是来找她麻烦的,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回父亲,却等来了司马晨星,若是以往,她心中肯定开心无比,也会朝好的方向猜测原因,不过依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司马晨星对待她的态度,颜婉儿并不乐观。 阿金皱眉:“小姐,大公子到将军府大门外站着,即不通报又不强闯也不是偷偷摸摸潜进来,您觉得他是在等待什么呢?” 颜婉儿想了想,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实在猜测不出,但莫名,她也没有勇气让人主动去邀请司马晨星踏入将军府。 阿金刚想再说些什么,又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再次迎了出去,片刻后,阿金又折回。 “是有什么事吧?”颜婉儿问,父亲不在府中,下人们自然都只会来找她禀报。 “大公子的护卫,带了几十人赶过来,此时就在将军府大门外面,小姐,您看如何处理较好,下人们正等着小姐的意思行事。”阿金道。 “司马晨星真的准备发疯了么?”颜婉儿眼中怒意升腾而起,漂亮的容颜也微带了一丝扭曲之态,她从凉椅上站起,恨恨跺了几步,“我爹虽然官位不及左相大人高,但也是朝廷命官,司马晨星若真的敢带着人强闯将军府,若是伤到他,想必无论伤到什么程度,不管是左相还是皇上,都不太好护他的短才是。”说归说,但心中更加气恼的却是司马晨星不顾一切发疯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韦妆。 阿金小心翼翼的看着颜婉儿,道:“小姐的意思是?”他一直跟随在颜婉儿左右,自然知道颜婉儿对晨星的感情之深,此时说的只怕都是气话,见颜婉儿眼中果然闪过浓郁的恨意和不甘,阿金更加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公子毕竟是小姐的未来夫婿,而且颜将军与左相大人也是多年好友,事情不宜闹得太大,否则对两家以后只怕都不太好。” 颜婉儿听了阿金的话,起伏的心情又强压下去,在院子中又来回走了几步,颜婉儿道:“他这么晚来,自然是为了韦妆,而且父亲去相府之后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事情多半发生了变数,可父亲并没有让人回来禀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也无从得知。” “那是否需要派人去相府打探消息?”阿金问。 颜婉儿站定,看了阿金一会儿,摇头道:“这倒不必。” “那依小姐看,其中有可能发生了变故?”阿金问。 颜婉儿自然是猜测不出,毕竟未知的事物,其实什么都有可能,叹息一声,她道:“虽然猜不出来,但无论发生了什么,司马晨星此时带人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向颜府示好,更不可能是为了之前对我所做之事前来道歉的。阿金,让下人随时来禀报大公子的一举一动。再吩咐下去:在他的态度未明朗之前,将军府所有人以静制动。” “是。”阿金点头,退出院子外面。 小如一脸忧心的看着自家小姐,问:“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颜婉儿瞥一眼小如,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事。”小如于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 将军府外,司马晨星安排好跟着阿原赶来的四十个护卫,分成八人一队,让他们分四个方位守好将军府外面,一旦发现有什么人准备离府,便立刻暗号通知到他,这才带着阿原和另外八个护卫喊开将军府的大门,让将军府的下人通报拜访。 阿原跟在晨星身后,有些诧异晨星此时的冷静,若换作平常,他不应该是直接强闯将军府么? 晨星一路狂奔到将军府大门外时,心中有过各种想法,悲伤,狂燥,不安,担忧,愤恨,什么都有过,想过闯进将军府抓住颜婉儿,要如何的一番逼问,或者责问痛叱,但最后,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找回韦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都可以是后面再论及的事情。 在颜府下人的带领下,司马晨星带着阿原几个护卫绕过几个长廊,绕过前院,到了前厅,见到了在那里等候的颜婉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各自有着深意。 “颜小姐,夜深打扰,还请原谅。”晨星拱手道。 颜婉儿微有惊讶,这与她所设想的见面不同,但她很快压下这份讶异,福了个身,轻笑道:“晨星哥哥无需如此客气,请坐吧。”又侧过脸吩咐身旁的小如道,“小如,给晨星哥哥上茶。” 小如还来不及回答,便听晨星道:“不必如此麻烦,深夜打扰,也不是为了一杯茶水而来。” “哦。”颜婉儿似乎不解的看向晨星,笑道,“那晨星哥哥夜里来访是为了何事,还请明示。” 此时的颜婉儿倒一改以往娇弱模样,是因为之前自己闯进她的院子里给了她一巴掌,又厉声责问了她一番的原故么?所以她终于知道自己早已知晓她的真实面目,于是不必再装得娇弱,晨星在心中暗忖。 “颜将军此时还有相府,颜小姐想必也是知道的。”晨星道。 “嗯,父亲出门前确实有过交待,说司马伯父有要事与他商谈,也不知道是何事,晨星哥哥可否知道?”颜婉儿问。 虽然不再刻意装出娇滴滴软绵绵的模样,可还是在尽力隐瞒着一切。晨星心中感觉即厌烦又无可奈何,他不喜欢心太深的人,不喜欢颜婉儿,此时想到父亲依然在想尽一切办法要成命这桩婚事,心中更是烦恼,加上韦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晨星又难免焦虑不安。 “颜小姐不必故弄玄虚,颜将军今日去到向往所为何事,我可能不知道,但颜小姐一定是知道的。”晨星道,右手抬起,展出那块绣着‘婉’的手帕,冷声道,“这块手帕,颜小姐应该非常眼熟吧?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之物。” 晨星说得直接,颜婉儿瞟了一眼他手里的手帕,认出那个‘婉’字正是出自她自己的手亲自绣上去的,但为何会在晨星手里?颜婉儿略一思索,倒也不否认:“这块手帕确实是婉儿的,不过,和另外几块手帕一同丢失有些时日了,不知怎么竟在晨星哥哥手中,难道是婉儿去见诺晴妹妹时无意落下了?” 晨星冷笑一声:“它可不是在西厢院诺晴的房间被我找到。” “哦?那晨星哥哥是在哪里找到它的?”颜婉儿问。 看来颜婉儿是打定主意敷衍自己到底了,晨星愤恨地想着,不想再浪费时间与她周旋,左顾而言其他,晨星想到这,便直接道:“今日颜将军去相府所为何事,他自己已经亲口承认了,颜小姐你也不必假装无辜,若是韦妆出事,司马晨星拼了性命,也是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 “韦妆姑娘出了什么事?晨星哥哥何出此言?”颜婉儿听了,却立刻露出一副满脸惊讶模样。 韦妆出了什么事?听晨星的语气,父亲和左相的计划应该成功了,但为何父亲一直没有回府,反而是晨星带着人找来了?难道半途被晨星发现,所以父亲不得不另寻对策,所以才没有回府,但既然事情败露,司马晨星应该会死保韦妆,自然不会让她出任何意外颜婉儿各种猜测,心中不安慢慢加大,她打量着晨星,从他无法藏匿的焦虑眼神中,大概猜测得出:他却是失去了韦妆的下落。 果然,颜婉儿很快听到晨星道:“颜小姐可谓是演戏的高手,但任你如何演绎,我是绝不可能再信你,颜婉儿,你们利用我父亲的计划与信任,将计就计,究竟将小妆藏去了哪里?”说完,他恨恨将手中手帕扔向了颜婉儿。 颜婉儿闻言,内心这才真正吃了一惊,她当然没去接缓缓朝地面坠落的手帕,只是看着它落到地上,目光交织出复杂的光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带走了她(203) 不过电闪雷鸣之间,颜婉儿便由司马晨星的话,猜出事情的大概,只是不明之处很多,非常模糊罢了。 “虽然我说什么晨星哥哥也不会信我,但我确实不明白晨星哥哥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至于将计就计,将韦妆藏起,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晨星哥哥若是非要将这罪名强加于婉儿或者婉儿的父亲,那么晨星哥哥真是即可恨又可怜。”颜婉儿道,“三言两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大概也从晨星哥哥言语中听出韦妆姑娘如今下落不明,劝晨星哥哥一句:找错了方向,韦妆姑娘只会离晨星哥哥越来越远。” 晨星冷笑一声:“所以颜小姐是不会承认了?” “没有做的事情为何要承认?”颜婉儿反问,眼底深处有着浓郁的不悦,但脸上表情却平静。 “你明知道我不信你。”晨星冷冷看着颜婉儿。 他的眼神,是不常见的那种令人冷到骨髓,颜婉儿心中感叹,为自己不屈,不平,可又能怎么样?司马晨星待她毫无情义,以前只是冷淡漠视,现在只有狠戾愤恨,颜婉儿忽然意识到:心中根本没有一丁点位置可以留给她的司马晨星,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情去争取,依然得不到他一丝的哪怕怜悯之情,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最后依然只会收获伤心痛楚和耻辱。 “晨星哥哥不信我,那是晨星哥哥的问题。”颜婉儿的语气微微冷了一丝,伤心,痛苦,绝望,愤怒,无措,种种情绪压抑在她的心间。 司马晨星看着她:“若要我相信颜小姐,那还需要颜小姐自己来证明。” “晨星哥哥的这个笑话可不好笑。”颜婉儿道,目光中一逝而过怒意,司马晨星也未免欺她太甚,颜婉儿心中满腔的愤恨与狂怒,却依旧压抑着。 如今的颜婉儿一改以前的娇弱形象,浑身上下缓缓弥漫出凌厉之势,如今说以前的颜婉儿让晨星无奈且厌烦,那此时的颜婉儿则让晨星讨厌与憎恨,以及说不清楚的有所戒意。 “看来颜小姐已经是心知肚明,韦妆是不是就被藏在将军府内某处?”晨星问。 听他一直如此追问,颜婉儿更是恼怒,道:“我说没有,事实就是没有,你不信,那就不信,在晨星哥哥眼里,心里,颜婉儿卑微得不及一粒尘埃,我对晨星哥哥的好,无数次的退让与隐忍,却不曾换来晨星哥哥哪怕一丝的怜悯同情内疚又或者是感动,反而是三番五次的羞辱于我,晨星哥哥的相信,有何意义?晨星哥哥说需要我自己来证明,不是一场笑话又是什么?我心知肚明的,是知道明了晨星哥哥对颜家的薄情寡义,可不是韦妆姑娘如今身在何处!若是你怀疑是将军府藏了她,晨星哥哥不是带了不少护卫同来吗?相信你带他们来,也不是为了人多热闹有人陪你闲聊!” 晨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倒哑口无言,心中却明白颜婉儿的意思:他带几十个护卫一同来颜府,心中其实是有搜查的打算。 但司马相府的护卫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官兵,来到颜军府,也不是奉命于公务,不是他想搜查就能搜查的,他一个人闯进来四处逛倒勉强说得过去,但带了护卫同行,若是真的找到韦妆还好,万一找不着,颜将军事后追责,他和相府都会很被动,想再去追查韦妆的下落,可能受到的阻力就不仅只来自将军府和相府了。颜婉儿这是想点破他还是想要激怒他?晨星一路赶来将军府时,路上想过许多的可能,也想过许多的方式来对待颜婉儿,但直到真正落到将军府门口,他满脑子的纷乱却突然平息下来,因为刹那间忽然想起师傅说过: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有可能丧失掉思考的能力,授人以柄,被动之下难免与最初的心愿背道而驰。 如果他冲动之下,强行带人搜查了将军府,即便颜将军不上告到皇帝那儿,但依照颜将军和父亲的心思及力量,借机将他再次禁足的话,那可就麻烦。 “可见颜小姐是不愿意向我证明了。”晨星心中恼恨,却也无奈。 韦妆确实不在将军府,至少此时不在,至于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转折,颜婉儿也不清楚,但如果司马晨星执意纠缠,他浪费的,恰好只是寻找到韦妆的最佳黄金时段。 颜婉儿轻声一笑,声音蓦然变得温和了几分:“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有那个必要。何况将军虽然不及左相大人尊贵,但毕竟也是朝廷命官,家父也是有过不少功绩的老臣,岂能凭着大公子的一番个人猜测便在将军府恣意妄为?晨星哥哥,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你还是请回吧。”她如此拒绝,只会让晨星更加怀疑,只是她对司马晨星也是彻底的绝望,忽然之间,颜婉儿意识到自己的强求只怕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便以后真的如愿嫁到相府,司马晨星的心也不会有一丁点向着她,此刻她心中充满着恨意,恨韦妆,恨司马晨星,恨自己,恨命运的安排。 她的拒绝,却让晨星更加坚定要搜查将军府了,既使不能明着来,那暗中也是必须查探的。 “我还不想回,虽然夜深,但来了便是客,主人赶客人离开,似乎不太妥当吧?” “那晨星哥哥只管留下,婉儿会吩咐下人好好尽心尽力伺候好,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或者累了需要客房休息,晨星哥哥都可以随意吩咐他们,大可与自己家无异。”颜婉儿道,看了晨星一眼,再看了看大厅外面晨星带来的那几个护卫,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但婉儿累了,请容婉儿先行退下,今夜的天气如此之好,不适合熬夜。”她说着话,朝司马晨星福了个身,似乎准备离开。 “且慢。”司马晨星自然上前一步挡住了她,“既然今夜的天气如此之好,晨星希望颜小姐带着我逛逛将军府的夜景,还望颜小姐成全。” 他哪来的自信,她会受他逼迫,会同意带着他和他的手下们去搜查她自家的院落每一处? “我若不成全呢?”颜婉儿心中更为生气,可脸上还保持着那份淡淡的笑意,心中回忆起他给过自己的那一耳光,那份羞辱,她发过誓永远不会忘记,如今司马晨星依然咄咄逼人,倚仗的,到底是左相的权威,还是她对他有过的深情?看着司马晨星好看的面容,干净,温文尔雅,才子气息极重,这一切却都不过表面,他的心里,深藏的温情都给了韦妆,暗藏的利刃却全给了她,颜婉儿无声的叹息一声,再次福了个身,想要绕过挡在她前面的司马晨星离开。 “颜小姐请留步。”司马晨星却不甘心,想也未想伸出一手迅速拽紧住颜婉儿的手腕。 他拽得用力,颜婉儿于是停下,一旁的小如见了,惊得急步上前,可看了两人一眼,又不敢说话,只能满脸担心的看着他们,朝门外看了一眼,虽然阿金在院子里,但司马晨星的护卫人数更多,小姐没有指示,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唤其他人过来帮忙。 “晨星哥哥,你我有婚约不假,但毕竟还未成婚,虽不是孤男寡女,但已经夜深,且彼此拉拉扯扯,若被传出去,总是有损两家声誉之事,还请晨星哥哥谨言慎行的好。”颜婉儿提醒道,“而且这里是将军府,可不是相府,晨星哥哥还是不要太过任性,你的要求无理且过份,怒婉儿难以从命。” “你不肯带我四处看看,是害怕吧?”晨星恨恨地问。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做过的事情,与没有做过的事情,婉儿自己心里最是明白,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只不过在晨星哥哥面前卑微太久,突然又想捡回一点尊严罢了。”颜婉儿道,“晨星哥哥想要做什么,那都得凭借自己的本事去做到,就譬如找回自己的小师妹韦妆姑娘,晨星哥哥你束手无策,却想着从与自己有着婚约的人身上下手寻找突破口,这即不智又窝囊。” “你!”晨星愤慨的吐出一个字,却无言相对,莫名觉得颜婉儿这番话也没错,他确实无能,韦妆仍下落不明,他没有明确的方向追查,全凭了揣测怀疑,与颜婉儿有一句没一句的争论,却毫无进展,若换成南门扬非,不知道他又会如何处理?但转念之后,更加开始担心韦妆此时的处境,是否安全,是否受到惊吓,是否觉得无助,是期待他还是更期待南门扬非如从天降般出现在她面前纷拢的想法,让晨星头痛又心慌,五指依然紧拽着颜婉儿的手腕,愤恨的眼神冷冷瞪着颜婉儿,晨星道,“你我有婚约不假,但找不回小妆,我与谁成婚都不会有可能,何况你看着娇弱,实则心狠手辣,让人害怕!我告诉你:倘若小妆受到一丁点伤害,颜婉儿,你我之间便只存在仇恨,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证据我不是找不出,再说事已至此,你我都该心知肚明!我警告你” “晨星哥哥不必警告,韦妆确实不在将军府。”颜婉儿咬着牙齿冷声道。 晨星却道:“我不管她此时在不在将军府,只要一天寻不回她,只要她受到一丁点伤害,颜婉儿,这笔帐我必然只找你和你爹去算清楚!” 司马晨星果然为了韦妆就要疯了。颜婉儿压抑住内心的痛恨和绝望,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即可笑又可怜又可悲,她忍了再忍,没有让泪水湿润眼眶,微微抬头,她道:“你要将罪名安放在谁的身上,要与谁算帐,我猜也不是谁可以阻止的。”说完,她手腕一个旋转,辅以内力相助,便轻松甩开了晨星的控制。 晨星愣了一下,惊讶的看向一脸冷漠的颜婉儿,惊讶于她内力之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寻寻又觅觅(204) “我知道你有武功,但不知道你武功深藏得如此之好;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是装得羸弱,但不知道你其实如此强悍,是我眼力不够。”晨星道。 颜婉儿笑了笑,脸色渐渐更加惨淡而绝望:“也未必是晨星哥哥眼力不够,或者只是你从来不拿正眼瞧我的原因呢?深藏或者装?我那又何必如此?只不过只有在晨星哥哥面前,我才怯弱,懦弱,软弱罢了!因为心中期待能够得到晨星哥哥的怜惜,心疼,保护。可是世界上真的有许多的事情不由我们自己去掌控,所有努力之后,才发现是更多的受伤与无能为力,晨星哥哥想必也是有过这样的感受吧?” 晨星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脸上难掩的那份悲伤与绝望,隐约中似乎突然看见了自己有过的模样,晨星微愣片刻,再开口,愤恨的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当年我幼稚,不明事理懵懂点了头,父母之间的戏言却成了承诺,可是你或者我都不应该成为这种承诺的牺牲品” 颜婉儿却打断他:“可惜我已经成为了牺牲品。” 晨星黯然,片刻后,才道:“但你还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只要从现在开始放下,忘记,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你会遇见更好的人,更好的事” “如何才能重新开始?”颜婉儿笑问,却不像是问晨星,更像是她在问自己要答案。 “彻底的放下,你并非普通人家姑娘,自身又如此优秀,只要你自己想明白了,能够放下了,自然就能够重新开始。”晨星道。 “哦?”颜婉儿似笑非笑的看向晨星,美丽的双眸发出幽暗的光,却没有更多言语。 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晨星轻咳一声后,声音更加缓和,带着某种期待,道:“希望颜小姐能够带我去见小妆,倘若如此,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也就让它随风消散,颜家与司马家多年故交之情不会改变” 颜婉儿轻笑一声,再次打断晨星的话:“我不知道韦妆姑娘身在何处,你非要不信,那便不信就是,不过我说的却是非常真的实话。”他说来说去,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也不过想要哄骗自己心软,对她根本从来没有怜惜之情,不过都是为了韦妆,但她确实不知道韦妆如今身处何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韦妆绝不会在将军府。 “是么?夜色看着不错,不知颜小姐能否陪晨星在将军府各处走走?”晨星问。 颜婉儿咬了咬下唇,又很快将愤恨的情绪掩尽,她看着晨星,语气干脆:“恕颜婉儿不能。” 她说不能,他若硬是搜查,晨星倒不害怕司马家与颜家从此心生间隙,只是事情万一真的闹大,父亲恼羞成怒之下,借着赎罪之名,趁机去求皇上赐婚两家,那可就真的不妙,万一皇上知道了韦妆的存在,因为顾忌南门扬非,只怕也会同左相一样不喜欢她。 “你不能,则证明心中有鬼。”晨星道。 “哼。”颜婉儿面色愈加寒冷,“未料到晨星哥哥最大的本事居然是对一个弱女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这样形容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故意过谦呢,还是想要误导他人隐藏得更深。”晨星略带嘲讽的语气。 颜婉儿听了,气得脸色更加难看,心知自己在司马晨星眼里和心中果然是一丝的好也没有,自从他闯进将军府给了她一耳光之后,颜婉儿也算是心死了一回,爱与恨,情与仇,不甘与委屈,她已经分不清楚,希冀与绝望也是并行,让她情绪起落不定,总之在司马晨星面前再回不到最初的娇弱模样,她原本想要出言反击,耳中却在此时忽然听到屋檐上方传来的异响,虽然轻微,但速度惊人,显然来人武功极为高强,颜婉儿警觉之心原本极高,心思转得也不慢,此时夜深,对方却在屋檐位置,显然不是将军府的人,难道是司马晨星的人?但将军府戒备也算森严,一般的人想要闯入没有可能,对方必然是极厉害的角色。 “是什么人?”颜婉儿轻叱一声,‘咻’的一下,瞬间朝门外掠身而去,司马晨星微愣之后,转身便立刻跟上,两条身影都不算慢,然而才到门外,‘嗖’的一声,一道尖锐又细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逼向了司马晨星! 颜婉儿一愣,意识到有暗器正攻击晨星,虽然对他恼怒,为他受伤,可心中不舍情意还在,颜婉儿顿时停下脚步,心中暗忖以晨星的武功应该是可以避开这个偷袭的,可惜她的念头还刚冒出,就听‘咻’的一声,分明是什么尖细的利器插入血肉的声响。 颜婉儿大吃一惊,朝只有两步之遥的晨星奔近,难藏惊慌:“晨星哥哥,你,你没事吧?” 晨星用手捂住受伤的左手臂,低头看了一眼插在上手臂的银白色小飞镖,知道无毒,顿时放下心来,他并没有理会颜婉儿的惊慌,只是看向院子外面,瞟见一条黑影落到院子中某棵树上后,又不知什么原因跳下树下,却转身朝院子门外疯狂奔跑而出。 “大公子!保护大公子!”阿原大喊一声,欲带着那几个护卫朝晨星奔近。 “有刺客!”晨星却大声道,目光瞪向阿原,“你们去追,勿必给我抓住他!” 阿原微愣之后,顿时止住脚下奔近的脚步,匆匆对晨星抱了个拳,大声道:“是!所有人给我追刺客!”然后,果然就折回身朝那条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颜婉儿目光闪动,她看着晨星,猜测他故意受伤的可能性,一切也许只是为了有个名目让他的护卫们在将军府暗中搜查,借着刺客之名,果然是极好的理由。 迎着颜婉儿的目光,晨星笑了笑,道:“颜小姐即便不让将军府的护卫帮忙去追,希望也不会阻拦我的人去追。” 颜婉儿不语,心中又开始猜测那个暗中打出暗器偷袭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是司马晨星故意设的苦肉计?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为了找到韦妆,他也是相当拼命了。 “想不到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居然也能混进刺客,却是针对我这个前来拜访的客人,说来还真是奇怪得很。”晨星又道,暗器来得迅猛,但他也不是躲不过,只是准备避开时,忽然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让护卫们在将军府暗中搜查一番,自己在将军府内遇刺受了伤,颜婉儿或者颜将军也不好更多阻止。但又是谁,偏偏要选择在将军府行刺自己呢?晨星的心中也是格外的好奇。 “显然将军府的防卫过于薄弱了,有必要加强,晨星哥哥在将军府出事,婉儿很抱歉,怎么可能阻止晨星哥哥的人去追?请晨星哥哥放心,婉儿会安排府中护卫进行挖地三尺的搜,让他插翅难飞。”颜婉儿道,看了一眼司马晨星手臂上慢慢渗透出的鲜血,眼中闪烁出担忧,“晨星哥哥,你受了伤,还请进屋坐着休息,婉儿让小如去拿些药来” “不必,小伤罢了,而且此时我也担心阿原他们,对方看似一个人,谁知道暗中是否又有同伙接应,我看他身手非常好,只怕不易对付。”晨星拒绝,说完又瞟了颜婉儿一眼,将小飞镖从手臂上抽出,伤口确实不深,且飞镖上又无毒,晨星不是很在意,握紧了飞镖,他大步朝院子门外走去。 颜婉儿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屋内的小如一眼,吩咐道:“你不必跟来,在此等我便好。”便跟在了司马晨星身后,阿金在院子中转了一圈,似乎在查寻什么,见颜婉儿跟着司马晨星身后出了院子,他自然很快也就紧跟在颜婉儿身后。 晨星走得极快,有时还掠身飞起前行,似乎不愿意被颜婉儿跟着,颜婉儿自然也就不勉强,放慢脚步,与晨星渐渐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阿金跟在颜婉儿身后,一声未吭。颜婉儿回头看了他几眼,觉得他似乎脸上有着欲言又止神情,不由低声问:“怎么?” 听她问话,阿金于是跨上前一步,又与颜婉儿拉近了些距离,但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却慢慢伸出正握紧成拳的右手,又慢慢在颜婉儿的侧目下展开,他的掌心中,躺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铜片,正中内却刻着一个‘晨’字。 颜婉儿见了,脸上寒意加重几分,眼中怒火瞬间燃烧而起,她冷笑着瞟了一眼前面去得更远的晨星,又收回目光落向阿金掌心中的小铜片,问:“刺客落下的?”虽然问,但心中却有了明确的答案。 阿金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小姐问出那句‘是什么人’时,阿金也察觉到了,所以当他打出暗器的那一瞬间,阿金也暗中出了手,以内力逼迫他从树上落下,这个小铜片,就落在树旁不远的地面上。” 颜婉儿闻言,一言不发,脸色却气得几乎变形,她倒小看了司马晨星。之前因为担心晨星受伤,虽然奇怪他遇袭时突然有过的迟疑,但并没有怀疑过是他预谋好的事情,被阿金一提醒才恍然发觉:原来司马晨星竟是为了找一个搜查将军府的借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寻又觅觅(205) 借着搜寻刺客之名,司马晨星带着几个护卫在将军府各处搜查了一番,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即便是颜婉儿的闺房也没有错过。 颜婉儿带着阿金只是跟在晨星身后,倒也不理会晨星的几个护卫分成几组正各处的搜查,心中虽然恼恨万分,可晨星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在将军府遇刺左臂受了伤,若是阻止他,难免不妥,而且颜婉儿心中深知韦妆如今并不在将军府藏着,司马晨星所作所为,无疑在浪费找回韦妆的最佳时间,她心中自然不以为意,只是好奇,如果左相和父亲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么韦妆究竟被什么人掳去了哪里?对方能够在相府内,在南门扬非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韦妆,其厉害之处让颜婉儿细思极恐,整个丰阳城,有这个能力的,她居然想不出有谁。 只差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找到韦妆。 司马晨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失魂落魄的带着几个护卫准备离开。 颜婉儿心中怨恨,自然不会准备亲自送他出门,见晨星一脸沮丧又满是忧虑重重的表情,颜婉儿对阿金道:“既然晨星哥哥决定要回去了,阿金就代我相送到大门口吧,夜深了,请恕婉儿就留步在此。” 晨星根本没有心情与她搭话,心中只剩下对未知的焦虑,下一步,他要去哪里寻找韦妆的消息?将军府里并没有藏着韦妆,然而,万一韦妆就在将军府的控制之下,他今天这一番惊扰,自然会让颜将军和颜婉儿的防备做得更加滴水不漏,他再想暗中查找线索,也只会难上加难。不知道空宇那边是否有消息,还有南门扬非那边又追查得如何了司马晨星心乱如麻,带着阿原几人就准备转身离开前院,朝将军府大门走去,才走到一半,颜将军与左相却迎面而来,司马晨星便站住,看着自己的父亲面色不善的走近。 颜婉儿站在原地正目送晨星离开,见自己父亲和左相来了,刚想着要迎上前问候,便见左相已经疾步走到晨星面前,忽然扬起手来,“啪啪”两下,狠狠甩了两耳光在晨星脸上。 “诶,左相大人,请勿冲动,息怒,息怒!”颜将军似乎吃了一惊,后知后觉的伸了伸手,甚是不安的一脸没能及时阻挡住的遗憾表情。 颜婉儿朝前走了两步,也被左相的举动惊住一般,导致忘了脚下继续挪步,又定定的站住了。 “爹!”晨星对左相心中全是怨念与不满,觉得韦妆无辜,父亲心狠,他左右脸各被左相扇了一耳光,抵达心中深处的不是痛感,而是对父亲的失望与愤怒,还有极度的无可奈何。 左相却不理他,而是看向晨星身后的颜婉儿,柔声问:“婉儿,这小畜牲是撒野完了准备走么?委屈婉儿了。” 颜婉儿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来,福了个身,笑道:“司马伯父言重了。” “婉儿不必一心维护这个小畜牲,他若用言语伤了你,伯父自然替你作主扇他十几个耳光,看他还有脸说出什么混帐话;他若敢再次动手伤你,伯父自然也会替你作主杖责他几十棍,让他不死也脱去一层皮,看他还有能耐蹦跶几下。”左相虽然与颜婉儿说着话,但说到最后,目光却冷冰冰又恶狠狠的瞪向了晨星,满是警告之意。 颜婉儿看了晨星一眼,再看向司马左相,轻声道:“婉儿谢谢司马伯父怜爱,但婉儿更希望晨星哥哥平安无事,开心快乐最好,虽然心中确实偶尔委屈,但婉儿没有关系的。” “好孩子,委屈你了。”左相满脸疼惜的看了看颜婉儿,“颜家与司马家原本故交,婉儿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嫁给晨星,虽然是儿媳妇,但在伯父心中与诺晴这个亲生女儿无异,你待晨星有多好,伯父心中有数,自然站在婉儿这边。至于晨星,虽然他如今不明事理不懂事,相信以后他会清醒的,婉儿要对司马家有信心。” 颜婉儿脸上含着羞涩笑意,微微点头。 “我不会娶她的。”晨星却冷声道,“找不回韦妆之前,我也不会娶任何人!”即便找回韦妆,但以前发生的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颜婉儿对韦妆的所作所为,司马家对韦妆的所作所为,这些种种,让晨星暗中发誓:不论遭遇怎样的逼迫,他绝不会迎娶颜婉儿! “啪!”的一声,因他的话,左相又狠狠给了晨星一个耳光。 晨星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让人失望且丝毫没有长进的东西!”左相低声叱道,瞪了晨星一眼后,很快将目光落向一旁的颜将军,语气瞬间变得和善,道,“让颜将军笑话了,他一时昏了头,胡言乱语,清醒过后必然心生悔意,将军和婉儿请不必往心里去。” 颜将军冲左相恭敬的抱了抱拳,却不言语。司马左相赶来将军府,无非是从空宇嘴里得知晨星来势汹汹,左相也清楚他的长子晨星其实凡事喜欢率性而为,缺少计划谋略,心思巧妙处必然不如颜婉儿,害怕晨星做得过份会惹下后患,所以这才急匆匆与他一同赶来将军府想要阻止晨星做出更多让他们失望之事。 但婉儿的表情与眼神,与平常见到晨星似乎有所不同了,知女莫若父,颜将军自然看得出颜婉儿极力掩藏的那份爱恨交织。 晨星哼一声,不满左相的自欺欺人,不由反驳道:“昏了头的是父亲和颜小姐吧?” “畜孽!还不给我闭嘴?!”左相怒其不争的瞪向晨星,都给了他三个耳光,竟还不知道要收敛,左相心中正无比生气,然而目光蓦的瞟见他受伤的左手臂,瞬间一震,但很快便克制住,盯紧着晨星受伤的左臂,左相问,“怎么受了伤?”虽然在夜里,虽然他老眼昏花,但离晨星极近,发觉晨星受伤之后,嗅觉与视觉瞬间变得锐利不少,并不浓郁的血腥味,还未干涸的血迹,徒然充斥在左相的眼睛与鼻息中,显然晨星受伤不久,但他为何竟然会在将军府受了伤?左相目光闪烁出凌厉的光泽。 听父亲问起,晨星不由瞟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道:“我正与颜小姐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从天而降想要刺杀孩儿,事发突然,所以被他的暗器伤了左臂,好在只是小伤,并无大碍。” 居然有人想要刺杀晨星,而且还是在将军府?左相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竟然有这种事情?婉儿,抓到刺客没有?”颜将军立刻出声询问颜婉儿。 颜婉儿轻轻摇了摇头,道:“当时晨星哥哥的护卫,还有颜府的护卫都有在府中四处搜查,几乎挖地三尺,但对方武功不弱又很狡猾,并没有找到刺客踪迹,估计是让他给跑了。” “会是什么人?竟敢半夜闯入我将军府行凶,而且目标还是相府的大公子。”颜将军脸上有着疑惑,眼神中有着愤慨之意,“对方是什么目的?既然如此了解晨星的行踪,莫不是在暗中监视已久?难道”难道是什么有心之人,想让颜家与司马家反目为仇,而今天这情形,确实是极好的机会。 颜将军没有说出口的疑问,左相自然也明白,看了颜将军一眼,两人同时会意了彼此的意思,颜将军轻咳一声,道:“此事不能大意,更不能姑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左相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表示了极度的认可。 颜婉儿重新启步,慢慢走到自己父亲身侧,她瞟向司马晨星,只见他满眼忧虑,似乎不曾耳闻颜将军与左相说的那几句话,可见一门心思如今全在挂念着韦妆。 颜婉儿正在猜测中,果然就听到司马晨星问起左相此事:“爹,您这个时候怎么也来了将军府?是不是有了小妆的消息?” 他依然如此天真,左相心中叹息不止,眼神却重新变得冷漠,看着让他怒其不争的长子,左相并不回应,只是没好气地道:“我这个时候来,自然是为了你,先回去再说其他。”说完,左相又看向颜将军父女,因为心中对计划好却莫名失控的事情充满恼恨与沮丧,他也提不起兴致假装和颜悦色,脸色微沉的与他们道:“夜已深,就不再多做打扰,晨星的伤也需要回府处理一下,告辞。” 颜将军立刻道:“大公子的伤还是”他原本想说晨星的伤还是此时处理一下比较好,然而左相转身便走,颜将军便噤了声。 司马晨星忽然看向颜婉儿一眼,然后又看向颜将军,拱手道:“将军,颜小姐,今日之事更加坚定了晨星的决定,还请颜小姐另择佳婿,确实是晨星对不起了,但无论是将军府还是相府,此事不宜闹得满城风雨,毕竟颜小姐的声”声誉还没有说完,已经走出几步的左相迅速又恨恨的折回,他倒是没有料到司马晨星说话越来越是混帐,全凭自己开心,无一丝收敛。 “司马晨星!”左相重新走回到晨星身旁,这回却没有再掌掴他,只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冷冷的开口,“是想让父亲喊人绑了你回去么?” 晨星没有出言反驳,知道父亲此时一定能够说到做到,若真被绑了回去,那可对寻找韦妆的下落不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寻又觅觅(206) 颜将军送左相他们离开后,再返回前院时,发现颜婉儿正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目光沉静。 颜将军走近,轻咳一声,出声问:“婉儿心中不好受吧?” 颜婉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回视着自己的父亲,慢慢的,夜色里,颜婉儿眼睛里泛出一丝泪光,却没有让泪水落下。 “婉儿?”颜将军心疼的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早知今日这种结果,爹娘当年就不该” “爹,婉儿还好。”颜婉儿却道,很快恢复常态,眼底的那一丝泪意瞬间被收走,她好看的双眸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光泽,“这么多年,虽然心中充满期待,可婉儿也不是真傻,自然感受得到晨星哥哥待我究竟如何,以往,他常年不在丰阳城,与他交集不多,因为心中有所期待所以总是安慰自己说那是他性格天生如此,觉得时间再久一些,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婉儿的好,会被感动,如今看来,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颜将军讶异的看着颜婉儿,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才喃喃开口:“婉儿这是,死心了?” 死心?哪有那么容易?颜婉儿心中不由苦笑,但绝望,却是真实的。 颜将军一时间也揣摸不透颜婉儿的心思,但知道她此时是难过的。 “爹,在相府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颜婉儿问,若是计划成功,韦妆应该是被父亲带回将军府藏起来的,以此威逼司马晨星的就范。虽然颜婉儿对左相的计划不置可否,但内心并不反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颜将军眼神中全是猜忌与懊恼,“有人趁火打劫,但我与左相大人分析许久,也未分析出对方是谁。” “据我们知道的,五王爷一直有派人暗中潜伏在相府周围,暗中保护韦妆,难道不是五王爷最可有可能?”颜婉儿问。 “应该不是,因为圣上要见五王爷,所以当时五王爷还在宫里,雷远他们发现韦妆被掳走,直觉就是来追我的轿子,发现我轿子隔层藏的并非韦妆后,他们一句话都没有掉头就返回去了,所以证明他们并不知情。” “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来拦截您的软轿,他们是五王爷的侍卫那又如何?”颜婉儿心中恼恨,想起当日南门扬非明目张胆拦下她的软轿,掐紧她的咽喉和给过她的一掌,心中越想越是恨意滋生,父亲与左相,却一心想要为他铲除异己,丰满羽翼,助他赢得至尊之位,真的值得吗? 颜将军却道:“他们当然不敢,毕竟五王爷的身份也特殊,并非一般的江湖人,他们也是要为五王爷考虑后果的,自然是蒙面而来,只是虽然蒙着面,父亲也是猜测得出的。” “嗯”颜婉儿点了点头,“所以现在韦妆去向成谜?” 颜将军点点头,不语。 “对方掳走韦妆,自然不会是无原无故,就不知道会不会是圆满门的人?”颜婉儿猜测着,“我看那个不足公子对待韦妆,也很奇怪,似乎”似乎也有些喜欢她的意思。 “不管是谁,想要从相府悄无声息掳走一个大活人,原本都不容易才对。”颜将军却道,“况且你也同我谈及过:当初韦妆不远千里,会从月隐山来到丰阳,正是为了躲避不足公子,所以相府的护卫,重点防范的应该就是圆满门,不足公子再厉害,也没道理可以做到这一步。” “父亲所言极是,难不成”颜婉儿目光闪出疑虑,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颜将军便追问道:“难不成怎样?婉儿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晨星哥哥早就发现了司马伯父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是他暗中让人藏起了韦妆,然后再贼喊捉贼?”颜婉儿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毕竟司马晨星虽然表现出对韦妆许多的担忧,在韦妆没有找到之前,他应该是心中无底,胡乱猜测才对,对她颜婉儿理应表现出稍微的小心翼翼,以防止惹怒了自己,她会冲动之下做出伤及韦妆之事。 颜将军虽然感觉诧异,但再一细想,也觉得颜婉儿的猜测也不完全错。 “他若是发现了左相大人的计划,想办法阻止就好,何必上演一出将计就计,贼喊捉贼?如此兴师动众,有何好处?” “他想要控制手无缚鸡之力的韦妆,原本容易,但想要应对五王爷就没那么容易了,虽然事情并没有到大白天下的时候,可暗中,晨星哥哥与五王爷之间应该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对于韦妆,以婉儿所见,他们俩人只怕谁也不肯轻易放手。若真是他”颜婉儿说到这里,蓦然觉得后背一凉,再回忆不久前司马晨星遭遇的那场‘刺杀’,心中更是冷意肆起。 不解的看着忽然全身僵硬无比的颜婉儿,颜将军问:“婉儿,你看起来很不好,怎么了?” “父亲可能还不知道,晨星哥哥带着他的几十个护卫赶到将军府,但他并没有带所有护卫进入,而是留了大部分人在将军府外各个方向守着,仅带几人进入,一开始要求我亲自带着他们去搜查将军府各处,被我拒绝后,忽然就冒出个武功极强之人闯进来‘刺杀’他,晨星哥哥确实因此受了些轻伤,而原本,他是可以不必受伤的。所以,既然他在将军府内遇刺,他的护卫和将军府的护卫,自然得四处去追查凶手,将军府也不好再拒绝。” 不但不好拒绝,最好还得配合。颜将军暗忖,看着颜婉儿眼底的愤慨,于是问:“所以他是故意受的伤?” “他不但故意受了伤,还故意让刺杀他的人留下了一个信物。”颜婉儿道。 “哦?他为何要这样做,又留下个什么信物?”颜将军越发惊讶,他一直觉得司马晨星比较简单,应该‘故意’不出那么多事情,若换成空宇,倒是有可能。 颜婉儿朝颜将军伸出右手,掌心中托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铜片,正中内却刻着一个‘晨’字。 “这好像是左相府中晨星的贴身侍卫才有的嗯,婉儿是说,那个‘刺客’留下的信物就是它?”颜将军问。 “没错。”颜婉儿点头。 颜将军却糊涂起来:“婉儿,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如果是晨星故意这样做,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自己藏起了韦妆,却故意栽赃到将军府,混淆五王爷的视听,让五王爷朝错误的方向追查,为了表明他的不知情,所以他故意让我们知晓那个‘刺客’是他安排的,他受伤是故意的,因为他‘怀疑韦妆被藏在了将军府’,为了证明他的怀疑,所以他不顾一切也一定要把将军府搜查个遍,如此的话,谁又还会怀疑这一切幕后黑手竟然是他?” “呃?”颜将军有些不能相信,摇了摇头,“婉儿,你可能是心中过份生气,所以才如此作想,但以父亲对晨星的了解,他的智谋与性情只怕还做不到这些。”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颜婉儿冷声回答,“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最后能够做出什么事情,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番话,颜将军却更觉得颜婉儿像是在说她自己。她对晨星的执着却害了她,虽然有些过虑,但细想之后,颜将军又觉得颜婉儿的怀疑不无道理,知人知面难知心,此时情形,谁都值得怀疑。 父女俩人彼此看了一眼,只看到彼此眼里满满的忧虑与恼怒。 司马晨星今日当着他和颜婉儿的面分明是在悔婚,虽然左相出声制止,但司马晨星的意思却已经说得相当明朗,颜将军沉默一会,问道:“不管那死丫头被谁带走藏起,父亲立刻派出最厉害的手下去查明,不管是不是晨星所为,只要找到死丫头就立刻杀无赦,如此可好?事后相府的任何人,想要责怪谁,也只能责怪今天带走那丫头的人。” “爹不害怕万一哪天被司马伯父知道真相,会心生怨意么?”颜婉儿问,左相虽然看似为了维护她而对晨星非打即骂的,其实心底里却是对晨星一万个不忍与偏袒,“让爹悄悄掳走韦妆的计划虽然是左相想出来的,可计划中并没有一丝伤害她之意,只是想拿住她逼迫晨星哥哥就范。如此的话,事发之后,晨星哥哥若恨,最恨的也只会是颜家的人,不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颜将军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眼底深处却飞速掠过一丝狠意,他道:“婉儿不必多虑,左相提出这个计划时,爹的心中早就有了些怨意,我将军府官位虽然不及左相,但还不至于让人如此看轻,我的婉儿才貌双全,匹配他司马晨星绰绰有余,算不得高攀,他们却仗着你的一片痴心,竟有脸提出让我们带韦妆出府藏起她,以你们下月十八同嫁为饵逼迫司马晨星就范,哼!若不是婉儿无异意,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如今这局面,是司马家自找的,只要被我的人先行找到那个死丫头,她就必死无疑!” 颜婉儿闻言,看了颜将军一眼,道:“韦妆突然失踪,不仅司马家的人会全力寻找,五王爷的人更会全力寻找,或者还有江湖门派中的圆满门也会派人寻找。” “婉儿的意思是?” “婉儿猜:掳走韦妆的人,势力非同一般,而且对司马家,将军府,江湖人氏,甚至五王爷都有一定了解与掌握。”颜婉儿回答,“我忽然记起一件事情,再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更加相信对方不好应付。” “哦?婉儿记起了什么事情?”颜将军疑惑地问。 颜婉儿沉默片刻,终是回答:“韦妆来丰阳城那日,我曾经派出不少人到城门口‘迎接’,后来回来的其中一个告诉我:当时他们中间居然不知道何时隐藏了个红衣女子,身手了得,问及她的来历,她只是简单一句是来帮忙的,待事情成功,她的主子自然会来找我只是,到今天为止,也不见有谁来主动找我。” “是么?”颜将军听了却心中发冷,“此人嘴里说是来帮忙的,心中所想却是无人知晓,是敌是友并不明朗,然而对你的事情偏又了若指掌,很是可怕。” 颜婉儿也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可怕。之前晨星哥哥闯进将军府找我对质,问一路追杀韦妆的人是不是我派出的,也是因为鼻魔兄弟中的一个故意透漏给晨星哥哥消息之故,所以,如此想来对方的目的也不难猜。” “想离间司马家与颜家的关系?” “如果司马家与颜家闹翻,谁会得利?”颜婉儿问。 “除了五王爷,其他皇子应该都能得利吧?”颜将军冷笑。 “不错。”颜婉儿点头,看着颜将军,目光微寒,“丰阳城另外几外皇子,以及太子,他们都可以从中得利,但这些,如今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悄无声息中却潜藏了那么大能力,真的非常可怕。” 颜将军点点头,看出颜婉儿另有所想,于是问:“那么婉儿觉得,如今将军府该如何去做?” “暂时什么都不做。”颜婉儿回答。以静制动,或者是将军府此时最好的方式,毕竟他们已是如此被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寻又觅觅(207) 左相带着晨星回到相府时,前脚刚跨进大门,焦急等待中翘首盼望的林素似乎才终于松了口气。 左相瞟了林素一眼,觉得他似乎有话着急想说,还没来得及问话,果然听到林素已经开口:“禀相爷,五王爷来了,此时在前厅饮茶,二公子正陪着呢。” 左相点点头,面色沉重,南门扬非若真还有心情喝茶,左相也不至于如此烦恼。 晨星脸色更加沉重,一声不吭的跟在左相身后,往前厅的方向急步前行。 南门扬非当然没有什么心情喝茶,但他还能坐着,目光有些阴郁,看着院子中那条石头小道。 院子外,站着雷远他们四人,也不知道是夏天夜里炎热,还是他们心中焦虑,此时四个人的额头上都是平常少见的一层细细且密密的汗珠。 阿姜的脸上,很是懊恼与悔恨模样。 司马空宇陪坐在厅内一侧,也是心事重重,南门扬非来到相府后,知道左相与晨星都不在,也只是简单问了他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再无言,丝毫不曾提及韦妆被人掳走之事,这反而让空宇心慌。 夏天夜里,屋内原本闷热,此时空气更像凝固般,莫名炙烤着司马空宇。 左相和晨星急匆匆赶到前厅,左相急,是因为猜测不出南门扬非会是什么心情,又会以什么态度对待韦妆被掳,晨星着急,是因为期待从南门扬非口中知道是否有了韦妆的消息。 简单的彼此问候几句,左相正在心中暗忖该如何再开启话题,脸色阴郁,眼色冷漠的南门扬非已经开口,是左相没有预料的直接:“本王深夜拜访,是为了韦妆姑娘的事情。” “呃,是”左相心中虽然早有去想各种可能,但南门扬非如此直接,还是让他心中诧异,“府中确实发生了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便惊扰到五王爷,让五王爷忧心相府之事,实在抱歉,但请五王爷放心,相府必然动用全部力量去找回晨星的小师妹,虽然也听说过圆满门在江湖上名声很响,行事诡异,但灵剑派的弟子也不是任人” 南门扬非冷淡的看着左相,眼底深处微闪过不屑,左相老奸巨滑,先发制人,想不露痕迹把所有事情推卸给圆满门的不足公子,是故意想引他朝错误的方向追踪吗? 南门扬非轻咳两声,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打断了左相后面的话。 “五王爷请喝口茶先润润喉。”左相便道,心知南门扬非是故意咳嗽,意在打断他的话,只不过终究还是留了一丝颜面给他。 南门扬非自然不会喝茶,哪来的心情?瞟一眼正热切巴巴的瞪着自己的晨星,知道他满心疑问都只有一句:可有韦妆的消息。晨星的表情,足以让南门扬非知道:晨星跑去将军府却是空手而回。 左相悄悄打量着南门扬非,他不开口说话,眼神冷清,却有一股无法藏匿的阴沉漫延在四周,以往倒是察觉不出,此时感觉到,竟莫名有一股可怕的寒意。 南门扬非又轻咳一声,这才开口道:“韦妆或者只是大公子的小师妹,但对南门扬非来说,却是救命恩人,所以但凡与韦妆相关,事无巨细,本王都会非常关心且在意,绝对无法冷眼旁观。” “是,五王爷与月隐山灵剑派的缘分,已经听晨星说起过。”左相笑道,南门扬非说得直接:韦妆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定会插手管到底,虽然南门扬非说得也还隐讳,只是借着救命恩人的名声,可他心底的真实想法,左相也猜得出,看来空宇和颜婉儿的担忧不无道理,而府里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也非空穴来风。美人和江山,对南门扬非来说,会是一道选择题吗?南门扬非回丰阳数月,朝堂之上他们碰面渐渐更多,可始终不曾挑明的去谈及彼此心中伟业,大多时候是没有机会,毕竟单独相处的机会极少,毕竟南门扬非若没有公务在身,有了的空闲时间都在陪伴着韦妆逛丰阳城。 但许多事情,不是南门扬非想要避开就能够避开的。左相想不明白的是,南门扬非其实是个深谋远虑之人,怎么会想不到:即便他想置身事外,但太子和其他皇子是绝不可能让他如愿:毕竟在他们的心里,无论南门扬非如何表现,那也只是迷惑他们放松警惕的烟雾弹,南门扬非甚至会是他们最大的假想敌,只要有机会,无论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是一定不会放过南门扬非的,所以南门扬非若是拒绝司马家的好意,无疑会将他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南门扬非冷淡的眼神落在左相眼里,语气也淡:“韦妆的救命之恩,是韦妆与南门扬非的个人恩怨,若说成是我与整个月隐山灵剑派的缘分,那也必须是有韦妆穿针引线才行。”见左相张嘴又要说什么,南门扬非抢先再开口,冷声道,“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最佳时间,我来,是希冀能够尽快找回韦妆。” “五王爷的消息很快,呵呵,相信有五王爷帮助,一定可以很快找回韦妆姑娘,只是此事确实有其诡异之处,不知依五王爷的意思,从哪里下手去查最好?”左相笑了笑,脸色有着微微藏不住的僵硬,南门扬非有派手下护卫守在相府外面,就因为一个韦妆,左相之前也是知晓的,不过今天虽然没有摊开来说,却也差不太多了,他相府的颜面自然不好看,而且,南门扬非对于他和诺晴的那场赐婚,不知最后会作何打算,对于太子和其他皇子的虎视眈眈,不知是否有危机感,还有那个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南门扬非想要排除异己,坐上去的欲望究竟又有几分。此时的南门扬非,让左相心中忽然极为担忧起来。 “来的路上,本王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只是并不全面。”南门扬非道,说到这,瞟了一眼司马晨星,此时晨星脸色灰暗,眼神中却对他充满着期待,南门扬非心中知道:整个司马相府,如今与他一样迫切希冀找回韦妆的人,也唯有一个司马晨星了。 左相瑟瑟的顺着南门扬非的眼神看了一眼晨星,目光一闪而过恼怒与失望,就听到南门扬非又开口道:“事情的起因,还请大公子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一番,至于其他人,请不要打断大公子说话,以免影响大公子思绪而错过了重要的细节之处。稍后,本王自然也会让阿姜详细的描述一番他的遭遇,或者韦妆的去向会有所眉目也不一定。” 司马晨星嘴一张,刚欲回应南门扬非的话,左相已经抢在了前头开口:“五王爷对韦妆姑娘的关心是众所周知之事,此时五王爷如此淡定从容,想必五王爷其实心中已经有底:韦妆姑娘虽然失踪,但并无生命之忧,不知我猜测是否对。”南门扬非只让晨星开口,自然是想听到百分之百的真话,依照司马晨星此时对韦妆的担忧之情,别说真相,就是让他卖了司马家的祖宗,只怕司马晨星也会没脑的做得出来,左相抢在他前面开口,无非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司马晨星:切不可因为一个韦妆彻底乱了方寸,做出伤害整个司马家族的蠢事。 果然,司马晨星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看了左相一眼,疑惑的目光又很快落回到南门扬非的脸上,仿佛在问:我爹猜测的可否没错,你是否心中有底,小妆并无生命之忧? “左相大人做出如此猜测,自然也有几分你的道理,只是韦妆是否能够一直安然无恙,本王心中却是没有一丝底气。”南门扬非冷声回答。司马左相看他此时看着还能镇定,却不知道南门扬非得知消息的那一刹那其实是崩溃的,他出了宫门,赶到相府附近时,便遇见了前来报信的林飞云,林飞云刚简短的说完事情大概,南门扬非已是惊得魂飞天外之感,整个人都不受自己控制在轻颤中,也惊吓住林飞云,就在南门扬非掠身飞起,着急赶去相府时,恰好雷远和伊常正飞身而来。好在雷远看出南门扬非的异常,拉着伊常拼命拦下了他。 “主子,冲动可找不回韦妆姑娘!”这是雷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您若心慌心乱,等您相救的韦妆姑娘怕是要失望了!”这是雷远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虽然大公子也会愿意拼了性命去找回韦妆姑娘,但主子觉得大公子可真的能够做到?主子,韦妆姑娘下落不明,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啊!”这是雷远对他说的第三句话。 南门扬非那紧绷到几乎疯掉的情绪,这才蓦的冷静下来。虽然有一瞬间他非常悔恨没有留下更多护卫守在相府外面保护韦妆,可很快,南门扬非明白自己必须抛除一切杂念,理清思路,尽可能的从已有的信息中去掌握他们未知的消息,找到有关韦妆下落的线索。他不能让韦妆出事,绝对不能,无论让他拼上什么样的力量,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也要找回韦妆,护她周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寻又觅觅(208) 司马晨星心中焦急,父亲和南门扬非的对话,让他更是心烦意乱,很是焦虑,看南门扬非的表情虽然很是凝重,但并没有惊慌失措之感,他对韦妆失踪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态度?司马晨星心中对南门扬非微有不满,但反过来再想,又觉得南门扬非若是一脸崩溃c世界毁灭之态,只怕对寻找韦妆也是毫无益处。 “五王爷,你说小妆是否能够一直安然无恙,那又是什么意思?”晨星问,南门扬非话中的意思难道是韦妆此时还是安全的?但他凭什么做此认为? 南门扬非看了晨星一小会,回答:“是从戒备森严的相府掳走韦妆容易,还是在相府直接置韦妆于死地更容易?当然是后者。然而对方却愿意花大力气带走韦妆,自然有非同寻常的目的才对,毕竟,这里是相府而非一般人家宅院,能够避开相府的守卫,避开颜将军的随从,也能避开本王的护卫,对方的可怕之处就不需要本王来夸赞了。” 左相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暗暗看着南门扬非,心想他居然毫无顾忌,竟挑明了自己在相府周围安排了护卫保护韦妆,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种心思。 听了南门扬非的话,晨星脸色更加难看,心中担忧越加深厚,忍不住问道:“五王爷是否已经想到对方有可能是谁?” “自然有想过,但猜测毕竟只会是猜测,一旦错,我们离韦妆只会越远,所以不能全凭猜测去寻找韦妆。”南门扬非回答,他微有希冀的眼神落在晨星脸中,却有着厚重的诚挚之感,“大公子,你知道什么,希望都如实告诉本王,线索虽然不多,但只要有,那便表示着希望。” 晨星愣了愣,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相告,事过境迁之后会不会终究对相府有所不利?会不会把诺晴的幸福就此牺牲掉?但韦妆的安全如今更是迫在眉睫,他该怎么办? 南门扬非看着晨星眼底的挣扎,心中虽然恼恨此时的晨星居然会在家族利益与韦妆的生死之间犹豫,难已抉择,但他并没有因此出言责备晨星,害怕会适得其反,南门扬非沉默片刻,依然不见晨星开口,他慢慢站起身来,朝着晨星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这才缓慢开口道:“对方的目地是什么,似乎很好猜,似乎又很难猜,因为我们其实并不知道韦妆如今落在何人之手。本王也猜测过会不会是圆满门的人,若真是不足公子所为,本王倒也不那么忧心,只是圆满门虽然名满江湖,可毕竟只是在江湖中小打小闹之辈,想要从相府和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掳走韦妆,那是绝无可能;既然不是圆满门的人所为,换了任何其他人,他们的目地必然就险恶了许多,对韦妆未必安有仁慈之心,纵然因为有所目地,暂时不给予伤害,但一旦目地达到,或者目地无法达到,自然就不能保证他们会对韦妆做出怎样的事情。” 晨星听了,脸色瞬间加重几分惊惶,心知南门扬非说得没错,掳走韦妆的人必然有所目地,不会是无原无故的行径,而对方的目地,确实决定着韦妆的安危,在晨星能够想到的对方,除了父亲,就是将军府,或者满次,但绝对不会有可能是南门扬非,如果真的不是满次,那么父亲或者将军府就有了最大的嫌疑,无论是父亲还是将军府,韦妆其实都有极大的潜在危险。 左相脸色沉重,南门扬非意图明显,极力说服晨星道出所有实情,而晨星,如今眼神混乱,怕是为了那个韦妆,再不会顾及司马家的颜面与利益,他有心阻止,却瞟到南门扬非正拿冰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左相心中微微一惊,辅助南门扬非争夺储君之位,一直都是他与私交极好的幕僚在商议,倒是还来不及试探过南门扬非的意向,但这天下,若有机会哪个皇子不想去坐拥?南门扬非虽然没有主动来拉拢他们的势力,可暗中也是一直有丰满自身羽翼,朝堂内外,对待他左相和左相较为亲近的官员,较之其他,也算是和颜悦色许多。倘若有朝一日真的助他登上最高的位置,坐稳天下那把至尊之椅,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今日之事记恨。 晨星心中惊惶,明白南门扬非虽然是要逼他说出实情,但绝非借着韦妆的安危带有恐吓之意,南门扬非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晨星顿时再无法顾及父亲的感受,自然开口道:“我知道的事情经过,大概如此:入夜不久,颜将军来访,父亲唤我过去,我暗自揣测或者是因为白天的事情,颜将军是来替颜婉儿问责的来了,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见面,谁知见过颜将军再回到院子时,才发现阿原竟中了迷药躺在院子中,而院子外面其他护卫也各自中了迷药昏迷不醒,小妆却去向不明,她房间里有留下了颜婉儿的一条手帕,还有一新一旧两个拨浪鼓,我心慌之余直觉出了事,刚想要去追,父亲却在此时来了我的院落,这时候我才知晓:父亲与颜将军为了让我安心娶颜婉儿,商议暂且设计让韦妆离开相府,去到将军府暂住一段时间,怕我知情阻止,故而想要偷偷的进行,这才唤我前去见颜将军,就是为了引我离开小妆身旁,以便无人可以阻止。但奇怪的是:父亲与颜将军虽然早有计划,却在中途忽生波折,在后院接应的四名轿夫被人下了迷药,被其他人替换,所以小妆并没有如他们安排的那般被塞进软轿隔层,而是由一名相府的丫头替代,我当时并不知情,自然带了人朝颜将军离开的方向一路追赶过去,赶到后发现事情不对劲,便立刻又赶回了相府,我回相府之后的事情,雷远侍卫应该已经同五王爷详细说了才对,我带着相府的护卫,还有雷远三位一同在相府细细查找了不止三遍,却毫无进展,不见小妆踪迹,当时便判断小妆只怕确实已经被人带离了相府,恰好阿原他们当时已经清醒过来,一问之下,才知道给他们下迷药的人居然是空宇的贴身侍卫小武,但小武”晨星说到这,蓦的看向空宇,问,“小武那边的线索可有了?” 空宇脸色微有难看,摇了摇头,道:“无影无踪。”小武是他的贴身侍卫,在丰阳城并无家人,小武几岁时,在丰阳城不过一个小小的乞丐,机缘巧合之下才被空宇带回相府,自小便成了他的玩伴兼贴身侍卫,他们一起习武,也是空宇的伴读,对于小武,空宇向来信任有加,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小武居然会背叛自己,这个打击对空宇而言,并非一般的大。 南门扬非瞟了一眼空宇,无影无踪四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微有心寒之感,看来小武的背叛确实令空宇很是难过。 “那么大公子前往将军府之后,可有收获?”南门扬非问。 “并没有。”司马晨星摇了摇头,瞟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又看向南门扬非,道,“我确定每一处都有找到,小妆并没有被藏在将军府,但”但或者,也不过是颜婉儿他们早有预料,如果韦妆真的落在颜婉儿他们手中,为防止被他或者南门扬非找到,自然不可能将韦妆藏在将军府中。 司马晨星一个但字,说明他心中最怀疑的依旧是颜婉儿,是将军府。司马左相沉默不语,事已至此,他也就只想冷眼旁观南门扬非和司马晨星如何从零乱的线索中寻找出头绪,韦妆失踪这件事情,虽然他不关心韦妆的生死,可毕竟晨星会难过,这是其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左相也非常忌惮对方究竟是谁,以及对方的目地,若真是将军府将计就计,即便事情最后浮出水面,他也不好过多责难,但晨星只怕会怨恨他一辈子,若对方不是将军府,那更加是细思极恐的事情,越早查出对方底细,对相府和将军府而言,才越加的安全,也可以更早做出部署,确保自身的安危,铲除异己,顺利的共同图谋大业。 司马晨星说出一个但字后,便陷入了沉默,南门扬非明白他后面没有说出的话意,瞟了一眼他手臂上包扎着一条丝帕,虽然血迹极少许,在油灯下并不清晰,可南门扬非知道他这是受了轻伤,虽然同为灵剑派弟子,晨星的武功不及左倚玄,但也不该轻易会受伤,尤其他身旁还有那么多护卫保护的情况之下,南门扬非看了几眼后,终于问:“大公子何时何地伤的手臂?”他问,倒不是关心司马晨星受了伤。 “是在将军府遇到意外行刺所致。” “哦?”南门扬非神色微有疑惑,“大公子居然是在将军府受的伤,这倒令人费解,以颜婉儿待大公子之心,且大公子身处将军府又是为韦妆而去,无论是大公子的身手,或者是颜婉儿的身手,在将军府若有人想伤到大公子应该并不容易。” 司马晨星不语,他确实是故意受的伤,就是为了找个借口让自己的护卫们搜查整个将军府,不过父亲正冷眼看着自己和五王爷,听着他们俩人说出的每一个字,司马晨星不愿过多解释自己会受伤的原因,在将军府受伤,父亲虽然没说什么其他,但心中肯定还是对将军府微有不满,若是向南门扬非坦诚自己是故意为之,父亲自然再不会有丝毫偏袒维护之心。 见司马晨星又沉默,南门扬非也不理会,继续道:“不过,能够潜进将军府而不被发现,对方自然不容小视,再加上大家一心都在寻找韦妆的下落,大公子被人成功偷袭,也是情有可原,不管对方是谁,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非常了解相府,也非常了解将军府,对本王也不陌生,而且,相府与将军府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他更是了若指掌才对。” 左相眼眸微眯,南门扬非这番话,当时重新返回相府的颜将军也说过,并且指出相府极有可能存在内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寻又觅觅(209) 内贼是谁,阿原他们清醒过来后,统一指向了空宇的贴身护卫小武,而小武如今也去向不明,想要彻底证实,还缺少更多证据,因为左相心中清楚:凭小武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出移花接木c偷梁换柱之事,另一个重点是:他与颜将军的计划,知晓的人并不多,以小武在相府的地位,还不可能触及这种隐密之事,而空宇行事稳重,虽然信任小武,但他是绝不会犯下无意失言这种错误。 “大公子在将军府受伤,此事有着奇怪之处,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南门扬非道。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晨星点头,“有没有可能是颜婉儿故意设的计?” 左相讶异的看着晨星,看来晨星对颜家并非一般的心生不满,而是没有一处满意,任何揣测,都会直觉的偏向是颜家人所为,对将军府只有怀疑,无丝毫的信任。 “大公子为何觉得是颜婉儿故意设的计?” “呃”晨星微有犹豫,瞟了左相一眼,还是说了,“父亲与颜将军的计划,颜婉儿未必不知情,如果他们想要将计就计呢?借着计划除掉小妆,却让父亲有苦难言,他们倒是可以推得干净,所以为了证明他们并没能按照计划的如愿掳走小妆,我到将军府之后,颜婉儿故意安排人行刺我,给我一个借口可以搜查将军府,待我搜查之后,不见小妆,自然不会再怀疑将军府。” “颜婉儿若是想要向大公子证明韦妆不在将军府,完全可以主动带大公子各处走走看看,如此的话,不仅是向大公子证明,更是向大公子示好,若是安排人在将军府行刺大公子,百害而无一利,依照本王对颜婉儿少许的了解,她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晨星愣了愣,不由问:“五王爷的意思是:真的是有人想要行刺我?” 南门扬非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也未必,若真的有人想要行刺大公子,在将军府绝对不是可以有百分百成功的机会,所以,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行刺只是障眼法,或者大公子可以因此心中对颜婉儿生疑,那么颜婉儿若是真的也不知情,会不会也可以对大公子生疑?” 左相听了,不由自主点点头,似乎有着瞬间豁然开朗之感,南门扬非虽然说得不透彻,但左相已经明白南门扬非的意思:他是怀疑有人在借机挑拨司马家与颜家的关系。 “对方为何要这样做?”司马晨星却不明白。 对方为何要这样做?南门扬非并没有回答,目光沉寂,他早就预料过,权利之争,他虽然无意,可必然要被卷入,韦妆虽然无辜,受他所害也必然牵扯其中,只是南门扬非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速且迅猛,他终究是大意了,不该将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颜婉儿那边的。 晨星却想问个明白,于是又问一遍:“五王爷如此分析,为何呢?” 冷眼瞟着司马晨星,虽然身为左相长子,仕途已经注定,但他真的不适合官场会有的明争暗斗,或者月隐山灵剑派出来的弟子大多如此,天真浪漫,率性而为,喜欢自在且舒适的环境。 “本王为何如此分析,无非只是在揣测对方掳走韦妆的目地究竟为何,大公子应该知道:左相大人和颜将军是为了什么目地才有所计划,一个人无论做出什么行为,在其行为之前,必然先是有所动机的。” 司马晨星听了,脸色瞬间微有惊惧,又细细回想了一下南门扬非的话,问:“五王爷之前有说我在将军府遇刺的事情,不仅我会对颜婉儿生疑,颜婉儿也可能同样对我生疑,意思是不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两家关系?” 他终于明白了南门扬非的意思,左相和空宇不由同时看了晨星一眼,满眼无奈。 “这并非没有可能。”南门扬非淡声回答,司马家与颜家关系一旦破裂,在有些人眼中,受损最大的自然是他南门扬非,如果韦妆真的落入那些人手中,后果还真的不敢想像。 听到南门扬非的回答,晨星瞬间浑身轻颤起来,瞪着南门扬非,司马晨星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之感,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如果五王爷猜测对了,那么,那么他们掳走小妆,必然有一天会痛下杀手,若是,若是他们害了小妆,再栽赃到将军府,五王爷,会有这种可能吗?” 什么可能都有。南门扬非听了晨星的话,心中也瞬间颤栗起来,司马晨星的猜测,那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深深的呼吸数下,南门扬非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道:“暂时或者还不会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到韦妆的下落。” “暂时?”司马晨星疑惑的看着南门扬非,心中忐忑着,如果对方暂时还不会伤害韦妆,那么他们又会给韦妆多久的时间?他们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韦妆失踪之前,有留下颜婉儿的一块手帕和两个拨浪鼓,是不是?”南门扬非问。 “确实。” “听雷远说起过,大公子带韦妆去茶楼打听艾小巫的消息时,一个红衣女子带着两个拨浪鼓出现过,对韦妆说过一番奇怪的话,却又很快的消失在茶楼。” “五王爷的意思难道是说想要找到小妆的下落,找出那名红衣女子才是当务之急?” “那个红衣女子,在雪地球时我们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我来相府的半途,恰好遇到准备前往雪地球查找线索的雷远他们,不过那名女子竟然在茶楼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雷远再去雪地球查她的底细只怕会要空走一趟。”南门扬非道,不但会要空走一趟,只怕还要拖延雷远许多的时间,让他们费尽周折却无功而返,所以南门扬非也就没再让雷远亲自去,而是让另外的护卫去查线索,毕竟雷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司马晨星皱眉又想了想,恍然道:“五王爷的猜测或许没错,当时在茶楼,先是一个自称鼻魔兄弟的人出现,三言两语之间便向我透露了一路追杀小妆的人正是颜婉儿,鼻魔兄弟离开不久,那名红衣女子就出现了,带着一新一旧两个拨浪鼓,看似无意的言语,现在细想,分明都是在暗示韦妆:她知道艾小巫的下落,所以她离开后,小妆着急的追了出去想要问个明白,可惜那个红衣女子武功不弱,轻功极好,我和空宇居然连追赶她的机会也没有现在想想,对方掳走小妆只怕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的事,这一次我父亲与颜将军的计划,恰好给了对方最好的机会。” 左相听得脸色瞬间发黑,眼底神色隐藏着狠意,如果晨星的猜测都对,颜将军的怀疑未错,那么潜伏在相府的内贼究竟是谁?知晓他和颜将军详尽计划的人,屈指可数,总共不会超出八个。 南门扬非听了晨星的话,于是瞟了左相一眼,虽然左相在隐藏,可眼底的杀机岂又能完全隐藏得住,那种带着愤怒,不解,想要寻找出答案,混和着杀意的眼神,让南门扬非明白左相此时正在纠结究竟是谁背叛了他。 南门扬非轻轻咳嗽一声,道:“左相大人与颜将军的计划,想必知晓的人并不多,至少亲近如大公子也是一无所知,对吧?但为何却给了对方最好的机会,不知左相大人又做何想法。” 左相嘴角轻轻抽搐一下,心中激愤,却更加努力隐忍,虽然明白南门扬非也会猜测是他的身边出了叛徒,或者根本就是一直有隐藏着对手的间谍,可让左相在南门扬非面前承认,左相此时居然做不出来这种不打自招之事,南门扬非的态度很是奇怪,不知是不是对他存在顾忌还是怀疑,感觉他回到丰阳的这段时间,越是接触,反而越有疏远之感。 空宇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在南门扬非的询问之下却哑口无言,心中很是难过,同时也恼怒晨星的胳膊肘往外拐,只是为了一个韦妆,却不顾及父子亲情。 左相忽然便叹了口气,一脸真挚的看着南门扬非,缓声道:“说实话,我此时心中已乱,可能人老了,也就经不得更多的事情,所以更想听听五王爷的想法或者建议。” 见他又推给了自己,南门扬非也不以为意,他目光扫过司马父子三人,道:“自从在丰阳城再见到不足公子,为防止他前来相府挑衅,危害到韦妆,本王便令雷远他们几人守护在相府附近,以防万一,今日事发时大公子那一声呐喊,雷远他们听到之后自然全力以赴去追赶掳走韦妆的可疑之人,不过为防还有其他变数,所以还是留下了阿姜继续守在相府外面。” 说得那么堂皇,左相心中只觉无比气闷,无论是亲生儿子,还是自己认定了的诺晴未来夫婿,都让他失望。 晨星闻言,目光自然就落向站在院子里的阿姜,南门扬非忽然提到他,肯定不是无原无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寻又觅觅(210) 果然就见阿姜抱拳冲屋内的他们行了个礼,开口道:“当雷远三人还有大公子带着人追出相府之后,小武肩上扛着一个正在挣扎不休的黑布袋,带着另两名女子也出现在院墙准备离开,在下自然就追了过去想要阻止,但立刻又从相府院子里飞出四人挡住我的去路,不过那四人武功一般,在下也就没有费去多少时间,很快摆脱了他们,只是也延误了我拦截小武的时间,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骑上早就准备好的千里马,一路只顾往前狂奔,我则一路追赶,终于追上他们之时,恰好在八宝街的清幽湖旁边,小武他们见我追近,竟不顾一切将他扛在肩膀上不曾停止过挣扎的那个布袋扔进了湖中,然后头也未回的策马远去。” 晨星听到这里,手不自觉已握紧成拳,但转念一想,阿姜语气始终还算平静,那么被小武扔进湖里的应该不是韦妆。 “费如此周折,却如此草率,在下当时纵然有所怀疑,可还是不敢大意,万一被小武扔进湖里的真是韦妆姑娘呢?所以在下不敢多想,立刻从湖中捞起了那个挣扎不休的黑布袋,可是打开一看,却是一头被绑住了嘴的大犬,这一耽搁,再想追踪小武他们三个的去向却是没了可能。”阿姜道。 空宇竖着双耳,仔细听着阿姜说的每个字,见他停下后再没有开口,于是问道:“三个人?你是说小武带了两名女子同行,那两名女子什么模样,阿姜护卫可有印象?” “轻纱蒙着面,看不到相貌,但体态轻盈,其中一个看着轻功很不错,两个女子看着都不像只会简单的花拳绣腿,从衣着来看,也不像是相府的丫头婢女之类。”阿姜回答。 空宇略一沉思,还有疑问:“那四个从相府院子里飞出去拦截阿姜护卫的人,是否也蒙着面?” “二公子猜测不错,他们确实也蒙了面,所以无法辨认出他们的身份。”阿姜回答。 “所以,只有小武一人没有蒙面?”空宇目光闪烁出更多猜忌。 晨星冷眼看向空宇,冷淡道:“只有小武一人没有蒙面,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成?为了接近阿原和守在我院子外面的其他护卫,让他们不会加以防范,当时小武借着我和你有话要传达之名,靠近他们之后突然出奇不易下迷药,成功率之高自然是百分百。在阿原他们面前,小武已经暴露身份,他确实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去蒙面。” 空宇不出声,看了左相一眼,晨星的话中,责备自己和怨愤小武的意思更甚,但空宇此时在意的,或者与左相一样:这个相府之内,谁是小武的同伙?小武是已经暴露并且成功潜逃,可他的同伙却还渗透在相府,此时必然正张大双目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真是细思极恐之事。 南门扬非瞟了司马家父子三人一眼,淡淡开口:“小武若不想暴露,直接杀了阿原他们即可,即便以后能够查出,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未必就一定会在今夜被寻出真相。” “五王爷的意思,小武是自己故意要暴露身份?为何?”空宇微有疑惑,小武不杀阿原他们,也未必是故意想要暴露,毕竟小武自小在相府长大,与阿原他们也极为熟悉,同为护卫,空宇不信小武就真的一点情份都不念及。 “小武暴露,以小武在相府的级别,只怕还触及不到左相大人的计划,然而小武不能,二公子却是可以的,所以左相大人和颜将军的计划究竟是由何处泄的秘,出的纰漏,左相大人在追查之时,若无丝毫头绪,因为小武的暴露,首当其冲自然会先将目光落在二公子这条线上。”南门扬非道。 空宇一愣,目光看向左相,讪讪的低声道:“父亲,我” 左相打断他,沉声道:“父亲自然是信空宇的。” 晨星愤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恨恨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空宇必然早就知情此事!若是小妆出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空宇一脸复杂情绪,也不反驳晨星的话。 左相心中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可此时也只能隐忍不发,他此时焦虑的不是韦妆的下落,也不是韦妆的生死,而是事情过后,南门扬非与相府的关系,将军府与相府的关系,究竟将何去何从,他理想的关系原本是一荣俱荣;而如今却像是一损俱损,并要面对劳燕分飞的悲惨般。 “你此时冲着空宇发火就能找回你小师妹不成?”左相强忍下对晨星的不满与失望,瞟了晨星一眼,见他一脸黯然之色,却也不再吭声,左相便又看向南门扬非,此时话都摆在了明处,他再同南门扬非遮遮掩掩,反而会更失自尊,于是左相语气柔和地道,“多亏五王爷点醒了我,所以此事是因空宇那边泄露的可能反而可以被排除,我与颜将军的计划安排得虽然有些匆忙,但也已经足够细致,然而还是被对方趁虚而入,将计就计成功掳走了韦妆姑娘,如此的得不偿失,我也很是羞愧又不安,更是担忧着韦妆姑娘此时的安危,毕竟韦妆姑娘不仅只是晨星的小师妹,更是五王爷的救命恩人,韦妆姑娘在相府出事,即无法向灵剑派交待,更无法向五王爷交待,万一因此让五王爷误会了相府对您真挚无比的赤诚追随之心,被有心之人利用加以离间,毕竟对方目地显然不善,且加之势力不容小觑,思及此,更是不甚惶恐与忧心,不知五王爷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尽快寻回韦妆姑娘,相府必然尽一切力量协助五王爷,以明心志。” 他的羞愧与不安,还有担忧,只怕没一处是因为韦妆,南门扬非冷淡的看着左相,言语似乎真诚有加,其实不过也只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因小失大,需要懂得看清时局,也需要清楚司马家绝对是他南门扬非最大的羽翼,若失之交臂,将会是他最大的损失。 南门扬非并不想与左相多费唇舌,直接问道:“不知左相大人与颜将军的计划,除却左相大人本尊,二公子和颜家父女,又还有哪些人知悉。” “嗯,知道这个计划的,确实还有我的四个手下。不过五王爷有提到我和空宇,还有颜将军和婉儿,我自然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也相信空宇,五王爷问还有哪些人知悉,莫非并不怀疑事情是颜家父女所为?”左相问。 “有过怀疑,但相府戒备加强之后,武功平平之人想混进来又不被发现只怕很难。”南门扬非回答,何况相府外面还有雷远他们几个盯着,如果有人潜入,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发现,“颜将军当时前往相府时,是带了八个护卫,加上四个轿夫,一共十三人,离开时,虽然轿夫被人调包,但人数并没有少一个,所以小武和那两名女子,还有从相府里面窜出来故意阻挡阿姜的四人,都必然与相府相关无疑了。” “不错。”左相无法否认,脸色更是难看。 “所以,我们不妨如此猜测:对方不仅清晰的知道左相大人和颜将军的计划,也清楚相府内发生的一举一动,颜将军的软轿离开相府后,大公子他们一路追赶而去,但颜将军的软轿中并没有藏有韦妆,所以当时的韦妆还在相府;后来小武肩上扛着一个大黑布袋,和那两名女子假装潜逃,引阿姜去追的同时,还故意从相府院墙跳出四人阻挡,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阿姜心疑,让阿姜毫不犹豫的去追,所以那个时候,韦妆依然还在相府。以上却只是为了一叶障目,对方每一步举动,都牵引着大家朝他希冀的方向进行,若非知根知底且在足够能力范围内,怕是做不来如此从容。左相大人,如此猜测下来,你是否还觉得此事是颜家父女的将计就计?” 左相闻言,整个人瞬间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般,脚下不自觉就踉跄着退出两步。 见左相如此,晨星心中惊疑,不由嚷道:“爹!总不会是你在将计就计吧?!” 左相很快在空宇的扶持下稳住了身形,听到晨星的叫嚷,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顶之感,他莫不是养了个傻儿子?被司马晨星气到,左相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呼吸数声,瞪着晨星,想骂又口舌干燥到开不了口。 空宇生气的看了晨星一眼,怒道:“大哥,你真的太过份了!怎么可能会是爹?这种费力不讨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之事,爹怎么会去做?”左相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去恶化司马家与颜家的关系,这一点空宇很是肯定。 南门扬非眼神复杂的瞟了晨星一眼,并没有说话。 左相努力镇定下来后,抚平胸口那一阵忽然涌现的不适,看向空宇,吩咐道:“空宇,传令下去,府中所有家丁护卫丫环婢女,哪个院子侍候的,就在哪个院子集和,但凡今天有出过门的都给我清点出来,今天有客人来时被安排了在一旁招待侍候的也给我清点出来,还有,看看府中有没有突然失踪的丫头或者护卫,如果有,他们之前又是在哪个院子里侍候的,都一一给我查清楚。” “是,爹。”空宇点头,有任务在身,他不做迟疑,立刻离开。 “林素。”左相又唤道。 “是,相爷。”林素便躬着身朝前移动一步,拱了拱手。 “对此事,林素是何看法?”左相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假象(211) “呃?”林素似乎一愣,不解的看着左相。 听左相问林素,众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向了林素。 “相爷如此问,林素很是惶恐。”林素一脸不安的回答,“小人在相府已经做了数十年的管家,虽然不才,却忠心耿耿,相爷如今提问,小人也很是想为相爷解惑,只是事情似乎混乱,并无什么头绪,所以小人一时之间不敢说有什么看法。” 左相冷笑一声,冷眼看着林素,冷声道:“怎会没有头绪,五王爷方才那番话分析下来,在场的理应都听得明白:对方为了成功掳走韦妆姑娘,一环扣着一环,步步谨慎,每一处都设有必要的衔接点,先是将相府的防守打乱,再是将五王爷的守护破解,待所有人被转移视线后,误以为韦妆已经被人带离相府而前往追踪之时,相府内外最是空虚,再将韦妆姑娘转移而出,自然容易许多。” 林素脸上虽然有着恍然之色,可并没有慌乱之意,点点头道:“相爷这番解释之后,小人大概能够懂了。” “懂了?你何止只是懂了?”左相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林素,我自认待你不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辜负于本相?” “相爷,”林素听了,似乎这才后知后觉,满脸慌乱之色‘砰’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他冲着左相磕了个响头,满脸尽是委屈地道,“小人对相爷忠心耿耿,日月可签,虽然相爷与颜将军的计划,小人确实有知情掺与,但小人绝对不会做出有负相爷恩情之事,绝对不是内贼,相爷您要相信小的啊!” “知道此事详细计划者,连本相本人一共七个人,颜将军发觉中计之后立刻又回到相府,他就是特意来提醒本相要查出家贼是谁,我思前想后,心中即担忧又愤慨,谁都值得怀疑,又似乎谁都值得信任,所以原本并无头绪,”左相寒意深深的双眼盯紧着林素,“只是五王爷来了相府,大家又将事情始末重新描述一番,经五王爷提醒后,本相又重新梳理一遍事件经过,林素,本相此时却只怀疑你,只因为一个原因。” “相爷,可小人真的冤枉啊!”林素大声道,“小的真的不是那个内贼!” 左相冷眼看着他,林素不问是什么原因怀疑他,只是一味喊冤,这让左相心中的怀疑更是加大几分:“是不是内贼,相信很快就会见分晓,你以为自己喊几句就可以洗去嫌疑?”微顿一下,左相又继续道,“本相与颜将军的计划,欲避人耳目隐密进行,自然需要有人从中协助,所以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这点你是无法否认的,但这不是本相怀疑你的原因,林素,本相问你:你是如何发现了后院灌木丛中那四个昏迷且被调包的轿夫?跑去晨星院子报告又是何居心?” “呃,相爷” “你不必回答,本相替你回答。”左相却打断林素,不让他有发声的机会,说到底,他对林素也只是心存怀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林素究竟是不是内贼,左相决定先压他一压,再看他是否会有反弹,从而最终露出真实面目,“灌木丛中那四个昏迷的轿夫,并非你发现,而是你亲历亲为事先已经做好的安排,颜将军出府后,本相自然认为计划顺利,所以待晨星返回他院落发现韦妆不见之后,为了稳住晨星,本相唯有亲自出面告之晨星实情,却不知道韦妆当时还在相府某个角落,你为了打乱所有人的思绪,所以才刻意急匆匆赶来禀报轿夫被人替换之事,因为你知道:晨星忧心韦妆安危,知道轿夫被人替换,却不知道对方是谁,韦妆若真的被带去将军府,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晨星也有个寻找方向,但突然又冒出来路不明的其他人,晨星自然心神大乱,所以当即带了护卫们本能的就去追赶颜将军的软轿。于是如你所愿:相府此时正是最为空虚之时,不过林素也不简单,显然同时记挂着五王爷那几个身手了得的护卫,对于他们的动向也算了若指掌,知道四个护卫只有三个前往追踪,所以才有了小武那一幕吧?待小武成功引开阿姜之后,你便立刻将韦妆送出府,所以等晨星发现问题再返回相府时,掘地三尺的搜查,那已是无用。” 林素更加一脸冤枉,似乎因为激动,他嘶声道:“相爷,小的真的是冤枉啊,您不能只凭着揣测而冤枉了林素的一片赤诚忠心哪!”他喊着,又趴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而且,那四个轿夫之事虽然是我前往禀报,但小的也是听了小伍的”他喊到这里,忽然一顿,仰望左相,看到左相脸上一幅了然于心的表情,林素嘴角微微一抖,眼底一晃而过悔意,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相爷,小的该死,但小的当时也不知道小伍竟然敢如此大胆且又居心不良”说到这,他不由呜咽一声,似乎极为悔恨。 “所以,所有的帐都算到小伍身上就好了么?”左相眼底更加阴沉几分,脸上却反而露出一丝的笑意,“林素,你若不牵扯到小武,大胆的认下就是你发现了后院那四个轿夫的事情,心急如焚之下无法有更多想法,所以前来晨星的院子禀报,或者我倒真会觉得冤枉了你。急着否认与推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强加在他人身上,往往心中有鬼,这一点林素应该清楚。” 林素一时之间似乎不知该如何接话,怔忡的看着左相,然左相也不再开口,只是满眼寒意的盯牢着林素,似乎要看穿到他的灵魂深处,林素心神一凛,赶紧再否认:“请相爷明查,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并非强加给谁啊,相爷!” 又冷笑一声,左相道:“狡辩!如今小武失踪,你便觉得此事可以死无对证不成?那本相再问你:此次计划中,你的职责是什么,小武的职责又是什么?” 林素一脸的欲言又止,看了看左相,又看了看晨星和空宇,最后又看了看南门扬非,似乎在犹豫什么。 “你无需再遮遮掩掩,此事到了这一步,早已是纸包不住火,即便事后五王爷责怪,那也是事后之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找回韦妆,其实林素你也心知此事的重要性,却是在故意左顾而言他,一是想尽量隐藏你的险恶之心,二是想拖延寻回韦妆的时间,第三嘛,你暗中究竟又是为谁在尽忠呢?”左相冷声叱问。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知道左相寻找韦妆的心未必真诚,而他对林素已经极为怀疑,如今左相焦虑的,应该是想要寻出些林素究竟是替谁在做事的蛛丝马迹。 林素只能继续又大喊了一声:“左相,林素真的就要冤枉至死啊!” “此次计划中,并没有需要动用小武的地方,所以小武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计划,但他却参与了进来,还知道诸多细节,利用这些细节,想一想,本相用‘震惊’来形容,都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本相很想知道:除了林素,除了小武,相府究竟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家伙存在。”左相怒火攻心的同时,又暗自觉得无比挫败,当着南门扬非上演这么一出,若南门扬非一心信任与倚仗相府倒好,但南门扬非显然并不信任也不倚仗相府,这就比较难堪与未知了。成大事者,最怕后院起火。 “相爷,知情者也并非只有林素一人,林素冤枉事小,就怕真正的内贼无法被揪出,终究会继续祸害相府,相爷,请您一定要查明事情真相,不要中了坏人诡计!”林素道。 左相冷眼看了林素一眼,并未言语,目光却落向南门扬非,忽然道:“此事不知五王爷又如何看?” 南门扬非看着左相,他虽然冲林素说着什么无需再遮遮掩掩,可俩人言语之中,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更多详细实情。 “既然小伍原本与计划无关,那么之前的计划,又应该是由谁解决阿原他们,再将韦妆顺利带至后院,送上颜将军的软轿呢?是林素管家吗?”南门扬非问。 左相听了,蓦的垂下眼睑,林素忽然提出知情者并非他一人,却不像是因为急着洗清嫌疑,更像是有意将话题引得更深远,所以林素的目地是什么? “是阿福。”林素却道,偷偷瞟了左相一眼,阿福是左相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卫。 听到林素的回答,左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再看向林素时,眼底凝聚了少许杀意:“没错,是阿福,显然林素非常着急想要洗清嫌疑,是心底深处的恐惧不可承受之故么?” 看到左相的眼神,林素心中一沉,觉得左相对他已经彻底怀疑,但他不放弃的朝四处看了几眼,很快讶然道:“相爷,怎么不见阿福?” 混乱之余,阿福不见已有一段时间,颜将军遇阻,发现由软轿带出之人并非韦妆后,重新返回相府,提及相府内可能有内贼,左相便立刻派人在府中各处寻找过阿福,却没有结果,左相也很想知道阿福又去了哪里,又是否是内贼。左相看着林素,笑意更冷:“阿福不见已经许久,之前本相不是还让林素派人寻找过么?” “啊,对,一时情急却又忘了。”林素说着话,擦去额上流下的汗水。 南门扬非忽然出声道:“阿福虽然不见,但未必就有最大的嫌疑。” “也是。”林素立刻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若是阿福,就无需再暴露小武。” “不过,那也需要二公子排查完相府的家丁丫环后,看那边有什么线索了。”南门扬非道。 “五王爷的意思是?”左相心中大概明白,却依然问道。 “四个轿夫被调包,自然就该有其他四人替而代之,若是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混入,替代之人就只能是相府的人,所以相府不见了什么人,还需二公子那边的确切消息。”南门扬非道,看着林素,“就不知林素管家,在计划之中又承担什么角色,你若真的无辜,想要洗清嫌疑,就应该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详细说出,事无巨细,无一隐瞒。”加上阿福,知道计划的人便还剩下一个,但左相似乎并不想轻易说出他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12) 林素悄悄瞟了左相一眼,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他犹豫稍许,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还是道:“原有的计划,阿福带着左相令符,先限制阿原自由,然后将韦妆姑娘带至后院颜将军的软轿中,事情成功,再由小的禀报到相爷知道,相爷与二公子暂时拖住大公子,直到颜将军的软轿离开相府大门,林素在整个计划中,起个联络作用。” “所以左相大人怀疑你,也并非没有道理。”南门扬非道。 林素一脸难过之色,并未再反驳。 “本王若记得不错,左相大人曾说知晓这个计划的人一共七人,左相大人,二公子,颜家父女,阿福,再加上林管家,所以,自然还剩下另外一人知情。”南门扬非道,瞟了左相一眼,目光重新又落回林素脸上,“但左相大人只字不提及他,可见此人必然得左相大人十分的信任,而林管家即便急于洗清嫌疑,也只是提及小伍和阿福,本王猜,要么是林管家并不知晓另外一人是谁,要么就是林管家也与左相大人一般确定:这个人绝无可能是内贼。” 左相听了南门扬非的话,嘴角不可抑制的轻微抽搐一下,他也目不转睛的看向林素,似乎很好奇林素的回答。 林素跪趴在地上,忽然又磕了个响头,讪讪地道:“听了五王爷这番话,林素虽然冤枉,但左相大人唯独最怀疑小人,确实是有左相大人的道理。” 左相微眯着眼,掩尽眼底深处的狠意,林素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懂,更何况南门扬非其实心思缜密。 南门扬非冷淡的眼神依旧落在林素身上,他跪在地上,头朝下埋着,虽然看不见表情,跪姿看着卑微,额头处虽然有汗水,可整个身形却纹丝不动,可见林素的内心并没有真正的紧迫与恐惧压抑感,他很从容。 “既然如此,林素自然并不冤枉。”南门扬非道。 “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请五王爷明察,请相爷明察!”林素却又重重磕了个响头,嘴里大声喊着冤。 左相不语,他看向南门扬非,然而南门扬非此时却也不再开口说话。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是离开一段时间的空宇又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了空宇身上。 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空宇冲南门扬非和左相分别行礼之后,没有让他们等待多久,很快开口道:“每个院子的侍卫丫环都排查了一番,除了不见的小伍和阿福,相府并没有不见其他人,而且……”空宇说到这,目光蓦的落向跪在地上的林素,这才继续开口,“还多了一个丫环。” “多了一个丫环?”左相不由重复一句,也瞟了林素一眼,再看向空宇,问道,“那个丫环如今身在何处?为何没带她过来?”难道跑了?左相暗中揣测着。 “已经死了。”空宇回答。 “死了?怎么会死了?”晨星诧异的问。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空宇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被发现时,立刻拿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事情太突然,大家都来不及制止。”空宇道,他仍然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素,道,“不过,这个丫环是林管家三天前带回府的。” “林素,你如何解释这个丫头的事情?”左相问。 林素却紧闭着嘴不吭一声。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多年,本相待你还不够好么?枉我如此信你。”左相一脸的倍受打击,他看着不说话、只是一味低着脑袋看着地面的林素,心中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但他还不至于失控,“林素,对方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不顾一丝情份要背叛本相?” 林素还是闭嘴一声不吭。 “你以为不出声,此事就能了结?”左相微带怒意的问,“你这是想亲自体验一番司马家大牢的滋味不成?” 林素闻言,终于磕了个头,他抬起头看着左相,却意外的一脸赤胆忠心模样:“相爷,林素并不惧怕会亲自去体验一番司马家大牢的滋味,甚至不惧怕去死,但是相爷,林素害怕整个司马相府最终都受韦妆那丫头所累啊!无论什么人给小的什么,小的也绝无可能背叛相爷的!或者此时小的说什么,相爷不会信,五王爷不会信,两位公子也不会信,但林素心中看得明白:为了韦妆那个丫头,相爷和五王爷将失尽多少人心,割舍去多少应有的羽翼,成大事者,岂能过于儿女情长?……” “放肆!休在这儿胡说八道!”左相怒道。 “相爷,司马府在五王爷面前承受了多少委屈,颜家便在司马家面前承受了多少委屈,相爷,人心不可伤透,否则将失啊,相爷!”林素却声嘶力竭的喊着,又磕了个头。 “混账!”左相更是生气,抬起一脚,狠狠踢向林素,‘砰’的一声,林素应声倒地。 “林素,小妆失踪,那你是承认与你有关了?”晨星语气充满焦急问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如实交待清楚,一旦被送进司马家大牢,你是知道过程与结果的。” “关于韦妆姑娘的事情,林素什么也不知道。林素只知道:小的没有背叛相爷,没有背叛司马家,即便林素真的做了什么让相爷和大公子不舒心的事情,那也必然是为了司马家好。”林素从地上半爬起身,重新跪好,眼中神情更是坚定,“大公子,小的哪怕一死,也要直言一句:韦妆姑娘和颜小姐尤如泥云之别,您……”他说到这,脸色却徒然大变,同时两个鼻孔流出两行污血,林素双目圆瞪,死死瞪着司马晨星,身形变得僵硬无比,他晃了两晃,砰的一声倒地,连一丝的挣扎都没有。 “林素!”左相大吃一惊。 “林素,林素!”晨星和空宇急忙奔近,两人蹲在林素身旁,急切的查探一番后,确定林素气息全无,兄弟两个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晨星回过神来后,顿时一脸绝望之色,他竟因这份绝望不由的瘫坐在地,好不容易可能掌握到韦妆的下落,却又断了。 左相一脸不能相信之余,又瞬间变得沉重,他悄悄瞟向南门扬非,却发现南门扬非此时也正看向自己,目光由他的脸,往下挪,看向他的鞋尖,左相不由也微微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并不觉得有异常。 “五王爷……”左相不由就唤出一声,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未必妥当,于是又闭了嘴。 “告辞。”南门扬非却冷淡的说出两个字,转身便欲离开。 左相自然不好阻拦,也不好询问南门扬非此时的想法,只好跟上前一步,道:“那我送送五王爷……” “请止步。”南门扬非却又转回身,他冷清的目光落在左相眼底,“相府发生的事情不少,左相大人只怕不得清闲,再说相府对本王已经不算陌生,无需相送自然能够顺利出门,请相爷止步,就此告辞。”说完,他又重新转回身去,带着雷远几人离开。 左相看着南门扬非他们的身影消失,瞬间一脸灰败。 “爹?”空宇发现左相的异样,不由唤道。 左相看着晨星和空宇将林素的尸首摆正,这一眼,看到了林素靠肩膀位置的衣襟沾着些少许白色粉沫,那正是自己一脚踢向林素时的位置……左相心中一凛,顿时恍然南门扬非为何会颇具深意的看了自己的鞋尖一眼。 “爹,您看起来很不安。”空宇低声道。 他当然不安。左相挫败的看了晨星一眼,看着他一脸绝望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如今却着了魔一般瞪着南门扬非离开的方向,似乎如今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南门扬非身上。 林素一死,南门扬非忽然选择离开,无非是觉得在相府追查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不想继续在相府浪费时间,。 “该死的林素。”左相恨恨的低喃一句。 “爹,林素已经死了。”空宇提醒道,不明白父亲为何责骂再也听不到的林素,可能是心中恨意过浓吧,毕竟父亲对林素向来信任有加。 “他死得可不随意。”左相道,“死前那番话,也自有他的目地。空宇你想一想:林素一死,林素的线索看着似乎断了,那么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一般会怎么查?” “嗯……林素的死因吗?” “不错。” “从表面看,林素脸色发黑,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自然是中毒。”空宇想了想,道,“父亲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查一查林素为何会中毒,还有又是中了什么毒,是么……” “嗯,正常来说,确实应该如此一步一步去查明,但是去查明这些的原因,是为了查出林素的背后指使人是谁,再顺势找回韦妆姑娘,理论上,应该如此。” 理论上如此。空宇想了想,问:“爹的意思,实际上却未必是那么一回事么?”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也不尽然,林素死前那番话分明另有目地。林素是中毒而死,但他是怎么中的毒?”左相叹了口气,自问自答,“是我踢了他一脚后,他才中的毒。” 空宇听了,便看了左相的靴子一眼,又看向仰躺在地上的林素一眼,脸色越加沉重。 听到空宇和父亲一问一答的晨星,此时也回过神来,他将目光落向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若有所思,却不言不语。 “林素死前看似在表忠诚,实则不然,他的那些话,都在暗示韦妆的失踪是为了司马家与颜家的合谐,言语中诸多为颜婉儿鸣不平,不管五王爷听了是否会如林素所期待的那般:怀疑韦妆是不是真的被颜家将计就计掳走,但即便不怀疑,只怕依照五王爷一直以来对待咱们的态度,也只会对司马家和颜家更加无感。”左相看着晨星和空宇,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们一定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回韦妆。”事情发展至此,司马家并没有多少退路,左相心中明白,当初太子的母后和其舅涉事牵连到太子时,他也曾背后推波助澜过的,这笔帐,太子那群党羽自然记得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13) 夜里,黑暗且沉闷。 雷远四人紧跟在南门扬非身后,一前一后,五个人的脸上各自挥之不去的凝重。 南门扬非忽然止步。 “主子?”雷远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询问。 南门扬非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四个手下,却不开口,空气像是凝结,却更令人觉得燥热。 “相府林管家死前那番话,主子是怎么想呢?”见他只是看着他们,却不说话,雷远只好开口,“如今林管家死了,那个被他带进府的丫头也死了,如今剩下的线索就在失踪的阿福和逃跑了的小武身上,以及之前雪地球见过的红衣女子。” “林素那番话,分明是希望将疑点再次转向颜婉儿。”南门扬非终于开口。 “卑职们,也是如此想。”雷远瞟了一眼其他人,道,“但韦妆姑娘如今却”他欲言又止。 “既然是花这么大力气带她离开,对方目的没有达成之前,韦妆暂且安全。”南门扬非道,“林素临死前的话,无非是希冀我因此对司马家和颜家心存怨愤,希冀借此让司马晨星对颜婉儿更多不满,导致两家联姻破裂。” “对方做这些,很明显都是针对主子了,不管是相府与将军府关系破裂,或者是主子对相府和将军府心生嫌隙,主子的利益必然受损,对他们来说都是乐于见成的。”阿姜道。 雷远瞟一眼阿姜,心中还是更多担心韦妆的安危,虽然相信南门扬非的判断,可韦妆毕竟是失踪了,他们没有她任何的消息,雷远忍不住问南门扬非:“主子,您说韦妆姑娘暂且安全,为何如此判断呢?万一” “林素既然希望将疑点再次转向颜婉儿,他自然不会是替相府或者将军府出力做事了。韦妆身份背景单纯,若非因为我与司马晨星,想必她是绝无可能卷入这样复杂的事情中。如果对方只是想离间相府和将军府,完全可以杀害韦妆后,再藏于颜将军的软轿,等颜将军离开相府,你们与司马晨星再追上去后,发现韦妆被害,颜将军就算长两张嘴,也是无法推脱了。”南门扬非道,“再说,韦妆被对方带走,其作用未必发挥彻底,你们说过,雪地球那个红衣女子可是拿了两个拨浪鼓去茶楼找过韦妆,而韦妆便是通过这个线索怀疑红衣女子知道艾小巫的下落。” “是啊。”雷远点头,若有所思起来。 “而司马晨星有说过:韦妆失踪后,她屋内留下了两个拨浪鼓,以及绣着婉字的手帕,所以对方自然是故意要留下线索,就是为了司马家与颜家翻脸。”南门扬非道,“前后仔细想想,再逐一将发生的事情进行联系,不难猜测出:掳走韦妆的人,真正的目的是我。既然目的是我,他们还未达成目的前,韦妆自然暂时安全。” “主子说得虽然没错,但韦妆姑娘下落不明,即使暂时无生命之忧,可久了恐怕会生出其他变故,再说了,韦妆姑娘看着天真浪漫,有时无知无惧模样,其实胆子也只是比别的姑娘大那么一丁点,卑职实在担心韦妆姑娘此时的心境会非常糟糕。”阿姜道。 谁又不担心呢?雷远瞟了阿姜一眼,又看向南门扬非,心中很是认同阿姜这番话,只是南门扬非此时看着冷静了,但内心只怕异常焦虑。 “想要很快找回韦妆并没有那么容易。否则,对方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能掳走她。”南门扬非看了几眼他最信任的四个手下,原本韦妆身在守卫众多且严谨的相府之内,相府之外还有雷远他们暗中保护,可依然被对方不着痕迹带走,显然对方能力比他们想像的会更好更出众,而且对方很是清楚韦妆与艾小巫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友情,南门扬非眼底深处蓦的飞速闪过一抹冷光,觉得即将抓住一点什么,却又让它溜走,南门扬非又想了想,道,“或者,对方真正的目的,还不只是一个我。” “主子何出此言?”雷远问。 “艾小巫原本是无心门最厉害的杀手,无心门真实身份却是将军府饲养的鹰爪,艾小巫同无心翻脸是因为不愿意杀害韦妆。无心死后暴尸无心山上无人替他收尸,而艾小巫却生死未卜又下落不明,如果她只是受了极重的伤却还活着,自然不会是颜婉儿带走了她,以颜婉儿的性格,她是一定会将艾小巫碎尸万段在无心山上以泄心中之恨的。”南门扬非道。 雷远愣了一下,不由道:“若是如此,那带走艾小巫的人,主子可曾猜测出是谁?” “根据我们之前查探到的消息,我确实有怀疑的人。”南门扬非回答,“不过此人身份背景非同一般,不管有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好冒然有所行动。” 如果南门扬非都心怀忌惮雷远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也猜测得出南门扬非怀疑的人是谁。 伊常心中烦恼,又有难得的不知所措与挫败感,不由道:“不好冒然有所行动,难道主子放心得下韦妆姑娘的安危?” 雷远和阿姜同时不悦的瞪了伊常一眼,嫌弃他的沉不住气,居然敢质疑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并不生气,只是不着痕迹轻声叹息一声后,道:“如果真是他,韦妆暂时不会有事发生,或者也会被好吃好喝的侍候着。” “主子能否说清楚些?卑职实在担心韦妆姑娘,主子说得含含糊糊,总是让伊常无法放下心来。”伊常道。 南门扬非瞟了伊常一眼,不语,却又看向雷远。 “主子说得已经非常清楚,是你伊常心急所以脑袋灌进了浆糊听不明白。”雷远道,“对方的目的不仅只有咱们主子,只怕还有艾小巫,所以他悄无声息,趁着左相大人的计策将计就计掳走了韦妆姑娘,以此离间相府和将军府的关系,削弱咱们主子的势力;另外,他若真的救走艾小巫,自然是想以后艾小巫能够被他所用,既然艾小巫为了韦妆姑娘可以背弃师门,那韦妆姑娘若是被他擒拿在手心,只要他不伤韦妆姑娘,便有了让艾小巫被其所用的筹码。” 伊常听了,便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有疑问:“那他是谁?”问完,见雷远三人都看着自己,伊常懊恼地道:“我现在替主子心慌着呢,是真的想不出来!” “艾小巫最近的几笔生意,几乎都来自将军府的需求,将军府暗中想要对付的是谁,他就是谁。”阿姜回应了他。 伊常一脸恍然表情,却很快小心翼翼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喃喃道:“如此说起来,主子的路岂不变得荆棘重重?这京都之地,可不比边疆战场”见南门扬非脸色冷淡,伊常便止了话没有再继续。 却听阿姜轻咳一声,接话道:“伊常说得没错,咱们主子虽然心中风清云淡,无欲无求,但世上总有一些事情让人身不由己,不管自己内心是否愿意,也总会有其他人与事荡起千层浪,制造出无数风口浪尖,如今韦妆姑娘被无端牵连,可见无论主子如何退让隐忍,与世无争,只怕”他说到这便停下,与另外三人都看向南门扬非。 “这世界上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是‘害怕’就可以自动消失的。”南门扬非目光微寒,并没有看雷远四人,像是正落向似乎极其遥远的地方,“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会隐忍,更不是什么事情都与世无争,你们四个从现在开始只需要负责打草惊蛇便可,至于追查韦妆的下落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查。” 雷远他们四人听了只是互看了一眼,自小跟在南门扬非身旁,所以很快便明白了南门扬非的意思,丰阳城皇宫内外,很多人很多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破却不说破,因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任何的变数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既然对方针对的就是南门扬非,暗中自然就会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南门扬非,尤其是他们四个贴身护卫,一定是对方紧盯的目标。 “主子,是否有需要同时惊一惊左相府或者将军府?”林飞云忽然问。伊常听了,不由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雷远和阿姜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林飞云和伊常,果然就听到南门扬非拒绝:“画蛇添足。” “呃好吧。”林飞云有些遗憾之感。 相府和将军府,今夜已被惊得不轻,而且此事之后,左相和颜将军想回到之前的关系已无可能,短时间内,司马晨星必然是不会接纳颜婉儿是他未婚妻的这一身份,何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南门扬非的境遇变得极为艰难且未知,又要全力去寻找韦妆的下落找回韦妆,哪里还能分心分神去做一些意义不大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14) 有一种奇怪的香味,仿佛带着一丝奇怪的甜味,充斥在她的鼻尖,眼皮微有沉重,努力的睁了好几回,韦妆这才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很明亮,不是灯光,所以,是白天了?韦妆猛的坐起身来,床铺很是陌生,韦妆瞬间回忆起一切,她被那个叫蜂儿的姑娘扛出院子拱门不久,红遥忽然拿了个看着像是香袋的小布包往她鼻尖凑了凑,待韦妆反应过来想屏住呼吸时已然晚了,是的,韦妆能够记住的事情到此为止。 这是哪里?艾小巫会在这里么?韦妆想着,扭过头去打量房间,便看到一身红衣的红遥此时正坐在屋子角落的椅子上,笑容妩媚的看着她,似乎看了她已经许久,却不说话。 韦妆下床,穿鞋,又瞟了一眼自己身上衣物还是昨夜那套,隐约中,似乎就嗅到了自己身上一股淡淡的汗馊味,无视红遥笑眯眯的打量,韦妆自顾自的开始在房间跺步,房间不算大,除了床铺桌椅柜子,再无其他,也是极为简洁了,但屋子各处都很干净齐整,显然也是有人时常打理之故,韦妆绕到窗户旁,看到外面院子虽然小,但有一棵大树姿态挺拔向上,高过院墙不知多少,而院墙古朴,偶尔处可见修整痕迹,看着似乎有些年代,院中小道铺的都是青石,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迷离的光。 韦妆看了一会儿,转身朝门外走去,红遥见状,也不制止,却笑眯眯的起身跟上,她看着韦妆的背影,一脸很是欢喜模样。 走出房门,还是在屋子内,看来是个小小的会客厅,站着两个丫环模样的小姑娘,见到韦妆后,同时行礼,出声问候:“姑娘好。”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唯一算认识的,居然是掳走她的红遥。不过此时看着,她的境况还没有自己想像的糟糕,韦妆看着两个丫环,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她们是否有武功,但看着羸羸弱弱的,倒也不会给她压抑感。 “姑娘是想先沐浴再用早膳吗?”其中一个丫环问。 她们虽然给她羸弱之感,脸上又带着特有的某种微笑,可韦妆却觉得与相府见过的那群丫头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好像这两个丫头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被训练至此,虽然两张脸长得不同,可笑容,行为举止,却极为同步之感。 “我是韦妆,但你们是谁?”韦妆问。 红遥斜靠在卧室门框处,笑意更深。 “回姑娘:奴婢小夏。” “回姑娘:奴婢小冬。” “你们肯定不是姓‘小’这个姓吧?”韦妆又问。 “奴婢们姓小。” “哦?”居然有问有答,韦妆打量她们几眼,蓦的一笑,问,“小夏小冬,那肯定还有小春小秋了?难不成你们是亲姐妹?可长得没有一处哪怕微微少许的相像啊,还是你们府中所有的丫头都姓‘小’呢?” 红遥几乎要笑出声来,但并没有,凝视着韦妆的背影,猜测得出她是想要套话这两个丫环,想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是被什么人掳来。看来泽月公子平常说的倒也不错,永远不要过于相信表面单纯的人是因为蠢,更加不要过于相信脸上微笑的人是因为善。韦妆醒来见着她,很是平静从容,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甚至都没有与她开口交流的打算,这已经让红遥有些诧异。 “府中所有的丫环都姓小。”小夏回答。 “贵府的主子赐你们姓名如此随意啊?小春小夏小秋小冬,小红小黄小蓝小白?要是丫环家丁过多,这可不太好记,也不好区分吧。”韦妆道。 小夏和小冬不语。 “其他丫环的名字真的也是小红小黄小蓝小白之类?”韦妆问,蓦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红遥,见红遥立刻由斜靠着门框变成站直了身形,脸上的浓妆依旧,笑意更加夸张,韦妆很快又转回脑袋看向小夏和小冬,道,“为什么她不是叫小红,而是叫红遥?” 红遥终于不再故意隐忍,不等小夏小冬开口,她笑着抢答:“韦妆姑娘就不必询问她们啦,毕竟她们知道的有限,并且敢回答你的更加有限。其实你心里面最想询问的人是我吧?却又不肯信我,啧与韦妆姑娘多相处一刻,就会给我多一份的惊讶。” 韦妆听了红遥的话,慢慢转过身去,睁圆一双原本很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红遥。 其实红遥的眼睛也很大,但与韦妆这么面对面的一比,还是稍逊了些,尤其两人眼中的神情有着天壤之别。 红遥卟哧一声笑,一脸妩媚妖娆之态,她慢慢摇着身形走近韦妆,笑道:“韦妆姑娘这般看着红遥,分明有着怨怼之意,这倒教红遥很是不安呢。” 看着红遥走到自己跟前极近的地方才停住,红遥比她高,韦妆只好微微抬头瞪着她:“难道我要感激涕零的看着你?” “那自然不需要的。”红遥听出韦妆语气中的不满,心中越发觉得有趣,“只是,红遥自大了,其实一直挺担心:万一韦妆姑娘一觉醒来,发现被掳来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群陌生的人,会情绪崩溃,大哭大闹不止,亦或苦苦哀求放你离去,嗯红遥或者一时就心软了呢?” “所以红遥因为这样的担心,才没有把我捆绑束缚住,扔在一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之类的地方,而是让我舒服的躺在床上,醒来后可以自由的走动,随意的问话府里的丫头,是么?” “呃好吧,是奴家输了。”红遥被韦妆质疑,知道韦妆表面看着单纯无邪,但实际内心也有心思细腻之处,一旦她开始启动自身的防御与戒备,那也是可以令人刮目相看的。 红遥瞟了一眼韦妆身后的两个丫环,小夏小冬会意。 “请姑娘先去沐浴吧。”小夏道。 小冬又紧接着开口:“是啊,姑娘沐浴完,早膳也就准备得差不多,厨子怕姑娘不习惯府中以往饮食,特意调整了食谱,东西南北,各色小吃也是做了一点儿。” 韦妆蓦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肚子虽然还没有咕噜乱叫,但韦妆知道自己饿了。师傅和师兄们常笑话她总有一天会完败在贪吃这件事情上如今身在他人屋檐,她果然还是经不起食物的诱惑。 轻咳一声,韦妆又狠狠咽下口水,却摇头道:“不沐浴。” “你昨晚上可是脸都没洗洗就睡了哈。”红遥好笑地道,“你现在不肯沐浴,等会吃饭时闻着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难道能吃得更香?” 谁知韦妆听了她的话,却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极不文雅,近乎撒泼一般的行径看得其他三人目瞪口味。 “韦妆姑娘这是做什么?”红遥好气更好笑的看着韦妆,她绕上前,慢慢蹲在韦妆面前,倒也没准备强拉了她起身。 “嗯把自己弄得更惨点啊。”韦妆回答。 “为何呢?”红遥是真的没懂。 “不让你们如意呗!”韦妆很是配合,有问就有答,她坐在地上,仰着脖子,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微有得瑟的光芒。 她果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啊,看来,也许真该如韦妆说过的那般:在她清醒之前,把她捆绑束缚住,扔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独自一段时间,但她现在这般傲娇模样,还真是可爱有趣,红遥好笑又微有后悔的想着。 “为何这样觉得呢?”红遥问,心中暗忖:韦妆姑娘,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把自己弄惨了,便会让他们不如意。 回答红遥的,是韦妆忽然伸手朝地上抹了一把,然后将掌心那点不多的灰尘又抹上了自己的脸。 “不沐浴!不洗脸!口都懒得漱!嗯,闻到了我嘴里的隔夜味儿了吗?”韦妆瞪着红遥,得意洋洋地问。 红遥忽然难得的觉得微有头疼起来,一手抚上额头,她好笑地回答:“韦妆姑娘,你是个姑娘啊,嗯,即便不是姑娘,一般的江湖男子,也不至于像你这般” “你要看着生气不开心,我是打不过你的。我没武功啊,一点也没有。”韦妆认真地道。 红遥叹了口气,看着韦妆脸上自己涂抹上去的灰尘,好笑又无奈,问:“你当真一点不担心不害怕自己的处境?” “我担心害怕的话,我的处境就会发生变化吗?” “呃确实不会。”红遥听了,几乎要笑得花枝乱坠起来,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所以再问,“可是韦妆姑娘,正常人一般面对掳走她的人,多少该收敛些的。” “我和诺”韦妆蓦的顿住,觉得不该此时拉上诺晴说事,微顿一下再开口,“我有被人挟持过啊。” “哦,这个红遥曾经有所耳闻。”红遥点头,想了想,又蓦的一笑,叹道,“韦妆姑娘看着天真浪漫,其实聪慧藏得太深之故啊。”真正被恶意挟持是什么模样,韦妆体会过自然不会遗忘,她与蜂儿虽然掳来了韦妆,但从始至终,都待韦妆小心翼翼,有着呵护照顾之意,被灵剑派师傅师兄宠爱着长大的韦妆,自然更不会陌生被善意对待是什么模样,韦妆有恃无恐,也是再正常不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15) 韦妆坚持坐在地上,红遥坚持蹲在她前面,小夏和小冬则双手垂立的站在一旁,似乎在耐心等待。 她赞她聪慧,韦妆却没有了回应,红遥只好继续道:“韦妆姑娘不沐浴,不洗脸,口都懒得漱那么,早饭要不要先吃?” “不要。”韦妆回答。 “姑娘不饿?”红遥很是奇怪,无法置信的看着韦妆。 “当然饿。”韦妆却道。 红遥叹息一声,脸上似乎再挤不出笑容,浓妆之下,她反复打量着韦妆,终于道:“好吧,韦妆姑娘想问红遥什么,都只管问,能回答姑娘的,一定如实回答。” 韦妆也牢牢盯着红遥的双眼看着,片刻后,她道:“你虽然脸上妆容极重,看不出真实容颜,甚至表情,但你的眼睛似乎很真诚。” “嗯,再真诚不过。” “虽然我是被你们从相府掳走,可你们待我暂时还算有礼有节,我想了又想,你们如此待我,必然不是因为要给相府几分颜面,更不是因为要给我师门几分颜面,所以,是因为艾小乌鸦吧?” 红遥微微一笑,道:“韦妆姑娘如此问,是不是其实很想知道艾小巫如今身在何处,又是否安全无恙?姑娘若想知道艾小巫更多的消息,为何不直接问红遥呢?” 她分明是逃避自己的问话,故意转而其他。韦妆暗忖,倒也不觉得有必要追问到底,而且对于艾小巫的境况,她确实更加在意,只是一直在隐忍不去询问,韦妆心中总有一些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又挥之不去,想看得更透彻一点时反而又变得更加模糊不清起来。 “艾小乌鸦也在这家宅院里吧?”韦妆问。 她问出的两个问题,却非疑问,而是肯定,红遥原本也没欺瞒她的必要,点头承认:“没错。” “果然是因为艾小乌鸦。”韦妆低喃一声,沉默一会,又道,“我若问红遥真正的主子是谁,红遥估计也不会说。” “嗯,红遥不会说,但小艾姑娘或者会与韦妆姑娘无话不谈呢?”红遥笑道,“所以,韦妆姑娘此时是否愿意去梳洗去沐浴,然后早膳,然后去来个故人相见?” 岂料韦妆却摇头拒绝:“不要。” 红遥又一次被惊诧住,看着韦妆,她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要?”她以为韦妆很期待见到艾小巫呢。 “昨天我大师兄还说我常年在月隐山,见过的人不多,见识少。”韦妆道。 这算什么回答?红遥继续好奇:“所以呢?” “所以红遥也这么看我的,是不是?”韦妆问。 “呃?当然不是。”红遥回答。 “不是?可我觉得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韦妆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与艾小乌鸦有什么渊源,或者是什么孽缘,我也不知道你们抓了我就能得到什么益处,但我知道事情如果不是顺其自然的在发生,那么左右事情发生的人必须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红遥认真回想了一会儿韦妆说的这几句话,确定自己明白了,不由卟哧一声笑,妖媚的瞟了韦妆几眼,问:“韦妆姑娘为何这般想?” “我怎么想,好像也不怎么重要吧?”韦妆不答反问。 “嗯韦妆姑娘应该知道你怎么想其实很重要才对啊。”红遥笑道。 韦妆不语,只是上下打量几眼红遥,可惜无论怎么看,除了一双眼睛,韦妆再也看不出红遥夸张妆容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韦妆不说话,红遥便继续道:“正是因为韦妆姑娘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重要,所以被红遥‘请’来这样陌生的环境中,依然有恃无恐,甚至随心所欲着,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师傅说过:真正的随心所欲不仅仅只是拥有自由,还得有超越凡人数以万倍的高超能力。而我此时若是想要‘自由的离开’,只怕是奢望吧。” “离开?韦妆姑娘分明知道小艾姑娘就在这里,你居然不想见她一面就离开么?她因为不愿意伤害韦妆姑娘才与师门决裂,和她师傅无心那一战九死一生,你”红遥说到这,蓦的停下,看着韦妆听得认真的眼神,红遥蓦的又妩媚一笑,道,“韦妆姑娘这是故意套红遥的话么?”问完,又很快轻叹一声,她盯着韦妆脸上少许的灰尘污渍,明白韦妆确实是故意了,红遥笑道,“我今日算是明白,大智若愚是个什么模样。或者仅一墙之隔,韦妆姑娘却不愿意见小艾姑娘的原因,让红遥猜一猜:你害怕我们拿了你胁迫小艾姑娘?” “正好相反,我是害怕你们会发现:拿住我却无法胁迫艾小乌鸦。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你们肯定不会好心的善待,那我肯定会很惨,毕竟嗯”韦妆叹了口气。 “又叹息,好难得啊。”红遥笑吟吟的看着韦妆,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片刻,“好罢,退一万步说,就算红遥真是拿了韦妆姑娘想胁迫小艾姑娘却无果,韦妆姑娘怎么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呢?更是不知韦妆姑娘是因何故能够断定自己会很惨?” “这就又要提及到我之前说起的:我大师兄说我常年在月隐山,见过的人不多,见识少,红遥也是这般看待我。只是我见识再少,可还是知道在丰阳城内,我大师兄的身份背景,还有南门扬非的身份背景,即便红遥的身份背景更加强大,但毕竟京都,王法重地,太阴暗的东西必然会被藏得更深处,你和那个叫蜂儿的是把我挟持到这儿,可不是光明正大的相邀请,所以你们暂时还不想惊动相府和南门扬非,不想让他们知道你们是谁,我若没有被你们利用的价值了,难道不悲惨至极却还会好到起飞?” “韦妆姑娘多虑了,只是红遥真是没有看出来,也不曾想像到:看似天真无邪又粗枝大叶的韦妆姑娘原来也能如此心思细腻,敏感多疑。” “这只是每个人都应该俱备的一种本能吧?”韦妆好笑地反驳,心思细腻,敏感多疑?红遥还真能夸赞。 “哦?本能?并且每个人都会俱备的?”红遥妖娆的笑看着韦妆,明显质疑韦妆此时的‘谦虚’。 这个红遥究竟拿什么眼光看她?韦妆不语,回视着红遥,似乎感觉这个红遥有高看她几眼的嫌疑,为何? “好罢。”红遥见韦妆沉默,只拿圆滚滚的大眼打量着她,红遥笑道,“时间会印证姑娘所有想法的正确与否,如同谜题,未解之前才更加有趣不是?只不过,让红遥猜一猜此时韦妆姑娘真实的想法如何?韦妆姑娘好奇红遥的身份,好奇红遥是为谁做事,而且你也不是不想去见小艾姑娘,种种行为言语,都是想借此了解小艾姑娘以及你自己对于我们的意义,同时也在权衡你自己应该如何表现,才有机会避免小艾姑娘和你会被我们过早抓住七寸。” 韦妆轻哼一声,仿佛在说:果然,我的利用价值还是未知之数。 红遥见此不由又妩媚一笑,微偏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韦妆:“只不过韦妆姑娘真的无需想得如此之多。其实韦妆姑娘思维敏捷,方才听你说那应该是每个人都俱备的一种本能,所以让红遥又想了想,若说每个人都俱备这种本能,那也不尽然。韦妆姑娘把这世上的人都想得过于完美罢了。红遥知道姑娘自小在月隐山长大,可不比丰阳城外的那些小山头,月隐山灵剑派四周山脉几百里连绵,飞禽猛兽众多,对于一个武功全无的姑娘而言自然危险重重,不过红遥看姑娘却是极安全的长大才是,姑娘又不是好静的性格,以往在月隐山一定没少四处玩乐,遇上猛兽总会是有过的吧?” “虽然不多,每个月也是有遇到过一两回的。”韦妆点头。 “每个月一两回还不算多?”红遥微有诧异,但很快又释然,生长的环境不同,对待相同的事物,自然看法也会有不一致,她笑了笑,站起身来,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韦妆,道,“所以当猛兽出没,韦妆姑娘越来越能够依靠本能觉察到危险的逼近,虽然没有武功,但也可以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是么?” 这话说得有点远。韦妆仰视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红遥,没有回答。 “红遥此刻站在姑娘身旁这么近,韦妆姑娘可曾依靠本能嗅到了危险在逼近?”红遥笑问。 绕那么远的话,原来是为了在这儿等着她。韦妆眨眨眼,还是没有开口,她确实感觉不到红遥一丝的恶意,虽然红遥浓妆掩去了她的真实面貌,两只大眼笑起来妖娆妩媚,像是要勾走所有人的魂魄,但这样的红遥,韦妆心中虽然想要防备,但莫名讨厌不起来。 红遥忽然朝韦妆伸出一只手,笑道:“起来吧,心中分明很想去看看小艾姑娘,那就去啊,毕竟韦妆姑娘手无缚鸡之力,靠几分聪明是解决不了眼前的实际问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16) 韦妆看着红遥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手,很是感慨:“希望你没有给我下迷魂药,毕竟你说的话明明不动听,我却觉得很有道理,觉得应该信一信才对。” 红遥不由笑得更妖娆几分。 韦妆伸出手,在红遥的拉扯下站起身来。 “还是先认真洗洗吧”韦妆想了想,“再好好吃个早饭。”她不能用一个落魄的样貌去见身受重伤的艾小巫。 仿佛知道韦妆心底的想法,红遥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小夏和小冬听了,便又靠拢了过来,韦妆瞟了她们一眼,道:“我自己有手有脚,凡事都可以自己来,你们只需要带我熟悉下环境就好。” 两人听了,只是看向红遥。 “你们听韦妆姑娘的话就好。”红遥递了个眼神给她们俩人,并没有反对韦妆的要求。 ~ 梳洗完毕,吃过早饭,韦妆在红遥的领路下,在空寂的几个院落中穿棱。 院子很空,略显古朴,走了一小会,却不见有其他身影,无论是丫环,家丁护卫,通通没有,韦妆四处打量,觉得天空很蓝,云层厚重且亮白,院子中树木花草折射着光,所幸风还微有凉意,减去了几分热感。 “分明不是什么一墙之隔嘛。”韦妆道。 “所以练武真的很重要。”红遥轻笑。 “所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么?”韦妆问。 红遥好笑的看着韦妆,心想她究竟对武者有着什么样的误解,不过以她与韦妆少得可怜的接触了解,却还是知道韦妆看着简单,可骨子里却有她极为固执的东西,红遥并不反驳,只是笑问:“那韦妆姑娘觉得小艾姑娘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么?” “她和别的人不同。”韦妆回答。 “怎么个不同?”红遥好奇。 韦妆瞟了红遥一眼,不答却问:“那红遥觉得艾小乌鸦呢?” “呃” “红遥回答不出来,但心里知道艾小乌鸦就是和别的人不同。”韦妆道,“不管是外在表现出来的,还是内在被隐藏的,艾小乌鸦和别的人真的不一样。” 红遥无法反驳,而且心中很是认同。 “红遥,这院子虽然我没有看到全貌,可直觉不会小,怎么人却那么少呢?且不说看家护院,难道也不需要人打理院落杂草,清扫屋里灰尘么?”韦妆问,“还有,我们此时去的是东院?” 红遥瞟了一眼天空的太阳,大概猜测韦妆判断方位的依据来自哪里。 “没错。”红遥回答道。 “艾小乌鸦居然被安排在东院养伤嗯。”韦妆蓦的安心不少,至少对方,对艾小巫看得非一般的重要,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艾小巫和自己此时的待遇来说,暂且都还不算坏。 “我家主子对小艾姑娘极为重视。”红遥看出韦妆眼中忽然的轻松,不由笑道,“救下小艾姑娘且不求回报,奈何小艾姑娘确实和别的人不同,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这几天还处处与我家主子成心作对,喂药拒喝,喂饭拒吃,动不动就装睡装死嗯,很是惹得我家主子不开心。” 韦妆朝红遥不悦的瞟了一眼,道:“既然不求回报,又抱怨什么艾小乌鸦‘不知恩图报’呢?自相矛盾。” 红遥抿嘴笑道:“韦妆姑娘若是好不容易花大力气救了一个人,被救的人却不配合好好疗伤,难道不会抱怨几句啊?” 韦妆听了,却忽然更加不悦的瞪了红遥一眼,道:“她若是不愿配合,那肯定也是你们的问题,再说了,你说什么喂药喂饭,说不定就是强灌,艾小乌鸦那样的性格”蓦的想起从月隐山到丰阳城的路途中与艾小巫有过的交集,韦妆知道艾小巫在接受他人美意时,确实别扭,想到红遥说过的那句‘动不动就装睡装死’,韦妆怜惜的叹了口气,道,“艾小乌鸦究竟伤到多重?”居然要靠装睡装死来逃避,若换成她,心中除了无奈,暗中应该恼火到要燃烧爆炸。 “伤得多重?”红遥笑了笑,“自然是伤重到自己无法喝药吃饭的程度啊,所以不强灌,又能怎么办呢?”见韦妆那双大眼瞬间又落在自己脸上,红遥笑道,“于是这才请韦妆姑娘过来帮忙照顾小艾姑娘几天啊。” “我可不信你。”韦妆道。 “红遥也不会强求韦妆姑娘信我的。”红遥笑着。 这一刻,韦妆忽然觉得红遥也与别的人有着不同之处,不由又看了红遥几眼。 红遥依旧保持着她独特风格的笑容,带着韦妆进入一扇院门。 这间院落更显空荡,但,意外的是院落房间大门口,笔直的站着两个人。韦妆打量着沙穹和张千,看着年龄与雷远阿姜他们差不太多,不过表情却极为严谨凝重,隔了一点距离看,也莫名有着寒气四溢,有着肃杀之气,令人不愿更多靠近,韦妆莫名的,脚下迈出的步伐就小了些,红遥似乎觉察出,不由抿嘴一笑,道:“果然有着本能的直觉是个好东西。” 韦妆听了,不由看了红遥一眼,她的意思难道是:这两个护卫对她确实并无善意? 红遥却没有看韦妆,她扭着妖娆的腰肢走近房间大门口,冲沙穹和张千不满地道:“两位大哥是奉命保护小艾姑娘安全的,保护可不是靠表情。” 沙穹和张千脸上表情并没有因红遥的话有所改变,他们同时冲红遥抱拳拱手,语气却是和善的:“红遥姑娘。” 韦妆站在红遥身旁,打量着沙穹和张千,片刻后又将目光投向屋内,但屋内客厅中并没有其他人,而且光线一般,在外面看里面微显暗淡,艾小巫是在这间屋子里吗?韦妆虽然好奇,甚至心中微有一丝焦急,但她知道这里不是相府,更不是月隐山,她只能安静的站在红遥身旁等待着。 “公子在吗?”红遥问。 “刚走。”张千回答。 “今天公子没有不开心吧?”红遥笑问。 张千看了沙穹一眼,沙穹回视着张千,却紧闭着嘴。 “呃,应该没有吧。”张千似乎无法拒绝回答红遥的问话,严肃的脸上似乎也有认真的想了想,“主子刚才离开时没有交待一个字,脸上也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 “那就是有点生气了。”红遥听了,却发出咯咯的一串笑声。 公子,主子?韦妆暗忖,救下艾小巫的是个男人,那果然是与颜婉儿并无关系。韦妆正想着,便听到红遥轻声笑道:“小艾姑娘就在房间卧室休养,你进去看看她吧。” 韦妆看了看红遥,再看向一脸严肃又凝重盯牢着自己的沙穹和张千,最后看了看幽暗的房间内,韦妆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之处,可想见艾小巫的心也迫切,她便朝门内走去,红遥一脸妖娆的笑着跟在了她身后。 进入房间,幽暗之色浓郁,但片刻后就得已适应,韦妆慢慢的穿过客厅,走进卧室。 卧室不大,床边却站了两个垂首而立的丫头。 艾小乌鸦。韦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艾小巫,虽然只是露着个脸,脖子以下都有一层轻纱掩盖,但她就是艾小巫,闭着眼,脸色似乎不如以往,唇色微带伤者会有的血色不足。 床头柜子上,摆着一个眼熟的拨浪鼓,虽然新色少许,但样式确实一模一样。 韦妆慢慢走到床沿边,心情说不出一种怎样的复杂:如果不是从红遥嘴里听说艾小巫伤到很重,她会以为这样躺在床上的艾小巫其实已经死了想想,莫名心惊恐惧。 似乎知道韦妆此时的心情,红遥轻笑道:“小艾姑娘体质超强的好,虽然伤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可短短一天时间,面色却已近乎恢复如常,现在更是” “红遥,你信不信你说一整天,也不及我睁开眼看她一眼,更能让韦妆相信我死不了。”一个声音微弱,却毫不犹豫打断了红遥后面的话。 “呃?”韦妆几乎就要跳起来惊叫,但只是几乎,韦妆并没有跳起来,她只是瞪圆双眼诧异的看着床上依旧紧闭双眼的艾小巫,不由嚷道,“你知道是我来啦?你还能开口说话啊,那你还闭着两只眼睛装死?” 红遥张了张嘴,最后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好笑的看着她们两人,心中却暗自惊讶艾小巫的变化。 艾小巫并没有因为韦妆的话而睁开眼看她,只是淡淡道:“不说话才是装死,闭着眼那是不想看到有些人那满脸的蠢相。” 红遥更为惊讶的看向艾小巫,头一回知道艾小巫也有这样的一面。 韦妆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瞪着红遥,道:“她不想睁开眼会看见你,嗯,还有,她,和她!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她说着话,还指了指床尾边上那两个丫头。 红遥卟哧一声笑,似乎是赞赏的眼神看了韦妆一眼,道:“韦妆姑娘的自欺欺人原来也如此炉火纯青,在小艾姑娘眼里心中如此不同的韦妆姑娘,难道就是凭借这些才会不同的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17) “红遥分明知道韦妆的不同之处。”艾小巫淡淡开口,慢慢睁开了双眼,她却不看韦妆,空洞又冷清的目光只是落在红遥脸上。 “呵呵也是哦。”红遥笑着,并不否认。艾小巫的话,却让红遥想起不久前韦妆说过的那一句:“红遥回答不出来,但心里知道艾小乌鸦就是和别的人不同。”据她所掌握的消息,其实韦妆和艾小巫的交集并不多,共同经历的事情也少,为何会存在这种友情,实在不好理解。 “艾小乌鸦!”韦妆嚷道,见她终于睁开眼,韦妆心中一直的担忧瞬间随风散尽。 艾小巫却用冷淡的眼神瞅向韦妆,上下打量她几眼。 “艾小乌鸦,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也有好多话想要问你!”习惯了艾小巫这样冷冷淡淡的性格,韦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艾小巫睁开双眼后,她便觉得艾小巫会好好的活下去,再没有事情需要担心和害怕。 “嗯”艾小巫喉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声,慢慢又淡淡道,“我没力气听你说话,也没力气回答你的问题。” “呃?红遥姑娘说你被伤得九死一生,生活不能自理,都是真的?”韦妆瞪圆了原本就很大的双眼,看着艾小巫片刻,然后不由分说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沿上,开始了她的喋喋不休,“所以说,人不能太瘦,否则受不得一点伤痛,你看看你,就因为太瘦了,身体本钱不够,听红遥说,如今你连喝个药吃个饭都得借他人之手,境遇之悲惨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幸亏你是被你朋友遇上相救,要是遇上坏人,或者仇家,那你岂不只能做个乖乖待宰的羔羊?对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红遥说你总是抗拒喝药吃饭什么的,那你今天吃了早饭没?虽然病人脾气确实要差一点,心情不好,食欲也就跟着不好,可越是这样,越是要多吃才对啊,要不然怎么恢复体力,恢复健康?” “你很吵,我是病人我需要休养。”艾小巫却道,“红遥,能不能和小春小秋几个一同把韦妆拉出门去?让她离我远远的。” 小春小秋?韦妆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床尾站着的那两个丫头,果然,这府中的丫环都姓小。 红遥正兴趣十足的听着她们俩人对话,看着她们俩人脸上神情,听艾小巫如此说,自然很快摇头笑道:“那可不好,毕竟红遥是头一回见到小艾姑娘也能够说那么多的话,还有着与平常有所不同的细微神情,此情此景实在有趣,红遥可不想打断。” 艾小巫不语,目光忽然间更为空洞起来,红遥不由微有诧异,虽然觉察到艾小巫瞬间微弱的变化,但不明白艾小巫为何忽然就变了。 “红遥姑娘。”门外,沙穹沉声呼唤的声音传来,“主子让姑娘与小春小秋先到院子里来,留些空间给小艾姑娘与韦妆姑娘。” 红遥回了个好字,又看了艾小巫和韦妆一眼,递给小春小秋一个眼神,率先转身离开,小春小秋则紧随其后。 片刻,屋内便只剩下韦妆和艾小巫四目相对。 只剩下两人后,屋内却意外的沉默了片刻,韦妆的大眼睛忽然眨了眨,瞬间微有泛红,她认真的重新打量着艾小巫,轻声问:“艾小乌鸦,你伤得到底有多重?” “他们虽然看不见,但听得见,你要是想哭就大声点,不必隐藏,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艾小巫语气平淡的道。 韦妆闻言,却吸了一下鼻尖,闷声不满地道:“你也太小看我啦!” “其实我一直挺小看你的。”艾小巫道,“不过,他们把你掳来这里,花费的力气可比把我带来这里大了许多,嗯这样看起来,好像你也挺厉害的样子。” “那是当然!”韦妆得瑟的一笑,片刻后,又问,“他们到底是谁,小乌鸦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 “既然你说的是‘他们把我掳来这里’,而不是‘请来这里’,那么小乌鸦和他们其实不是朋友喽,对不对?”韦妆问。 艾小巫淡淡的看着韦妆,却不回应,目光中微带揶揄之意。 “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着我?幸灾乐祸不成?”韦妆问,总觉得艾小巫的眼神与以往所见的会有所不同,虽然依然冷淡,可深处却泛着少许复杂的光泽,似乎有着各种情绪在相互交替,转眼即逝。 “我只是看看你身上可带了什么贵重物品,或者可以与你再次做点小本生意。”艾小巫回答,“我拿什么眼神看你都有可能,但一定不会是幸灾乐祸。” 韦妆用明显怀疑的眼神看着艾小巫,并不信她的话:“就你现在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这副模样,还想着要做点小本生意?艾小乌鸦,我虽然有错看过你,但没想到还能错到这样离谱。” “本来就是人不可貌相么。”艾小巫道,依然语气冷淡且气息微弱,“还有,好好的叫我艾小巫不行吗?”非得叫乌鸦。 “你现在这样子也叫‘好好的’?我看你说话都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了。”韦妆微有担忧的看着她。 “还有心情担心我,你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艾小巫问,不等韦妆回答,却又自问自答了,“嗯也是,担心与否,以韦妆的能力,处境依然还是那个处境才对,担心与不担心都是多余。” “气息这么弱,说话有气无力的,偏偏还要说上这么多。”韦妆不满的看着艾小巫,“你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我的能力可不在四肢发达,我的能力在大脑发达好不好?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把我掳到这里,目的是来见你,自然你才是决定我命运的人,所以我现在担心你才是最明智之举。” “嗯。确实明智。” “那是当然!但是,艾小乌鸦你准备如何决定我的命运?”韦妆问。 看到韦妆看向自己充满着无比期待的眼神,艾小巫道:“我受伤很重,勉强下床想离开这间屋子的话暂时只能靠爬。”言下之意,她此时没有能力带韦妆离开。 艾小巫的表情平淡,还真是面对任何困境都能够风清云淡,荣辱不惊之感,韦妆暗忖,心中更加好奇救回艾小巫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小乌鸦,红遥嘴里说的‘公子’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韦妆问,细想之下,更加觉得对方并不简单,能够从相府将她大摇大摆的掳走,避开大师兄还有南门扬非的耳目,那是师兄们说过的江湖不敢惹的圆满门不足公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不是江湖人,那么是朝廷的人?敢同时轻视相府和南门扬非,在韦妆看来,好像只有大师兄说过的皇上老大了,可皇上是什么人,天底下唯他独尊,自然无需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她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但若是让韦妆知道所有实情,泽月公子必然心生顾忌,思及此,艾小巫淡淡道:“不管他是谁,亦或是什么身份,肯定不会太简单。” 艾小巫不愿意回答,韦妆也不勉强,但她心中还有其他更多问题,她道:“但是,我们终归是要谢谢他救了你一命,是不是?” 艾小巫不语,目光更加冷淡。 “艾小乌鸦,虽然南门扬非告诉我了,可我还是想要从你这儿证实一下:真的是颜婉儿花重金去请你来杀我,所以你才背叛师门,做出弑师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然后你自己也几乎九死一生,是这样吗?” 艾小巫看了韦妆一眼,依然不语。 “你不说话,那便是答案了。”韦妆脸色微有黯然,“所以,我此次被他们掳来见你,是因为他们觉得:只要我在他们手中,就能胁迫你为他们做事?” “韦妆,你虽然不及别人想像的笨拙,但别人却比你想像的聪明,不要去轻易揣测人心,因为那样很容易掉进自己的迷局。”艾小巫终于开口,“你要知道,世界上最难解的迷局,一般都是自己构建出来的。” 韦妆听了,蓦的站起身来,似乎有所不安,她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回床沿:“你这是不希望我涉足此事?因为一旦我知道真相的话,可能你也无法保护我全身而退?” 虽然不笨,也是真的单纯。艾小巫瞅着她,淡淡道:“你身上又没有金子银子,腰上也再没有别着个拨浪鼓或者其他,既然做不成小本生意,我为何要保你全身而退?” “我就算一无所有,你也会的。”韦妆道,“我心中就是知道,就是这样自信。”如果换成艾小巫,她也会的,愿意拼了全力保她周全。韦妆心中此时清楚且坚信,有许多事情,有许多情谊,原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言,说不清道不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二章:相见(218) 红遥带着两个丫头离开卧室去到院子里,回头又看了一眼大门,还有门口站着的张千与沙穹,以眼神示意小春小秋在院子中等候,这才慢慢扭着腰肢朝院子拱门外走去。 到了拱门,果然看见泽月公子正背手站立在拱门外的小道上。 泽月公子脸色依旧冷峻严谨,眼神中却带着少许思索迷离之意。 “公子。”红遥妩媚一笑,对泽月行礼之后,看着泽月的目光似乎正穿透院墙落到艾小巫房间,“如今韦妆姑娘已来公子别院做客,不知下一步,公子如何打算?” “以红遥的听力,小艾和韦妆之间的对话,你应该一字不漏都听得清楚。”泽月冷声道。 红遥微微一笑,道:“红遥虽不及公子听力,但如此近的距离,确实毫无压力,不过公子如此问红遥,显然公子心中是有什么疑惑了。” 泽月冷眼瞟了红遥一眼,红遥的聪慧,一直是他欣赏的,但红遥与他别的属下总显得有不同之处,虽然也畏惧自己,忠诚之心也时常表志明鉴,但红遥是个极有自己想法的女子,或好,又或不好。 不见泽月回应,红遥又妖娆一笑,顺着泽月之前的目光凝视之处看向院墙,道:“小艾姑娘虽然受伤颇重,但听力应该不减,所以此时公子与奴家所谈,也应该是一字不漏听得清楚。” 但泽月在意的,并非艾小巫的听力如常。 “红遥觉得,见到韦妆之后的小艾,与之前的小艾可有变化?”泽月问。 “那变化可不仅仅只是很大,而是惊人哦。”红遥笑嘻嘻的回答,“公子,红遥虽然与小艾姑娘相处时间不多,可也算微有了解,她原本那么冷淡的性格,对世间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多关注一眼,可唯独见到韦妆姑娘之后,却仿佛性情大变,不仅话变多,还变得主动找话说。” “所以,小艾对韦妆的喜爱是由心而发。她对韦妆的这种喜欢”泽月欲言又止。 红遥微有诧异的看了泽月一眼,很快又掩去这份诧异,红遥扭了扭腰肢,换了个站姿,她笑眯眯地道:“公子说得没错,小艾姑娘对韦妆姑娘的喜爱确实由心而发,并不掩饰。理论上说,她如今身受重伤,人在屋檐之下,韦妆的出现,身为杀手的直觉,一般来说应该是有所提防,无论言谈或者行为,都更该小心翼翼,甚至是以静制动为上,小艾姑娘却公子,不知红遥的感觉对不对哦,总感觉小艾姑娘是故意要让我们知道她对韦妆姑娘的这份友情很是深厚。” “故意?友情?深厚?”泽月喃喃的重复着红遥说过的六个字。 “是啊。”红遥点头。 “她为何要这样做?小艾这样做必然有她的理由才对。”泽月问。 红遥听了,又认真的看了泽月一眼,却难得微微轻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虽然隔着院墙,但以三人的听力,他们的谈话与面对面交谈并无异处,泽月公子似乎毫不避讳,这样的泽月公子并不常见。 “你只管如实说来。”泽月冷声道,猜测红遥不仅是因为好奇他的直接,同时红遥即将说出口的话或者不是他愿意听到的,故而红遥才有所犹豫。 “奴家一直不认为小艾姑娘有什么害怕的事情,不过其实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只是有的人藏不住,有的人却藏得极好极深,让人难以察觉。红遥也只是揣测:小艾姑娘觉得公子可能有伤害韦妆姑娘之心。”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小艾如今自身难保,我若真的要把韦妆如何,她莫非有能力制止?”泽月眼底泛起一丝极寒的冷笑。 红遥悄悄看了泽月一眼,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寒意,但她妩媚的笑颜依旧,强压下心中升腾起的惊惧,缓缓道:“小艾姑娘正因为无力制止,所以她”红遥说到这,不由停顿住。 见红遥忽然停顿,泽月更加冷漠的眼神便落了过去,追问:“所以她怎样?” 隔着院墙,泽月公子这是要和艾小巫打开天窗说亮话么?看泽月的眼神,不像是真的疑惑,而是要让她把话说完整之意。 红遥眉目微转,无比妖娆的笑道:“公子,那奴家说啦?” 泽月不语,只是微有不耐且狠狠的瞪了红遥一眼,在泽月看来,红遥喜好故弄玄虚,但许多事情哪有那么多玄虚,无非在浪费时间罢了。 红遥知道自己再不简单明了的开口,恐怕泽月公子会出口叱责了,赶紧笑道:“依红遥浅见,小艾姑娘认定公子不但心狠呃,而且绝不是脱泥带水之人,所以害怕公子一旦确定她不能被公子所用,便会立刻对韦妆痛下杀手。韦妆被红遥带到小艾姑娘跟前,在小艾姑娘看来,她对韦妆姑娘秉持着什么态度,公子便将会以此衡量韦妆姑娘有着怎样的价值。” 泽月看着红遥片刻,直到红遥眼神中有了明显畏惧之意,这才将目光挪开,又射向了厚重的院墙,看着艾小巫房间的方向:“如若只是我一人作此想法,可能有误,但红遥也如此觉得,那么可能性就比较大了,不过,红遥的想法或许只对了一半。” “啊?难道公子的意思,小艾姑娘还有另外的原因?”红遥讶异地问。 “她或者是想要拖延一两天,所以表现如此,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判断。” “呃?拖延一两天,公子,小艾姑娘的伤可不轻,无论外伤内伤,若非公子及时出手相救,并且给予最好的药物治疗,她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不能动都是有可能的,虽然这几天小艾姑娘恢复神速,可再给个一两天,三四天,似乎也是无事于补吧。”拖延一两天有何意义?红遥想不明白,妩媚的大眼睛眨了几下,似乎又忽然顿悟,“难道公子,难道小艾姑娘居然会以为一两天的时间,韦妆姑娘的师兄或者五南门公子就能找过来?” “你错了。她是艾小巫,杀人或者救人,她都不会期待别人。”泽月道。艾小巫唯一信任的人,恐怕只有她自己。 红遥摸着下巴,越发不明白,她迷茫的看着泽月的侧脸,艾小巫武功确实非同一般的好,江湖鲜有对手,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江湖人不敢惹又躲不起的大魔头了,但那是受重伤之前的艾小巫。艾小巫的伤势红遥极为清楚,绝非短短几天时间可以痊愈。 “别说一两天,就算三四天,小艾姑娘也未必能够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带韦妆姑娘离开吧?”红遥不解。 泽月没有回应,只是冷淡的看了红遥一眼,忽然转身便走。 见泽月离开,红遥赶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或快或慢走了大约几盏茶的时间,穿梭过几个小院落和长廊之后,泽月忽然又停下,红遥便跟着止步。 “小艾的筋脉异于常人,武功也有她的诡异之处,她受重伤不假,内伤或外伤都需要时日方可恢复,不过,她的内力恢复若是足够迅速,逼到绝境,我猜她是敢放手一搏的。”泽月轻声道。 红遥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知道这样的距离,泽月无论说了什么,艾小巫也是不可能听到的。 “绝境?公子真的想过要利用韦妆逼迫艾小巫就范?”红遥问。 泽月看着红遥片刻,直到红遥目光垂落闪躲,不答反问:“你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担忧,你是为谁在担心?” 红遥听了,偏着脑袋妖娆一笑,妩媚无比地道:“当然是担心小艾姑娘。”如果说担心韦妆,泽月必然心生不满,可说出担心的是艾小巫,泽月公子似乎依然不满,眼神中依旧有着少许不悦。 “但让你们带回韦妆,不是为了逼迫小艾的。”泽月冷冷道,“虽然我很希望小艾能够投诚于我,为我所用,但逼迫一个人臣服,从来不能长久,我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是。”红遥小声回道。 看着红遥微有瑟缩的眼神,泽月沉吟片刻,还是问了:“你之前说小艾认定我心狠,后面是不是还有‘手辣’两个字没敢说出口?我不追究你的用词有何不妥,但你需好好回答我:你为何觉得小艾认定我心狠?”艾小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原本应该最为心狠手辣,偏偏这样的艾小巫会觉得他心狠,为何? 想不到泽月会如此在意,红遥不敢不答,只好低声笑道:“小艾姑娘看着公子的眼神,是有着一丝戒备的,即便当初小虫折磨她时,她都不曾用丝毫戒备的眼神看过小虫,公子与小艾姑娘有过的交集其实也不多,但这不多的交集,只怕公子有过什么行为让小艾姑娘刮目相看才是。”天下任何事物,都是有因有果的。 “我的什么行为,让小艾刮目相看了?红遥或者有猜测到的答案?”泽月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相见(219) “红遥不敢猜。” “我让你猜。”泽月冷冷道。 红遥听了似乎被惊骇到,她蓦的双膝跪倒在地,道:“公子。” 泽月冷冷看着红遥,眼神中似乎有所不解:“你害怕什么?” “公子是生奴家的气么?”红遥小心翼翼地问,看着泽月的表情和眼神,都分明有着深藏的不悦与恼怒之意,然而转念一想之后,红遥又忽然卟哧一声笑,虽然跪倒在地,可依然不失妩媚妖娆之态,她笑道,“公子若是生红遥的气,肯定直接严惩,不会这般按捺,所以公子又是生自己的气啦?因为小艾姑娘对公子的看法?” 红遥的话音刚落下,便换来泽月阴冷又警告的一眼,红遥不等泽月开口,立刻伸手先给了自己一耳光,打得不重,但依然传出清脆的一声‘啪’。 “公子,依红遥猜测的话,小艾姑娘之所以会对公子刮目相看,有可能与应家和太子妃有关。”红遥自赏了一个耳光后,不敢再造次,不等泽月再开口,便主动提及,泽月和艾小巫有过的并不算多的交集,她也是知道的,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两件事会令艾小巫有所印象。 “起来说话。”泽月眼神不再如此冷漠,示意红遥可以站起身来。 “是。”红遥便乐滋滋的重新站好,“小艾姑娘摘走应天抢的脑袋之后,江湖便传开了,心狠手辣的艾小巫把应家杀了个鸡犬不留,把应家所有财物洗劫一空,艾小巫杀应天抢时,公子恰好有在场,事后公子拜访无心时,拿的真金白银又有两车小艾姑娘自然会猜测出是公子替她传播了名声,小艾姑娘虽然是无心门中最厉害的杀手,江湖传言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可为了不杀韦妆姑娘,她却敢与无心决裂,可见杀人并非她喜欢的事情,之前只是迫于无心的淫威之下,而且艾小巫以往杀人,从不累及其他人,所以红遥猜测,灭门这种事情,在小艾姑娘眼里很是凶残。” 泽月看了红遥一眼,缓声问:“那与太子妃又有什么牵扯?” “太子妃对于公子而言,应该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才对,只是当时宫里传信给公子,太子妃病重,期盼您回宫时,公子却拒绝了。公子对最亲近的人也能如此无情,眉头都不曾微皱,在小艾姑娘眼中自然是心狠。” 泽月听了,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红遥小心翼翼看着泽月,他脸色冷峻,看不出更多喜怒,却似乎微有失落之感。 “只怕世人皆被艾小巫所欺骗,真正的小艾姑娘,不但不像江湖传说的那般心狠手辣,她会有她自己衡量世界的一个标准,以前受无心所压制,隐藏得深;如今算是彻底释放自我的性情,虽然依旧是不想言谈时就一字不说,愿意开口时也能滔滔不绝,可不着痕迹的,她就是有所不同了。”红遥笑道,“她对韦妆姑娘,确实有几分温情在。依奴家看,小艾姑娘这种性格,公子若想她对你真心实意投诚,怕是很难。她被无心压制这么多年,表面看似沉闷压抑,内心却是极度向往自由散漫,公子的身份特殊,若跟在公子身旁做事,所受到的束缚只会比在无心门更多。” 闻言,泽月瞟了红遥一眼。 “红遥大胆,请问公子为何执意要小艾姑娘的心甘情愿呢?”红遥轻声问,似乎怕声音稍大一点会引起泽月更多的恼意。 “确实大胆。”泽月冷冷道,语气虽然不悦,眼神也很凌厉,但还是回答了红遥,“你自己也说,这些年她是受困于无心,所以她虽然身在无心门,却并非心甘情愿,这就是她为何最终会为了韦妆与无心决裂的最重要原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般能力者,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为我所用,他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像小艾这样的人,就像一柄双刃剑,谁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是被我所用,还是被她所伤。” “小艾姑娘虽然厉害,但公子似乎将她想像得更加了不起。”红遥轻笑,“以公子的身份,能力,以及现在所拥有了的一切,其实”红遥蓦的止住话,她想说,其实有没有一个艾小巫能够被泽月公子所用,得失也不见得明显,若是担心艾小巫以后会是敌人,之前完全可以不必对她出手相求,卖给小虫一个天大的人情,而现在,若是对艾小巫痛下杀手十几遍都来得及。 “其实什么?”泽月问,目光又森冷了一分,他此时目不转睛看着红遥,等着她的答案。 泽月公子的眼底深处微有不善,可见对自己说出一半的话已经有所不满,红遥目光流转,笑容依旧妩媚:“其实,公子身边是否多一个小艾姑娘效力,并不影响公子如今越来越强大的势力,只不过在奴家心里,小艾姑娘很是特别,倒也非常期待她能够为公子分忧。”她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得微弱几分,“公子,红遥只是怕您最后会失望。” “红遥比一般人都要聪慧几分。” 红遥听了,咯咯的笑了两声,娇声道:“红遥的聪慧,可比不过红遥的忠心。”略一停顿,又道,“说到聪慧,韦妆姑娘只是天真单纯,脑袋却不笨;小艾姑娘只是冷淡寡言,心思转得却极快。” “红遥是想提醒我?” “呃虽然不敢,却又不得不如此。”红遥笑道。 “红遥还有话没有说完吧。”泽月问。 红遥笑了笑:“公子这般问奴家,自然已经猜测出红遥还未说完的话都是些什么了。” “猜测得出,与亲耳听见,会是不同的效果。”泽月道,“你说吧。” “是。”红遥微垂下眼睑,不敢直视泽月,“公子对小艾姑娘的关注极高,必然会让公子分心其他,如今时局对公子变得极为有利,红遥只是觉得,天下事物,机会难求,若是摆在了公子面前,一定要抓住才好。” “那红遥觉得我该怎么做?”泽月冷声问。 “公子”红遥叹息一声,泽月问她该怎么做,这让她如何回答,“公子这又是在和您自己生气么?”也是有趣,以往泽月冷酷且冷静,极少有生闷气的时候,他对艾小巫,不像只是想要将她招致麾下那么简单,似乎还有更多期待,回想起救下艾小巫之后泽月与平常不一样的行为,红遥也曾怀疑过泽月对艾小巫有可能滋生了几分情义,但又经不得更多细想与观察,毕竟泽月看着艾小巫时,眼神中不曾有过一丝的含有情愫时会有的温度。 “红遥也知道机会难求,与其在这里猜测我的想法,不如去加快进度为事情的按计划发展推波助澜。”泽月道,“韦妆失踪,不管左相意愿如何,相府和将军府彼此必滋生了嫌隙,司马晨星不似南门扬非,心无更多城府,又按捺不下自己的性情,三番五次,他所言所为,已经让颜家彻底失望才对,勿必让颜家今天日落前做出他们的选择,我没有想法,也没有时间等他们更久。” “是,公子放心,红遥今天日落前一定带回公子愿意听到的消息。”红遥道,“不过圆满门那边,公子又是如何打算呢?” “最近,南门扬非也有在暗中追查圆满门的消息,所知道的应该不会比我们少,他暂且能够按兵不动,我们又急什么?”泽月道。 “公子说得是,红遥只是好奇:五王爷到底怎么想的呢?一旦失去相府和将军府的扶持,对他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回京途中遭遇圆满门满次的追杀,最后虽然无事,但也经历了凶险,昨天通过魏东青,已经得知幕后是六王爷和四王爷联手想要将他暗杀在丰阳城外,他却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实在令人费解。”即便五王爷确实清心寡欲,不喜计仇,爱美人更胜江山,但也应该知道,权势之争,向来不是可以想要明哲保身就能够全身而退的,南门扬非回到京都之后,虽然暗中也有所活动,但并非拉帮结派,也不是为了铲除异己做出什么准备。 “南门扬非自身羽翼丰满,若得相府和将军府支持,也不过锦上添花。”泽月道,但相府和将军府明显小看了南门扬非暗中蕴藏的势力,若以为南门扬非必须靠了他们,那就大错特错,“南门扬非在回京途中遭遇满次追杀,虽然已经知晓是老四老六联手预谋,却按兵不动不予反击,倒不是我这个五弟胸襟宽广如此,也不是因为轻视所以无视,他这是等着看圆圈圈如何解决他门内之事呢。丰阳城内局势如何,南门扬非自然也很清楚,他从来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但若有可以假手他人的机会,他也是乐得袖手旁观看个热闹的。” “原来如此。” “你要尽快去查清楚,满次究竟被老四老六拿住了什么软肋,所以才替他们办事,从满次身上查会有难度,你从魏东青那里下手或者更容易,也或者可以直接从老六那儿打探,他喜欢且贪图的东西颇多,又好吹嘘,口风不紧,只要用对了方法,他一定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是。那红遥先退下了。”红遥道,行了个礼,笑嘻嘻的扭着腰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相见(220) 房间内,窗外的阳光虽然没有落进来,可空气依然渐热。韦妆看着盖在艾小巫身上的那缕轻纱,不明白在这夏天时节,为何还能盖得住,虽然只是一层薄纱,在冬天像是不存在,在夏天,一层薄纱难道不像一炉火? 艾小巫躺在床上,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你不热吗?”韦妆问,擦去额头渗出的少许汗液。 “不热。” 韦妆仔细看了看艾小巫的脸,果然不见她有一颗汗珠,想起很久前,那时还是初夏,在快要进入丰阳城的途中,艾小巫坐在燃烧的火堆前,也是一粒汗珠也没有。 凝视着她,韦妆想起认识艾小巫之后,她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如今她伤得极重,瘦弱的身躯只能躺在床上,坦言下了床就只能靠爬,对方是谁,艾小巫并不愿意提及,韦妆不问,可心中能够猜测出对方肯定不同一般,把她从相府掳来,真实的目的应该并不简单,机缘巧合,她和艾小巫就是这样莫名的牵扯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艾小乌鸦,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呢?”韦妆问。 “后悔什么?” “后悔认识我,后悔帮助我,后悔为了我和你师傅翻脸。” 艾小巫落在自己鼻尖的眼神终于微微上翻,她冷淡依旧的眼神看了韦妆片刻,道:“韦妆姑娘,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不会啊。”韦妆瞪圆一双大眼回视着艾小巫,“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感觉得到!嗯,我也知道,你能够感觉得到我对你的喜欢!我们是好朋友,你说话就不要那么口是心非了!” “感觉?那你继续感觉就好,又何必问我。”艾小巫道。 “哼,红遥说你被伤得九死一生,但我看你精神气十足,还有心情拿话堵我。”韦妆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片刻后,她悄悄瞟了一眼门口,眼睛所到之处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于是压低声音问,“我没武功没内力所有不知道,还有人守在门外么?我们说话,他们可听得到?” “怎么呢?”艾小巫不答反问,冷淡的眼中升腾起少许揶揄,“若是没人守着,想背起我离开?” “当然不是,你虽然瘦,可我背着你也走不了太远,这么蠢的事情就不要多想啦,而且我要是真有想带你离开的打算,只怕待遇会变差很多。”韦妆摆了摆手,“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低头,保小命要紧,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嗯昨天夜里我还很害怕很紧张,不过今天见到艾小乌鸦之后就好了许多,只是,我大师兄和南门公子不见了我,应该要担心了,希望他们能快一点找到我。” “保小命要紧?原来韦妆胆量虽不小,却也怕死。” “当然怕死,而且是非常怕死!”韦妆用力点点头,“艾小乌鸦,你别看我现在和你说话声音不抖,其实没见到你之前,我整个人慌得头都是痛的。” 艾小巫不语,只是看着韦妆的脑袋。 似乎知道艾小巫在想什么,韦妆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脑袋,笑道:“当然现在不痛了,虽然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艾小乌鸦,受重伤只能躺在床上的你在见到我之后,是不是也会开始头痛?” “不会。” “呃不会?”韦妆听了,大眼睛眨巴几下,眼神中透露出几许猜忌和担忧。 艾小巫冷淡的眼神打量着韦妆,虽然受人保护过多所以单纯,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有着心思细腻的一面,韦妆这么问,无非是怀疑红遥将她挟持来的目的,若是想利用她威逼艾小巫,在见了韦妆之后,艾小巫确实应该有些头痛。 她是担心司马晨星,还是南门扬非更多?或者,都一样担心? 艾小巫喉咙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声,缓声道:“我受伤之后,就一直头痛,胸口痛,后背痛,手痛加腿痛,总之全身都痛,一直都痛,可不是见着你之后才开始痛的。” “呃?”韦妆反应过来,感激的看着艾小巫,柔声道,“谢谢小乌鸦安慰我,不过我这么聪明,虽然身在云深不知处,可心中还是很清楚,不管红遥将我挟持来的最重要目的是什么,肯定对小乌鸦,对我,对我大师兄,对难缠门都不是什么好事。”叹息一声,又补充一句,“多年前,我还年幼时师傅就常告诫我和师兄们,不努力习武,在江湖中就像没有船只不懂游泳注定只能溺水,在呼吸越来越困难之时再悔之晚矣,空有遗恨。果然人还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明白一些道理。” “所以,韦妆现在想要好好习武了?”艾小巫问,又上下看了韦妆一会,道,“你筋脉骨骼一般,柔韧性倒还不错,现在开始习武稍微晚了几年,但努力练习几年的话,也是可以练就江湖三四流的,但想要自保仍然欠缺。”韦妆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她一脸释然:“所以,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我根本没有习武天分,所以也无需后悔以前没有努力勤学苦练!” 艾小巫无语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慢慢道:“习武没天分,赢别人的机会是不多,但被人追杀时逃命的机率却能够多出几分。”韦妆被人追杀时,却连逃的能力都没有。 “呃,也是!说到被人追杀,艾小乌鸦,我直到现在仍然想不明白,颜婉儿为何要杀我呢?从我离开月隐山开始,一路追杀我的人都是她安排的,没有达到目的,最后居然不惜花重金想让你来杀我,无怨无仇的不说,重要的是她可是大师兄的未婚妻,而我是大师兄的师妹,说起来也是沾亲带故的,你说她怎么想的呢?我看她对大师兄深情厚义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她又不是追杀你大师兄,也没有对你假装有深情厚义。”艾小巫道。 韦妆听懂了艾小巫话中的意思,不由道:“可是爱屋及乌,这才是人之常情吧?” “爱屋极乌,那是屋主才有的人之常情。” “呃?”韦妆愣住,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前情后景如闪电在她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细想之下,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小乌鸦说得好像很对,我大师兄他对颜婉儿很嗯,虽然我是后来才知道大师兄不喜欢颜婉儿,并且非常排斥与她的那场婚约,可颜婉儿或者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不过,就因为这样简单的一个原因,她就有必要杀人吗?”而且杀了她,大师兄难道就会顺理成章的喜欢颜婉儿了?因为嫉妒?韦妆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如若你是他们的绊脚石,不除掉你,他们就没有办法更近一步呢?”艾小巫道。 “你乱猜的吧?我会是他们的什么绊脚石?” “虽然是乱猜,最后你却发现我居然全对。”艾小巫瞟了韦妆一眼,空洞的眼神不见,换上的又是微有揶揄之意。 “为什么你居然会全对?你又不是艾半仙,凡事只需要掐指算算,就能八九不离十。” “很多人为什么愿意花成千上万的银两请我杀人?”艾小巫问。 “呃?”她怎么知道,她反正是一文钱也不会花在请人去杀人这样的事情上,韦妆暗忖,瞅着艾小巫,等着她给自己答案。 知道韦妆无法理解,艾小巫淡淡解释道:“大部分人,如果只是因为仇恨,他们更喜欢亲自动手致人于死地,并不会优先考虑花重金请杀手。那些愿意花银子请人杀人的人,只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确保得到最大的利益。” “啊呀,艾小乌鸦,听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可我反而更加不明白。”韦妆嚷道。利益?她的生死,与谁会有利益? “你听不明白,是因为你无辜。”艾小巫道。 “嗯,我当然无辜。”韦妆点头,细想了一遍艾小巫说过的话,心中担忧又加重几分,“可我也算不得无辜,因为我,大师兄和他父亲闹得很不愉快,相府和将军府之间也滋生出矛盾,诺晴也唉,站在我的立场,虽然我自己觉得并没有错,但站在他们的立场,我也应该被他们嫌弃。”可是也不至于嫌弃到让她死掉吧?韦妆还是很不舍自己这条小命的。 “丰阳城和月隐山还是有所不同的。” “怎么个不同?” “月隐山错中复杂的是山路,丰阳城错中复杂的是人脉与人心。有些时候,你可能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要,什么也没去做,可你却比什么都想,什么都要,什么都做,更加让人痛恨。”艾小巫淡淡回答。 “那又是为何?”韦妆很是诧异。 艾小巫瞟着她,道:“你原本一无所有,却天生好运,连努力一下都不需要就可以轻松得到别人眼中欲求不得的东西;而有些人天生就拥有世人罕有的一切,依然那么努力,拼了所有力量,心中所求却依然遥不可及。他们若是不痛恨你,则没有了支撑自己的力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相见(221) 韦妆惊叹:“运气好点,这也赖我?” 艾小巫看着她,虽然没回答,却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好吧,赖我,不过我可没有办法”韦妆心中顿觉无奈,她又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房间开始来回晃荡,艾小巫的话莫名让韦妆回忆起左相夫人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以及在她面前落下过的眼泪,又想起几位师兄将她安全交给大师兄离开前,也是一再叮嘱让她不要惹事生非,告诫过京都之地规矩繁多,言行举止都需要比在月隐山谨慎。 韦妆想起左相夫人曾经对她提及京都城的人与事,不像江湖的人与事那般简单,涉及官场朝廷之事,其中有多少盘根错结,复杂程度更是一言难尽,大师兄的身份毕竟又不是江湖中人,而是相府的嫡长子,不知道明里暗里,此时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紧着他,万一被有心之人抓住什么把柄,那小事也能生出惊涛骇浪。而且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而为官之道,越是高处越是岌岌可危,若是一不小心跌落,或者累及九族也是有可能的,左相大人有人支持自然也就有人反对,其中涉及各自利益,无所谓对与错,好或坏,只有是输还是赢的结果。但是官场的输赢,小输小赢押上的是前程,大输大赢押上的却是身家性命,甚至整个家族。 此时偏偏记性变得极好,韦妆甚至能够回忆起当时夫人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细微表情。 看着韦妆忽然的焦燥不安,艾小巫道:“他们赖你,那是他们的事,他们要强加给你愤恨之意,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你确实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人只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管好自己份内的情绪与思维。” “呃艾小乌鸦,你受伤之后,话倒是变多不少,这样的你果然更加有趣了。”韦妆笑道,艾小巫的话,她觉得非常有道理,莫名就安抚了她焦虑的情绪。 “嗯只是,他们追杀我,可就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韦妆又叹了口气,继续道,“毕竟逃命,还是需要我亲自逃,而且,我其实非常不希望大师兄会因为我的事情与颜婉儿闹得不开心,可当我确定追杀我的人竟然是颜婉儿之后,虽然算不上特别伤心,却也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当我猜测空宇二哥有可能知情时,虽然还未全部证实,可心中也对他变得各种不满,便将他曾经对我的好忘得干干净净,甚至怀疑他对我有过的友好都是假意,唉,小乌鸦说的很对,人心果然复杂,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艾小巫看着韦妆在房间走来走去,字里行间,配上她的表情,仿佛可以体会出她的心情。 “艾小乌鸦!”韦妆忽然快步又走到床前,她半俯下身,打量着艾小巫,问,“听说你非常厉害,可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不烦恼么?” “如果我有点烦恼就能够让自己坐起来,如果我比较烦恼就能够让自己站起来,如果我非常烦恼就能够让自己飞起来,嗯,我肯定就会想尽办法去烦恼。”艾小巫回答。 “呃,还挺随遇而安。”韦妆又坐到床沿,看着艾小巫,“那你的伤,什么时候才会好?身上各处,什么时候才不会那么痛?你说得随意,但我看你也不是喜欢受约束的人。” “这里,没有人会约束小艾。”泽月的声音,忽然冷冷传至。 “呃!”韦妆惊讶的回过头,看见门口正走进的泽月,很是英气逼人之感,只是脸上神情有着太过冰冷霸道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似乎有着天然而成的娇纵,韦妆上下打量着泽月几眼,他的服饰看着普通款式,但做工用线其实极其讲究,时常见诺晴绣花,也会听诺晴提及布料与线的各种不同,皇室用品与官家用品及普通人家用品的差异之处,见得多了,听得多了,韦妆多少也分得一点清。 他是谁?虽然说不会约束艾小巫,可韦妆分明感受不到他的善意,迅速回过头去看艾小巫,韦妆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惊讶之色。 “你知道他进来了?”韦妆比较好奇。 “嗯。”艾小巫淡淡哼出一声。 “他叫你小艾。”韦妆又道。 “嗯。”艾小巫依然只是轻哼一声。 泽月走进房间,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位置极好,可以清晰的看见艾小巫和韦妆的脸。 韦妆盯着面无表情的艾小巫一会儿后,又看向泽月,问:“公子是谁?” 泽月冷漠的回视着韦妆,眼中毫无波澜,除了冰冷气息,倒看不出有其他喜乐,看了韦妆片刻,泽月这才冷漠开口,却不是回答:“韦妆姑娘的眼睛果然如传说的那般炯炯有神。” “传说?”韦妆愣了愣,但很快觉得这不是重点,看见泽月的第一眼,她莫名不是很喜欢,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你总不会是因为传说中我的眼睛炯炯有神,所以才让红遥姑娘‘请’我过来一见的吧。” 泽月却冷淡道:“我若只是想看韦妆姑娘的眼睛,自然只会让红遥‘请’姑娘的一双眼睛过来,又何必费周折‘请’姑娘整个人过来?” 炎热的夏天,韦妆却倒吸一口冷气,泽月声音冷淡,字词间却极度残忍阴森,却不像只是开玩笑,他应该说得认真。 韦妆不敢开再腔回应泽月,她回过头,用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无辜的看着艾小巫。 “你们进来,替小艾换药。”泽月也不继续与韦妆说话,只是冷着声音唤道。小春小秋便相续进入,手中各自捧着盛着黑色药水的盆及其他粉色药品之类。韦妆见状,便自觉又站起身来,退到床尾的位置。 小春将艾小巫身上盖着的轻纱拉开,极小心的将她扶着坐起。 艾小巫只穿着一件纯白内衫,两处肩膀隐约间还是可见有渗出的已经干涸的血渍,韦妆皱着眉,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也是痛的,蓦的瞟见泽月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正锁在艾小巫身上,心中顿时不满,她用力跨出几大步,挡住泽月的视线,虽然骨子里对泽月有所畏惧,可天性使然,让她无法漠视或退却:“公子不回避一下?” “这样质疑的语气,不要对我有第二次。”泽月冷冷道。 “为什么?”韦妆很是气恼,心想既然小春小秋是来替艾小巫换药的,难免会有褪去衣物的可能,泽月是个男人,就这样看着艾小巫换药实在过分。 泽月冷冷一笑,回答韦妆的却是蓦的身形一闪,人已离座,一手已如闪电般扣向韦妆的咽喉!韦妆都来不及反应,不,是都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看见了泽月放大在自己眼底的脸,还有徒然被掐痛的喉咙及忽然失去了自由呼吸的能力!她要死了吗?就这样简单的死掉?但她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还有没有机会?韦妆惊惶的想。 “呼”的一声,一道细微的声音来自韦妆脑后,“砰”的又一声,韦妆混乱到要炸裂的大脑,双耳中却清晰的听到一声响。 小春惊诧的看了一眼自己空了的双臂,目光很快又追随着快如闪电的那道白影而去。 艾小巫难得的苦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左臂捞紧了韦妆的腰,右掌毫不犹豫击向泽月,两人对上一掌后,泽月便顺势松开了扣在韦妆咽喉上的五指,艾小巫依然苦皱着眉头,左臂往后用力一挥,便将韦妆整个人准确无误的扔到了床上。 “砰”的一声,韦妆落在床上,她顾不得被摔痛的背,瞬间麻利的滚下床站好,仍然不明白为何忽然就发生此种变故的韦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艾小巫与泽月的对峙。 泽月冷眼看着艾小巫,她眉头皱得那么紧,显然应对他确实非常吃力,她救出韦妆之后,似乎已用尽力气,竟被自己轻易就一手紧扣住左手脉门。 艾小巫冷淡的看了泽月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被泽月扣紧的左手,身形一软,便慢慢的往地上倒地,泽月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及时扶住。 “内力竟然比外伤恢复得快,小艾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人人惧怕的杀手,果然有你自身极特殊的原因。”泽月也冷冷瞟了一眼艾小巫被自己扣紧的脉门,沉思片刻,又缓缓将目光挪回到艾小巫眼底深处,“其实你不出手,我也未必真的会将韦妆姑娘致于死地,你宁可再被我重伤,也不敢赌上一赌么。” “她不是赌注,不是成全我输赢的赌注,我没死,我就要想尽办法让她活着。”艾小巫淡淡回答。 耳中听到血滴落在地板的声音,泽月微垂眼睑,看到艾小巫的右掌伤口再次裂开,估计会留下一个非常明显的疤痕了。“在小艾看来,韦妆有什么不一样?”泽月好奇,知道艾小巫既然向他坦诚希望韦妆活着,就一定会如实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假象(222) “在我眼里,她就是活着的。”艾小巫淡淡回答。 杀手的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分,泽月依稀间,似乎记得艾小巫有这样说过。 “那在小艾眼里,我呢?还有其他更多的人,他们呢?”泽月问。 “在我眼里,韦妆就是活着的。只有韦妆。” “为什么只有韦妆?”泽月问。 韦妆也很好奇,她看着艾小巫的背影,努力的竖起双耳,想要一字不漏清晰听到艾小巫的回答。 “鲜艳,明媚,有光泽,有意思。”艾小巫回答。 “那么在小艾眼里,其他人呢?都是死的么?”泽月问,语气中微有恼意。 艾小巫看着泽月片刻,虽然深感体力难支,却也只能硬撑:“泽月公子对韦妆出手时,眼睛里满满全是杀意,没有丝毫犹豫。” 泽月静默一会,承认:“没错。” “因为泽月公子知道在一个杀手面前假装想要杀人是假装不了的,你既然想逼我出手,自然不会假装,以公子的谋思,不会乐意露出这种破绽。” “没错。”泽月再次承认,只是艾小巫还是没有回答,其他人在她眼里,如果不是活着的,是否都是死人。 艾小巫看了泽月一眼,无力再开口。 泽月也知道艾小巫再次受到不轻的内伤后,一时之间难以恢复更多,将她抱起送回床上坐好,递给小春小秋一个眼神,两个丫头不敢怠慢,赶紧又围拢过去,小春怀抱住艾小巫,小秋则准备药汁与药粉,准备替她换药。 泽月又退回到椅子上坐好,感受到韦妆愤怒的目光,他冷漠的回望过去,分明不久前才被他锁住咽喉,差点丢掉小命,此时却愤愤的瞪着他,反而没了一丝惧意。 艾小巫称呼他为泽月公子,韦妆绞尽脑汁的回想,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泽月这个人。 韦妆乌黑发亮的大眼满是愤慨,却是几次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愿意自己的莽撞再惹怒他,牵连到艾小巫再受伤。泽月心底一声冷笑,门内看行道,门外看热闹,韦妆当然不知道,艾小巫重伤之下,为了救她已经是拿命在搏,恢复到三四成的内力再次溃散,此时谁想要韦妆的命,艾小巫是半分力量都使不出来的。 这个被艾小巫称呼为泽月公子的人,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韦妆心中已经更加好奇,他救下艾小巫不假,可刚才的行为,明显对艾小巫也不是怀着什么温和之心,否则怎么忍心逼一个重伤到九死一生的人再次出手,蓦的瞟到地板上少许的血迹,韦妆心中一惊,再顾不得与泽月恶狠狠的无言相望,她担忧的扭头看向艾小巫,便见小秋正用药汁将艾小巫的右掌洗净,见到艾小巫被刺穿的掌心,韦妆啊呀一声,不由就握紧了双拳,觉得自己的两个掌心也如火般烧得疼痛起来。 该有多疼?韦妆怜惜的看着艾小巫,却发现艾小巫一脸的木然,似乎受伤的不是她的手。 韦妆心疼到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泽月看着韦妆的表情,有些意外。 小秋又将药粉洒在艾小巫的伤口处,却没有将她的手掌包扎。 韦妆挪步上前,皱着眉头看着艾小巫右掌的伤口,问:“不拿布包起来么?”伤口涂了药粉,却裸露在外,莫名觉得不够安全。 艾小巫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气息,可喉间炙热干涩,此时说话难免虚软,有气无力。 “天热,包裹严实容易出汗,对伤口恢复反而不好。”小秋回答道,一边说着话,一边替艾小巫肩膀上的伤口换药。 韦妆不由又回过头,愤愤不平的瞪向泽月,却讶然发现泽月坐过的椅子是空的,他已经不在房间。 “呃?”韦妆愣了愣,“我以为” 小春和小秋对视一眼,可能猜测得出韦妆要说的话是什么,不由抿嘴一笑。韦妆回过头再看艾小巫时,便看见她们两人相视在笑,不由道:“你们忽然笑什么?” “公子虽然冷漠,不喜言谈,但为人严谨,待小艾姑娘也很是尊重,是韦妆姑娘想得太多,也想得有所不堪,我们以往,可不见公子对谁有像对小艾姑娘那么用心那么好。”小秋笑道。 韦妆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咽喉,不觉摇了摇头:“你们嘴里的公子,看着喜怒不形于色,却是极度的喜怒无常,分明知道小乌鸦受那么重的伤,却还是逼她出手对我相救,说这是别有用心,我信,说这是对艾小乌鸦好?嗯,那这种好不要也罢。” 小秋和小春又对视一眼,不再吭声。韦妆却还有话要说:“你们公子姓泽么?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小秋和小春听了,却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看了韦妆一眼,并没有回答,此时她们替艾小巫换好药,扶着艾小巫让她躺回床上,又拉过轻纱替她盖上,重新端上药汁和药粉之类就要出去。 “只外敷,没有内服的药么?那怎么好得快?”韦妆又嚷道。 艾小巫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终于开口:“韦妆,你真的好吵。” “对哦,你需要静养。”韦妆后知后觉,蓦的压低声音。 “她们很快又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手里会端着两碗世间最苦的药。”艾小巫道,“韦妆,你不要去招惹泽月公子,他并非喜怒无常,恰恰相反,他是个非常能够压抑自己情绪的人。” “呃?看不出来。”韦妆道,不由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危险虽然过去,但咽喉被人掐紧的感觉还挥之不去,韦妆也是第一次近距离面临人生如此大的危机,虽然心中懊恼不服,可毕竟敌我悬殊摆在面前,不服是不服,无奈也是真无奈。 “他逼我动手,是因为知道我内力恢复了几成,他虽然对我尽力救治,却不希望我恢复太快。” “为什么?我听得都糊涂,这个泽月公子到底什么身份背景?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我最初以为红遥把我掳来,是想要恶化大师兄和颜家的关系,但是真的看到你之后,又觉得他们挟持住我是想要胁迫你为他们做事,可你若是不能很快恢复,自然就不能替他们做事,这就矛盾了。”韦妆道,“我思来想去,我怎么就有了一种自己成了关键性人物的感觉呢?” “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艾小巫看着她。 “无知虽然快活,可那得是自由自在,性命无忧的时候,若是莫名其妙被人绑到一个陌生地方,虽然没有被关进地牢,也有好吃好喝的待遇,可无知就是一种惶恐,一种不安,一种心中没底的煎熬,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 “韦妆惶恐什么?为什么不安?因何煎熬?” “因为各种担心啊,担心我大师兄,担心难缠门,也担心艾小乌鸦。”韦妆道,“我不知道正发生什么事情,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就在刚刚,受了重伤的艾小乌鸦为了保护我再次受了伤,我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完全无能为力。” “即便韦妆知道真相,知道泽月公子真正的意图,你也还是无能为力,所以,有什么可担心?何况许多你解决不了的难题,最终都会被时间解决,有时候我们只能是等待。” “你这是安慰我?”韦妆好笑的看了艾小巫一眼,“你可真不会安慰人,还不如说你的伤明天就能够恢复,可以带我离开呢,这样的话,至少明天天亮之前,我都会充满期待的开心着。” “我的伤,之前有可能七天后能痊愈,现在怕是要半个月了。”艾小巫道。 “嗯,所以说你不会安慰人,打击人还是挺利索。”韦妆有些担心的看了艾小巫一眼,问,“泽月公子那一掌这么厉害?得让你在床上多躺七八天?”真是够狠。 “骗人可不是安慰人;实话实话也不是打击人。”艾小巫淡淡道。不是泽月公子那一掌有多厉害,而是自己之前被无心伤得过重,伤上再添新伤,就像一个在悬崖口揪着一根稻草的人,头上突然多出一根鸿毛,那也是泰山之重。 “受了这么重的伤,话突然多了,就是依然不太好听。”韦妆嘀咕一句。 听她嘀咕,仿佛微有怨念,艾小巫也不反驳。 “艾小乌鸦。”韦妆唤她。 “嗯?” “你没有了无心门,以后,你又准备作何打算?要不你以后干脆同我回月隐山好了。” “你想回月隐山?那里可没有南门公子。”艾小巫静静的看着她。 “呃?那”韦妆想了想,“我找难缠门借点银两,给你在丰阳城内买间屋子,你继续做点小本生意,就是不要再做杀手啦,你说好不好?” 艾小巫看着她,见她乌黑发亮的大眼中,闪烁着的仿佛全是对未来的期望与美好想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相见(223) “我不需要房子。”艾小巫道,“就算需要,也不能有。” “呃?这是为何?” “仇家太多,他们奈何不了我,只好趁我不在家放火烧屋泄恨。” “哈哈你想得可真正深远。”韦妆笑道。 看着韦妆脸上的笑容,艾小巫想起那一天与韦妆在消食茶馆相遇,说她是镖局保镖的,事过境迁,今天再思及,忽然觉得做个镖师去保镖也是不错。 “想什么?突然又不出声,却有着稍许向往的样子。”见艾小巫脸上神色少有的恍惚,韦妆觉得奇怪。 “向往?”艾小巫问。 “对,就是稍许向往的神情,虽然也是平平淡淡,却和我以往见过的艾小乌鸦完全不同,要不要我找面镜子给你自己看看?”韦妆笑。 “不必。”艾小巫拒绝。 “不必?就这硬梆梆的两个字?你不好奇你自己有所向往是一副什么表情?” “不好奇。” “诶呀,真是无趣,这样沉闷的养伤岂不是非常无聊,好得自然不会那么快。”韦妆道,“我还指望你能快快好起来,你这样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样,其实我真心害怕。” 艾小巫无语的看着韦妆,她见过不少真心害怕的人,可没有谁会像韦妆那样害怕到笑得闪闪发光。 韦妆似乎明白了艾小巫眼中的质疑,道:“我笑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这才记得要不停的告诉自己说:没事儿,一切都会变好,可不能丧气!可不能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就吓得哭爹叫娘,号啕大哭到气若犹丝。”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艾小巫问。 艾小巫的语气极淡,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韦妆听了却忽然精神焕发一新模样,她更是紧盯住艾小巫,道:“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行不行?” 艾小巫淡淡的看着韦妆,淡淡地道:“我知道的,就是我受伤极重的时候,泽月公子忽然出现,然后我就被带来了这里,躺在床上好几天,就这些了。” “你,你,你!”韦妆气结,但转念一想,觉得艾小巫说的也是实情,并非逗她,韦妆挥了挥手,似乎要挥去自己心中刚刚萌生起的恼意,偏着头,眨着大眼,“你说得也没错,是我问错了,那我重新问一遍哈:你猜到了什么,就告诉我什么,行不行?” “想用我的猜测来证实你自己的猜测?” “是啊,虽然我知道自己不笨还挺聪明,可我知道艾小乌鸦也很靠谱,所以想听。”韦妆用力点点头。 “人最擅长胡思乱想,乱七八糟去猜测,天马行空去以为,人想像的事情,有时候,它们都会在现实中发生;有时候,它们永远都不会在现实中发生。”艾小巫道,“红遥把你掳来,自然不是为了拿住你来威逼我,否则,你我不可能单独同处这个房间。” “那就是为了继续离间我大师兄和颜婉儿的关系啦?”韦妆又想起左相夫人对自己说起过的那番言论及左相夫人的忧虑,“我大师兄若和颜婉儿翻脸,相府和将军府之间必然心生嫌隙,艾小乌鸦,这是否是你说过的‘利益’?” “当然。” “泽月公子会得益?泽月公子究竟是谁?难道他想迎娶颜婉儿,想做将军女婿?” “将军女婿?泽月公子应该并未看在眼里。”艾小巫道,看着韦妆,“你住在相府,是否知道南门扬非和相府的关系如何?” “呃他,南门公子和诺晴是被皇上赐婚的关系,不过”韦妆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是一言难尽。” “什么一言难尽,我猜不过三个字罢了:‘因为你’。”艾小巫道。 “呃?因为我?” “嗯。” “这,呃”韦妆皱起眉头,想着艾小巫的话。 “我还未受伤之前,在丰阳城里听过不少传言,都是关于你的。司马晨星为了你,拒绝迎娶颜婉儿;南门扬非为了你,回到京都之后每天不务正业,只为了陪你四处游玩闲逛。” “哈哈,想不到你还听这种八卦!看你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不上心的样子。呃,不过这样说起来,其实我已经是江湖名人?”韦妆一脸很有兴趣模样。 “不是江湖传言,是官场子弟私下聚会时的聊天话题。” “官场子弟私下的聚会聊天,你怎么听得到?”韦妆问,心中却蓦的想起魏东青说起的那句:丰阳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韦妆韦小姐。 “一里之内,可听清耳语,五里之内,可听清喧哗。”艾小巫回答。 “这么厉害!”韦妆赞叹一声,站累了,她又坐到床沿,“想不到你还会悄悄听隔墙话,嗯,看着你可不像那样的人。” 艾小巫不语,不是她想听,是喧哗太过,当时又恰好一墙之隔,韦妆两个字又耳熟。 “所以,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意思么?”韦妆问,“若是这样,下回那个叫泽月的对我下手,你不必强出头硬生生挨他一掌,既然还有利用价值,应该不会真的下狠手杀了我吧?” “泽月公子什么想法,会怎么做,你还是不要揣测,也不要怀有侥幸。”艾小巫却道。 “咦?这是为何?” “他骄傲得很,岂会让你揣测其想法,知悉其行为,再被你反制?何况,你被利用的价值,从你被相府掳走后,就已被利用完大半,剩余小部分,泽月公子未必很在意,你自己也说过,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低头,保小命小紧。” “可除了你,还有我大师兄和南门公子,显明也会被我累及,我必须要想想办法的。” “你为何不想:你其实是被你大师兄,被南门扬非,也是被我累及呢?”艾小巫道,“再说了,你也想不出办法,即便想得出办法,也没能力实施所想的办法,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束手待毙,可不是灵剑派弟子擅长的。” “等待支援可不是束手待毙。”艾小巫道。泽月出手迫使她对韦妆出手相救,无非是忌讳她内力恢复之快,她出手相救,泽月便立刻放弃了继续要走韦妆的小命,是因为还想留有余地,有朝一日自己会投诚于他,替泽月卖命,一旦韦妆死在泽月手中,泽月知道那便是永远失去机会。但另一方面,泽月真实身份是太子南门昊羽,却做出在相府掳走韦妆之事,无论如何,韦妆活着,那也是绝无可能让她有很快脱身而去的机会,毕竟世间事情变幻莫测,而泽月此时似乎不想应对计划以外的任何变数。 “等待什么支援?”韦妆瞪着艾小巫,“我大师兄和难缠门,他们虽然会不遗余力的寻找我,可我并不觉得他们不遗余力就能如愿找到我啊,并不是我小瞧他们,不过我师傅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去强求攀比。红遥能够把我从相府掳来,不被任何人发现,泽月公子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 “不是还有我么。”艾小巫淡淡道,“你等我十五天不行?” “行啊,你让我等十五年都行啊!只是”韦妆嚷出一句后,声音蓦的又暗淡几分,“我不见了,大师兄必然又胡思乱想,万一他将我失踪的事情记账在颜婉儿身上,又去寻她麻烦,那可不妙,难缠门对我大师兄也已经心存芥蒂,有所不满。细想之下,总是非常不妥的感觉,我如果十五天之后才能回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需要面对的麻烦,也会有自己必须解决的困境,只能是自己。”艾小巫道。 韦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蓦的传来泽月冷冷的声音:“没错。” “呃。”韦妆立刻警觉的朝门口看了一眼,果然见泽月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小春小秋,两个丫头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各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碗。 浓郁的药味,飘进韦妆的鼻尖,不用喝,都能感知其苦涩难以下咽的程度。 韦妆又瞟了脸上并无丝毫变化的艾小巫一眼,心知她应该早就知道泽月他们要进来了,居然都不提醒她一下,在韦妆看来,这个泽月不好防备,却最应该防备。 “韦妆姑娘无需多虑,”泽月走上前,瞟了韦妆一眼,冷淡道,“泽月请姑娘过来,只是因为知道你是小艾唯一在意的朋友,小艾伤势严重,可吃饭喝药总是不那么听话,泽月想:若是韦妆姑娘能来探望及陪伴她几天,或者会有所不同。” 韦妆闻言,心中瞬间更多气恼,好了伤疤忘了疼,韦妆忍不住想要拆穿他:“你若是真心想让她快些好起来,开始就不应该给她一掌,你那一掌可狠,得让小乌鸦多喝七八天的药呢!” 泽月听了,也不反驳,目光却定在了艾小巫的脸上,打量她一会儿后,缓缓道:“小艾在韦妆姑娘面前,果然比较谦虚。” “什么意思呢?”韦妆是真的没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相见(224) “我那一掌,小艾未必肯为此多喝七八天的汤药,毕竟,此时我若说放她走,她可是宁愿用爬的都会要离开,即便知道无心门其他门徒正等待着机会想要她一千次一万次的性命,也毫不犹豫,眉头也不皱一下。”泽月看着艾小巫,语气缓慢,却带着少许的不满之意。 韦妆很是诧异,看了泽月一眼,又看向艾小巫,这一次,韦妆觉得应该相信泽月的话:“艾小乌鸦,他们是想替你们师傅报仇吧?”若谁害了月灵隐,灵剑派每个弟子都会挥剑而上,这是肯定的。 “那倒不是。”回答她的,却是泽月,“他们只是对小艾心生畏惧,所以才希冀能够借着小艾受伤的机会,让小艾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 一个小虫罢了,为了吓唬韦妆,偏偏用了‘他们’。艾小巫心中暗忖,脸上表情却依旧淡漠,泽月这番话,也只是说给韦妆听。 “若是这样,泽月公子真心待小乌鸦好的话,就更不应该再伤她,你看她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要是无心门其他门徒杀进来,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岂不糟糕透顶?”韦妆忧心地问。 “我也有一点后悔,但不是特别后悔。”泽月道,“有我在,谁也伤不到她。” 韦妆哼了一声,语气变得不满:“伤她的,不就是你?”泽月因韦妆这句质疑,又看了她一眼。 躺在床上的艾小巫微不可闻从喉间发出一声咕噜声,道:“伤我的,可不就是韦妆?” “我?!”韦妆瞪圆双眼看着艾小巫,脸上表情全是不服。 “叫你不要招惹他。”艾小巫道。韦妆天真无邪,是因为生活的环境令她的性格如此,但艾小巫以杀人为业,敏感度自然高于常人,泽月身上的血腥味有多重,韦妆未必有感知,但艾小巫还是能够嗅出几分。 因艾小巫的话,韦妆瞬间哑口无言,泽月也若有所思的又看了韦妆一眼。 房间意外的陷入沉默一会儿。片刻后,泽月打破沉默,道:“该喝药了。” 小春小秋便端着药汁站上前来。 药汁离得近了,更是难闻,韦妆几乎想吐,抬起眼皮瞅了两个托盘中的两大两小四个碗,大碗的是药汁,小碗的分别是清水和蜂蜜。泽月虽然看着冷峻严厉,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但有些细节看着,待艾小巫似乎也确实不是那么恶劣。 “你来喂她。”泽月忽然对韦妆道。 “呃?”韦妆诧异的看向泽月,以为自己听错,倒不是她不愿意喂艾小巫喝药,只是奇怪泽月为何会这样要求,但很快韦妆就明白了。 因为泽月又对艾小巫开口道:“小艾若敢呕吐出来,无论吐在哪里,都由韦妆姑娘舔干净。” “啊?”韦妆惊讶的发出一声,看了泽月一眼,他表情认真,绝非戏言,于是赶紧又看向艾小巫,果然艾小巫一向淡漠的表情,如今眼底也微起波澜,似乎正压抑着水深火热的折磨。 韦妆头皮发麻,心中虽然各种不满与气恼,但知道自己人在屋檐下,没什么反抗能力,深吸一口气,她强忍着不安,问:“我要是拼命拒绝呢?” “你可以拼命拒绝,你的舌头却不能拒绝。”泽月回答。 “我的舌头难道不是我的?”韦妆好奇。 艾小巫微微闭了一下双眼,再缓缓睁开,掩尽眼底深处的无奈。 “你的舌头一旦被人割下来,自然就不再是你的。”泽月风清云淡的道。 韦妆倒吸一口冷气,小春却端着托盘上前,她将药汁递到韦妆手里,放下托盘,上前极为小心翼翼的将艾小巫扶起,怀抱住她。 韦妆看一眼手里的药汁,乌黑黑的看着有几分恐怖,气味更是难闻,她只是看一眼都想吐,想想艾小巫要喝两大碗真是可怜,不过良药苦口。 “那我喂你啦哈!”韦妆道,认真的瞪着艾小巫,用眼神鼓励她千万别呕吐出来害自己。 艾小巫不语,只是淡漠的眼神看着韦妆,还有手里的那碗苦药。 韦妆摸着碗身,自言自语一句:“嗯,摸着不烫。”再看着艾小巫,道,“你先试一小口,看烫不烫,要是不烫了,你就一咬牙,眼一闭,一股脑儿的一口气喝进去。”说着话,果然将碗靠向艾小巫嘴边。泽月盯着她们俩人,眼睛一眨不眨。 “我要没忍住,你也别怪我。”艾小巫似乎略有无奈。泽月很是诧异的看着艾小巫,惊异韦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能让艾小巫变得不同,真的只是因为‘鲜艳,明媚,有光泽,有意思。’的缘故吗?艾小巫并非一般人,所经历之事,认识之人,也就都非同一般,在泽月看来,韦妆实在普通之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让司马晨星与南门扬非如此上心,却让艾小巫如此不同对待。 “你要没忍住,我觉得我肯定是会要怪你的。”韦妆听了,立刻哭丧起脸。 艾小巫不语,瞟一眼搁在自己嘴边近在眼皮子底下的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似乎不忍韦妆继续担惊受怕,她配合的大口喝下。 韦妆看着她喝,眉头皱成了山,反倒是艾小巫面不改色,虽然不是一咬牙,眼一闭,但确实是一股脑儿的一口气喝光,连渣都没剩。 小秋立刻将小碗中的清水递向韦妆,道:“给小艾姑娘漱漱口。” 韦妆还没来得及伸手接过,就听艾小巫道:“不必了。直接第二碗药吧。” 韦妆听了,自然就没接那碗清水,而是伸手把小秋托盘上的药汁给端到手里,以手试了试碗身的温度,感觉不烫,这才喂向艾小巫。 泽月冷眼看着这一切,艾小巫脸上神情始终没有变化,可见她隐忍的程度,在于她内心的意愿强烈度,对于韦妆,她倒是真心实意想要保护好,是他以往错看了艾小巫,他一直以为,艾小巫就是个只会杀人的工具,无情无义,无心无肺,眼里只有要杀的人,再无世上其他任何,在知道颜婉儿带着重金去到无心山时,泽月心中非常笃定韦妆的凶多吉少,只是世事确实难料。 喂艾小巫喝完药,韦妆又去拿蜂蜜水。 “不必了。”艾小巫又道。 “呃,喝点蜂蜜水会舒服些吧。”韦妆道。 喉咙里仿佛被荆棘反复拉拽,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如果不压抑住,她能吐得个天翻地覆,艾小巫却依然面不改色强忍住,淡漠的看着韦妆,紧闭着嘴。 韦妆打量着艾小巫,发现她的眼神看似淡漠,深处却显坚毅,必然是在压抑不适感,既然这样不适,为何不喝几口甜甜的蜂蜜水缓解呢?韦妆不明白。 泽月看着这一幕,出声道:“今天小艾喝的汤药里,有几味药是不适合同饮蜂蜜水的,虽然无害,但会压抑药性发挥到极致,小艾对药理显然也算熟络。”不是也算熟络,而是应该非常了解才对,毕竟只是凭借入口便能感知。 “啊?这样?”韦妆诧异的看着艾小巫,愣了片刻后,赶紧将蜂蜜水放回托盘,又扭头不满的看向泽月,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准备蜂蜜水?” 泽月听了,冰冷的眼神便落在韦妆眼底,虽然一声不吭,但眼神分明有着微弱杀意和嘲弄之意,又仿佛在提醒和警告她:你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么?居然又敢以质疑的口吻。 韦妆微惊,不由自主瑟缩一下脖子,不敢再看泽月,她迅速扭过头再次看向艾小巫。 艾小巫完全压抑下不适感,淡淡开口:“蜂蜜水可以很快缓解我的不适,但今天我受泽月公子赐的那一掌并不轻,不适只是一阵,很快可以过去,内伤的调理却要漫长许多,并且麻烦。” 艾小巫这番话算不算有着抱怨或责怪之意?韦妆暗忖,悄悄又看了看泽月,倒不见泽月脸上有什么不悦。韦妆忽然就意识到:泽月也许绝情冷漠凶残,不是她能招惹,但艾小巫却是不会畏惧他的,这一发现,莫名让韦妆安心几许。 泽月凝视着艾小巫片刻,问:“我很好奇,小艾为了韦妆姑娘,究竟可以做到哪种地步。” 艾小巫一眼淡漠的回视着泽月,语气平静如常:“自然是泽月公子可以想象到的那一步,譬如你此时让我滚下床学狗爬学猫叫,艾小巫也一定全部做到。” 泽月微有诧异,还没来得及回应,耳中便听到韦妆嚷嚷了起来:“太夸张了吧!艾小乌鸦,我相信你愿意替我再去抵挡任何人哪怕一万掌,但学狗爬学猫叫?你是绝对做不来的!”韦妆莫名就是坚信自己对艾小巫的了解不会错太多。 “她是做不来。她也知道我不会让她这么做。”泽月冷声道,韦妆嚷出那句‘我相信你愿意替我再去抵挡任何人哪怕一万掌’,让泽月心中生厌,韦妆做过什么,让一个原本冷漠无情的杀手愿意为她付出如此之多,他也算付诸全部努力了,想要她的投诚却是如此艰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三章:前垫(225) 泽月不明白,所以心中气恼,也因为艾小巫毫不犹豫证明着她对韦妆的重视,以及坦诚着愿意对韦妆不遗余力的保护,所以可以妥协,但这只更加令泽月不快。 “红遥出门办事去了,所以小秋,你送韦妆姑娘回她院子,将她交由小夏小冬照顾好。”泽月道,只希望此时韦妆尽快消失在自己眼前,眼不见为净。虽然在泽月看来,韦妆卑微如尘埃,却就像一粒沙,很是刺眼。 “是。”小秋回着话,小心翼翼将艾小巫扶着躺回床上,起身准备送韦妆回去。 “艾小乌鸦。”韦妆听闻要送她回之前的院落,心中很是不愿与艾小巫分开,只好求助的看着艾小巫,心中却又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连躺回床上都需要借他人力气的艾小巫,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韦妆姑娘请。”小秋冲着韦妆微微笑道。 韦妆不见艾小巫说话,知道自己猜测不错,只好万般不舍的站起身来,心中各种复杂思绪,对未知很是迷茫。 从韦妆乌黑发亮的大眼中看出她的不安与焦虑,艾小巫淡淡道:“韦妆,先随遇而安,再有就是等我伤好。” 艾小巫的话,多少安抚了一些韦妆。 泽月冰冷的眼神落在韦妆脸上,冷冷道:“韦妆姑娘不必忧心,待小艾伤势有更多好转,韦妆姑娘若是想回相府,我自然会让红遥送姑娘回去。” “呃?”韦妆狐疑的看着泽月。并不觉得他这是好心。 果然,又见泽月蓦的一声冷笑,再开口,话风就又有不同:“我让红遥请韦妆姑娘来,是希望姑娘能陪伴受伤极重的小艾几天,对姑娘并无其他恶意,韦妆姑娘就不必胡思乱想,更不要想着能够偷偷离开,否则” 否则如何,他却又不说,但分明就是警告,韦妆瞟见泽月眼底的那丝狠意,心中更是惶惶,除了重伤的艾小巫,这里的一切人与事,她都陌生,并能够感知到缺少一份善意。泽月的目的,韦妆此时用鼻尖去想,也能够明白不是为了让她来陪伴受伤极重的艾小巫几天,至少,不完全是。 韦妆有所惧意,可惜死性难改,冲口而出问道:“否则就剁了我两条腿么?”偷偷离开当然是靠腿,韦妆理所当然觉得受惩罚的也会是腿。 “那多无趣。”泽月冷漠的吐出四个字。 那多无趣,没有更多解释,说明结果会更惨。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小命一条。韦妆抿了下嘴,压抑下嘴里想要冲口而出的反抗,她眼前的泽月有时给她感觉阴冷且狠,冷冷的感觉虽然偶尔有一种似乎初次见到南门扬非的错觉,但南门扬非再冷酷,她与他对视时,也不会有迎面扑来的肃杀气息,或者算计之感。同艾小巫再相见也不过一小会时间,艾小巫已经反复提醒她不要招惹泽月,韦妆思绪纷乱,喉咙干涩,努力的重重咳嗽一声,问道:“既然是希望我来陪伴艾小乌鸦的,那我现在离开,又什么时候能来?” “自然是我命人去请姑娘时,韦妆姑娘就能来。”泽月冷声回答,虽然是回答韦妆,目光却紧锁在艾小巫脸上。 韦妆打量泽月几眼,又看了看艾小巫,此时小秋挪步到她身侧,正伸出一手朝门口,看似恭敬其实不容拒绝的再次冲韦妆道:“韦妆姑娘请。” 韦妆也没有什么可再犹豫的,抬腿就迈出几大步,到了门口时,却忽然停下,蓦的回头,她乌黑的大眼闪闪发着光芒,掷地有声的大声道:“艾小乌鸦!他若是拿我威胁你做什么你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你可不要聪明一世愚蠢一时的被威逼成功!做人有没有志向不重要,但要有底线!” 泽月面色微沉,唇角紧抿,眼底深处锐利如剑,他不发一言的看着韦妆。 被泽月挡着,韦妆站立的方向恰好看不见艾小巫,所以也不知道艾小巫会是什么反应,但看着泽月明显更加不善的样子,韦妆更是抬头挺胸,觉得说出嘴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管会不会招惹到泽月,但自己的气势不能丢。 “底线?”艾小巫不紧不慢又淡漠的声音传来,“莫非又是你师傅教诲的?” “嗯没错!这你也猜得出来呀!”韦妆立刻一脸欢乐的回应。 月灵隐应该是个不一样的师傅,所以,才能教出韦妆这种不一样的徒弟,唯一可惜的或者是,韦妆的纸上谈兵还行,动手能力太弱,以这样的特点立足江湖,一般闯荡不过一天,会很轻易被江湖九流剑客给灭得渣都不剩。艾小巫的视角也看不到韦妆,但知道她还杵在门口,于是道:“你自己就没有能说的话?” 泽月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艾小巫,惊讶于她眼底深处缓缓流动的那一抹温和,这是泽月第一次见到。 站在门口的韦妆想也未想,又道:“我虽然怕死,可知道世上还有一些事情,却比死更可怕!我不愿意自己有一天会沦落成那副模样,也不愿意小乌鸦有一天会沦落成那副模样。” “几天不见,所思所想倒是成熟复杂许多,不过都是枉然,韦妆你真的想多了。”艾小巫道。 韦妆还欲开口,便见泽月忽然一个眼神给到小秋,韦妆正揣测泽月的用意,小秋却已经直接双手拉住她的右臂往外拖了。 “嘿!”韦妆气恼却是无用,小秋看着秀秀气气一个丫头,手劲却大得很,韦妆身不由己往外走去。 艾小巫听着韦妆离开的脚步声,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一声嘿,还有脚步落地时的不满,韦妆应该是有几分懊恼和无奈的。 “倒不知道小艾也喜欢聊天。”泽月慢慢跺步上前,走到床沿极近距离的看着艾小巫片刻,然后一拂衣摆,便坐在了床沿,“与韦妆姑娘相见几盏茶的时间,比之前两三天所有说过的话还要多。” “这不正是泽月公子希望看到的?”艾小巫淡声回答。 “小艾这样说,是误会泽月想要拿住她威胁你么?难道小艾始终还是不信:我救你,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要求你会回报我什么,是这样吗?”泽月问,不等艾小巫回答,又道,“等她再陪伴小艾几天,我自然会放她离开。待小艾的伤势痊愈后,是去是留,到时候小艾想要怎样也都可以,泽月说过的话,必然不会反悔。”她知道他是当朝太子之后,对他的态度也不见有过一丝不同,这样一种挫败感与被无视感,有时令泽月怒火中烧,有时却又令泽月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艾小巫不语。泽月的话,反而让她心底更加担心韦妆的命运。 “我这样说,小艾似乎反而更加担心韦妆姑娘。”泽月不由微微皱眉,艾小巫武功已经天下难有敌手,这便足够,若是过于聪明,最后却又不能为他所用,那就难免令人遗憾。 “嗯。”艾小巫不否认。 泽月看着她,沉默了一会,问:“为何?” “泽月公子做事,每一件事都必然会最大利益化。”艾小巫回答,“不加算南门扬非,单单一个相府已经守卫森严,泽月公子将韦妆掳来,自然是需要花费些心力与代价的,所以无论如何,泽月公子想要的结果总得有一个可以实现。虽然暂时不会拿她来胁迫我,但公子应该是因为还会期待我有所感恩。” “小艾觉得感恩?”泽月问。 “当然不。” “那我不期待就是。”泽月瑟瑟开口,虽然想到了艾小巫的回答,但听她毫不犹豫说出口,还是微有失落。 “我未痊愈之前,泽月公子就会将韦妆送回去吧?”艾小巫问。 “确实如此打算,小艾如何知晓呢?”明白艾小巫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因为自己前面有过的告知,但泽月还是故意问道,揣测着艾小巫问他问题的真正意图。 果然,就听到艾小巫继续又问:“我未痊愈之前,她一直留下可以吗?” 泽月沉默的看着艾小巫,片刻后,道:“不可以。”缓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反正无论泽月做什么,小艾也必然不会感恩于我。” 身为太子,心眼倒不见得有多大。艾小巫暗忖。 见艾小巫沉默,泽月不由问:“小艾是否从来不屑说谎?哪怕是暂时的假意敷衍。” 艾小巫沉默不语。 泽月却不甘心,仍然追问:“事情若是进展在我计划以内,小艾伤势大概只能好到一半,我便会命红遥送韦妆姑娘回相府,若是如此,小艾又要如何化解韦妆姑娘有可能要面对的危机呢?” 他说得这样直接,就仿佛箭已满弦,只等放手。 “伤势好到一半,那也是不错了。”艾小巫却道。 “哦?”泽月眼眸微眯。 有那么一个瞬间,危险的气息在泽月身上散发与游荡,却收敛得极快,艾小巫杀手出身,对于这样的气息自然丝毫不陌生,熟悉得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前垫(226) 艾小巫又只是沉默,泽月哦了一声后,迅速收敛起心中恼怒的情绪。 “小艾猜到了泽月要做的事情?”泽月蓦的笑了笑,温和问。 “猜不到。”艾小巫回答,“但知道泽月公子每做一件事情,对于利益的追求都是至高。” “猜不到么?那小艾可否想要知道?我可以如实相告。” “不想。”艾小巫冷淡拒绝。 “小艾姑娘是否过于武断?”泽月缓声问。艾小巫冷淡看着泽月,并不回应。 “我以为,小艾既然在意自己伤势未痊愈之前韦妆姑娘可否一直留下来,那么自然是愿意与泽月说更多话的,我却又错了么?” “无论我与泽月公子说多少话,也无法改变泽月公子已经有了的决定。” “就如同小艾对于我的期望,始终不会给予分毫希望一样?”泽月问,看着近乎是一脸木然的艾小巫,心中再次涌动出几分暗恼,“泽月惜才,对小艾是真心实意欣赏,与无心不同,与其他江湖人不同,小艾理应知道:拒绝泽月,你或者将错失这世间最好的繁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小艾一样,可以被泽月如此相待。”温和且具有耐心,隐忍且不会责难,虽然艾小巫武功难求,但毕竟只是一个江湖杀手,宫庭之内,权势之上,相较这些,艾小巫自身的色泽倒并不显出众。可是泽月内心莫名非常执着,希冀能将艾小巫招致麾下,为其所用。 “有一句话,道不相同,不相为谋,泽月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敢对我说这样的话,这个天下你是第一人。” “我是敢说,所以是第一人;至于敢想的,第一人肯定不是我。”艾小巫回答,“那些选择用行为来告知泽月公子‘他们敢’的人,相信泽月公子自己心中最为清楚。”否则,又何必急于巩固更多势力。 泽月看着艾小巫,似乎被气极而笑:“小艾的话,倒也诚恳。” 艾小巫不语,感觉略有疲惫,于是闭上了双眼。 “小艾好好休息。”泽月见状,知道艾小巫之前受了他一掌,又与韦妆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再加上那两碗中药,此时确实会体力难支,昏昏欲睡,泽月不愿打扰她休养,很快站起身来,瞟一眼小春,吩咐道:“好好伺候着。” “是。”小春赶紧福身回答,脸上微有惶恐之色。 泽月转身走出屋外,到了大门处,张千和沙穹各守在大门一边,见泽月出来,同时拱手行礼。 “张千,小艾的安全不能有一丝差迟,你勿必守好。”泽月吩咐道。 “主子请放心,张千不敢丝毫松懈,一定守护好小艾姑娘。”张千满脸严谨的回答。 “小艾武功深不可测,她虽然受伤严重,内力恢复却超乎寻常的快,假以时日,若真的恢复到六成以上,她想要做什么,只怕你们也拦不住她。” 张千听了,迷茫的看了沙穹一眼,不明白泽月说这番话的用意。 沙穹觉得泽月的担忧不无道理,却也无奈:“小艾姑娘在武学上很有天赋,江湖上只怕再难找出能够与她一较高下的对手。”不知若是能够找到,泽月是否还会对艾小巫抱有如此执念。他们知道的南门扬非武功极为高强,但也必然逊色艾小巫不少。 “最近小虫如何?行为可有异常?”泽月问。 “小虫和无心门剩下的尚未出道的那十几个小门徒,如今都被安置在后院,这几日,属下看小虫已经想明白了,应该不会再对小艾姑娘怀有敌意,做出蠢事。”沙穹道,“而且听小虫说,无心门其他出道的杀手,因无心已死,又是死在小艾姑娘手中,他们便切断了原有的和小虫的联系方式,各自下落不明,估计是想要重新开启他们自己的人生。” 泽月轻哼一声,小虫虽然年少,可骨子里却有着可怕的执念与仇恨,对艾小巫,小虫未必想得明白,不过因为畏惧他对艾小巫的器重和保护,不敢过分罢了,小虫小归小,在意的东西却不少,害怕的东西也很多,想要的东西则更多,与艾小巫虽然同出无心门,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艾小巫就像一柄锋芒无限却灵气十足的宝剑,不会轻易接受‘主人’的选择;小虫则锐利无比,却是一柄双刃剑,方式对自然好用,方式错自然将难以驾驭。 “总是闲着无事可做会难免多想,再过个两三日之后,安排小虫过来,同张千一起守护好小艾的安全。”泽月道。 沙穹微有诧异,但还是很快回答:“是。” 张千不同沙穹的淡定,立刻忧心地询问道:“主子,您让属下守在这院子里,原本不就是要防着呃,防着小虫发疯的么?”若是让小虫有靠近艾小巫的机会,结果也是难说,那么小小的一个小孩,有时眼神里的狠意,让张千看了都心凉。 泽月冷淡且不满的看了张千一眼,缓声道:“沙穹方才也说小虫已经想得明白,他与小艾出自同门,以往是因为有无心压制,现在不同以往,没有了无心门,没有了师傅无心,小虫冷静细想过后,也该清楚他与小艾,也算是略有亲情,相信他会尽其能力保护小艾。” 张千微微张了张嘴,瞟了一眼沙穹,见他一脸的了然于心,张千也在瞬间想明白过来,顿时讪讪的低下头去,泽月嘴里说是让小虫来保护艾小巫,只怕真实目的却是要让小虫来牵制艾小巫才对,两三日之后,艾小巫内力未必能够恢复到六成以上,但估摸着在小虫面前自保已经不会有太多问题,而且还有张千与其他护卫一起,小虫即便发疯,也出不了大事。 泽月又看了一眼低下脑袋欲言又止的张千,不发一言举步离开,沙穹便赶紧跟了过去。 泽月不开口,沙穹也不敢多问,只是一路紧跟在泽月身后,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寸步不离。 经过几个院落,走过几条长廊,泽月忽然停住,沙穹便也止步。 “今日我对小艾出手,虽然令她内力再次受损,可我瞧她面色却是如常,不像我在无心山瞧见她受伤时的模样,只怕此次她恢复起来会更快。”泽月道。 “所以主子是希望借小虫之手?”沙穹略有忧心地问,没敢完整问出疑问:所以是要借小虫之手,再重伤艾小巫一次?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艾小巫只能继续静卧在床。 “我今日出手再次伤她,心中莫名有丝悔意,也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让她心中有所怨念,折杀掉我对她曾有过的恩惠,否则以后再想打动她为我所用,怕是更难。”泽月倒不否认,“与朝中权贵不同,笼络人心可以有各种手段;也与其他江湖人不同,不是威逼或者利诱可以成全。我内心期待小艾是心甘情愿对我臣服,她虽然难以讨好,可一旦真心为谁,便再不会给自己留有后路,这点我尤其欣赏并且求之若渴。只是此时正是关键时期,我也不能因为她坏我其他计划,这半个月内,我绝不能让她有自由,至于以后若真的天意如此,我也就罢了。” “属下明白了。”沙穹低声道,“主子请放心,小虫那边属下自会做好安排。” “到时再加派几个护卫在周围,以免出意外,小虫的武功,毕竟也是师承无心。”泽月吩咐。 “是。”沙穹拱手道,犹豫一会,又道,“不过属下看小虫绝非善类,对主子忠心更不能相比属下们,他对小艾姑娘心中生恨多年,若是有机会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万一他到时捣乱,故意寻找机会放小艾姑娘离开,他再暗中追踪过去伤害小艾姑娘,那也不是没可能。” “小虫并不会比小艾聪明。”泽月倒不担心这个,“韦妆还在,小艾自然就不会给小虫这种机会。”“呃小虫对主子忠心虽然暂且不是十分,但对主子敬畏却有十分,他在这院中必然不敢轻易对小艾姑娘下手,若真如此,主子想要让小艾姑娘留在这里十五天,怕是很难。” “所以,沙穹也不是只单纯安排好小虫过去守卫就可以了。”泽月淡淡道。 沙穹明白泽月的意思是让他想办法诱使小虫出手。 “小虫的武功,虽不及小艾姑娘,但好过红遥,也不见得比雷远逊色多少,他若真对小艾姑娘动手,主子为了安抚小艾姑娘,事后会不会追责小虫?万一小艾姑娘心意始终坚定,不愿为主子效力,属下怕”沙穹见泽月脸色蓦然更加冷淡,自然消音,但沙穹内心还是涌动无数担忧,害怕泽月最后会得不偿失,却悔之晚矣,小虫各方面虽然不及艾小巫许多,可武功与心思其实已经不容小视,万一最后两头落空,损失可就大了。 泽月不以为意,沉声道:“无需瞻前顾后,我心中已有打算。”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前垫(227) 颜婉儿心中烦闷,在院中练剑也是心不在焉,挥出的剑,时而凌厉,时而软绵,有时发呆出神,还会顿在半空中良久。 阿金守在一旁,一脸忧心又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颜婉儿恼恨,她心中有时涌出想要去追查韦妆的下落,然而另一个自己又强势的告诉她不许,此时必须是静望即可,免得让有心之人再有机会利用。 “小姐!小姐!”丫环小如忽然从屋内慌张的奔出,表情惊惶,一路呼喊。 “小如,怎么了?”颜婉儿瞬间收了剑入鞘,再丢给一旁的阿金,看着小如奔近,脸上惊惶之余似乎带着要被吓哭的模样,颜婉儿气恼又有丝怜惜。 小如瞪着颜婉儿,慌乱之余,蓦的结巴起来:“有,有,有人有人忽然在小姐房间出现,像,像个女鬼!” 颜婉儿一惊,像个女鬼,那自然就是个女人,这大白天的,会是谁突然潜入她的房间,府中护卫们不知也就算了,自己和阿金就在这院子中,居然也毫无察觉!难道是掳走韦妆的人,如今又将韦妆偷偷送了过来?借此彻底激怒司马晨星,思及此,颜婉儿足尖一点,身形飞掠而出,阿金刚要追过去,却听到小如慌乱的嚷道:“小姐,奴婢要去喊人吗?” “小姐没有出声吩咐,你休擅自作主,小姐未必想要惊动其他人。”阿金看了小如一眼,脚下微缓,交待完之后,这才飞身而去。 “哦,哦”小如不知所措的用力点了点头,看着颜婉儿和阿金消失的地方,犹豫片刻,心中担忧自家小姐,虽然害怕,但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也小跑着向房间冲去。 颜婉儿飞身而进自己的房间。 小如说她是女鬼,也不夸张。 浓妆极重的脸上,被涂白到可怕,偏又画着古怪的寸眉,血红的嘴,笑得妖艳,一身血红的长裙,腰间不知缠绕着多少绸带,绸带的另一头连接着屋中柱梁,猛一看,像蛇,又像只大蛛蛛,总之不像个正常人。 红遥似乎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妆容夸张到极丑,她偏着头,大大的双眼妩媚的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颜婉儿。 “你这么个丑八怪,到底是谁?居然敢潜入我的房间!”颜婉儿怒叱,话音落下,飞扑上前,对着红遥就是一掌。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先下手为强?”红遥娇声一笑,借着绸带之力,轻身荡走避开,颜婉儿的一掌就落了个空。“武功不错。”颜婉儿赞了一句,忽然就收了身形,似乎没有继续攻击的打算,但她却以身挡在门口的方向,显然并没有让红遥有自由出入的机会。此时阿金已经赶来,见屋内如此情况,便站在了门外。 “不生气啦?”红遥笑问,两手微微一收,缠绕在柱梁上绸带纷纷离开,红遥再两个旋身,那些绸带便全部束缚在她的腰上。 “牡丹娇夫人是姑娘什么人?”颜婉儿问。 红遥卟哧一声笑,反问:“牡丹娇夫人是谁?” 见她并不承认,颜婉儿暗自冷笑一声,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看着红遥,颜婉儿道:“牡丹娇夫人,我也只有耳闻,不曾有幸见过其风采,听闻她擅长涂脂抹粉,且凭此可以扮出各种年龄与风情的女子,随身好携带长袖绸带,除了方便可以随时摇摆舞姿,还可用作武器,不过据说天底下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 “吖,还有这么奇怪的女子哦。”红遥咯咯笑道。 “也不奇怪,我看姑娘的有趣程度,也不逊色牡丹娇夫人。”颜婉儿道。 “嗯颜小姐贵为将军之女,想不到对江湖的人与事,也有如此兴趣,并且了若指掌。”红遥道,“不过小女子红遥,最喜欢的也是唯一喜欢的颜色只有红色。” 颜婉儿闻言,又上下打量她几眼,自称红遥,并不肯承认与牡丹娇夫人有何牵绊,虽然红遥并没有出手显山露水武功功底,但避开颜婉儿那一掌很是轻松悠然,武功必然不弱,只会在自己之上,颜巡儿暗忖,丰阳城内,有武功的女子不多,好到一定程度的就更少,所以,红遥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今日潜进她房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颜婉儿正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飞逝而过各种猜忌的光泽,红遥便妖娆一笑,道:“颜小姐乃将军之女,所谓虎父无犬女,形容的大抵就是类似颜小姐这样的姑娘,你此时挡在门口的位置,虎视眈眈的看着奴家,我忽然就有些紧张呢。都说客随主便,红遥虽然是不请自来,但也是客,颜小姐是屋主,主人若是有什么想问红遥的,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不会被小姐为难的好。” 她满嘴不着边际的话,是轻视将军府吗?颜婉儿眼神冷冽。 门外阿金看着红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唤道:“小姐。” 颜婉儿便回头看了阿金一眼,阿金便以唇语说出三个字:“城门口。” 当日在城门口劫杀韦妆失败后逃回的其中一个人,曾经有提到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以及传过的口信:是帮助你们的人,待今日事情成功之后,我家主子自然会去找你家的主子。 颜婉儿再回头盯紧了红遥,问:“你说你叫红遥?” “奴家正是姓红名遥。” “你今日来见我,是你自己要来见我,还是你家主子要你来见我?”颜婉儿再问,相隔数月后,又忽然找来,是因为韦妆消失之故么?她和韦妆失踪有什么牵连?她幕后的主子,又是什么人?无数疑问在颜婉儿脑海盘旋。 “不知颜小姐如何希望?是希望我自己要来见你,还是希望我家主子要我来见你呢?”红遥咯咯笑着问道。 颜婉儿好看的脸上,微有了一丝怒意:“你既然闯进将军府,有事说事,何必故弄玄虚让人猜!” 见颜婉儿微有生气的模样,红遥却不为所动,依然咯咯的娇笑着,妩媚的看着她,语气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可仍然是左顾而言其他,没有立刻进入主题:“颜小姐言重了,红遥怎么敢‘闯’进将军府,这儿可是朝中重臣居所。进门不易,红遥也就只好做了一回小贼,不过,也未必就此会有辱将军府门风。” “好狂的口气。”颜婉儿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红遥回以一笑,道:“颜小姐好重的戾气。” 颜婉儿压抑下心中怒意,沉默的打量着红遥,她武功很好,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态度看似友好实则尖锐,是敌是友不明,来意是善是恶不明,但绝非无缘无故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见她终于沉默下来,红遥更加欢快一笑,伸出手指,以两个指尖从袖口捏出一条手帕,笑道:“说出来颜小姐可能不信,无意拾到绣有‘婉’字手帕一条,听闻是颜小姐的,故而前来相还。” 颜婉儿目光便落在了红遥手中那条手帕上,果然绣着一个‘婉’字,果然是她的手帕,蓦的想起司马晨星昨天夜里来找她时带来的那块手帕,说是韦妆失踪后,在韦妆房间发现的。 这显然不是巧合了。 颜婉儿眼睛微眯,掩饰去眼里的猜测,愤慨,及杀意。 “呦,红遥可不是坏人,颜小姐此时的眼神虽然藏得好,可依旧渗人。”红遥笑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再左顾而言其他,红遥武功再好,今日想出将军府怕也不易!”颜婉儿冷冷道。 红遥受了警告,却还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轻甩了一下手中的手帕,道:“嗯,为了能够出得将军府大门,红遥自当配合颜小姐问话:奴家么,今日是出使者。” “出使者?” “嗯,出使者,红遥是因自家主子授意前来求见颜小姐的。”红遥笑道。 求见?可不是这样的方式,颜婉儿想,但在她看来,红遥说话颠三倒四,没必要费心力与她在言词上面计较。 “请问红遥的主子是?” “颜小姐好奇我家主子是谁,红遥实情相告之前,忽然口渴,天气炎热,却更加想喝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红遥道。 颜婉儿心中气恼,但告诫自己必须沉住气,以免因小失大,回头看一眼门外,发现小如不知何时已经赶来,此时就站在阿金身后,便吩咐道:“小如你去吩咐,让他们烧水,泡茶,你就等在那儿,趁热送过来。” 小如虽然有自己的担心,但更相信自家小姐的能力,便点头应了一声,很快退下。 红遥偏偏又是一声笑,道:“有茶,若是少了点心,总是不完美,更何况红遥忽然又发现:不止口渴了,肚子似乎也饿了。” 颜婉儿冷冷看了红遥一眼,心中恍然她这是想支走阿金和小如的技俩,方法却是拙劣得很。 又回过头,颜婉儿道:“阿金,你去拿点心。” 阿金满脸犹豫,脚下未动:“可是小姐”颜婉儿武功不如红遥,一招已见分晓,此时小姐却让他和小如都离开,万一红遥对颜婉儿心怀歹意,那可如何是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前垫(228) 阿金的犹豫令颜婉儿不悦,冷冷瞪了阿金一眼,打断道:“快去!” 阿金不敢再多想,赶紧抱拳说了声是,也转身离开。 颜婉儿再回过头去看红遥,发现她已经找了张椅子安置好自己,还真当自己家里般自在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颜婉儿道。 “颜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连闺房都与别家小姐的闺房大不相同,就如颜小姐本人一般颇俱英姿。”红遥却四处张望不停,似乎对颜婉儿的房间充满兴致,“红遥见过诺晴小姐的房间,极为雅致,还有淡淡的清香,而韦妆姑娘的房间又有不同,简单随意,却也最为舒适。” 听她提及诺晴和韦妆,颜婉儿心中越发确定红遥前来的原因,只怕是与韦妆消失有关。 “那红遥的房间又如何?”颜婉儿又一次告诫自己不可过于心急。 “自然是花红柳绿模样。”红遥笑着回答。 “看来红遥很得你家主子赏识。” “还好。”红遥回答,“赏识与否,或者到什么程度,红遥不敢自夸,但我家主子知人善用,底下的人,谁能很好的完成什么样的任务,我家主子向来拿捏得很好。” “哦,不知你家主子指派你来见我,又给了你什么任务。”颜婉儿问。红遥始终嘴紧,未透露她背后指使者丝毫的信息,这让颜婉儿好奇,也心生防备。 红遥闻言微微一笑:“听闻颜小姐喜事将近,方才进府,却看不出动静,难道是误传?” 颜婉儿微微咬牙,不语,被红遥说到伤心之事,不觉又心烦意乱起来。 “看颜小姐此时表情,果然是误传了,否则脸上不至于即无喜色,又无羞涩之意。”红遥笑着,“最近丰阳城内有不少官宦子弟私聊的话题都涉及相府大公子与他的小师妹韦妆,当然还有回京都不久的五王爷也是话题之一,颜小姐莫非也受那些闲言碎语影响?” “你偷潜进将军府,总不是为了闲聊八卦。” “那当然不是。红遥说过,奴家今日是出使者。” “那就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装神弄鬼。” “呵呵,颜小姐如此沉不住气么?或者是对于红遥所说的话心如明镜,所以懊恼之下居然想要逃避?颜小姐理应知道,有些事情呢,逃避可不是解决之道。”红遥笑得妖娆。 颜婉儿冷冷看着她:“你们想要如何?” “不是我们想要如何,颜小姐此时忧虑的应该是:司马晨星以后会如何对待颜小姐,又会如何对待将军府,嗯,就算司马晨星搅不出浪花,换成五王爷南门扬非呢?当日听命于颜小姐,在城门口劫杀韦妆姑娘的江湖人,他们一旦出来指证颜小姐,颜小姐和将军府怕是没有更多退路了,若到时,韦妆姑娘恰好又在将军府遭遇到不幸,颜小姐和将军府更是百口莫辩。” “你想要威胁我?”颜婉儿冷笑。 “鼻魔兄弟可以倒戈相向,金蝎教主或其他江湖人为何就不能?”红遥问,“红遥只是说起会有的可能,威胁却又是由何说起?” 颜婉儿不语。 “红遥浅见,自然不比颜小姐高瞻远瞩,或者司马大公子会为了维护颜小姐挺身而出,毕竟,你们也是指腹为婚,关系不同一般,而五王爷与诺晴小姐更是圣上赐婚,说起来,牵绊之下都是沾亲带故。最后他们愿意舍弃韦妆,也不是没有可能。” 颜婉儿唯有一声冷笑,不是没有可能,而是绝无可能。红遥知道的可不会比她少,说的那些话,显然都是故意。 看似闲坐在椅子上的红遥忽然站起身来,笑道:“看颜小姐一脸坚定神情,应该是无论未来如何,也有应对之道,那红遥就此告辞。” “红遥请坐,茶还未来,点心也还未尝,更何况你就这样告辞而去,可否有辱使命?你家主子只怕要失望了。”颜婉儿道。 红遥没有坐下,但也没有了离开之意,站在原地,她笑嘻嘻的看着颜婉儿,道:“虽然是出使者没错,但颜小姐看似心不为所动,所以也不愿意拿出分毫诚意相待,如此的话,我家主子早些失望岂不更好,至少还可以早早的另作打算。” 颜婉儿听了,不由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问:“红遥想要看到什么样的诚意?” “坦诚就好。” “我如何不坦诚?红遥又想要怎样的坦诚?” 红遥微微一笑,眼波流转,眼底妩媚妖娆又添几分:“譬如:颜小姐知道茶是碧螺春,红遥也知道茶是碧螺春,可是红遥赞这碧螺春时,颜小姐却赞这龙井口感上佳,就是那样的不坦诚;再比方,颜小姐知道点心是桂花糕,红遥也知道点心是桂花糕,可是红遥赞这牡丹糕入口即化时,颜小姐却能指出是桂花糕软绵,就是那样的坦诚。” 颜婉儿微眯了眼,冷眼又看了红遥一会儿,红遥却笑眯眯的回视着她。 “如今局势,整个将军府前景确实不被看好,更是不敢再错一步,就怕万劫不复。”颜婉儿终于道。 颜婉儿果然有她悟性高的一面,红遥暗忖,她又坐回椅子,道:“不走错一步的方法,自然是先走对一步。” “还请红遥姑娘说得详细一些。” 红遥变成红遥姑娘,看来颜婉儿已经微有了些‘诚意’,红遥想。 “颜小姐冰雪聪明,应该知道再对相府有所期待,也是枉然,甚至得不偿失,毕竟司马晨星对颜小姐并无维护之意,两家若是无法连姻,五王爷以后若是想要公报私仇将军府,左相为求自保,必然撇下将军府不管不顾,甚至还会将他做过的事情全部推至给颜将军或者是颜小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红遥道。 “我也想过。”颜婉儿承认道。 “丰阳城内如今局势,颜小姐虽然并未在朝为官,但也知晓不少,所以颜小姐也很明白:颜将军若是支持错了人,后果又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你来游说我?那么红遥以为:将军府应该支持谁,才有一个较好的结果?”颜婉儿问。 红遥一笑,却不正面回应颜婉儿的问题,只是道:“不管将军府支持谁,至少支持过后,对方能够知道将军的好,总强过不但不感恩,还因儿女私情最后有可能公报私仇的那一类人。” 颜婉儿冷声问:“不知红遥又是哪个王爷派来的使者,想要获得什么样的结果。”红遥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也说得透彻了。 “单方面谈结果就无趣了,再说红遥身份卑微,还不敢在颜小姐面前放肆,”红遥道,“而且颜小姐对相府维护之心,有着不是一天两天,故而即便想要生出舍弃之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成,颜小姐不妨先考虑几日,奴家主子最近几天脱不开身,待他忙完眼前之事,若颜小姐也无异意,我家主子自然会要亲自来拜访颜小姐。” 颜婉儿略一沉吟,道:“红遥主子若来见我,是否表示将军府从此无头可回?” “选择很重要,一步对,或者鸡犬升天,一步错,或者坠入深渊万劫不复。”红遥笑了笑,“颜小姐也是知道的,不怕无意向往,就怕有心摇摆不定。” “没错,墙头草确实可恨可恼。” 红遥又微微一笑,道:“感情可贵,在于珍惜之人,否则就是卑贱如蝼蚁,世间所有事情,都无非得失,付出与回报。个人与家族,孰轻孰重,一份可望不可及的感情与一份触手可及的锦绣前程,如何选择,颜小姐心中理应有个答案,毕竟,有些选择注定因为结果所以毫无意义,有些选择却可以改变自己与家族命运。” 颜婉儿回想起司马晨星给过自己的一巴掌,韦妆失踪后带人赶到将军府后的所作所为;又忆起南门扬非掐紧在自己咽喉的手,而自己竟毫无反抗能力,这一切的一切,此时撕咬着颜婉儿的心。 “我会认真考虑清楚。”颜婉儿道。 红遥笑道:“那很好。”目光瞟到门外,阿金正端了一盘点心过来,红遥不禁又妩媚一笑,满意颜婉儿要比自己以为的容易说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前垫(229) 红遥如何进的将军府,便又如何出去,翻过将军府的院墙,到了外面小巷子,人还未落地,便知道暗中有人盯紧了她。不止一人,而且他们的武功也还算不错,却不知何故并没有上前阻拦自己,红遥稍微一想,大概猜出他们是想暗中跟踪自己,想顺藤摸瓜找到韦妆,如此的话,他们应该是司马晨星派在将军府附近监视的护卫了。红遥不由一笑,妖娆的摇摆着身姿,不紧不慢的朝巷子另一端走去,果然,便有至少三人的气息紧跟而来。 她从将军府翻墙而出,颜婉儿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红遥忽然有些同情她。司马晨星对她无意,彻底偏心在韦妆身上,颜婉儿自然是处处不好,如今韦妆失踪,颜婉儿更是哪里都值得司马晨星怀疑。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红遥径直朝前走着,一脸闲情逸致,表面上看,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暗中跟踪。但走过几条大街小巷之后,红遥却发现:跟踪自己的人,可不止那三个,距离她更远的地方,居然还有其他人跟着,武功更在那三个之上。 两拨人马,一方来自司马晨星,另一方就有可能来自南门扬非的手下。红遥淡淡一笑,瞟见前方有家戏院,此时也开门迎客,便慢腾腾的朝戏院走去。 虽然是上午,戏院倒是异常的人满为患,楼上楼下,宾朋满座。戏台之上,唱的也热闹。 红遥环视一眼四周,便闪身进了后台。阿原三人害怕失去红遥的踪迹,立刻现身跟进后台,却见后台也有不少人,一个艳红的背影此时正落坐在梳妆台前。 “诶,三位客官,这是戏院后台,若是看戏,还请去到前面。”一个中年男子赶紧过来道。 阿原目光紧锁住那抹艳红的背影,手一指,问:“她是你们戏班的?”倒有些意外,此时似乎哪里有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没错诶,客官这是?”中年男子不解的看着阿原。 “有几句话要问她,让她过来回答。”阿原道。 “呃”中年男子似乎有所不情愿,但看阿原脸色沉闷微带不善,也不敢过于抗拒,便回头喊道,“大壮,大壮,你过来。” 大壮?阿原和另两个追踪来的护卫不由诧异的彼此望了一眼。 那艳红的背影便转过头来,虽然也是一张涂满胭脂的粉脸,可眉眼完全不同,见中年男子冲他招手,那身着艳红衣服的人便站起了身,很是高挑,要比红遥高出快两个头。 “班主,有事啊?”他一开口,声音分明是男声。 阿原诧异之余,赶紧又朝后台四处看了一眼,却不见有其他身着红色衣服的女子,也不见有身形相似或浓妆艳抹之人,他们追进来极快,就算换衣神速,但要卸尽那副浓妆还是需要时间的。 “方才进到后台的那个红衣女子呢?哪里去了?可还有别的出口?”阿原着急问道,又看了那个叫大壮的人一眼,衣服颜色款式都与红遥身上的相同,不过大了一号,如此巧合的事情,是真的巧合,还是早有的安排? 那个被唤作班主的疑惑的看了阿原三人一眼,指了指另一边:“刚才进入后台的就是大壮啊,别的出口没有,但那儿直接通向戏台。” 阿原思及以红遥的武功,若要乘人不备偷溜进来藏起,这些唱戏之人顶多些花拳绣腿,不能发觉也不奇怪。阿原便递给另两人一个眼神,自己则朝班主指的那直接通向戏台的出口走去。 另外两人,自然去翻找红遥有可能的藏身之所。 “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班主见状,自然上前想要阻拦,后台其他人也就纷纷涌上前来,想要同班主一起阻挡他们,奈何如同螳臂挡车,不过那两个护卫也不伤人,只是以蛮力挥开众人的阻挡,翻箱倒柜四处的寻找,班主与众人一顿呜呼哀哉,后台瞬间陷入混乱不堪。 阿原不加以理会,走了几步,耳中锣鼓更加震耳欲聋,眼睛也可以清晰看见戏台上的情景了,却并没有红遥的身影。阿原便又折了回来,这番情景,心知想要找出红遥已经很是困难,没准她已经脱身而去,高手遁形,原本就只需要电闪雷鸣的刹那。 可是阿原心中不甘,担心韦妆,更加愧对司马晨星,站在后台中央,看着另两个护卫四处查找一番无果,无可奈何的冲他摇头后,阿原用眼神示意,让他们把班主押上前来。 “诶,诶,大爷,这又是为哪般呀,小的们好好的唱着戏,也就为了混口饭吃,都是家中有老有小的”班主喊得凄惨,似乎知道一个戏班的人也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所以惶恐之余,又因不知对方身份,显得极为无辜又可怜无助。 “闭嘴。”阿原喝叱一声,班主便果然闭了嘴,一脸诚惶诚恐的看着阿原。 “他为何那样穿着?一个七尺男儿竟身着女装。”阿原指着大壮问,不相信这真的只是巧合,女装也就罢了,还那么红艳,还与红遥身上的同款。 “爷,他是个戏子,只要戏班有他的戏,他就是这样穿着啊,每天都是如此,可不止今日。”班主委屈道。 “戏服?”阿原愣住。 班主无奈又无辜的看着阿原,眼神似乎在道:这不是戏服又是什么? “这样的戏服,你们戏班有几套?又是哪个裁缝铺去制作的?”阿原追问。 “就此一套,戏班人多,虽然经常客满,但也只能勉强维持。至于戏班的服装,都是在京华街那家刘记裁缝铺子做的。”班主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阿原又看了众人一眼,心中焦虑却更无奈。“原哥,怎么办?”另一个护卫问。 阿原也是无计可施,毕竟不见了红遥,再追问戏班的人,若他们确实不知情,也只是浪费时间,阿原想了想,便道:“回去。”说完便朝外走去。 离开戏院,阿原见街道拐角站着伊常,便走了过去。 “你还守在这儿,显然那姑娘还在戏院,并未离开。”阿原简单朝伊常拱了拱手,以示招呼。 伊常不语,却对阿原三个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戏院:“你们空手而回,显然在戏院里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也是奇怪,我顺着周围查看了一番,这家戏院倒没有后门可以出去,她若是离开,如果不是从正门,就必须飞檐走壁,我这个位置必然能够发觉。” “盯紧将军府的,为何只有伊常一人,却没有雷远他们几个?”阿原似乎不解。 伊常便看了阿原一眼,道:“大公子也没有跟在阿原身边哪。” 阿原不语,司马晨星虽然猜忌与防备将军府,但左思右想过后,终究还是觉得韦妆并非落在颜家父女手中,左相大人对韦妆被其他人掳走,似乎也略显焦虑,放权给与了晨星极大的自由,空宇也没有闲下,正暗中在追查。而晨星明显对左相缺乏信任,已经暗中放出信鸽求助灵剑派其他师弟。 四人默默无言相对片刻。 “可惜技不如人,这个红遥身手不凡,虽然不及伊常护卫,可她显然计划了一段时间,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今日若是雷远护卫跟着,只怕也能轻易遁去身形。”阿原道。 “谁能想到,昨日才出的事,今日红遥就敢现身,并且去了将军府呢?”伊常恶狠狠的开口,“拨浪鼓,颜婉儿的手帕,如今看来,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韦妆姑娘房间,那必定不是偶然了。” 阿原默然片刻,见伊常始终目不转睛盯着戏院,不由问:“听闻五王爷的贴身护卫中,伊常护卫最是冲动行事,既然发现红遥踪迹,为何却没有及时冲上前将她擒拿住,若韦小姐果然是落在她之手,也好逼问出韦小姐的下落。” 伊常冷眼瞟了阿原一眼,反问:“你若被我擒拿住,又被我逼问大公子的秘密,你会说?” 当然不会,死也不会。阿原暗忖,但也明白了伊常的意思,红遥对她背后主子的忠心,并不会弱于他们对自家主子的忠诚,逼问,是毫无意义的,却有可能亲自掐断寻找韦妆的有利线索。 “虽然确定红遥还在里面,但伊常就这样站在戏院外看着,就能把她看出来?”阿原问。 “不能。”伊常回答,终于又看了阿原一眼,却很快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戏院,“雷远虽然没和我在一起,但阿姜有同我一起追来。” “阿姜?”阿原愣了愣,瞬间一脸恍然,也很快看向戏院,问,“不见阿姜,难道他此时在戏院里面?” “嗯。”伊常点头。 “伊常与阿姜这是兵分两路么,这倒令我微有意外。”阿原道。 “红遥进入戏院,你们三个还有阿姜进入戏院,门口可没人拦着你们买戏票。”伊常又道。 “没错。”阿原这才后知后觉,一脸诧异,“也就是说,这家戏院,其实是红遥的地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前垫(230) 想起那个班主脸上似乎憨厚老实的模样,阿原心中愤慨,或者不仅戏院是红遥的地盘,他们一路跟踪,红遥也是知情,一路上看似随意,却充满了故意。 “至少她对这家戏院很熟,此时还是上午,戏院之中却坐满了看戏的人,”阿原越想越觉有异,“这不合常理,莫不是这些唱戏的和看戏的人,都是她的人?” “那倒未必,弄那么多自己人给我们认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你们进去之后,阿姜也随后跟着进去,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估计也玄了,不如阿原抓了那个门口收票的人过来问话,其他人可能只是利益驱使被人利用,但那个守在门口负责收票的人肯定多少知道些什么。”伊常道。 阿原狐疑的看着伊常,问:“你为何不去?” “阿原护卫方才也说我最冲动,所以我主子特意有过交待,关键时期,不要与阿姜对着搞,他让我守在这个位置不要离开,说万一逼出红遥现身,我也好继续追踪。”伊常回答,瞟了阿原三人一眼,又道,“你看你,现在一起有三个人。” 阿原居然觉得伊常说得极对,所以不做多想,递给那两个护卫一个眼神。 那两人果然转身就走,不多片刻逮来一名瘦小的年轻男子。 “抓,抓我来做什么?”那个年轻男子带着颤音问,惶恐不安的看着伊常和阿原,一个背上背着剑,一个腰上斜挎着剑,看着都不好惹的样子,而且阿原之前还气势汹汹的闯进过戏院。 “害怕什么?”阿原冷眼斜着他。 “你,你们拿剑顶在我后腰上,我,我,我当然怕。”年轻男子很是局促不安,身形微有颤抖,却又拼命压抑忍住,似乎害怕身体晃荡弧度过大,会被抵在腰后的剑尖伤到。 一脸贪生怕死模样,眼底的懦弱可不像装出来的,而且看不出有武功内力,就是一个寻常百姓,阿原皱了下眉,问:“我们进戏院,你怎么就那样放任我们进去,也不收戏票或者问我们要银票?” “小的怎么敢?还没问几位爷要戏票要银两呢,都能把我抓来,要是问了,那还不一剑直接刺过来?”瘦小的男子即害怕,又忍不住有所抱怨,“各位爷,班主每个月都有上供孝敬啊,你们若想看戏也可以随意自如出入,只是偶尔可能没有了座位,诶,说好了不找戏院麻烦,这又是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原看了伊常一眼,心中猜测男子所说的上供和孝敬,应该是丰阳城街道的地头蛇收取保护费,居然以为他们是地痞流氓? “今日还早,戏院就已经满座,是否每天都是如此?”阿原不理会男子的话,继续问。 “哦,那倒不是,爷是有所不知,今日上午戏院有人包场,是一位有钱又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善心人,特意请平常买不起戏票的穷苦人看戏,不仅如此,还请他们喝茶吃点心,并且还给看戏的每个人都发放十个铜板,此事茶坊里都传开了,爷不知道?” 他们哪有那么多闲时去茶坊里听这种小道消息和即时新闻?阿原讪讪的想,那个请人看戏的善心人,未必善心,难道正是红遥本人? “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她是谁,你可知晓?进了戏院之后,又去了哪里,你可又知晓?”阿原问。 “爷,您问那个姑娘啊?”瘦小的男子一脸恍然,“那位姑娘是为善心人跑腿的,今日上午,戏院的茶水点心,都是这位姑娘吩咐下去,并代为支付了银两。她喜欢看戏,进了戏院,自然是在看戏,能去哪里?” 阿原还待追问,忽然听到一声口哨声传来,阿原正诧异,眼角余光便见到伊常身一掠,人如闪电般朝戏院里面冲去,阿原哪里敢作多想,立刻带着另外两人追了过去。 “呃?这”瘦小的男子顿时一脸惊惧又深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几个消失在自己面前。 阿原追得极快,伊常奔到门口时,却不料戏院内忽然涌出一波看戏的百姓,伊常速度自然缓下,阿原有机会追到伊常身旁,与他一同逆着人群往里面挤,此时门口,出来的人也多,就算想要施展轻功都不那么方便。阿原不忘问道:“突然往戏院里冲,什么事?” “是阿姜的信息,后台有地道。”伊常也不隐瞒。虽然不喜欢司马晨星,也不喜欢司马晨星与之相关的人,但如今大家都是为了寻回韦妆姑娘。 阿原一拍大腿,很是悔恨,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四人冲进后台,很快便知道地道的位置,虽然不见阿姜,但班主和一群穿着戏服的人,正一脸夸张的表情研究着地道入口,还各自有声的讨论。 “这戏院都包下两年了,今日才知道里面有地道,奇了,奇了,真是奇了!”班主啧啧有声的感叹,其他人也就跟着摇头晃脑一阵附和。 伊常和阿原率先冲到入口,都来不及看一眼班主他们脸上更多诧异的表情,直接跳了下去,后面两个护卫,自然不甘落后,很快也跟着一跃而下。 班主和戏班其他人,便面面相觑了好一会,似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或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满脸不解的同时,还有微弱的担忧。 戏院门口,一抹妖娆的白色身影随着人群缓步而出,眼睛很大,脸上有着极浓郁的妆容,却不是进入戏院时的模样,妆容与白色的衣衫相印分明,大白天看着,却有几分让人头皮发麻,那个收票的瘦小男子,此时正好往戏院大门回走,与白色身影交错而过时,两人竟相视一笑,颇具深意。 红遥又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戏院,阿原或者阿姜,他们的动作极为快速,她虽然做好万全准备,也是差一点无法瞒过他们,好在,终于还是险胜,大概想像得出,他们顺着地道一路追踪无果,最后发现是条没有出口的死道,又该有多生气和愤怒,还有失望与不甘。 一身白衫的红遥,漫步过几条街道后,转身进了一个衣铺,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简单款的艳红,妆容变得青春几分。 她到街角,租了一顶软轿。轿夫殷切问道:“小姐去哪?” “丽图街,罗家大院。”红遥轻笑道。 “小姐坐好,起轿了。”轿夫便道。 丽图街,罗家大院,听着无非也就一般大户人家,不过红遥知道,罗家大院,却是六王爷南门图志的私宅,之所以唤罗家大院,是因为南门图志的生母姓罗。 坐在软轿内,红遥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左手掌心一粒极小的红色药丸,右手掌心则躺着一块光滑润泽的方形石块。 虽然她偶尔说话喜欢不着边际,泽月明显不喜欢也能忍耐,一直以来,泽月对她的期待不小,而她也从未让泽月失望过,这一次,同样不会。想起泽月说起的南门图志:喜欢且贪图的东西颇多,贪生怕死又好吹嘘,口风不紧,只要用对了方法,他一定藏不住任何的秘密。红遥微微一笑,人若是有软肋,又明显,又被人掌握,自然免去许多麻烦。又忽然想起韦妆和艾小巫,红遥嘴角的笑意不由隐去,小艾姑娘还好,虽然言行对泽月常有不敬,但泽月似乎不怎么在意,反而仍然一心期待着艾小巫能够感动投诚,至于韦妆,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待遇,而且泽月的计划中,韦妆的命运仍然待定。 韦妆也算有趣,红遥内心还是比较不舍韦妆的,但她忠诚于泽月公子,所以也不存在会有艰难,只是偶尔思及,会觉遗憾。红遥看着自己手心的两件物品,蓦的叹息一声。 外面轿夫便出声问道:“是晃着小姐了么?那小的们慢些。” 一般人家的小姐,可不会独自一人租软轿,红遥好笑的想,兴许是轿夫们生意清淡,感激有客人选择了他们,所以才会如此示好。 “没事,快些才好。”红遥笑道,侧耳倾听,这才听出四个轿夫其实都有武功底子,所以,他们也不是一般普通的轿夫了?红遥正怀疑,就听那轿夫笑了一声。 “小姐有所不知,四个小的在做轿夫之前,可是在赌场看家护院的,武功虽然不是一流,但也不赖的,只是后来赌场被一个狠角砸了,没办法,为求口饭吃,后来才做的轿夫。” 红遥听了,不由一笑,问:“怎么不去大户人家当护卫混饭吃呢?不过,各有所愿,也不奇怪。” “诶,受不得那些束缚,虽然做轿夫苦点累点,也被人瞧不起,但好在自由。”轿夫回答。 红遥笑了笑,不再言语。轿夫也就不再多嘴。 小半个时辰后,软轿落地,停在丽图街的罗家大院。红遥下轿,多付了些银两,四个轿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红遥摇拽着腰姿,慢慢挪步到罗家大院门口,伸手敲了两下门。 大门便被拉开一条极窄细缝,里面露出一张探究的脸,上下左右看了看红遥,又往红遥身后看了几眼,发现她只是单身一人,衣着色泽招摇却普通,脸上妆容又古怪,便冷声道:“何人?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前垫(231) 红遥咯咯一串娇笑,道:“当然是非普通人,非普通事,罗家大院门槛不低,腿脚若是寻常腿脚,也不敢朝里面迈进一步哈。”红遥虽然在笑,可妩媚妖娆的大眼睛里,此时泛出丝丝冰冷又狂傲的光泽,对上门内的那双眼,极快的压制住对方的傲慢。 看门人微有诧异,不由再次认真仔细的打量红遥一眼,觉得她虽然不同于普通姑娘,但表面看来,也看不出她身份如何尊贵不同。看门人心中越发怀疑,但并未露出声色,因红遥的态度,看门人语气还是变得稍微谨慎了些:“姑娘看着眼生,但也许又是小的眼拙,不知姑娘哪家的小姐,虽然此时是大白天,可姑娘单独一人前来拜访,似乎很是不妥。” “若是妥妥当当的来,六爷就未必妥当了。”红遥笑道。 听到六爷两个字,看门人脸色终于起了变化,看了红遥片刻,他将门又拉开了些,露出大半个脸,嘴里却道:“可惜姑娘来得不巧,小的主子因事外出,一时半伙怕是回不来,不知姑娘什么事情,可否留下口信,待小的主子回来,小的主子回头再去拜访姑娘,不知可好?” “本姑娘的事情,可不是能够随意留下口信的,六爷没有兴致,那也就作罢,自然有人会比六爷感兴趣,他日若是六爷来了兴趣,再去费些周折,也是不错。告辞。”红遥笑道,似乎就准备转身离开。 “诶,姑娘且慢。”看门人急忙道,他回头朝院内看了一眼,再看向红遥时,便道,“不如姑娘进府喝口茶坐下来等。” 红遥侧耳倾听院内突然生出的小跑脚步声,齐整有序,看来是做好了防范,虽然是邀请她进去喝茶等待,但若发现异常,应该是做好了将她擒拿住的打算。想必她既然提出六爷两个字,南门图志不知她的意图前,放她走又心有不甘。 “那我便等两盏茶的时间,久了可不行。”红遥咯咯笑着。 “那是,那是。”看门人便笑道,一边说着话,一边完全打开大门,对红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红遥抬腿跨进大门。 大院内,树木繁多,全靠在院墙最两侧,池塘依傍着假山,各种花草在院中盛开怒放,只有一条石头道通向前方大厅与走廊。 三个花匠模样的家丁正在小道一侧修饰花草,投入了全部的认真般,没谁去看红遥一眼。 “姑娘请。”看门人便在前头领路,红遥笑了笑,缓步跟上,目光打量着院子,南门图志的特点是贪生怕死,喜好贪图的东西颇多,除了奇珍异宝,还有各类花花草草。 经过三个花匠时,红遥眼角余光瞟见三人虽然看似极认真的在修饰花草,可其中两人动作生硬,手背青筋突出,再看另外一个,外衫普通,露出的内衫衣领却不普通,金丝缝的边线,布料上等,红遥更加缓下脚步,瞟见他的腰边,露出一半在外的玉坠,这样的玉坠,也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佩戴的,一个花匠,穿戴如此难免令人生疑,红遥微微一笑,目光上移,看到他的脸。 红遥忽然止步,轻摆一个腰身,笑道:“呦,天气闷热,六爷却好雅兴啊。” 因红遥的话,院内其他人都微愣住。 南门图志知道被红遥看出,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出,但也不想继续假装,他哈哈一声笑,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红遥几眼,道:“姑娘如此特别,但凡见过姑娘一眼的人,应该忘不掉才对。” “没错诶,所以六爷不必怀疑:您确实从未见过红遥。” “姑娘名字叫红遥?好名字!”南门图志赞道,“难道姑娘以前在哪里见过我不成?” “不曾。”红遥道。但她曾经与四王爷有过一面,南门俊逸和南门图志同生母,相貌倒也有几分相似。 “那就更让我好奇了,姑娘如何知道我就是六爷?” 红遥微微一笑,道:“红遥既然是专程来寻六爷,若是识辩不出,岂不让人笑话?” 他们聊话间,早有一人端上一盆水过来,南门图志便将双手洗净,接过汗巾将水擦净,笑道:“红遥果然聪慧,请入内喝杯茶,解解渴。”她突然登门,也不知是敌是友,问她话,她此时不肯说,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不说了,南门图志暗忖,带头往前面大厅走去。 到了前厅,入座后,不久就有人送上茶水点心。 红遥知道,暗中至少有几十名护卫藏着,此时只等南门图志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来,只为将她擒拿住,只所以没有行动,是因为南门图志还不确定她是敌是友,还有她的来意,以及她的能力究竟如何。 “姑娘请喝茶。” 红遥看一眼桌上茶杯,伸手揭开杯盖,却又放下推开少许距离。 “红遥来,可不是为了喝茶。”红遥笑道。 “哦,愿闻姑娘详解。”南门图志瞟了一眼被红遥推开的茶杯,道。 “详解之前,先与六爷聊聊我自己。”红遥咯咯一笑,妩媚至极的瞟看南门图志一眼,“红遥不好吹嘘,说话很是实在。” “呃?哦”南门图志讪讪一笑,不知如何接话。 “我武功不错。”红遥又道,“所以六爷不必过于担心,因为担心也没有用,您藏在暗处的那些手下啊,即拦不住我,更留不住我。” 此言一出,南门图志的脸色立刻变了,眼神中甚至就微有了些惊惶感。 “可是红遥过来求见,是为和气生财,可不是来打打杀杀c招惹是非的。”红遥又道。 南门图志缓下脸上表情,狐疑的看着红遥。 “红遥是个江湖人。”红遥笑道,“听闻六爷喜好奇珍异宝,也愿花大价钱收藏,红遥最近刚好获得一件有趣的玩物,相信六爷应该有兴趣。” “喜欢收藏奇珍异宝之人,丰阳城内无数,红遥何故会想到我呢?”南门图志似乎不解。听闻?他这喜好是有,但一直小心翼翼掩藏,所获宝贝大多来路清晰,陌生人上门推销,倒是头一回。 “一是价钱,二是口风。我这宝贝来得不易,出手后,也不愿原主再过多纠缠,在丰阳城内,最适合的买主就只有六爷了。”红遥笑了笑,忽然问:“您要看看么?” 南门图志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奇珍异宝很吸引着他,不做多想,他自然点点头:“可以。” 红遥便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袋,片刻后,一块不大,光滑润泽的方形石块躺在红遥掌心,呈现在南门图志眼前。 看着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连普通的玉器都不是,南门图志微眯起眼。 便听红遥道:“看着普通,却非常不普通。” “哦?”南门图志思索着又将头往前凑了凑,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它的特别之处,不由问,“它怎么个不普通?”他阅宝无数,自觉不是眼拙之人。 “请六爷命人拿块铜镜过来。”红遥道。 “铜镜!”南门图志依言唤道。 片刻后,果然一个家丁双手托着面大铜镜过来。 红遥让他将铜镜面朝上,走上前,她将那块光滑润泽的小石块放在铜境中央,瞬间,屋顶上方亮泽起来,红遥便抬头朝上看去,南门图志便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瞬间愣住。 屋顶上方,竟出现夜里天空会有的模样,却比夜空更为好看,无数星光闪烁,连成一片,只是没有明月。 南门图志惊得蓦的站起身来,张大嘴,不由自主感叹一声:“神奇!果然神奇!非同一般!” 红遥微微一笑,道:“这是白天,且这屋内大门窗户敞开,所以还看不到最神奇的一幕。若是夜里,或者白天时,在门窗紧闭光线幽暗的房间里,六爷能够看见的东西更为完整,那才最神奇。” “哦!哈哈,有趣,有趣,这果然非常不普通!”南门图志心中极是喜爱,目光无法从小石块离开,却见红遥伸手,将小石块收回手中,南门图志再仰头看向屋顶时,就只是平常能够所见的屋顶。 “姑娘想议个什么价?”南门图志笑问,对红遥的警觉,因这宝贝也就减弱几分。 “有些东西无价,有些东西有价,六爷是慧眼识珠之人,觉得能够给个什么价呢?”红遥笑问,不等南门图志回答,又道,“六爷不必着急回我,可以先验验宝贝再说。”说完,她慢慢伸出手来,将托在掌心的小石块呈现在南门图志的眼底。 南门图志心中虽然不甚喜爱,但也不着急伸手去接,寻思着红遥的话,猜测着她想要的价钱,蓦的笑道:“红遥姑娘不怕我伸手接过,仗着人多势重,将这宝贝扣下?” 红遥听了更是妖娆一笑,道:“六爷府中宝贝众多,依靠人多势重扣下的,只怕没有一件吧?在商诚信如命,红遥知道六爷更是如此,毕竟废了规矩就等于废了可行之道。且不说这,就算六爷真想依仗人多势重扣下宝贝,怕也不能,红遥敢带着宝贝只身前来,自然有自信带着宝贝脱困而去。” “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我能否问一下:这宝贝的来路?” “抢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四章:变数(232) “抢来的?”南门图志微显讶异,一直盯着宝贝的眼神瞬间移至红遥脸上。 “没错,抢来的。”红遥回答,“六爷若是担心守不住这宝贝,做不成生意也是无妨,红遥多有打扰,那便告辞就好。”说着话,红遥似乎就准备收回手。 “姑娘都来了,又何必心急一时?”南门图志道,伸出右手,便从红遥掌心拿过了小石块,举到眼前刚欲细看,掌心却蓦的一麻,很是轻微,像是被飞蚁咬了一口的感觉。 南门图志心中一惊,翻动一下石块,骇然发现自己掌心正中央竟有一个红色小点,虽然细微,但红得诡异,南门图志惊心又惶恐之下,猛的一甩手,便将石块甩了出去,但红遥眼疾手快,在石块画出弧形之际,将它一把抓回手心。 “星光石虽然坚硬无比,但毕竟是天下罕见的宝物,还是小心对待为妥。”红遥道,小心翼翼又将石块收回小布袋中。 “你究竟什么人?”南门图志语气变得焦燥且惶恐,“它会咬人不成?”扭头看一眼屋内其他人,正想要不要发出暗号让隐藏在左右的护卫冲进屋内,先擒住红遥再说其他,便听红遥咯咯一声笑,很是娇柔的声音又响起。 “奴家红遥啊。六爷忽然动怒令人惶恐,但是六爷生气,亦或下令让潜伏在侧的护卫们冲进来,此时似乎也欠妥当,红遥此时无意自行离开,更无意被人架走。” 南门图志张了张嘴,终于没有下令,眼睛又瞟一眼自己掌心的小红点,心中猜测不出这个小红点会带给自己怎样的麻烦,心中虽然又惊又惧,可表面上,他还能够勉强镇定住,问:“它真会咬人不成?红遥姑娘本意,只怕不是来谈生意的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红遥前来,还真是想要谈成这笔生意的。”红遥笑道,“星光石世间独此一块,以前在西域,是红沙教教主吸引各类毒物聚集的宝物,更是他提练巨毒必有的器具,星光石极为独特,为毒物所用难免浪费了宝贝,所以红遥就将它给抢走了,若是以金银议价,那是无价,若是以性命议价,那自然又另当别论。” 屋内其他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此时全部看着南门图志,显然是在等他指令行事。 “姑娘想以谁的性命来议价?”南门图志恨恨问,暗自懊恼和悔恨自己的不够谨慎。 “六爷您接过星光石后,掌心有微弱的麻酥之感,并且留下一个艳红小点,这便是已经中了星光石的巨毒,不过无妨,虽然是奇毒,但并非无解,而且星光石的毒也不像普通的毒,中毒后就会立刻发作,中了星光石的毒,一般三天后才发作,掌心的红点,顺着筋脉,一直由手臂到心脏,直到那时候,毒性发作,折磨人到生不如死,若是无解,也能拖个半年,最后才全身腐烂致死。”红遥轻描淡写,却听得南门图志胆颤心惊,红遥再开口,语气依旧缓慢平静,“此时六爷已经中毒,红遥自然只好以六爷的性命来议价喽。” 南门图志又惊又惧,不由自主喝叱道:“好大胆的红遥!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就不怕”不怕被灭九族吗?南门图志话还没有问完,却被红遥打断。 “若是不够大胆,红遥自然不敢登门罗家大院了,六王爷。”红遥微微一笑。 南门图志听她唤出六王爷,顿时面若死灰。 “你,你你方才说过你是江湖人。” “确实是江湖人没错了。”红遥依然笑眯眯的道。 南门图志挫败而绝望的退出一步,双腿发软,砰的一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红遥看着他,倒不着急再与他说话。沉默片刻,南门图志再次强打起精神,看着红遥,冷冷一笑,道:“我有没有中毒,也不是姑娘一句话的事,姑娘口中所说的星光石,虽然神奇,但它就是一块石头没错,即无舌头更无牙齿,如何咬的人,如何让人中的毒?或者姑娘只是吓唬我呢?” “可是六王爷心中清楚啊,知道红遥并非吓唬您。”红遥妩媚的眼神瞟着南门图志,妖精般一笑。 “我心中如何会清楚?” “府上泡出来的茶,虽然无毒,却是非同一般的迷魂药。”红遥道,“普通人喝上一口,六爷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他都会一字不漏的告诉六爷吧。方才进入院子,院中花草争相盛开,有毒的占了一半以上,罗家大院每一个人,对毒都有些认知才对,六爷就更是如此了。” “想不到姑娘对毒涉及颇深,仅凭眼力就能看出,令人佩服。” “过奖,凭眼力当然有难度,但凭气味就简单许多,虽然对平常人来说,无色无味,但红遥的嗅觉向来较于常人有些不同。” 南门图志脸色暗沉,知道红遥不易对付,就算呼出护卫将她擒拿,也未必拿得下她,万一她被逼急了当真脱身逃走,自己身上的毒,那可就真正危险,思及此,南门图志不由问:“姑娘想以我的性命议价,姑娘准备如何议法?” “这个单独面议比较好。”红遥笑道。 南门图志怔忡一下,心中微有犹豫。 红遥便又笑道:“六爷最初防我,也是没有防着;此时再来防我,却是没有必要。” 她说得确实不错,自己似乎性命堪忧,一瞬间南门图志思绪万千,心中恼恨又恐惧,却又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又想了想,南门图志问:“既然姑娘所说的星光石是红沙教的宝贝,那我猜能够解毒的人,应该不只是姑娘一人吧?” “嗯,虽然星光石之毒非常奇特,江湖人见过它的人极少,但能够解它毒的人确实不只我一人。”红遥大方承认,“曾经的红沙教主自然也会,可惜在我抢夺星光石的那天,他死了,从此这个天下,就变成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解它的毒了,六爷若是心存侥幸,红遥此时离开,三天后等六爷毒发再来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若是毒发,对人的身体损伤极重,难免有些后遗症会跟随这个人一辈子。” 南门图志听得更是绝望:“姑娘姓红,与红沙教莫非有所渊源?” “那倒没有。” “哦?姑娘自称是江湖人,不知何门何派?今日既然是冲着我来,又是为何人何事?姑娘若是不说,我也是无从得知,更不知该如何去做,姑娘以为呢?”南门图志问。 红遥冲着他妩媚一笑,却不开口回答。目光却慢慢扫过屋内一圈。 南门图志立刻会意,知道红遥有些话,是绝不会当着第三个人说出。 “你们退下。”南门图志命令道。 “六爷”屋内的几个护卫家丁一脸担忧模样。 “退下!”南门图志恼怒的喝叱一声,暗忖自己身边护卫虽多,却无能人,否则此时也不会被红遥掐住死穴,不得不受她威胁,这种奇耻大辱,生平还是头一回,待事过境迁,这笔帐他是一定要想法子向红遥讨回来的。 众人不敢再迟疑,纷纷退出。 “姑娘想同我单独面议,如今屋内可就只剩下你我两人了,姑娘有什么话,不管是想问还是想说,都可以直言了。”南门图志道。 南门图志虽然贪生怕死,却不是毫无思考能力的人,红遥暗想,侧耳倾听过后,确定屋内没有再藏有其他人,目光又瞟一眼大门,那几个退至院外的护卫,距离已经足够。 “星光石彻底解毒,需要前后两次配合,第二次为第一次的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也就是要间隔两天。若是没有进行第二次解毒,中毒之人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以后每个月的月圆之日,将全身奇痒无比,会一直痒三天,任何药物也无济于事,极受折磨。” “红遥姑娘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何?” “告诉六爷这些,自然是为了这笔生意能愉快的一次性谈拢,以防后续拖泥带水,红遥不开心,六爷也不快活。”红遥笑道。 南门图志暗中咬了咬牙,未立刻出声,沉默片刻后,才道:“红遥姑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直说无妨。”一个江湖人,居然有胆子来招惹他,纵然今日他妥协,但过后,他一定要让红遥和她背后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红遥妖娆一笑,道:“既然六爷痛快,红遥也应该简单明了。六爷方才问我何门何派,此次前来所为何人何事。红遥此次前来,是为了圆满门的满次。” “圆满门的不足公子?”南门图志微有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居然是为了他。 一道极浅的气息忽然被红遥双耳捕捉到,但再屏住呼吸想听个究竟时,那道微弱的气息又被隐藏去,红遥眉头不由微皱一下,难道罗家大院隐藏着深不可测的高手在? “这屋内还有藏着第三人,六爷谈生意可不够诚信啊。”红遥妩媚一笑,语气却极为不善。 南门图志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红遥:“藏着第三人?谁?哪里?姑娘这话是何意?” 红遥看他不像在假装,心中也知道南门图志武功仅会花拳绣腿,内力几乎没有,暗中藏匿的人武功非同一般,隐去气息也不过电闪雷鸣的瞬间,红遥快速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她说及圆满门的满次时候,那极浅的气息才蓦然冒出,难道对方来自圆满门?是满次?亦或圆圈圈?还是涂雾涂旅兄弟中的一个?红遥心中闪过各种猜测。 “姑娘?”见她发呆,南门图志不由唤道。 红遥微微一笑,回过神来,道:“红遥想要知道的是:你们牵制不足公子所用的方式。相信六爷身份无比尊贵,性命更是无价,拿牵制不足公子的秘密来交换,六爷是无需有所顾忌才对。” “牵制?红遥姑娘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六爷这样说,那红遥就只好告辞了。”红遥笑道,转过身,似乎要出门。 “诶,红遥姑娘且慢。”南门图志赶紧出声挽留,“与姑娘对我所做相差无几,大概就是如此。” 红遥听了,反而很是惊讶,她重新转过身,看着南门图志:“罗家大院遍布毒物,自然是用毒中的高手,以毒控制人,红遥不奇怪,但以毒控制圆满门的人,尤其是不足公子,这就匪夷所思,虽然江湖上很多人并不知道名不见经传的圆圈圈才是圆满门真正的门主,但我知道,圆圈圈不仅是真正的门主,他虽然不喜江湖繁琐之事,用毒与解毒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不足公子是他同胞亲弟,虽不及圆圈圈,但也不应该”红遥说到这,心中更是迷惑不解。 “天下何止万物,所谓高手,也有失手,何况高手也不是神仙,我不就栽在姑娘手中?”南门图志叹了口气,道,“再说中毒之人也不是不足公子,而是他身旁那个极为怪僻的随从,叫涂旅的那个。姑娘,你也说过星光石需要两次解毒,且间隔两日之久,姑娘有的是时间去认证我的话是真是假,我自然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取乐。” “所以,涂旅身上所中之毒,就算是满次,甚至是圆圈圈,也无解?” “无解,至少暂时如此。”南门图志回答。 红遥愣了愣,原来满次受人要挟,却是为了一个随从,这倒令人意外。红遥愣过之后,又微微一笑,道:“这个故事听着倒有趣,奴家挺有兴致慢慢听,再说解毒也需要一点时间,且不能受人打扰,六爷府中,应该是有密室的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变数(233) 韦妆再见艾小巫时,是傍晚时分,居然又是要来喂她喝药。 一旁泽月公子监督着,看着艾小巫将两大碗又苦又黑的药汁喝尽,冷清的眼眸里,有韦妆无法读懂的深沉。 “我没来之前,你不乖乖喝药么?”韦妆问,想起红遥说起过的,艾小巫对于吃饭喝药的抗拒。 艾小巫不语,倒是泽月回答了:“她不喝,灌进去就吐出来,再灌,她能吐喂药的人一身。” 韦妆啊了一声,瞟了泽月一眼,又看着艾小巫,好笑又好气:“我来之前,是谁这么倒霉喂艾小乌鸦喝药?小乌鸦啊小乌鸦,受伤了就喝药啊,要不然怎么好得快?虽然这药闻着都让人想吐,可是良药苦口,这是不可改变的。诶,要不还是喝点蜂蜜水吧?” 艾小巫只是淡漠的回视着韦妆,以眼神拒绝。 小春慢慢扶着艾小巫又躺回床上。 “小秋,送韦妆姑娘回她的住处。”泽月吩咐道。 “诶,我可以多留一会儿不?”韦妆急忙问,“我才刚来一会儿,就只喂小乌鸦喝了两碗药,什么话都来不及和她说。” “小秋。”泽月冷冷看了小秋一眼。 小秋立刻惊惧的上前,冲韦妆道:“韦妆姑娘请。” “呃!”韦妆无助的看向艾小巫,“那你要好好吃饭,你不能再瘦了。” 艾小巫瞟着她,目光微有好笑,终于出声:“你莫非还想着喂我吃饭?” “当然,红遥说你拒吃饭拒喝药,可是人无论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都不是只喝药就能解决的,还得多吃饭,补充营养么。”韦妆道。 小秋见韦妆仍然坐在床沿,心中惧怕泽月会怪罪她办事不力,刚想伸手去拉拽韦妆,不料韦妆却敏捷的甩开小秋刚凑及上前的指尖,脸色也微有的嫌弃的看了小秋一眼,道:“我再说几句话行不行?我说完自然起身离开” 奈何小秋不肯给她机会,第一次被韦妆避开,第二次小秋伸手更快,一把捞紧了韦妆手臂,小秋力道极足,硬生生将韦妆拽离床沿。 韦妆有些生气,但比生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毕竟泽月始终没有表示过丝毫友善,她如今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一般,而且不仅只是她,就连曾经很厉害的艾小巫,如今也同案板上的鱼肉无异,韦妆愤愤的撅着嘴,不得不任由小秋往门口拖着走,眼见离大门越来越近,韦妆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不悦的嚷嚷起来:“病人除了好好喝药努力吃饭好得快,保持心情放松愉悦更重要!我就不明白啦,既然是泽月公子救下了艾小乌鸦,如果红遥也没有骗我,你们确实不遗余力用了最好的药材救治艾小乌鸦,明明应该是对艾小乌鸦很好的事情,为何到我这儿就不对味了?不让我和小乌鸦多相处,不让我和她多说话,还在她眼皮子底下要将我生拉硬拽的拖走,她心情肯定不好,对养伤毫无益处!你们对艾小乌鸦到底什么打算?” 泽月听着韦妆嚷嚷,不得不佩服她语速之快与清晰,说了这么多,人居然还在门内。 “韦妆姑娘倒不担心自己。”泽月蓦的冷声道。 见泽月开口,小秋便停下继续拽拉韦妆,两人便刚好停在了门槛处。 “是不怎么担心,我知道你虽然对我没什么好心,却因为轻视,暂时还不屑把我如何。”韦妆回答。 泽月阴沉的看了韦妆一眼,几个时辰过去,她倒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韦妆姑娘的意思,你留下的话,小艾会心情愉悦?”泽月不理会韦妆说了什么,问道。 “那是当然的事情。”韦妆用力点头。 泽月冰冷一笑后,看向艾小巫,却是冲韦妆说话:“小艾是否会心情愉悦,这内心的事情,小艾向来藏得深,不是你或者我可以揣测的,不过,韦妆姑娘不妨一试,你若是能够让小艾脸上此时露出笑容,我便信你,当然,也允许你留下,吃过晚饭再回你院子。” 韦妆有些不解:“她受伤那么重,身上各处都很痛,你这是想让她强颜欢笑还是苦笑?” “呦,韦妆姑娘这是没有自信么?”一声娇笑响起,却是红遥的声音,话音落下时,一道艳红的身影已经在另一道门口出现,眨眼间,她已经摇拽着身姿晃到韦妆跟前。 “不是没有自信,只是不想摇尾乞怜,艾小乌鸦没有自尊的么?我虽然想和她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可并不想她为此就要付出相应代价。”韦妆道。 泽月闻言,目光寒意又重。 红遥冲泽月行礼之后,看出泽月眼中的不悦,微微一笑,问韦妆:“小艾姑娘要付出相应代价?只是微微一笑便好,不知韦妆姑娘觉得微微一笑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世上有个词叫得寸进尺,因为还有个词叫贪心不足。我不信你们会不知道,今天是要见小乌鸦微微一笑,明天呢?后天呢?”韦妆语气不满。 红遥瞠目结舌的看看韦妆,再看看泽月,心中忽然害怕泽月生气,到时遭殃的还是韦妆和艾小巫。 “说我么?”泽月眼眸寒冷,却看不出生气与否。 “说”韦妆语气蓦的高出一音,但及时止住了话,看了泽月一眼,见红遥正拼命对她使眼色,韦妆哼出一声,又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艾小巫,心想如果自己真的不知死活出言顶撞泽月,这个冰冷冷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泽月万一发难,逼得艾小巫再次出手相救,那受苦的还是自己和艾小巫,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能再做想到此,韦妆声音瞬间低了一分,“没说谁,我是正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红遥顿时卟哧一声笑。 泽月不屑的瞟了韦妆一眼,不觉得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觉得她更像风中的狗尾巴草在摇摆。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他们,淡漠地开口:“今天要见我微微一笑的不是泽月公子又是谁?韦妆你此时否认,但泽月公子又不傻。” 红遥诧异的看向艾小巫,无法理解她突然的行径。 “艾小乌鸦!”韦妆微有怒意,却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艾小巫如此实在的火上浇油,太没有默契了,没见她的隐忍与退缩吗? 然而泽月并没有丝毫生气或者显露有所不悦,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艾小巫。 艾小巫眼神淡漠,她回视着泽月,并无退缩之意。 屋内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丝奇怪和紧张。 既然小秋不再强拉硬拽,泽月也没有表示她必须离开,韦妆便悄无声息慢慢退回到床边,又坐在了床沿上,她乌黑的大眼在泽月和艾小巫之间来回打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两人正在进行一场非武功的无声较量。 片刻后,泽月先开口:“小艾就那么确信?” 确信什么?屋内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想。 确信泽月不傻?小春小秋暗忖。 确信泽月不会伤害韦妆?红遥暗忖。 确信泽月出手艾小巫依然能够救出她?韦妆暗忖。 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轻应道:“嗯。” “你莫非知道是谁来了?”泽月再问。 “嗯。”艾小巫仍然只是简单轻哼一声。 谁来了?韦妆诧异,来回看着泽月和艾小巫并没有变化表情的脸,心中突然充满期待:莫不是南门扬非找来了?! 韦妆心中的期待刚刚冒出,便听到红遥忽然唉呀一声,道:“真有人跟着我?”语气似乎有信与不信掺杂各半,有着怀疑。见泽月冰冷的目光落向自己,红遥妩媚一笑,“奴家虽然有过怀疑,奈何技不如人,以为甩开了尾巴呢,没料到是自以为是了。” 泽月虽然气恼红遥办事不力,但从红遥妩媚的笑意中,却看得出红遥似乎并不是特别担忧和懊恼,泽月细思一番,却仍旧猜测不出暗中跟着红遥而来的神秘人是谁。但显然艾小巫心中却是知晓的,并且确信来人会在韦妆危难时刻出手相助。 “既然来了,又何必再藏着?”泽月冷声道。 “既然知道我藏着,为何不派人来找找呢?那多有趣。”一个笑嘻嘻又开怀不己的声音响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变数(234) 这么不正经又贱贱的笑声,韦妆记忆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圆圈圈,所以韦妆抢在第一时间惊奇的嚷道:“圆圈圈?” 以前她觉得圆圈圈是个讨厌鬼,但自从城门口他和涂雾对她和师兄们伸以援手后,韦妆对他的认知也就有了新的变化。 “可不就是我?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韦妆姑娘?”圆圈圈笑嘻嘻的声音继续传到众人耳中,话音落下时,他闪身进了屋内,紧接着又听着两道疾风追近,是沙穹和张千追了进来,他们并未出声喝叱,只是看了泽月一眼,却见泽月以眼神告知无妨,并让他们离开,沙穹和张千微愣一下,便很快又退了出去。 圆圈圈自然还是那个圆圈圈,明眸洁齿,笑得亲切妖娆,却又像是带着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 “呀,那位躺在床上的可不是大名鼎鼎无心门顶尖杀手艾小巫?漂亮妹妹如今双唇血色不足,脸上灰败气息十分,最初遇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呢?诶,受伤的模样居然也很令人怜惜。”圆圈圈虽然人已在屋内,却不上前,只是懒散的斜靠在门框处,笑眯眯的看着屋内躺在床上的艾小巫。 艾小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投射在床顶处,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固有的没有表情。 泽月冷眼看着圆圈圈,他始终无视自己,当然是故意的,可是圆圈圈选择无视,泽月也就当自己隐身,倒想看看圆圈圈下一步又如何自说自唱。 “原来是公子圈。”红遥蓦的一笑,道,“在罗家大院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奴家,出罗家大院后又感觉有人在暗处跟踪奴家,不过那样的感觉都是一晃而过,想捕捉时又空空如也。” “我知道啊。”圆圈圈冲红遥眨眨眼,笑道,“在罗家大院是我大意,出罗家大院后我是故意。” “公子圈说自己大意,我大概能懂。”红遥笑道,回忆当时情景,那时自己的揣测也是没错,因为自己提到了圆满门,圆圈圈这才泄漏出气息,但出罗家大院后,他是故意,又是为何?红遥不解,于是直接问,“那么公子圈故意,又是为的哪般?” “见过姑娘避开司马晨星和南门扬非的手下,觉得有趣,所以好奇姑娘会用什么方法甩开我呗。”圆圈圈笑道。 韦妆认真听着,心中暗自惊异大师兄和南门扬非的人是如何追踪到红遥踪迹的,她被掳来之事,有些细节她自己都还想不明白,只是觉得红遥和蜂儿带她离开相府时极其随意,并没有受到一丝阻碍,既然没有阻碍,大师兄和南门扬非想要寻找线索应该并不容易,她目光在圆圈圈和红遥身上流转,觉得这两人的笑都妖娆得很,可又各具特色,久看之后,可能是习惯了,倒也觉得挺好。 “公子圈不是普通江湖人,奴家怕是用尽方法也难在公子圈面前隐去踪迹吧。”红遥笑着叹息一声,“既然公子圈在戏院时便见过红遥,容奴家猜测一番:莫非公子圈也同他们一般无二,居然是在将军府守株待兔去了?” 泽月虽然不语,红遥却有许多话问他,显然是为了给她主子提供更多讯息。圆圈圈笑了笑,瞟见韦妆听到将军府三个字之后,蓦然有些紧张的表情,他再将目光挪到艾小巫脸上,果然艾小巫不会令人失望,依旧保持着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淡漠的气息。 “红遥姑娘既然留下线索,我自然没理由错过。”圆圈圈笑道。 韦妆心中诧异,心想既然红遥有留下线索,圆圈圈也凭借线索追踪过来,为何大师兄和南门扬非却不能。她满心疑惑与遗憾,抛开大师兄不说,难道圆圈圈居然要比雷远和南门扬非更加厉害? “知道奴家留下线索的人,可不止公子圈一人,不过红遥在韦妆姑娘房间留下两个拨浪鼓和颜婉儿的贴身手帕,这样明显的线索,不是应该被质疑才对吗?” “我这人想法简单,做事也不喜欢复杂,能够简化的就都简化了,可不像优柔寡断的相府大公子,更不像深谋远虑的南门公子,红遥姑娘刻意留下的线索直指自己与将军府有所瓜葛,只是艾小巫因何故与师门决裂,南门公子清楚得很,自然会对红遥姑娘的目的反复思量,难免越想越复杂。”圆圈圈笑着,又看韦妆一眼,见她瞪圆双眼听得认真,不由笑得更欢快起来,“所谓过犹不及,韦妆姑娘失踪,那几人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多等待片刻都像被人抽筋扒皮般的煎熬,让他们亲自潜伏在将军府周围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那是万万不能,毕竟,他们都是那般自信之人。” “公子圈像是挺了解他们哦,厉害。”红遥甜甜的一笑。 “知己知彼,我还不及红遥姑娘才是。”圆圈圈看似谦虚的回以一笑。 韦妆终于按捺不住,圆圈圈的武功如何,她在城门口见过,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但知道也是很厉害了,听他和红遥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居然相互恭维起来,如今艾小巫躺在床上行动不便,他不出言关心也就算了,进门时那几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幸灾乐祸。 “圆圈圈!”韦妆蓦的一声喊。 “啊?”圆圈圈正对着红遥笑得花枝乱坠模样,忽然听到韦妆唤他,便飞快将目光挪了过去,看着韦妆,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一分,甜甜问道,“韦妆姑娘有事?” “你跟着红遥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和她闲聊?”韦妆瞪着双眼有所不悦,实在不能理解圆圈圈的行为,他和涂雾在城门口时对陷入困境的她是伸出过援手相助的,如今突然出现,韦妆直觉他应该是来帮忙的,既然现身,自然是无惧泽月这一堆的人,即便打不赢,至少掉头就跑,去给她大师兄和南门扬非报信,那也强过在这儿和红遥嘻嘻哈哈说个不停。 圆圈圈听了,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韦妆姑娘错了,我和红遥姑娘可不是在闲聊,而是正儿八经在探讨。诶,灵剑派的弟子果然一个比一个沉不住气,你们师傅下山几年未回,必然是不想回去看见你们就生气。” 又和她开始了闲扯。韦妆好气又好笑,刚想反驳,就见圆圈圈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旁小秋双手托着的托盘那两个空空的药碗上,他使劲儿嗅了嗅,蓦的一笑,摇了摇头:“可怜,这药应该比黄连苦上不知多少,从舌头到喉咙,最后到心,一路苦到停不下来才是。” 韦妆眨眨眼,正好奇圆圈圈说的这番话,便听红遥笑着道:“向来良药苦口,但是苦心,倒是头一回听说。” 泽月目光阴郁的看着圆圈圈,红遥却给了他一个请放心的笑容。 圆圈圈此时似乎没有和红遥继续聊下去的心情,他笑嘻嘻的看着韦妆,道:“韦妆姑娘,漂亮妹妹不像是能乖乖喝药的人,这两个空空如也的药碗,里面的药未必真是她喝了?” “当然,我亲自喂的,亲眼看着她喝的。”韦妆点头。 “她没给你吐出来?吐你一脸,吐你一身?”圆圈圈似乎不信。 “听说以前她喝药会吐,但我喂她却从来没有吐过。虽然我看着都觉得苦到发抖,但她没有吐出来,一滴也没有。”韦妆回答。 “唉,也是。都肯为了你欺师灭祖,再为你喝几碗苦药又算什么?”圆圈圈斜着眼瞟着艾小巫,却见一脸淡漠的艾小巫,此时也满眼淡漠的看着他。 “为我喝几碗苦药?喝药这种事情,怎么会是为了别人?红遥刚才也说过良药苦口,圆圈圈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韦妆眼神微有犹豫,心中暗自揣测圆圈圈这番话的深意,目光不由瞟向身侧小秋手上托盘里的两个空碗,难道这药其实有问题? 圆圈圈似乎明白了韦妆的猜忌,蓦的展颜笑得更加夸张:“漂亮妹妹喝的这两碗药么,治外伤确实极好,也能快速且有效缓解身上的疼痛,然而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治内伤就稍微慢一点了,因为有几味药能够抑制自我调息,混乱体内真气。” “你能说得更明白些么?”韦妆皱眉。 圆圈圈卟哧一声笑,道:“好呗,换个你能听明白的:这药较为特殊,用在受伤之人的身上却是有利有弊,没有武功的人喝了,再严重的外伤,四五日内便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有武功的人喝了么,因为破坏她内力的自我修护,所以伤口虽然好转,但内力被压制,所以全身软绵绵,使不出多大劲,用药若是剂量稍重,走路都不太利索,更别说动武了。” “呃?”韦妆愣住,刚想反驳说今天早晨时候,艾小巫还为了阻止泽月伤她出手相救过,可不是他形容的全身软绵绵,走路都不太利索,但蓦的想到,那时候自己可还没有喂药给艾小巫喝,只怕在她之前,艾小巫是拒绝喝药的,想起红遥说过,艾小巫是拒吃饭拒喝药的,再想起泽月要求自己喂艾小巫喝药时威胁过:若艾小巫敢吐出来,就让她韦妆负责舔干净。 当时泽月所说的‘舔’干净,只怕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舔干净,她没听懂,但艾小巫应该听明白了,韦妆心中起伏如潮起潮落,她看着艾小巫:“你自己什么都知道吧?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她虽然没有武功,可她也是愿意付出一切保护好朋友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变数(235)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韦妆眼睛里对她的心疼还有不满,与她交集不多,可这世上,除了师傅无心,除了小虫,她与谁的交集也不多,都不过生死瞬间的事情,算起来,与韦妆的交集又算是最多的了,韦妆由里至外,都是韦妆固有的模样,虽然唠叨起来没人制止就像会停不住嘴,可与她相处,却是最舒适自在的,似乎杀戮,血腥,肮脏,甚至迷茫都离得遥远,只剩下简单与透明。 喉间发出一声咕噜,艾小巫叹了一声:“因为我现在打不赢他们。”任何一个人,现在她都打不过,她从来都不是尊严大于生命的人,该忍让的时候,该逃跑的时候,该乘胜追击的时候,她除了分得清楚,还能很好自控。 韦妆愤愤的看着泽月,突然想起之前他对艾小巫说过的那句话:内力竟然比外伤恢复得快,小艾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人人惧怕的杀手,果然有你自身极特殊的原因。 他虽然救了艾小巫,可动机必然不良,若是真心待一个人好,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会替她着想,巴不得她外伤好得快,内力恢复得迅速。 “泽月公子虽然救了艾小乌鸦,可目的只怕不简单吧?”韦妆愤慨地道,“你想利用你的‘救命之恩’胁迫小乌鸦做什么?杀人?放火?打劫?” 韦妆的话令泽月有所不悦,但还不至于恼火,冷眼瞟着韦妆,泽月冷声回应:“我若说是,你又能怎么样?救她?带她走?或杀了我?韦妆姑娘除了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盲目自信,能吃会喝,又还有什么本事不成?” “我是没什么本事,但做人从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绝不是什么卑鄙无耻的人,更不会对谁落井下石,或是利用谁去达到阴暗的个人目的!”韦妆气急。 泽月依然冷眼瞟看着韦妆,蓦的一脸微有恍然表情,冷笑一声后,道:“对了,你果然还是有其他本事的,至少还能被利用。”他说完,下意识的看向艾小巫,却见艾小巫瞬间微皱起眉,却又在瞬间舒展,电闪雷鸣之间,若不是眼力够快,只怕也发现不了艾小巫有过的变化。杀手的敏感,果然强于一般人,她莫非知道自己是故意要激怒韦妆?泽月暗忖,但为何却不阻止韦妆?难道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圆圈圈?或者她信任圆圈圈的能力?并且觉得圆圈圈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韦妆的死活? 泽月收回目光,又瞟向韦妆,见她眼中已经是熊熊怒火,他微有嘲弄的声音又响起:“可惜韦妆姑娘的光明磊落和坦荡,却是无法阻挡你被人加以利用的现实,小艾为了你,拒绝颜婉儿和无心的要求,其实以小艾的能力,她若只是拒绝,无心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对她有所责难,无心门是个杀手门派,小艾不肯做的事情,自然还有其他人可以替她去做,但小艾显然不愿意其他人有这个机会,所以才欺师灭祖杀了无心,她要保你之心,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无视,又何况几碗苦药?至于其他的,当然是我要求她什么,她就得” “你究竟想要小乌鸦替你做什么?”韦妆怒问,打断泽月后面未说完的话,觉得泽月对艾小巫想要掌控的心很是险恶,“你以为一切能如你所愿?”她蓦的站起身来,身侧小秋手上托盘中两个空了的药碗瞬间落入她眼皮子底下,韦妆更是气恼与焦虑,想也未有多想,猛的伸手拿起其中一只,不由分说狠狠砸向泽月! 房中小秋和小春瞬间一脸惊恐之色,但看了红遥和泽月一眼后,两人同时选择微垂下头。 红遥也微有意外,略带遗憾的眼神看了韦妆一眼,但却任那只药碗朝泽月呼啸而去,红遥并没有伸手拦截。 圆圈圈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切,斜靠在门框依旧一动未动,知道屋内此时除了艾小巫和韦妆是真的无法化解这只砸向泽月的这只碗,其他人,若要阻止可以算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泽月若是想避开,也像眨下眼皮般随意。 但没有人阻止,泽月也没有要避开的打算。 圆圈圈此时知道艾小巫正看着自己,眼睛里或者会有难得的诧异不解,但圆圈圈莫名不敢望过去,他只能依然一脸笑眯眯模样,盯着泽月。 “砰”的一声,又“啪”的一声,那只碗将要砸在泽月脸上时,被他伸手轻轻挡住,落在地上,碎成数片,其中一块碎片上,偶有少许血迹。泽月的手背上,被划开一条血痕。 以韦妆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伤不到泽月,屋里的人,除了韦妆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但泽月的手背却被划伤。 “公子,您受伤了!”红遥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她脸上常在的妖娆妩媚笑容瞬间消失,蓦的瞪向韦妆,怒叱:“韦妆,你好大的胆子!” 韦妆正在遗憾没能砸破泽月那张好看的脸。 泽月倒没有红遥那般激动,只是冷冷道:“拿下。” 红遥当即无话,却瞬间移位上前,一把将韦妆两条手臂反扣在她身后,痛得韦妆啊呀一声叫,瞪圆双眼,韦妆满心惊疑,她还什么都来不及看清,也来不及想明白,但知道:她失去自由了,而且此时姿势狼狈,自己双手被红遥单手扣在身后,脑袋被红遥另一只手压住朝下,韦妆气急败坏的双脚蹦跶几下,却是无果,红遥看似妖娆妩媚,柔弱似水模样,力气却大得惊人。 “放开我!”韦妆无奈,终于忍不住喊道。 “闭嘴!”身后的红遥低声喝叱道,“韦妆你可知道你犯了罪不可恕的大错?”袭击泽月,还让泽月受伤流血,若让韦妆死一百回,那就不会只让她死九十九回。 “可笑,我怎么就罪不可恕啦!”韦妆被红遥用蛮力强押着,虽然无法自由,但嘴里还是不服的嚷嚷着,“说我罪不可恕?你们暗中把我掳来,这种绑架人的事情难道不是犯罪?抓了我胁迫他人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这难道不是犯罪?” “还说!你伤到公子了!”红遥又轻叱一声,拿膝盖轻顶了一下韦妆的背,心中又无奈又好笑,可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你可知道公子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你一百颗脑袋如今都不够砍的!” “泽月吗?”韦妆气哼哼地道,“凭他做的这些阴暗的破事,我可不敢认同他身份尊贵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是皇帝不成?但韦妆心中想着平常大师兄有过的告诫,还是没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 “看来韦妆姑娘果然嫌弃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许久了,你若当真如此嫌弃,今日我便替你摘了如何?”泽月冷森森的开口。 “呃?”韦妆因为脑袋被红遥一手按着,所以无法抬起看到其他人此时的表情,又刚好背对着床上的艾小巫,所以也看不到艾小巫如今什么表情,可是艾小巫和圆圈圈如今居然一致沉默不语,这就奇怪了韦妆心中莫名开始发麻,赶紧嚷道,“我不嫌弃啊!谁会嫌弃自己的脑袋?就算我身上哪里有个小疙瘩我都没嫌弃它,何况还是这么大颗脑袋!” “我嫌弃。”泽月冷声道。 “我脑袋怎么得罪你了?”韦妆不解又恼火,被红遥强押着,感觉实在很糟糕! 泽月冷眼瞟了韦妆一眼,已经没了与她再多说一个字的欲望与兴趣,他转而看向门口的圆圈圈,冷冷道:“公子圈此次居然没有伸以援手,多少有些令人意外。” 韦妆两眼瞪着地面,听着泽月的话,心中不禁暗想:城门口时,那么危险的情况,圆圈圈和涂雾都出手相助过,虽然是满次的兄弟,同是圆满门的人,圆圈圈脸上的笑容也时常恶劣,对艾小巫说话时也不怎么正经,可几回接触后,韦妆已经认定他们人其实不赖。 “圆圈圈,涂雾呢?是不是你一个人来的,所以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所以你帮不了我?”韦妆忍不住问,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们的腿和脚,但所有人此时都是一动未动的,想起艾小巫如今弱不经风,自己也帮不上忙,圆圈圈一个人跟踪过来,确实难有作为,所以,是以静制动不成? 圆圈圈哈哈一声笑,表情看似有着愉悦,他目光在泽月和韦妆脑勺流转而过,来回打量几眼后,这才缓慢开口:“各位的想法实在搞笑,我来窜个门看看热闹,既然是看看,自然只需要用眼睛就好,哪来的需要‘伸以援手’又哪来的‘打不过’之说?” “呃?”韦妆诧异,却也无言以对,圆圈圈不是来帮忙的,她原本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只是依然觉得遗憾和不甘心。 艾小巫躺在床上,眼睛隐约能够看到韦妆的侧脸,红遥出手虽然极为留情,可韦妆没有武功,如今被人这样束缚制押着,当然不太好受,不过韦妆,对于任何的变数似乎都能够淡定处之,也许,她只是不知道自己会有的危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变数(236) 泽月对红遥道:“那不如拖下去砍了吧。” “呃?为什么?还真的说砍就砍啊,就算犯了罪,那也得上官府那儿被判了才能砍脑袋吧?”韦妆忍不住又开始跳脚,却再次被红遥强行压制住。 艾小巫忽然就叹了口气,很轻。 圆圈圈笑嘻嘻的看着艾小巫,泽月则冷冰冰的看着圆圈圈,却问艾小巫:“小艾,莫非是想求情?” 听泽月如此问艾小巫,押着韦妆走出一步的红遥便又停下。 “嗯。”艾小巫哼出一声,躺在床上,侧着脸,她扫视着屋子内的几人,人心果然都很深,此时没有谁愿意韦妆死,可圆圈圈若是不出手,自己也不吭声的话,韦妆却是必死无疑。圆圈圈跟踪红遥到了这里,现身之后却不是为了帮助韦妆脱困,那么圆圈圈追踪而来,即便有要帮助韦妆的打算,那也是排在其他事情之后了,圆圈圈更像是来见泽月的,所以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红遥瞟见泽月的手背上还在渗出鲜血,不由道:“公子,让小春小秋替公子包扎一下伤口吧。” “无妨。”泽月拒绝,不再看圆圈圈,扭过头也看向艾小巫,语气微微温和了几分:“韦妆袭击我,令我受伤,小艾应该知道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却不会小。” 说大可大,说小却不会小,因为艾小巫知道泽月的身份是太子。艾小巫回视着泽月,慢慢道:“艾小巫想要求情,泽月公子会给机会吗?” “艾小乌鸦,你傻啊你?你如果开口求他,谁知道他会拿什么胁迫你!”韦妆大声道,心中暗想,泽月既然把自己掳来,而不是直接诛杀在相府,自然有让她活着的理由,如果艾小巫轻易低头,都不挣扎几下,那可不妙。 圆圈圈听了,蓦的哈哈笑出声来,他笑得开心,几乎要笑出眼泪:“诶!他分明一直就拿着你在胁迫漂亮妹妹啊!她开口求他,无非做好了与泽月公子来一场对她自己不太公正的交易罢了。” “交易?什么交易?”韦妆问。 “我怎么猜得出来?原本泽月公子要开口了,你非要大喊大叫打断了他。”圆圈圈笑眯眯地道,目光落在泽月脸上,“泽月公子,我们不吭气了哦,您和漂亮妹妹继续聊交易,呵呵!” 圆圈圈嘴里说出的交易两个字,令泽月心中莫名极度恼恨,冷淡看了圆圈圈一眼,他目光又看向艾小巫,后者仍然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越来越熟悉,却也越来越令他内心抓狂,很多时候,泽月想要揉碎艾小巫脸上这种固有的淡漠表情,只要不是淡漠,任何表情都好,哪怕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憎恶或者恐惧。 韦妆张了张嘴,又硬生生的闭紧,竖着耳朵倾听,心中极为好奇,也害怕会错过什么,而自己会来不及阻止艾小巫答应泽月‘不太公平的交易’。 泽月又看向红遥,见红遥笑意妖娆的看着圆圈圈,那眼神中的千言万语,他或多或少能够读懂一些,圆圈圈能够一路追踪红遥而来,武功自然不容小视,但红遥的眼神里,对圆圈圈并没有更多紧迫感,为何?红遥说话,有时候看着很不着边际,但其行事向来稳妥,一定有什么原因。早上派红遥出门办事,除了去见颜婉儿,有提到过让红遥追查满次受制于人的原因,难道沉默的间隙,泽月内心想法已经千转百回。 “红遥,罢了。”泽月轻轻挥了挥手。 “是。”红遥笑着立刻松手,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韦妆得回自由,第一时间抬起头瞪了泽月和圆圈圈一眼,甩动几下臂膀,转身就跑到床边坐下,不解的看着艾小巫,道:“是我没听到还是怎么了?他有没有和你提不公平交易,你有没有答应他提出的不公平交易?” 有时候,韦妆确实傻乎乎的。艾小巫看着她,那双乌黑炯炯发亮的大眼,拥有的主人明明应该古怪精灵,狡黠无比才对。 泽月慢慢挪动脚下步伐,朝门口的圆圈圈走近,红遥见状,自然就跟在了泽月身后。 圆圈圈笑得花枝乱坠模样。 说不出什么原因,泽月见到圆圈圈脸上的笑意,莫名想起了艾小巫杀人前的那种笑容,春暖花开,温馨无比,像某类妖孽,蛊惑着人心,迷失着人的意志。圆圈圈的笑容不尽相同,分明有着微弱不可见的杀意,却又令人麻木安心。蓦然意识到圆圈圈和艾小巫有着相同的某一类特性,泽月目光闪烁出更加森冷的寒意,而圆圈圈愈发笑得一脸灿烂。 “公子圈不请自来,自然不是无原无故。”泽月站在圆圈圈面前,冷然道。 艾小巫侧着头,看着门口站立的三人,韦妆见此,也偏着头看着门口的他们,看了几眼后,忽然小声对艾小巫道:“艾小乌鸦,我怎么想也觉得:圆圈圈应该是愿意帮助咱们的人,可他居然袖手旁观,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来的,见到你后发现你被重伤得只能卧床休养,所以心中更加没底,觉得不宜动手?可是他傻吗?完全可以一个人先离开,去找我大师兄也好,去找南门公子也好,甚至,去找那个讨厌的满身是刺也可以啊,那样,自然不怕泽月人多势重的。” 韦妆虽然刻意说得小声,可屋内除了她,其他每个人都是练武之人,自然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那一次颜婉儿和司马空宇设计,让人故意掳走韦妆和司马诺晴,圆圈圈得知消息后有去找过她,所以对于韦妆的安危,圆圈圈绝对是无法无视的,如今不出手,未必是不关心韦妆的死活,圆圈圈心中想什么,也只有圆圈圈自己知道。艾小巫轻嗯一声,淡淡回答:“圆圈圈可不傻,韦妆你要知道,人不可貌相,圆圈圈看着笑嘻嘻的那张面具之下,藏着的也许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柄利剑。他来,自然有所原因,可能还不止一个。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你的安危,如今都不在首位。他有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韦妆听了,不由眨眨眼,又看了圆圈圈和泽月一眼,再看向艾小巫,奇怪地问:“艾小乌鸦,万一你猜中了,但是这样直接说出来好吗?” “没什么不好,我们只能是猜测,圆圈圈和泽月公子或者是彼此心知肚明呢?”艾小巫道。 圆圈圈无辜的眼神落在艾小巫脸上,红唇白齿,看似有着他不能言传的委屈。 泽月目光冰冷的落在圆圈圈脸上,道:“小艾开口求我,并非是做好了与我来一场对她自己不太公正的交易,公子圈如果以为凭你一句‘交易’,就能将我推离小艾更远,未免自以为是了。” 圆圈圈听了一笑,收回落向艾小巫的目光,转而看着泽月,反问:“每个人难道不经常都是在自以为是么?” 红遥轻轻一笑,道:“且不说天气闷热,这房里可是小艾姑娘养伤之地,需要清静为好,有个韦妆姑娘已经很是闹腾,要聊天不如移步它处的好,再说公子圈远来是客,既然此时也和小艾姑娘韦妆姑娘叙完旧,不如去前院凉亭乘个凉,看看池塘中的鱼儿,喝杯茶解解暑,用不着多久,就又到了用膳时间,再一起吃个饭呗。” 圆圈圈看着红遥,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红遥姑娘长得好看,说话也很悦耳动听。” 泽月一拂衣摆,率先跨过门槛。 “公子圈,请。”红遥笑着伸出手臂,做出一个恭迎姿态。 圆圈圈哈哈一笑,似乎也没再惦记着要看韦妆或者艾小巫一眼,便站正身形,转过身,一脚跨出了门槛,红遥便扭着腰肢笑嘻嘻的跟了过去。 韦妆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喊道:“圆圈圈,小心吃的是鸿门宴啊!” “哈哈哈!那才有趣不是?”回答韦妆的,却是圆圈圈永远不那么正经的嬉笑。 韦妆哼了一声,觉得圆圈圈怕是没多少救了,都这样了还没个正经,实在不怎么靠谱。 房间只剩下四人,小春正在收拾药碗,小秋则在收拾地上的药碗碎片,收拾好后,两人准备出门,似乎也没在意韦妆留下是否妥当。 “小乌鸦,你的药有问题,我以后就不喂你了,你也不要再喝。”韦妆道。 “虽然圆圈圈说的没错,药是有问题,但只是抑制我内力的恢复,外伤什么的,确实恢复得不错,疼痛也得到很大缓解。”艾小巫道。泽月有用心治疗她的伤痛,也有用心压制她武功的恢复,究其原因,只怕还是因为韦妆的关系,泽月虽然是想将她招致麾下,但被她拒绝之后,也没有因此恼羞成怒,趁着她虚弱无力时,愤而除之后快,不管泽月是不愿意轻言放弃,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艾小巫知道:她终究是欠了泽月一条命,加上今天韦妆的鲁莽,则是欠了一份情。韦妆不知道泽月的身份,所以不知道她砸向泽月的那只药碗,真的能够要去她的命。 世上的事情,相欠总是需要相还的,那已经不是泽月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变数(237) 凉亭内,旁边倒是有一个池塘,清澈见底,却不见有一尾鱼戏游在池底,倒是有两只肥鸭悠闲在池塘里浮着。 石桌上,一壶热茶热气袅袅,让燥闷的空气中,更显热浪迎面扑袭。 天际晚霞仍然留恋不去,因为是夏季,离彻底天黑倒也还早。 泽月和圆圈圈面对面的坐着,一个脸上笑眯眯,一个脸上冷冰如霜,面对面坐在一起,气氛不怎么和谐,略显出一分诡异之处。 红遥垂着双手立在泽月身旁,脸上保持着她特有的妩媚笑容。 泽月似乎闲情逸致,喝了一口茶,问:“此时公子圈心情如何?” “泽月公子希望我是什么心情?我猜我会令泽月公子失望呃。”圆圈圈笑道。 “小艾猜测公子圈有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无法顾及韦妆那丫头,被小艾一语道破你的冏境,但你的心情如何,还不在我希望或者失望之列。” “呃也是哦。”圆圈圈摸了摸自己下巴,一脸若有所思,“漂亮妹妹居然知道我的冏境,嗯,果然蕙质兰心。我的心情如何,自然不在泽月公子希望或者失望之列,不过漂亮妹妹的呢?” “那不是公子圈好奇就能知晓答案的事情。”泽月回答。 “泽月公子可能不知道,我是知晓了答案才好奇,却不是因为好奇才想要去知道答案。”圆圈圈呵呵一笑。 泽月不语,脸上神情也依旧,端着茶杯又饮了一口后,眼皮微抬,目光再次缓缓落向对面的圆圈圈,冷淡道:“如此的话,那才更为有趣,泽月喜欢聪明人,越聪明越好,除了有趣,也可以少费许多不必要的精力。话至一半,事行一半,却都能够功成一倍。” 圆圈圈笑了笑:“泽月公子喜欢聪明的人,但只怕不喜欢比自己更聪明的人吧?” 泽月紧盯着圆圈圈的双眼,目光保持最初的冷淡和阴郁:“那倒不会,因为比我更聪明的人,不会让我发觉他的聪明。” 圆圈圈听了,笑眯眯的不说话,却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热茶,他也慢慢喝了一口,赞道:“这茶不错。”入口虽然热气满满,却很是止渴,圆圈圈又喝了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蓦的叹息一声:“我看漂亮妹妹似乎极为喜欢喝茶,可惜受了那么重的伤,用药之时不宜喝茶,她必然又少了些乐趣。” 泽月冷淡看着圆圈圈,听他三言两语中总不忘提及艾小巫,并一直唤她漂亮妹妹,心中滋生出几分不悦和怀疑,不由道:“公子圈一路尾随红遥,总不会是为了来感叹一句小艾少了喝茶的乐趣。” “嗯,当然不是,这不是为了陪泽月公子闲聊么?我以为泽月公子喜欢同他人闲聊一切与漂亮妹妹有关的话题呢,原来不是诶!” “公子圈若真的如此以为,又想投我所好,我不介意与你一直闲聊小艾的任何事。”泽月语气更是冷淡,“只是小艾喜欢喝茶,泽月早就知晓,公子圈若有闲情,不妨聊一聊你知道的关于小艾的其他。” “唉呀!但其实我没有闲情,也没有闲时。”圆圈圈笑道。 泽月冷笑,回道:“我猜也是如此,否则小艾也不会一口断定公子圈有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无法顾及韦妆。” “哈哈泽月公子不妨猜猜我有什么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并不难猜,只是,公子圈会不会有些贪心了?”泽月问。 圆圈圈笑着瞟了一眼站立在泽月身旁的红遥,他一路跟随红遥,直到此时,自然很清楚即便红遥想和泽月禀报什么,那也是没有机会,显然泽月的心深,想法也多,看人识物喜好去层层剖析,直到答案在他心中生成清晰的模样,他再一步一步试探,套话。 猎杀,似乎是泽月的天性,圆圈圈暗忖。 “贪心的人,自然不知道自己是贪心的,只会觉得自己想要获得的东西依旧遥远,所以必须更加努力才行。”圆圈圈回答。 “在公子圈更加努力之前,公子圈可知道我是谁?”泽月忽然问。 “呃?”圆圈圈红唇白齿的脸上终于隐去习惯性的笑容,他似乎很认真很努力的猜测,片刻后,又看了看红遥,再看了看泽月,道,“难道不就是泽月公子?” 泽月冷眼看着圆圈圈,眼底深处分明微有不屑之意:“公子圈只怕早已猜测出我是谁,却不愿意点破,是希望以后江湖不见之日,便是风平浪静之时吗?若真是如此,公子圈就是一厢情愿了。” 圆圈圈不语。泽月身边的红遥,他不会忘记,向来过目难忘的他,自然记得城门口飞身而出阻挡在左倚玄前面的红遥,那么久之前便算计了将军府,算计了司马晨星和南门扬非,当然不是一般人,今日红遥又敢只身欺负到南门图志面前而且泽月身上衣裳看似平民,实则华贵,江南乌家出品的丝绸布料,并非一般人可以拥有,泽月的身份,必是来自皇室,但丰阳城众王爷之中,也只有一个南门扬非名声在外,除此以外,就只有太子南门昊羽了。 以后江湖不见,也无风平浪静之时,泽月的意思,显然是警告,但也是实情。圆圈圈又笑了笑,不以为意:“我从小到大,经常一厢情愿,嗯,养成了这样的坏习惯。” “既然知道是坏习惯,就要改。” “那泽月公子觉得我应该怎么个改法?”圆圈圈笑呵呵地问。 泽月冷眼看着圆圈圈,沉默稍许,开口道:“如何改,那是公子圈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或者选择,但在公子圈决定好之前,我们可以先聊聊公子圈的‘贪心’。” “在下洗耳恭听。” “既然红遥之前有提到公子圈是潜藏在将军府附近对红遥守株待兔,而非在其他地方‘偶遇’,显然公子圈对韦妆姑娘的失踪也是格外在意。” “那当然是特别不一般的在意,世上事情变幻莫测,万一她有一天真的成了我弟妹呢?那也是我的亲戚不是么?再说即便成不了,她安全无恙,生活幸福,那也是令满次开心的事情。”圆圈圈倒无任何遮掩之意。 “据我所知,不足公子与韦妆姑娘交集并不多。” “又怎么样?我那个很厉害的弟弟从来喜欢对别人一眼定生死,两眼则嫌多。” 听了圆圈圈的话,泽月蓦的一声冷笑,语气略有嘲讽:“公子圈那个很厉害的弟弟,如今却似乎有所身不由己。而且方才韦妆姑娘险些脑袋不保,公子圈都忍得住袖手旁观,显然公子圈是另有想法才对。” 圆圈圈笑了笑,没吭声。泽月也只是故意这般说,当时情景,有艾小巫在,又怎会让韦妆出事? “虽然我不知道公子圈一路跟踪红遥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红遥外出所为何事,去见什么人,我还是非常清楚的。不如让我猜一猜:公子圈的贪心之处,是即想解决不足公子的麻烦,又想确保韦妆的安全,甚至贪心到对艾小巫的自由,也想插上一手。” “哈哈”圆圈圈欢快的大笑几声,红唇白齿的脸花枝乱坠模样,让泽月微有恼意,但泽月知道,眼前的圆圈圈或许比他所见过的人都要深藏不露,他独自一人跟踪而来,虽然泽月有向他挑明身份的意向,他却选择回避,显然圆圈圈是已经猜测出他的身份,只是不愿意敞开天窗说亮话,为了就是以后江湖不见,这种没有野心却让人难以驾驭的江湖人,在泽月看来,自然都是危险的。而且猜测出他的身份,却依然淡然处之,如同与一个普通布衣喝茶聊天,哪怕一丝该有的小心翼翼也没有,更不说敬畏,这样的圆圈圈,必然有他内心张狂的一面,这令泽月不悦。 泽月微眯着眼,看着圆圈圈笑了一会,也不出声,只是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 红遥站在泽月身侧,目光一直在圆圈圈和泽月的脸上来回探试,见两人都没有瞟向自己,心中明白这两个人都在凭借他们自己掌握的信息揣测着彼此的想法,以及面对的境况。红遥知道圆圈圈这个人,但并不算了解他,而红遥知道泽月是有极其自负的一面,此时泽月并没有让她出声与圆圈圈说上几句,以便借此知悉更多信息,显然在泽月眼里,圆圈圈不易应付,但泽月没打算放在心里搁着,他想要完全压制住圆圈圈。 这样的泽月公子,多少有些怪异之处,红遥却不敢做多想。 又笑了一会儿,圆圈圈似乎终于笑够了,微偏了下头,对泽月道:“泽月公子一席话,我倒是听明白了:你对我的贪心非常不满,最不满意的其中一件,却是关于艾小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变数(238) 泽月不语,心中却无法反驳。韦妆如今被他掌控,他并不在意其生死,毕竟利用的价值已经在发挥中。艾小巫不一样,在泽月心中,他始终无比希冀艾小巫心甘情愿的投诚,那种等待显得漫长又苍白,却有着诡异的某种力量和吸引力,让他无法漠视,驱逐,或是放下。 圆圈圈的出现和此时说出的话,让泽月更加明白自己内心对艾小巫的归顺,那种无法熄灭的c那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没什么最不满意。”泽月却道,“因为你可以贪心,却无法选择。” 圆圈圈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认同泽月的话,他目光忽然一转,终于看向被他和泽月冷落一旁很久的红遥。 “红遥很厉害,她的主子更加了不得。”圆圈圈笑道。 “公子圈,这是变相夸赞你自己么?”红遥却道。 “哈哈”圆圈圈瞬间又大笑出两声,“不,我只是单纯的夸赞红遥和泽月公子罢了。”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叹息一声,道,“罗家大院时,红遥同六爷聊天一半进了密室,我听力虽然不错,但红遥干扰能力也很强大,所以有些话,我也就听个一知半解。” “嗯当时在密室,六爷说到重要的地方,我其实都是让他写字给我看来着,奴家则故意拿着匕首在密室墙壁之上乱刮乱刺,声音噪得我耳朵几乎都失聪密室外的公子圈还能听个一知半解,也算厉害。那么,公子圈一路跟来,是为了解惑?”红遥笑。 “呃,那当然不完全是。”圆圈圈瞟了泽月一眼,“泽月公子方才不是反复强调过我的贪心么?若只为解惑,半途我逮住红遥姑娘更容易,我也就是想跟过来看看韦妆姑娘是否还安全,另外,也好奇救了艾小巫的人究竟什么模样。” 红遥微微一笑,道:“公子圈半途想逮住奴家当然容易,可也知道解惑不易,这才是公子圈没有出手的真正原因吧?” 圆圈圈听了,一手摸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红遥的话。 红遥则继续道:“以公子圈的能力,红遥的身手,奴家有心避开公子圈的追踪,却也是不易,尤其越到后来,越是感觉不到公子圈的丝毫气息。” 圆圈圈笑了笑:“虽然红遥姑娘心中有所怀疑,但还是没有犹豫的回到泽月公子身旁,可见红遥能够断定追踪你的人绝非是司马晨星或者南门扬非了。” “没错。”红遥不否认。 “所以,红遥姑娘有十分的信心,猜测是我,又或者是满次?总之不管是谁,必然是其中之一。红遥姑娘似乎还挺期待呢。”圆圈圈道。 他们一问一答,泽月一边慢饮着热茶,一边倾听,猜测着之前有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错,但奴家十分自信的猜测是公子圈。不足公子名声在外,红遥与他虽无交集,却时常耳闻,他虽然与公子圈是亲兄弟没错,性情却是截然不同,可不似公子圈藏得深,又极具耐性。” “哦?”圆圈圈笑意更深,却莫名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所以,红遥没有犹豫的回到泽月公子身旁,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她有意借满次的事牵制他? “不敢说十足,五成大概也是有的。”红遥笑道,“就如同公子圈,若非公子圈心中大概有着五成把握,你虽然跟踪而来,但若是不愿现身,依然隐藏住气息不被我们发现,那也是没问题的。” 圆圈圈听了,似乎又一次认同了红遥的话,点点头,道:“话既然说到这,我们可以更简单也更直接一些。”红遥比他想像的不易应付,而泽月,更是如此,圆圈圈暗忖。 红遥妖娆一笑,道:“也好。如此的话,公子圈何不直接告诉我家公子:你一路追踪过来,虽然带着贪心,然而现实面前只可能选择其一,那么公子圈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是决定解决不足公子的麻烦?是决定要确保韦妆的安全?又或是决定插手艾小巫的自由?” 泽月深炯而冷淡的目光便落在圆圈圈眼中。 “红遥姑娘说出三个选择,莫非我若是做出选择,泽月公子便能成人之美?”圆圈圈笑眯眯的回视着泽月。 他说的成人之美,听在泽月耳中莫名有着诡异之处。 “你可以选择,但选择未必是结果。”泽月冷淡回答。 红遥微有诧异的看了泽月一眼,泽月的意思难道是:如果圆圈圈选择错误,泽月必然不会点头答应?泽月在意圆圈圈想要插手艾小巫的自由?但泽月分明说过:待此事过后,他不会为难艾小巫,是去是留,都由着艾小巫。其实从最初救下艾小巫,直到现在,艾小巫从未失去自由,泽月除了不希望艾小巫过快的恢复武功,其他的都是拿着最好的在真心对待。 圆圈圈露出妖艳一笑,看了泽月一眼,没有立即回应,目光缓缓又挪向红遥,这才道:“有选择自然就会有结果,不同的无非是结果的好与坏,红遥方才问我如何选择,其实,红遥如此聪慧,自然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 红遥红唇微启,刚要回答,却听到泽月冷哼一声,红遥便又闭紧了嘴。 “不仅红遥知道,小艾只怕也早已猜测出几分。”泽月冷冷道,“所以她才会说出公子圈还有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无法顾及韦妆,所以她才会开口向我求情,希望我能放过韦妆。小艾心如明镜,她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预测将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对你没有期待。” 圆圈圈不语,眼神蓦的一逝而过黯然。 “公子圈喜欢小艾?”泽月突然问。 红遥屏住呼吸,莫名觉得紧张,泽月这个问题,不像是泽月会有的风格,红遥担心泽月受心情影响,会被圆圈圈抓住什么漏洞,虽然红遥想不出会有什么漏洞。 “对啊。”圆圈圈嘻嘻一笑,大方承认,并无隐瞒之意,“在我看来,她是世上最最有趣最最特殊的一个姑娘了啊。” “可惜,你却令她失望。”泽月很是遗憾的语气。 “泽月公子也看出漂亮妹妹对我失望了?”圆圈圈似乎并不懊恼,反而脸上笑容更加荡漾在满脸,他语气也变得更加快活,“她对我失望,证明之前对我期望过!原来漂亮妹妹对我有过期望,嗯这样的话,我忽然觉得很好。” 闻言,泽月冰冷且狠戾的盯牢着圆圈圈,不语。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圆圈圈的话并没有错,更加知道:若艾小巫不开口求情,自己真对韦妆动了杀机,圆圈圈别无选择之下,优先救韦妆也是有极大可能的。艾小巫虽然身负重伤,武功施展受阻,但杀手的敏感和直觉没有退化,她无非是考虑到圆圈圈的难处,所以想要替圆圈圈和韦妆争取一些时间罢了。这让泽月心恨又心怨。 红遥轻咳一声,心中惊讶泽月情绪的起落,也暗恼圆圈圈对泽月情绪的影响,圆圈圈应该猜测出泽月身份非同一般江湖人,却不曾有一丝收敛,也不知道是过于狂妄,还是愚蠢,还是天生放纵,又或是故意。 “公子圈觉得很好,不足公子如今却在水深火热中,红遥很是好奇:为了一个随从涂旅,不足公子却愿意受人摆布,做出违逆自己意愿之事,是圆满门的门规如此呢,还是圆满门的门徒性情如此?不足公子如此任性妄为,公子圈也觉得很好?”红遥觉得不能再让圆圈圈和泽月如此‘闲聊’下去。 泽月微微侧过脸,看了红遥一眼,眼神分明在说:你这回心急了。 红遥一愣,似乎明白过来:泽月虽然与圆圈圈一直围绕着艾小巫在聊,却是在等待圆圈圈先开口谈及他的难题,圆圈圈一路跟来,当然首当其冲是为了满次,否则见了韦妆和艾小巫后,他有可能展开任何一种行动,也不可能随他们到凉亭来喝茶。 圆圈圈笑着看向红遥,道:“涂旅中毒,却是无解,六爷不是与红遥说得清楚至极么?我那个很厉害的亲弟弟,向来任性惯了,可不是我觉得好就会变本加厉,更不是我觉得不好就会稍有修正。不过,红遥竟然提到涂旅中毒之事,我很好奇:红遥与六爷进入密室,听完了涂旅为何会中毒这个故事的始末吗?” “那是自然。”红遥点头。 “所以,涂旅的毒虽然无解,但可以被控制,是么?”圆圈圈问。 红遥笑了笑,点头:“自然可以被控制,否则的话,不足公子也无需受他人要挟了。”微顿一下,红遥笑着又问道,“不过,公子圈擅长用毒解毒,天下鲜有人能超越,涂旅身上的毒,公子圈居然没有发现?” “一开始没有在意。”圆圈圈回答。 没有在意,并非没有发现。红遥想了想,更是疑惑:“难道是不足公子喜欢在涂旅身上试毒,所以公子圈发现了,却没有在意?”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满次何止只是喜欢在涂旅身上试毒,有时候,他还喜欢在他自己身上试毒,因为有一种百毒不侵,就是以毒养毒。圆圈圈心中微有无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五章:湮灭(239) “既然公子圈是说‘一开始没有在意’,那么后来是不是在意了?”就听红遥继续问,“可是纵然如此,以公子圈对毒物的研究,还是无法替涂旅解毒?” 虽然是问他,可语气中分明是断定之意。圆圈圈也不否认,点头道:“确实,涂旅身上的毒,以往从不曾见识过,而且对方下毒显然还不止一两种,极为复杂矛盾,相互抑制又相互生息,要研究出解药,首先必须找到他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没错,世间万物,从来都是一物降一物,是毒,自然有解。”红遥笑着点头,“那么公子圈见着韦妆姑娘和小艾姑娘后,却按捺着不施已援手,是觉得奴家有可能知道涂旅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么?因为害怕撕破脸后,红遥不肯松口告诉公子圈答案?” “虽然不确定,但有所怀疑,所以红遥姑娘猜测得不差分毫。” “公子圈为何会怀疑呢?” “罗家大院,有万毒之源,我虽然擅长不止天下百毒,但罗家大院在高墙屋顶各处设置的毒物保护屏障,也费了我不少心思,否则姑娘与那个六爷说起满次时,我也不会稳不住,无意泄露气息让姑娘发现。”圆圈圈道,“罗家大院的毒花毒草,有少许几种我也是从所未见过,我猜测不出它们的出处,后来听姑娘谈及星光石来自西域,嗯西域,我没去过,但知道西域的毒极为古怪刁钻,我见识过姑娘的星光石之后,更加觉得西域之毒的传说不假。关于星光石,姑娘说是去抢来的,既然是去抢,那么姑娘对西域凡事必然不陌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红遥显然压过去了。 红遥认真的听着,蓦的娇笑一声:“不管来自哪里的毒,有多厉害,但江湖中武功一流二流甚至三流的高手,还是可以避开的。” 圆圈圈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红遥姑娘的意思,是不是恰好满次在涂旅身上试毒之际,所以才让人趁机下毒成功?” “大概就是如此。”红遥笑着,“六爷他们原本是要在不足公子身上下毒,不过误打误撞,毒却下在了涂旅身上,可笑的是:六爷他们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解药,或者说,他们的解药不是吃一次即可的,而是需要每个月服用一次。比起星光石的毒,更是喜好纠缠不清。” “红遥姑娘对天下毒物看似也有所了解,是毒,自然有解,非常正确。姑娘既然好奇涂旅中毒之事,还去密室与六爷相谈,显然是我当时不小心泄漏气息坏的事,红遥姑娘的初衷是什么且不说,不知道可否告知:他们用在涂旅身上的毒,姑娘可有携带回来一些?” 红遥妩媚一笑,点头:“公子圈其实知道答案。” “那果然就是有喽,是吧?”圆圈圈笑眯眯的问。 泽月听到这里,大概已经清楚事情发生的细节。如果圆圈圈只是想拿到毒,半途拦劫红遥更是简单,即便不拦劫红遥,他回头再去找南门图志,以圆圈圈的能力去威逼,以南门图志的贪生怕死,也不是难事。但圆圈圈并没有这样草率行事,有可能是星光石令他惊艳,对西域之毒心怀介意,希望从红遥身上有所突破,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牵挂韦妆和艾小巫的下落与安危,让他的选择变得两难,分心之余,无法当即立断。 “是有。而且确实皆来自西域,公子圈可能不了解,我也只是略有所知。”红遥道,“想要研制出解药并不容易。” “太容易的事情,也就无趣了。”圆圈圈笑道。 红遥瞟了他一眼,继续道:“原本也有一步到位的解药,不过因为研发毒药的人一年前被人摘去脑袋时太突然迅速,没来得及将制作解药的秘密留给其弟子,所以直到现在,这种毒都只能是控制,而不是被解除。嗯摘他脑袋的人刚好是小艾姑娘,很有趣不是?” 何止有趣?缘分总是奇妙得很。圆圈圈想,有些人注定了有着牵扯不尽的关系,或早或晚,或知或不知,冥冥之中命运却已经布好了全局。 “所以,确实不太容易。”圆圈圈若有所思中。 “涂旅所中之毒,名字也很有意思,它叫月色浅。”红遥道,“中毒之人若无法得到解药,或者无法受到控制,慢慢的,每过一月,他的记忆就像被清洗一遍,能够记住的事情与人越来越少,最后,他会彻底忘记一切,包括他自己是谁。” “嗯,这一段时间,我大概也看得出涂旅的变化。”圆圈圈道,“也尝试过替他解毒,但和红遥姑娘所说的一般无二,他越来越像棵树了,强风吹过时,才会偶尔发出哗啦几声。”木讷得让他和涂雾头痛,有时满次看着那样的涂旅,眼神中布满令人心碎的煎熬。虽然圆圈圈才是满次的亲兄弟,但满次心里,涂旅也是亲弟弟一般的存在,这种感受圆圈圈能够感同身受,因为在圆圈圈心中,涂雾也是如此重要。 “所以公子圈,现在愿意倾尽全力,只为涂旅身上所中的月色浅。”红遥道,蓦的叹息一声,“月色浅虽然暂时没有终极解药,但好在有可以控制的药,公子圈若真的愿为涂旅倾尽全力,放弃其他,在罗家大院时,就该闯进密室,逼六爷交出解药的配方,岂不更好。” 圆圈圈不语。 红遥则继续道:“所以,我家公子说你贪心也是不假,公子圈暗中跟着我,明知我手中可能有控制月色洗的解药或者是解药的配方,但因为害怕错失找到韦妆姑娘和小艾姑娘的下落,所以中途隐忍着不敢出手。当公子圈跟到这里后,知道小艾姑娘得到很好的救治,韦妆姑娘也暂时安全,于是重心又重新回到了涂旅中毒的事情上。” “是啊。”圆圈圈笑了笑,“罗家大院那个六爷,似乎还中着红遥姑娘的星光石之毒,需要两次解毒才行,我就算逼问他解药的配方,也不急于今日,更无需闯入密室当着红遥姑娘的面。替涂旅找出解毒的办法非常重要,但韦妆和艾小巫的下落,以及她们是否安好,一样重要。”而且解药是每月必须服用一次,只能控制不能真正解毒,这也不是圆圈圈乐意接受的结果,在他看来,涂旅身上的毒被控制得可不算好。 红遥目光流转,看向泽月。 “红遥对西域之毒较为了解,月色洗若要研制出终极解药,以红遥的所学所知有没有可能?”泽月问。红遥妖娆轻笑着,微微点头:“回公子,尽红遥全力,自然是有那种可能的。” “不知公子圈是否有意,留下来同红遥一起研究月色洗这种毒?”泽月又转而问圆圈圈。 泽月的邀请很吸引人。圆圈圈笑着反问:“泽月公子不在意我的‘贪心’?” “在意。但泽月也不是束手无策之人。”泽月冷淡回答。 “嗯,所以红遥姑娘自然不会是白白帮忙。”圆圈圈想了想,“但不知泽月公子希望从圆满门得到什么?”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世上哪有不劳而获。 “红遥,你先告诉公子圈他能得到什么。”泽月却道。 “是。”红遥微微点头,“每月控制月色洗的解药,每月服用一粒,一共二十四粒的量,红遥都可以转交给公子圈,至于配方么,若是两年之内红遥与公子圈合力之下也无法研制出月色洗的终极解药,红遥自然双手奉上配方给到公子圈。” 月色洗的毒有多难解,圆圈圈试验过不止几回,而是几十次,此时红遥提出的方法,确实对涂旅极为有利,但圆圈圈只是满脸含笑,并未应声。 泽月冷眼看着圆圈圈满脸笑意,冷淡道:“不足公子追杀南门扬非之事,也不会有人追究,圆满门虽然在江湖上名声响亮,但若敢与朝廷作对,公子圈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他和满次自然都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但不表示就会有所害怕。尤其是满次,圆圈圈心中暗忖,只是泽月说得也没错,民不与官斗,他和满次是无惧,但其他圆满门的门徒,却极其无辜。轻咳一声,圆圈圈笑道:“满次是拿起了屠刀,不过递刀之人呢?我看泽月公子除了不喜欢南门扬非,另外几个南门公子,你也一样很不喜欢。” 但南门图志几个,还不被泽月放在心上,至于南门扬非,他倒是很在意。 “我喜欢与不喜欢谁,那是我的事情。”泽月回道,“红遥能够给到公子圈的,便是这些,公子圈若是无意,此时起身离开就好;但公子圈若是有意,是不是该再次问一问我又希望从公子圈那儿得到什么回报?” “呀,果然!”圆圈圈嘻嘻笑道,好看的脸上大眼睛眨了眨,“那么泽月公子希望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小艾在我身边一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公子圈都不能伸以援手,一次都不行,否则,公子圈与我的约定就此终结。”泽月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湮灭(240) 闻言,圆圈圈似乎很诧异,脸上的笑意凝固,目不转睛的看着泽月,似乎在怀疑自己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红遥也是满脸抑制不住的惊讶。 圆圈圈静默不语一段时间,终于回过神来,难得讪讪一笑,道:“艾小巫是泽月公子救下的,既然救下她,自然希望她一直好好活着,所以她在泽月公子身边,虽然如今武功被药物控制恢复缓慢,但不至于过得太惨。” 泽月冷冷回视着圆圈圈,又冷冷一笑,道:“我要她好好活着,并且不会允许别人伤她。” 圆圈圈微微愣住,泽月说的是不允许别人伤她,可不是说他自己不会伤她,但泽月的话也有奇怪之处,为何是说在他身边一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圆圈圈都不能伸以援手呢?那么艾小巫在泽月身边的日子,是不是指日可待的意思? 不由圆圈圈多想,泽月问:“公子圈很难决定么?” 圆圈圈于是一笑,道:“怎会很难?当然可以。” “很好。”泽月目光蓦的落向红遥,道,“二十四粒解药呢?给他。” “呃?”红遥更加诧异,也有些慌张,她不能置信的看着泽月,“可是公子” 泽月不悦红遥对他决定的疑虑,冷冷看着红遥,道:“给他。” “是。”红遥不敢再迟疑,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向圆圈圈。 圆圈圈看着白色瓷瓶,并没有马上接过去,红遥便一直伸着手,而泽月,则冷眼旁观着,也不再催促。 “公子圈可是在犹豫?”红遥笑问,说着话,主动将手中瓷瓶塞到了圆圈圈手里。 “怎么感觉有些害怕呢。”圆圈圈垂着眼睑看着转手到了自己手中的白色瓷瓶片刻,问泽月,“江湖人重信义是不假,不过,泽月公子当真一点儿也不担心:万一我反悔,最后无法遵守与泽月公子的约定,那泽月公子岂不亏了?” 泽月不以为然的看着圆圈圈,甚至露出少许难得笑意:“不担心。公子圈可以反悔,我也可以让圆满门门徒血流成河。” “哦”圆圈圈眨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泽月,片刻后,下意识抬起握着白瓷瓶的手来又看了看,问,“既然如此,我现在似乎应该去给涂旅送药了哈。” “不急。”泽月却道,“一个月只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公子圈自然不会忘了。再说月色浅的毒就在红遥手里,公子圈可是允诺过要留下来同红遥一起研究的。” 红遥看着圆圈圈,倒不觉得他是真心想要离开。 “嗯那估计需要些时间。”圆圈圈道,心中暗自猜测着泽月想要留下他的意图。 “那么,我与公子圈算是约定好了。”泽月道,慢慢站起身来,唤道,“沙穹。” “是,主子。”沙穹立刻从不远处奔近。 “给公子圈安排一间上房。”泽月吩咐。 “是!”沙穹抱拳大声回应。 圆圈圈脸上似笑非笑着,一手握着瓷瓶,一手摸上自己下巴。 “公子圈有什么其他需要,直接同沙穹说就好。”泽月淡漠看一眼圆圈圈,“小艾所受的伤非同一般,我有意压制她的内力过快恢复,是不希望她功力恢复五六成之时就强行动武。她虽然筋骨奇特,只是自小练武走的就是阴邪之路,内脏与骨骼也有诸多旧伤,此次若是不好好休养,对她身体损伤巨大。” “泽月公子对艾小巫倒是挺怜惜。”圆圈圈道,泽月这样的人,分明知道艾小巫的可怕之处,想要利用可以理解,却心生怜惜,这似乎有些奇怪。 “本公子向来惜才,尤其小艾。”泽月冷淡道,“可惜小艾未必懂得珍惜自己,世人看着她好像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杀手,可我知道她并非如此。曾经那个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杀人魔王艾小巫,她为了保护韦妆,只怕我递给她一百碗无解之毒,她也能眉头不皱的喝下。”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拿着艾小巫警告他不成?泽月怎么能够那么自信?圆圈圈顿时笑靥如花:“泽月公子自然不会递给她一百碗无解之毒啊!你才说要她好好活着,并且不会允许别人伤她。” 泽月闻言淡淡一笑,望到圆圈圈眼底深处,缓慢开口:“人是很奇怪的,当自己信守承诺之时,也就相信全世界的人都会信守承诺;但当自己言而无信之时,也就怀疑全世界的人都会言而无信。公子圈,你觉得我说得可在理?” 泽月的意思自然是:如果圆圈圈敢反水,泽月自然会让他追悔莫及。 “嗯,有道理得不能更有道理!”圆圈圈猛的点头,泽月居然也会威胁警告他,这倒是让圆圈圈有些许意外,圆圈圈思来想去,蓦的妖精般一笑,问泽月,“不过,泽月公子果然如此自信她是我的软肋么?” “你看她的眼神。”泽月回答。 他看她的眼神,怎样?圆圈圈没有问,却突然想起了泽月看艾小巫时的眼神。 “初来咋到,还请多多关照,哈哈!”圆圈圈对着沙穹笑道。 “公子圈,请。”沙穹便伸出手臂,一副恭请模样,微微侧身,等着圆圈圈挪步。 “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啊。”圆圈圈感叹着,目光瞟向红遥,见她浓妆之下满脸笑吟吟之色,不由道,“红遥此时的眼神也异常教人害怕,好像要刺进我的骨头里。” “怎么会?此刻开始,奴家与公子圈可是合作关系。”红遥笑道,“并且红遥也知道其实公子圈早有过预见:大家都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一同走下去。” “就是不知道最后一程时,会不会太拥挤。”圆圈圈笑得似乎略有无可奈何之感。 泽月冷声道:“无论多么拥挤,我看公子圈也是一定会前来挤上一挤的。” “呃”圆圈圈无话可说了,他与涂雾来到丰阳之后,除了查找满次追杀南门扬非的原因,想要破解涂旅身上所中的毒,同时也有关注着韦妆的安危,当然他也有分心去探听艾小巫的消息,最终看似的千丝万缕却来自同一个方向:朝廷权势之争。 圆满门也好,无心门也罢,包括远离丰阳的灵剑派,却都已经被牵涉。但可恨之处在于,圆满门是被他们强行牵扯进来。满次的心境,圆圈圈是明白的,江湖人传言满次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但满次的喜怒,从来不是他本尊情绪莫名其妙的爆发,满次的喜怒无常,一般都是被人招惹。谁敢伤害满次在意的人,无论对方是谁,满次是不会轻易说放过的。只是这一次,在涂旅身上下毒的人却是南门图志。曾经追杀过南门扬非,之后也必然不会放过南门图志,而泽月已经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满次的麻烦,就像雪球一般被滚大,圆圈圈无法坐视不理。 泽月看着圆圈圈,似乎已经读懂他全部的心思,缓缓开口:“一个人在江湖纵然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这个世界不仅只是一个江湖,独特立行就如同强行出头之鸟,将成为众多猎人围射的第一目标,不足公子性格任意妄为,不计后果却必须承担后果,但公子圈不同,该有的才能,该有的城府,该有的耐性,公子圈都有。” 突然赞他,那可不妙。圆圈圈暗忖,却笑着道:“所以呢?” “公子圈若替泽月出力,不足公子以前犯的事,以后有可能犯的事,泽月都将尽力替他化解。涂旅身上中的毒是如此,他关心的韦妆姑娘的安危,亦是如此。”泽月淡淡回答。 圆圈圈不语,只是觉得人人都说江湖险恶,但江湖哪里险恶,顶多就是杀来杀去乱杀一阵再相安无事一阵,毕竟都摆在台面上拿着刀剑可见。江湖上,至少亲情大多至上,可看看天下最大的南门姓氏,兄弟亲情有吗?泽月这番话,无疑是在鼓励满次对南门图志的报复。 但身不在其位,无法感受其味,圆圈圈不觉得自己资格评判什么,他哈哈一笑,对着沙穹道:“我突然饿了,沙穹少侠,有吃的么?大鱼大肉的那种。” 沙穹小心翼翼看了泽月一眼,见泽月微微点头,沙穹淡淡一笑,道:“自然有的,公子圈请。” 两人便转身离开。红遥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又过了片刻,这才问:“公子,您留下公子圈,万一他坏了您的事岂不糟糕?”圆圈圈有多厉害,其实谁也不知道,但肯定要比她能想像到的更加厉害,红遥有些担心。 “他坏不了我的事。”泽月却道,“他很清楚,不足公子虽然在江湖名声响亮,却也是民不告官不究时才自在,虽然最初不是不足公子主动去招惹的南门扬非和南门图志,可是一旦事发,谁又在乎呢?更何况如今小艾身受重伤留在我这里养伤,韦妆更加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湮灭(241) 红遥细想一番,明白泽月之所以如此自信,确实是因为圆圈圈没有更好的选择,毕竟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就出结果。 “将军府那边如何?”泽月问。 “呃,”红遥回过神来,“问题不大” “我之前可是同红遥说过,我今天之前需要得到他们确切的答案,而不是‘问题不大’四个字。” “奴家明白,只是颜婉儿心思慎密,口风也紧,红遥是怕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今日红遥见过她之后,可以确定她动摇的心很是强烈,她虽然对司马晨星怀有情愫,但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如今想要她义无反顾抛弃数十年的坚持,红遥觉得还需要公子亲自前往见她一面,唯有如此,她才不至于疑心公子的真诚,同时,只有知道红遥的主子是您,她才会有足够的信心。” “你今日出现在将军府,必然惊动司马晨星和南门扬非,估计他们会亲自盯紧将军府了,我若是此时去见颜婉儿,总有不妥。” “公子自然无需降尊亲自前往将军府。”红遥道,“我听说宫中又有人来报,说是太子妃的病情总不见好转,愈发严重起来,太子妃很是想念公子”说到这,红遥偷偷瞟一眼脸色毫无变化的泽月,似乎说到太子妃时,说的只是别人家的闲事,红遥不由都觉得为病重的太子妃心颤,“公子可能不知道,太子妃曾经与颜婉儿c司马诺晴为闺中密友,手帕之交。” “哦?”泽月皱眉,他确实不知道。太子妃言彩兮虽然是王爷之女,但其实家族没落,拿着朝廷俸禄,却早已无实际权势,是他父皇亲自指给他的太子妃,同南门扬非的被赐婚完全不同,泽月偶尔思及,觉得他的父皇虽然立了自己为太子,却偏心于南门扬非更多。 “公子是奉皇命在宫外办事,但太子妃病重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公子您回宫看太子妃一眼,稍作安抚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红遥轻声道,“太子妃病情加重,久不见好转,因此格外思念以前的闺中密友,召颜婉儿和司马诺晴进宫一见,也是合情合理啊,只是需要将颜婉儿司马诺晴间隔开半个时辰左右。” “是说得过去。”泽月思索片刻,“那明日我便回宫一趟,红遥” “公子请吩咐。” “明日我不在,一定不要出其他差错。” “是,公子放心。” “韦妆失踪,南门扬非必然不肯罢手,他有可能动用锅纳百味的力量进行秘密查找,沙穹和张千暂时需要守住小艾的安全,暂时无法脱身做其他事情,张强虽然有派人暗中盯着锅纳百味那些人,可未必盯得住,我回来之前,红遥就不要外出了。” “是。” “另外,此次我回宫探视太子妃之后,告之所有人:不要让宫里再传消息到这边来,南门扬非疑心极重,他若怀疑到是我,必然会想尽办法找到我每一个落脚点。” “是但五王爷为何会怀疑公子呢?”丰阳城王爷们好几个,对南门扬非怀有敌意的几乎占全,而且南门扬非一直有暗中查探满次是受谁人指使追杀他,所以,南门扬非最应该怀疑的难道不是南门图志或者南门俊逸吗? “在南门扬非眼里,从相府c从他眼皮子底下能够掳走韦妆的人却是屈指可数的,被南门扬非怀疑的人,他一个都不会错过,一定会暗中挖地三尺的找。”泽月冷冷道,“红遥,星光石的毒,你还要替南门图志再解一回是吧?” “是。” “记得无意之间,让南门图志知道不能让南门扬非太清闲,否则他和南门俊逸以后的麻烦就大了,譬如皇上能够安排南门扬非暂时离开丰阳城,替皇上分忧去了解民情,那也是非常不错;即便不能让他离开丰阳城,但若是有什么牵涉权贵悬而未解的谜案,皇上委以重任让南门扬非去彻查,那也是很好。”泽月道。 红遥微微一笑,点头:“是,红遥明白了。” 泽月不再看红遥,目光落向更遥远的不知何处,缓缓又开口:“不要让公子圈随意进入到小艾的院子,小艾的药继续让韦妆去喂,小艾必然会喝,若是韦妆不肯喂” 红遥抿嘴一笑,提醒道:“公子,您即便回宫去见病重的太子妃,可半日便已经足够了啊。” 泽月张了张嘴,没有继续后面的嘱咐,收回目光又看了红遥一眼,很是复杂。 “诶,抱歉,公子。”红遥低语。 “我居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要离开很久。”泽月内心忽然充满黯然,对自己微有失望,但很快,他就抛开这种令他不快的失落。 红遥不语,若有所思的看着泽月,大大的双眼中闪烁出少许的担忧。 ~ 东宫内。 太子妃静卧在床,无法忍住的咳嗽一阵阵传出,让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听了,不忍又无能为力,贴身几个宫女,此时更是两眼心疼。 “太子殿下回来了,太子殿下回来了!”外面突然的喧哗,也在瞬间乱了室内的宫女太监。 “太子妃娘娘,是太子殿下回来看您来了!”宫女们急忙禀报。 言彩兮示意贴身宫女上前扶起自己,一边拼命咳嗽着,一边拼命想要下床。泽月大步跨入屋内,一眼看到憔悴不堪的言彩兮,见她双眼含泪,努力想要下床叩见自己的模样,泽月伸出一手,制止道:“太子妃身体不适,就无需行礼,你们小心扶着太子妃躺回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是。”宫女们不敢怠慢,赶紧又扶着言彩兮躺回床上。 “殿下”言彩兮轻唤一句,又开始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她虽然憔悴,但仍旧无法掩盖她天生丽质的绝好容颜,两眼含泪,却未滴落,朦胧之中,无尽情意的盯紧了泽月,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泽月的踪影。 “你咳得这般厉害,就不要说话了。”泽月眼神冷淡,却温和开口,坐到床边看着言彩兮一会,转而问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女们,“御医怎么说的?也有一段时间了,太子妃可有好转?” 几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微有惧意,轻轻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几个御医都来诊治过了,也一直有按他们的嘱咐给太子妃娘娘煎药,但御医们说,太子妃娘娘这个病只能慢慢调养,急不得,也急不走。” 泽月点头表示明白,又看向言彩兮,语气又柔软几分,似乎是想要安慰:“既然是需要慢慢调养的病,你也不能心急,安心的养病,待我忙过手中这些事,就会有多一些的时间陪你。” 言彩兮想开口说话,奈何嘴一张,又是一阵紧咳跟随,只有无奈将满肚子的话又咽回去。 “宫中冷清,你生病卧床也有一段时间,心情难免失落,所以我也有交待下去,你若是想见你娘亲,或者往昔闺中密友,便只管让人去传唤一声,也免去你寂寞无聊。”泽月慢慢开口,“今日颜将军之女颜婉儿和相府千金司马诺晴会进宫与你相见,希望太子妃心情能好转几分,病也去得快些。” 言彩兮听了,意外且感动,眼中泪水不由就滚落下几颗。 “谢谢殿下”言彩兮才说出四个字,又是一阵咳嗽,后面的话只能又是不了了之,言彩兮满腔情意无法倾诉,含着热泪的美丽双眸不由全是遗憾与无奈。 泽月想着颜婉儿大概已经入了宫门,没有更多心情停留,便道:“你且安心休养,我等会还有事要去面见父皇,待我忙完这一阵就好了,你先休息。”说完,他站起身来。 言彩兮仰视着起身的泽月,泪眼中满满的留恋,内心激动与失望都在一瞬间爆发,让她更加咳嗽不止,可她依然挣扎着想要挽留住泽月:“殿下才来不久,茶水茶水都没来得及奉上,点心也顾不上吃一口,殿下咳咳”她实在说不下去,咳嗽声徒然变大,压制住她发声。 但泽月没有再看言彩兮,只是对屋内的宫女太监们冷声吩咐道:“你们要尽全心伺候着,知道吗?” “是,太子殿下。” 泽月抬腿便走。言彩兮一边咳着嗽,一边侧过脸看着泽月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泪水滚落而下,满脸满眼的绝望与悲伤之色。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满眼心疼,不由宽慰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奉皇上之命在外查案,等案情结束了,太子殿下陪娘娘的时间就多了。” 言彩兮苦涩一笑,不语,泽月看她的眼神中从未有过情愫,她成为太子妃的那天就知道。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湮灭(242) 宫庭重地,有些地方,贴身丫环小如也只能在外等待,不能寸步不离的跟随,所以颜婉儿只能独自一人,在宫内当值的太监引领下,刚进入东宫正门,便被另外的人接手,不久后带到了泽月面前。 宫中的泽月,是南门昊羽,是一个太子应有的装扮,与丰阳城内的泽月公子自然有所不同。 颜婉儿见了他,大方行礼,温婉柔顺地开口:“婉儿参见太子殿下。” “与颜小姐虽然只是见过数面,但印象却极为深刻。”泽月道,眼神瞟了一眼身旁几个随从,他们立刻会意,瞬间分几处散开去守卫。 颜婉儿心中虽然诧异,甚至有点慌,但表面不露声色。忽然被传唤进宫见太子妃,颜婉儿直觉事情不似表面的简单,此时她并没有见到言彩兮,反而是看到了南门昊羽,这就更让颜婉儿心生疑虑,蓦的回想起在仁义街时,见过泽月带走艾小巫的情景,难道泽月终于查出来,当初泽月想要招纳为己用的江湖人,一个个却全被艾小巫摘去脑袋,都是将军府下令无心门做的?艾小巫与无心决裂之后,无心的尸首被弃在无心山废墟堆,却不见了艾小巫,颜婉儿也猜测过各种可能,今日看到泽月,她心中却忽然升腾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婉儿惶恐。”颜婉儿只好如此回应。 泽月盯着她,问:“颜小姐惶恐什么?” 这怎么接话?颜婉儿思绪纷乱,想到将军府此时的尴尬处境,万一南门昊羽视他们为眼中钉,将军府的未来将更是艰难。她蓦的又想起红遥,可是却无法断定红遥究竟是南门昊羽的人,还是其他王爷的手下。 犹豫片刻,颜婉儿强展笑颜,道:“太子殿下身份非同寻常尊贵,您说对婉儿印象深刻,婉儿所以惶恐太子殿下对婉儿深刻的印象却非什么好印象。” “颜小姐外在沉鱼落雁,内心又聪慧过人,又是将军之女,自然不会是缺乏自信所致,颜小姐这般惶恐,莫不是自己觉得有行为处事方面哪里欠了妥当?” “呃”颜婉儿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睑,掩饰住心中猜忌,温婉开口,“太子殿下面前,怎会有自信?” “说谎可不好。”泽月声音冷下一分,“这话,颜小姐可骗得过自己?” 颜婉儿心中微惊,不敢再轻易开口,但不开口,岂不是默认?颜婉儿内心又陷入挣扎与矛盾中,片刻后,道:“回禀太子殿下,婉儿尚且无知时,自然有所自信,但有所知有所识之后,自信自然也就远离几分。” 她说得倒含蓄起来。 泽月见颜婉儿有了退缩迹象,冰冷的眼神终于缓和几分,语气也回复平淡:“颜小姐所说的‘无知’与‘有所知有所识’,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道理不是凭空就会让人懂的,必然是需要经过一些人一些事情之后,我说的,颜小姐可否认同?” “当然。”颜婉儿温柔浅笑着。 “最近我不常在宫中,身处丰阳城内,倒是听了许多朝廷官宦之间的传闻,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其中有提及到颜小姐与司马大公子的传闻,莫非颜小姐从无知到有知,恰巧与那些传闻相关?”泽月问。 颜婉儿微愣住,泽月主动见她必然有所目的,似乎有些心急,但也许又是自信满满。红遥究竟是不是泽月的手下,此时颜婉儿非常想知道。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颜婉儿道。 “我没有时间见笑谁。”泽月却道,瞟着颜婉儿,“今日你来见太子妃,是我安排的。” “啊婉儿与太子妃娘娘自小相识,感情极深,想不到太子殿下也知道,如此体恤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好福气。”颜婉儿道,额头已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 泽月道:“太子妃病情日益加重,始终不见好转,御医会诊之后,其实也有了定论,只是谁也不敢直言说出,太子妃是肺痨,咳得狠时已经见血。” “啊,什么”颜婉儿很是震惊,倒不像是虚假。 “几个月后,我可能就没有太子妃了。”泽月又开口,语气依然平淡,看着颜婉儿脸上的震惊迅速消失,又换成一脸的难以置信,慢慢的,眼神又变得更为复杂起来,泽月打量着颜婉儿,淡淡道,“我自然要尽可能的体恤她。” “彩兮她婉儿惶恐至极。”颜婉儿心情复杂,言彩兮命不久矣,她有些吃惊,但也不见得更多悲痛难过,只是泽月和她提及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红遥提及你们曾经是闺中密友,我便安排了你与司马诺晴来见她一见,也希望她的心情能够得到好转与放松。”泽月道。 红遥的名字,尤如一道雷电,瞬间击中颜婉儿的大脑,她瞪圆双眼,一时忘了君臣尊卑规矩,两眼直勾勾的盯紧在泽月脸上。 “我已话到明处,颜小姐与颜将军也就没有了退路。”泽月不以为意,冷眼看着她,即坚定,又狠戾,“退路即死路,颜小姐应该分得清此时局势。” 退路即死路。颜婉儿当然知道泽月的意思,她不禁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婉儿不敢想退路。”颜婉儿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南门昊羽也从来不会亏待对我忠心之人,希望颜小姐和颜将军都能够明白,我同南门扬非也不一样,我在意也珍惜忠心的人。”泽月道,“当然同左相大人更不一样,上了我的船,自然同舟共济,并不会为了自保而丢弃他人下水,毕竟,我的船更大更坚固,能容纳的能给予的,也更多更好。” 颜婉儿听了,眼神不由变得坚定几分,着魔一般,回想着泽月说到那句‘我可能就没有太子妃了’,他当时打量自己的眼神,仿佛另有深意。 “太子殿下,婉儿与将军府,自然乐意为您效力。” “很好。”泽月看着她,良久后,直到颜婉儿神色略有不安起来,泽月才道,“司马家大公子不知道珍惜颜小姐的好,或许又是颜小姐之福呢?毕竟,左相家的高枝,还不是最高之处,并不适合颜小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姑娘。” 这话中的意思,奇怪的有些耳熟,颜婉儿心中猛的一个震荡,她抿紧了嘴,猜测着泽月为何要对她讲这些话。 “那么请颜小姐和将军府,拿出你们的诚意来。”泽月缓慢开口,“第一步,总会稍微有所艰难,但后面才能越走越顺。” 颜婉儿深深呼吸数次,稳下心神,问:“太子殿下希望我们拿出怎样的诚意?” “我其实很好奇:司马家轰然倒塌的瞬间,会激起多少尘埃满天。”泽月冷淡回答。 颜婉儿浑身一震,司马家轰然倒塌那恐怖的场景未必是尘埃满天,而是血流成河,且尸骨无存吧?如此的话,司马晨星怎么办?她心中蓦的一疼。 打量着颜婉儿有些失控的眼神,泽月冷冷一笑,红遥的担心也有她的道理,颜婉儿对司马晨星用情很深,要背弃他自然不易。 “或者颜小姐好奇的是将军府轰然倒塌的瞬间吗?”泽月问。 当然不好奇,因为不愿意!颜婉儿心中愤愤的呐喊一声,内心此刻充满了悲伤与无奈,可是她知道她和整个将军府都必须做出选择。红遥的话,此时在颜婉儿脑海回荡起: “选择很重要,一步对,或者鸡犬升天,一步错,或者坠入深渊万劫不复。颜小姐也是知道的,不怕无意向往,就怕有心摇摆不定。” “感情可贵,在于珍惜之人,否则就是卑贱如蝼蚁,世间所有事情,都无非得失,付出与回报。个人与家族,孰轻孰重,一份可望不可及的感情与一份触手可及的锦绣前程,如何选择,颜小姐心中理应有个答案,毕竟,有些选择注定因为结果所以毫无意义,有些选择却可以改变自己与家族命运。” 可是要牺牲司马家,就必然牵涉到司马晨星,虽然司马晨星无意于她,可毕竟她喜欢了司马晨星十几年,一朝割舍得如此彻底,这让颜婉儿心中迷茫与害怕。 好一会儿后,颜婉儿咬着牙齿,艰难问道:“太子殿下,是有什么计划了么?” “恰好就有一个。”泽月回答。 他说恰好就有一个,却没有说是什么计划,莫非还是防备着她?颜婉儿暗忖,于是道:“太子殿下不会疑心婉儿的忠诚吗?万一” 泽月却打断她,毫不留情:“没有万一,颜小姐自己清楚:将军府的忠诚,如今也只有南门昊羽会接手。聪明如颜小姐,自然不会做出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蠢事。” 颜婉儿听了,绝望的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全是狠戾:“太子殿下放心,你会看到将军府对您的忠诚!” 泽月笑了笑,道:“很好。”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湮灭(243) 决心已下,因为司马晨星,颜婉儿心中偶尔闪过痛楚,但很快凭借回忆起司马晨星对她的无情而平息,再然后想到韦妆,想到南门扬非,心中恨意更浓,于是痛楚也就消散淡化更多,再想到泽月隐讳的谈及过的太子妃,有一种浓郁的奢望纷涌至她的心间,渐渐的,颜婉儿居然也有了些期待。 泽月看着颜婉儿,也不过几盏茶的时间,颜婉儿心中的起伏,已经潮涨潮落不知几回。人的贪欲一旦胜过情感,就能成为最锋利最能伤人的利器。 “司马伯父不,左相根基极深,要扳倒他恐怕并不容易。”颜婉儿道,“不知殿下的计划是”她故意停下不再追问。 “南门扬非回丰阳不久,之前与其有战事的临国为表议和诚心,派了使节来进贡,随行的奇珍异宝,数百美女,令父皇龙心大悦,所以其中一个使节现在仍然留在丰阳,计划下个月才离开。”泽月道。 颜婉儿静静听着,猜测泽月的计划中会与临国出使者有关。 “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如何?足够让根基极深的相府摇摆吧?”泽月问。 何止是摇摆,就如泽月之前所说,那绝对是轰然倒塌,一旦落实,那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的。颜婉儿暗忖。 “殿下难道已经掌握了左相的罪证?”颜婉儿心惊地问。 “没有。”泽月冷眼看着颜婉儿,冷声道,“但可以制造。” 颜婉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制造,那就是要诬陷了。但是如何制造呢?这么秘密的事情,泽月居然并不瞒她,是因为相信她说出口的‘忠心’,还是因为需要利用她或者将军府呢?颜婉儿内心越想越是不安。 “殿下的想法难道是想利用那个留下来的使者?”颜婉儿问。 “所以我说颜小姐聪慧过人。”泽月道,“左相因为个人贪欲,私通敌国已久,此次到丰阳城的临国出使者,正是暗中与左相一直有联系的人,如今休战,使者妄图以此要挟威逼左相,以此得到莫大的利益,否则就要将左相以往私通敌国之事告天下人皆知,左相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所以,这个出使者活不久了。” 泽月说得简单,但颜婉儿听得明白。出使者一死,诬陷左相的证据一旦被拿出,司马家便是死无对证,百口莫辩。 “颜小姐。”泽月唤道。 “是,殿下。”颜婉儿微有心惊的回应一声。 “司马大公子对颜小姐无情虽然是事实,但颜小姐自小与司马空宇和司马诺晴玩乐一起,这几年出入相府更是随意频繁,听闻相府这两天比较忙,氛围也较为紧张压抑,而且大部分护卫都没有守在相府,正换了便服暗中四处查探着什么,所以,颜小姐若是带几封书信进入到相府,悄无声息的将它们藏在左相大人的书房某处,应该不难。” 颜婉儿听了,心中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真正要亲自动手去陷害司马家,还是忍不住轻颤起来,想到司马晨星,她觉得艰难,想到将军府的处境,她觉得更加艰难。 仿佛猜透颜婉儿的纠结与挣扎,泽月冷冷又道:“此时司马诺晴应该快要进入宫门,很快便能与颜小姐见面了。” 诺晴也来?颜婉儿愣了愣,看着泽月。 “你们一同看过太子妃后,颜小姐或者可以亲自送司马诺晴回相府。”泽月又道。 “是。”颜婉儿低声道,心中却更是彷徨,居然这么快么?下一刻,泽月是不是就要掏出几封烫灼的书信给到她? 却听到泽月道:“过几日,会再有人联系颜小姐,相信颜小姐必然不会令我失望,也不会令颜小姐自己和整个将军府失望。” 颜婉儿只能又低声说了个是,大脑混淆不堪,又或突然的空白一片。她努力的去抓,想要抓住什么,蓦的想起南门扬非,不由道:“殿下既然有所计划,相府同五王爷关系非同一般,何不借此机会将五王爷一同”铲除来不及出口,却被泽月打断。 “父皇对他偏爱,若牵涉到他,必然细查到极致,但此事却不宜久拖,无论是左相还是我五弟,都是绝不可给一次机会的人。更何况”泽月略一沉吟,“颜小姐可能并不知道,南门扬非已经同皇上请求过能否收回成命,他不愿迎娶司马诺晴,只是皇上并未答应,也不以为意罢了。”其实南门扬非或许有过这样的打算,不过缺少这样的机会,泽月如此说,也不过是想彻底泯灭颜婉儿微弱的希望,至于颜婉儿信不信,倒是不那么重要。 “哦”颜婉儿确实不知道南门扬非居然已经同皇上提过想要悔婚之事,思及南门扬非张扬的性格,只怕泽月也不是故意骗她,果然如此的话,南门扬非同相府,那真正是完全靠不住了。 “但五王爷对殿下的威胁才是最大的一个。”颜婉儿轻声道。 她心中,对南门扬非的恨意更深,这倒令泽月意外。 “南门扬非,我自然另有安排。”泽月冷淡回答,最后又看了颜婉儿一眼,转身离开。 另有安排?什么样的安排?牺牲相府不是颜婉儿的初衷,但为求自保时,不得已也必须为之,可是南门扬非,可是韦妆,那两个人才是她最为痛恨的,颜婉儿自知她是无法忍受牺牲了相府之后,他们却还能够好好的活着。 颜婉儿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倒没有察觉泽月的离开,直到一个宫女上前唤了她一声。 “颜小姐,这边请。”那个宫女离颜婉儿极近的唤着,连唤了两遍,这才唤醒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颜婉儿。 “哦”颜婉儿扭头四处一看,才发觉早不见了泽月,刚想再问,又听那宫女开口了。 “太子妃娘娘见了小姐,一定很高兴。” “嗯”颜婉儿淡淡应一声,不关心言彩兮是否会高兴,却想起泽月说起过她的病情,肺痨,咳出见血虽然她们几人从小相识,曾经是闺中密友没错,但言彩兮嫁给太子也有两三年,却是从来没有单独召见她或者诺晴进过宫,昔日情义,也因言彩兮身份的变化淡漠许多。 事情最美好的发展,在颜婉儿心中,原本是她和司马晨星,诺晴和南门扬非然而一个韦妆,却毁尽她的期盼与数十年的守候,思及此,颜婉儿心中恨意又起。 正思想纷乱时,颜婉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司马小姐,请留意脚下。”一个小宫女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是诺晴的声音响起:“前面的不是婉儿么?” “诺晴。”颜婉儿回过身去,果然看到诺晴,她温柔一笑,怜爱的看着诺晴。 “婉儿,你也是彩兮哦,不是,你也是太子妃娘娘召见,所以进的宫吧?”诺晴道,上前拉住颜婉儿的手,打量她几眼后,小声道,“其实家里出了些事,小韦妆莫名其妙不见了。若不是太子妃娘娘召见,我还真不想出门,我很担心小韦妆,我大哥更是急疯了一样,这两天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了诶,婉儿,我好像不应该同你说这些。” “无妨的。”颜婉儿温柔笑道。 诺晴叹了口气,满眼忧心:“我问爹娘,问空宇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却没有人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问家中护卫丫环,他们居然也口风紧得很,这还是头一回。不过之前,我知道大哥强行拉了小韦妆去了他的院子,听说还不给小韦妆自由,我就难免胡思乱想了,会不会是小韦妆生气了,所以自己跑回月隐山了?可是她又没有武功,身上也没什么银两,要走也走不太远才是,又或者,她去求助五王爷了?唉” “诺晴如此的担心她,她”颜婉儿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发现自己不仅嫉妒司马晨星对韦妆爱护有加,也嫉妒司马诺晴对韦妆的一点一滴的好。韦妆究竟有什么好?颜婉儿始终想不明白。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湮灭(244) 言彩兮病得确实很严重,见到颜婉儿和诺晴之后,虽然略显开心,但精神仍旧明显欠佳,三人闲聊一阵之后,言彩兮精神更见低迷,尽显疲倦之态,颜婉儿和诺晴也就不敢过多打扰,又说了几句,便离开太子殿,出了宫门。 颜婉儿送诺晴回去,两人共乘一轿,却各有心事,偶尔聊上几句,又沉默,气氛微有冷意。 到了相府大门,落轿后,两人先后下轿,站在相府大门口,彼此又看了几眼。 “天色尚早,婉儿留下吃过午饭再回去不迟。我这就让人去将军府报个信。”诺晴道。 “不了。”颜婉儿却摇了摇头,“今日见过太子妃之后,心情也有几分难过,想回家了。” 诺晴听了,点点头,也就黯然不语。 “诺晴你先回去吧。”颜婉儿道,“我看着你进门。” “婉儿,我感觉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诺晴问。一直娇弱的颜婉儿,今天的气息似乎与往日极不寻常,沉稳且坚定。 “也许是因为看到彩兮的样子,回想起我们年幼时的模样,那时无忧无虑,好像也不常生病现在”颜婉儿叹息一声,“时间可真残忍,最后会不会什么也不给我们留下。” “婉儿不必这般忧心,太子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宫里的御医尽心诊治,用的药材也都会是最好的。人么,即便千金之躯,那也是会有生病的时候。”诺晴安慰道。 颜婉儿点点头,看着诺晴,柔声道:“进去吧,我想亲眼看着诺晴进去,我那样才放心。” 诺晴狐疑的看了看颜婉儿,心中虽然越来越迷惑,但猜测颜婉儿是因为言彩兮生病的原因忽然有了的感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再安慰,她自己心中也是心事重重,于是诺晴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相府。 见司马诺晴背影消失,颜婉儿还站在原地发呆,一脸忧心的小如走上前来,轻声问:“小姐,您还在看什么呢?” “空空如也。”颜婉儿却只是低声叹出四个字。 命运将如何安排,谁又知道,但她想抓住命运的眷顾。 小如自然没有听明白,只是更加忧心的看着颜婉儿,又回头看一眼守在软轿旁的阿金,她虽然只是照顾颜婉儿的起居,对于颜婉儿其他事情不太清楚,可小如也知道颜婉儿此时极为失落且不开心,站在相府大门,难道小姐还是为了司马晨星?小如心中微有愤慨,为自家小姐的遭遇不平。 远处,十几匹高头大马正狂奔而至,为首的马背上坐着的正是司马晨星。 “是大公子。”小如轻声提醒着,小心翼翼打量着颜婉儿的脸,却不似以往般能如愿看到颜婉儿眼中发出灿烂又羞涩的星光。 颜婉儿转过身,恰好司马晨星骑马逼近,他看似没有拉住缰绳停下的打算,直直的冲着颜婉儿而来,看得阿金和小如一身冷汗,而颜婉儿,也是笔直站立,并没有退缩之意。 “吁”的一声,几寸的距离,司马晨星终于还是将马停住,马脸几乎要贴上颜婉儿的脸。 “颜小姐好胆识。”司马晨星讥讽道,冷眼看着颜婉儿,分明有着憎恨之意。 颜婉儿不语,只是觉得司马晨星的眼神伤人,语气伤人,她却似乎不再那么伤心,更多的,只有了恨,从心中漫延荡漾出的恨,一浪紧接一浪,吞噬着她的呼吸,令她有着即将窒息之感。 “晨星哥哥。”压抑下恨意,颜婉儿唤道。 司马晨星飞身落地,将缰绳扔给后面赶到的阿原,他跨出两步,逼近到颜婉儿面前,恨恨地道:“红遥去拜访将军府的事情,我若问,颜小姐和颜将军必然能够给出上百个合理的解释吧?” “上百个没有,但一个总是有的。”颜婉儿低声回答,“不管晨星哥哥相不相信,但是红遥她” “我当然不信!”司马晨星怒道,愤愤的打断她,“我为何要信你?为何要信颜家的虚情假意?颜婉儿,你是想告诉我:红遥出现在将军府,是故意的么?是为了拖你下水,是为了让将军府蒙上冤屈却难脱干系?”司马晨星越说越恨,不由怒极一笑,阴沉而杀机潜伏,“若真的如此,凭颜小姐甚至整个将军府,即便扣不下红遥那个女子,但派人来通告一声相府,还是可以的吧?” 颜婉儿只觉得无言以对,看着司马晨星,应该是熟悉的脸,应该是亲密的恋人,现实却是最为陌生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也不指望你承认,但我会查出真相的。”司马晨星道,“颜婉儿,你给我听好了,到了那一天,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也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你也不必痴心妄想我会娶你,我不会要一个内心如此狠毒之人,绝对不会!” 这就是她喜欢了数十年的司马晨星,不仅蔑视她,而且仇视她,无数反驳的话欲冲口而出,但颜婉儿忍了又忍,想起泽月说过的话,觉得此时与相府闹僵并无益处,也不知道泽月什么时候,便会安排她进入到相府,将诬陷的书信放入到左相的书房思及此,颜婉儿心中不由又变得无比煎熬起来。可是司马晨星的话总是伤她太深,她的情意一厢情愿,被司马晨星蔑视且践踏,此时他看着她的眼神,除了憎恨,也有着不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出于对韦妆的牵挂。 司马晨星是真的恨她。颜婉儿毫不怀疑。 司马晨星,她一定要让他悔恨莫及,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品尝到她有过的锥心之痛!让他清醒的明白,选择韦妆放弃她的代价会是什么!握紧在身侧的拳头,颜婉儿又缓缓松开。 “红遥出现在将军府,确实就是故意的,晨星哥哥不信,婉儿也没有办法强逼晨星哥哥相信,她为何要这般做,晨星哥哥仔细想想就会想出原因,但晨星哥哥对婉儿始终心怀偏见,对韦妆又心怀偏爱,所以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要祸害韦妆对她不利,事已至此,婉儿无话可说,但时间会证明婉儿和将军府的无辜。” “怎么会无辜?”司马晨星咬牙切齿地道,“你百般否认,难道不只是为了拖延?” “并不是!”颜婉儿终于微显恼意,“待晨星哥哥找回韦妆之际,一切真相大白,想必晨星哥哥到时候满腔欢喜,也不会记得对婉儿有过的指责和冤枉吧。” “小妆离开月隐山之后,遭遇的一路追杀,那总是颜小姐所赐,难道颜小姐能够否认?”司马晨星冷笑,“艾小巫为何会与师门决裂,颜小姐理应比我更加清楚,江湖传言艾小巫心如毒蝎,毫无人性,冷血无情,可与颜小姐相比,倒更像是小乌见大巫!” 她无法否认,鼻魔兄弟已经指证了她,就算她矢口否认,司马晨星也不会相信她,没有意义的挣扎就没有必要去做,颜婉儿咬着红唇,心中又恨,又怒,又心碎,也充满着抉择之后无法言喻的痛楚,此时的晨星,说话咄咄逼人,叫嚣着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将军府,虽然知道仅凭司马晨星一人的力量毫无可能,但南门扬非绝非善类,左相力求自保,将军府极有可能最终会被牺牲。 “即”颜婉儿刚想说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却被司马晨星打断。 “你若不是来告诉我小妆的下落,就请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司马晨星冷冷道。 他的眼里,除了憎恨与蔑视,还有浓郁的杀机。 他是真的想她死。即便知晓她对他是痴心一片。 颜婉儿忽然觉得天空颜色灰暗,天黑将至,想等到天明似乎遥遥无期,她笑了笑,绝望又痛苦,让颜婉儿身形不稳,轻轻颤抖不止。 “小如。”颜婉儿唤道,不想在司马晨星面前倒下。 “小姐。”小如立刻上前扶住她,感觉到颜婉儿指尖的冰凉,她又惊又惧又担心。 “回家。”颜婉儿低声吩咐。 “是。”小如便扶着她往不远处的软轿走去。见阿金替她揭开软轿门帘,颜婉儿却没有立刻上轿,她站立一会,忽然又慢慢转过身看向司马晨星,见司马晨星正冷漠的看着她。 “晨星哥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怨你,只是希望婉儿和将军府沉冤得雪之日,晨星哥哥思及对婉儿有过的所作所为,也能有一丝丝的歉意,你对韦妆深情几许,我对晨星哥哥深情几许,那都是一样的,推己及人,希望晨星哥哥认清你自己究竟有多么自私。你信与不信,婉儿今日都必须替自己说一句话:韦妆的失踪,以及韦妆的下落,婉儿确实毫不知情。”颜婉儿轻言细语,却足够司马晨星听得清楚明白,她说完之后,似乎已费尽全身力量,面色惨白,示意小如扶她进入软轿。心中恨恨地想:司马晨星,倘若我再次跨进你相府大门,怕是恩断义绝之时。 司马晨星微有诧异,看着颜婉儿上轿之后,轿夫抬了软轿离开。 阿原站在司马晨星身侧,看着司马晨星面色凝重无比。 许久之后,司马晨星才转回身来,却看到相府大门口,不知父亲何时正笔挺的站立到了门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湮灭(245) “爹。”司马晨星虽然心中对左相有极深的怨念,但终究是父子,又何况左相如今为了寻回韦妆愿意全力以赴。 “婉儿对你如此深情,晨星啊”左相脸色黯然,内心的不安日渐强盛,他却无法捕捉这份不安的出处,似乎哪里都是出处,又似乎哪里都不是,但若是能与颜家继续保持友好关系,总是益处大于坏处。 “我没心情聊她,也没心情聊颜府任何一个人。”司马晨星却道。 左相不语。 “五王爷可有派人来送什么消息?”司马晨星问。 “据我所知没有。”左相道,沉默片刻,又道,“晨星不觉得奇怪,这两天你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五王爷却意外的很沉得住气?” 你怎么知道南门扬非很沉得住气?司马晨星很是不悦左相的言论,至少南门扬非也是派出了他最得力的手下正四处查探,南门扬非本人也是一刻也未闲着。 “空宇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晨星又问。 “不太好。”左相回答,“小武如石沉大海,空宇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可始终查不到任何线索。” 晨星听了,心中再一次又开始焦虑万分,瞟了左相一眼,好奇:“爹没有去上朝?也没穿官服,穿着一身便衣像是要出门。” “嗯,是有个约。”左相回答。 晨星皱了一下眉,不想再与左相说什么,心中猜测父亲必然又是要与朝中哪个官员暗中会面,想想父亲东奔西走,志在扶持南门扬非,结果呢?人家未必领情,弄得一身狼狈不说,处境也变得艰难,在朝好好的做个相爷不行吗?非得拉帮结派 不知道司马晨星的想法,左相跨出两步,等待府中的软轿出来,见晨星面色难看,左相安慰道:“晨星你也不要太心急,父亲看五王爷的反应,他心中似乎有些把握,找回韦妆,那是迟早的事情。” 但司马晨星脸色依然不太好,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不信任一旦开始,疑心总是会被放大,虽然父亲为了找回韦妆重新放权给他,家中大部分护卫可以任意调谴,只是外出必须换成平民衣物,不能以相府名义行事,此时父亲外出是要见谁?司马晨星道:“爹一心想要为五王爷出力,但他好像也只那么喜欢,爹最后可不要落得个一厢情愿才好。” 听了晨星的话,左相叹了口气,运气确实不太眷顾自己,且不说南门扬非,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司马晨星,也是同他唱着对头戏。 左相心中觉得苦闷,所以不悦的看着晨星,道:“你如今不着急去找回韦妆那丫头,却有心情奚落你爹么?” “我当然着急,可是着急也是一无所获。若不是爹唉,算了。”晨星压抑下对左相的不满,如今再多抱怨,也是对找回韦妆毫无益处的事情,看着软轿被抬出门外,一个侍卫上前禀报道:“左相大人,可以出发了。” “爹这是要去哪?”晨星问,软轿是诺晴平常用的,并不是父亲那顶专用。 “再过几天,鹂国出使者要回去了,是他约我一见。”左相心中知道晨星还是对自己不太信任,见他外出不似平常时段与装扮,必然是起了疑心,所以左相觉得应该实话相告,“他知道你妹妹诺晴与五王爷是被圣上赐婚,对司马家也是有所不同。” 晨星哼了一声,道:“那时犯我边境,如今被南门扬非率兵打回了老家,说是和谈,实则兵败之国,他想要见你,为何不来相府求见?” “只是相约逛逛街,领略一下丰阳城的繁华,他来相府能看到什么?看你司马晨星对他国家这张不屑的嘴脸?”左相没好气地问。 晨星语塞。 左相不再理会晨星,上了软轿之后,轿夫便抬了软轿出发,跟过去的护卫们也不多,一共才四个。司马晨星目送左相的软轿越行越远,直至消失。 ~ 泽月即将出宫门时,恰好遇见南门扬非正独自一人进入宫门,身后连个伺候的护卫也无。 “参见太子殿下。” “五弟,好巧。” 两人彼此看着,眼底却都是一副冷淡气息。 “太子殿下有事外出?” “五弟进宫面圣?” 各自问出一句后,又陷入沉默中。 他们虽然是兄弟,可身在皇氏,这兄弟情份也不同普通人家,冷淡至极。 在泽月看来,南门扬非同其他皇弟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待世人皆一副冷淡模样,不因人,也不因事有太多变化,虽然不让他喜欢,但也不让他觉得恶心,只是比较介意与防备,南门扬非有他个性的一面,不会与其他皇子一样去假装。 南门扬非是否知道韦妆就是被他的人掳走?此时见到他,依然神态自若,不见丝毫焦虑之态,也不见有隐藏的愤慨之色,难道是自己高估了他对韦妆的重视程度?泽月打量着南门扬非,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冷淡,虽然礼仪不失,问候不减,却不似别的兄弟见着他那般小心翼翼,装模作样。 “五弟回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我见面却是屈指可数,待我忙完眼前事物后,理应同五弟好好聚一回,请五弟畅饮几杯,毕竟分别几年,有许多兄弟之间的闲话可聊,我也想知道五弟在战场之上有过如何的意气风发。”泽月道。 南门扬非拱手道:“谢殿下挂心。” 泽月冷清的笑了笑,以瞟了一眼南门扬非前前后后,问:“五弟只身一人进宫么?你的护卫雷远他们几个呢?” “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去处理。” “哦,好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比起他们保护好五弟更重要?”泽月浅笑。南门扬非的护卫自然不是一个两个,他却吝啬到一个都不带在身边,显然是将全部的力量都花在了寻找韦妆的下落。 “父皇宣我进宫,入了宫门,我自然很安全。”南门扬非回答,顿了一下,又道,“再说,即便没有护卫跟随左右,我也能够保护好自己。” “那就好。”泽月道,“我最近在宫里的时间不多,一直在丰阳城里,知道丰阳城忽然间涌入不少江湖人,难免变得杂乱。” 南门扬非不语,点点头。 “既然是父皇宣你,那五弟快去吧,莫耽搁了。”泽月道。 南门扬非拱手道:“是,那五弟告退。”说完,对着泽月又一揖到底,这才绕过泽月继续往前走去。 泽月慢慢转回身,看着南门扬非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宫墙拐角处,他唤道:“张强。” “殿下。”张强便上前一步,等候泽月的指示。 “红遥底下的人查探到的消息是:南门扬非的护卫们,除了暗中死守在几个城门口的,雷远他们几人,则在暗中有潜入丰阳城内几个王爷府去搜寻,但细想不难发现,南门扬非心思慎密,怎么会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浪费人力物力做着盲目搜寻?” “殿下的意思是?”张强不敢妄自揣测。 “他有怀疑的人。”泽月道。 张强眨眨眼,小心翼翼看着泽月,难道五王爷怀疑到了太子? “让你的人盯紧百味居士和他的弟子,可有什么异常?”泽月问。 “禀太子,这两天并无异常,百味居士和他的弟子们并未离开锅纳百味,他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基本足不出户,只有偶尔几个厨房的人会外出摘摘菜什么的。”张强回答。 “这就是异常。”泽月却道。 “呃?” “南门扬非自己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留下,可见他心中对那个丫头多看重,既然雷远他们几人被他派出暗中搜寻城内的各处王爷府,他自然是为了做给我看。” “殿下,小的不明白。”张强道。 “他暗中搜寻王爷各府,无非仗着雷远几人武艺超群,不会被我那些个皇弟们发现,却说明他知晓那丫头的失踪原因与宫廷权势利益相关,他真正想要搜寻的地方,也许是我在宫外的秘密住宅,既然雷远他们那么忙,自然是会去求助百味居士的。” “可百味居士他们并没有离开锅纳百味。” “百味居士是否离开了锅纳百味,让人一试便知。” “那小的派人去”张强道。 泽月却冷冷的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道:“你派人去,亦或你亲自去,只怕根本连锅纳百味的门槛都迈不过,但有一个人,却极为适合。” “殿下指的是谁?”张强不解,很快想过一遍泽月此时能够用得着的人,难道是小虫?还是红遥?论武功,胜过他,胜过沙穹和张千的人,泽月身边似乎也只有他们两个,毕竟泽月武功虽然最好,但不可能亲自前往。 泽月目光阴寒,冷淡一笑,道:“不足公子满次。” 张强满眼不解:“不足公子?” “找人放消息给满次,韦妆同圆圈圈,都在锅纳百味出现过,无论真假,满次一定会强闯进去一探究竟的。”泽月道。 “是。”张强瞬间明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六章:别离(246) 泽月再回到自己丰阳城的私宅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艾小巫,见到只有红遥独自守在院子外面,见到他回来,红遥明显开心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公子回来了。”红遥迎上前笑道,暗中揣测或者是见过病重的太子妃后,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在宫中留了一晚。 “怎么只有红遥一人守卫?沙穹和张千呢?”泽月问。 “禀公子,因为担心公子圈,所以他们俩人昨天夜里守了一晚,天亮后我便换他们两人去休息了。”红遥回答。 “红遥暂时倒是无需担心公子圈,他若真想做点什么,你们几个也未必守得住。”泽月回答,朝着屋子掩着的木门看了一眼,“小艾还没有醒来?” “已经醒了一会儿。” “为何里面这般安静?”泽月微微皱眉。 红遥微微一笑,道:“韦妆姑娘没来之前,小艾姑娘的房间向来这般安静啊。”艾小巫通常可以一天不吭一个字,与泽月偶尔也会四目对望,却像是看空气,红遥惊诧于艾小巫沉闷的性格,最开始,以为她是因为要忍耐浑身巨大的痛楚所以一言不发,慢慢的,才发现是自己想错。 “说得好像也没错。”泽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轻掩的门,沉默一会,泽月道,“她昨天可有好好喝药?” “有的。虽然韦妆姑娘不肯喂,但小艾姑娘的外伤好了小半,昨天夜里就能自己坐起身来,所以,小艾姑娘自己主动端起药碗喝完的药。” “哼,韦妆那种没脑子的性格,没有愤怒的将药碗打翻?” “那倒没有,小艾姑娘说了:喝了药,虽然武功恢复得慢,可身上不疼了。韦妆姑娘听了,虽然将信将疑,可看着小艾姑娘能够自己坐起身来,最后也就全信了。”红遥看着泽月,见泽月面色冷清,眼神复杂,于是又笑道,“小艾姑娘受的伤有多重,红遥是知道的,与几天前相比,虽然是好了许多,但如果说身上没了疼痛,那又怎么可能。她对韦妆,真的很好,保护得很好。” “平常人肋骨断了一两根,至少卧床数月,她才几天,居然自己坐起来了?”泽月心中忽然滋生出几分莫名的恼怒。 但那是平常人,而且是肋骨断得彻底,甚至移位,可艾小巫不同,她受伤极重不假,但似乎受伤又恰在好处,加上体质惊人,好药之下,恢复神速。 “公子您也是知道的:小艾姑娘的体质不同一般人,公子最初救下她时,虚弱如此也是因为几天未吃未喝之故,公子的药用的也是最好,慢则一月,快则数十天,她便能痊愈。如今修养了几天,小艾姑娘能够勉强自己坐起来,虽然费些力气,但确实能够做到。” “我是知道。”泽月回答,但他不希望艾小巫痊愈那么快,只希望减缓她承受的痛楚,再让她慢慢的恢复,给她的用药,也是非常用心了,可艾小巫的体质总有令人惊讶的一面,那么瘦瘦弱弱的一副身形,却比他所见的任何人都强悍。 “原本,我昨夜就要回来的。”泽月道。 “呃?”红遥微有诧异,“那是什么原因阻碍了公子么?” “感觉有人试图跟在我后面,为防万一,我便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 “公子是有所觉察,却不能肯定?敢如此胆大妄为跟在公子身后,却又不会被公子当场抓获,丰阳城里,这样的能者并不多。” “是不多,几乎可以猜测出是谁。这几天,院子内外都需要加强警戒,让公子圈负责外围,你,沙穹和张千,加上小虫负责院内。” “是。不过公子圈和小虫?”红遥微有担心。 “公子圈既然跟你一路进了院子,也没打算离开,自然不甘心只是闲着喝茶吃饭聊天。就让他负责外围,到时自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泽月道,想了想,“至于小虫,他憋了许久,现在是时候派些任务给他,也能阻止他继续胡思乱想。” “是。”红遥点头,“公子,关于月色浅的毒,红遥希望得到蜂儿的相助。” “红遥对月色浅的毒似乎格外挂心。” “世上之毒,虽然不止上百,可毒物向来有共性,公子圈对用毒解毒原本精通,月色浅来自西域,混和之毒是他不曾见过,这是他唯一的障碍,但他一旦深入研究,便能很快领悟要诀,月色浅不好解,但不是无解,红遥给了公子圈二十四粒可以控制月色浅的药物,其实给不给他配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只需要研究其中一粒,自然会有所眉目。公子圈如今在意的,是终极药方。” “所以,红遥其实并不想真正让公子圈参与进对月色浅解药的研究?” 红遥妩媚一笑,点头:“公子猜测得不错,蜂儿身为毒女,用毒解毒都可以称之为高手,或许不及公子圈,但也差不太远,可贵的是,蜂儿虽然恨艾小巫,但对公子绝对忠诚,不敢怀有二心。” “红遥自行安排吧。”泽月道。 “谢公子。”红遥面露喜色。 泽月看了红遥一眼,一拂衣摆,他向屋内走去。 艾小巫睁着一双眼,也许因为又瘦了一些的原故,眼睛似乎也变大了些,盯着床顶丝幔,许久才眨上一眼。 小春同小秋见泽月进去,刚要行礼,出声问候,却被泽月轻轻挥手制止,再轻轻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小春小秋便福了个身,看一眼躺在床上似乎没有察觉的艾小巫后,两人收拾好床头柜上空了的粥碗,悄悄退下。 泽月找了张椅子坐下,不说话,安静的看着艾小巫。 她在他的目光下,向来从容,不,应该是说,她在任何人的目光下,都格外的从容。这样的艾小巫,经历过什么?她的心比一般的女子坚硬不知多少,若对待每个人都是如此,也就罢了,却独对韦妆温和善良。 不像同韦妆相处,他不开口说话,她永远静若磐石;他就算开口说话,她也只是兴致缺缺的嗯哼几声。感觉她一直想要划开一条长长的裂缝,摆在他们之间,用毫无悬念的态度告诉他:她不会有与他同道而行的一天。 “小艾伤好之后,想过要去过怎样的生活吗?”泽月打量她许久后,终于是忍不住,又先开口,泽月原以为她要么不会理会,要么就只是简单一句:那是以后的事情,谁料艾小巫却睁大着双眼,看着床顶的眼神未变,却认真的回答道:“到时,想着怎么活,自然就怎么活着,临时起意,似乎也会很好。” “韦妆呢?是不是一直都会受小艾保护?” “嗯。以前,我不喜欢杀人,但坚持了十几年。现在,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保护某人的念头,不喜欢的尚且坚持,喜欢的又怎能放弃。”初遇时,韦妆也是努力想要保护过她的。 “那么韦妆身旁的人呢?失去那些人之后,韦妆也许会伤心,会难过,小艾也会因为她去保护那些人吗?”泽月问。 “喜怒哀乐,悲伤难过,幸福快乐,这才是完整的人生,谁也不能保护谁的情绪与思维。”艾小巫回答,“泽月公子忽然同我说这些话,是担心什么?” “担心的事情有很多。”泽月回答,看着艾小巫又许久后,问,“如果有一天韦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艾小巫会如何?” “每个人终将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有时间到了还是没到的区别。不过韦妆不会无原无故消失的,她既然暂时不会,以后自然就更加不会。” “小艾为何如此自信?” “我本来就是个自信的人,而且泽月公子也有给到我自信。”艾小巫回答。 泽月又陷入沉默里,更久之后,再又问:“小艾对韦妆姑娘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我说出来,泽月公子未必可以了解体会。” “为何我不能?”泽月声音蓦的变冷变阴沉。 艾小巫咽喉深处发出咕噜一声,她终于不再只是瞪大双眼看着床顶,慢慢侧过脸,她风轻云淡的眼眸看着泽月:“泽月公子心中有所喜欢,却只怕从来不是对人,如何了解体会?” 泽月听了,眼神蓦的也变得极冷极狠,他灼热的怒意在眼底升腾,盯着艾小巫看了一会儿后,又很快烟消云散,看着艾小巫,他极快的冷静下来,却重复又问:“小艾对韦妆姑娘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他重复问她,一字未变,她自然应该好好回答。艾小巫于是想了想:“不是最好的朋友,不是最亲的亲人,却是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亲人,就是那样的喜欢。韦妆这个人,可能对谁都很好,熟悉起来也很快,所以待我亦是如此,可是这个天下,也只有她,在我能够完整有记忆开始,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并且没有前提条件。” 泽月凝视着她:“我待小艾不好?”他倒是不知,艾小巫居然是如此感性之人,韦妆能有什么?能给艾小巫什么?无非是叽叽喳喳空口白话,却轻易感动了江湖传说中绝情绝义的艾小巫。 艾小巫不答反问:“泽月公子为何在意呢?”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在黑暗中久了,蓦的见到一道光,会有的惊艳能够被记成永恒。对韦妆的喜欢,她似乎毫无理由,又似乎有一万个理由,可就是有着亲切之感,在意之情。 “我在意?在意什么?”泽月微微皱眉问道。 “泽月公子在意什么,你自己最为清楚不过。那也是艾小巫的答案。” “哦?”泽月轻应一声,艾小巫的意思,是他在意艾小巫对他没有给予应有的回报么?稍作沉默后,泽月道,“我说过,我不会拿着对小艾的救命之恩要求小艾任何事情。” 艾小巫不语,泽月确实不会在言语或者行为上要求她或者威逼她,却会希望以另一种方式绑架她,世人都知道她绝情绝义,无心无肺,而泽月,对待她所有的行为都表示:他相信艾小巫内心有着深藏的温情,所以,他想感动她,可以让她心甘情愿为他效命。可惜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也见识过他的利益在前,艾小巫不相信泽月。 她不相信他,并且毫不隐瞒,泽月很快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别离(247) 时光如梭,哪怕心中有所煎熬,日子依然是一天一天的过去。 转眼又过去六七天。 渐渐的,韦妆能够与艾小巫相处的时间变长了许多,早上过来,入夜回去,虽然总有小夏小冬在身后如影随行,或者又是其他护卫紧跟在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每天能够吃好喝好睡好的韦妆,如今已经不是那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即便见到泽月,他虽然是冷着一张脸,大多时候像是瞧不见她,久了,慢慢的,韦妆也就不觉得他有多可怕。 但韦妆知道,一切都依然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守在艾小巫房间外面的张千变成了小虫。 小虫看着还年少,眼神中却有着少年老成,更有着少年不应该具备的阴沉与恨意。 因为左倚玄的原故,韦妆从来不会觉得年少就可以去无视。 圆圈圈留了下来,可像是受到某种束缚与制约,他无法跨进艾小巫的院子半步,偶尔,他会坐在院子外面最高的树枝上,又或者是半挂在某个飞翘的屋檐角,等着韦妆进去,或者出来时,会嘻皮笑脸的嚷上几句,譬如:韦妆姑娘,漂亮妹妹今天身体好些了么?又譬如:韦妆姑娘,你得劝漂亮妹妹多吃点饭啊,那样才好得快,你能不能帮我转告她啊?虽然不能进去瞧她,可挂念她却是真心实意的 韦妆无法猜测到圆圈圈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及意图,但他喊得大声,屋内的艾小巫自然听得清楚,那些话,并不需要她去转告。 每当圆圈圈喊话,红遥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神奇般的出现,那种时候,红遥虽然笑得一脸妖娆,可开口说出的话似乎带有警告之意。红遥说的话大概是:“公子圈尽可高声喧哗,毕竟公子圈能力非凡,无论嚷嚷出什么情况,相信公子圈一人足矣应付。” 圆圈圈红唇白齿,似乎计较之心也如此分明,红遥说一句,他便要回一句:我若应付不来,红遥莫非还能干巴巴的瞪眼看着?就像此时的我,只能干巴巴的瞪眼? 圆圈圈和红遥之间的话,虽然不明朗,但韦妆听了,还是会觉得有些奇怪之处。圆圈圈能嚷嚷出什么需要应付?但也只是奇怪罢了,这样的好奇很快一晃而过。 毕竟她是被掳来的,韦妆虽然不再那么担心自己的安危,行动也有框架内的自由,可担心大师兄和南门扬非不见了自己会担心,会四处寻找,会彼此误会,又或是会因此发生其他不好的事情,然而她根本无能为力也是赤裸裸的现实。 艾小巫一天一天在好转,韦妆看在眼底,心中渐宽,却也更加想要回到相府,让大师兄和南门扬非知道她的安然无恙,只是,想终归是想,做不到也是真心做不到。 韦妆再次来到艾小巫住的院落时,守在门外的依然是小虫和沙穹,对于韦妆,他们如今基本视若无睹。 小夏小冬则同以往那般停在院子拱门处,并没有跟随韦妆一同进入。 跨进门槛之前,韦妆还故意停顿了一会,再扭过头,看了看院墙外的那棵最高的大树,再看看可见的其他屋檐角,并没有圆圈圈的影踪。 有艾小巫和圆圈圈在身旁,韦妆总是安心许多,虽然艾小巫有伤在身,虽然圆圈圈看似越来越不靠谱,可韦妆莫名就是觉得能够彻底的去相信他们,就像相信南门扬非和灵剑派的每一个人。 “昨天没来,今天居然也不在,圆圈圈莫不是偷偷溜了?”韦妆嘀咕一句,刚准备扭回头跨过门槛,蓦的见到院子拱门处正走来泽月,而泽月的身后,跟着一名微垂着脑袋的女子。 虽然她低着头,可眼熟得很,韦妆很快认出她居然是蜂儿,韦妆便咦了一声。 蜂儿因韦妆的一声咦,瞬间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韦妆,却像只是看到一块石头或者一块木板,眼底沉寂得很。 韦妆想起几天前,自己被她们从相府掳走的情景,想到蜂儿必然擅长用毒,再想到他们此时是要进入艾小巫的房间,又想到圆圈圈说过的艾小巫喝的药其实有问题,韦妆瞬间头皮发紧,她不敢再多想,掉头就朝艾小巫房间奔去。 泽月抬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韦妆狂奔而去的背影,韦妆的思想,不仅在言语上直白,也会在表情和形为中完整体现。 “艾小乌鸦!艾小乌鸦!”韦妆直奔到艾小巫的房间,却惊诧的发现:今天的艾小巫,并没有如往常病恹恹模样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成一套浅灰色,头发束缚齐整,正背对着门,站立在窗户前面,透过全开的窗户眺望着不知何处。 她的背影瘦得像根竹杆,韦妆顿时止住脚步,她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吗? 仿佛听到韦妆内心的声音,艾小巫没有回头看她,却淡淡道:“嗯,我听到了。” “咦?我问出来了么?”韦妆用力眨巴几下大眼,看着艾小巫的后脑勺片刻,发现她的后脑勺并不能给自己答案后,赶紧又看向房间另一旁的小春小秋。 小春小秋同时默默的摇了摇头。 “没有。”艾小巫却回答了她。 “嚯嚯!如今艾小乌鸦这么厉害了,拿后脑勺也能听到我的心声,可比心有灵犀不会差了。”韦妆顿时忘记了先前有过的紧张,不由欢快地道。 一阵淡淡的异香飘过韦妆的鼻尖,韦妆下意识的一回头,果然看见泽月和蜂儿已经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了。 “小乌鸦!”韦妆唤道。 艾小巫嗯了一声,慢慢转身,淡淡看了韦妆一眼后,目光这才落向泽月和蜂儿。 蜂儿看她的眼神,依然如当初她割下贾仁义的脑袋时,蜂儿心底的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浅淡半分,蜂儿恨她,却要救她。 泽月似乎也挺诧异艾小巫能够起床,并且无需人扶持可以站立得很好,他打量着艾小巫,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也只有艾小巫可以做到吧。”蜂儿蓦的低声一句。 韦妆目不转睛的看着蜂儿,分明像是一句夸赞的话,为何她听在耳中,却觉得蜂儿的语气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不甘? 泽月终于从诧异中回过神来,看着艾小巫,他问:“小艾离了床这样站着,身体可有感觉不妥?”现在看她,似乎更瘦了,瘦得令人心惊,瘦得令人莫名忍不住希望做点什么,能够让她稍微的丰满哪怕一点。 “泽月公子带蜂儿过来,应该是想确认一下我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艾小巫淡淡开口。 “没错。”泽月也不否认。 艾小巫听了,难得淡淡一笑,却让屋内见到的几个人,同时感觉犹如春暖花开,温馨异常,只是艾小巫的笑容起得快,收得更快。 “蜂儿忠心耿耿的代价,就是恨我,却要救我。”艾小巫道。 蜂儿咬紧着双唇,不吭声。 泽月眼角余光瞟一蜂儿后,认真的看着艾小巫,道:“蜂儿恨小艾,却要救小艾,那只是蜂儿的忠诚,绝非她的代价。” 蜂儿为何要恨艾小巫?泽月说蜂儿救艾小巫是忠诚,而非代价,又是什么意思?韦妆认真的聆听着,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流转。 “哦。”艾小巫轻应一声,不是质疑,只是单纯的为了回应而回应一般。 “所以,小艾身体恢复的程度,蜂儿绝不会去夸大。”泽月又道。 “嗯。”艾小巫又一声轻哼,满眼风轻云淡,并不在意。 “艾小巫,请躺回床上。”蜂儿道,说着话,她却忽然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韦妆。 韦妆瞬间被惊得后背一阵发凉,蜂儿的眼神实在给人一种过于狠毒的感觉。 艾小巫也不多话,也瞟了一眼韦妆,脚下慢慢挪动着步伐,片刻后,她果然乖乖自己躺回了床上,动作虽然缓慢拖拉,可也算得是从容的一气呵成。 看来艾小巫的伤,恢复得比自己想像的更为快速,泽月暗忖,以为用药牵制着她的内力,所以便用了最好的治疗外伤的药,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艾小巫这般听话,多半是蜂儿恶狠狠看向她的那一眼,怕蜂儿会借故伤害她,毕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韦妆心里正愤愤想着,就见蜂儿走到床沿坐下,伸手,一手拉过艾小巫的右手,看上去像是开始替艾小巫诊脉。韦妆狐疑的看着,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他们三个人之前那几句简短的对话。 蜂儿恨艾小巫,知道泽月并不想艾小巫武功恢复太快,会不会故意夸大艾小巫的恢复呢?韦妆不禁有丝担忧起来。 泽月似乎嫌房间人多,挥手示意小春小秋退出去,瞟了一眼韦妆后,又示意小春小秋将韦妆也一同带走。 见小春小秋果然上前来拉她,韦妆赶紧冲泽月陪着笑脸道:“泽月公子,我才来呢,我也关心小乌鸦的恢复情况,您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却遭泽月嫌弃的一挥手。 在泽月眼里,想必她与一只苍蝇无异韦妆无奈的想,被小春小秋一左一右的拉着,刚想垂死挣扎的挣扎一番,便听小春小声劝道:“韦妆姑娘,我们也只是暂时退出卧室,以免影响蜂儿姑娘替小艾姑娘诊治,就在外间呢,等一会儿就好。” 韦妆还想哀求一番,却看到泽月眼里的冰冷与狠,韦妆想了想,觉得在泽月面前努力是毫无意义的事,虽然不放心艾小巫,可也明白自己此时除了添乱,也不可能有其他作为,万一她惹恼泽月或者蜂儿其中之一,最遭殃的肯定还是艾小巫。无奈之下,韦妆只好随着小春小秋往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别离(248) 关键时候,圆圈圈为何却不来喧哗讨嫌了?韦妆愤愤又无奈的想,眼睛看不到卧室里发生着什么,只能竖起两只耳朵努力的听,奇怪的是,分明只隔着一道墙,房门都没有关闭,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似乎此时夜深时的寂静。 蜂儿替艾小巫把脉,右手后轮替到左手,眼神中虽然有着永不消散的恨意,可动作依然温柔,似乎不敢让艾小巫有任何的不适。 艾小巫侧着脸看着蜂儿,淡然,平静,空无一物。 泽月坐在一旁,打量着艾小巫,静默不语。 室内,有着奇异的安静,他们三人甚至可以清晰听到隔壁韦妆那因为不安c略显紧张所以微有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替艾小巫把完脉,蜂儿努力压抑住所有情绪,却依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像是因为轻松,更像有所恼意。 见蜂儿从床沿坐起,泽月目光挪向蜂儿,沉声问:“如何?” “禀主子,艾小巫比蜂儿想像的要好得快,而且是快许多。”蜂儿回答,回头又瞟一眼艾小巫,满是恨意的目光更是阴沉,“她是一个杀手,且不是一般的杀手,江湖人闻之色变,艾小巫自然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一点,从她受伤后到今天,便可知一二。” 艾小巫一脸淡漠的回视着蜂儿,淡淡开口:“当然。杀手树敌无数,割下别人脑袋时难免也会有受伤的情况发生,若是不能极快恢复,杀别人的人,就会成为被别人剿杀的人。” 蜂儿却蓦的一声冷笑,道:“天下人,无论权贵,江湖人,平民,避世隐者,若是生病受伤,谁都会希望自己能够极快的好转,可想终归只是想,但能够同艾小巫一般做到的,只怕屈指再难数出一两个。艾小巫喝的药,虽然是治疗外伤最好的药,可其中也有压抑你内力恢复的药,虽然矛盾但不冲突,这一点,身为杀手的艾小巫虽然不精通,但应该是了解的。” 艾小巫不语,她不精通毒,但了解毒,她不是医者,但对各类草药确实清楚,毕竟她不仅是一个只想杀人的杀手,她更是一个无论要去多少人的性命,自己依然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杀手,久病成医,久伤成神医,这些了解,是她数十年身体受伤无数的代价换来。 蜂儿再次转向泽月,慢慢施礼之后,道:“主子预料得没错,虽然有药物压制,但艾小巫的内力仍旧在恢复,此时她的外伤已经好了几乎九成,一旦停药,依艾小巫的能力,只怕一两天的时间内,她便可以调息,将内伤快速治愈到八成以上,内力也得已迅速恢复,即便她继续服药,也只是再勉强拖延数十天。这,还只是蜂儿的保守猜测。” 以往还不曾说破,自从圆圈圈冲韦妆嚷嚷过后,他们也可以当着她的面,轻松随意的开口。艾小巫也只好听着。 泽月看着艾小巫,目光更是复杂起来。 蜂儿悄悄瞥一眼泽月后,又继续道:“如此的话,到时她想要做什么,只怕谁也拦不下她。” 艾小巫有多危险,相信泽月比她更清楚,蜂儿暗忖,她只是经历过艾小巫夺去贾仁义的生命,而泽月,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体验过:艾小巫那把剑,割下了多少已经被泽月说服,准备替泽月效力之人的脑袋。 关键的是:艾小巫对韦妆的情谊浓郁,而韦妆与司马晨星和南门扬非又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万一艾小巫,为了韦妆真的与泽月成了敌人,那可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数十天的时间,自然是够了。泽月暗忖,但心中想到十天过后,艾小巫行动自如,她若是要离开,他心中虽然不愿,却也不能违逆强留,泽月心中微有失落之感。 泽月不说话,看着艾小巫的目光越来越是复杂,蜂儿便悄无声息退开一步,站立在一旁,两眼余光内,泽月和艾小巫都在。 艾小巫却不再侧着头,她扭正脑袋,凝视着床顶,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忧伤快活之类。 这样的艾小巫,实在无趣不讨喜,为何泽月却会高看她不止一眼?如果只是顾忌她的武功世上难有敌手,趁机杀了她,不就再无后顾之忧?蜂儿胡乱的猜想着,泽月看向艾小巫的眼底并没有什么温情,不像是喜欢她,何况,艾小巫相貌普通,只是笑时莫名有着令人心醉之感,泽月身边美人无数,自然不会是被艾小巫的相貌吸引,只是红遥也警告过她:永远不要低估艾小巫在泽月心中的重量。 贾仁义已死,但贾仁义的后代还需要在丰阳长大,将贾仁义创造的财富继续积累与发扬。 泽月对艾小巫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心思?蜂儿无法理解,但泽月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贾仁义曾经对她有恩,她便倾心相待,泽月知晓后,成全了她,派她投奔到贾仁义身边。 屋内寂静,仿佛一根发丝落地也能击出巨大的回音无数。 泽月目光复杂,心思自然也乱,所以不语。 艾小巫却是从来如此,安静时遥远不可触及,无声无息。 许久之后,蜂儿忽然轻咳一声,又轻咳一声,见泽月目光冰冷的投向自己这边,蜂儿浅浅笑道:“主子,蜂儿认识一个人,主子您也认识,她擅长用蛊毒之术,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比金蝎教的教主和五毒教的教主更加可怕的人物。” 泽月看着蜂儿,淡淡回道:“蛊毒之术极为邪恶阴狠,虽然不曾亲见,但有过耳闻。不过,也是朝廷一直就明令禁止的禁忌之术。” “是。”蜂儿点头,目光下意识的瞟向依然躺在床上的艾小巫一眼,道,“但蛊毒其实只要施毒之人足够厉害,便能够恰到好处,甚至能够以毒攻毒,救人性命,也不像传说的那般令人恐惧。主子想要留下艾小巫,办法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必须是趁着她还体弱之时。” 蛊毒之术,艾小巫当然也是知道的。蜂儿自身就是毒女,若是会蛊毒,也不奇怪,但她说的却是:认识一个人擅长用蛊毒之术,而且泽月也认识,那么这个人,是否就在泽月身边? 泽月又陷入沉默中,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艾小巫,她是自信?还是天性淡然?或是习惯了不外泄任何一种内心情绪的波动?蜂儿的话,并没有让她有丝毫起伏,从她侧脸看上去,依然那副淡漠表情。 被人以蛊毒控制,从此再无自由,生死也在他人手心紧握,她不在意?泽月不信。 又好一会儿之后,泽月打破沉静,问:“如此的话,她便再不能离开是么?” “是。”蜂儿回答。 泽月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床沿边,居高临下的看了艾小巫一会儿后,他坐到床沿,目光依然不离艾小巫,却问蜂儿:“离开了会怎么样?死吗?”每个人都害怕死亡,但不是每个人最害怕的都会是死亡,也许有一些事,有一些人,在某些人心里是敌得过死亡的。 “不会轻易很快死去,会有一段或快或慢的时间,其中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抵挡,由内而外,从五脏六腑开始到五官手足溃烂,一般来说,还没有谁抵挡得住,最后都是要屈服的。”蜂儿道。 泽月凝视着依然没有表情变化的艾小巫,忽然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蜂儿低下头,虽然不明白泽月为何冷笑,但知道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泽月走到窗前,他们进屋时艾小巫站立过的地方,他看着窗外的院墙,只是一堵院墙,除此以外,便只有了些花草树木,再然后,便是可见的无际的天空。 背对着屋内的艾小巫和蜂儿,泽月问:“如此说来,她的身体离不开,灵魂却煎熬,与行尸走肉毫无区别了?” 蜂儿嘴微张,刚想回答说:但她的记忆还在,骇人的武功也在,只是不能离开,只是不得不听令于泽月的命令,让她杀人,她便只有去杀人,让她救谁,她也必须去救谁,灵魂虽然煎熬,但与行尸走肉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毕竟行尸走肉不会有灵魂,更谈不上煎熬。 但泽月又很快开口,让蜂儿的那番话只能停留在咽喉深处。 “不。”泽月冷声道,“泽月还不至于如此卑劣无耻。”也无法承认他居然会无能到那般无耻的地步。 艾小巫终于眨了一下眼,心中庆幸泽月内心拥有的那份不可动摇的骄傲。 蜂儿闭了一下眼,心中知道再无可期待,再睁开时,泽月已经转回身看向她,道:“你退下吧。” 蜂儿行了个礼,便朝外走去。 泽月走上前两步,又停下,他隔了一段距离看着艾小巫,问:“我与蜂儿无论说了什么,小艾脸上表情与眼神都是空空如也,真的那么不在乎吗?” “在乎。”艾小巫却道,“泽月公子救下我,掳来韦妆并没有真正为难她,没有对我施以蛊毒之术的想法,这三件事情,艾小巫一定会铭记于心。” “想不到小艾也会有如此温和的言论。”泽月愣了一下,心中颇为感慨:艾小巫也只是看着冷清,空洞,内心实则诠释着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她表面常常不露声色,内心想法只怕却是风起云涌无数,“你也无需铭记,我需要的也不是小艾对我这三件事情的铭记。” 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没有接话。 泽月又道:“小艾的伤势好得如此之快,或许再过一两天,我也该送韦妆姑娘回去了。” “泽月公子是提醒我,让我同韦妆好好告别么?”艾小巫问。 泽月没有回答是否,又深深再看艾小巫一眼,转身离开。他以前极为欣赏艾小巫骇人的武功,聪慧却深藏不露的思想,现在,他却欣赏不来,甚至遗憾,现在,他宁愿她如韦妆一般,天真单纯极傻,手无缚鸡之力极弱。此时,艾小巫三个字就像一万只蚂蚁撕咬泽月的心,令他感觉倍受煎熬,他似乎再没有办法留下她更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别离(249) 泽月刚离开,韦妆便迫不及待跑了进来,见艾小巫还是那副姿态仰躺在床上,匆匆打量艾小巫几眼,表面看不出什么,韦妆这才松了口气。 艾小巫侧过脸看着韦妆。 “艾小乌鸦,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一个最最厉害的人!”韦妆忽然对艾小巫说。 她的眼睛乌黑炯亮有神,非常的大,此时带着歉意的看着自己,艾小巫似乎明白韦妆为何会没头没脑的冲她嚷出这么一句。“我会让你成为一个最最厉害的人。”艾小巫淡淡回应道。 “为什么是你让我成为最最厉害的人?”韦妆不明白,“我自己难道不能够很厉害吗?”她要成为一个最最厉害的人,只是忽然之间不能更清醒明白:想要保全自己,想要保护他人,都得自己有真正的很厉害的本事,否则,连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狗熊哪里来的英雄?” “诶?”韦妆愣住,艾小巫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吗?却是如此风马牛不相及。 “没有比较厉害的人,哪里会有最最厉害的人?”艾小巫继续问,语气平淡,毫无波澜,“所以,我这样比较厉害的人,如果韦妆能够帮助到我,韦妆自然就会是最最厉害的人。” “诶……”韦妆看着艾小巫很久之后,终于点头:“艾小乌鸦,认识你这么久,越看你,越觉得你几乎没有优点,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至少你很有自知之明啊……哈哈!放心吧,会有那么一天,我这样最最厉害的英雄,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这种最最不厉害的狗熊!” 那么一天又会是哪一天?艾小巫看着韦妆,想不出自己又还能说什么。 但韦妆还有话要说:“那么小乌鸦你说吧,现在我怎么才能帮助你保护好你呢?那个叫泽月的家伙看着冰冷冷的,但可能性格就是如此,就像难缠门一样,对你好像也不是特别坏,可是那个叫蜂儿的,她看你的眼神却是真正凶残得很,满满的恨意我都看得出来!我刚才是真的很担心你呢。我觉得她很嫌弃你还活着……你既然已经能够起床并且自由走动,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带着你偷偷爬墙逃跑如何?” 艾小巫无语的看着韦妆。 “哈哈!”韦妆却蓦然又一笑,道,“好吧,我是逗你的,我知道院子里里外外守了不知多少武功高手,我们没有机会的。”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坐到床沿,脸上全是憋屈,“嗯,平常觉得难缠门和雷远大侠他们很厉害的样子,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厉害。嗯,师傅以前常说靠人不如靠己,真正体会这句话的意思时,滋味可不太好受。”那么多天过去,大师兄或者南门扬非一点寻找过来的痕迹都没有,让原本满心期待的她很是失望,失望过后,更多的却又是担心,不安的情绪在心间涌动得越来越凶猛,而她除了被动等待,却没有任何作为的能力。 “有时候,等待就是结果的过程之一,无可避免。”艾小巫淡声道,韦妆的心思都写满在脸上,不需要猜。 “呃?” “还在等待,表示还没有放弃,结果就必然离自己想要的又近了一步。”艾小巫又道。 “艾小乌鸦,你说的话好像很有深意的样子。” “永远不要放弃。”艾小巫道。 “嗯,那是当然。”韦妆不由用力点头,“但是小乌鸦,你为何忽然说这些听着似乎很有深意的话?让我需要好一阵去想。” “泽月公子准备送你回相府了。” “啊?真的!”韦妆很是意外,也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愣愣的看着艾小巫好一阵,她问,“泽月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他掳我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喂你喝药?如今看你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决定让我离开?难道我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但是,不太合理啊。” 韦妆说韦妆,她也只是说她的,艾小巫淡淡瞟韦妆一眼,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要冷静第一,努力坚持,无论你在哪里,我会去找你的,也一定会找到你。” “诶,泽月送我走,我当然还是会回到相府呆着。”韦妆好笑地道。 韦妆依然天真单纯,居然相信泽月送她回去会是一番好心。泽月此时说要送韦妆回去,只怕是他的计划到了这一步而已,韦妆在泽月的后期计划中又起什么作用,那也是未知的,但既然会被利用,肯定会被牵涉,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艾小巫知道此时的自己,没有阻止的能力,也不想挑明了告诉韦妆,让她此时就在惊惶中度日。利益之下,会有多少无辜亡魂?艾小巫自然清楚,她曾经,也是利益的刽子手。她虽然受伤躺在床上很多时日,可闲躺着,胡思乱想的能力更甚,韦妆进入丰阳城的那一天,红遥就隐藏在颜婉儿安排的一群杀手中,泽月对将军府,必然早有想法,一如泽月当初对应天抢,对贾仁义,对她,都有招致麾下的期望。 颜婉儿恨韦妆,是因为司马晨星;让颜家与相府翻脸,利益受损的是南门扬非,得利的人却有很多,而泽月可能刚好是受益最多的那一个。 韦妆出事,对南门扬非无疑是雪上加霜;却也是泽月让颜婉儿甘心投诚的最重要一步棋。 泽月救下她之后,外伤不遗余力的医治她,内力却也是不遗余力压制她,之前没有想太明白,见到韦妆后,大概猜测到一些,知道泽月准备将韦妆放走,基本就明白了原因,泽月打压相府和打击南门扬非,必然会牵连到韦妆,而泽月却不愿意艾小巫为了韦妆去插手此事。 韦妆见艾小巫难得一脸若有所思,眼神也不似以往的空空荡荡,韦妆不由眨了下眼,心中起了疑问,便问了:“不过,小乌鸦觉得我会遇上什么事情?”所以告诫她要冷静第一,努力坚持。 “我并不确定,但事情肯定会比韦妆想到的复杂,泽月公子送韦妆离开,未必出自好意,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艾小巫道。 “嗯……我会的,小乌鸦你就不要担心我了,自己安心赶紧的养好伤,虽然泽月看似待小乌鸦还好,可他给你喝的那些药,还有防你跑掉安排在门口守着的那几个人,在我看来,泽月心里对小乌鸦肯定是还有其他想法,至于是好是坏,也说不准哦。”韦妆微有忧心地道,“你若是好了,脱身之后就一定来找我。” “好。” “还有那个圆圈圈,平常也会在院子外面嚷嚷几句的讨人嫌,可昨天,今天,忽然像是消失了,小乌鸦,你说圆圈圈会出什么事吗?还是他偷偷跑掉去搬救兵了?”韦妆问。 “他很忙。”艾小巫道,回想起几天前,泽月和红遥的对话,那时才彻底明白圆圈圈为何没有对韦妆施以援手相救,圆圈圈果然有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他很忙?他能忙什么?”韦妆觉得诧异。 忙着解决月色浅的毒,当然艾小巫不会这样告诉韦妆,免得又凭添她的担忧。 于是艾小巫道:“他扯着嗓子在院子外面嚷嚷了几天,大街上的路人应该都听得清楚了,我猜圆圈圈是故意的。” “故意的?为什么?难道……啊呀,艾小乌鸦,是不是我大师兄或者南门扬非找到附近了,圆圈圈故意通风报信?”韦妆瞬间一脸惊喜的问。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圆圈圈每逢嚷出‘韦妆’时最为夸张又大声。 “你想多了。”艾小巫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韦妆冲进来之后,小春小秋并没有跟进来,显然泽月果然是留了空间让自己同韦妆‘好好告别’。 “不是吗?” “他虽然是故意的,却未必是故意要通风报信,否则那天跟踪红遥找到这儿,见到你我之时,他就会冲上前扛起你就跑,但他没有。再说了,他即便是想故意通风报信,泽月手底可用之人不少,虽然武功不及圆圈圈,但也绝无可能就那样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圆圈圈叫嚷不休。” “所以说,圆圈圈不是故意,而红遥虽然出面阻止,却也只是嘴里说几句警告之词,并没有全力阻止,所以……圆圈圈那几天叫叫嚷嚷的,有可能是泽月公子有意纵容?为什么?”韦妆想不明白,“对泽月公子有什么好处?诶,等一会,艾小乌鸦,我好像忽然有些明白,可刚有些明白,又忽然糊涂起来,你让我好好想想。” “那你好好想。”艾小巫浅浅一笑。春暖花开,仿佛可以闻到甜美的花香,韦妆愣了一下,不由道:“小乌鸦,你知道你笑起来时,与平常的你判若两人吗?” 艾小巫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致,很快收起脸上的浅笑,认真的问:“你说你要好好想想,那你想明白了吗?”分神那么快,思绪那么飘,什么时候才会成为那个‘最最最厉害的人’。 韦妆听了,站起身来,在不大的房间来回跺步,微皱着眉咬着唇晃了几圈,似乎果然在好好的又苦苦的想,片刻后,韦妆蓦的停下,她看着艾小巫,道:“如果街上附近真有我大师兄或者南门扬非的人出现,圆圈圈嚷那么大声可以让他们听到,他们自然是要来救我的。不过……好几天了,为什么没人来救?” “或者暗中已经有人来过呢?”只不过圆圈圈挡在外围,只怕暗中访客不容易突破。 “暗中有人来过?为什么要暗中来救我?”高调的带着护卫们闯进来不行吗?她可是被绑架啊,被解救难道有错?韦妆想了想,看着艾小巫,似乎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你一定知道泽月是什么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或者即便有绝对的把握,也是不敢强闯,对吧?就算是……相府的护卫,又或者是,南门扬非的人,都会有所顾忌不成?” “泽月,他是当朝太子南门昊羽。” “什么?太子!”韦妆大吃一惊,满眼诧异与不解的瞪着艾小巫,“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南门扬非的兄弟?但一个太子,居然派人暗中绑架他人,行为处事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别离(250) “谨言慎行啊,对太子不敬,你的脑袋有几颗够他们砍?世界上真正的最黑暗,韦妆只怕还不曾涉及过呢。”艾小巫微有揶揄的语气,看着韦妆脸上的表情,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时眼神中除了懊恼,不解,惊诧,居然还有一丝恐慌。 “呃,艾小乌鸦,发现你还真的性情大变了。你这是同我说玩笑话么?”韦妆问,心中还在为泽月的身份惊涛骇浪中,如果是南门扬非的兄弟,身份又是太子,那确实不太妙,虽然具体怎么不妙还说不上来,可韦妆心中开始变得极度忐忑。 等不及艾小巫回答,韦妆又嘀咕起来:“惨了,泽月的身份居然是太子,我现在知道了,他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又或者,干脆不放我离开了?”韦妆苦皱起眉头。泽月的身份让她不安,虽然不太懂宫庭斗争是什么模样,可毕竟听过左相夫人的三言两语,那已经是让她觉得很可怕,也很可悲。 “他既然让红遥掳了你过来,自然不会是又让红遥送你回去。所以,你被人‘救回去’的可能性较高。他的身份,你知道了也是无妨,毕竟那个来‘救你’的人,也早就知晓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只是‘暗中’了。” “好复杂,我不懂。艾小乌鸦,这些都是你猜的吧?”韦妆道。 “确实,我猜的。我猜泽月他让人掳你来是个计划,送你离开则是另一个计划,计划若不顺理成章,结局自然就不能随人心意。韦妆你要记得,世界大部分的事情,其实都有因果关系,因起时,便去猜果,果已成,那便去猜因。虽然心累,但活着原本就是一件需要受累的事情。” “你讲的我能懂,可做不到能怎么办?”韦妆眨眨眼,“思来想去多了会头痛的,我虽然吧也是很聪明,可大多都是凭直觉” 艾小巫瞟她一眼,打断她:“你大多都是凭的冲动。” “呃?” “你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月隐山,受着你师傅师兄们的保护长大,所以冲动却没有后果,你自然而然无所畏惧活得随意,但如今你到了丰阳,又卷入宫廷争斗,环境变了,身边的人也变了,韦妆,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冲动是如此,三思而后行亦是如此。” “诶。艾小乌鸦,忽然觉得你很厉害的样子。”韦妆感叹道,微顿一下,又问,“可是你也是知道的,我三脚猫的武功都不会,就算如你所说,因起时便去猜果,即便全猜中,可对方一巴掌下来,我也无法倚靠猜中就能躲开吧,不过我也不是太担心,我师傅说我狗屎运向来天下无敌,我也是这般觉得,总之,任何事情落在我身上,最后都会逢凶化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信心,就是成功躲开厄运的开始。”韦妆知道艾小巫是在担心她。 艾小巫喉间深处发出低微的一声咕噜声。哪有人能够永远靠运气活着呢? “对了,如果真的有人来‘救我’离开,不如你和我一块走啊。”韦妆莫名兴奋起来,“南门扬非好歹也是个王爷,也许比不上太子家里的药好,但也不至于差太远,让你在南门扬非家里养伤,我才放心。” 艾小巫走到窗户前,又看向外面无际的天空,韦妆蹦跶过去,站在艾小巫身侧,不满的看着她:“你不吭声,难道是不想离开这儿?” “我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内力恢复不足三成,内伤也仍需时日,所以,我打他们不赢,既然打不赢,又何必冲动行事?我不是不想离开这儿,只是还没有到恰好离开的时间。”艾小巫淡淡回答,冲动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她不能再受伤,绝对不能,蜂儿之前告诉泽月:一旦停药,依她的能力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内,她便可以将内伤快速治愈到八成以上,内力也能够迅速恢复,那只是蜂儿的以为。一旦停药,她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解除身上所有封印,她不需要将内伤治愈到八成,内力也无需全部恢复。五成,五成足矣。 “恰好离开的时间?那会是什么时候?”韦妆不死心的问。 艾小巫瞟了韦妆一眼,不语。 “打得赢他们的时候吗?”韦妆又问。 “也许。” “但是我看泽月不怎么希望你能够有打得赢他们的时候。”韦妆忧心地问,“如果他们一直喂你喝那种不太好的药,那你是不是就一直打不赢他们?” “我能够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是个杀人的杀手,而是懂得如何避开被他人杀死的杀手。”艾小巫浅浅一笑,“韦妆,并没有永远的‘一直’。” 她又笑,温暖人心,安抚着韦妆内心所有的不安。 “我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放我离开,艾小乌鸦就不会再被他们胁迫喝那种苦得要命还会抑制你内力恢复的药了。”韦妆道,“想到艾小乌鸦刚才和我说过的因起时,便去猜果,果已成,那便去猜因。所以我就使劲猜了猜,好像就明白了一些。” “嗯。” “如果真的有我相信的人来带我离开,我会走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也许根本没有时间告诉小乌鸦一声,我就会那样离开。”韦妆道,“但是我会等你来找我,你说没有永远的‘一直’,但是我会‘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艾小巫侧过头,看着韦妆脸上的认真,那双闪亮的大眼则比脸上的表情更是认真:“习惯了你大大咧咧无心无肺没头没脑的样子,忽然这样严肃认真,让人有点压力呢。” “我们都是因,也都是果,一时之间未必牵扯得清。”韦妆轻叹一声,“艾小乌鸦,你把泽月当作朋友么?” 艾小巫看着她,问:“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韦妆愣了一下,“当然是担心你有一天会被置于两难的境地啊。他对你,毕竟有救命之恩。而且这几天我看到的,虽然他一直冷冷冰冰模样,可待你总有不同之处,你回应他时,虽然风轻云淡,却也是不卑不亢,无畏无惧,虽然看似他是拿住我在威胁你,但你似乎很有自信,从容不迫的应对。” “是啊。”艾小巫淡淡道,“每一碗苦过黄莲百倍的药汁,我都从容不迫的喝进了自己的肚子。” 也是,艾小巫行为举止淡定从容,却从来不曾反抗过,哪怕尝试的想法都不曾有过,所以,艾小巫也只是表面的从容淡定么?毕竟还是被威胁了。 明明是一件听起来挺伤感的事情,但听着艾小巫淡漠的说到‘我都从容不迫的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韦妆还是忍不住卟哧就笑出一声,看艾小巫的目光又变成斜视而来,韦妆赶紧忍住笑,不由撅起嘴道:“唉,如果没有离开月隐山就好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烦恼。不过真的没有离开月隐山的话,就遇不上南门扬非,遇不上你艾小乌鸦,那似乎更遗憾。” 艾小巫不语,只是又看向窗外,她没有韦妆的这种纠结,她不去设想‘如果’,从来只设想结果。 “院墙和天空,你看的是什么呢?”韦妆不由问。 “天空。”艾小巫回答。天空一望无际,如同自由无形,却有框架,却不知道要走多远,又要朝哪个方向前行,才能像天边的流云与风。 “天空宽广,一眼看不到边际,让人想要飞在其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韦妆学着艾小巫的模样,认真的看着天空,艾小巫说过的话,韦妆仍然在细想,她有没有把泽月当作朋友,艾小巫似乎回答了,又似乎没有回答。但泽月是太子,南门扬非是王爷,大师兄的父亲是左相,而她却被泽月掳来,最后会有怎样的纠缠?不管是什么样的纠缠,都不是韦妆乐意看到与发生的。 ~ 圆圈圈坐在院子大门的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根煮熟的玉米棒啃得开心,像个邻家可爱又无害的小小少年。 巷子口在十几米外,横着相连的是一条大街,偶尔有人影晃动闪过。 有蝉鸣叫,却鲜有人群鼎沸之声。 旁边房屋与街道都略显古朴,有些年代,过往的行人不多,是个偏僻安静之地,也是不错的藏身之所。 泽月让他负责外围,他居然无法拒绝,月色浅,红遥始终藏得紧,不曾让他触及。这些日子,泽月几乎不同他说什么话,也避免与他有过多的碰面,红遥则不同,红遥笑得一脸妖娆没错,可话也说得直接:天下哪有那么多免费的宴席,二十四粒控制毒性扩散的解药已经给了你,公子圈自然也要为我家公子出点力,做出几件漂亮事情才行,毕竟大家都不傻,又不是朋友,利益又各自不同,当然是防着该防的,看到想要看到的,公子圈总不能独拿了自己想要的所有好处不是吗? 简直不能更对,圆圈圈无法反驳。于是,就在昨天夜里,圆圈圈让泽月和红遥‘看’到他‘漂亮’的击退了想要趁着夜色潜进院子中的那个武林高手。 此时的白天异常安静,仿佛昨天夜里有人想要偷偷潜入根本是一场错觉。圆圈圈啃着玉米棒,倾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好吃吗?公子圈?”红遥笑问。 圆圈圈微微斜侧着脸看着走到门槛处的红遥,瞟了她一眼,嘻嘻笑着,不答反问:“红遥姑娘这是要外出啊?” “是啊,去将军府见颜小姐。”红遥如实相告。 “出去了就要回得来啊,我还等着红遥姑娘一起研究月色浅呢,哈哈。”圆圈圈道。 红遥微微一笑,道:“多谢公子圈关心与提醒,不过,这一次公子圈应该多虑了。” “哦,为何?” “经过昨夜,公子圈如今光芒万丈,吸睛无数,红遥自然就黯然失色中,没有谁会有心更多顾及红遥的存在,所以,公子圈多虑了呀。”红遥回答。 “说得有点道理,但其实又毫无道理,就来了一个人,什么吸睛无数。”圆圈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玉米,想起昨天晚上想要偷潜进院落的那个蒙面人,虽然他阻挡下对方,却也有费去一番心力,想了想,圆圈圈问红遥,“他武功不低,红遥或者泽月公子昨夜若是能够现身,拿住他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为何静悄悄的只是旁观了一会儿,就放任他走了呢?你看现在是风平浪静,等他找来几个同他一样厉害的帮手,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红遥微微一笑,道:“我家公子说,昨天夜里公子圈其实并未尽全力,红遥若是现身帮忙,岂不轻视了公子圈的能耐?” “呃?” “我家公子还说,等他找来几个同他一样厉害的帮手,公子圈再收一收自身实力,那也是可以的。”红遥又道。 “红遥姑娘,泽月公子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圆圈圈刚想反驳,却又被红遥打断。 “公子圈又多虑了不成?”红遥妖娆一笑,道,“我家公子可没质疑公子圈,只是,今晚若是那个人再来,公子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小艾姑娘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当初我家公子救她时,她那种生死由命皆不可惜的心境也不复存在,再留下韦妆姑娘,似乎就没有什么道理。” 圆圈圈靠向门框,微仰着脸看着红遥跨出门槛,似笑非笑地道:“诶呀,这样的话,我就更加忧虑了怎么办。” “公子圈一心三用,难免步履艰难,如今韦妆姑娘能够回去,公子圈不应该开心吗,怎么又更加忧虑起来了?” “她回去了,我不仅依然要一心三用,两只眼睛还得分开了去瞟,更难受。”圆圈圈呵呵笑道,“红遥姑娘,我在江湖上闲晃的时间是不多,可也知道你们将她掳来,又在这个时候借机放她离开,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韦妆若同艾小巫在一处,实在不行,大不了先放弃月色浅,扛起她们俩人便跑,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可两人若是分开,他反而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所以呢?公子圈想怎么做?”红遥问。 “我能怎么做?我当然是对月色浅更加上心。” 红遥微微一笑,自然是不会信圆圈圈的话:“小艾姑娘呢?公子圈又是什么想法?” “我对艾小巫什么想法,是红遥自己好奇么?” “当然。” “你们放韦妆离开虽然不是安的好心,但关心韦妆的人很多,愿意保护她的人不少,重要的是那些关心和愿意保护她的人,都比韦妆强大不知多少。这一点漂亮妹妹和她不同,愿意保护艾小巫的,目前世上屈指可数,韦妆是乐意,可惜没那本事,所以,也就只剩下我了,红遥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想法?” “自然是与公子圈一样的想法。”红遥笑了笑,又看了圆圈圈一眼,扭着腰肢朝巷子口慢慢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别离(251) 在自己房间,颜婉儿再次见到红遥时,她已经不再意外或者恼怒了,只是支开了小如,让她去拿些茶水点心来,然后再让阿金去院子外面巡查一番,看是否有相府或者南门扬非的人跟踪而来。 看着颜婉儿做出安排,红遥笑道:“与上回相见,这一回颜小姐似乎谨慎许多。” “韦妆失踪之后,司马晨星的人和南门扬非的人都有暗中盯着将军府,上回红遥姑娘来过之后,司马晨星便立刻知晓了。”颜婉儿也不隐瞒,“所以此次红遥姑娘再次大驾光临,他们必然也会很快知晓,红遥姑娘的主子身份又如此特殊,不谨慎可怎么行?” “他们知道我再次拜访将军府,却一定不会冒然惊扰将军府,颜小姐大可放心。”红遥笑道。 “哦,这又是为何?”颜婉儿心情很是复杂,红遥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在敲锣打鼓般的存在,让她心慌头痛,一瞬间,她想到若是能够报复到南门扬非和司马晨星,那种复仇后的快感,让颜婉儿无比向往,但另一瞬间,她又想到司马晨星会有的悲惨结局,从此与司马晨星与相府反目成仇再回不到从前,这又让颜婉儿深觉痛苦。 “他们断定颜小姐与红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加确信韦妆姑娘的失踪同红遥脱不了干系,自然而然,为了避免以后将军府会再做出伤及韦妆的事情,他们想要暗中找到确凿的证据,将颜小姐和颜将军逼至绝境才行,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韦妆,相信颜小姐如今也不能否认五王爷和司马大公子能够做到什么份上。” 颜婉儿咬了咬下唇,冷笑道:“避免以后将军府会再做出伤及那个小贱人的事?难道他们不应该是先想着要如何找回她,再去想其他没用的事情吗?” 红遥妩媚的大眼落在颜婉儿的眼睛中,妖娆一笑,回道:“他们找回韦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快则今晚,慢则明天,五王爷和司马公子,后面要想的事情只会更多。” “什么?!”颜婉儿惊诧万分,她瞪着红遥,恼怒又失望。 红遥再次妖娆一笑,道:“颜小姐懊恼与失望,是不是恨意更深?不过,韦妆若是回到相府,待司马晨星或者南门扬非见过她,颜小姐和将军曾经有过的嫌疑自然能被洗清,颜小姐应该高兴才是,不是吗?” 当然不是!颜婉儿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嫌疑洗清又怎么样?最初的计划原本也是他们把韦妆悄悄带离相府加以控制,左相借此逼迫司马晨星答应与颜婉儿成亲,只不过中途横生枝节,硬是让南门昊羽抢占先机。韦妆失踪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令颜婉儿对晨星充满了绝望,南门昊羽在宫中见到她时,同她说过的那番话,颜婉儿也是一字不敢相忘。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颜婉儿内心深知,倚靠相府或者五王爷完全没有可能,甚至事后还会被相府同南门扬非打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南门昊羽在宫中与她说得明白,并非隐讳含糊其辞,那时的南门昊羽便已经切断了将军府的后路,颜婉儿但若微有异心被察觉,他第一个要毁掉的只怕除了相府,还会有将军府。南门昊羽同南门扬非一样,都不是可以被轻视的对手,唯一庆幸的是:和南门扬非不同,南门昊羽愿意同将军府结党。 “红遥姑娘说错了,将军府即便洗清嫌疑,但经过此次事件之后,我也知晓,若下回再有事情发生,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的猜忌是将军府所为,就算被他们误会,就算被他们冤枉,就算事情真相大白,他们也不会心怀一丝愧疚,更不会微有歉意,反而只会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是将军府推脱得及时罢了。”颜婉儿道,“在他们眼里,心中,你不对,你不好,便永远都是不对,都是不好。” 红遥不语,眨着一双大眼打量着颜婉儿,这些话,她应该说得真心,因为语气是少有的悲怜无奈与心怀凄凉之感。 “道不相同,不相为谋;志不相近,不相为伍。”颜婉儿深深呼吸数次,“红遥姑娘,你今日前来,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看我是否高兴,上回已经见过殿下,话既然说到了明处,我心意已决,父亲自然也就同我站在一队,红遥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请直言无妨。” “我以为颜小姐知道呢。”红遥笑吟吟地道。 知道?颜婉儿眉头微皱,红遥说她知道,想起南门昊羽在宫中见到她时那番话语,莫非真的带了陷害相府的证据过来? “你带了书信过来?”颜婉儿问,打量着红遥。 “那是当然。”红遥轻笑一声,说着话,从袖口中掏出几封信件递给颜婉儿。 颜婉儿面色如霜,她皱着眉,眼神复杂的伸手接过,却没有拆开来看,很快收好。 “颜小姐不看上一眼?以颜小姐聪慧才能,看一眼后,岂不更能确认事情的成功度?”红遥笑问。 说她聪慧才能,只怕是说她疑心重吧?颜婉儿暗忖,却道:“殿下的智谋,天下人望尘莫及,他亲自安排的事情,婉儿不敢有丝毫质疑。”虽然自己表明了心迹,这个红遥也是她与南门昊羽之间的连线人,可颜婉儿始终觉得这个红遥,待她就像红遥脸上的浓妆一般,并非真实样貌,总隔着一层妆。 “殿下让红遥姑娘送来书信,但不知道殿下又是如何安排其他事情?”颜婉儿问。 红遥知道她是询问何时动手,便笑道:“公子交待:明天太阳下山之前,颜小姐勿必将事情办妥。” “这么着急?”颜婉儿心中微惊,没料到南门昊羽居然如此急切。 “嗯,是有一点,但机会向来如此,稍纵即逝,红遥方才也说过,韦妆姑娘被他们找回去,也就今明两天内的事情。”红遥笑看着颜婉儿,果然见到提及韦妆名字时,颜婉儿眼中恨意徒然的爆发,红遥妩媚一笑,继续道,“看来颜小姐不只是有些恨韦妆,而是恨得想虐杀她千百万遍啊。” “是的,我不希望韦妆活着。她必须死!而且必须是最难看最痛苦的死法,我不会放过她的!”颜婉儿咬牙切齿地道。 红遥丝毫不怀疑颜婉儿的决心,继续打量着颜婉儿,红遥慢慢开口:“但是有人总想保住韦妆的命,而颜小姐也总是无能为力。” 心中被满腔恨意充斥的颜婉儿听了,冷笑一声,道:“司马家自身难保,怕是也难以保全那个小贼人,五王爷若是敢出手相救,必然惹得圣上大怒,不仅是得不偿失那么简单了。” “颜小姐分析得倒也不错,却还漏了其他人。” “其他人?”颜婉儿想了想,倒不以为然,“红遥姑娘说的莫非是圆满门的不足公子?” 红遥卟哧一声笑,回道:“倒不知道颜小姐挺看重江湖人,虽然关键时候不足公子确实有可能对韦妆出手相救,但不足公子如今招惹到百味居士的弟子,一时间也不那么容易脱身,想必得到韦妆出事的消息也会很晚,想出手相救,怕是来不及。” “那红遥说的其他人究竟是谁?”颜婉儿问,心中却仿佛被一道冰冷的利剑劈过,她盯紧着红遥,期待着答案。 颜婉儿的眼神,证明她已经有了猜测的人选。红遥笑着说出三个字:“艾小巫。” 果然!颜婉儿眼神冷冽而狠绝,恨不能将艾小巫的人与名字一同碎尸万段,除之后快。 “她果然没死,她果然是被殿下所救,为什么?”颜婉儿恼羞成怒,却又不敢说出过激的言词。 “颜小姐如何猜测到艾小巫‘果然是被殿下所救’的呢?”红遥不答反问。 红遥还在怀疑她的决定和忠心?颜婉儿静默片刻,这才回答:“很久之前,见过艾小巫随身带着一个装着宝剑的木匣,看似普通,实则并不普通,木质为黄杨,极为难求。那是朝中一名武官为表心志,暗中特意赠送给殿下的宝物之一,以为谁都不知道,但我父亲同我却是知道的,殿下当时转赠给艾小巫,自然是想要拉拢她,为了求证,父亲让无心铲除贾仁义时,我特意去看过,果然有见到殿下赶去,虽然艾小巫还是把贾仁义的脑袋给割了下来,可殿下也没有把艾小巫如何,当时心中更加断定殿下妄嗯,求贤若渴之心,当时我为此还得意过无心门为我将军府所用,且忠心程度无需质疑。后来艾小巫出事,无心山上只有无心的尸首,却不见艾小巫,我也曾想过艾小巫有可能是被人救走,而救她的人,殿下的可能性最大,自然不会是那些恨她又怕她的那群江湖无能之辈。” 红遥认真的听着,颜婉儿言词简单,但也算说得详细清楚,没有刻意要去隐瞒。 轻咳一声,红遥清了清嗓子,娇笑道:“我家公子对小艾姑娘,确实有着求贤若渴之心,奈何小艾姑娘对韦妆姑娘有着维护之意,其矛盾之处,不言自明。小艾姑娘与她师傅一战之后,受伤极重,但她体质超出常人,公子对她又是用的最好的药物治疗,时至今日,小艾姑娘的外伤基本痊愈,只有内力尚未完全恢复,但若想恢复,只怕也不会太久。” “艾小巫不是殿下可用之人,留着她,必然后患无穷,红遥之前也说过机会稍纵即逝。”颜婉儿心中瞬间觉得有所不满,却只能忍耐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别离(252) 红遥收住眼底笑意,难得冷淡看着颜婉儿,又有几分冷淡道:“殿下心思,可不是其他人能够决定左右,殿下决定,更不是其他人能够质疑提醒,颜小姐最好记住。” 颜婉儿不语,只是觉得红遥也很是碍眼与讨厌。 红遥看得出颜婉儿内心的抗拒与无可奈何,但显然已经放弃了心底残留的挣扎,见她沉默,红遥就继续道:“颜小姐明天日落之前勿必按计划将书信悄悄放到左相大人的书房隐秘处,之所以这般急切,是因为我家公子也有所担忧:万一小艾姑娘身体恢复,她若出手对韦妆相救,那么颜小姐心中所仇所恨,怕是再难以得报。”见颜婉儿闻言瞬间一脸诧异,欲言又止,红遥笑道,“对公子忠心之人,公子向来也不轻易辜负,既然颜小姐做出了重新又正确的选择,我家公子自然也要考虑到颜小姐的感受和利益。” 颜婉儿更是一脸诧异,也有微许的感激之意,看着红遥,她终于开口轻声问:“殿下的意思是我可以找机会杀了韦妆?” 红遥看着她,笑得更加妖娆:“不,不是颜小姐可以找机会杀掉韦妆,而是我家公子会制造机会,让颜小姐可以杀了韦妆,以泄满腔的仇恨与悲愤,及所有的委屈。” 颜婉儿目光如星,浑身轻轻颤抖起来,手也不由握紧成拳。 仇恨总是奇怪且神奇,红遥看着颜婉儿的变化,以及压抑的情绪,又微微一笑,道:“颜小姐准备何时动手,红遥便准备什么时候去拿走邻国出使者的命,韦妆何时回到相府,朝中自然有大臣会立刻弹劾左相大人曾经的通敌叛国。我家公子不愿意给小艾姑娘有出手对韦妆施救的时间和机会。” 颜婉儿一愣,意识到南门昊羽必然是早早已经做了许久的计划,韦妆的存在,南门扬非和司马晨星的态度,无意中成为南门昊羽最好的一步棋。 天命,大概就是如此吧,颜婉儿暗忖,心中无限起伏。 “然后呢?”颜婉儿平息自己心中涌动的波澜,问,“虽然相府与将军府如今并没有联姻之实,可满朝文武,包括圣上也是知道的,我同司马晨星是指腹为婚,相府若是出事,将军府必然会受到牵连。”不知道南门昊羽又做了怎样的安排来化解将军府潜在的危机。 红遥听了,微微一笑,道:“圣上英明,且颜将军也是有功之臣,你与司马公子又还未嫁娶,说到牵连那是过虑了,况且颜小姐的担忧,公子也是有想过的,通敌叛国可是灭族的死罪,绝不能估息,更不能冤枉,为了划清将军府与相府的界线,更为了证明将军府的清白与对朝廷的忠诚,只要颜将军毛遂自荐去查封相府,抓获乱臣贼子,自然无事。” 颜婉儿听得胆颤心惊,虽然预想过,但不敢想得太深,她居然要亲手葬送司马晨星的家族吗?如此彻底,并且快速。 就听红遥又开口往下继续说着:“虎父无犬子,颜小姐虽然身为女儿身,但武功高强,巾帼不让须眉,自然可以跟在颜将军身后听命,一旦攻入相府,颜小姐自然是想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那时候的司马晨星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能保全他小师妹韦妆的是生是死?即便颜小姐当着司马晨星的面,将韦妆千刀万剐的凌迟处死,他除了恨,除了悔不当初,除了痛苦,除了哀求,又还能怎样?” 颜婉儿又一次浑身颤抖起来。 “但”想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哪有这般容易,一旦证据确凿,相府中除了司马父子三人必死无疑,其他护卫死伤难免,但家中女眷,却有很大的机率活下来。 “查封之时,若是相府家丁护卫胆敢反抗,自然是一律格杀勿论。”红遥笑着提醒。 颜婉儿原本也是心狠之人,加上心意已决,听到这里,自然豁然开朗,不由冷冷一笑,道:“相府护卫个个忠心耿耿,即便知道司马家是逆臣贼子,也一定会尽全力反抗保护的,到时候,也就不能怪将军府的人不念旧情。毕竟这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红遥笑着不语,心中却想泽月公子果然没有错看颜婉儿,心狠且毒辣,有人推波助澜,也是可以成事的人。 “红遥姑娘,”颜婉儿声音蓦的一软,忽然温柔了几分,“将军府忠诚于殿下,不得不辜负司马家,虽然这才是为臣者的本份,可婉儿的声誉受损也是肯定的,且手中将沾满的鲜血还是未婚夫家的,以后婉儿怕是无人再敢接纳了。” 红遥瞟了她一眼,并不接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 “红遥姑娘,这是笑什么?”颜婉儿问。 她的脸上,可从来不缺笑,忽然问她笑什么,无非是希望她开口回应,红遥暗忖,于是反问:“颜小姐眼界之高,只怕也不是谁敢接纳,颜小姐就乐意被接纳的吧?” 颜婉儿略有狼狈之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温软的开口:“婉儿自小玩到大的闺中密友只有两人,诺晴是其中之一,如今想到很快便要失去她,很是后悔以往没有给予她更多陪伴,只是后悔也是无用了。另外一个则是如今的太子妃,前段时间知道太子妃病重,时日也是无多,此时想想,婉儿心中更是有凄凄切切之感。不知红遥能否替婉儿向殿下请求一番:待此事结束,能让婉儿多进宫陪伴在太子妃身旁,也免得以后婉儿有更多不可挽回的悔恨与遗憾。如果殿下能够恩准,也是对婉儿一片忠诚及所有努力的最好嘉奖了。” 颜婉儿之心,可见贪得无厌,事情还只是提上议程,她便向泽月讨要利益,一个韦妆不够,将军府毫发无损不够,她还想要太子妃之位不成?红遥心中想着,脸上依然嘻笑不止,语气却平淡:“红遥出发来见颜小姐之前,公子也预料过颜小姐会有的反应和可能提及的请求,至于事后将军府和颜小姐的嘉奖,公子说了:不是谁讨要,公子便会给的。任何人想要得到什么,都是需要付出努力才行,忠心这种东西,若只是嘴里说说,看不见,摸不着,唯有付出努力得出一个结果,那才能被称之为忠心。” 颜婉儿不语,心中微有失落。 “当然,公子并不辜负对他忠心之人,对于努力,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对于结果,更是奖罚分明,颜小姐也无需疑虑,或者被司马大公子几番打击之后,颜小姐对自己就这样失了信心不成?”红遥笑问,不等颜婉儿回应,又道,“颜小姐想要得到什么,就请自己去努力争取,让公子看见,让公子记挂在心,让公子愿意赐与。” “红遥姑娘说得很有道理。”颜婉儿点了点头。 红遥笑了笑,目光落向门外,道:“你那个小丫头怎么还不端茶进来?我忽然觉得口渴了。” 颜婉儿看了她一眼,便冲着门外道:“阿金。” 片刻,便见小如端着一盘茶与糕点进来。 红遥喝着茶,瞟见小如站立在颜婉儿身侧便不再出去,并且警惕的瞪着她,红遥不由笑了笑,小如不仅看着有点愣,实际上确实只是一般的普通丫头,同阿金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性格那么恶劣的颜婉儿,为何会让小如跟随在身边伺候,或者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贴身丫头,也好少些防心吧? “我今日下午便会出门去一趟相府。”颜婉儿忽然道。 之前嫌泽月急切,如今反倒是她自己更加急切起来,红遥微微一笑,点头:“那红遥下午也需要相邀一个故人同去见个朋友了。” 红遥的话令颜婉儿生疑:“红遥姑娘的故人,或者我也识得?”去见的朋友可能是邻国使者,但故人会是谁? “当然。”红遥并不隐瞒,“二公子身边的小武,颜小姐理应非常熟悉才对。哦,上回在将军府刺杀大公子的刺客,他不小心从身上掉落的那块令牌,也恰好是小武的,颜小姐可能认不出,但司马家的两兄弟应该认得出。” “小武?”颜婉儿皱眉,韦妆不见之后,司马家发生什么,她大概也清楚一点,小武从小随司马空宇一同长大,一直伺候在空宇身旁,想不到背叛起来时,居然半丝情分都不余留。当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即不意外,又令人意外。 “红遥和殿和你家公子就不怕我最后又反悔?”颜婉儿忍不住这份好奇,她已经知悉阴谋的出处,如今手中又拿着书信,若与左相实情相告呢? “颜小姐不傻,我家公子怎么会害怕你做蠢事?就是红遥眼拙,也能够一眼看得出颜小姐这般聪慧的女子,是绝对不会看到悬崖后,仍旧坚持头也不回的一步跨上去等着坠落的。”红遥好笑的问,很是成竹在胸的模样,她又喝了一口茶,忽然站起身来,道,“告辞。” 颜婉儿便也站起身来,红遥却是头也未回的离开。 狠狠凝视着红遥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颜婉儿眼底,她都不曾收回那狠戾的眼神。红遥说的故人是小伍,去见的人是邻国使者,都无需细想,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相府是否会有翻身的机会?她的选择终究会让将军府走上一条什么道路?颜婉儿蓦的一个冷颤,两手不自觉握紧成拳,心底恨恨的呐喊着:不,将军府必须平安无事,韦妆必须死,相府必须不能有机会翻身,这都是他们辜负她c伤害她应该得到的代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七章:痛楚(253) 夜,渐深。 艾小巫似乎并无睡意,依然站在窗口的位置,仰望着星空。 小春小秋互相看了一眼,小秋冲小春挤挤眼,示意小春去劝说,小春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的走到艾小巫身后,低声道:“夜深了,小艾姑娘身上的伤也未痊愈,还是早点歇息的好。” 艾小巫没有回应,像是一根木头般。 整个院落内,似乎风平浪静,鲜有人交谈,但呼吸声声,虽然他们在尽力掩盖,可依然有痕迹可寻。今晚必然不会平静。泽月在计划什么,只有泽月最为清楚,艾小巫看着夜空黑幕,思绪渐起,但他白天让他与韦妆好好告别,此时再想起,她似乎还有些话,并没能同韦妆说得详尽。 风拂衣袖的声音,忽然从远处而来,不止一人,至少数十人。 “呼”的一声,有人掠身离开,艾小巫侧耳倾听,立刻知道是守在屋子门外的沙穹离开了。 “咻”的又一声,一条矮小的身影掠进房间,身形之快,力量十足,居然令灯罩之下燃烧的灯芯也忽闪了几下。 “大胆!小艾姑娘的房间岂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小秋怒喝一声,“滚出去!” 他不会滚出去,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再错过,便再也等不来,小虫阴冷的看着艾小巫的背影,她瘦弱,却纹丝不动,虽然不见她的脸,可也想像得到她是怎样的一种不惊不惧,波澜不起的空洞神态,手一挥,小虫一掌推向最近的小秋,小秋喝叱的那句‘滚出去’的去字尚未落音,便又“啊”的一声惨叫,被小虫一掌拍飞出去,撞翻了屋内桌椅。 “你”小秋口吐鲜血,恨恨的冲着小虫说出一个字,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小春受到惊吓,却没有乱,她快速挡在小虫和艾小巫之间,瞪着小虫,冷冷问:“小虫,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公子知道,你” “我以死谢罪!”小虫阴沉的开口,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冷酷笑意,“你让开,否则只需要一掌,你就同她一般,非死即重伤。”说完,以眼角余光瞟了地上的小秋一眼,她呼吸虽然微弱,但应该死不了。 小春并没有让开,回头看了一眼艾小巫,却只见她依然背对着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小春心中焦虑,不由喊道:“小艾姑娘,你赶紧从窗户出去,这个小虫我看是疯了!” 小虫嘲讽的冷笑一声,道:“你们对艾小巫太不了解,她宁可站着死,也不会从窗户爬出去的。”蓦的思及起在无心山时,就是自己想要折磨艾小巫,最后被泽月赶来错失了杀死艾小巫的时间,小虫心中恼恨顿生,暗想再不能犯相同的错误,瞬间手一抬,一掌便袭向小春。 小春武功虽然一般,但绝非三脚猫的功夫,小秋被小虫一掌击到晕厥,小春心中也就早早做好准备,她刚要迎上前拼命,一股力量却忽然由身后传来。 “诶?”小春被这股力量推开,她跄踉两步,再一扭头,却看到艾小巫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她永远风轻云淡的脸,淡漠的对着小虫,眼里空洞,没有丝毫其他,仿佛直接穿透而过小虫的脸。 “小艾姑娘!”小春吃了一惊,再次奔上前来挡在艾小巫面前。 “自不量力。”小虫冲她冷笑一声,如箭般掠身至小春跟前,一手掐紧她的咽喉,刚欲收紧,艾小巫拍出一掌,虽然毫无内力,但招式娴熟狠辣,正在要害之处,小虫便只好瞬间甩开小春,一掌迎上艾小巫的发难。 “砰”的一声,艾小巫倒退数步,后背撞上了窗台,血,慢慢从她嘴角流出。 “啪”的一声,被甩开的小春撞在墙上,发出极清脆的一声骨折声,小春想要再爬起,奈何痛感袭击全身,令她无力动弹。 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艾小巫,比起在无心山时,莫名更令小虫兴奋。 “艾小巫,你以为还能接我几掌?是不是自从你救下韦妆之后,从此对救人就有了深厚的喜好?是怕我杀了小春么?”小虫逼近,冷笑着问。没有内力的艾小巫,此时就像他掌心的玩物,随时可以掐死她的快感漫延在小虫眼底与心中。 “只是要告诉你:就算我没有内力相辅,小虫也依然只是当初那个小虫,艾小巫也依然会是当初那个艾小巫。”艾小巫淡淡回答。 小虫闻言,两眼血红,心中的恨意像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他‘咻’的一声抽出匕首,狠狠朝艾小巫扑去,艾小巫内力微弱,他想要以最简单的方式杀死她,并且让她死得没有尊严! 艾小巫身手仍然快若闪电,瞬间避开,却激得小虫更加疯狂的追杀,电闪雷鸣之间,两人已经过招超过十招,艾小巫内力欠缺,内伤未愈,几个来回之后自然明显落于下风很多,可也不见她多紧张,小虫更加恼羞成怒,因为不曾预料到没有恢复内力的艾小巫依然难缠。 “看你能撑多久!”小虫怒道,终于瞅准机会,狠狠将匕首扎向艾小巫的心脏,艾小巫身手虽快,但奈何没有内力,虽然想要避开,却终究还是被小虫的匕首扎进了右肩位置,小虫得意的冷冷一笑,又狠狠将匕首抽出来,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匕首上正滴落不休的鲜血,小虫阴冷的笑颜在脸上盛开得更欢,“这一回,看谁又能来救你。”前面,圆圈圈拦不住突袭的那群蒙面人,红遥不在,沙穹已经赶去前院支援,想必泽月就算被惊动,想到的应该也是如何阻拦对方带走韦妆,也不至于立刻想到他会借此机会想要艾小巫的命。 艾小巫右肩受伤,血流不止,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用手按紧伤口防止继续流血,她的表情也是依然冷淡:“小虫虽然狠,却不可怕,永远能够被人一眼看穿。” “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小虫怒道,举起匕首刚要再次刺向艾小巫。 “砰”的一声,却有一道黑影如闪电从窗口忽然飞入,同时一柄刻有弯月的剑鞘击飞了小虫手中的匕首。 冷淡冰凉的气息,拂在小虫的鼻尖,落入小虫的心底,小虫看清来人正是泽月后,瞬间满眼绝望之色。 泽月冰冷的眼神落在小虫眼底,却没有开口说话,小虫一脸灰败之色,垂头丧气起来。 “公子”地上的小春见到泽月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突然也就陷入了昏迷。 静默片刻,泽月又侧过脸看向艾小巫,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肩膀处,眉头微皱:“刚养好的伤,又被伤了。” 艾小巫没有看泽月,目光却落在小虫脸上。 ‘铛’的一声,泽月的剑出鞘,黑色的剑身,在微弱的灯光之下,亮得刺眼。 “我说过,我要她活着。”泽月将剑刃逼近小虫的咽喉,语气森冷,“小虫,你可有什么话要留下?” 小虫恨恨的看着艾小巫,剑刃在前,他却无畏的摇了摇头。 艾小巫看着小虫,淡淡道:“小虫,你想杀我的心过于强烈,否则,以小虫现有的武功修为,不至于觉察不到泽月公子一直就隐身在窗外的屋檐处。” 小虫蓦的浑身一震,他的武功修为,他的眼睛与耳朵,可不会因为他强烈的杀人之心受到影响,他确实没有觉察泽月竟然一直隐藏在窗外的屋檐处,而艾小巫,内力无法恢复的情况下,却能够知晓,所以她才始终平淡,从容不迫?不,不是,即使知道没有谁来救她,她也一定就是那副德性,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那种随意无畏。而泽月的武功,小虫还不曾真正见识,但他刚才小露一手,小虫便知道泽月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小虫的手臂,如今还在发麻,泽月的内力有多深厚,小虫这一刻不敢妄自推断。 艾小巫打量着小虫,他依然一脸灰败气息,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放手一搏的欲望,这样的小虫,同艾小巫认识的那个无心山上的小虫,还是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而此时泽月目光则锁紧在艾小巫脸上,她嘴角血渍还没有擦去,显然不仅新添外伤,内伤也必然加重,一切如他心愿,为何他并不感觉满意? “原来小艾一直知道。”泽月黯然道,以为自己隐匿得极好,以为艾小巫内力不足,听力多少受些影响。 “是啊。”艾小巫没有看他,却淡淡回答,“就算我不知道,但我向来无心无肺,绝不会因为泽月公子突然现身出手相救而感恩戴德。” 被艾小巫说中他曾有过的希冀,泽月无言以对。 “泽月公子的剑也可以收回了。”艾小巫又道。 “小艾是想我放过小虫?为何?你对他有同门情义,他对你却只有报仇雪恨之心。”泽月似乎不解,却依艾小巫所言将剑收回入鞘。 小虫也微有意外,虽然知道艾小巫对他从来是不屑一顾的轻视,但被他趁人之危连伤几次,她居然会出言求情,让泽月收回宝剑,这算不算是求情? “小虫对我只有报仇雪恨之心是不假,但这才有趣不是?有个人恨我已入骨髓,却用尽全部力量也杀不死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痛楚(254) 小虫冷眼看着艾小巫,没有丝毫的感激之色,不同对泽月的妥协与屈服,瞪着艾小巫,他恶狠狠的开口:“恨艾小巫已入骨髓的,可不止小虫一人,江湖上不说上千,成百总是有的,多少人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将你碎尸万段的泄恨!你未必真不知道?” 泽月阴冷的看了小虫一眼,杀意再次若隐若现。 “我知道啊。”艾小巫一脸平静,毫无情绪的起伏,她淡淡的看着小虫,淡淡的回答,“但只有小虫一个人,离我那么近,也只有小虫一个人,这么多年离我那么近。小虫却始终没有机会,这才是有趣的地方。” 小虫听了,更是咬牙切齿起来,脸上神情悲怆,不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沧桑感。但艾小巫说得也没有错,小虫的心充满了凄凉之感。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隐藏不住,高手过招,疾风劲草。 小虫悄悄看一眼泽月,却发现泽月毫无动容,心中便知晓这一切,只怕泽月早就知情,并且有过安排,与他一同守在艾小巫门外的沙穹离开,必然不是沙穹的冲动,泽月隐身在窗外的屋檐上,无非只是等待他对艾小巫动手,他再来个英雄救美。泽月,一直防备着他。 为什么呢?小虫又不是完全想得明白。 艾小巫看着小虫脸上变化不停的神色,知道他心中的猜测与迷茫,可是他却不敢找泽月询问一个答案。 “小虫,虽然小艾让我收回了剑,但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待?”泽月问。 小虫低下头,坚定且毫不犹豫的回答:“以死谢罪。” 泽月目光炯亮的看着小虫低垂的脑袋,刚想说什么,却听到艾小巫冷淡的声音又响起:“倒不知道小虫也会有以死逃避的一天,什么谢罪,又交待了什么?人都死了,毫无用处,还要让人费力费时拖去荒山野外扔了。” 泽月有些意外,艾小巫若是沉默不理,这才正常,可此时却分明是有替小虫求情之意,这就奇怪了,带着狐疑,泽月打量着艾小巫,无法从她淡漠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却看见她唇色正渐渐苍白,泽月心中一紧,目光再次落向她受伤的右肩,她上身灰色的衣裳,如今大片被血染成深色。 她居然不知道要替她自己止住血吗?泽月蓦然恼怒,上前几步,抓起艾小巫的左手,狠狠压紧了她右肩的伤口。 “失血过多,就算你是艾小巫,那也是会死的。”泽月道,眼睛瞟一眼落在地上的匕首,就是手柄之上都满是鲜血,可见匕首刺进艾小巫身上时,是完全刺透,泽月思及此,又将艾小巫拉上前一步,果然看见她的后背也在流血不止,泽月懊恼至极,另一只手伸出压紧了她后背的伤口,刚想再出言责备,被他环抱住的艾小巫却想要挣脱。 “小虫!”泽月却更加用力半抱住艾小巫,语气暴戾,神情狰狞。艾小巫无法挣脱,也就作罢,又变成了一根木头般。 “公子”小虫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泽月。 “把小春小秋叫醒!”泽月命令道。 小虫虽然抗拒,但也只是恨恨看了艾小巫一眼后,不敢再有迟疑,上前将小春小秋想办法唤醒。 “公子。”受伤不轻的小春小秋两人挣扎着站起,走近泽月。 “替小艾止血,包扎伤口,再换套干净衣裳。”泽月瞟一眼艾小巫,将她交给小春小秋后,又冷冷看了小虫一眼,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小虫冰冷的目光追随艾小巫片刻,很快又看向泽月,见他走到门口后又停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小虫不敢再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卧室里间后,泽月并没有继续往外走,在外间屋子寻了个椅子坐下,小虫慢吞吞的跟上去,站在泽月不远处。 “小虫真的觉得,你以一死便可谢罪么?”泽月已经冷静下来,语气和眼神都恢复往常的冷淡。 “公子喜欢艾小巫?”小虫却很突然地问。 泽月听了,蓦的冷笑一声,反问:“若是,小虫要如何?” 小虫虽然心底有过猜测答案,但听到泽月承认,仍然震惊,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泽月,好一会儿之后,小虫脸上绝望再起:“我永远没有机会替我兄长报仇了?就算艾小巫最后不愿意替公子效命,就算艾小巫最后选择离开,就算艾小巫最后一定会插手帮助韦妆,公子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是吗?” “我要她活着,这个天下就没有谁能够让她死,否则,九族都不够陪葬。除非我要她死,但是,我至今都不曾想过要让她死,你可听明白?小虫。” 小虫不语,一脸灰败的气息又重新回到年少的脸庞。 “今日之事,小艾虽然有心放过小虫,但泽月不能估息。”泽月又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小虫依然不语,仿佛正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世界中。 “上一回,你拿匕首刺穿了她的掌心,这一次,你又拿匕首刺穿了她的肩膀,既然小虫无视我有过的交待,泽月自然不能轻饶了你。” “是。”小虫点头,“公子要如何惩罚小虫,小虫都再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他自身武功差强人意,又始终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你哪只手伤的她?”泽月问,问完,却盯着小虫的右手。 如果右手没了,他也就废了,小虫心中头一回觉得无比苦涩,这么多年,他也是拼了命的练武,可始终天份不够,虽然无心山的同门大多都尽量避开了他,可强过他的,也始终都只是无视他,譬如无心,譬如艾小巫。 “右手。”小虫回答。 泽月站起身来,刚欲再开口,卧室里间,却传来小秋的声音:“公子。” 泽月与小虫不由同时顺声望过去。 片刻后,小秋扶着艾小巫站在门口的位置,并没有跨过门槛,可见到伤口已经处理,但衣裳还未来得及更换。 泽月微微皱眉。 “泽月公子莫非是想要小虫的右手?”艾小巫淡淡的问。 她三番两次阻止他对小虫的惩罚,这又是为何?泽月不解,知道虽然艾小巫看似冰冷无情,心狠手辣,实际上却内心藏有着温情,虽然不是对所有人,但对韦妆确实就是如此。可眼前是三番两次想要制她于死地的小虫,不是韦妆。 泽月没有言语,冷眼看着艾小巫,想不出她真实的意图。 小虫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他幽怨的盯着艾小巫,眼底满是恨意和不甘心,还有无奈及屈辱,他有些微微的颤抖,隐忍数次,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恨恨地道:“艾小巫莫非是想要求情,替小虫保住这只右手?”还真是讽刺。 “对啊。”不料,艾小巫居然承认。 “我不要!”小虫却像是疯了一样徒然大声喊道,“我恨你!倘若有一丝机会,我也绝不愿意放过你!同样的,别说是右手,即便我要失去的是四肢是脖子上这颗脑袋,我也不要你的保全!” 泽月沉默着,冷清的眸子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我知道,但你的想法和我有什么关系?”艾小巫不以为意的问,“你不会失去右手,不会失去四肢,不会失去脑袋,虽然你并不害怕。无论给你多少机会,无论给你多少时间,小虫,你永远不可能杀得了我,且不说杀我,就是我要保住你的右手,你都无法拒绝。” 小虫闻言,备受打击,不由踉跄着退出一步,脸色在夜色灯光下苍白如厉鬼。 “小虫,回去休息吧。”泽月忽然道。 小虫听了,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他又退出两步,麻木的冲泽月行了个礼,麻木的转过身,麻木的朝外面走去。 泽月又看向艾小巫,片刻后,吩咐小秋:“扶她进去,给她把衣裳换了后,你和小春先去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小艾这儿暂时由我亲自照顾。” “是。”小秋不敢怠慢,赶紧又扶了艾小巫回走。 过了一小会,小春小秋便出了房间,泽月站起身来,准备进入卧室。 小秋和小春有着担忧,稍微犹豫,见泽月已经一脚跨进门槛,小秋赶紧出声道:“公子,外面很吵,公子一人留下来照顾小艾姑娘,万一” 泽月回头冷冷看了她们一眼,骇得小秋立刻闭嘴,小秋同小春又互看一眼,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匆匆离开。 泽月走到床沿边坐下,已经换好衣服的艾小巫半躺在床上,唇色微白,与泽月无声相望。 两人沉默一会儿,“小虫虽然少年老成,心又狠,但毕竟阅历不够,”终究泽月先开口,“所以他以为你保全他的右手是为了让他失去尊严,是为了羞辱他,但我知道,小艾的本意并非如此。” “泽月公子的本意,也并非如此。”艾小巫淡淡道,“否则,我不会受小虫一掌,再受他一刀。泽月公子说的当然没错,小虫虽然少年老成,但阅历不够,分明是被泽月公子利用,却混然未知,还心甘情愿受罚,说他心狠,怕是狠不过泽月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痛楚(255) “小艾待我,始终有所偏见。”泽月微不可闻轻叹一声。 艾小巫不语。 “所以,小艾为什么会替小虫求情?”泽月问出心中疑惑。艾小巫的猜测,他无法反驳,艾小巫自然知道如果小虫真的失去右手,小虫与他,都是受损方,艾小巫为何还要替小虫求情? “小虫在泽月公子面前,过于逆来顺受,但这不是小虫的性格,他不是不能忍,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忍。”艾小巫回答,“听说后院有十几个小孩,都是随小虫从无心山上下来的。” “没错。” “小虫不敢违逆泽月公子,因为自觉对那十几个孩子负有责任,小虫不想因为他,泽月公子会迁怒他们。” 泽月有一丝诧异:“小虫看着,不像是那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小艾看着,也不像是如此了解小虫的人。” “那是因为泽月公子,其实从未正眼看过小虫。”艾小巫道,“又或者泽月公子,不愿相信出自杀手门派的小虫,居然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 “所以小艾要保全小虫是吗?在小艾眼里,那十几个孩子无辜,需要小虫的守护直到再长大一些,原来小艾的心底,也不只对韦妆姑娘怀有温情。”泽月道,“但是,小艾不曾想过要亲自去守护他们么?说到底,比起小虫,你更应该相信自己。” “艾小巫三个字,在江湖上代表的只有杀戮,即使我欺师灭祖,毁了无心山毁了无心门,但艾小巫的名声却是覆水难收,小虫不一样,他没有出道,没有在江湖上沾染过鲜血c掀起过血雨腥风,他可以带着他们重新开始。” “他年纪虽小,恨意却浓,杀戮之心也重,你居然会相信他?” 艾小巫缓缓侧过脸,将目光定在泽月眼底,冷淡且温吞的道:“每个人一生下来,原本是不懂仇恨也没有杀戮之心的,可能无知,但不懂无耻。泽月公子年幼时应该也是如此,泽月公子可曾想过今日的自己与年幼时的自己为何有了不同?无心山上的每一个门徒,都为了活下来拼尽全力,其中经历各自不同,所以恨意不同,杀戮之心不同,那是环境逼得他们去选择,不是他们天性如此。” “小艾此时令我刮目相看。” 艾小巫垂下眼睑,不再说话,泽月也是无语,屋内又陷入沉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隔着一段距离,忽然韦妆的声音传来,喊得大声:“艾小乌鸦,一定记得要来找我啊!”啊字落音时,已经模糊遥远。 艾小巫咻的睁大眼,却看见泽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韦妆的叫嚷声,居然能够令艾小巫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泽月心中难以言传出是什么感觉,韦妆若是死了,艾小巫会为她报仇吗?泽月忽然非常好奇。 “白天的时候,小艾可曾与韦妆姑娘好好告别?”泽月问。 “有些话忘了说,不过也没有关系,下回再见到她,来得及。”艾小巫冷淡回答。 “万一,再也见不到她呢?万一她发生不测死了呢?人生总是充满着变数与意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会有事c不会死,我会再见到她。” “是小艾的期望么?” “不。”艾小巫目光沉静,语气少有的加重了几分,“泽月公子可能不知道,一个杀手的直觉有时候非常准。我知道韦妆不会死,她脸上,眼晴里,都没有那样的气息。” 泽月愣住,呆呆的看着艾小巫一会儿后,问:“那小艾看我,脸上,眼睛里,有没有接近死亡的气息?” 艾小巫闻言,居然认真的看了泽月几眼,然后道:“泽月公子,比我们都会活得更久。” 泽月又一次愣住。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中,泽月不说话,艾小巫也不说话,只是倾听着院子外面又在发生着什么。有撤退的,也有追击的,显然韦妆已经被人‘救’走。 过了一段不太长的时间,小春与小秋又去而复返,身上隐约带着一股药草的熏香味。 艾小巫看了她们俩人一眼,又看向泽月,却见泽月已经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大门外,传来足尖落地之声。 “屋子外间,熏的什么?”艾小巫问。 小春小秋相互看了一眼,又悄悄望向泽月,似乎不知道能不能回答。 “小艾应该知道,又何必问。”泽月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艾小巫,是他熟悉的一脸淡漠,“你方才又受了伤,让她们喂你喝药,你必然拒绝,但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种熏香药草能够辅助小艾有个很好的睡眠。” 一般的迷药,她自然可以抵抗住,但她受伤已久,今日又添新伤,而且这一整晚,屋子外间也会一直熏着药草,所以泽月相信,无需多久,艾小巫就会熟睡到天亮。 泽月对她的防备,比她以为的更重,即使她再次受伤,韦妆离开,没人可以继续将药灌进她的嘴里,泽月为了防止她内力过快恢复,居然不惜用出这样的手段。艾小巫不语,心中暗自揣测着,泽月有这样的行为,证明韦妆的离开,确实存在危险。 香味愈来愈浓烈,扑入鼻息,纷涌而至却无法避开,艾小巫渐渐头昏脑涨起来,朦胧之中,却见泽月和小春小秋并无异常,可见迷香,也不是临时起意,艾小巫困乏的闭上眼,小春小秋以为她睡着,便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她躺回床上。 迷迷糊糊中,艾小巫听到泽月离开的脚步声。 门外,泽月看着重新守在大门口的沙穹和张千,淡淡道:“小艾受伤已久,若是迷香用久了,恐怕会伤及她身体,明天天亮,勿必将熏香药草给撤了。” “是。”沙穹道。 “如今红遥不在,我也要离开几天,你们守好了,绝对不能允许小虫或者蜂儿踏入小艾的房间半步,我猜想他们也不敢再逾越,只是世事向来难料,还是小心的好,万一他们敢强闯,格杀勿论。” 沙穹和张千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倒不觉得凭他们两人的能力,有将小虫或者蜂儿格杀勿论的本事。 似乎知道沙穹和张千的担忧,泽月又补充道:“我离开前,会同圆圈圈交待清楚,小艾的安危与去留,相信他不会无所谓。” “是,主子请放心。”沙穹与张千同时抱拳道。 泽月又朝屋内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艾小巫,但相信她已经陷入熟睡中,今夜暂且能用迷药束缚住她,天亮之后,却只能倚靠圆圈圈了,其中是否会有变数与不妥,泽月心中也是未知,只是希冀自己再回到这个宅院时,与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艾小巫依然还在这间屋子内。 ~ 夜深,明月当空,星辰稀少。 韦妆被人拎着手臂,几个跳跃之间,已经离开宅院到了大街上,她只听得身后喧闹不休,离开院子前她不忘同艾小巫打个招呼,却听到身旁拎着她的人立刻一声闷笑,有着耳熟,却在记忆中找不出这个耳熟的闷笑来自谁,但看身形,绝不是自己最为熟悉的那几个人,譬如南门扬非,譬如大师兄,又或者雷远大侠他们几个。 大街边上,一匹白马正等候在侧,那个蒙面人将韦妆丢上马坐好,猛的一拍马屁股,白马扬蹄便狂奔向前,韦妆吓得赶紧伸手抓紧了缰绳,刚想谴责蒙面人几句,却见蒙面人虽然没有上马,却紧贴在马旁,运用极好的轻功一路相随,露出的两只眼睛也紧盯着她与马,似乎做好了她万一跌落,便伸手随时相救的准备。 “你是谁?”韦妆感觉有丝莫名的诡异,自己坐在马背上,蒙面人贴着马身一路飞奔,夜里,他两只眼睛里却只有气若神闲之感。 “猜。”蒙面人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还明显故意压抑着声音。 “你是来救我的。”韦妆猜测不出他是谁,但很是肯定这一点。 “对。” “惜字如金!还故意压抑着,可你的声音我一定不是头一回听到!”韦妆打量着蒙面人,他蒙面蒙得太完全,整个脑袋就只留着两只眼睛可见。 “哦?”蒙面人分明揶揄的质疑。 看来他死了心要故弄玄虚了。韦妆眨了眨眼,忽然腾出一手,想要扯掉蒙面人头上的那块包裹严实的黑布,奈何对方只是微偏了个头,就轻易避开,还发出得意又开心的几声嘲弄般的笑声。 “韦妆姑娘不但能吃,胆子也不小嘛。”蒙面人终于开了金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呃你是是百味居士不成?”韦妆脑海像是灵光一闪,蓦的想起了这个声音的出处。 “可不就是。”百味居士笑道,主动扯下套在脑袋上的蒙面布。 见果然是百味居士,韦妆虽然诧异,但很快又释然,心情变得更为轻松起来:“百味居士您蒙着面,倒看不出您是个长者,我还以为您同雷远大侠他们年纪差不多呢。” “是说我为老不尊么?”百味居士笑着问。 “呃当然不是,是说您依旧年轻有为。您看,您跟着马一路狂飞,同我还能说话,气都不喘一下的。”韦妆回答,“百味居士,是南门扬非拜托您来救我的么?怎么不见他?” “韦妆姑娘莫不是在责备南门公子没有亲自来?”百味笑问。 思及泽月的身份是太子,与南门扬非是兄弟,南门扬非不出现,韦妆倒不觉得有什么好责备的:“没有看见他,也没有看见雷远大侠他们几个,我只是担心而已。” “担心什么?” “百味居士不觉得你们救我出来,实在是太容易了?”韦妆问,“嗯,我并不是质疑百味居士的能力只是,唉!”她觉得所有事情似乎都不对,可又无法具体说出哪里不对。 “较昨晚,是容易了太多,虽然昨天晚上我是单独一人,难免势单力薄,但昨天晚上,应对我的也只是一个红唇白齿满脸笑眯眯的少年,对方也没仗着在自己地盘人多势重,他以一人之力阻挡我,我也没捡着什么便宜,最可怕的是,我能够确定他还没有使出全力。” “那个圆圈圈这么厉害?”韦妆有些意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痛楚(256) “是百味有所逊色了。”百味笑道。 “那百味居士看来,圆圈圈和南门扬非两个人,若是交手,谁更胜一筹?”韦妆问。 “韦妆姑娘为何有这样的担心?”百味不解。 “百味居士可知道圆圈圈是什么人?” “嗯,听说是圆满门真正的门主,又怎样?” “他是不足公子的亲哥哥,百味居士说得随意,那肯定还不知道南门扬非回丰阳城之前,被不足公子给设计伤到,虽然南门不以为意,觉得不足公子不足为惧,之前被他所伤,只是因为对方用了卑劣的手段陷害所致,可对于擅长用卑劣手段害人的人来说,那也是一种能力不是吗?若是他们兄弟联手起来,南门公子岂不麻烦大了?”韦妆道,泽月又是太子,南门扬非只是个王爷,这一对比下来,南门扬非似乎吃亏吃定了。 “哈哈,韦妆姑娘这是担心南门公子?”百味笑问。 “嗯,担心。也担心我大师兄。”韦妆点头,马儿在夜色中狂奔,速度极快,此时也不知道离开泽月的宅院有多远,“艾小乌鸦说,泽月公子让红遥掳我来,是有计划的;此时放任我离开,又是另外一个计划了,我思来想去,所有计划中我的用处,如果不是为了牵制难缠门和我大师兄,就是为了破坏难缠门和我大师兄还有将军府的关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艾小乌鸦?艾小巫?韦妆姑娘果然见到她了?嗯,还能同韦妆姑娘分析这些,看来不像江湖传言的那般,已经被仇家碎尸万段。” “百味居士不是隐士么,也知道这些江湖传闻?” “哈哈!又岂只是知道这些江湖传闻,如今不是还下山来管江湖闲事么。” “江湖闲事?”韦妆愣了一下,看着仍然以极好轻功跟随在侧的百味居士,“您怎么不问我,绑我的人是谁?”怎么断定就是江湖闲事?韦妆暗忖,就算她不曾涉足官场,但艾小巫只言片语间,她也听得出自己被红遥掳走,并非起于江湖仇恨。 “韦妆姑娘方才不是说,是泽月公子让红遥绑的你?”百味居士反问。 韦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想起艾小巫说过救自己的人,其实知道泽月是什么身份,所以选择偷偷潜入而不是硬闯,百味居士虽然有问有答,言语中却丝毫没有真正的好奇,甚至有些避开之意,韦妆猜测百味居士并不想把事情说透,便道:“嗯,没错。但是您还没有回答我:若是圆圈圈同南门扬非两个人交手,谁更厉害些?” “我心里肯定希望是南门公子更胜一筹,不过两人并没有交过手,我也不好胡乱猜测。”百味居士回答。 “那百味居士的意思,其实就是圆圈圈厉害点。心中虽然不愿承认,又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我师傅曾经说过:高手根本不需要见双方过招,只需要同他们各自比划过,心中便有了定论。”韦妆略有忧心。 百味居士好笑的瞟了韦妆一眼,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特别聪明,叹息一声,道:“你师傅的话虽然有点道理,但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绝对?南门公子我是非常清楚,但那个圆圈圈?我是真的眼拙看不出,只是知道,他今夜若不是有意放水,老朽想救韦妆姑娘脱身,那肯定不会这般容易,那还需要纠缠不知多久。”也就两盏茶的功夫,对方演戏,也是随心所欲得很,并不怎么认真。 “嗯,艾小乌鸦果然说得没错。” “哦,艾小巫还对韦妆姑娘说了什么?” “红遥把我掳来,其他人把我‘救走’。圆圈圈早几天坐在小乌鸦房间外面的墙头或屋檐上,喊着我的名字冲我说的那些话,是知道寻找我的人就在附近,所以故意的。”韦妆道,“真相不曾揭开之前,感觉每往前一步都像有个陷阱等着我,以前倒是从来不曾体会这种无知的惶恐。” “哈哈,一段时间未见,韦妆姑娘似乎深沉了许多,亦或是被人绑走好几天,受到惊吓之后,忽然就长大了不少。”百味居士赞道。 “其实也还好,有艾小乌鸦在,算不得受到什么惊吓,百味居士,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南门公子?”韦妆问。 “也许明天,又或者后天。” “呃?为何?”韦妆略感诧异,在她以为,南门扬非应该非常担心她才对,哪怕顾忌泽月的身份,既然让人来找到她,救她离开,虽然不是亲自前往,但她一旦离开泽月的宅院,南门扬非应该是在不远处某个地方等着迎接她才是,可百味居士却说:也许明天,又或者后天。 “今天入夜不久,圣上忽然急召他,他进宫了。”百味居士回答,看一眼韦妆,见她微皱眉头,不由笑道,“不过,雷远几个,却在前面那条街上等着韦妆姑娘呢。” “呃”听到雷远他们在前面等待,韦妆心中又放松不少。 “放心,虽然南门公子没有亲往前来相救,但我们会保护好韦妆姑娘的。”百味居士道,“南门公子有交待,救出姑娘后,直接带姑娘回锅纳百味。” 为何是去锅纳百味?韦妆无法理解,难不成南门扬非是想弄许多好吃的为她压惊,可现在并不是以吃压惊的好时机,于是韦妆立刻拒绝:“那可不行。我大师兄估计快要急疯了,我得回相府,让他安心。” “这”百味居士瞟了她一眼,见韦妆脸上神情坚定,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带了她直奔锅纳百味,她怕是也无可奈何,最多发发脾气骂骂人。 “百味居士,除了您,另外那些救我的人,他们呢?是不是上回我在锅纳百味见过的您的弟子们?现在也不见他们赶过来,不会出事吧?”韦妆说着话,回头看了一眼,街道漆黑一片,她是什么都看不到。 “放心,他们虽然并非我的弟子,不过他们武功非常厉害,不会有事的,他们还没有跟过来,是因为还在假装抵挡,替我们争取离开的时间;圆圈圈则假装纠缠,装模作样不愿意让我们救你离开,实则无心恋战,一交手,双方便已经心知肚明对方的意图。” “这么厉害”韦妆感叹一声,远远的,看到黑夜中有四个人,五匹马,正静静驻立,猜测是雷远他们四人,韦妆心中蓦的涌出无限激动。 白马驼着韦妆,又一阵如疾风狂奔,不久后,终于越来越近,直到清晰可见雷远他们四个人的脸。 “雷远大侠!阿姜少侠,林飞云少侠,伊常少侠!”韦妆激动万分大声喊道。 雷远四个人,皆是满脸欢天喜地表情,看着韦妆骑着白马奔近,然后停下。紧盯着韦妆,林飞云几乎要热泪盈眶。 “韦妆姑娘。”雷远他们抱拳朝韦妆拱手道。 韦妆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大大的双眼蓦然一酸,喉间一紧,眼前就忽然的模糊起来,但她抿了下嘴,狠狠的忍了回去。 一向乐观无畏的她,这是喜极而泣,还是见了他们委屈而欲掉泪?雷远瞬间飞身下马,直接窜到韦妆身边,仰着头,看着坐在马背上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韦妆。 “几日不见,韦妆姑娘也不见清瘦,看来吃得不坏,睡得不差,不像是受了惊吓或者委屈啊。”雷远打量她几眼,更是不见外伤,但见她神情略有难过之意,心中仍然不安。 “你也知道好几天不见,我可不是在相府没出门才与你们好几天不见,我可是被人绑走了好么,雷远大侠见着我,不见安慰几句,也不问我有事没事,一开口却是我没瘦,吃得不坏睡得不差,什么意思?”韦妆撅嘴不满地问他。 听她不满的质问,还是那个熟悉的韦妆,雷远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不由笑道:“看韦妆姑娘精神抖擞的模样,一定没事啊。” “韦妆姑娘若是有事,别说主子不会放过绑姑娘的人,就是属下几个,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伊常大声道。 林飞云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伊常的话。 阿姜则笑道:“先回去吧,韦妆姑娘想要聊天,属下几个,今夜便点了蜡烛陪姑娘聊个尽兴,直到等主子赶来。” 雷远便请百味居士上马,自己也飞身上马坐好。 六个人,六匹马,在黑夜的街道上不急不慢的小跑起来。 “以前不知道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能吹嘘。”韦妆道,瞟一眼紧跟在自己身旁的雷远和百味居士,显然他们怕自己不擅长骑马,会摔下来,所以跟得极近,以便关键时候可以伸手相助。 “我们吹嘘什么啦?”跟在后面一点的伊常不解。 “深入虎穴救我的可是百味居士,隔着几条街看热闹的才是你们好不好?什么叫拼了命?”韦妆好笑的道,虽然知道他们一定有他们的原因,可就是忍不住,一看见他们,就莫名觉得非常安心,想要同他们抬几句杠。 雷远笑了笑,看了韦妆一眼,知道她只是心情还不错,在故意揶揄他们几个。 伊常却不知道,忍不住叫屈道:“韦妆姑娘你可错怪我们啦,姑娘有事,属下几个怎么敢又怎么忍心看热闹?百味居士打的头阵,若是救不出姑娘,我们几个再带了五王府所有护卫破门而入” “咳!”阿姜猛的一声咳,伊常后知后觉猛的闭了嘴。 伊常虽然没说完全,但也差不多了,韦妆暗中吃了一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伊常几人,见伊常故意望向别处,韦妆又扭回头看向雷远,问:“五王府所有护卫?”南门扬非不惜与泽月撕破脸,硬碰硬?她又看一眼黑漆漆的四周,知道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其实藏身着南门扬非的所有护卫,内心的感动,瞬间漫延。 “这也是实在无计可施才会有的下下之策。”雷远笑道。 “如果这下下之策真的实施了,结果会怎么样?”韦妆问。 无论南门昊羽如今怎样不受宠,但皇上依然不舍废除他太子之位,自然还是念有父子情义,南门扬非的护卫若是明目张胆硬闯南门昊羽宫外的落脚点,事发后,难免会被加以偷袭储君,大逆不道谋反之罪。雷远暗忖,不过他们也不会举着五王府的大旗去招摇,自然是以江湖人的身份,只是万一有王府的护卫被擒拿住,后果就很难掌控了。 “主子说过,无论结果是什么,也总好过救不出韦妆姑娘。”雷远轻声回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痛楚(257) 韦妆听了,心中说不出的温暖,虽然雷远的回答并没有告之真正可能会有的结果,但韦妆也大概猜测得出不会太好,艾小巫说过她不曾见识过真正的黑暗,也许没错,真正的黑暗什么模样,韦妆也根本不想见识,这一刻,她内心抗拒得很。 “那些假装抵挡拖延的人,他们不是南门公子的手下,也不是百味居士的弟子,他们是谁?呃,艾小巫还被困在那儿,他们能否施以援手,顺便救出艾小乌鸦?”韦妆抱着一丝侥幸问。 “抱歉呵,韦妆姑娘,对艾小巫,他们怕是无能为力相救。”百味居士却道,“只是我以前结交的一些江湖老朋友,早不过问江湖之事,此次重新出山,也是无奈之举,成功救出韦妆姑娘之后,他们并不会同我们会合,撤离后便将各自散去,尽量不留下丝毫痕迹,以免惹下其他麻烦。” “韦妆姑娘放心,艾小巫同无心一战之后,虽然重伤在身,但既然是被他们所救走,自然不会有生命之忧,艾小巫武功天下难逢敌手,对方或者还想借机将她留在身边为其效力呢。”阿姜开口安慰道。 “嗯,说得也是,只是不知道艾小乌鸦若是死了心的拒绝泽月,他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伤害小乌鸦,泽月虽然待艾小乌鸦还好,可他身边那个叫小虫和蜂儿的,看小乌鸦的眼神明显是恨不得抽她的筋剥她的皮,他们俩人的眼神,是我见过的最为可怕的眼神,此时想想,都不禁想打个寒颤。”韦妆道。 雷远回头看一眼阿姜他们三人,又转回来看一眼百味居士,最后又看向韦妆,问:“艾小巫死了心的拒绝泽月?韦妆姑娘何出此言?” “他们虽然救了艾小乌鸦,也给她用了不错的药,但是你们不知道吧,除了给她用最好的治疗外伤的药,同时又给她用抑制她内力恢复的药,矛盾得很,因为小乌鸦拒绝喝药,那个泽月就拿着我威胁小乌鸦,并且还让我喂她喝,我当时也不知道,居然还傻傻的喂她”韦妆想起难免懊恼,看着雷远,忽然问,“雷远大侠,你刚才说艾小乌鸦武功天下难逢敌手,她原来这么厉害?”一直以为她只是江湖传说的‘最坏最不能招惹’的人。 “当然。江湖上正常人都不会招惹艾小巫,从来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雷远笑着回答。 “那南门公子呢?他要是同艾小巫打起来,谁输?”韦妆问。 “呃”雷远眨眨眼,一时之间怔忡住,没有立刻回答。 “韦妆姑娘,你不久前才问过南门公子同圆圈圈交手谁更厉害,现在又问南门公子同艾小巫比较谁会输谁会赢,你为何非得扯上南门公子?”百味居士好笑地问,“你这是认定他们终有一日会成敌对,并且会需要南门公子正面应战不成?” “所以”得不到他们正面回答的韦妆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难缠门也打不赢艾小巫?” “世上许多事情,并不是靠打打杀杀去解决。打杀能解决的事情,有时候也不是看谁武功天下第一,谁武功天下第二就可以断定结果。”雷远见韦妆一脸严谨的思考表情,好笑地道,“韦妆姑娘这是怎么啦?突然就杞人忧天起来。” “我没有杞人忧天啊!”韦妆道,“因为难缠门和艾小乌鸦根本不可能打起来么!我只是忽然想起,难缠门得到消息说有人花重金请艾小乌鸦来砍我脑袋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的守护嗯,难缠门待我真正很好,小乌鸦也是所以,我以后也要对他们最好最好。”分明打不赢艾小巫,却害怕她伤害自己,所以不分昼夜,一直暗中守护在旁,若不是抛却了自身安危,又是什么? “哈哈,相信韦妆姑娘会言出必行,且言而有信。”百味居士朗笑一声。 “言出必行,言而有信,意思不是差不多么?”韦妆不明白他笑什么,看着远处隐藏在夜色中的街道,她又问雷远,“我们这是到了哪里?还有多久才能到相府?” “呃?韦妆姑娘,主子交待过,先带姑娘去锅纳百味”雷远道。 “那怕是不妥当。”韦妆已经听百味居士提过,自然知道南门扬非有过的打算,但她内心却因此很是不安,说不出原由,仿佛只是一种感觉,“我被人绑走了好几天,大师兄一定快急疯了,我是被你们救出来的,我不去锅纳百味,南门自然也知道我平安无事,可以放心;但大师兄没见着我,必然心急如焚中,又或是知道我人在锅纳百味后,怕是会误会我被掳走是与南门有关。” “咱们主子以前不怕相府的人误会,如今就更不怕相府的人误会了!”伊常道。 阿姜轻咳一声,不悦的瞪了伊常一眼,伊常则回瞪他一眼,仿佛无声的反问:本来就是!我可说错? 林飞云好笑的看向伊常,以眼神暗示的看向韦妆,伊常这才反应过来:对,南门扬非是不怕相府的人误会,甚至生气相府的人对韦妆不但没有保护的能力,还处处设计她,可韦妆不同,韦妆顾及自己的大师兄,所以害怕司马晨星与南门扬非之间闹僵。 “韦妆姑娘对南门公子的称呼倒是多变哈。”百味居士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感叹,其实只是想转移韦妆的注意力。不过,南门公子,南门,难缠门,各种称呼,韦妆确实喊得随意,世上只怕也只有一个韦妆,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给南门扬非扣上各种称呼。 “还好吧?他也是常常乱喊我名字啊!”韦妆道,笨妆,大木桩,可没一个好听的,虽然是回应百味居士,但心中却依然想着伊常的那句:咱们主子以前不怕相府的人误会,如今就更不怕相府的人误会了!她被红遥掳走之后,南门扬非和相府,相府和将军府,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雷远大侠,我是一定要先回相府的。”韦妆看着雷远,知道南门扬非不在,她只能和雷远讲道理。 “韦妆姑娘,主子的命令,属下们不敢违抗啊。”雷远一脸的爱莫能助表情。 “但难缠们这种要求实在不讲道理,师门永远是师门,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他们是我的家人,我如今平安无事,自然是要给家人先报个平安。我虽然是你们相救才得以脱身,但你们救我,可不是为了让我换一个地方被困。” “哎呀!韦妆姑娘这话说得可让人伤心至极!”后面的林飞云小声嚷道,“您去锅纳百味怎么会是被困?您只想呼风就不会下雨,您只想唤雨就不会刮风!整个锅纳百味,您会是最厉害的韦妆姑娘啊。” 韦妆轻吁一声,让马停下,众人不解,便只好拉紧缰绳,跟着她停下。 雷远淡淡的笑着,无奈的瞟一眼阿姜。 阿姜便道:“韦妆姑娘或许不知道:您在相府居然能够被人掳走,是意外又是必然。” “我被红遥和蜂儿扛着离开时,很惊讶也很不解,因为她们是扛着我光明正大的走出院门的,阿原躺在院子门口昏迷不醒,其他的护卫也不见一个出来阻拦。”韦妆道,“我当时没有想得明白,可最近几天慢慢的也就想明白了:肯定是相府出了家贼,所以同红遥里应外合,这才轻易把我掳走了。” “韦妆姑娘猜测得对,不过却不是全部,您被掳走,其中经过又何止是一波三折?”阿姜叹息一声,递给雷远一个眼神,让他继续往下说。 “那天想掳走韦妆姑娘的,可不只是有那个叫红遥的。”雷远便接着道,“相府有家贼同红遥里应外合不假,但当时我们有守在相府外围,红遥掳了韦妆姑娘想要偷偷溜出去不被我们发现,那是没有可能。” 可他们确实没有发现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在泽月的院子里呆了好几天,韦妆暗忖,认真听着雷远的话,知道他会继续往下说,解释他们没有发现的原因。 “那一天,左相同颜将军合谋,故意支开司马大公子,就是为了把韦妆姑娘绑了,再将您藏在颜将军的软轿中带离相府,然后再借此威胁大公子与颜婉儿成婚,附加条件是他们成婚之日,你也同嫁大公子。只不过因为有家贼的原故,您最后并没有被他们塞进软轿,待大公子发现时,我们都误以为您被藏在颜将军轿中离开,所以急着追赶颜将军,对方这才趁着相府内外空虚,从容将您带走。”雷远简单叙述一番。 韦妆认真听着,脸色情不自禁变幻几轮,惊讶,不能置信,失望,难过,愤慨 “那么大师兄和将军府是不是翻脸了?南门公子和相府关系又如何了?”韦妆问。 “主子和相府关系原本一直不咸不淡着,如今虽然更甚,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司马大公子和颜婉儿确实闹得挺僵。”雷远道,“主子担心您回到相府会有其他意外发生,所以才特别交待,一定是请韦妆姑娘先去锅纳百味,至于韦妆姑娘担心司马大公子,雷远想,不如就让林飞云辛苦一趟,替韦妆姑娘去给司马大公子报个平安,他若实在要连夜赶来锅纳百味见过韦妆姑娘后才安心,咱们也不会拦着,若是他放心,待主子赶回来,韦妆姑娘休息好后,由主子带着韦妆姑娘再去相府亲自报平安,也是可以的,韦妆姑娘觉得呢?” 雷远解释得也清楚,考虑得似乎也算周详,可韦妆想了想,觉得并不是那么妥当,如果南门扬非不放心相府,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带她去五王府暂避,为何却是锅纳百味?难道南门扬非觉得他自己的王府,如今也不是那么安全?韦妆不解,但猜想自己将疑问提出来,雷远他们必然也不会如实回答,以免她担心更多,于是道:“南门公子,相府还有将军府,他们关系变差,那并不是什么好事吧?我知道南门是担心我,可我也不愿意他们为了我,导致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化,让不好的事情变得更糟糕。我可以去锅纳百味,因为我相信南门扬非的安排肯定有他的原因,但去锅纳百味之前,我必须先去相府同大师兄说清楚,让他放心。”既然把她从相府掳走是故意,让她被救走又是故意,事情当然不似表面看见的简单,这个时候,南门扬非和相府若是闹得不愉快,也许就会有人趁机发难,结果就是两败俱伤。韦妆所思所想,也只能从江湖人的习性出发去猜测。 百味居士蓦的一声笑,道:“世上事情,原本就是好事占一半,坏事占一半,然后好事变坏的各占一半,坏事变好的又各占一半。”唯一的好事,就是韦妆如今已经被他们保护着,韦妆天真,还希望三方关系会因为她的平安归来得到缓和,但箭已离弦,哪有回弓的可能?就是南门扬非,也猜测不出南门昊羽下一步会做什么,但无论他做什么,必然只为铲除异己。 “呃?”韦妆没听明白。 却听百味居士又笑道:“韦妆姑娘,抱歉。”南门扬非找到他,请他帮忙出山寻找韦妆下落之时,百味心中便已经猜测到南门扬非选择了一条艰难之路,他无法坐视不理。 韦妆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禁有些生气的看着百味居士:“百味居士的意思是:不管我的想法是什么,只能是先去锅纳百味?” 百味居士讪讪的一笑,道:“韦妆姑娘是不是想骂人?您骂吧,其实百味脸皮挺厚的,挨得起。” “呃?”韦妆愣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痛楚(258) 韦妆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是无奈。 夜色中,一行人几匹马,顾及到韦妆,不紧不慢的前行。 约小半个时辰之后,雷远同百味居士互相看了一眼,了然于心,雷远又朝后面的阿姜三人看了一眼,彼此又交换了个眼神。 韦妆虽然时常粗枝大叶,可有时也很细心,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直觉有事情要发生。 “雷远大侠,是有什么问题么?”韦妆问。 “两条街之外,有不少人马正赶过来,不过韦妆姑娘不必担心。”雷远笑着回答。 韦妆听了,便伸长脖子看了看,但街上漆黑,院落相连,自然看不见前面那条街道是个什么情况,猜测雷远他们武功好,听力好,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片刻后,他们几人骑马到了另一条街道,另一队人马,放眼看去至少上百人正迎面而来。 韦妆眼神原本极好,虽然在夜里,但近了却是一眼看清楚了对面骑在马上的两人,正是大师兄晨星和空宇。 “是我大师兄!”韦妆惊喜万分,冲雷远他们道。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雷远却不似韦妆的喜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小妆!”越来越近的晨星大喊一声,弃马飞身而起,眨眼间便落到韦妆马前。 “大师兄!”韦妆大声回应一声,拉紧缰绳,让马停下,她利落的翻身下马,站在了晨星面前,满脸喜悦之情,觉得有满肚子的话想同晨星细说。 “小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若是有事,可让大师兄怎么活?!”晨星见到她,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虽然最后没有真正掉下来,却也是红了眼睛,湿了眼眶,他伸手用力抱紧韦妆,“小妆,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你”他的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雷远飞身下马,硬是将韦妆从司马晨星怀中拉扯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气氛瞬间有些诡异。 “呃,”韦妆想要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便开口道,“大师兄,其实我还好,有惊无险,你突然这个样子,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我”见到韦妆之后,晨星惊喜却又悲伤,想到韦妆之所以出事,也是因为父亲的原故,才让人有机可趁,瞟一眼雷远,晨星这才想起要问,“小妆,你到底是被谁给掳走的?告诉大师兄,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空宇此时也走上前来,他看着韦妆,眼神复杂,却是无言相对。 “呃,我”告诉晨星是太子掳了她?只怕大师兄知道答案只能徒增困扰,韦妆愣了一会,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当然不会是巧合。 “我得到消息,小妆在这儿。”晨星回答,“所以我才立即赶了过来。” 雷远闻言,心中虽然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问道:“不知大公子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是神秘人送的信,但没有逮住他。”晨星道,“对方在信中说得清楚,让我勿必带人在前面那条街上守着,说是小妆会在此经过。” “大师兄就不怕这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吗?”韦妆问,“送信的人怎么会清楚我会在这里经过?他为何要给你送信?这些疑点,大师兄都没考虑一下?” “事关小妆,我考虑不了那么多,只要有一点消息,不论真假,不管是否被设下陷阱,不在乎什么疑点,大师兄都要立刻奔赴过来。”晨星回答。 韦妆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晨星满脸憔悴,身形也消瘦不少,再没有以往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模样,心想自己失踪,大师兄必然心急难安,也因为她,搅得相府不曾安宁,韦妆心中不由滋生出几分愧疚,拉着晨星的衣袖轻晃两下,道:“大师兄,对不起。” 韦妆似乎和失踪之前有了些不同,空宇暗中诧异,似乎沉稳了几分,以往的她,向来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话语随意出口,极少经过脑子,几乎没有深思熟虑之说。 “小妆胡说什么对不起,都是大师兄不好。”晨星温和一笑,再一次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不,是更深刻的失而复得的疯狂喜悦,心中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守护着韦妆,不让她身陷险境,不让她再有任何的意外,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事他双臂抬起,双手握紧韦妆的肩膀,柔声问道,“小妆,这段日子,你可受了什么委屈没有?”问完,又仔细打量着她。 “那倒没有,除了害怕你们担心我,其他就没什么了。”韦妆道。 “大公子的消息倒是准确无误,那个神秘人有心了。”雷远笑着上前一步,再次将韦妆硬生生从司马晨星手中拉开,晨星目光一寒,刚要上前一步再次将韦妆抢回,伊常早已飞身下马,从半空飞落,以身隔开了晨星和韦妆。 “南门扬非呢?怎么不见他?”晨星不悦。 “大哥。”空宇悄悄拉扯一下晨星,示意他不要冲动。 他们之间的氛围真的挺怪,以往至少还会有假装的以礼相待,现在倒像是彼此正看着面目可憎之人。韦妆暗忖,大师兄唤南门扬非,也是直呼其名,再不是尊称他一声五王爷。 “大公子是想见我家主子么?那只能等明日天亮,大公子亲自去五王府一趟了。”伊常道,笔直的站立着,目光斜视着司马两兄弟,自从知道左相居然卑劣的想要让颜将军悄悄掳走韦妆,以此逼婚自己的亲儿子,顺带着还妄想让韦妆与颜婉儿同嫁,伊常便很是不爽。 晨星没有理睬伊常,目光却绕过他和雷远,又落在韦妆脸上,动情地道:“小妆,现在和大师兄回家去吧,大师兄发誓,再也不会让韦妆陷入危险中,永远不会!” 韦妆嘴一张,刚要回应,伊常却蓦的一声冷笑,抢在韦妆之前开了口:“大公子原来是如此天真的一个人,誓言可以保护一个人吗?韦妆姑娘从月隐山到丰阳城,这几个月,她哪一桩危险不是拜你司马晨星大公子所赐?恕伊常直言,您没有保护韦妆姑娘的能力,看在同门师兄妹份上,您别坑害韦妆姑娘让她跟您回那个水深火热的相府,伊常就恨不得向您致谢了。” 空宇冰冷的看了伊常一眼,不过南门扬非一个贴身侍卫,竟然敢对相府大公子如此无礼,若不是仗着南门扬非,又是仗了什么。 晨星脸色难看,冷冷的回道:“小妆是我灵剑派的人,我如何待她,那都是灵剑派自己内部的事情,伊常侍卫有什么资格向我致谢?” 才见上面,火气却如此冲,韦妆头痛中,不由嚷道:“够了,绑我走的人指不定就是为了看你们一言不和就打起来,你们还真打呀?能不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大师兄你不是常说我头脑简单吗?头脑简单的我,如今都能感觉事情不简单,你们为何还要为些鸡毛蒜皮之事争论?”她能不能说出绑走自己的人是南门昊羽,是当今太子殿下,是南门扬非的兄弟? 见韦妆生气,伊常和晨星都沉默下来。 雷远见状,便笑了笑,道:“没错,就算不去细想,救出韦妆姑娘还不到一个时辰,晨星公子便在我们必经之路等着我们,通风报信之人,肯定不是我们的人,那么他是谁?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绑走韦妆姑娘的人,所以他为何要给大公子通风报信?” “想必就是希望主子与相府之间再起误会。”阿姜也翻身下马,走到韦妆身侧,他目光扫过晨星和空宇,“主子同相府误解越深,谁会受益最大?我们不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大公子,伊常,不要中了对方的奸计啊。” “这条路,不是通往相府的必经之路,也不是通往五王爷府上的必经之路,请问你们是要把小妆带去哪里。”空宇突然出声问。 “不管带韦妆姑娘去哪里,必然会比回到相府安全。”林飞云冷眼瞟着空宇,知道空宇同颜婉儿一起狼狈为奸想要坑害过韦妆,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整个相府,我看即便是大公子,待韦妆姑娘也未必是掏心掏肺的真好,一个更比一个自私自利,阴险虚伪得很!韦妆姑娘被人掳走之前,各位是如何待她的,相信也不必在下提醒,你们都应该记得清楚。” 他们暗中监视相府,洞悉韦妆在相府的遭遇,此时居然还敢言明了说,空宇刚想质问,晨星却不理会众人,只是盯紧了韦妆,道:“小妆,大师兄以前有些事情是欠考虑,但是小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大师兄已经反省,发誓找回小妆后,一定要补偿你。小妆,你我从小一块长大,你会相信大师兄的,是不是?” “嘿!”伊常又忍不住了,道,“大公子,因为你是韦妆姑娘的大师兄,所以她或者是会相信你,但我们可不会。”又转头看向韦妆,道,“韦妆姑娘,您可要知道,善良这种东西,往往是因为恶毒的存在才得已被证明,相府对姑娘来说,现在如同龙潭虎穴般的存在,在下看大公子,确实是想也不敢多想若是再失去自己的小师妹会如何,所以啊,最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怕此时只有大公子心中清楚。” “伊常,你胡说八道什么?”晨星怒叱,瞪了他们一眼,晨星狠狠地道,“无论如何,今天我必须带小妆回相府!”又看向韦妆,语气瞬间温软下来,“小妆,你失踪之后,大师兄心急之下,立刻飞鸽传书给到二师弟,最迟不过七八天,他们就该到了,七师弟和九师弟都会来,你几个月不见他们,应该也极为想念他们了吧?” “你未必已经收到左倚玄的回信啦?知道七少侠会一同来?”林飞云叱之以鼻,压根不信司马晨星的这番说词,再说,玄七同过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添乱就不错了,根本指望不上他能够保护韦妆,林飞云又冲韦妆道,“韦妆姑娘,您那么聪明,肯定听出来大公子是骗您的吧?” “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韦妆倒听不出晨星是否在骗她,但她是愿意相信大师兄的,可是同样,她也愿意相信南门扬非的人,所以这才是矛盾之处,见他们仍然彼此呛声,没有谁愿意退让一步,韦妆只觉得更加头痛,似乎除了她和谁走,其他的他们根本不在乎,隐约之中,韦妆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虽然她想不出因果,可因果却是一定存在的,“和你们实话说了吧,绑走我的人是太子殿下,我是想不明白他的目的,你们呢?” 晨星和空宇听了,顿时一脸惊讶。 “那我也和各位实话说了吧,”雷远微微的笑着,慢吞吞的道,“我家主子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避免还有下一次。”相府确实不安全,但并不是因为南门昊羽,真正的危险,来自相府自身,司马晨星对颜婉儿的态度,当然会令将军府与左相心中对韦妆的不满加深,左相是一定不会甘心的。 晨星阴沉着脸,沉思片刻,态度更是坚定起来:“不会有下一次了。等我二师弟他们赶来,我便让他们带着小妆回月隐山。”也许韦妆回去,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不足公子与南门扬非都在丰阳,彼此压制,再加上太子,南门扬非更加无瑕顾及月隐山的韦妆,而等他安排好一切事宜,他也会与父母辞行,重回月隐山当他悠闲自在的大师兄,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他还真是想得天真唯美。林飞云和伊常好笑又鄙视的看着司马晨星。 “韦妆姑娘她回不回月隐山,只怕也由不得大公子一手安排。”阿姜微有恼怒。 韦妆抿着嘴却不语,心中气恼着他们居然无动于衷绑她的人是太子,依然彼此呛声。 百味一直沉默着,心中明白两队人马暗中剑拔弩张的原因都是为了韦妆,想一想,南门扬非原来是个如此儿女情长之人,与南门昊羽比较,虽然才能各有千秋,但志向更加分明。兄弟之间,原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雷远瞟一眼韦妆,轻咳一声,笑道:“大公子如此决定,可曾考虑过韦妆姑娘是否愿意?丰阳城里,她牵挂的人如今应该不止一个两个,大公子若是强行让韦妆姑娘回月隐山,她人是回去了,心怕是得落在丰阳城里。”见韦妆看向自己,雷远笑得更欢,抱拳冲她行礼道,“韦妆姑娘,您这是以眼神谴责属下么?放心,属下也只是同大公子这般说说,只要雷远还有半口气在,也绝不会让姑娘再被谁逼迫着去做姑娘不乐意的事情。” “是么?雷远护卫这是想要干涉灵剑派内部的事?”晨星冷笑,他高举右手,用力一挥。 “呼啦”一声,整齐有序且声势浩大,他身后那上百个护卫同时上前两步,用力跺了跺脚,似乎在宣誓着什么一般。 “哈哈,大公子这是警告咱们不成?”伊常双眼渐渐血红色,浓郁的杀机从眼底浮出。 “小妆今天一定是同我回相府,就是南门扬非在此,也休想阻拦。”晨星冷冷道,不容置疑的语气。空宇忧心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又微有不甘心的看了韦妆一眼,都是因为她,相府和将军府关系紧张,同南门扬非的关系也僵持住,只要涉及韦妆,晨星就像疯了一样,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欠缺考虑再三。 雷远与百味相互看了一眼,无言。 林飞云冷笑几声,还来不及开口,伊常已经暴怒中,冷冷道:“那就让伊常看看大公子的本事啊!”话出口的同时,‘唰’的一声,他剑已出鞘,伊常又逼上前一步,表情嚣张且狂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痛楚(259) 晨星冷眼看着伊常,并没有做出反应,但空宇护他心切,知道伊常是南门扬非身边最为冲动的一个贴身侍卫,害怕晨星吃亏,空宇瞬间移步上前,挡在晨星和伊常之间,极近的距离,空宇也唰的抖出了他的随身宝剑。 亲者痛,仇者快,大概就是此时这种心情,韦妆暗忖,她咬着牙齿,气愤的想要上前一步喝止伊常和空宇,但也只是上前一步,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听到‘呼啦’数声,如排山倒海,统一齐整,来自他们的身后及左右。 黑夜中,又凭空冒出上百人,全是江湖人打扮,他们纷涌而至,却是守护在韦妆左右及后面,利剑在手,蓄势待发,似乎只等待着一声令下。 韦妆忘了要出声喝止伊常和空宇,她诧异的扭头看了看周围,知道这些作江湖人打扮的,都是南门扬非的护卫,大概两三百人,显然多过大师兄的人。 “雷远大侠,赶紧让他们退回去啊。”韦妆小声道,“要是真的打起来,南门和我大师兄都得吃亏,好了的是别人!” 这个,雷远自然知道,但说实话,他也是看司马一家人不顺眼已久。 轻咳一声,雷远装出一脸无可奈何表情,也小声的道:“韦妆姑娘,主子说了,我们几个若再次失职没能守护好姑娘的安全,脑袋就要搬家。” “嘿!我现在怎么不安全啦?是不安心!不安心好么?!”韦妆气结。 前面,晨星上前将空宇拉开。 “大哥?”空宇不解。 晨星没理会空宇,只是冷冷看着伊常,道:“伊常侍卫想看的,是司马晨星的本事,而不是司马空宇的。” 伊常听了,顿时哈哈一笑,挑衅道:“对,大公子赐教两招?” “赐教哪敢,切磋一下吧。”晨星恨声道,咻的一下,唰的一声,剑已出鞘,直指伊常。 “你们做什么?住”韦妆怒道,她跨出一步,想急奔上前,然而却被雷远一把拽紧,住手两个字也就没能喊完。 “韦妆姑娘不必担心。”雷远轻声笑道,“您若阻挡不让他们‘切磋’一下,我看伊常那个蛮子,还有韦妆姑娘的大师兄,都不会善罢甘休住手,您就让他们尽兴一下,放心,有咱们几个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必须是点到为止。要不然的话”见韦妆眼中担忧与狐疑仍旧,雷远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和韦妆说着悄悄话,“大公子满脸暴戾气息,若是下令他那上百个手下同我们交手,几百个人在这条小小的街道上混战,那才是真正刀剑无眼,更是大伤和气。” 韦妆看了雷远一眼,虽然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但总是不妥,再看向伊常和晨星时,他们俩人居然已经动起手来! 夜中,风起,也是热风阵阵,韦妆看得汗流夹背,比打斗的两人更是紧张煎熬,谁输谁赢,韦妆都不愿意看见,谁伤谁痛,韦妆更加不愿意看见。 转眼间,已经交手十几招,伊常武功原本比晨星的要好,对晨星也心怀怒气,自然步步紧逼。 晨星目光寒冷,脸色不善,但也不至于过份狼狈,一招一式化解得刚刚好,虽然微有紧迫,但也从容。 数百个看客更是屏息,内心各自帮着自己这方的人。 雷远看了一会儿,瞟向百味,道:“您许久没说话了。” 百味居士瞟他一眼,表示无话可说。 “看他们俩人招式,或攻或守,我看着,总觉得哪里奇怪,居士您觉得呢?”雷远问。 百味笑了笑,终于还是开了口:“伊常一直冲动,攻击之势向来凶狠毫不犹豫,想要回转时,却常常没有了余地,这始终是未变过。” 他们在说什么?韦妆狐疑的看向雷远和百味居士。 “糟了”雷远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禁立刻朝伊常喊道,“伊常,住”手字还在咽喉,雷远便知道已经晚了。 “唰”的一声,伊常剑直指晨星,晨星的剑原本要阻挡,却在雷远喊出伊常名字之时,蓦的转了个方向! “咝”的一声,伊常手中的剑便贴着晨星的手臂擦过,血瞬间溅出无数。 “铛”的一声,晨星的剑落在了地上。 “大师兄!”韦妆惊骇之余,大喊一声,再顾不得其他,狂奔向晨星。 “大哥”空宇无语,他在一旁自然看得清楚晨星是故意的,虽然伊常武功确实高过晨星,但真正切磋起来,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定出输赢,更何况轻易受伤了,他的大哥,是想打出同情牌?以受伤博取韦妆的怜惜? “小妆。”晨星上前一步,迎上韦妆。 “你受伤了!”韦妆嚷道,一把抓过晨星的手臂,果然见上面有鲜血正在渗出,她急忙冲空宇喊道,“二哥,你有没有手帕之类的啊。” 空宇闻言,赶紧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韦妆,韦妆自然接过,开始替晨星包扎伤口,动作娴熟。 “小妆不用担心,只是小伤。”晨星看着韦妆,温和的笑道,却蓦的又一咧嘴,啊呀叫出一声,仿佛韦妆包扎时牵动了伤处,让他极为疼痛难忍。 “很痛么?那我轻点。”韦妆道,手上动作果然更加温柔。 还真会演,想不到司马晨星居然有这么卑劣的一面!伊常握着手中的剑,又气又好笑,司马晨星受伤,根本是他自己故意的好么,虽然是在夜里,但伊常敢保证,但凡近处的会武的每个人,都能够看出司马晨星的故意,也只有韦妆傻傻的毫不知情。 伊常想着自己的心事,正愤慨中,韦妆已经替司马晨星包扎好伤口,她又将地上的剑捡起交给晨星,不满地抱怨道:“大师兄,我记忆中你不是那么冲动好斗的人啊,师傅总是夸你沉稳,你不能让师傅白夸了你嘛,以后别这样了。” “嗯。”司马晨星笑着点点头,语气带着温软与哀求,“小妆,同大师兄回去,可好?” “司马晨星,你还能更卑劣些么?”伊常气得要跳脚,终于后知后觉,司马晨星是在利用韦妆对他的亲情与同情心。 “伊常少侠!”韦妆蓦的转过身,她瞪着伊常。 “诶,韦妆姑娘”伊常瑟缩了一下脖子,心想天真单纯的韦妆受了骗,肯定要怪罪他了,还真是悲惨 “他是我大师兄,你就不能让让他?”韦妆问。 “哈哈,咳”林飞云不禁笑场,心想司马晨星听了,只怕要受内伤了。 “我”伊常语塞,觉得韦妆看不出来司马晨星的故意,那他再多解释,也是白搭,说不定还会惹韦妆更不开心,伊常满心无奈,愤愤的将剑收回剑鞘,一脸挫败的看着韦妆,不觉就耸拉起脑袋,小声道,“能,当然能的。要不然属下一动不动,让大公子狠狠刺我一剑好了?” 司马晨星气得脸色都变了。 韦妆却道:“你一动不动,让我大师兄刺你一剑,但我大师兄会是那样的人吗?真是的。再说了,伊常若是受伤,我也一样难过好不好?” 伊常听了,瞬间咧嘴一笑,满脸喜笑颜开着。 “小妆,同大师兄回相府吧。”司马晨星又旧话重提。 “那可不行。”伊常坚持这一点。 “那伊常再拿起你的剑。”司马晨星冷冷道,环视众人一眼,“还有雷远,阿姜,林飞云,你们都拿起你们的剑,我未死,就一定要带小妆回家。” 雷远微眯着眼,心中知道事情不太好办了,这个司马晨星怕是连尊严都可以舍弃,此时只想要带着韦妆离开,他要不要尊严,要不要性命,雷远不在意,可韦妆必然在意。 “大师兄,你说什么呢。”韦妆看着晨星,不满他此时的孩子气。 晨星回视着韦妆,片刻后,问:“小妆你只需要告诉大师兄:是否愿意和我回相府?” 韦妆来不及回答,便听雷远笑道:“若是韦妆姑娘不愿意呢?” 晨星冷冷看了雷远一眼,冷冷回答:“我始终都会是小妆的大师兄,无论如何,我也是一定要带她走的。” “果然自私到无极限,不过,大公子只是韦妆姑娘的大师兄,又不是咱们的大师兄。”阿姜哼了一声。 谁都不肯退让,事情僵持着没有任何好处。韦妆心中深深叹息一声,道:“请问各位大侠,韦妆是掉在地上的一锭碎银么?谁捡了就和谁走?” “呃,属下们不敢。”阿姜讪讪的笑道。 “小妆,你分明知道大师兄待你如何,为何故意要践踏?”晨星听了,似乎极为生气,忽然恶狠狠的扯下韦妆替他包扎在手臂上的手帕扔到地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果然有道理,雷远瞟着司马晨星,真是越看他越是生厌之感,越来越是小心眼小算计,又不够坦荡。 “大公子,您这样逼迫韦妆姑娘真的好么?”阿姜问。 伊常又恨不得拨剑相向,却被雷远拉住。 林飞云怒极而笑,语气微有嘲讽:“大公子,即便带着韦妆姑娘离开,只怕在有需要时,却没有保护韦妆姑娘的能力,若真心为姑娘考虑,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司马晨星却不理会任何人,只是看着韦妆,目光坚定。 韦妆看着晨星一会儿,目光又落向他受伤的手臂,曾经那个什么事情都顺着自己的大师兄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一刻,她突然很是拒绝与司马晨星回相府,但如果真的拒绝,只怕大师兄真的会极力阻拦,这里数百人,难免一场混战,会有死伤。 韦妆慢慢转身看向雷远,问:“那么雷远大侠,你们呢?会不会逼迫我?” 雷远抱拳拱手,恭敬的回答:“属下们自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会逼迫韦妆姑娘。” “那就好,否则我真的会很绝望。”韦妆点点头,“我有了决定,暂时,我要与我大师兄一同回相府。” 阿姜听了不由皱眉,伊常则急得跺脚,林飞云则是欲言又止。 雷远道:“既然韦妆姑娘有了决定,属下们自然得遵从。”说完,他举起手来,做出一个手势,那两三百凭空冒出的人,又呼啦数声,转眼就消失在黑夜中,速度极快,毫无拖泥带水,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那么,我们今夜先护送韦妆姑娘回相府,至于以后的事,待主子回来再作打算。”雷远道。 “也好。”韦妆点头,看了晨星一眼,沉默的走向白马,抓紧了缰绳翻身上马坐好。 晨星难掩脸上喜悦,他赶紧也飞身上马,策马到韦妆身旁,像是保证一般地道:“小妆你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大师兄在,就一定会保护好你。” 看着晨星熟悉的容颜,韦妆内心却充满难过与痛楚,说不清道不明,还有着莫名的失望。 “大师兄,但是我很害怕以后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害怕那些事情的出现,会让大师兄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像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大师兄。”韦妆看着晨星,慢慢道,“害怕这样的陌生感一旦出现得多了,终有一天,我们数十年的亲情会变得苍白。” 晨星愣住。韦妆却两腿一夹马肚,策马先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八章:活着(260) 韦妆深夜回到相府,不过几日,却感觉恍若隔世。 小伍跑了,林素死了,相府的守卫更加森严。晨星应她要求,还是让她回了诺晴的西院暂住,诺晴已经休息,倒是没有被惊醒。 院子中,秋千依然还在,在深沉的夜色里,安静至极。 一切静谧,却似乎透露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韦妆站在秋千旁,司马晨星站在她身后,许久过去,俩人却是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很晚了,还不困么?”终于,晨星忍不住,先开了口。 “有些事情,好像想不清楚,但是很希望能够想清楚。”韦妆回答,她轻叹一声,坐上秋千,轻轻的摇晃几下,“大师兄,我被掳走,又被南门公子的人救出,你恰好又收到神秘人的信息,大师兄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我们家与将军府,关系闹僵已经回不去以往,而与南门公子,亦是如此,小妆,我猜太掳走你的人,目的大抵就是如此了,南门扬非势力被削减,对他们来说,这就足够。” “但我还是觉得,大师兄要小心为好,我心中很是不安。” “小妆无需担忧。嗯,等二师弟他们来了,你先随他们回月隐山,等我处理好相府的事情,我也会回月隐山,再不会回丰阳城了,我们就像从前一样,每天无忧无虑快乐的生活着。” 韦妆听了他的话,一脚落地,停止秋千的轻晃,仰着脸看着晨星,道:“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大师兄觉得我真的可以一走了之?不,我不会离开丰阳城,我担心南门公子,担心艾小乌鸦,我会留下来。” 晨星轻嗯一声,不语,内心自有他的打算,等左倚玄他们一到,便强塞了韦妆进马车,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离开,远远的离开南门扬非,两人最好是再也不见。 “夜很深了,我让人给小妆打些水来,简单洗漱一番,小妆早些休息吧。大师兄和阿原就在院子外面守着。” 韦妆不语,沉默看着晨星离开的背影,她目光微抬,又扫视一眼院落各处,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应该高兴,应该兴奋,可为什么心中却是如此沉甸?不安在扩散,无限的扩散,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天刚亮,韦妆便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诺晴。 “小韦妆,你醒啦!”诺晴开心的伸手握紧她的手,“你不知道,自你突然不见之后,我可担心了,好在,大哥终于把你找了回来。” “诺晴。”韦妆眨了几下眼。 “快起床。”诺晴便使出全力拉她下床,“梳洗打扮一番,咱们去吃饭!最近几天府内死气沉沉,很压抑好嘛,天亮时我起床,得知你被找回来的消息,真是兴奋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娘也是,今日娘早早的去佛堂感恩了一番,然后决定同我们一起用早膳呢,还说用过早膳之后,要带着你和我们三兄妹去寺庙还愿。” “呃?”韦妆起来,屋子内不见其他人,但早有备好的热水与毛巾。 诺晴脸上依旧满是兴奋:“我就不代劳帮你洗脸了,呆会儿我帮你梳妆啊。” “你?我知道的是,平常都是小玉替你梳妆,你就坐在镜子前面看看是否满意就好,你还会梳妆?”韦妆好笑地问,觉得有丝惊奇。 “会的,只是平常让她们侍候惯了,也合我心意,自然无需亲自动手。”诺晴笑道,“小韦妆,你平安回来我是真的很高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表达我心底的高兴,只是很想替你做点什么才好,也希望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任何人再见着你,都只有满眼惊艳。”她言语真诚,目光炯亮,眨也不眨的看着韦妆。 韦妆心中无限感动,也忽然觉得对诺晴莫名有了更多愧疚,她去一旁洗漱,仍然感觉到诺晴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谢谢你,诺晴。”韦妆道。 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小小的房间里,偶尔传出轻笑声。 小玉几个丫环站在屋檐外面,目光中有着抱屈,但也无奈,毕竟怎么看,诺晴也是真心喜欢韦妆,即便中间有个五王爷,那也不能让诺晴对韦妆的喜欢之情有所失色。 晨星站在院子里,安静的等待,虽然是清晨,微风还算清凉,但热意已经初显。 仿佛一切都回到原点晨星暗想,内心充斥着喜悦,若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又该有多好? “大公子,大公子!”一个护卫匆匆由外面奔进。 “什么事?”晨星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慌慌张张的,像是天要蹋了一般。 “相相府,突然被颜将军带人给包围了!”那个护卫一脸惶恐的道,“二公子派了人要送夫人离开,让小的来通知大公子,赶紧带诺晴小姐和韦小姐去后门与夫人汇合,想办法离开丰阳,越快越好!二公子说,请大公子不要问为什么,赶紧去做就对了!” “你说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颜将军他是疯了不成?”晨星怒道,看了韦妆所在的房间一眼,心中焦虑万分,却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转身朝院外奔去,不忘交待院子外面守候的阿原:“阿原,保护好小妆和诺晴的安全!让小玉几个先收拾好,再带她们去后院同母亲汇合,我先去前面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阿原道。 见晨星往前院方向狂奔而去,前来报信的护卫便也赶紧跟了过去。 前院,一扇大门,阻隔了视线,但门外有什么,空宇却很清楚,他眉头紧锁,目光复杂,此时身后护卫上百,却不知道颜将军率人冲进来时,又能阻挡几时,但愿晨星能够当机立断,带了母亲与妹妹和韦妆立刻逃离。 “大公子。”身后,却传来空宇最不愿意听到的三个字。 “大哥?我不是让人报信去了,让你赶紧带了他们走?”空宇转回身,果然看到晨星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晨星盯着大门,大门紧闭,且拿一根巨大的树杆抵挡住,如同外面有千军万马即将入侵,晨星不解,问空宇:“报信的人说外面颜将军带人包围了相府,是真的么?姓颜的疯了不成?他想做什么?” 空宇满脸绝望之色,看着自己心思单纯的大哥,缓缓且一字一句的道,希望他能够听清楚听明白:“大哥,颜将军没疯,一盏茶前,我收到密报:父亲在朝堂之上,已经被皇上收押入监,罪名是通敌叛国,颜将军为了不受相府牵连,自动请命,带兵前来查封相府。” 晨星大吃一惊,满脸无法置信:“父亲怎么会通敌叛国?这分明是冤枉啊,皇上都不查清楚,就直接定了父亲的罪吗?”看一眼身后上百个护卫,他心中更是不安,“空宇,你将大门紧闭,拒绝他们入内,前院上百个护卫各自手持武器,如此的话,司马家的冤情只怕更难得以昭雪,不管谁诬陷父亲,但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我们可以请皇上查明。” “大哥!你真是太天真了,这是丰阳,是京都,是黑暗的官场,是你死我活的伴君之路,大哥,你想一想,昨夜小妆才回到相府,今日父亲去早朝便出了事情,一切岂是偶然?昨天夜里小妆也有说过绑走她的人是太子,当时我虽然暗自心惊,有也有许多疑虑和侥幸,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出手居然如此的快与狠,大哥,这分明是预谋许久的事情,不是你我的能力可以左右其结局的,即便司马家冤情有朝一日能够得以昭雪,只怕也不是今日。”空宇悲怆地道,“唯今之计,只有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哥,你带着母亲,诺晴和小韦妆赶快离开,后院母亲那儿,我安排了数百护卫掩护,即便颜将军派人到了后门守着,但巷子狭窄且地形复杂,便于你们脱身。” “那父亲可怎么办?”晨星只听得心急如焚,六神无主之感。 “大哥,不要再犹而不决了,快走!”空宇低声吼道。 晨星刚要开口回答,便听到一个冰冷且满腔恨意的女子声音响起:“走?这么着急走,能走去哪里呢?” 众人抬头,便见大门墙头上方,笔挺的站着颜婉儿。 “婉儿?”空宇仰望着她,目光中微有伤感,毕竟是一块从小长到大,也一直当她是大嫂看待,如今却终于割席而坐,走上了恩断义绝这条路。 “颜婉儿!”晨星恨恨道。 “大哥。”空宇低声喊道,递给晨星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呵呵,”颜婉儿居高临下瞟着司马两兄弟,笑道,“司马伯父只是被收押入监,又没有被斩立决,怎么,晨星哥哥和空宇哥哥,是觉得没有能力替伯父洗清冤屈,还是觉得伯父并无冤屈呢?” 晨星冷眼看着颜婉儿,心中对她没有任何好感,也认定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做不出来,自然不想搭理她。 空宇狐疑的看着颜婉儿:“婉儿,你什么意思?” 颜婉儿笑了笑,忽然大声道:“阿金!” “呼”的一声,阿金便翻过墙头,直接落到院子中来,面对司马兄弟脸上的防备与恼怒,阿金却笑着冲他们拱手道:“大公子好,二公子好。” “晨星哥哥无情,婉儿却不能不念旧情。”颜婉儿说道,声音落下时,她人也飞落到地,站在空宇和晨星面前,瞟一眼他们身后数百护卫,笑道,“你们这是想坐实伯父通敌叛国之罪么?” “颜婉儿,你又想搞什么鬼?”晨星并不信她。 “晨星哥哥,你看:婉儿若是想要攻入相府并不难。”颜婉儿笑道,“但我父亲带兵过来包围相府也有小半个时辰,一直未有动作,自然是顾及往年有过的情份,虽然在圣上面前主动请命,但你们想一想,颜家动手总好过其他人,或者,相府还因此有一线生机呢?” “婉儿,你到底什么意思?”空宇皱眉又问。 颜婉儿没有立刻回答,却冲阿金挥了挥手,阿金立刻窜至大门处,要将挡在门内的那棵大木头挪开,空宇大惊,一跃就待上前,却被颜婉儿挡身上前拦截住:“空宇哥哥,你们若是动手反抗,相府通敌叛国之罪可就真正坐实,再无翻身可能!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即便你们能够逃出,但天下虽大,却是再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你难道还会想法子替相府洗清冤屈不成?”晨星冷笑。 “不努力试一试,谁又知道呢?你说是不是,晨星哥哥?”颜婉儿绝美的脸上,却笑出几分险恶。 几句话的时间,阿金已经将大门打开,院子内的人,一眼可见大门外,颜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率领着黑压压一群将士围在相府前面,几乎将整条道路都占满,其他巷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士兵待命。 “婉儿想要我们怎么做?”空宇问,瞟了晨星一眼,颜婉儿是否还值得信任,他也不敢妄自断定,但颜婉儿说得也没错,一旦相府反抗,罪名便将坐实,司马家便再也没有机会。 “晨星哥哥只要亲手杀死韦妆那个小贱人,婉儿自然会想办法替司马家洗清冤屈,毕竟司马伯父在朝廷中还有许多故交,如今虽然伯父已成阶下之囚,但只要有人出声质疑,再有其他官员进行附和,自然可以将案件重新进行调查,或者会有新的进展。” 司马空宇看向晨星,等待他的答案。 “没有可能。”晨星却一字一句地冷冷回答,“颜婉儿,你也清楚我会给你什么答案,你这番说辞,无非想让我陷入纠结或者悔恨中,但是我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告诉你:没有可能,永远!” 空宇诧异的看着晨星,无法相信自己的大哥居然为了韦妆,真的可以舍弃整个司马家族。 “哈哈哈!”颜婉儿听了,丝毫恼意也没有,反而大笑数声,惊得司马空宇一个寒颤,不能置信的看着让他无比陌生的颜婉儿。 “没错!今日我颜婉儿出现在司马家大门口,目的就是要晨星哥哥家破人亡,要让韦妆那个贱丫头死得凄惨无比!”颜婉儿瞪着司马晨星,咬牙切齿地道,“你若上当,亲手杀死她,我再血洗司马家满门,到时晨星哥哥脸上的表情自然更加有趣;若你不上当,那也是无妨,相信我,司马家任何一个人都将受尽折磨而死去!司马晨星,念我对你有着数年深情,今日我就告诉你所有实情,让你死个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活着(261) 所有实情?晨星定定的看着颜婉儿,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颜婉儿的脸近乎扭曲不成形。 空宇听到这儿,满心只剩下绝望,他用眼神示意晨星先行离开,不要再被颜婉儿拖延,以失去最佳的逃跑时间,奈何晨星似乎很希望听到颜婉儿嘴里说出那句:所有实情。 “颜婉儿,你是要承认所有一切了?”晨星恨恨的问。 事到如今,无论颜婉儿承认什么,那些还有意义吗?她之前所有的话,都是拖延他们的缓兵之计,让他们心怀微弱期望,犹豫之间,自然无法当机立断,他们却能趁虚而入,大门被轻易打开,便是颜婉儿的计划之一,空宇想明白后,愤怒的冲晨星喊道:“大哥!还不快走?!” 因空宇的怒吼,晨星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却听到颜婉儿笑着大声道:“没错,从月隐山到丰阳城,一路追杀她的人,都是我派出去的,她进入丰阳城的那一天,也是我暗中安排人进行的伏击,百花井大街那场追杀,是我故意安排人假冒的圆满门徒,至于京华街她和诺晴被人‘错认’绑架,嘿嘿,空宇哥哥也是知情的,我的确花了重金,想要让艾小巫动手杀了她,可惜天不随人意!晨星哥哥,那一切确实都是我计划的。” “你真是毒蝎心肠!”晨星恨声道,手中紧握着腰间的剑,恨不能一剑过去刺穿她的胸膛。 颜婉儿好像将这话当作是对她的赞赏,得意的一笑,继续道:“你一心一意维护着她,轻视我,侮辱我,她呢?心中可有你?还是只有五王爷一人?哼,为了她,司马家如今才落得这般田地,晨星哥哥,你心中就一丝的后悔都没有吗?” “没有!” “呵呵,没有,好一个没有!”听到司马晨星坚定的回答,颜婉儿狠狠盯着他,冷冷道,“当我手中的剑,染上每一个司马家人的鲜血,晨星哥哥你再来回答或许更好。” “即便父亲被人诬陷,皇上将父亲关押,但皇上也不可能只听信一面之词,父亲是否真有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查清也还需要时日”晨星道。 “晨星哥哥你太天真了,不过我说了要让你死个明白,自然要说到做到。”颜婉儿打断他,得意万分的笑道,“伯父最近几日同邻国使者来往甚密,昨天夜里,邻国使者遭人暗杀,杀他的人,正是相府护卫之一小伍。” 小伍!他搜遍丰阳城始终不见踪迹的小伍!司马空宇脸色惨白的看着颜婉儿。 “经过使者的随从指证,还有被擒拿住的小伍供认,左相大人当年为了一己私利,与邻国使者曾暗中有过来往,帮助他们侵犯我国僵土,此次使者来访,想利用左相大人以前所犯之事讨得好处,他贪得无厌,一次又一次向左相提出越来越苛刻的要求,终于逼急了左相大人杀人灭口。” “这分明就是栽赃!”晨星恨得咬牙切齿。 “是否栽赃,是否谄害,自然有圣上定夺。”颜婉儿道,“据说左相大人同敌国使者有过不少书信往来,我父亲今日带兵前来,正是奉圣上之命来搜查,若是真的查出书信呵呵,晨星哥哥,到时你们如何喊冤,只怕也是枉然。” 空宇和晨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非常肯定父亲的清白,但颜婉儿有这番说辞,只怕栽赃的证据,如今就在相府内某处。 就听到颜婉儿又开口道:“对了,圣上仁心,父亲出发前,也有交待事情尚有不明之处,暂且只需要收押司马家两位公子,控制司马家护卫即可,至于其他女眷,不得出府,等候发落。”她眼睛盯牢了晨星,更加得意又险恶的笑意缓缓在脸上扩散,“除非司马家心知死罪难逃,想来个鱼死网破的反抗,晨星哥哥,空宇哥哥,你们可否会反抗?” 晨星和空宇听得心惊肉跳,此时颜婉儿脸上的表情实在令人有着恐怖之感。 “哈哈哈”颜婉儿看出他们俩人心底的惊惶难安与不愿相信,不由仰天又大笑几声,蓦的止住笑后,她恨恨的看着晨星,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们当然会反抗!” “颜婉儿!你”晨星豁然明白过来,唰的抽出宝剑,心中只想着先杀了她再说。 “大哥!”空宇却用力推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后院的位置,晨星一个冷颤,清醒过来,母亲和韦妆还有诺晴,正在后院等待着他!对颜婉儿,以前的不屑与讨厌,今天的憎恨与无能为力,让晨星心乱如麻,司马家的冤情,是不是能够洗清,那也是必须还有人活着,但颜婉儿,今天是有备而来,想要血洗司马家,只怕一花一草都不会放过。 司马晨星眼中,对她的那份怨恨,莫名让颜婉儿心中欢喜兴奋,终于,他不再只是轻视她,无视她,而是心存怨恨,却又无可奈何!真是风水轮流转。 “唰”的一声,颜婉儿长剑在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厉声道:“司马晨星妄图带领家中护卫负隅顽抗,给我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要放过!” “杀啊!”阿金回头冲门外大喊一声。 颜将军微微闭眼,再睁开,眼中全无情意,只有一片杀戮,大手一挥,他大声下令:“冲进去!” “冲啊!”顿时,杀声遍地,震耳欲聋,无数官兵冲向了大门。 颜婉儿笑容得意,死死盯牢了晨星,期待从他脸上看到悔恨与痛苦,期待他经历与自己一样有过的屈辱与心碎。 空宇拨出剑来,对着晨星再次一声怒吼:“如此优柔寡断,真的要让司马家死光不成?大哥,有我挡着,你们快走!” 晨星深深看了空宇一眼,大声道:“你要想办法逃出去,找到我们!” “好!”空宇大声回答,手中长剑已逼向颜婉儿。 晨星不敢多想,转头便朝后院急身飞去,然而才跃出不久,一条血红的身影却挡在他的面前。 “晨星公子,奴家可不能让你现在就溜走哦。”红遥冲他妩媚一笑。 颜婉儿手持宝剑挡下空宇的攻势,眼角余光瞟到红遥拦下了司马晨星,恨恨道:“红遥姑娘,还请不要伤了他!” 红遥娇笑出声,与司马晨星过招数回,趁着空隙回道:“放心,奴家自当留下晨星公子,让颜小姐亲手解决,以泄多年以来的所怨所恨。” 颜婉儿闻言,便又冷笑一声,满眼得意的看了晨星一眼。 前院,几百人混乱一团,鲜血飞溅,不久后,院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晨星和空宇,亲眼看着司马家的护卫一个个倒下,越来越多,再也不会起来,他们被困住,无法脱身而去。 后院,阿原带着韦妆他们与夫人汇合,夫人此时满脸惊恐与担忧,惶惶难安的在院子中打转,见到阿原后,不由胆颤心惊的问道:“问他们,却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阿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为何忽然要我们到后院来汇合离开?还有,前面如此嘈杂喧闹,我似乎听到了刀剑之声,是打起来了么?为什么?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这里可是相府啊。” 事情紧急,阿原其实也不算特别清楚,来后院的途中,也是空空荡荡,不见其他护卫,偶尔只有几个丫头仓惶中奔走,抓住了问,也是迷糊,只知道家中确实出了事,被通知能离开的赶紧离开。 “夫人勿急,小的已经派人去前院打探了。”阿原道,“大公子吩咐小的带两位小姐来后院,他稍后就会赶过来同夫人汇合。” “相爷呢?有人通知相爷么?”夫人浑身颤抖不休。 “娘,”诺晴扶紧夫人,安慰道,“有大哥二哥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放心。” 阿原皱着眉头,唤过一个护卫,轻声交待:“你悄悄去看一眼,门后外面的巷子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是。”那名护卫便离开,片刻后回来禀报:“原兄,情形不太好,巷子里居然有上百个士兵把守,更远的街上,暂时看不出什么情况。” 阿原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韦妆走近阿原,看着他脸上的不安,又看一眼紧闭的后门,前面院子里传来的拼杀声,愈演愈烈,看来是出大事了,也不知道大师兄和司马空宇现在如何,能否脱身。 “韦小姐。”阿原蓦然道,但语气极轻。 “啊?” “看来相府要出大事了,不宜久留。”阿原道。 “左相大人是朝廷命官,且在丰阳城内,若是出大事,没有人管么?”韦妆问。 “韦小姐有所不知,丰阳城是京都之地,与江湖不同,没有皇上圣谕自然也无大事,真有大事发生,只恐人人想着的都是明哲保身,谁敢管?”阿原回答。 为什么皇上要让相府出事?韦妆奇怪,但阿原自然不会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思,韦妆心跳加速中,听说过龙颜大怒时,灭臣子九族之事也不足为奇,她竖起双耳又仔细听了听,道:“那怎么办?大师兄同二哥都不在这里。阿原,我们要不要先准备一下?马呢?先让人把马都牵过来,等大师兄他们来了,若是喊一声跑,我们也好赶紧的跑。” 阿原看了韦妆一眼,不敢告诉她,逃跑的机率并不大。 “原哥,原哥!”一个护卫匆匆而来。 正是阿原派出打探消息的人,阿原急步迎上前,问:“如何?” “没敢太近了去打探,但前院已经血流成河了,原哥,是颜将军带官兵围住了相府,我听到颜家小姐说要将相府所有人格杀勿论,说左相大人通敌叛国,是奉了圣上旨意来查封相府。” “圣上旨意?左相大人不是早朝去了么?而且夫人在家,也没有接到什么圣旨啊。”阿原惊惶至极,瞟一眼夫人和诺晴,再看一眼韦妆,一时之间无措起来,“事情如此突然,会不会”通敌叛国,死罪无疑,但左相大人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最多结党营私,想要辅助南门扬非抢夺储君之位,难道是被其他王爷抢占了先机?所以借机陷害了左相大人? “原哥,是诬陷啊,左相大人被诬陷,颜家拿着圣旨却未宣读,直接杀进门来,说大公子二公子试图反抗,所以格杀勿论啊!”护卫焦虑万分,“原哥,我看大家都将性命难保,如今大公子二公子在前院阻挡官兵们杀进府中,原哥,怎么办?” 韦妆听得胆颤心惊,没有料到变数来得这么快,猝不及防,便听到诺晴忽然惊声唤道:“娘,娘!娘您怎么啦?” 韦妆同阿原回头看去,却见夫人晕厥在诺晴怀中,若不是有两个丫环死死扶住,只怕诺晴和夫人都已经倒在地上。 “伯母!”韦妆赶紧奔上前,一个丫头一咬牙,伸手用力掐住夫人的人中,片刻后,夫人终于缓过气,清醒过来。 她看了诺晴和韦妆一眼,目光又绕了众人一眼,绝望而悲怆地道:“这可怎么办好?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相爷,相爷啊”她眼中泪水忽然滚滚而下,惊惶失措又悲伤痛苦,显然是听到了护卫同阿原小声交谈的话。 “事不宜迟,赶紧把马牵过来,二公子安排了上百护卫在此守候,必然是预料到了祸事,巷子外面有官兵把守,却没有攻进来,虽然不明原因,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等会我们冲出去,杀开一条血路,无论如何,也要护送夫人小姐出城。”阿原道。 诺晴看着转醒后却不停流泪的母亲,再看向韦妆,不安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啊,小韦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韦妆无法回答,事情突然,她也是又惊又惧,大脑一片混乱,无法理清思绪,只知道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蓦的想到,雷远他们四个人,昨夜有说过依旧会轮流守在相府外面,如今相府出事,弄出那么大动静,为何却不见他们出现?难道因为他们在外面守着,所以被皇上的人给抓走了?韦妆胡思乱想着,越想心中越是无底,不知道下一步又会发生什么。 刀剑碰撞相互拼杀的声音渐渐逼近,马也牵来十几匹,阿原指定几人保护夫人,又指定几人保护诺晴,最后又带着几人保护韦妆,决定好后,他们先扶了夫人上马,准备立刻行动,冲出相府后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活着(262) 刚将诺晴扶上马坐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后院大门却在一瞬间被炸开,火光四射,飞沙走石,惊得后院数百人刹那间乱了阵型,夫人更是骇得从马背上跌落,幸亏被旁边的护卫一把护住。 “哈哈哈!韦妆姑娘,又见面了!”粗犷的大笑声响起,一条金色人影带着一群人涌进了后院。原本人满为患的后院,此时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韦妆闻声望过去,认出了他,正是几个月前,她头一次进丰阳城,城门口带人袭击她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 金蝎教主笑眯眯的看着韦妆,道:“今天韦妆姑娘,怕是无人可以相救。”他一挥手,他身后的人群便跳上前来,挥舞着手中各自武器,直奔韦妆,阿原将韦妆拉至身后护好,带了身边护卫一同举剑迎敌,一场撕杀,又在后院展开。 “有机会,就跑!”阿原对韦妆小声道,知道韦妆向来胆子很大,一定能够听明白他的话,眼前这场撕杀,留在原地必死无疑,唯有逃出去,才能活下去。 韦妆用力点点头,却不语,咬紧着牙齿,看着眼前混乱一幕,耳中听到夫人流泪的声音,诺晴和其他丫头们惊惶的喊叫,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否则也可以高举着刀剑杀敌,一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金蝎冲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韦妆姑娘又见面了’,第二句话则是‘今天韦妆姑娘,怕是无人可以相救’。难道是因为自己吗?颜婉儿喜欢大师兄,所以恨她,想杀她,她都可以理解,但因爱生恨,如今想要血洗大师兄全家,颜婉儿怎么狠得了这个心? “小妆!”忽然,熟悉的大师兄的声音响起。 韦妆顺声看过去,果然见晨星提着一把剑,带着几个贴身护卫赶了过来。 “大师兄”韦妆满眼惊喜,但很快发现晨星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剑上也沾满着鲜血,两只眼睛更是血红,带着疯狂之色。 “小妆快上马!立刻离开!”晨星冲韦妆喊道,又一扭头,冲保护夫人的几个护卫喊道,“扶夫人上马!阿原,阿原!不要恋战,带上所有人杀出去!” 阿原见到晨星,自然满是心喜,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仿佛重拾了希望一般,大声回道:“是,大公子!所有人准备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杀出一条血路?哪有那么容易?”颜婉儿恶狠狠的声音却响起。 晨星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颜婉儿提着剑追赶了过来。 “婉儿,你当真半分旧情都不念及?”浑身是血的空宇同样追赶在颜婉儿身后,显然他已身负重伤,脚下不是很稳,追赶的速度也不够快,但空宇没有放弃,一直向前飞奔着。 “司马晨星,今日我要当着你的面,亲自砍下韦妆的脑袋!”颜婉儿不理会身后的空宇,见到韦妆之后,眼底狠意更浓,足尖一点,提着剑便冲向韦妆。 “等我死了再说!”晨星迎上前,挥剑挡下她,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全是恨意与怨愤,瞬间又各自挥剑数十下,然而晨星武功不及颜婉儿,在前院时不敌红遥受了伤,此时应付颜婉儿自然很是吃力。 “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了?不让红遥杀你,是因为我要亲手了结你!”颜婉儿冷笑道。 听到红遥的名字,韦妆诧异的看着颜婉儿,身上更是惊出满身的冷汗,自己被红遥掳走之后,直到此时,有些细节,是不是证明着今天的必然?红遥是南门昊羽的人,红遥此时人在相府,那么将军府同太子其实已经结成党羽?韦妆浑身颤抖不停,冷汗流了满身。 “铛”的一声,颜婉儿挑飞晨星手中的剑,她冷笑着,毫不留情,一剑刺进了晨星的左肩,再狠狠拨出,看着血从晨星的左肩飞溅而出,颜婉儿冷笑道:“司马晨星,也许你此时跪下哀求我,我又能饶你一命呢?何不试试?” “痴人说梦!”晨星冷冷回答,眼中虽然有担心,不甘与怨愤,却没有惧意。 “好,晨星哥哥不见棺材不落泪,很好。”颜婉儿笑着,又一剑刺出,狠狠刺向晨星的右肩,晨星失去武器,浑身上下都已受伤,抵抗之力微弱,虽然极力想避开,却还是被一剑刺中。 颜婉儿,根本只是想要折磨半凌辱晨星。 “大哥!”空宇终于赶到,他大喊一声,飞扑上前,用尽力量朝颜婉儿背后挥出一剑,颜婉儿听到身后风声,反手便是一剑,再猛的一个旋身,又补挥一剑,正中空宇的心脏。 司马家兄弟,武功都只是还算不错,却不是真正的高手,这一点,颜婉儿从未放在眼里,剑柄在她手里,剑尖在空宇的胸膛里颜婉儿血红的双眼,蓦的闪过一丝诧异与后悔,却很快又消散。 空宇徒然瞪大双眼看着颜婉儿,再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再无力握紧手中的剑,竟‘铛’的一声任由它落下,他又感觉自己双腿无力再站稳,正身不由己缓缓往地上倒去。 “空宇!”晨星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悲痛惨叫,奔向空宇,在他彻底倒地之前将他抱住,看着血水如注在他胸口喷涌,晨星知道空宇命在旦夕,从未想过空宇会是这样的结局,晨星紧紧抱住他,泪水不自觉流了满脸,“空宇!”他再呐喊一声,心中充满了悲恸与仇恨,还有整颗心碎裂的声音。 “大大哥,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快快带着娘,带着诺晴,带着小妆快逃,不要,永远不要,不要想着报仇,也不要,不要想着洗清冤屈,活着活着,逃出去,隐姓埋名的活着,大哥”空宇看着晨星,眼前的大哥越来越模糊,渐渐漆黑一片,他也感觉到越来越冷,可心中有许多的话还想和晨星说,不希望晨星报仇,不希望晨星妄想洗清相府的冤屈,因为晨星不会有这个能力,却会为此埋葬自己的一生,最终难免以凄凉结局,颜婉儿心太狠,她背后的党羽更是心狠手辣且充满算计,他们诬陷父亲之后,又以相府反抗为名血洗相府,从始至终就计划好了要对相府斩草除根,不留一花一草,这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屠杀。伴君如伴虎,储君权势之争,向来就是踩着鲜血与尸体上位,总会有人被牺牲。 夫人看到空宇倒地,血流了一地,她推开簇拥着她的那群护卫,跌跌撞撞朝空宇的方向跑来,心中疼到几乎窒息,一边跑着,一边泪流满面的唤着:“空宇,空宇婉儿啊,你怎的如此狠毒心肠,他是空宇啊!” 颜婉儿站在原地,正看着晨星与空宇,神情麻木,忽然听到夫人的声音就在身后,她蓦的冷冷一笑,疯了一般怒吼一声,道:“我就是如此心狠!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咻的转身,毫不心软,一剑刺进了夫人的胸膛。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想起红遥说过的:你想要什么,只有自己去争取。 “砰”的一声,夫人一字未吭,当即倒地身亡。 “娘!”诺晴见此情景,惊得从马上摔下,她想要站起,却浑身发软,不知道是悲痛还是恐惧,诺晴哭喊着朝夫人方向爬去,却被护卫们强行拦下,想要再次将她扶上马坐好。 “娘,娘啊!”诺晴只能发出痛苦的悲呼。 韦妆想要冲向夫人,却被阿原一把拉紧。 晨星震惊万分的回过头,看到颜婉儿那把滴血不止的剑,再顺着滴落到地的血,看到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的母亲,空宇已经死了,连母亲都保不住,是他太无能了!巨大的痛苦与恨意吞噬着晨星。 “颜婉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晨星怒吼一声,猛的扑向颜婉儿。 “晨星哥哥,你尚且是相府大公子时,也没能力将我碎尸万段,更何况如今没落为罪臣。”颜婉儿身形一闪,避开,她冷笑着说完,手起剑落,又在司马晨星小腿上刺了一剑,“你看,能够将别人碎尸万段的,一直都是我颜婉儿,晨星哥哥,你此时可曾有了一丝的悔意,对你曾经错误的选择,嗯?” “永远不会!我此时更加庆幸,对你颜婉儿从来都只是讨厌,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必然不得好死!”四肢皆有受伤的晨星已经行动艰难,半躺在地,他唯有痛骂。 颜婉儿却发出哈哈一阵大笑,冷眼看着晨星,再微微扭头,看向被阿原和其他护卫护着想要逃离的韦妆和诺晴,金蝎带着官兵将他们围困得极好,正在慢慢蚕食,包围圈愈来愈小,一如她有过的交待,她就喜欢这样慢慢的,让他们彻底的绝望,唯有慢慢的,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悔恨,去懊悔当初他们对自己的轻视,对她有过的伤害。 “活捉韦妆与诺晴者,重重有赏!”颜婉儿喊道,喊完,她又看向晨星,笑眯眯地道,“捉住她们之后,看在以往情份,我自然会给诺晴一个痛快,或者,晨星哥哥心中不忍,此时苦苦哀求于我,我也是有可能留下她一命,送去边疆军营充当军妓,司马家,也就还能留下一人。至于晨星哥哥最最舍不得的小贱人韦妆,我当然也不会亏待,一天割她一块肉,再替她抹上盐止血,她活得不如军妓久,但一定比晨星哥哥活得久。” 晨星浑身颤抖着,知道颜婉儿心狠手辣,如果韦妆和诺晴落在她的手里,必然逃脱不掉悲惨的命运,思及此,他惶恐又绝望,心中充满着了仇与怨,以及无能为力的悲愤。 “阿原,带小妆和诺晴快走!”晨星冲阿原怒吼道。 “大公子放心!阿原一定会将她们安全送出!”阿原大声回道,他也想带韦妆和诺晴能立刻杀出重围,但谈何容易?阿原一手护住韦妆,单手剑起剑落,杀得双眼一片血红,只是金蝎为首,带着几十人将他堵截住,金蝎身后的人虽然身着士兵衣服,出手招式却江湖气息浓郁,不像普通士兵的上阵刺杀,相府的护卫眼见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越来越少,他拼尽全力,与十几个护卫带着韦妆同诺晴汇合。 诺晴痛哭不止,伸着手,隔着远远的距离似乎想要抓住晨星:“大哥,大哥!”娘已经死了,二哥也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大哥了,她不想晨星也出事,谁能来救救他们?诺晴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昨天还来找过自己研究如何绣花的颜婉儿,从小一块儿长大,且一直被她视为大嫂的颜婉儿,为何忽然就拿着剑,带着人杀进相府,做着无情之事,脸上还能笑靥如花。 韦妆咽喉像是被人狠狠掐紧着,无法呼吸,她看着晨星,不由自主又朝他迈出一步,奈何被阿原紧紧拽着。 晨星也回头看着韦妆,她失魂落魄又灰败的气息令他心碎,想要保护好她,这么简单的愿望,原来却那么的难,如今相府,家破人亡,再回不去从前,他不怕死,却害怕韦妆和诺晴会被欺辱,受到此生最大的伤害,不知觉晨星已落下眼泪,看着同在后院却仿佛咫尺天涯,越来越模糊的韦妆的身影,晨星冲她喊道:“小妆,走啊!带着诺晴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大师兄把诺晴交给小妆照顾了!让她活着,小妆和诺晴都要活着,小妆,快走啊!” “大师兄”韦妆艰难的喊出一声,三个字,干涩又苦楚,再看一眼混乱的后院,倒在血泊中的大多为身着司马家服饰的护卫,韦妆终于彻底惊醒过来,对阿原道:“让我和诺晴上马,打是打不赢了,我们得跑!” “是!”阿原单手将韦妆抛上马背,再将诺晴送上马,让她们俩人共乘一骑。 “不,我不走!”诺晴却痛哭着要下马,“大哥还在这里,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诺晴虽然娇弱,但挣扎不休起来,韦妆坐在马上想控制她也颇为吃力,无奈之下,韦妆只好问阿原:“能不能先打晕她?” “好。”阿原丝毫没有迟疑,飞身上前,找准机会化掌为刀,一掌劈在诺晴的后颈,力道掌握极好,诺晴两眼一翻,便晕倒在韦妆怀中。 拉紧缰绳,韦妆回头又看一眼晨星,心中凄凉,现实如此,也许这是自己同大师兄最后一眼相望,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负了大师兄的委托,一定要带诺晴离开,让诺晴好好的活下去,思及此,泪水终于无法抑制从韦妆眼中滚落,她咬着牙,尽量不让声音颤抖:“阿原,前面要有人开路后面要有人断路,我会带着诺晴紧紧跟上的!” “是!”阿原回答,招呼就近的几个武功稍微好一点的护卫断后,又让其他人想办法缠住金蝎,安排好这些,他也回头看了一眼晨星和颜婉儿,虽然不太懂晨星明明伤得及重,颜婉儿为何只是站在一旁冷笑,明明看见韦妆和诺晴已经上马,颜婉儿却只是冷眼瞟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但不容阿原细想更多,他举剑冲到最前方,一路撕杀,带着韦妆往大门处奔去。 “居然以为逃得掉么?”颜婉儿冷笑,不屑的看了马背上的韦妆一眼,目光又落回到晨星侧脸上,“红颜果然祸水,晨星哥哥当初若不是为了她而有负于我,司马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凉惨景。” 晨星不语,只是满怀期望的看着马背上的两人离后门位置越来越近,眼看着她们就要穿梭而过被炸烂的后门,蓦的,四条灰色人影忽然不知由何处飞身而出,硬生生的阻挡住阿原,迫使他们再次停下。 晨星焦虑万分,不由强行单腿站起身来,那四个人,似曾相识晨星又看了一眼,才蓦然惊觉:那一天韦妆被人从相府掳走,父亲身边出现的四个陌生年轻侍卫,就是他们,此时拦截下韦妆他们的去路。 仿佛知道晨星的诧异与不能相信,颜婉儿冷笑道:“他们四人,其实是我父亲的人。曾经,也是无心门的门徒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活着(263) 这个世界上,原本许多人许多事,都不该轻信晨星看着那四张年轻的面孔,他们武功比一般侍卫高出许多,当时第一眼,便知道他们筋骨极强,但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与颜家有关,更没有想到会与无心门有关,晨星几乎站立不稳。 “司马晨星,就算到了这一步,你仍然一丝的悔意也没有么”颜婉儿问,慢慢走上前两步,走到晨星身边站定,同他一样看着门口不远处僵持的那一群人,“依然敢说无怨,无悔,依然敢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不想挽回什么” “纵然我后悔了,知道做错了,想挽回了,怕是也没有机会了吧。”晨星黯然问,语气绝望灰败。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颜婉儿听了,得意万分的一笑,她微仰着脸,转而看向晨星,“晨星哥哥不妨开口求我一求,也许我还是会心软呢” 晨星呵呵笑出几声,绝望的开口:“婉儿,我知道我错了,以前是我不对,伤害过婉儿,只是发生过的事情,有过的伤害,毕竟都已经发生过,无法再回头,想要补偿,只怕也是来不及。” 颜婉儿看着他,有一丝意外,也有一丝动容。 “婉儿,对不起,我唯一能够想到对你的赎罪,只有一死。”晨星慢慢道,死字落音,他忽然以闪电之势一把抓住颜婉儿的剑,挺身上前,将剑完全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毫不犹豫,只有决绝。 颜婉儿没有想到晨星居然会有如此举动,骇然又震惊,见晨星嘴里流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颜婉儿一把抱紧他,随着他跌落在地:“晨星哥哥晨星哥哥”她没有料到司马晨星居然会选择自我了结,他死,是颜婉儿想过无数次的结果,然而当真面对的这一刻,颜婉儿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起来,仿佛,她失去了全部。 “晨星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做”颜婉儿大吼一声,泪水从她美丽的眸子中落下,一颗一颗,滴落在晨星脸上。 “大师兄”闻声,韦妆猛的回头,看见颜婉儿怀中的晨星,也看见插在晨星胸膛的那把剑,两眼一黑,韦妆几乎晕厥。 “放下抵抗,交出韦妆,留你们全尸”那四个拦下阿原的四个灰衣人,其中一人冷冷道。 阿原听到身后颜婉儿和韦妆的呼喊,大概猜测到晨星已经遭遇不幸,内心深深的痛楚与绝望,阿原面目狰狞,握紧手中的剑,恨恨地道:“我要将你们剁成了肉沫去喂狗”他冲上前,以一敌四,像个疯子,然而毕竟以少对多,不久后他便中了几剑,受伤的地方流血不止,那四个灰衣人也不着急下杀手,似乎在逗弄阿原一般,总是点到为止,以轻伤他为乐,似乎极为自信韦妆和诺晴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晨星看着颜婉儿的眼泪,他知道她恨自己,此时自己心中也恨着她,但他无能为力,恨也枉然,晨星苦涩的一笑,不明白颜婉儿为何会流泪,分明带着官兵,图谋好一切,气势汹汹杀进了相府,不早已知道最终的的结局吗他气息微弱,听到韦妆悲伤的那句大师兄,想最后看韦妆和诺晴一眼,都已经做不到,看着颜婉儿,晨星声音已经无力:“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把命给你,我以往若是伤过你的心,对你做错了事,一切也就能够烟消云散了,只只,只是请你,求你,放过小妆和诺晴,你同诺晴毕竟自小长大,情同手中不是吗小妆是我最重要的小师妹,你,你你让她们离开,可以吗” “不可以”颜婉儿心如刀割,痛与恨齐发,恨直到此刻,将死之人牵挂的依然只有韦妆,痛直到此时,晨星为了韦妆宁愿以死相换,但她做不到如他们的心愿,因为她恨颜婉儿咬牙切齿,眼中充斥着血红的恨意,瞪着晨星,泪水也不曾停留的继续落下,“司马晨星,你只管死,你死给我看看我不会放过韦妆和诺晴的,我一定活剥韦妆的皮,活抽韦妆的筋我若做不到,我誓不为人司马晨星” 司马晨星绝望的笑了笑,他艰难的想扭过头去,最后看一眼韦妆和诺晴,他努力了,但他的努力毫无意义与用处,只期待奇迹可以发生为什么南门扬非的人没有出现,他那么在乎韦妆,雷远他们没有道理袖手旁观,他正这么想着,眼角余光却蓦的瞟到半空中如利箭飞射而下四人,虽然换了普通百性的布衣,又蒙着面,但身形是司马晨星熟悉的雷远,你们终于还是来了,司马晨星仿佛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光。 “不许你看她”颜婉儿怒道,恶狠狠的伸出一手,将司马晨星的脸扭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我,只能看着我” 晨星看着颜婉儿,略微讥讽的一笑,淡淡又微弱的吐出四个字:“面,目可憎。”头一歪,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颜婉儿彻底的愣住,她说不出话来,看着气息全无的晨星,知道从此以后,无论自己是恨他,爱他,舍不得他,怨他,想要折磨他,他却是再也感知不到了,泪水无法停止,颜婉儿失了魂魄般,将晨星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她失去他了,虽然以前也不曾得到,但不觉得如此彻底,可此时,她失去他了,彻底又永远。 “晨星哥哥,晨星哥哥,原本你我之间,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啊,晨星哥哥。”颜婉儿喃喃低语,她仿佛听不到院子内刀剑相撞的拼杀之声,也看不见院子内的其他人,她就那样抱着晨星,麻木的流着泪。 四个身着布衣的蒙面人从空而降,瞬间改变院内的战局,他们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攻打与防护,瞬间杀退不少官兵,护着阿原,带着韦妆他们冲出了后院大门。 “韦妆姑娘”其中一个蒙面人贴身到韦妆身旁,不放心的喊道。 是雷远的声音,韦妆蓦的惊醒过来,她看着雷远,虽然蒙着面,但她认得出雷远的眼神,泪水还在脸上,韦妆失神地道:“你们怎么才来”问完,蓦的又流出两行热泪,“我大师兄他” 雷远微有难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相府算是彻底没有出头之日了,死伤无数,相府的护卫连逃的机会也没有,颜婉儿做的极为绝情,不过也正因为此,相府的护卫也只能拼死一战,然而仍然没能保住司马家两兄弟,但现在难过也是无用,保护韦妆冲出重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事出突然,又关系重大,我们若冒然出手,怕祸及主子,所以去找了套衣服和蒙面布来伪装下身份。”雷远解释,“韦妆姑娘,逝者已逝,还请节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冲出重围,绝不能让您和诺晴小姐落在颜婉儿手里。” 韦妆泪眼朦胧的看了看怀中昏迷的诺晴一眼,以后,诺晴就只有她了,想到这,她眼中泪水又疯狂涌出。 “南”韦妆原本想问南门扬非如今在哪里呢,但想想雷远他们故意换了衣服蒙了面才敢出来救自己,事情自然有她不知道的复杂性,于是改口问,“你们主子呢他没事吧” “韦妆姑娘放心,事发之后,属下们猜测,主子的父亲担心他,所以昨天故意把他喊回家吃饭去了,主子估计还不知情。”雷远道。 南门扬非的父亲,自然就是皇上了,韦妆暗想,如果真是皇上担心他,所以故意将南门扬非召回宫去,那么大师兄一家被血洗,那就不是突发事件了,韦妆心中此时充满疼痛与怨愤,恨恨道:“人命真的如此不值钱,江湖还讲究个正义,除暴安良什么的,京都” “属下知道韦妆姑娘伤心,但有些话,不是伤心就可以口无遮掩的,”雷远轻声安慰道,护在她身旁,巷子中虽然有不少官兵阻挡,那四个灰衣人武功也不弱,但只要冲出巷子,四通八达的街道则会更容易躲藏或者逃离,“我们会尽全力将诺晴小姐护送出城,如今之计,最好是尽快离开。” 韦妆闻言,却是泣不成声:“今天,我失去大师兄了,诺晴却是失去了整个家族,她醒来,我要如何同她说” “她还有韦妆姑娘,韦妆姑娘还有主子和属下们。”雷远只能如此安慰,韦妆虽然是司马晨星的师妹,但不属司马家族之人,左相虽然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但与韦妆无关,只是以他们了解的韦妆,必然不会愿意舍弃司马诺晴,必受其累,也不知道是小灾还是大祸。 “韦妆”蓦的,身后传来颜婉儿撕心裂肺一声呐喊。 韦妆回头,看到颜婉儿提了剑追来,两眼血红,曾经娇柔美丽的容颜如今带着扭曲,她一路狂飞,恶狠狠的盯紧了韦妆,狠狠的喊话道:“谁捉拿住韦妆,官升三品,赏黄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颜婉儿从来都不怀疑,果然她话音一落,那些被雷远他们击得溃不成军的士兵们,又疯了一样,后面的重新追赶,前方的重新围堵,显然官位与黄金,要比他们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四个灰衣人也是竭尽全力,武功虽然不及雷远他们几人,但仗着身前身后人多势重,纠缠得极紧。不算太长的巷子,韦妆骑在马上,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护诺晴,雷远他们护在她周围,步履却是又一次变得艰难,巷子口虽然近在眼前,但一步更比一步不易。 心怀着无比痛恨与愤怒的颜婉儿片刻就追上,她失了心,红了眼,看着无数士兵在两个蒙面人的剑下化作亡魂,但她不甘心,明知自己不是蒙面人的对手,但想千刀万剐韦妆的心过于强烈,挥动着剑,颜婉儿眼看要冲上前来。 “唰”的一声,又“砰”的一声,一条艳红的长绫飞来,将颜婉儿击落在地。 颜婉儿趴在地上,恨恨抬起头,却讶然发现:居然是红遥 红遥落下地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红遥,你敢你反了不成”颜婉儿怒道,无法理解红遥的行为,“为何要阻止我” “你接不过蒙面人五十招的。”红遥妩媚一笑,她慢悠悠的转过身,艳红长绫飞起,却只是在半空画出个弧形,就被她收回袖中。 那四个原本阻挡在最前面的灰衣人,忽然就飞身而起,掠过阿原他们,直接掠到后面,与断后的两个蒙面人交起手来,形势瞬间又变。 前面少了四个灰衣人的阻挡,阿原在前,伊常在侧,雷远跟在韦妆的坐骑旁,三人瞬间冲出巷子口,然而断后的阿姜和林飞云,却立刻被牵制住。 “你们先走”阿姜不得不冲雷远喊出一声,“我们会跟过来的” 阿姜开口,韦妆不由担心的朝后看去,嚷道:“阿”蓦的想到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赶紧又闭嘴。 “好”雷远知道阿姜和林飞云若只是想脱身比较容易,当下也没有想更多,往马屁股上狠拍一掌,惊得马扬起蹄子狂奔得更快。 见韦妆和诺晴,在阿原和两个蒙面人的保护下远去,颜婉儿怒火攻心,恨恨的一跃而起,怒视着红遥的后脑勺:“你还真的敢反了活腻了”南门昊羽可否知道关键时候,红遥居然反水她要不要一剑刺过去,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反正看红遥,她也是百般讨厌 红遥妖娆一笑,看着小巷中依旧混战的一群人,知道阿姜和林飞云为了拖住他们这群追兵,不会立刻脱身而去,红遥慢慢转过身,看着一脸愤慨之色的颜婉儿,笑道:“红遥自然不会是活腻了,不过今日,韦妆姑娘必然顺利逃脱。” “你什么意思”颜婉儿握紧着剑,只等红遥说出理由,她便一剑刺过去,她也许武功不如红遥,但这里的士兵却是全听她的命令。 “斩草要除根啊,颜小姐莫非还巴望着以后有人来替她报仇”红遥笑问。 颜婉儿愣住,握紧在手的剑便没能刺出,怔忡一会儿后,她问:“我好像明白了些,又好像还是不够明白。” 红遥媚笑一声,瞟着颜婉儿,很快回答了:“窝藏罪臣贼子,应该很忙吧。” 颜婉儿又一愣,但很快便阴冷冷的笑出两声,南门昊羽,这是想利用韦妆给南门扬非扣上洗不脱的罪名么 “但殿你与你家公子都说过,会让我亲手要了韦妆那个贱人的小命”颜婉儿不甘心,虽然知道南门昊羽的计划,但今日让韦妆逃走,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但也没说是今日吧。”红遥道,“再说,颜小姐当真想给她一个痛快留下来慢慢折磨她一番,不比给她一个痛快更加有趣” 颜婉儿不语,眼中的狠意又加重一分,对着巷子中仍然混战的士兵和护卫们恨恨道:“杀,司马家的护卫胆敢抵抗,宁愿一死也俯首认罪,全部给我就地阵法,格杀勿论”说完后,她转身朝后门走去。 红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惊她的残暴与狠戾。江湖中传说中的艾小巫毒蝎心肠,与颜婉儿相比,艾小巫怕是世上最善良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活着(264) 奔出巷子,倒不再有士兵围追堵截,上午,街上人来人往,一匹马上,骑着两个姑娘,身上不同程度沾有血迹,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昏迷不醒,原本就惹人注意,再加上阿原浑身受了伤,血流不止却也不管不顾,提着剑跟在马旁一路狂奔,面色凶狠,而雷远和伊常两人,又还蒙着面,一行一马五人,很是扎眼,惹来街上行人纷纷侧目与避让。 “找个地方,换身衣裳,阿原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雷远道,“韦妆姑娘还没有吃早饭吧”瞟一眼泪流不止的韦妆,雷远噤声。以往一个吃字,韦妆的脸色总是能够阴转晴,但今日之事太过沉重阴霾,无法将沉浸悲伤中的韦妆拉扯出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吃得进早饭”伊常不满的看了雷远一眼,“你还是想个办法让韦妆姑娘别再流泪了,你看,眼睛已经又红又肿,继续哭下去,到时候肯定很疼,还睁不开,主子到时候见着,只怕要责怪我们几个无用了。” 阿原紧咬着牙齿,侧过脸看一眼韦妆和诺晴,凶狠的眼神涌入一丝怜惜与温情。 雷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韦妆,带着他们又狂奔一阵,转进一条人烟罕见的小巷子。 “我们应该立刻出城。”阿原忽然道,只有离开丰阳城,诺晴才会安全。 “我们如今这个样子,怕是还没到城门口,就会被搜捕的官兵发现。”雷远却道,“今日之事于我们很是突然,但对颜婉儿他们,却是早有计划,城门口只怕早就布下重兵,只等着万一有疏漏,他们也好对司马家残余家眷护卫之类一网打尽。” “那我们留在丰阳城内,万一全城搜捕诺晴小姐她”阿原担忧的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中的诺晴,有些自责自己那一掌出手太狠,导致诺晴此时还没能清醒。 “我们先找个僻静之所,安置好诺晴小姐,待风声稍过,再想办法护送她出城,毕竟左相大人和两位公子如今已经”怕再次提及会促使韦妆更多伤心,雷远想了想,这才接着道,“诺晴小姐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小姐,逃脱之后虽然会有追捕,但力度总是不及对官家公子的追捕,再说依属下看来,颜婉儿心中最为痛恨的人是韦妆姑娘,她不会轻易放手,若此时离城,就算成功,颜婉儿也必然穷追不舍,若在城外,仅靠着我与伊常和阿原,怕是反而要吃大亏。” 伊常点点头,安抚阿原道:“雷远说得未错,事已至此,咱们还是等见到主子后,再作下一步打算,我看韦妆姑娘必然不会愿意与诺晴小姐分开,阿原你放心,有我们在,诺晴小姐就一定会平安无事,出城只是迟早的问题。” 阿原看一眼雷远和伊常,再看一眼韦妆与诺晴,此时他们势单力薄,雷远说得也有他的道理,此时出城,未必妥当,伊常的言语中,南门扬非为了韦妆,也必会顾及到诺晴,想想此刻开始,直到以后,诺晴似乎已是无人可以依靠,天下之大,却背负着逃犯之名,就算出了城,若只有他的照顾,又能走多远 “只是一直到现在,还并未有见到五王爷,虽然诺晴小姐同五王爷曾经被圣上赐婚,但”阿原讪讪道,相府未出事时,南门扬非待司马诺晴始终也是视而未见,冷淡得很,如今没落,更不会被南门扬非挂念于心,反而会有视诺晴为累赘的可能,阿原能够理解,却不甘心,“小姐如今落难,曾经的赐婚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但阿原还是希望五王爷能够在小姐危难之时伸以援手,小姐是否出城,出城之后又何去何从她能够倚靠的人,也只剩下五王爷了。” 雷远同伊常互相看了一眼,阿原这是希望南门扬非对司马诺晴的未来负责么 叹息一声,雷远轻声道:“昨天皇上突然召主子进宫面圣,还留下了他,可见司马大人一家的变故,并非是仓促之间进行。主子同左相家的渊源,也起于几年前,朝廷官员们早就知晓,皇上只怕是担心主子有任何被牵涉卷入进去的可能,这才故意宣他进宫吧。” 阿原皱眉不语,雷远这番话,显然是告诉自己:南门扬非如今被许多有心之人紧盯着,一步错,将满盘皆输,不但保不住司马诺晴,最后还有可能连累到整个五王府。 雷远又看向韦妆,见她依然泪流不止,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似乎充耳未闻,大大的双眼看似无神,却偶尔闪过迷离又复杂的光芒,有着悲愤,痛苦,伤感,懊悔,甚至怨恨,这样的韦妆,雷远是第一次见到。 “韦妆姑娘,”雷远唤了她一声,不见她反应,于是声音大了点,再次唤道:“韦妆姑娘,韦妆姑娘” 韦妆晃了一下,却下意识的更加用力抱紧了诺晴,她怔忡的看向雷远。 “哭太久对眼睛不好,您这样,雷远心慌,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唉”雷远道,心想若是南门扬非在这里,或者知道如何安慰韦妆,让她不再如此悲伤。他有心想找块手帕什么的让韦妆擦擦泪,奈何搜遍全身,除了衣物钱袋就只剩下手中的剑了。 韦妆哽咽着开口:“我也不想只是无用的一直流着泪,可就是忍不住,心里想要不哭,它自己非要往下掉。”那种伤心,那种失去感,那种永远被改变了的现实,那种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韦妆是第一次有着这样深切的体会,她想要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心中,脑海,却翻涌如麻,每一种思绪都带着疯狂在呐喊,她分明想要去做点什么,想要去改变这个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最终,她却只能无用又无助的落泪而已大师兄再也回不来了诺晴也是真的永远失去了她的家 “韦小姐,您要坚强起来,诺晴小姐如今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您了。”阿原蓦的道。 伊常瞟了阿原一眼,对他有所不满,忍不住道:“韦妆姑娘也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自己还需要被保护被人照顾呢,阿原侍卫,你是司马家的人,理应一马当先的保护和照顾司马诺晴小姐,给她依靠,怎么能说出这种赖账的话来你莫不是看司马家倒了,所以也想来个树倒猢狲散” “伊常”雷远叱道,瞪了伊常一眼,又看向韦妆,不想因为伊常的话,引起韦妆更多的悲痛。 伊常也看了韦妆一眼,见她单手更紧的护住诺晴,眼眸低垂,凝视着怀中的诺晴,伊常瞬间明白雷远的担心,不由抬起手一巴掌扇到了自己脸上,很是自责,讪讪地道:“韦妆姑娘,属下没有恶意,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呃,别乱想。” 韦妆用力甩了一下头,甩去眼底的泪水,她努力压抑,终于不再落泪。 “雷远大侠,我们这是去哪里出城吗”韦妆问。 之前她果然陷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雷远暗忖,回答:“韦妆姑娘,此时出城不太妥当,主子还在宫中,是否知道宫外的这场变故,我们无从知晓,方才为了让我们脱身,阿姜和林飞云断后,我们分开了,一路上伊常已经留下记号,需要等他们来与我们汇合。属下觉得,我们先要换了这身惹人注目的衣裳,再去找个地方落脚,避几天风头再说,而且出城之后如何安置,才能确保诺晴小姐的安全,这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所以出城之前,还需要先派人做好安排才稳妥。” “只要能出城,我便带她回月隐山。”韦妆却道。 “呃”雷远愣住。 阿原感激的看向韦妆。 “月隐山几百里山脉,藏一个诺晴不难,诺晴是大师兄的亲妹妹,灵剑派不会坐视不理。”韦妆又道。 雷远诧异韦妆此时的变化,沉默一会,雷远道:“但是颜婉儿也知道韦妆姑娘师门灵剑派,城内城外搜索无果之后,她必然会派人前往月隐山,韦妆姑娘应该也没有忘记:从月隐山到丰阳城的路途,韦妆姑娘的各种被人追杀。” 思及颜婉儿刺向空宇和夫人的利剑,思及晨星之死,韦妆恨恨道:“我当然不会忘,颜婉儿如果追踪到月隐山,新仇旧恨,灵剑派自然会同她一块儿清算。” 曾经那么天真无邪,善良又快乐,只懂吃喝玩乐的韦妆,如今心底也滋长出仇恨了,雷远微有黯然,颜婉儿若追踪到月隐山,自然是举兵前往,再不会同以往那般,为了不让司马晨星发觉而背后图谋,毕竟司马诺晴如今已经成了朝廷钦犯,颜婉儿有一万个理由带兵围剿,月隐山地势确实有着优势,但灵剑派弟子也就十来个,还有好几个不求上进的,只怕到时候不但不能同颜婉儿清算新仇旧恨,灵剑派还会受司马诺晴牵连有灭门之灾。 阿原想法倒是同雷远一样,此时虽然不着急推翻韦妆的计划,但还是开口提醒道:“韦小姐,颜婉儿恨您至极,以前因为大公子,她还遮掩一番,现在彻底翻脸,甚至连大公子都没有放过,她倘若真的找去灵剑派,必然会事先计划好一切” 韦妆听了,只是不语。司马家出事,朝廷中许多官员为了明哲保身不被波及,就算平常来往友好的官员,也未必在关键时候愿意对诺晴伸以援手,南门扬非平常对诺晴就很冷淡,一副恨不能拒她于千里之外模样,方才阿原与伊常之间的对话,不管说者是不是无心,但她听得却是在意,虽然她手无缚鸡之力,但她绝对不会放任诺晴独自面对这场变故,让她自生自灭的。 “先不要想那么多,”伊常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想那么遥远做什么还是先想着如何度过今日吧,能够过得了今天,明天自然会好起来。” 雷远点点头,同阿原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并无异议。 一行五人,一匹马,穿梭在无人的巷子。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五人找到一家偏僻的客栈,买了几套衣服,各自回房去换,因为诺晴依然昏迷着,便由阿原抱着她把她送到房间。 阿原要退出去时,深深的看了韦妆一眼,忽然道:“大公子以前吩咐过阿原,天崩地裂,相府不管谁出事,就算是大公子有事,阿原的职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拼死也必须先保证韦小姐的安全。” 阿原一句话,又让韦妆红了眼眶,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阿原喉咙一紧,干涩无比,韦妆的难过,他是可以身同感受的,或者感受得更多,韦妆失去了她的大师兄,阿原却是失去了从小到大生命中的全部,如果说还留下什么,那就只有诺晴了。 韦妆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水,道:“阿原没有辜负我大师兄所托。” “之前,在下确实太自私了。”阿原又道,“韦小姐也只是个弱女子,若不是有五王爷的人保护,只怕阿原没有资格要求韦小姐,所以,请韦过的话。”他一脸的愧疚。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会对我有所要求,我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但唯有我自己对自己有过的要求,我必须去做到。”韦妆看着阿原,坚定地道,“阿原,我是不可能不管诺晴的。”大师兄对她喊出的那句:小妆,走啊带着诺晴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大师兄把诺晴交给小妆照顾了让她活着,小妆和诺晴都要活着她将永世不能相忘。 阿原听了,猛的双膝落地,朝韦妆跪下了,冲着韦妆用力磕了个头:“只要阿原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韦小姐和诺晴完,他又猛的起身,转身离开房间,替她们关上了门,却看到已经换过衣服的伊常就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不悦的看着自己。 隔壁房间,传来雷远的声音:“阿原侍卫,还是赶紧把衣服换一换,这儿不宜久留,换好衣服了,咱们再买下一辆马车,赶紧离开为好。” 阿原不语,却配合的快步朝隔壁房间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活着(265) 换好衣服的雷远和阿原,此时都守在韦妆和诺晴的屋子外面,伊常已经外出买马车去了。 并没有多久,“吱呀”一声,房门便被打开,换了衣服的韦妆站在门口,肿着一双大眼看着他们俩人,满脸担忧地道:“诺晴还没有醒过来,阿原,你那一掌用了多大力气?要不要给诺晴找个大夫看一看啊?” “你唤了她没有?”雷远问。 “叫唤了几回,但没有什么反应,呼吸有时平静,有时又很急促。”韦妆回答。 雷远瞟了一眼阿原,又看向韦妆,安慰道:“韦妆姑娘不必着急,属下猜测诺晴小姐是悲愤过度,除了阿原那一掌,也可能她自己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现实吧。” “那,怎么办?她这样一直昏迷着,我很担心。”韦妆道。 雷远于是又瞟向阿原,道:“诺晴小姐早些转醒,才能早些面对现实,对她总是好的,虽然惨遭变故,但必须尽快的坚强起来,如果她一直昏迷,滴米未进滴水未沾的话,这一路的逃亡,她的状态怕是会极为糟糕。阿原侍卫,你如何将诺晴小姐弄昏迷,不妨又如何将她弄清醒过来。” 阿原点点头,一步跨进门槛,朝昏迷躺在床上的诺晴走近。 韦妆转过身,看着阿原抬起手,倒不是以掌击向诺晴,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掐紧了诺晴的鼻子。 片刻,诺晴“啊”的一声醒来,手脚伴着疯狂的挣扎。 阿原见她清醒,立刻松开了手指,瞬间退出几步。 “大哥!大哥!”诺晴挣扎不休,从床上直接摔落到地,嘴里却悲痛万分的嚷道,“大哥啊娘,二哥!”她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到韦妆正奔向自己,又喊道,“小韦妆!” “诺晴。”韦妆上前扶起她。 “小韦妆!”诺晴看见她,蓦的笑了,却是流着眼泪微笑,“我刚才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太可怕了,就像真的一样,好在我醒过来了” 阿原垂下头,不忍去看诺晴脸上那荒凉的笑意。 雷远微不可闻叹息一声。 韦妆抱紧诺晴,轻拍着她的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韦妆,你怎么不说话?”诺晴问。 韦妆慢慢松开诺晴,改为紧握着她一只手,怜惜的看着她,道:“诺晴,这不是你的房间,你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诺晴” “什么?你说什么?”诺晴却摇了摇头,不能相信的看着韦妆,忽然她狠狠甩动手臂,似乎想要甩开韦妆紧握着她的手,但韦妆抓得好紧,她无法挣脱,瞪着韦妆,诺晴喊道,“小韦妆你胡说什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大哥呢?我二哥呢?我娘呢?” “诺晴你不是做梦!”韦妆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冷静的开口,“我知道你会很痛苦很伤心,但你必须面对,你亲眼看见的那都是事实,不是梦,不是你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梦境,大师兄没了,夫人和二哥也没有,诺晴,你现在只有我了,诺晴” “你胡说!不会的,不会的”诺晴放声大哭,“是你在胡说!”她伸出一只手,猛的推开韦妆,愤怒的喊道,“我不信,我要回去!”喊完,摇摇欲坠的她就想朝门外跑去。 “你不能回去,你回不去了!”韦妆手疾眼快,一把将诺晴抓回,她抱紧诺晴,流下眼泪,“诺晴,你心中分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看你醒来后就一直都在哭,诺晴,我知道你此时痛彻心扉,生不如死,我失去了大师兄,我已经是如此的难过,觉得天都要蹋了,觉得眼前只有黑暗一片,更何况诺晴失去了那么多” “不是那么多,是全部,是全部!”诺晴失声痛哭中,几乎哭到断气,几近晕厥,“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我不要这些,我要娘,我要大哥,我要二哥,我要他们活过来” 阿原眼睛不由湿润了。 雷远看着韦妆,经过这场变故,他熟悉的那个韦妆似乎突然就成长起来,性格变得沉稳冷静,不复当日的冲动率直纯真,也不知是好是不好,甚至有时,隐约感觉得到她也有了一丝戾气。 “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诺晴,要往后看,要好好活着,以后,我会照顾会保护诺晴的,相信我。”韦妆道。 “不要!”诺晴却在忽然间被激怒般,她猛的再次推开韦妆,指着她愤怒而绝望的喊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司马家沦落到今天,都是因为你!你现在装什么好人?是你害死了我大哥,害死了我娘,也是你害死了我二哥,都是你!” 看着司马诺晴突然歇斯底里,阿原不由上前两步,惊慌的喊道:“诺晴小姐!” 韦妆看着诺晴,眼神瞬间黯然下去,片刻后,却又坚定的看向诺晴:“你可以怪我,没有关系,我能够理解诺晴现在的心情。” “你怎么可能理解?失去一切的不是你!”诺晴痛哭着,她泪流满面,怨恨的看了韦妆一眼,又想冲出房间。 “你不能离开!”韦妆再次将她一把捞回。 “不要你管!我要回去,死,我也要同娘和两位兄长一起死在自己家中!”诺晴痛哭着,挣扎着,她用尽力量想要摆脱韦妆的束缚,一只手狠狠拍打着韦妆拉着她的手臂。 韦妆血红着双眼,看着诺晴的挣扎,她疯狂的模样,好像对生命果真毫无眷恋,只想着能够回到相府,回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家人身边。 小妆,走啊!带着诺晴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大师兄把诺晴交给小妆照顾了!让她活着,小妆和诺晴都要活着!司马晨星的呐喊犹在耳旁,韦妆浑身一震,死者已逝,活着的人必须痛苦忍受煎熬。 “司马诺晴!”韦妆大喊一声,话音落下时,她空着的手,狠狠扬起,用力甩了一巴掌到诺晴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有力。 所有人突然愣住,就是司马诺晴,也由歇斯底里徒然变得安静。 “你打我?”诺晴似乎不能相信,她看着韦妆,眼泪止不住的流,所以眼前的韦妆一片模糊,“如果不是因为你,颜婉儿对大哥就不会因爱生恨,司马家就不会遭遇如此变故,都是你,害了司马家,害了大哥,你居然打我?” “我是替大师兄打的你。”韦妆是头一回那么用力的打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刚刚失去了一切的诺晴,她于心不忍,心中充满痛楚与怜惜,她浑身颤抖不停,充满着对诺晴的愧疚不安,却又害怕被人看出,韦妆抖得连牙齿都在上与下碰撞着,“诺晴必须活下去,大师兄死了,二哥死了,夫人死了,整个相府的家丁侍卫丫头,甚至花草树木,除了诺晴和阿原,他们或者都无法幸免,所以诺晴必须活下去,除了背负他们的生命去活着,也要背负他们的痛苦,除了背负他们的痛苦去活着,更要背负他们的期望!” “你有什么脸和我说这些?如果没有你,一切就不会发生!”诺晴恨恨道。 雷远有些看不下去,虽然同情司马诺晴,但她要将所有责任强推给韦妆,实在过于无理取闹。 “她要是没有脸和你说这些,那你就没有命和她说这些。”蓦的,一个声音却唐突的响起。 站在门口的雷远蓦然觉得浑身一凉,瞬间就惊出一身汗来,过于关注韦妆和诺晴,他倒是没有注意有人靠近,虽然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的人是谁,但声音意外的有几分熟悉。 屋内的三人闻声看向门外,脸上各自表情不同,但都不缺诧异。 不管是谁,他先出了声,却没有动手突袭,也算光明磊落之人,雷远暗忖,这样想着,便慢慢转过身去,却骇然发现,来人居然是满次和涂雾!他们的武功如何,雷远自然很清楚,此时,他觉得满次或者涂雾没有动手突袭,只能算是万幸。 “不足公子,许久不见。”雷远心中惊诧,脸上却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甚至还露出一个笑意。 “不见更好。”满次却道,不似以往笑眯眯,一脸人畜无害模样,直接掠过雷远,他瞟着屋内的韦妆,道,“呦,韦妆姑娘那双大眼睛,如今胖成这副模样,都睁不开的样子,是谁家的饭菜养胖了韦妆姑娘不成?” 满次这是嘲笑她哭肿了双眼?他揶揄他的,韦妆却不理他,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涂雾却抱拳拱手,冲着韦妆一揖到地,温和地笑道:“韦妆姑娘好。” 跟在满次身边的,为何不是一头驴子,而是涂雾?涂雾知道圆圈圈如今做什么去了吗?还有,满次为何那么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因为紧张,韦妆抓着诺晴的手更加用力,因为紧张,韦妆只有着头痛欲裂之感。 “涂雾,你怎么和满身是刺在一起?”韦妆不是把问题憋回心里的那种人,自然是要问出来的,“你们突然出现,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哈哈,他为何不能同我在一起?”满次笑嘻嘻的问,依然无视雷远和阿原,他看着韦妆,“你让我不告诉你相见是巧合,那我只好坦诚这是预谋喽。” 雷远心中又是一惊,暗想怕是不妙,只盼着伊常能赶紧回来,眼前的满次和涂雾,他应付一个就需要拼尽全力,而阿原却要弱许多,若是满次和涂雾要对韦妆做什么,就怕万一让他得逞。 “预谋什么?”韦妆却突然发怒,对着满次道,“总不是你也同颜婉儿他们勾结,等在这儿要杀了我吗?” “颜婉儿是哪里的丑八怪?不认识。”满次不屑地道,“再说了,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我不足公子还不至于那么厚颜无耻,呵呵,保护还行。”他说着话,带着涂雾便朝门口走近,雷远见状,心中又是不安,自然横过一步,恰好就挡在了他们俩人跟前。 “碍眼极了。”满次红唇白齿,不悦的瞟了一眼雷远,似乎很是嫌弃。 雷远笑了笑,并不反驳,却暗自蓄势待发全身的力量,只要满次和涂雾动手,他就得拼命。 “不足公子,说点正经事。”涂雾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透过空隙,瞟了一眼屋内的韦妆一眼,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惭愧之色。 “嗯,那就说点正事呗。我说韦妆姑娘,这么关键的时候,你那个英明神武的南门公子呢?怎么不见他?所以你看看,危难之际,才能看穿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品,我就不同了哈”满次似乎说得欢快。 涂雾满脸无奈之色,再次小心翼翼提醒道:“不足公子,这好像不是正经事吧,您这是在夸夸其谈。” “笨蛋涂雾,你也很碍眼。”满次瞪了他一眼。 “诶,是。”涂雾并不反对。 满次看了涂雾几眼,不见他敢反对,这才将目光又挪向屋里的韦妆,隔着雷远,他也不怎么在意,嘿嘿笑道:“韦妆姑娘,那个司马诺晴实在不知好歹,你就该多扇她两巴掌打醒她!” 雷远听得心惊,知道满次来了必然有一段时间。 阿原却是听得愤慨,但心中知道暂且应该忍受下来,满次的武功如何,他也是见识过的。 “你又该被扇几巴掌才能被打醒?”韦妆怒问,如今倒是不怎么害怕满次了。 满次听了,瞬间一脸委屈:“哼,她这样一个横蛮不讲道理的千金大小姐,虽然遭遇让人叹息,但和你有什么关系?她非得把司马家的祸事赖给你,你却还这样护着她,哼,无法理解。” 他的两个哼,莫名让韦妆想起了圆圈圈,也不知道艾小巫如何了,此时,她大概明白了泽月掳走她的原因,不只是一个计划那么简单。 就听到满次又很是不满的开口:“官场尔虞我诈,黑暗腐烂之事,又不是一天两天,敢为了荣华富贵而结党营私,就要承担失败后一切化为灰烬的结果,司马家小姐纵然再天真,但毕竟出生在官宦之家,其中牵扯到的利益关系也不至于毫不知情,所以,是司马家选错了路,是司马家两位公子智谋手段又不及他人,所以遭遇了灭门之灾,这关韦妆姑娘什么事?凭颜婉儿那莫名其妙的嫉妒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哈哈,那后宫之争,岂不要一天三次的天地变色中?真是的。” 说得极对。雷远暗忖。 满次说得倒也没错,司马家出事,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韦妆,阿原脸色难看,却又担心诺晴再次受到打击,不由悄悄看向诺晴和韦妆。 韦妆却怒道:“要你不足公子来管!诺晴她要怪我,我心甘情愿让她责怪,她现在情绪失控,剩下的亲人也只有了我和灵剑派其他师兄,她找我吵闹发泄悲愤,有什么不对?” 众人似乎愣了一下。 满次看着韦妆红肿的双眼,讪讪低语一句:“可你也失去了视若亲人的大师兄,你的悲愤,又有谁来化解?” 雷远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不喜欢看见韦妆眼底那若有若现的恨意,仇恨,总是能够轻易的毁掉一个人,这是南门扬非曾经说过的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活着(266) 满次的话,让诺晴震惊了一下,她看向韦妆,像是突然的惊醒过来,流着泪,却是一声不吭忽然抱紧了韦妆。 “诺晴。”韦妆也用力的抱着她,强忍着不再让眼泪流下。 雷远猜不透满次的来意,心中却是充满着防备的,被他拦着,满次和涂雾也不反对,就站在原地,隔着一个他,目光锁紧在屋内的韦妆身上,雷远只好侧着身,有时看一眼韦妆,有时看一眼满次,越是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涂雾说的正经事,到底是什么事?”韦妆忽然记起涂雾的话,于是问道。 “嗯,正准备说就是,在想着如何同韦妆姑娘开这个口。”满次笑道。 “不好开口那就不必开口了。”韦妆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既然不好开口,那肯定没有好事,但真的很奇怪,与初次见到的满次似乎不同,他居然不是一开口就是威胁。 满次居然叹了口气,道:“那也还是需要开口的,韦妆姑娘有所不知,早几日听到小道消息,说姑娘失踪,却在锅纳百味出现,虽然是小道消息,但说得有鼻子有眼,嗯,我也就信了。” “呃?”韦妆皱起眉,想起也就是几天前,圆圈圈跟在红遥后面找到了泽月的住宅,见到了自己和艾小巫,也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关系没有。 雷远当然也得到了消息,满次带着两个人跑去锅纳百味找麻烦,倒是不知是为了寻找韦妆,看来他带的两个人应该是涂旅和涂雾兄弟了,百味的弟子吃了点亏,但据说满次也没占多少便宜。 “涂雾不是一直跟在圆圈圈身后的吗?还有,那个不怎么喜欢说话却对你言听计从的一头驴子呢?怎么不见他?”韦妆心中很多疑惑。难道满次信了小道消息,所以跑去锅纳百味找她去了?此时伊常不在,虽然他们看似有四个人,人数上不吃亏,但满次和涂雾的武功她都见识过,真正打起来,雷远还好,阿原肯定吃力,假若涂旅躲在暗处忽然发难,她和诺晴就麻烦了。 “嗯,这正是在下难以启齿的地方”满次难得一脸落寞起来,“我带着涂旅和五十个圆满门徒刚到锅纳百味附近,就被上百人围困住,不过他们武功也就一般,我便留下那五十个门徒应付他们,带着涂旅直接杀到了锅纳百味,那些个身着灰白长袍的丑八怪们,倒是身手了得,不过,我还不至于看在眼里。”他说到这,顿了会。 韦妆看了看雷远,见雷远回以一个微笑,韦妆便对满次道:“那你肯定上当了,锅纳百味也就十几个人。” “反正我经常上当的,倒也无所谓。”满次笑道。 “经常上当,你还好意思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出来?”雷远似乎憋不住,蓦的冒出一句。 “哼,因为我上了当,也未必就会吃什么亏。”满次不以为然,看也不看雷远,望着韦妆又展颜一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附近围困我们的上百人,和锅纳百味无关。嗯,话说回来,那些丑八怪武功是还不错,我是不会看在眼里,奈何一头驴子最近身体欠佳,他又固执得很,非要去打头阵,结果不小心被那些丑八怪伤了,我一怒之下,自然换他下来,亲自上前去破他们的阵,一定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哭爹叫娘唉,可惜的是,落花流水才开始,还来不及让他们哭爹叫娘,又冒出几个古里古怪的黑衣人,对着受伤的一头驴子就洒下一片粉沫,那头笨驴当场就往后一倒,那几个黑衣人架起一头驴子就跑,我哪还有心情恋战?自然抽身就往外追。”说到这,他看向涂雾,似乎有些感慨,“当时,你若能够早半盏茶的时间赶到,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涂雾满脸无奈,讪讪道:“要不是不足公子嫌弃涂雾,让上百个圆满门徒困住我,我自然也不会晚那半盏茶的时间。”圆圈圈让他暗中看紧不足公子,必要时或伸以援手,或进行阻止,奈何满次很快发现了他,而他,是奈何不了他们两兄弟任何一个的,可不像涂旅,只对满次唯命是听。 “我嫌弃你又怎样?分明是你自己优柔寡断,错失脱身的机会。”满次瞪了涂雾一眼,似乎恨其不争,然后又转向韦妆,脸色瞬间又缓和许多,“韦妆姑娘,你被绑走之后,在绑走你的人的家里,或者已经见过我大哥圆圈圈了。” 韦妆愣着点点头,他怎么知道? “那些给一头驴子施毒的黑衣人,虽然架着他就跑,可才离开锅纳百味的大门,涂雾便刚好赶来拦下了。”满次知道韦妆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他们自然也就跑不掉,可他们却拿着一把刀搁在一头驴子的脖子处,虽然我不是特别担心” “那把刀又不是搁在您不足公子的脖子上,您自然不是特别担心”涂雾缓慢开口,语气不像是指责,更像是无奈的揶揄。 满次哼了一声,不理会涂雾,看着屋内的韦妆继续往下说:“当时,我心中想着如何出手,才能让一头驴子毫发无损,又能让那几个黑衣人悔得肠子变木棍,但没想到锅纳百味那几个丑八怪,居然也敢追出来嗯,丑人至少作八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韦妆没好气地道:“是你自己跑去锅纳百味惹事生非的吧?”满次无理取闹什么模样,韦妆在月隐山就知道了。他惹了锅纳百味就跑,人家追出来有什么错? “那不是听到风声说你被绑去了锅纳百味么,我是要去救你,哪里是要惹事生非,一场误会罢了哈。”满次笑眯眯的回答。 “你们要说的正经事,就是要和我讲一讲你们发生了什么事?”韦妆问,她听了许久,但心情实在悲伤又低落,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满次出现,肯定不是为了来和她讲故事。 “大概就是这样。”满次回答,“只有和韦妆姑娘坦诚这些,以后韦妆姑娘才不会一看到我就生气,唉,月隐山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虽然我厉害得很,可也会有无奈的时候,”他笑了笑又继续道,“那几个丑八怪看着与世无争模样,心眼却小,记仇得很,非得追出来死命缠住我,我岂会让他们好过?” 他的话,惹得韦妆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见韦妆又红又肿的双眼中满是怒意,满次眨眨眼,无奈的笑道:“当然我也不太好过,毕竟涂旅昏迷了还落在别人手中。那几个丑八怪虽然讨厌,可那几个黑衣人就比较卑劣了,趁着丑八怪与我纠缠的间隙,居然欺骗涂雾,说是我大哥圆圈圈派人来接涂旅走,要给他解几个月前所中的毒。” 涂雾脸色有些愧疚起来:“他们说的有眼有板,其中还提到了韦妆姑娘和艾小巫姑娘,我自然就犹豫了一下,待他们拿出以前艾小巫姑娘腰上从不离身的软剑,我” “艾小乌鸦的剑?”韦妆下意识的冲口而出。 “对,艾小巫姑娘的剑。韦妆姑娘被人掳走,相府虽然密而不宣,但消息还是瞒不住的,公子知道后,命我暗中跟着不足公子,以防他冲动,这里毕竟是丰阳城内,需要有人替他收拾残局,公子则独自一人去查找蛛丝马迹,他知道红遥曾在酒楼拿出两个拨浪鼓暗示韦妆姑娘关于艾小巫的下落,也知道韦妆姑娘失踪时,房间里有留下两个拨浪鼓和一条绣着婉字的手帕,公子同我说过,此事虽然有栽赃颜婉儿之嫌,但未必是简单的栽赃,也是要彻底断了颜婉儿的希望,毕竟韦妆姑娘失踪,司马大公子手中拿着那几样东西,是肯定会疯的,必然会做出伤人之事。”涂雾点头,“黑衣人告诉我,公子在将军府外面跟踪了红遥,找到了被掳走的韦妆姑娘,顺势又见着了受重伤的艾小巫姑娘,但因为对方有办法替涂旅解除身上所中的‘月色浅’,不得已没有对韦妆姑娘和艾小巫伸出援手,我自然就信了,又犹豫了一下,结果对方又赶到几十个黑衣人,他们人多,又一个更比一个舍得纠缠,我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架着涂旅不知所踪。” 诺晴听到他提到司马大公子和颜婉儿几个字,情绪再次激动,失声痛哭起来。 韦妆含着泪,轻轻拍打着诺晴的背,她也想放纵的大哭一场,直到天地变色,心中的悲痛被过份的压抑着,胸口很痛,诺晴的哭声像是利箭,刺穿而过她的心脏,一次又一次,可是她不能放纵这种悲伤,大师兄将诺晴交给了自己,她就要好好的保护着诺晴,就像数十年间,大师兄保护她纵容她一般,不,她还要比大师兄做得更好,更多才可以 “好好的,提什么司马大公子?”满次冲着涂雾极小声嘀咕一句,“你看韦妆的眼睛更红了。” 涂雾摸了下鼻尖,似乎不知所措。 众人沉默着,只有诺晴的哭声回绕不停。 似乎终于忍不住,满次瞪向屋内同样不知所措的阿原,道:“喂,那个丑护卫,你就不能安抚一下你家小姐?能不能让她别哭了?” 阿原冷着脸横了他一眼,没回应。 “让她哭一下吧。”韦妆无比心碎的开口,“她如果不哭,她如果是笑出声来,那才真正让我害怕。”伤心,原本就是要哭泣的。 满次闻言,忽然叹了口气,又沉默片刻,见涂雾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再叹息一声,对韦妆道:“韦妆姑娘,虽然不合时宜,但相信我与涂雾已经将事情讲得格外清楚了。” “所以呢?”韦妆思绪混乱,却莫名想起艾小巫说过的因与果,那么满次和涂雾说了半天的因,他们想要的果会是什么? “所以,涂旅被人给抓走了。”满次道,“我们摆脱那些人之后,一路追赶,却是无果,回到圆满门在丰阳城的分堂口后,倒是有个自称张强的人等着见我。” “张强?”韦妆隐约有些印象,虽然不似沙穹和张千见得多,但确实见过一两面的样子,“是泽月公子的人。” “他也这般说来着,告诉我涂旅和我大哥如今在不同的地方呆着,却都过得不错,让我不要太担心。”满次好看的脸上,蓦的露出冷冷一笑,“他武功在江湖上二流都算不上,居然敢一个人跑去我圆满门挑衅,我一只手便掐紧了他的咽喉,当时只需要轻轻那么一掐,他那粗壮的脖子就得断了。” “你想威胁他问出圆圈圈他们的下落?”雷远问,倒不觉得满次能够成功,涂雾说他冲动,果然是冲动,这么粗暴简单的方法,怎么可能问出想要的答案,南门昊羽的贴身侍卫有多忠心,别人不知道,雷远他们是知道的。 “想是想,可哪里问得出?我大哥在哪儿,我倒是有个大概方向,就是一头驴子,唉!”果然,满次一脸挫败之色,“我掐着他脖子刚刚使一点劲,他分明说话艰难,偏偏还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足公子,你可以拿把匕首先割走我一个耳朵,挑走我一只眼睛,再将我牙齿一颗颗打碎,岂不有趣许多,也不至于如此便宜了在下’。哼,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建议?真是的。所以我就把他扔在了地上。” 雷远不语,觉得满次虽然以狠名满江湖,但接触下来会发现,他其实幼稚得很。 走廊里脚步响起,雷远没有回头看,心中却瞬间放松不少,是伊常回来了。 “不足公子!”果然,一声暴喝,咻的一声,原本只是干净利落的脚步声,瞬间变成一道风声,伊常怒容满面冲了过来,气势汹汹,“你在这儿做什么?” 雷远轻咳一声,伊常那暴戾的气息便收敛了几分,落在雷远身边,他挡住满次看向屋内韦妆的眼神,冷冷道:“你想做什么?”无论他想做什么,伊常也不会答应! 满次翻了个白眼,呸道:“去买个马车,居然这么久,伊常你会不会做事?” 伊常脸色变了,雷远脸上也难掩惊讶之色,满次和涂雾来了多久?他们却是全然不知,或者心思纷乱所致,但这实在不应该。 “既然大家都到场了,那我就说了。”满次偏了偏脑袋,目光绕过雷远和伊常,“韦妆姑娘,我也真是被逼无奈,那个张强看着尖嘴猴腮一脸猥琐样,可性格倔得和我家一头驴子差不多,我把他扔在地上踢了他几脚,给了他几刀,血都流出来一大碗,他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然后告诉我:我若想再见到活着的涂旅,今日司马家出事之后,韦妆姑娘有南门扬非的手下保护,十有八九逃脱得掉,所以我必须赶过来拦截住韦妆姑娘,嗯,把你抓起来,送到将军府去,让颜婉儿给你来个千刀万剐,以泄她一直以来的怨恨憋屈。” “唰”的一声,伊常早已按捺不住抽出宝剑,新仇旧恨,此时燃烧在伊常眼底。 满次眼神似乎不屑,又似乎少许失望,冷眼看着伊常,偏又笑道:“半个时辰不到,我圆满门上百的门徒就赶过来与我汇合了,你们两柄剑,以少敌多,只怕胜算不大。” “所以,我们也不可恋战。”雷远笑了笑,道,“伊常,我来挡着他们两个,你赶紧同阿原带了韦妆姑娘和诺晴小姐离开,我会想办法脱身追上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三十九章:隐约(267) 伊常不乐意,道:“我来挡着他们,你带着韦妆姑娘他们先走!” 雷远却道:“那怎么行,你这个人过于恋战,他们人多势重。”半个时辰之后,圆满门徒赶至不说,就是满次和涂雾两个人,伊常一人应付也要吃大亏。 “怕什么,今日我非砍下不足公子的脑袋不可!”伊常恨恨道。 雷远瞟着他,问:“你这是想辜负主子对你的重托?” “呃?”伊常愣了愣,回头看一眼屋内的韦妆和诺晴,诺晴还在哭泣,只是声音小了许多,伊常即同情她,可也恼她,这种时候,逃命总是大过哭泣才对,毕竟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下来才能说以后,不过诺晴毕竟是相府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些,没有晕厥,没有得失心疯,也算是不错了。 “阿原!”伊常又想了想,虽然痛恨满次伤过南门扬非,但若令韦妆出事,他难辞其咎,确实会辜负南门扬非对他们的期望,伊常递给阿原一个眼神,阿原瞬间明白,微微点了点头,一手一个,抓了韦妆和诺晴就朝窗口位置飞去,近了,抬起一脚,砰的一下踢开了窗户,抓着她们跳出窗。 “雷远,你快点跟上来!”伊常说完,收了剑就欲跟上阿原,然而满次身形一闪,快如一阵风,眼睛都未眨一下便挡在了满次面前,同时,涂雾攻向了雷远。 雷远虚晃一招,避过涂雾,转眼飘到满次身旁,两掌齐发,一掌朝着满次,一掌却是将伊常直接送到窗户处,他冲伊常喊道:“保护好韦妆姑娘!”绝对不能让韦妆落在颜婉儿手中,那个颜家小姐的心实在太狠毒,连她自己如此深爱的司马晨星都可以斩杀,韦妆若是落在她的手里,结局必然十分凄惨。 伊常虽然冲动,但事关南门扬非和韦妆,他也不敢放任自己,瞟见涂雾想要追上来,却被雷远拦截住,虽然不知道雷远以一敌二,满次武功还可能更加厉害一些的情况下,雷远能够抵挡他们多久,最后能否脱身,可眼下情形也管不得那么多,毕竟一旦圆满门徒赶来,人数上只会更加吃亏,伊常跳出窗户,很快追上阿原他们三人,一把抓过韦妆,带头往客栈外面跑去,片刻便将他们带向马车,跳上车前,伊常拉紧缰绳,一马鞭打在空气中,发出‘啪’的一声,两匹马自然甩开蹄子就跑。 韦妆头晕脑涨,被塞上马车后,听到马蹄声才反应过来,一把掀开车帘,她瞪着伊常的背影,大声问:“我们跑了,雷远大侠呢?伊常少侠你不帮帮他?”她知道雷远很厉害,可满次和涂雾也不弱,心中担心雷远会吃亏。 “阿原!”伊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韦妆,心中揣测韦妆以后怕是会不屑他丢下雷远落跑了,可天地良心,他这不是被雷远说服,害怕辜负了南门扬非么?满次说得那么清楚,他们的目标是要抓了韦妆将她交给颜婉儿。 阿原听到伊常呼喊,一步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韦妆抓回马车中,将她按坐在诺晴旁边,低声道:“韦小姐,我们现在是在逃难中,难免有些不得已之处,有时候,会有牺牲和失去,不过您放心,雷远侍卫的武功极好,脱身不会有问题。” 韦妆还想说什么,但听到诺晴轻声的低泣声,她张了张嘴,终又闭紧,一只手抱住诺晴的肩膀,一只手抬起,以袖口替她擦去眼泪,抱紧了诺晴,想要安慰,话未出口,眼泪却莫名又一次流下。 阿原看着她们,心中也是难过,却只能静默不语。 马蹄声与车轮声,像是沉重的山与巨石,辗过马车上四个人的心。 客栈内,雷远一人拖住满次和涂雾,他们两人武功比雷远想到的更好,雷远渐渐有些吃力。 “你瞧,他呼吸没之前那么平缓了。”满次忽然冲涂雾道。 雷远听了,好气又好笑。 “嗯,不足公子说得未错。”涂雾一本正经的附和。 “你听,外面有马蹄和车轮滚过的声音。”满次又道,“肯定是韦妆跑了。” “嗯,不足公子听得也未错。”涂雾又一本正经的附和。 他们这是想怎么样?雷远不解。 “所以,我们不能因为韦妆姑娘是从窗户口跑掉的,就一心想着从窗户那儿追。”满次看一眼雷远,又对涂雾道,“而且我们有两个人,武功也不会比雷远差,为何不能摆脱了他,一个朝着窗户那儿追,另一个顺着走廊去追?” “哦。”涂雾应了一声,忽然就朝窗户处狂奔而去,然而才两步,便被雷远拦下。 “哈哈!”却听到满次一声笑,就朝走廊方向跑,雷远无奈,必须放弃一个的话,涂雾武功稍逊,伊常他们应对起来不会那么吃力,思及此,雷远掠身一跃,挡在了满次的前面。 涂雾站在窗户旁,却不着急去追,因为站在房间内,自然看不见屋子外面走廊里的雷远和满次,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嚷道:“不足公子,你到底诚不诚心要救我弟弟?” “怎么不诚心?雷远这家伙很有意思,笨蛋涂雾你不要打扰我。”满次嚷道。 涂雾听到走廊传来砰砰啪啪的打斗声,又等待了一会儿,摸了摸下巴,他并没有跳窗去追,又掠身朝门外走廊处而去。 “不足公子。”站在门口,涂雾道。 “诶,你怎么不去追韦妆他们?又跑回来做什么?”满次与雷远战得正欢,斜了他一眼,不满的问。 “张强说得清楚,是让我们来截杀南门扬非的侍卫,至于韦妆和其他人,他们想逃,那便让他们逃,我细想了想,我留下来和你合力把雷远给杀了,那才对吧?” “对你个头!”满次忽然怒道,咻的一下,就不知道对着涂雾扔出个什么,涂雾闻声避过,眼睛不忘瞟一眼,发现是颗杏仁。 “我们合力真把雷远杀死了,谁保护韦妆?就凭那个如今影子都瞅不见的南门扬非么?”满次问。 “那我弟弟怎么办?”涂雾一脸无辜的看着满次。 满次又与雷远过了两招,好笑的瞟了涂雾一眼,反问:“如果一头驴子上了人家的船出海大半天,突然有消息说船沉了,他掉水里了,这时候你准备去救他,刚到海边上,忽然看到韦妆姑娘被浪花卷走,她自己无法挣脱,极为危险,我问你,你救一头驴子还是韦妆?” 涂雾眨眨眼,茫然的道:“应该会先救韦妆姑娘吧,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不来袖手旁观啊。” “那你弟弟怎么办?”满次反问回去。 “唉”涂雾哑口无言。 雷远趁着满次说话间,趁他攻击力度稍弱时,瞬间一个后退,跳到了一旁。 “要不等你们聊完了再打?”雷远好笑地问。圆满门的两个当家都是奇葩,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但幸运的是,他们对韦妆并无真正的恶意。 满次瞅了几步之外的雷远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推出却落空的一掌,哼一声,慢慢收起招式。 “谁敢动一头驴子一根头发丝,瞧着吧,我会让他们拿整颗脑袋偿还!”满次恶狠狠的道,“我管他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涂雾显然不信他,眼巴巴的看了他几眼:“不足公子,您又不是天下无敌。” 满次几乎要气得跳起来,但终究没跳,最后也就撇了一下嘴,他又亲切的朝涂雾笑了起来:“对啊,我又不是天下无敌!所以,我们截杀南门扬非的侍卫不成功,有什么问题?” 涂雾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 “不,有问题。”满次道,“以前大哥总说,我和一头驴子的脑袋加在一起,也不如你或者他任何一个,现在想想,大哥还真是高看涂雾不止一眼。” “真的么?那公子为何一直叫我笨蛋涂雾?” “本来就是笨蛋,这么叫有何不对?”满次笑眯眯的问,眼角余光瞟了雷远一眼,“我们截杀雷远他们几个,明显不是能够随意解决的事情,张强却特意提醒过:截杀南门扬非的侍卫,至于韦妆他们若是逃跑,就由着他们逃跑,这分明就有问题。” “糟了。”雷远蓦的一惊,跳起来,掠身就朝客栈外面狂飞而去。 涂雾一拍脑袋,见满次掠起身就追向雷远,于是也赶紧跟上。 “难道张强真正的用意,是让我们拖住雷远他们,韦妆姑娘虽然跑了,可还会有其他人半途拦截,到时候凭阿原那几下子,不用几盏茶的时间就能掳了韦妆?”涂雾大声问道。 满次斜了他一眼,眼神得瑟,却不言语。 三条人影隔着微弱的距离,一路狂奔。 追了一会儿,满次跟在雷远身后,忽然喊道:“方向你追对了没有?” 雷远懒得理睬他,竖着双耳,车轮的滚动声就在前面大街,但奇怪的是,马车前行的速度极为平稳缓慢,难道是有意放慢速度等他追上去?可沿途暂时也不见伊常有留下记号。 一口气,三人追过了三条大街,又到一条大街后,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在前面晃悠悠的前行,雷远率先追上去,可瞟了一眼赶车的人后,脸色瞬间难看至极,他猛的落一地,呆呆的站住了。 满次和涂雾追上来,看到赶车的人是一个布衣老者后,并不甘心,满次不由分说,跳上马车一把掀开车帘,里面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受到惊吓,哇的两声大叫。 “抱歉,认错了。”涂雾赶紧一把抓紧满次,拉着他跳下车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满次那张好看的脸上,却有一双令人恐怖的眼神,布衣老者吓得赶紧一扬马鞭,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头都不敢回。 三人石化一般站在一排,片刻后,才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 “居然追错了。”满次喃喃的吐出三个字,似乎无法相信。 “现在,韦妆姑娘是福是祸,我弟弟是生是死,都成了未知么?”涂雾脸色难看。 “还有伊常和阿原。”雷远压抑下心底的焦虑与自责,长长呼吸数声,一转身,又朝来时的路上反追了过去。 满次和涂雾也不吭声,只是掠身飞起,又跟在了雷远身后。 然而往返数次,四个方向的街道都追了一阵,雷远始终也不见伊常有留下记号,其他街道上,也不见有马车来往。 半个时辰转眼即逝,失去了韦妆踪迹的雷远一脸惨白的站在大街当中,像块石雕。 满次极为不满的瞪着雷远:“你是不是带着我们故意追不上?现在这个局面可开不得玩笑,即便没有颜婉儿,韦妆和司马诺晴在一起那也是危机四伏。” 雷远听了,浑身一震,脸色更是苍白,心知满次说得没错。 “我立刻回五王府,让所有护卫着便装出来满城寻找,一定不能让韦妆姑娘落在颜婉儿手里,或者,还需要让人进宫一趟了。”雷远道,事关韦妆,若不及时与南门扬非报信,真出了事,再后悔也是来不及。 闻言,满次这才满意的看了雷远一眼,道:“我丰阳城内大部分门徒都在暗中打探涂旅被抓去了哪儿,只有小部分还跟随左右待命。”他又看向涂雾,“我们也会发出信号,让剩下的门徒去找,雷远,你的速度也得快点。” “谢谢。”雷远道。 “又不是帮你找,再说,你又知道我找到韦妆之后会做什么?”满次忽然就亲切温和一笑,雷远那句谢谢,莫名让他恼火。 “你看韦妆姑娘的眼神,虽然比我家主子差许多,但你不会希望她出事的。”雷远却道。 “嘿!”满次刚要生气,雷远却对他抱拳一揖到地。 “不足公子,事不宜迟,在下先走了。”说完,雷远瞬间掠身离开。 “他倒是信我。”满次似乎微有不满,对着雷远消失的地方,冲着空气嘀咕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隐约(268) “他相信不足公子,不好么?”涂雾问。 满次笑容满面的看着涂雾,冲他眨眨眼,并不回答。 却听见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他相信不足公子,当然最好。” 涂雾垂下眼睑,无法掩去身上缓缓渗透出的杀意,但只是片刻,杀意又缓缓褪尽,他看向满次,用眼神询问:我们这样做真的好么? 满次叱笑一声,斜瞟着不远处姗姗而来的红遥,很想用手抠掉她那双大眼睛,更想用剑刮去她满脸的浓妆,她笑得妩媚动人,奈何他却看了碍眼,又不得不看。 “笨蛋涂雾,那妖里妖气的女人说好,自然不赖。”满次道。 “万一她说话不算数,等事情过后,即不放涂旅,又害了韦妆姑娘呢?”涂雾却问。 不等满次回答,红遥已经妖娆笑着开口:“两位大可放心,红遥若是说话不能算数,你们想让红遥如何个死法,红遥就如何个死法。” 涂雾只是看着满次,圆圈圈此时不在,他自然相信满次的判断。 “红遥姑娘想尽方法,也要将韦妆和司马家小姐送进南门扬非的手中,肯定不是为了让韦妆得到保护。”满次笑了笑,“莫不是为了强加一个什么‘私藏司马家余孽,妄图帮助朝廷钦犯’这类罪名给到南门扬非?如今雷远中计,已经慌不择路去搬救兵,红遥姑娘也算如愿。” “呵呵,不足公子这语气司马晨星已死,若南门扬非也出事,世上只留下韦妆姑娘时,不足公子似乎也是占尽好处,可这语气听着像是不怎么痛快呢?”红遥笑问。 “我能占尽什么好处?她哭的样子丑死了,难道让我看到她更丑的模样我才会开心?我又不是变态。”满次轻叱一声,“江湖人好斗,凭的都是真本事,这官家门第之争,无论门槛高低,却是一个更比一个阴暗见不得光,卑劣得很。” “哈哈,”他的话,并没有恼着红遥,反而令她愉悦的笑出声来,“想不到以臭名震慑江湖的大恶之徒不足公子,原来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物极必反么。居然有人比我更恶毒更卑鄙更没人性,我不服气行不行?”满次笑呵呵的问,看着红遥片刻,忽然极正色道,“希望红遥姑娘说到做到,涂旅身上的月色浅能够得解,韦妆也会平安无事。” 红遥卟哧一声笑,道:“涂旅身上所中之毒,不足公子要相信公子圈的能力才是;韦妆姑娘是否平安无事,不足公子要相信南门扬非才是。” 满次蓦然拿冰凉的眼神看向红遥,带着几分阴森。 一个人长得好看,目光忽然变得毒辣又阴森,原来如此恐怖,红遥暗忖。 轻咳一声,红遥将心中有过的诧异挥走,笑着认真道:“不足公子也许不会相信,但红遥希望韦妆姑娘平安无事,却也是真心实意的。第一眼见她时,是在南城门外,那时已经惊异她遇事的冷静与从容,毕竟是个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的姑娘,后来再见她,是在雪地球,她贪吃的样子很有趣,被人逗弄时缺心眼的模样甚是可爱,再后来从相府把她掳走,发现她看似粗枝大叶,实则也有聪慧心细如发的时刻,但无论遇上什么事情,似乎从来不会缺失热情与希望,那时觉得,若这样的韦妆姑娘成为利益的牺牲品,那就太遗憾了。” 满次和涂雾都没预料红遥会认真说出这么一番话,同时愣了愣。 “但各为其主,红遥自然只会对自家主子绝对忠诚,利益至上,死而后已。”红遥道,“不足公子此次只要真心与红遥合作,大家都可以得到彼此想要的,那不是很好吗?” 满次哼了一声。 “颜婉儿是不会放过韦妆姑娘的,不足公子自然也已经知道,所以,不足公子如今需要盯紧的人只有颜婉儿,其他的话,红遥就不方便再说了,红遥还有其他任务,就此告辞。”说完,红遥笑眯眯的冲满次和涂雾拱了拱手,似乎准备离开。 “等一下。”满次叫住她。 “不足公子还有其他吩咐?”红遥便站定,笑靥如花的看着满次。 “韦妆他们人呢?”满次问。 然而红遥却卟哧一声笑,带着几分娇媚地道:“保护一个人是需要实力的,不足公子,你问我要答案,那可没什么用。不过红遥可以告诉不足公子的是:红遥的人是不会伤害韦妆姑娘的,但颜婉儿和颜将军手下的官兵或者看家护院的那些侍卫,红遥也是爱莫能助的。韦妆姑娘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红遥与手底下的人,也是真的不知。”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如来时一样姗姗而去。 满次瞪着红遥的背影,一脸生气模样。 涂雾上前一步看着满次。 “走!”满次恶狠狠的开口,“我们得去凭实力找到韦妆!” ~ 马车驰骋,车内的人静默,赶车的伊常也是不语,他挥动马鞭,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中。 几条大街过去,已经有官兵出现,在人群聚集之地贴上通辑令,伊常远远的瞟去,见到两个画像中有一个为女子,只怕正是司马诺晴,另一个则是阿原了。 还有官兵直奔城门方向,可见往城门口增兵后,很快就会宵禁戒严之类。 却一直不见雷远追上来。 “阿原。”伊常轻声唤道,“外面街上有不少官兵,如今已经在张贴通辑你与诺晴小姐的告示,城门口方向也有增兵前往,城内怕是也很快会设关卡严查,你有没有可靠的去处?” 阿原揭开车帘一角,轻声回道:“丰阳城里,左相大人以往的故交中,原本以颜将军最为可信,如今大人落难,颜将军为了保全自己不惜亲自领兵,这丰阳城里,已经没有可靠的人,也没有可靠的去处了。以前小姐有个奶娘,倒是值得信任,但她在城外,除非能够出城,否则也是无用。”顿了一会儿,又道,“但若是五王府能够暂时收留”他又禁了语,没往下说,颜婉儿自然不敢派兵去搜查五王府,可事关整个五王府的安危与未来,必然要被拒绝,再说,南门扬非不出现,谁也不敢替他做出决定。 伊常皱着眉头,事情很是紧急,奈何他也是无计可施,司马诺晴如今是朝廷悬赏捉拿的逃犯,是绝对不能带去五王府的,韦妆天真,不知权越高者越是凶险,南门扬非虽然身份尊贵为王爷,此事面前也是如履薄冰,不能做错一步,一旦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她如今一心顾着诺晴的安危,阿原这番话,让伊常担忧韦妆会生出什么不妥的想法。 伊常不答话,阿原也知道他的为难,坐在马车内,透过飘荡的车窗,看着外面街道上列成纵队小跑而过的士兵,不由更加担忧的看向了诺晴。 诺晴哭了许久,渐渐也累了,头痛欲裂又伤心欲绝,此时已近正午,情绪低落的她虽然丝毫感觉不到饥饿与口渴,但唇已经干裂脱皮,无力的倚靠在韦妆肩膀上,被韦妆半拥抱在怀,像个即将失去生命的布偶娃娃,依然难掩美丽,却憔悴不堪。 “韦小姐和诺晴小姐都需要喝点水,再吃点东西,否则我怕她们撑不下去。”阿原道。 然而马车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食物。 “我和诺晴身上都没有银子,阿原你有吗?”韦妆问。 阿原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找家酒楼,那种最繁华热闹的酒楼,找间包厢,先去吃个饭,也让诺晴休息一会儿。”韦妆道。 阿原微有迟疑:“最繁华热闹?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去那种地方岂不是有自投罗网之嫌,很容易被人发现,万一有官兵搜查,韦小姐与诺晴小姐又没有武功,脱身会很困难。” “别人或者也同我们一样的想法呢?”韦妆问。刚遭遇灭门之灾,谁会有心情去酒楼吃吃喝喝?所以看似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其实更加安全? “呃?也是。”阿原点头。 “诺晴必须吃点东西了,她这个样子,万一虚脱昏迷,再生场病,我们想逃过此劫就更加艰难,到了酒楼,去附近再买一套男装让诺晴换了,出城若是无望,我们就要尽快先找个地方落脚,在街上一直晃荡,我挺害怕的。”韦妆又道。 一路狂奔,马车微有颠簸,逃跑的无助与仓皇扼紧着她的咽喉,刺激着她的心脏,悔恨着自己的无能,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自己曾经苦练武功,如今也不至于像是待宰羔羊,不但保护不了诺晴,还要受别人保护才能逃离,想起了受重伤躺在床上的艾小巫,却为了保护她愿意喝下那些抑制恢复内力的药,想起百味救她离开之前,白天艾小巫与她有过的那番交谈,艾小巫说过:“泽月公子准备送你回相府了。”后面又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要冷静第一,努力坚持,无论你在哪里,我会去找你的,也一定会找到你。”都不过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事情。 思及此,韦妆手不自觉又一次握紧成拳,艾小巫似乎知道什么,所以那天说的话都很奇怪,却没有一句话是明明白白的提醒她,只有等一切事情发生过后,她再细想时,才会发现问题所在。 艾小巫说过会来找她,并且也一定会找到,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她告诉了自己,一切或者有所不同,毕竟一个晚上,他们可以逃得很远很远,大师兄就不会死,空宇和夫人就不会死到底艾小巫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仅仅猜测会发生什么事情?韦妆心乱如麻。 阿原不解:“韦小姐,为何只给诺晴小姐买男装替换,您呢?” 韦妆回过神来,道:“颜婉儿是看着我和诺晴一块儿逃走的,她让手下追捕,有可能会重点关注两名女子同行的人群,只有一名女子同行的,反而不会那么关注。或者她也会想到我们会乔装成男子,对三四人以上同行的年轻男子自然会严加盘查,通辑令上只有诺晴和阿原的话,我不换装,就算别人见着我,那也是无妨的。” 阿原心中依然无底,问赶车的伊常:“韦小姐说得似乎也有道理,伊常觉得呢?” 伊常的回答是直接将马车停在了一家二层楼的酒楼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隐约(269) 一抹残阳留存天际时,南门扬非终于匆匆离宫。 在宫中时,他已经知晓司马家出事,奈何父皇始终拿各种事情挽留着他,虽然担心韦妆,但进宫之前有交待过,救出韦妆之后,直接送去锅纳百味,思及,无比庆幸自己有过的不安与决定。 然而世事难料,待他知道所有事情并非如他所设想之后,恐惧感几乎撕裂了他。 雷远跟在他身后,脸色沉重,两人离开宫门不久,立刻展开最好的轻功飞奔前行。 飞奔约三四条街道之后,远远的,看到阿姜和林飞云骑着马,一人又还牵了一匹马正朝他们赶来。 转眼,四人已近。 阿姜和林飞云同时‘吁’出一声,停住,飞身下马。 “主子。”他们对南门扬非拱手道,同时瞟了雷远一眼,无声的询问。 雷远心中无法言尽悔恨,但悔恨已是无用,如今最紧急的事情,是要找回韦妆的下落。 南门扬非沉默不语,心中挥之不去压抑与担心,还有愤怒,却又必须强迫自己镇定,百味居士下山,寻到韦妆的下落之后,父皇突然召他进宫,他心中就有所不安,但他相信百味,相信雷远他们,可是对方也是计划许久,暗中笼络的势力比他想到的更加错综复杂,他身在宫庭之内,许多事情的发生更是难以掌控。 “我们脱身之后,顺着你们留下的记号追踪过去,但追踪到逍遥客栈之后便断了线索,无奈之下就想着先回五王府看看,才知道你已经命令所有护卫换便装出门寻找韦妆姑娘的下落,自己则进宫来见主子。”阿姜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伊常呢?韦妆姑娘他们呢?” “在客栈的时候,不足公子突然出现,说是要擒了韦妆交给颜婉儿,我便让伊常先带了韦妆姑娘他们先离开,可待我追出去时,却失去了他们的踪迹。”雷远一脸懊悔。 他们说话间,南门扬非已经跃身上马,三人便各自上马跟在后面。 “这个不足公子真是可恨至极!”林飞云愤慨道,“我们一路过来,城中每条街上都已经贴上司马小姐和阿原的画相。”林飞云道,“这个颜婉儿,心狠动作也快,血洗相府,果然是一花一草都未放过,司马小姐和阿原侥幸逃脱,两个时辰不到,他们便满大街开始张贴通辑令。” “听说在左相大人的书房中搜出与敌国往来的信件,小伍杀了使者,被擒拿住之后,一口咬定是左相指使,意在杀人灭口,再加上这些书信,左相大人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若是知道司马家已惨遭灭门”阿姜悄悄看着南门扬非的后脑勺,心想相府出事,对南门扬非终究是有害无益的事情。 “他不会知道了。”南门扬非却突然开了口,“在大牢之中,他畏罪服毒自杀了。” 雷远三人各自惊了一下,虽然南门扬非语气说得平淡,但内心必然有着惊涛骇浪。左相是那种雷厉风行之人,在朝野内外,胆识与魄力都非同一般官员,遭此变数,他死前不知有着怎样的恼怒与恨,还有不甘心同凄凉。 林飞云不禁恨恨道:“什么畏罪服毒,那是别人下的毒吧?小伍杀了使者,还一口咬定是左相指使,小伍这个叛徒,别的人不知道,我们可是知道的!” 雷远淡淡瞟了林飞云一眼,轻声道:“我们知道也是无用,你们想想,左相大人犯事,证据‘确凿’,主子与司马小姐原本又是被圣上赐婚的关系,若是主子开口,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生出更多事端,圣上甚至也会怀疑主子是藏有私心,通敌叛国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那也需要查明真相之后,才能判案定罪啊。”林飞云叹息。 “将军府显然不想有查明真相的机会,因为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阿姜道,“围困相府之后,他们一个活口不留是有原因的,左相大人的故交与党羽,可不止颜将军一家,所以颜将军也知道,只要左相大人未死,司马家没有遭遇灭门,仅仅只是关押起来,势力就还在,左相自然就有洗脱罪名的机会,自然也就会有人暗中替左相四下活动,但人死了就不同了,大势已去,树倒猢狲散,他们也就会各寻出路了。” 三人便同时看向南门扬非,阿姜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所以不知南门扬非此时什么表情,雷远和林飞云看着南门扬非的侧脸,依然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样,眼底余光中,却复杂至极,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主子。”林飞云轻声唤道。知道他正担心着韦妆。 “说。”南门扬非冷冷吐出一个字。 “颜婉儿带人血洗相府时,那个叫红遥的女子也在,红遥虽然是江湖人,却是为太子殿下效命,如此看来,将军府会与左相大人反目,也就不奇怪。”林飞云道,“主子虽然志不在此,可您是无心,他人却是有意,主子还需要防备一番才好。” 阿姜不由点头,压低声音道:“嗯,属下也觉得飞云说得未错,韦妆姑娘那性格,是绝不会为了个人安危而放任司马小姐不管的,怕是究终要受到司马家的连累,这只怕也是太子的计划之一,韦妆和司马小姐能够逃离相府,原因绝非我们及时的出现c伸以援手那么简单。”韦妆若受到牵连,南门扬非自然也无处可避这祸事。 南门扬非听了,双腿一夹马肚子,似乎痛恨着马儿奔跑得还不够快。 “主子!”雷远三人见状,赶紧也催促着马儿快跑。 但马的速度已是极限,他们催促也是无用。 “一定要尽快找到韦妆。”南门扬非开口,落日余辉之下,目光瞟到一群人围着通辑令在看,隔得不远,清楚看到通辑令上的画相正是司马诺晴和阿原,“通辑令上只有司马小姐和阿原,颜婉儿最恨的人一直都是韦妆,她不随意安插个罪名给到韦妆,必然是想捉住她,再私自折磨一番。”颜婉儿那种心性,必然会将自己血洗司马家的原因和愤怒全部转移并强加给韦妆。 四人四马,半个时辰之后赶到逍遥客栈,此时天色已黑。 南门扬非不语,听着雷远描述当时情景,四处查看了一番,再回到街上,发现街上行人稀少,却也各自正急匆匆的往家赶。 “主子,天黑了,宵禁只怕很快就要开始。”阿姜道。 如果宵禁开始,官兵们全城搜捕,万一韦妆他们没有找到藏身之后,那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道他们身上可有银两用于吃饭住店之类。”林飞云一脸忧心,毕竟事情发生时很突然,谁也没有防备。 “我让伊常去买马车时,把身上银票给了他一些,吃饭问题不大,但住店出事之后,全城戒严,店家们自然会格外谨慎小心,没有通行证只怕不行。”雷远皱起眉头。 “伊常行事向来冲动,可只顾着带韦妆姑娘他们离开,却不给咱们留下任何线索,实在可恼!”林飞云忍不住抱怨。 “找!”南门扬非却道,“伊常虽然粗心,时常后知后觉,待他想起时,自然会给我们再留下寻找他们的线索,只要他们还没有落入官府或者颜婉儿手里,就在某条街上某处,一定可以寻到踪迹。” “是。”三人同声回道。 “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府中护卫,每四十人一组,分四个方向在寻找。” “这丰阳城如今贴满通辑令,到处都有官兵搜捕,韦妆姑娘有没有可能让伊常带了他们回月隐山?伊常那家伙有时候脑袋少根筋,主子不在他旁边,对韦妆姑娘的话估计也是言听计从的,就怕韦妆姑娘一开口,他”林飞云越来越是担心,“主子,咱们要不要往城南方向找?” “城门口已经增兵加强严防,伊常不是不知道,所以暂时不会出城。”雷远道,“至于带司马小姐回月隐山,韦妆姑娘也曾经提过,属下已经同韦妆姑娘说过其厉害关系,就是阿原也是反对的。韦妆姑娘只是天真直率,却是不傻。” “嗯,也是!”林飞云点头。 四人又飞身上马,继续去寻找,虽然像是无头苍蝇那般茫目,却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找到韦妆之后,难道回五王府吗?雷远和阿姜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着担忧,相府出事之后,事情前后再连着一想,南门昊羽用心险恶,先是从相府掳走韦妆,让司马家与颜家彻底决裂,也让司马家与南门扬非关系紧张,百味救出韦妆之后,也有提及是对方故意放水,所以才能轻易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将韦妆救出,紧接着司马家被灭门,却留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司马小姐只怕南门昊羽真正的计划是想利用韦妆,让南门扬非不得不插手对司马诺晴的帮助。 司马诺晴一旦住进五王府,南门扬非怕是洗不去‘窝藏朝廷钦犯’这一罪名,虽然南门扬非是五王爷,深得皇上宠爱,不至于连诛之罪,但南门昊羽和其他王爷到时一定会再想方设法加害一番,一旦南门扬非受惩罚被流放,出了丰阳城,就将是永无止境的追杀,他们绝对不会给南门扬非翻身的机会。 “主子,韦妆姑娘还好说,但司马小姐如今毕竟已成朝廷逃犯,您”阿姜小心翼翼地开口。 “韦妆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南门扬非打断他。 这个谁都预料得到,韦妆原本就好管闲事,加上重情重义。 南门扬非回头看一眼阿姜,又慢慢一字一句地道:“南门扬非不会丢下韦妆不管的。” “诶”阿姜赶紧拱手表示明白,“是。” 雷远则看向南门扬非,同样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道:“属下们必然会永远追随在主子身后的。” 南门扬非又看了雷远一眼,淡淡回答:“我知道。” 黑夜中,一条人影正飞掠而来,片刻后,落在了几匹奔跑的马前。 见到是自家护卫,他们同时拉紧缰绳,让马停下。 “主子。”那名护卫抱拳,左右前后看了几眼,又竖着耳朵倾听一番,确定大街上没有其他人影,暗处也没有跟踪者,这才继续:“刚发现伊常留下的线索,他们往锅纳百味的方向去了,是否需要发消息出去,让其他方向搜索的护卫全部撤回,或者赶去锅纳百味?” 果真如此的话,锅纳百味要惹上麻烦了吗?锅纳百味有麻烦,南门扬非自然也会被牵连,但此时,也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找到韦妆要紧。阿姜暗忖。 “此事不宜弄出太大动静,此时已入夜,很快就会宵禁,你们全部撤回府中。”南门扬非飞身下马,看一眼雷远三人也跳下马来,道,“马蹄声太过刺耳,容易吸引官兵耳目,颜婉儿寻不到韦妆的消息,就有可能盯着我们不放,雷远,阿姜,飞云。” “是。”三人同时拱手道,等着南门扬非下令。 “我们弃马,用轻功赶去锅纳百味,中途若是遇上关卡或者搜查的官兵,想办法避开。”南门扬非道。 “是。”三人又同时回答一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隐约(270) 门外,沙穹与张千笔直的站立,圆圈圈却坐在院子当中的空地上,一脸百无聊赖表情,穿越沙穹和张千,瞟着打开的木门,那淡淡的香薰味还未散尽,弥漫在空气中。 圆月已经升起,小春小秋准备了早餐午餐和晚餐送进去,早餐和午餐却是原封不动的又退回了厨房,不久前又送进去的晚餐,结果还是未知。圆圈圈竖着耳朵,听着屋内小春和小秋似乎正在轻声细语的劝说艾小巫。 “一整天了,小艾姑娘不能这样一直饿着自己呀,多少吃点好不发?” “主子不在,红遥姑娘也不在,沙穹护卫的话奴婢们不得不听,还请小艾姑娘不要责怪。” “您多少吃一点东西吧,真的不能再瘦了。” “要不我去沏一壶好茶,主子说小艾姑娘喜欢喝茶,或者喝一杯茶,吃些点心也好?” “嗯,也对。” 说话间,小春又从屋内出来。 圆圈圈看着小春跨过门槛,朝着院中小道走来,离他越来越近,月光下,小春亮闪闪的眼睛看了圆圈圈一眼后,又立刻微微垂下了脑袋,身形偏了偏,似乎要绕过院子当中席地而坐的圆圈圈。 “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不会喝的。”圆圈圈蓦的开口说道。 小春便站在原地,她看着圆圈圈,低声问:“公子可有什么法子,让小艾姑娘吃点东西?” “我能有什么办法?若说到什么法子,姑娘可以问沙穹护卫么。”圆圈圈眯眯的看着小春,暗示性的朝小春挤了挤眼,再瞟了瞟门口站得笔挺的沙穹一眼。 沙穹看了圆圈圈一眼,温和的笑了笑,却不言语。 小春回头看一眼沙穹,却是不敢同他要求,平时的沙穹,其实严厉得很,可不比笑嘻嘻的圆圈圈的这种友好亲切。 “奴婢当真害怕小艾姑娘会饿晕过去。”小春道。 “我看你自己身上也受了挺重的伤,还管艾小巫那么多做什么?”圆圈圈问。 小春闻言,微有不满的看了圆圈圈一眼,似乎不想再理睬他,举步又要走。 圆圈圈笑了笑,不再看小春,直到脚步声渐远。 “沙穹,你家主子知道你这样对艾小巫吗?”圆圈圈问,却竖着耳朵继续倾听屋内的动静,屋内的艾小巫清早醒来后,就没有吭过一声,只有初时那郁闷且沉重的呼吸声显示出她醒后的情绪并不太好。 沙穹笑着对圆圈圈拱了拱手,极恭敬温和的开口:“自然不知,是属下将脑袋别在腰上,麻着胆子自作主张的。” 这真是他最无聊又憋屈的一天,圆圈圈心中恼怒,可脸上还是风平浪静,亲切温和的笑容依旧。 清晨,沙穹将他找来守在这院子中,除了上茅房,就是吃饭也是被人抬了张桌子过来解决,说是让他保护艾小巫的安全。 保护艾小巫的安全,他当然乐意,然而不久后圆圈圈才知道:撤走香薰之前,沙穹居然让人找来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一头锁在艾小巫的右脚上,一头拴在窗外院墙内,这就令圆圈圈非常不满了,想必艾小巫也是从未经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清醒过来的艾小巫,却是一言不发,又倒回床上去睡,也不吃饭。 她这是绝食抗议不成?名满江湖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的杀手艾小巫,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圆圈因初时觉得好笑,但一整天过去,圆圈圈心中却是没底,若是平时,他当然可以痛快的一个巴掌拍向沙穹,让他不死也半残,可现在不是‘平时’。 “自作主张好啊。”圆圈圈笑道,瞟了眼沙穹的脑袋,又瞟一眼沙穹的腰,“可你自欺欺人就不那么好了,当我眼瞎啊,你腰上别的那是剑,长且锋利的剑,哪里是你那颗奇怪的扁脑袋嘛。” 这话好耳熟,似乎哪里听到过,沙穹愣了愣,然后想起,好像在贾仁义的院子中,艾小巫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字词有所差别,但意思大概。沙穹不由苦笑了下,道:“公子圈为难在下又有何用?小艾姑娘也不会因此愿意吃饭。” “也是,一般瘦得那般模样,才能倔得出奇。”圆圈圈点头,“不知你家泽月公子和红遥姑娘,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他们承诺我一同研究月色浅的毒,却总是半抱琵琶半掩面的,让人不痛快,又不许我离开,实在没有道德之心。” 张千闻言,脸色微变,刚欲发怒,却见沙穹笑着冲圆圈圈再次拱手笑道:“我家主子为人处事,向来是那种你好,我便更好;你坏,我则更坏。公子圈只管放心,只要你真心与我家主子合作,他也是不会令你失望的。” “我问的是,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和我扯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若是一两天还好,若是七八天,依艾小巫那德性,岂不要饿死了?”圆圈圈问,“我知道沙穹想要留着艾小巫,直到泽月公子回来的那天,不过我倒不觉得,泽月回来若是看到艾小巫的尸体会开心。” 沙穹不语,艾小巫一天没有喝水吃饭,他表面上平静没有波澜,内心却是担忧与惶恐难安的,但他非常忌讳艾小巫的恢复速度,韦妆不在,艾小巫除了拒绝喝药,连饭都不愿意吃,他也是束手无策中,同时又担心圆圈圈会暗中作梗。 “你用铁链子锁住她,这事传到江湖上,沙穹你必然名声大震啊!”圆圈圈笑。 沙穹还是不语,耸拉着脑袋。 张千忍不住,冷声道:“传到江湖上?谁传?公子圈通过圆满门徒去江湖整个传唱吗?” 圆圈圈瞟了张千一眼,没搭理他的心情,目光又落回到沙穹身上:“你今天对漂亮妹妹做出这种恶劣之事,看你以后有什么脸面对她。” 张千又想驳斥,就听沙穹一声轻咳,对着圆圈圈抱拳一揖到底:“以后,在下自然没脸面对小艾姑娘,所以会尽量避开小艾姑娘,以免碍着她的眼。至于公子圈,此时口里虽然声讨沙穹,实则对小艾姑娘的境况却是毫无帮助更是无能为力,所以,公子圈以后也应该尽量避开小艾姑娘,以免污着她的眼。” “嘿嘿!你只是碍着她的眼,我为何就是污了?我难道不比你长得好看许多?”圆圈圈笑出一排白牙,在月光下,莫名阴森。 沙穹却又是不语起来。 院子外面脚步声又起,小春端着托盘,里面放着泡好的一壶茶与一碟点心又回来了。 “小艾姑娘!”屋内,小秋忽然一声大喊。 “砰”的一声巨响,黑夜中,一阵浓郁的尘土气息瞬间灌进院子中每个人的鼻尖,小春惊骇住,手中的托盘落地,她向屋内冲去,但原本席地而坐的圆圈圈更快,如支黑色的利箭,抢在所有人面前先窜进了屋子内。 沙穹和张千随后飞身而进,小春最后赶到。 “小艾姑娘”小秋站在床沿边,却是一动不动,眼睛瞪着窗户外面。 只是一眼,圆圈圈他们知道小秋是被人点了穴,无法动弹,冲进房间的几人又迅速瞟一眼空空如也的床上,然后顺着小秋的目光,迅速转移到窗外。 院墙已经倒了三分之一。 墙头那棵大树杆上,坐着艾小巫,她右肩膀被小虫的匕首刺穿,缠绕伤口的白布条上,月光下隐约可见血迹渗出,她左手拿着一根断裂的树枝,右脚慢慢的画着圈,将长长的铁链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而上整条右腿。 沙穹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不到艾小巫居然能够将锁在院墙砖缝中的铁链硬生生抽出来,还毁去近三分之一的墙体。没有药物控制内力的艾小巫,内力恢复到了几成? “小艾姑娘,您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再加上昨夜开始便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此时还是不宜”沙穹满脸难掩紧张,抱着拳,拱着手,好声好气的冲着屋子外面坐在树杆上的艾小巫道。 艾小巫打断他:“不宜跑路么?” 沙穹怔忡着。 “哈哈哈原来艾小巫的世界里不仅只有杀人哦,还有跑路!”圆圈圈像是听到个笑话般,猛的发出一串大笑,惹来其他人不满的一眼怒视,圆圈圈却只是看着艾小巫,自顾自的往下说,“你看看你那条右腿,绑成个小铁山似的,跑起来怕也是不会很顺畅吧?肯定是一瘸一拐的。” 因为过于紧张,沙穹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安静了些,他道:“小艾姑娘其实知道,主子曾经答应过您:小艾姑娘若是想要离开,谁也不得阻拦,自会让姑娘走,何来跑路之说?在下之所以会对姑娘做出这种恶劣行径,真的只是希望姑娘完全养好了伤再离开。”昨天,泽月暗示艾小巫,让她同韦妆好好告别,后来艾小巫同韦妆告别时说过的那一番话,站在门外的沙穹都听得清楚也都记得,艾小巫面无表情之下,其实心思细腻,她大概猜测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她想尽快脱身去帮助韦妆。 艾小巫瞟一眼自己右腿上那圈厚重的铁链,淡淡道:“我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愿意等待的人。还请转告泽月公子:有时间了,艾小巫会来拿回自己的剑。” 沙穹嘴一张,刚想再竭尽相劝,却听到圆圈圈笑道:“漂亮妹妹自信你跑得了?”他知道艾小巫为何急着离开,所以诧异,艾小巫对韦妆很是不同,但传说中的艾小巫,不应该是这种模样。 “一直自信。”艾小巫道。 “那你坐在树上怎么不跑?”圆圈圈却笑,“同我们说着话,暗中却努力调息休养中,难道不是将拴在墙体中的铁链一头强行震出,费了过多内力,体力暂时不支所致?”毕竟受伤许久,又添新伤,还被迫喝下那么多抑制内力恢复的药,再加上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若不是艾小巫确实神功附体,此时她应该晕厥不醒才正常,而她,却只是体力暂时不支,江湖传言她是个妖孽,也不是没有原因。 但艾小巫也嘴硬,淡淡回他:“随时能跑,自然不急于一时,急于一时的,往往叫抱头鼠窜,我一眼看过去,这里好像还没有谁有这种厉害本事。” 沙穹不解的看了看艾小巫,她坐在树上不动,他也就莫名安心几分,听圆圈圈与她说话,似乎圆圈圈有阻挡她之意,却又不出手,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漂亮妹妹你可不要太自信哦,虽然在江湖上我名不见经传,其实我也是非常厉害的。”圆圈圈笑嘻嘻的看着她,月光下,坐在树上的她,脸上渐渐好转,略显苍白的唇,如今似乎也开始有了微弱血色,她居然恢复得这般快圆圈圈心中暗自惊诧。 “怎么个厉害法?” “艾小巫武功高强,名满江湖,传说如同妖孽般的存在,又心狠手辣,那是没遇上我好么实不相瞒,我也是可以打得你满地找牙的,当然我舍不得。”圆圈圈脸上笑意更深,又道,“虽然我舍不得把你打到满地找牙,但打晕你还是舍得的。” 艾小巫不语,只是冷淡的看着他,眼神中空空荡荡。 “但”圆圈圈忽然一声轻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般,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此时更加亮泽到诡异,冲着艾小巫道,“到时候把你打晕了,那我可就不会同你客气,一定把你紧紧抱在怀中,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如何轻薄就如何轻薄,所以你还是自己乖乖从树上跳回床上,也免得我动手,你我失了和气,那多不好。” 艾小巫的脸上的表情终于微有难看起来。 “放肆!”沙穹对圆圈圈怒目相向。 圆圈圈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膀。 “哗啦”一声,树枝摇摆,树叶齐飞,竟全向着窗口位置飞来,沙穹眼睛皮都没有眨一下,却不见了树上的艾小巫,顾不得那些树叶像无数的飞镖正射来,沙穹凌空一跃,以衣袖拂动,击落众多树叶的同时,人已追出窗外,张千随后跟上。 圆圈圈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春焦急万分,凑上前问道:“公子圈不去追?” 圆圈圈眨眨眼,一扭头,笑眯眯的看着小春,道:“不追,我方才对漂亮妹妹说不要逼我动手,沙穹护卫不是才喝叱过我放肆吗?” 小春气结到无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隐约(271) 夜色渐深,明月亮泽,南门扬非他们四人施展出最好的轻功,一路朝锅纳百味的方向追踪而去,然而路途到了一半,却突然失去了记号。 四人坚持又前行一段时间,依然找不到有什么地方有留下他们去向的信息。 南门扬非猛的停下。 雷远三人也就停顿。 “估计伊常又疏忽了,忘了留下记号。”林飞云皱着眉,看着南门扬非眼底的焦虑,安慰道,“主子,咱们别管什么记号了,直接赶去锅纳百味吧。” “伊常虽然冲动,但也只是偶尔,大多时候还是可以自制。”南门扬非道,看着远处的黑暗。 “主子,会不会有可能是中途他们遇上官兵或者颜婉儿的人,所以打乱了原有的计划?”阿姜问。 南门扬非没有回答,扭头看向雷远。 “在客栈失去他们的消息后,属下除了安排府中护卫分四组去查找,也有安排人暗中盯紧颜婉儿,以防万一,此时并没有消息传过来,韦妆姑娘他们自然还是安全的。”雷远道。 “依雷远你说的,那个不足公子出现在客栈时说是要来抓韦妆姑娘的,转身又变脸,好像不希望韦妆姑娘有事,他一会风一会雨,想法千变万化,都不知道他真正想干什么,这个人不能太过相信,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是他暗中使坏?”阿姜问,小心翼翼看了南门扬非一眼,“属下看他对韦妆姑娘没安什么好心,不会使了个诈把韦妆姑娘抓了,然后偷偷带离丰阳城,去到圆满门的老巢吧?”那可不妙,圆满门的老巢在哪里,江湖传说就在江湖的中心,那自然不会是圆满门老巢真正的位置。 “他到丰阳城已经许久,却始终没有再对我动手妄图刺杀,对韦妆的关注更甚于我。”南门扬非却道,“他喜欢韦妆,暂时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呃,是。”阿姜微缩了缩脖子。 “主子,不如我们分开往四个方向去找。”雷远建议道,“若是找到,就立刻回到此地等待其他人,至于没有发现记号的其他人,两刻钟之后也勿必回来,您觉得如何?” “也只好如此了。”南门扬非点头。 四人便分成四个方向,继续往前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不到,雷远已经回到之前与他们分开的地方,并没有等太久,先是看到林飞云,再是看到阿姜,月光下,匆匆赶近的他们俩人脸色如月光苍白,雷远又朝最后一个方向瞟去,仍然不见南门扬非的影子。 “如何?我一路过去,并没有看到伊常留有记号。”阿姜问林飞云。 “我也是。”林飞云回答。 然后冲着雷远飞奔而来越来越近的两人同时扬声问雷远:“你那边可有发现?” 雷远刚要回答有,便看到月光下,南门扬非的身影终于出现,他瞬间松了口气。 “主子也回来了。”阿姜与林飞云落在雷远身旁,看着南门扬非阴沉着脸越来越近,猜测南门扬非最晚回来,肯定是没有找到伊常留下的记号,心中不甘,硬是往前多追踪了一会,最后时间紧迫之下才不得已往回赶同他们汇合。 “主子,”见南门扬非脸色阴沉,眼神焦虑,雷远立刻迎上前去,“伊常留下的记号我找到了。” 南门扬非闻言,双眼眸的一亮,他原本要落下地的身形,足尖一点,又凌空而起,朝之前雷远寻找的方向又飞射而出,同时道:“那事不宜迟,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 三人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方才问你居然不说。”林飞云抱怨道,“你让我和阿姜早一点知道,早一点安心,早一点高兴,就不行?” “你别抱怨我了,留点力气吧。”雷远好笑地道。 “怎么?”林飞云斜了雷远一眼,用眼神抗议着,林飞云当然知道自己武功轻功都不如他们几个,可不表示他就会拉后腿啊。 “这个方向也可以去到锅纳百味诶。”阿姜蓦的道,“只是路程要绕一下,稍远一些。” “虽然几年没回京都,但伊常可不会忘记哪条路才是通往锅纳百味的近路,他为何要舍近求远?”林飞云便忘了要继续以眼神谴责雷远,他看向阿姜,问,“难道是白天时候前面设下了关卡,他们不得不绕道?” “主子与锅纳百味的关系,那也算不得秘密,他们在主道设下关卡进行搜捕,那也是有可能的。”阿姜点头。 “未必会半道设关卡,他们若直接埋伏在虎啸山底的必经之路上,那样才事半功倍。”南门扬非却道。 “伊常自然知道带着司马小姐和阿原去五王府或者锅纳百味躲避都是不妥,牵连起来时,必然会被有心之人紧咬住不放,但被逼到无路可走之时,人的本能就是先管了眼前再说,但伊常能够留下记号,证明他们情况并不是特别紧急,即便有追兵,那也咬得不紧。”雷远猜测着,“先不说牵连之事,若真有追兵,他们越早赶到锅纳百味就能越早得到帮助,飞云的疑惑我也有:伊常为何要舍近求远?”做事比其他人都易冲动的伊常,做事自然更直观,选择自然最简单。 “那也只能找到他们时才有答案了。”南门扬非冷淡开口。 因他的话,揣测的另外三人都闭了嘴,四人展用最好的轻功继续朝前。 约一个时辰之后,四人追踪着伊常留下的记号追踪到雪地球,看到雪地球的招牌大旗,几人不禁同时想起那一天韦妆被他们几人演戏坑害的模样,时光易逝,往事难追,也不知道经过此次劫难的韦妆,失去了自己视若亲人的大师兄,亲眼看见几百人被屠杀,亲眼所见相府血流成河,是否还能够回到当初单纯快乐的模样。 四人又往前面追踪一会,雷远看到伊常留下的记号后,却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众人停下,四人看着记号一会儿,不由回头朝来时的路上看过去。 “根据伊常留下的信息,他们往回走了。为什么?”林飞云诧异的问。 “平常我们若是沿途留下信息,都为一刻钟左右的路程,但这儿距离上个记号点,最多两盏茶的路程,又是往回走的暗示,岂不是很奇怪?”阿姜道,“而且还留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但我们一路过来,前面并没有往回走的信息,这会不会是伊常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个信息?”雷远看向南门扬非。 若只看最初的信息,他们是要去锅纳百味无疑,到了这儿,却明显又不是,可也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了,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不像之前的路口,还可以去其他方向追踪。 “全城戒严,出城困难,但呆在城内又草木皆兵,宵禁时若没有找到落脚点,遇上搜查的官兵将非常危险。”南门扬非皱着眉头,“所以,他们若没有前往锅纳百味,就一定要找到其他落脚点。” “伊常会不会无奈之下,心怀侥幸带他们回五王府?若是如此那可就惨了,太子必然让颜将军暗中盯紧着五王府,就等着司马小姐跨进王府一步呢。”林飞云忧心忡忡。 “放心,伊常不会。”雷远极为笃定。 阿姜也点了点头:“伊常处事偶尔冲动,但从未慌过,不至于。” “他以前从未慌过,那是和我们在一起好么,现在他独自一人,虽然身边还有个阿原,但又怎么样,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都不懂武功,若是韦妆找他嚷嚷几句,你看伊常慌不慌。”林飞云道。 “从相府逃脱后,韦妆姑娘却是一句也未提及要去五王府,想必韦妆姑娘……心中也知道此事利害关系,虽然对司马小姐不离不弃,但也不愿意连累到主子。”雷远小心翼翼看了南门扬非一眼。 果然就见南门扬非阴沉的脸色又有了些冰冷的不悦:“我莫非怕她连累不成?”他愿意给她世间最好的庇护,也愿意给她世间最有力的支持,而她,却还在怕会连累到他? 众人静默,韦妆为主子考虑,主子反而不开心,想必是过于担心韦妆出事。 “继续找吧。”雷远于是又道,“只有先找到他们,才能有下一步计划。” 南门扬非不语,在黑夜中苦思良久,终于道:“如果这是伊常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个信息,会有两种可能,他们原本计划要去锅纳百味,但被伊常发现前面有人埋伏,只等着他们进入包围圈,所以伊常不得已带着他们往回走。要么他们已经被搜捕的官兵捉拿住,要么他们就已经找到落脚点,避开宵禁时夜间官兵的再次搜捕。” 三人眼巴巴的看着南门扬非,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往回找。”因为相信伊常,南门扬非终于做出决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隐约(272) 南门扬非四人又往回飞奔,再次经过雪地球时,南门扬非瞟一眼已经紧闭的大门,但隐约中,却还听得到宅院深处有人交谈的声音。 南门扬非蓦的站定在雪地球的大门口。 “主子?”阿姜不解的看着他。 雷远也看了一眼雪地球的大门,如今紧闭,门缝中可看不见光。 林飞云以为南门扬非正在追忆以前与韦妆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 “雪地球。”南门扬非低喃出三个字。 “主子觉得有问题?”雷远问,想起第一次见到红遥,就是在雪地球,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太子南门昊羽的人,也不知这庞大的雪地球产业的当家人,是否也与南门昊羽有所来往,若是有,暴露红遥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雪地球的顾客,可以在包间休息满十二个时辰。”南门扬非道。 “呃……对。”这个在丰阳城来过雪地球的人都知道,因为里面的伙计会主动告知,也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有银子的大爷或者夫人小姐们,愿意更多光顾。 “不需要通行证,不需要携带任何文书,只需要银票。”南门扬非又道。 其他三人瞬间懂了南门扬非的意思。 “此时已经关了门,不如让属下先潜进去打探一番。”雷远道。雪地球家大业大,为防土匪强盗下山打劫他们,自然也是养了不少看家护院的武林高手,且传言暗处各有极厉害的机关,无论是偷潜进去还是强闯进去,都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南门扬非上前一步,却道:“敲门。” “呃?”林飞云愣了愣,小声提醒道,“主子,这个时辰,雪地球已经关门歇业,您敲门怕也是无用。” “敲。”南门扬非却道,有一种直觉来得强烈,似乎看见韦妆就在雪地球那个叫‘月隐山’的包间中。 雷远看了南门扬非一眼,他眼底神色坚定,原有的焦虑,此时又充斥着希冀般,雷远跃上前,伸出手,拉起门环轻轻敲打了三下。 只是片刻,门居然被人由里面打开。 黑暗中,一个伙计探出头,他扭着脑袋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四人,笑道:“呦,客倌,如今夜深,雪地球已经歇业,还请您明日再来的好。” 雷远便回头看向南门扬非。 “我们今日与他人相约到此,只是路途出了些意外,赶到这里已是这个时辰,来之前,也与对方说好,先到者先到包间等待,不见不散。”南门扬非冷淡开口。 雷远他们看着南门扬非说得一本正经,心中好笑。 “哦,原来如此。”店伙计笑眯眯的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是相约来此,但不知是哪个包间的客人?” 果然有人在雪地球留宿,南门扬非压抑下心中狂涌的期盼与激动,依然用平静的口气道:“月隐山。” 雷远三人一脸紧张的看着店伙计,迫切希望他给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 “原来四位爷就是他们要等的人,请。”那店伙计又一笑,不疑有他,将大门完全拉开,一副恭请的姿势道。 巨大的惊喜在四人心中狂欢着,若不是还有店伙计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在等待着他们跨入,林飞云真恨不得趴在地上用力磕上几个响头,感谢苍天的眷顾。 南门扬非一步跨进大门,领着雷远三人,也不需要店伙计前方带路,直接往那个叫‘月隐山’的包间走去。 应该就是他们了,巧合这种事情,不会天天发生。南门扬非两步并做一步,很快到了包间门口,他伸出手打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内,四个人,氛围沉闷,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一同抬起头,见是南门扬非,又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韦妆,那不是韦妆又是谁?亲眼证实包间内的人果然是韦妆的刹那,南门扬非只觉得全身僵硬,心中明明只剩下狂喜与感激,两条腿却像是僵硬住,挪一步都很艰难。 “主子。”伊常轻声唤出一声,满脸的惊喜,不忘开心的扭头去看一眼韦妆,仿佛在说:韦妆姑娘您看,主子找到我们了! “五王爷。”阿原拱手道。 “难缠门!”韦妆一声大喊,却带着少许哭音,她无视其他人的存在,猛的抬起腿,便朝着南门扬非跑过去,张开着双手,看似要给南门扬非一个大大的拥抱。 南门扬非温柔万分的凝视着她奔近,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然而她奔至跟前,却又忽然停下,瞪着仍然红肿的眼睛看着南门扬非。 “笨妆。”南门扬非温软的轻唤一声,见她张开着双手,却没有如他所愿抱过来,笑了笑,南门扬非伸手主动将她拉入怀中抱紧,大掌抚上她的后脑勺,“终于找到你了。”许久未见,思念是其次,担忧一直占据着他的心,如今终于见着她,拥她入怀,再不想她会涉险。 韦妆却一把推开他,依然瞪着他,却不语。 “你在生气?为什么?”南门扬非问。 “红遥将我从相府掳走,我以为你很快会找到我;”韦妆道,“艾小巫说泽月要放我离开,有人会来救我走,我以为会是你;后来大师兄家里出事,我以为你会很快出现。” “我……”南门扬非想要解释,却被韦妆打断。 “但你没有。”韦妆蓦的流下两行眼泪,“所以,你平常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你也会有许多被束缚的地方,也会有许多为难的地方,是不是?艾小巫说泽月公子其实是太子殿下,所以我想了又想之后,觉得他让红遥掳了我走,不仅是为了对付我大师兄他们,也要对付你是不是?” “笨妆……”南门扬非愣了愣,张嘴想要安慰她,然而韦妆还有话要说。 “我很害怕,害怕你找不到我们,又害怕你能够找到我们,非常矛盾也很不安。”韦妆道。 “不要害怕,有我呢,我不是来了么,虽然确实有许多被束缚的地方,也有着为难,可厉害的人,不就是可以挣脱束缚,解决许多为难的事情么?”南门扬非轻叹一声,伸出一手将她额头上一缕秀发捋到耳后,眼睛瞟过去看向屋内另外三人,伊常一脸喜滋滋模样,阿原脸色微有复杂,但也是以放松与欣喜更多,换了装作男子打扮的司马诺晴,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再看一眼桌子,一份甜品已经化成泥般难看,显然是无人碰过,他的笨妆,该有着怎样的难过? “你别哭了,眼睛已经肿成这样,等会疼起来可不好受。”南门扬非柔声道。 韦妆闻言很快止住眼泪,往南门扬非身后看过去,道:“你们都进来啊。” “是。”雷远拱手道,然后同阿姜和林飞云一同走进包间,将门关上。 包间虽然不大,但四人坐着还是比较宽敞,又走进四人,则显得稍许拥挤起来。 “雷远大侠,我还担心你有事来着,那个满身是刺和涂雾,他们武功也很好的。”韦妆又看向雷远,“你一个人应付他们两个,肯定有些吃力吧。” “还好。”雷远笑了笑。那不是有些吃力,是非常吃力,显然在韦妆眼里,他依然是最厉害的那个雷远大侠,这种期望可不能辜负。 “怎么想到来雪地球呢?”林飞云忍不住好奇问伊常,“这儿可是咱们第一次见到红遥的地方,如若这万一就是红遥的巢穴呢?” “韦妆姑娘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伊常笑道,“客栈分开之后,大街上贴满了捉拿司马小姐和阿原的通辑令,也有不少官兵沿街搜查,好在我们已经清洗了身上血迹,换了平常人家的衣服,在街上倒不算特别打眼,只是也不敢轻易停下马车,当时情景也不方便沿街留下记号,就怕万一有颜婉儿的探子暗中观察,任何异于常人的举止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后来许久不见你们追踪过来,我自然猜测得出线索算是断了,心中正苦思下一步该如何做,韦妆姑娘觉得搜捕的人必然想不到我们敢在外招摇,所以决定去人多又热闹的酒楼,奔波许久,司马小姐需要休息,也顺便换套男装掩饰身份。在酒楼时,大家都在为何去何从头痛时,尤其一旦宵禁开始,我们若还是找不到落脚点,就很容易暴露行踪,这时韦妆姑娘忽然想到了雪地球。” 原来如此。南门扬非目不转睛看着韦妆,自从她从相府被人掳走,已经许多天,百味暗中查探到她的消息,知道她安然无恙时,心中虽然欣喜,可没有亲眼见着她时,总还是非常不安的,奈何父皇忽然召他觐见,不得一刻有误。 韦妆退了一步,用眼神示意南门扬非去安慰一下司马诺晴。 南门扬非却只是看着韦妆。 韦妆以为他没看懂自己的眼神,于是再次用眼神示意南门扬非。 然而南门扬非依然无动于衷。 众人看在眼里,也是无奈。 轻咳一声,雷远瞟一眼司马诺晴,见她只是勾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像块木头般,家逢变故,一个千金大小姐还能够站立,也算不错。 “诶,司马小姐和阿原侍卫可还好?”雷远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隐约(273) 阿原拱了拱手,以示回答,目光因雷远的问题转向司马诺晴,见她头垂得极低,红肿的眼睑也是微垂,但总算没有继续流泪。 “小姐?”阿原唤道,心中惶恐司马诺晴就此傻了。 司马诺晴心中一片冰凉,家已破,不复存在,她与南门扬非,自然也没有未来,这一刻她更加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 “不知五王爷可有我父亲的消息?”司马诺晴低着脑袋,没有去看南门扬非,也不知道是不愿看,还是不敢看。 “司马小姐还请节哀顺便,整个司马家,如今只剩下小姐与阿原了。”南门扬非淡淡回答,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的同情与怜惜之感,这令韦妆有所不满,愤怒的瞪了南门扬非一眼,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风轻云淡?一个路人,或者都会忍不住唏嘘感叹一番。 阿原一愣,眼角余光看到司马诺晴身形狠狠一晃,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立刻要晕厥过去,阿原都准备上前伸手相扶,却又瞥见司马诺晴坚定的再次站稳了身形。亲眼见到母亲和两个兄长的惨死,父亲的结局,她也早就预料,只是消息确定之后,依旧不愿相信,更添痛苦。 “多谢五王爷的人伸出援手,此份恩情……”诺晴低声开口。 却被南门扬非打断:“本王与本王的侍卫,只是对韦妆伸以援手,司马小姐若说谢谢,即不妥又多余,至于恩情,那更不会有。” 司马诺晴眼泪蓦的流下,闭口不语。 阿原心中对南门扬非有着怨念,可也知道诺晴毕竟还没有嫁到五王府,如今家破人亡,还背负着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南门扬非没有让其手下扔下他们不管,已经非常难得。 “南门扬非!”韦妆怒视着南门扬非,觉得他的话实在不动听,且不说安慰,至少不要往诺晴的伤口上撒盐才是啊。 “在。”南门扬非温和的看着韦妆,眼中流转着温顺动容,还有怜惜与宠爱,知道她生气,嘴里却坚持道,“笨妆是要同我说谢谢?那岂有必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那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想让你依靠着我,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如此。” 韦妆愣了一下,这一刻南门扬非眼神温柔若水,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又炯亮无比,她微有失神,讪讪道:“那你可要说到做到……”为何莫名更加伤心起来呢?韦妆不解,强迫自己逼退眼眶中的眼泪,看着南门扬非,难掩哽咽,道,“我失去大师兄了……”而诺晴,失去了整个家族。 “我知道。”南门扬非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握紧在她肩膀,“我很遗憾,有一种失去就是永远,任谁也无法再挽回,我知道笨妆失去视若亲人的大师兄会很难过,但我保证:我不会再让笨妆轻易失去什么了,相信我,你可以永远依赖我。” 韦妆回头看了一眼站得笔挺却用力低垂着脑袋的诺晴,又转回头看向南门扬非:“诺晴现在能够依赖的也只有……” “司马小姐当然可以依赖笨妆。”南门扬非却打断她。 依赖她?她文一般武不会,诺晴依赖她岂不遭糕?韦妆心中着急,又开口:“我说的是……” 然而南门扬非再一次打断她:“这世间能够赖上我的,只有笨妆一人,所以为了笨妆,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可好?” “当然好,不过,赖上你?我……”韦妆想要反驳。 南门扬非却不容她反驳,再次打断她:“笨妆觉得好,那又还有什么问题?”扭头看了一眼屋内,大家都站立着,除了司马诺晴,其他人眼角余光都悄悄瞟着他和韦妆,南门扬非轻哼一声,松开握紧在韦妆肩膀的双手,温软问道,“饿了没有?” “不饿,什么也不想吃。”韦妆摇了摇头。 “大家都奔波一天,不要站着了,都坐着吧,无需拘束。”南门扬非道,说完便拉着韦妆先行坐下,瞟一眼桌上不曾动过的甜品,如今像泥一般难看,不由更是心疼的看向韦妆,“无论多么难过,饭也是需要吃的,要不然如何继续后面要走的路?或者,让雷远去找店伙计弄点宵夜回来?” “不要,夜很深了,再说雪地球只是个卖甜品与甜汤的地方,没有其他吃食,就算有,店伙伴也未必愿意这个时候给客人弄宵夜。”韦妆道。 “哪会有不愿意呢?就看银两给不给得如意了。那个等门的店伙计,难道不是你们暗中给了银两,拜托他给我们留着门?”南门扬非问。 “诶,你怎么都知道?”韦妆有些诧异。 “我们一路追踪过来,首先也有猜测过你们无奈之下想先去锅纳百味暂避,根据伊常后来又留下的线索,发现我们的猜测有误,重新回到雪地球之后,想起上回带着你来过,你与伊常都知悉雪地球待客的规矩,若想避开今晚的宵禁,雪地球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南门扬非解释道,“想着先礼后兵,所以才敲门试探,心想着只要有人开门,你们在雪地球的机率就非常大了。” “要是敲门后没有人开门,你们就会离开吗?”韦妆问,瞟向伊常,心想幸亏伊常有拿着银两去收买小伙计,换作是她,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自然不会,说过先礼后兵么,若是没有人开门,只好潜进来查探一番了。”南门扬非回答。 韦妆点点头,看到紧挨着自己坐着的司马诺晴依然低垂着脑袋,韦妆道:“今天夜里暂时是安全了,可明天呢?明天之后的以后呢?南门扬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想?我还是希望能够早些将诺晴送出城。”丰阳城虽然很大,可哪里大得过整个江湖,而且城墙之内,危机四伏,随时有被官兵发现的可能。 “我自会想办法,笨妆就不必担心了,你不想吃东西,那至少要好好先睡一觉。”南门扬非劝慰着,又环视一眼众人,道,“你们也一样,今天对司马小姐来说是非常艰难的一天,但还不是最难熬的一天,若不休息好,怕是无力面对未来要走的路。” “是。”雷远几人回答,他们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片刻后慢慢闭上了眼,似乎就那样坐着准备入睡。 条件如此,想要舒适的床是没有可能,若只是两三个人,自然也能舒展的睡下,但挤着八个人,就只好坐着了。 阿原看向司马诺晴,小声道:“小姐,五王爷说得没错,您无论如何也要睡一会。” 韦妆拉紧诺晴的手:“现在也没办法更多讲究,要不我抱着你,你努力的睡一会好不好?” “我睡不着。”诺晴轻声回道,停顿了一会,又开口,“对我来说,再不会有比今天更难熬的日子了。”说到这,声音又略微哽咽起来。 韦妆扭头看一眼南门扬非,不见他因为诺晴的话有丝毫反应,也不见他有继续开口劝慰的意思,只好又转过头看着诺晴,她一直不肯抬起头来,这让韦妆为她担心:“诺晴,我知道你痛苦伤心难过,我也一样,但我们必须朝前看,为了以后……” “还有以后吗?”诺晴打断她,终于抬起头来,红肿到可怕的双眸,悲伤的眼神落在韦妆眼睛里,她将手从韦妆手中抽出来,“小韦妆或者还有,我已经没有了。你说你知道我痛苦伤心难过,你说你也一样?这怎么可能?他们毕竟不是你的亲人,我大哥不过只是你的大师兄,你我失去的,意义完全不同。”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大师兄,却还有师傅和其他师兄,更加有南门扬非,你的人生岂会有什么改变?诺晴心中忽然又升出几分怨意,若不是因为韦妆,颜婉儿自然会成为她的大嫂,又怎么会做出灭她满门的狠绝之事? 阿原诧异的看了诺晴一眼,小声道:“小姐?” 伊常蓦的睁开眼,似乎有话想说,却听到雷远轻咳一声,伊常悄悄偷瞟一眼南门扬非,见他面色如常,于是咬咬牙,很快又闭上了眼。 韦妆怜惜的看着她,她不愿意自己握紧她的手,那也不能勉强,诺晴怨她,也有她的道理,沉默了片刻,韦妆才能开口:“失去有多有少,是不一样,但永远失去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只要是失去就会有,就能体会。诺晴的话,我只有一句不能认同,大师兄对于我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大师兄,他是我的至亲亲人,所以诺晴也是。” 诺晴不语。 “活着的人都有以后,必须有以后。”韦妆接着道,“我不是不痛苦,不是不想痛快的哭出一场,捶胸顿足怨天怨地,可是那样做大师兄也回不来了,我若是放纵了自己的悲伤,那么能够凭借什么去完成大师兄对我最后的嘱托?诺晴好好活下去,那是大师兄的心愿,也是二哥,夫人和左相大人的心愿,我必须努力,战胜自己的懦弱,面对自己的无能,改变现在的一切不好。” 诺晴听了,泪水再次流下,片刻后,她忽然问:“司马家族的冤屈,会有召雪的那一天吗?” “很难。”回答她的,却是南门扬非,冷淡的语气,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司马家被血洗一空,极有可能是被栽赃,为了没有翻案的机会,所以颜将军才会包围相府进行最彻底的屠杀,死人是无法喊冤的,更无法证明自己的冤屈,以往有所来往的党羽,如今急着做的事情也是如何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我要为司马家报仇!”诺晴忽然恨恨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四十章:无题(274) 南门扬非沉着脸,闭紧嘴。 “诺晴”韦妆不忍看她近乎癫狂之态,再次伸手握紧她的双手,“有些事情”且不说现在还在逃命中,司马诺晴娇娇弱弱不懂一丝武功,这报仇之事哪有那么容易? “小韦妆,不是有灵剑派吗?我大哥不是灵剑派的大师兄吗?让灵剑派为司马家报仇啊!”诺晴道。 “呃?可是”韦妆有些诧异,灵剑派的师兄,都是至亲之人,不是司马家报仇的工具,也许诺晴说得确实没错,她们俩人失去的意义完全不同,听诺晴提到让灵剑派其他师兄报仇,韦妆直觉就是很排斥。失去大师兄让她痛苦,但这种痛苦,韦妆并不想拿灵剑派其他师兄的性命去消散,而且也消散不了。 “不可以吗?你看,你说你痛苦伤心,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诺晴猛的再次甩开韦妆的手,愤愤的大声嚷道。 “诺晴?”韦妆骇了一跳,诺晴悲伤过度,情绪又要彻底失控了么? 阿原猛的窜过来,一手点在诺晴后背某穴道上,诺晴嗯了一声,瞬间晕厥过去,倒在韦妆怀里。 “韦小姐,请原谅小姐。”阿原一脸无奈,“诺晴小姐悲伤过度,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等她能够接受现实了,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 韦妆点点头:“阿原无需担心,我真的非常理解诺晴,她已经失去了太多,无论她做什么,也不会再失去我,阿原,你也一样,你不要让她失去你。” 阿原感激的看着韦妆,出事之后,韦妆与诺晴的变化都很大,但真正因变故快速成长起来的,反而却是韦妆,朝韦妆充满感激之情的抱拳行了个礼,克制下又想跪倒在地冲韦妆磕几个头的想法,阿原慢慢退回去坐好。 两手抱着诺晴,韦妆扭头看向一旁的南门扬非:“看来,即便能够出城,暂时也不宜回月隐山。” “为何?”南门扬非却故意问。 “灵剑派的其他师兄嗯,诺晴如果开口,他们一定会提着剑一路狂奔赶到丰阳城为大师兄报仇。”韦妆担忧的回答。 南门扬非刚要开口,却听到阿原道:“几天前韦小姐被人掳走,大公子已经飞鸽传书到月隐山,只怕韦小姐的师兄们,如今已经在赶来丰阳城的路上了。” “呃”大师兄曾经提及过,她却忘了个干净。这可如何是好?师兄们去到相府,那里却早已空无一人,他们必然焦灼,万一有颜婉儿的人在相府外面暗中监视,也不知道会不会为难师兄们。 思及带着韦妆进入到丰阳城之前,已经早早赶到守株待兔的左倚玄他们,南门扬非暗忖,只怕最迟不过四五天之后,左倚玄他们就能够赶到。 “至少半个月,城门都会增兵数倍并且盘查严格,出城并不容易,既然二少侠他们已在赶来的半途,不如我暗中安排几个侍卫在南城门口等待,见着他们后直接带他们来见笨妆好了。”南门扬非看出韦妆眼中的担心,便道。 “好是好。”韦妆立刻点头,但想到南门扬非说的至少半个月城门口都会增兵严查,心中又有了其他更多担忧,“但丰阳城看着挺大,可出事之后,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落脚藏身之处。” 南门扬非笑了笑,故意又逗她:“怎么会没有藏身之处?我五王府可不比相府小。” 韦妆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那可不好。” “怎么不好了?五王府地方大,吃的东西多,侍候的丫环也多。” “把我从相府掳走的人是太子,你说我都不认识他,他为何要费工夫把我从相府掳走?艾小乌鸦说,他掳我走,是有一个计划,放我离开,则是有了另一个计划,我思来想去,他的计划里万一不止有大师兄一家呢?还有你难缠门呢?”韦妆道,“你的五王府,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偷窥着呢,他们能够栽赃左相大人,为何就不能让你蒙冤?” “笨妆原来这般聪慧。” “那是当然。”韦妆倒不怀疑南门扬非的夸赞。 “可是狡兔三窟,太子也不是把你掳去了东宫不是?”南门扬非道,语气虽然平静如常,可内心却再次充满了感激,感激命运的厚爱,让韦妆平安无事回到他的身边。 “呃?你是说,你在丰阳城还有其他私宅?”韦妆愣了一下。 “没有。” “诶,你” “不过,我师傅有,那就算我也有。”南门扬非又笑了笑。 韦妆眨眨眼,回过神来,却是非常好奇:“你也有师傅?” “韦妆三脚猫的功夫也没有,都还有个师傅和一堆师兄,我武功那么好,有师傅很奇怪?”南门扬非不答反问。 “当然奇怪。你师傅是谁?他不应该是在宫里任职么?”韦妆一厢情愿的想。 “不是。” “那他武功是不是比你更加厉害?”韦妆一脸期待。 “那倒没有。”南门扬非回答,“小时候确实如此,不过长大了就不同了,嗯,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我那个师傅,也顺便教雷远他们几个。” “只是顺便教雷远大侠,雷远大侠就这么厉害了!我师傅常说有天份的人就是不一样,有天份还努力的人那就更加了不得。”韦妆感叹。 林飞云闭着眼,蓦的就笑出一声,但很快又后悔,虽然没有看,但感觉到南门扬非冷冷的一眼扫了过来,他赶紧将眼闭得更紧,希望他们只当自己是在梦中发笑。 韦妆无视林飞云那声闷笑,问南门扬非:“顺便教那也是教过,也算是雷远他们的师傅喽?严格说起来,和难缠门也算是师兄弟,也是他的弟子。” 和南门扬非也算是师兄弟?伊常暗中抬起一只眼皮,打量着南门扬非的表情,脸上和眼底深处,居然还有浅浅的笑意嗯,幸亏他们如今都闭着眼,可以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司马诺晴若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应该更加伤心吧?阿原暗忖,慢慢也掩下眼皮,对眼前一切视而未见,心中却难免有着荒凉之感,大公子已经不幸遇难,司马家如今只剩下诺晴一人。曾经司马晨星为了韦妆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司马诺晴和南门扬非也有圣上的指婚,而一朝过后,天地却变色,一切都再回不到从前,韦妆对晨星始终只有亲情,她与南门扬非的互动是晨星永远奢求不来的,但晨星身故,那份对韦妆的深情注定已是尘埃落定,只是司马诺晴将如何熬过最凄凉又悲苦的时光? “你们师傅肯定会愿意收留你们的。”韦妆的声音又响起,“那是不是明天就去?远吗?” “嗯我还没告诉你我师傅是谁。” “我开始有问,你没回答。”韦妆道,“那你师傅是谁?” “你见过的,百味居士。” “诶?他?”韦妆不太能相信,“我看你们见面,不像是师傅和徒弟的关系,你都没给百味居士磕头,一进门还对其他师兄弟们动手。”若是师傅回月隐山,师兄们高兴归高兴,第一时间肯定是不会忘记行跪拜之礼的,虽然师傅不太讲究,可师兄们莫名却很坚持。 磕头?“”现在是不是他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不过即便百味真是他师傅,他身为王爷,也用不着给百味磕头,百味反过来给他行礼还是可以有的。南门扬非张了张嘴,忽然不知如何接话。 “那我们明天是去锅纳百味?”不等南门扬非想出应答,韦妆又开始了询问,“若是五王府有人监视,那锅纳百味肯定也有人暗中看着吧?”对方也许早就部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跳进去,而南门扬非再想抽身就难了。 “不久前不足公子才‘拜访’过锅纳百味,那自然是被人知晓了我与锅纳百味的关系。不过,我们也不去锅纳百味,百味居士在骡马街有一间大宅院,已经闲置数年,想不到今日倒有了用处。”南门扬非道。 韦妆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累了吧?”南门扬非问,同时站起身来,“你别抱着司马小姐,放她躺好,你也在一旁休息,我挪位置出来,让你躺得舒服些。” 阿原见此,也站起身来,将裹着皮革的圆凳挪到司马诺晴旁边。 雷远他们几个,也就忽然醒过来一般,同时起身,准备将坐着的形态各异的圆凳挪过去。 “你们做什么?”韦妆不满,瞪了众人一眼,“坐回去。”说着话,却将诺晴轻轻放下,让她在软榻上躺好,瞥一眼其他角落,只剩下那个可以摇晃的藤椅了,便道,“难缠门可以坐那儿,我和诺晴挤挤就好唉,我倒没什么,要委屈诺晴了。” 以前虽然不明白诺晴知乎者也些什么,但说的大多礼仪规矩之类,如今落难如此,第一个晚上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客栈,只能在这个贵得要人命的雪地球几个人挤在一室休息,清醒过来的诺晴,以后再思及此事的诺晴,心中必然也是不好受的。 南门扬非目光扫过众人一眼,示意他们听韦妆的安排,他自己则慢慢走到藤椅处坐下,藤椅缓缓轻荡着,他的目光如温软的水波,停留并荡漾在韦妆的脸上。 韦妆很累,却毫无睡意,没有被南门扬非找到之前,焦虑会被颜婉儿和官兵们先找到,后来暂避到雪地球,一心想要安抚好诺晴,再后来南门扬非终于找到他们,忧心着明天又会如何,此时,诺晴昏睡,明天的去向也基本明朗,安静下来后,大师兄惨死的模样却重复在她脑海回放,韦妆就更能体会诺晴心底的伤痛。 “笨妆?”见她不睡,坐着似乎在发呆,南门扬非唤她。 “嗯?”韦妆看向他。 所幸,他轻轻的一声呼唤,立刻惊醒了她,可见她的心底深处,他还是比较重要了。 “雷远他们说,一路上你始终不提及去五王府或者锅纳百味躲避,只是单纯害怕有颜婉儿的人在外监视吗?” “那当然也不全是。”韦妆回答,“我只是担心” 等了一会,却不见她说担心什么,南门扬非便问:“担心什么?” “太子和你是兄弟,太子的权势肯定大过你,对吧?”韦妆回答,“我害怕你们兄弟相残是其次,我最害怕的其实是”她顿了一会儿,才道,“我,我不想你的结果会与我大师兄一般,想都不敢想。” “不会的,笨妆要相信我。”南门扬非温柔的看着她,她的担心,让他温暖又心酸,曾经那个天真无邪,只懂吃喝玩乐的韦妆,眼睛深处也有了浓郁的忧思,虽然很想此刻拥她入怀安慰,但毕竟有其他人在,南门扬非忍下了,柔顺地又继续道,“我会努力保护好笨妆,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未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无题(275) 夜深人静,有风拂过,却仍然似一阵热浪。 万籁俱寂,建宁街道上的商铺都已关门闭户中。 月亮西移,驱散着街道的黑暗。 艾小巫缓慢的走在街上,举手投足之间缓慢得看似如同一个蜗牛,但转眼间,却从街头到了街尾。她目光空洞,经过墙上张贴的通辑令时,却忽然站住,认真看了几眼。 司马家,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艾小巫看了几眼,又继续前行,右腿上缠绕着的铁链偶尔发出沉闷的两声碰撞,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是刺耳。 转身进入建宁街的另一条巷子,不远处一杆三角棋横插在一家店铺大门门匾上方,隐约可见一个“利”字。 艾小巫走到店铺门口,伸手拍了几下,却无人应答。 艾小巫也不急燥,只是抬起手继续拍打着木门,在夜里,很有诡异之感。 片刻之后,终于门内传来一声:“谁呀?”门缝中,可见灯亮。 艾小巫并不回答,只是继续拍打着木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条小缝,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脸,看了艾小巫一眼,发现并不认识,便冷冷道:“这位姑娘,三更半夜的,你敲什么门?” 不敲门你岂会开门?艾小巫心中想着,嘴里却不回答,抬起一脚,似乎想要从门缝中挤进去。 那男子肯定不让,他一脸横肉,身形也魁梧,孔武有力,两条手臂硬生生的压住两扇门,他眼睛中满是猜疑不解,也有微许不耐烦:“你想做什么?姑娘你独自一人,这么晚了强闯私宅,可知道”他蓦的一眼看见艾小巫右肩上渗出的鲜血,再往下一瞟,看到她右腿上缠成几圈的厚厚一层铁链,脸色瞬间大变,更是用力想要关上门,奈何艾小巫一只脚就卡在两扇门之间,任男子如何用力,也是无用。 “你,你,你!”男子大惊,艾小巫那一脸的淡漠之色让他更加无措,不由大声嚷了起来,“你莫不是逃犯” “当家的,什么事啊?”屋内,又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爹。”紧接着,又是一个幼童的声音响起。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急忙道:“快回里屋去!”又转回头瞪着艾小巫,“今晚宵禁,建宁大街全是官兵,我若是大声喊叫,你可就无处可逃了,趁着我还未喊,你快走吧!”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他,淡漠的开口:“开锁。” “呃?”男子愣住,片刻后才明白她说的是开锁。 “那也要明,明天再来。”男子回过神来,“官府都出通告了,夜里不能留陌生人住宿,一旦发现,那可是重罪。” “开锁与住宿有什么关系?”艾小巫问他。 “呃?”男子再次愣了愣,门缝外的艾小巫很是瘦小,除了气息淡漠,看不出其他的骇人之处,但他莫名有几分惧她,或者是她身上的血渍,也或者是她腿上的铁链,“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姐姐?”一个幼童的声音响起,男子顺着声音一看,发现自己腿旁多出颗小脑袋,正是他的小儿子,不由又气又恼的回头瞪了一眼他的妻子:“你怎么不看好了他?” “爹,让姐姐进来啊。”小孩扯了扯男子的裤子边。 “细儿别闹,去你娘那儿。”男子又低头冲小孩道,语气带着宠溺的半哄之意。 细儿却偏着脑袋,冲艾小巫忽然笑了起来。 男子这才又记起艾小巫来,便看向她,却见她冲着细儿缓缓露出一个笑意,光线黯淡,但她脸上的笑如花般芬芳香甜之感,这份笑意来得过去得更快,令男子诧异至极,很是不安。 细儿忽然伸手去开门,男子因为诧异,手底的力气失了大半,门缝便又宽了一倍,惊醒过来后,男子刚想再将门合上,艾小巫左手伸出,像是极为随意的一推,半扇门便被彻底推开,男子脚底一个踉跄,几乎不能置信的瞪向艾小巫,以为她是个妖孽。 细儿却抬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开锁之后,我就离开。”艾小巫道,一步跨过门槛。 男子心中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看着艾小巫的背影,虽然身上并没有佩带武器,可必然是江湖人无疑了,若非有武功有内力,那么瘦小的身形,是不可能敌得过他的阻挡,轻易便破门而入,心中虽然惶惶,但已经如此,男子也是没了其他办法,只好关上大门,带着细儿折身回屋。 屋内,一个体态丰韵的女子正打量着他们,见艾小巫淡漠的一眼看向她,立刻友好的微微一笑。 这对母子,倒不像男子那般防心重。 艾小巫瞟一眼屋内,物品看似杂乱,其实有序,一个大煤炉在屋子正中央,碳火虽然未熄,却也只是残留模样,烟囱通向屋顶,感觉到一路往上的炙热。 原本就是夏天,有一炉未熄的火,屋内更是极热,但艾小巫并不在意,走到一旁找了张凳子坐下。 女子看了看艾小巫右腿上的铁链,目光中莫名就闪过一丝同情,似乎忍不住,出声问道:“姑娘腿上这铁链是怎么回事?” “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带了细儿回里面房间去?”男子不悦,低声喝叱道,这个时辰,突然冒出来的艾小巫,白天相府遭遇的变故,街上的通辑令,宵禁时大街上正各处搜查的官兵,种种综合,今天一整天就不是个平静之日,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问多了,万一对方真是个恶魔,稍有不如心意,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 女子便又温和的笑了笑,也不反驳,冲着细儿招手道:“细儿过来,娘带你回房去睡了。” 不过四五岁左右的细儿却直接跑到艾小巫旁边,蹲下好奇的用手去拨拉她腿上缠绕着的铁链,奶声奶气地问:“姐姐,痛不痛?” “不痛。”艾小巫回道。 “姑娘深夜到此,是想取下这铁链?”男子上前,一手拎起细儿,然后将他推向妻子。 细儿却挣扎不休,嚷道:“细儿还不困么!” 那女子伸手接过细儿,便对男子温和的笑道:“细儿还不想回房,必然是因为见了这位姑娘,贪图热闹不肯去睡,你非要逼他,等会儿哭闹起来,你来哄呀?” 男子听了,有些生气但也无奈,只能瞪了妻儿一眼。若艾小巫真有恶意,妻小躲回里屋,怕也是无用,想到此,男子也就不再强求。 艾小巫微抬起右腿,然后开始划圈,慢慢的,一圈又一圈,铁链便一层一层的脱落,最终全部落地,只留下被锁住的一圈还在脚踝位置。 锁,居然是金黄色的。男子诧异的看了又看,最后走上前去,蹲下又仔细打量。 “居然是一把金锁?”男子道,更加狐疑的看了艾小巫一眼,若是出逃的逃犯,锁着她的当然不可能是金锁,男子又打量一眼艾小巫的右脚踝位置,这一小节的铁链之上居然还小心翼翼包裹着软布,显然是锁她的人怕会伤了她。 “嗯。”艾小巫瞟着脚上的金锁,轻哼一声。 “姑娘怎么知道我会开锁?”男子问道,同时起身去拿工具,“我这儿只是个铁匠铺。” “就是知道。”艾小巫简单回答。 男子听出她不愿意过多交谈,也就不再多问,拿出一根极细的针来,并没有用多久,便替她将锁打开。 “谢谢。”艾小巫道,“不过,我身上没有银两。” 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问艾小巫要银两,心中想的是赶紧给她开了锁,她好离开,男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这铁链和金锁,就当作酬劳,不过这金锁你能熔成其他物品更好,记得不要直接拿去当铺换银子。”艾小巫吩咐。 “呃?”男子大感意外,他瞟一眼地上的金锁,份量极足,有了这把金锁,他一家老小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艾小巫还叮嘱不能直接拿去当铺典当,显然这金锁背后的主人也是不同寻常忽然之间,男子觉得艾小巫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好人,一开始,自己怎么会如此畏惧她呢?果然还是小孩子天性单纯又敏锐,直觉洞悉艾小巫是个好人,否则细儿也不会一直笑着冲她喊姐姐了,男子心中思绪万千,“这这也太贵重,怕受之有愧啊,姑娘身上暂时没有银两,若心中非有不安,也可在以后有机会途经此地时,随意给个几文便好。” 不贪图金银的人已经不多了。艾小巫暗忖,瞟到细儿欢天喜地正围着他母亲打转,有时候又会笑眯眯的冲自己这边看过来,那女子照顾着细儿,同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倒也不见很欣喜有笔意外之财。 “有吃的么?”艾小巫问。 “呃?”男子以为自己听错。 艾小巫只好又问一次:“有吃的么?” “有!”细儿嚷着,忽然转身跑进里面房间,一会儿后,一手举着一个馒头又跑了出来,冲到艾小巫面前递给她。 “谢谢。”艾小巫微弯下腰,居然伸手接了过来。 “姑娘饿了?要不我去厨房给姑娘弄点吃的吧?这馒头又冷又硬的。”女子问。 “不必。”艾小巫淡漠拒绝,拿着两个馒头,她朝门口走去。 男子看着艾小巫的背影,心中唏嘘不已。 “姐姐要走么?”细儿问,抬起手来冲着她背影摆了摆,“下回见。” 艾小巫拉开大门,一脚跨出门槛,再回过头来,冲细儿又笑了笑,单手将门又合上。 屋内,女子笑着问细儿:“细儿喜欢这个姑娘?” “因为是姐姐啊。”细儿回答。 木门插梢声响起,男子锁好了门,如释重负长吐出口气:“现在这世道很乱,我方才还真的吓住了,幸好,幸好,这姑娘像是江湖中人,虽然奇怪,但不像是个坏人。” 艾小巫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跺步到一旁台阶处坐下,开始缓慢吃着手中那干硬的两个馒头。 应该问他们再要一杯水的。艾小巫吃完馒头后,方才想起。 明月西偏,夜色愈浓。 艾小巫站起身来,仰望着夜空一会儿,屋檐阻挡了她部分视线。 深吸一口气,艾小巫慢慢一字一句道:“出来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无题(276) 一条瘦小的人影便从屋檐上方轻飘落地。 居然是小虫。 他怨恨的眼,如今多了些更加复杂的光芒。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小虫问。 “离开泽月公子院墙开始,你就一直如影随行。”艾小巫淡淡回答,“我一开始便知道。”沙穹和张千也试图追上她,但不久便被她甩开,内力恢复不够,加上小虫对她很是熟悉,想要甩开他并不容易。 “居然这么早就发现了么?”小虫恨得牙齿紧咬,冷酷的打量着艾小巫,“你不担心?” 艾小巫没有回答,却用空荡荡的眼神回答了他一切的疑问。 依然还是那个艾小巫,令他憎恨又心怀畏惧与不甘的艾小巫,小虫心中恨意再起,问:“昨夜我给了你一掌,又刺了你一刀,一整夜你又遭受香薰昏迷不醒,为了脱身硬是将铁链一端的围墙都震垮几乎一半,所以你内力恢复绝对不足五成,我猜得可对?” “嗯,约四成。”艾小巫并不隐瞒。 “四成的功力,我并不看在眼里,艾小巫,你可知道这一路上,我为何始终没有对你出手吗?”小虫恨恨问。 肯定不是忽然舍不得她死了,艾小巫想,淡淡道:“不想知道。” 她的淡漠惹得小虫更多的怨愤,恼怒又凶狠的盯牢着艾小巫:“因为我在等,却不是为了等待杀死你的最佳时机,毕竟如今你四成功力而已,我要你死,随时可以。” “但你不会杀我。”艾小巫淡漠的回视着他。 她说得倒是自信,她凭什么那么自信?那种天地悠悠,世界空无一物的神情,她是凭什么做到的?小虫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你最恨的人当然是我,但因为最恨,自然就少了一些惧意。”艾小巫回答,“你最怕的人是泽月公子,昨夜过后,你就更是畏惧他,你看他的眼神,比看师傅无心的眼神更加没有底气。”这并不奇怪,毕竟自己防着泽月,也更高过于对无心的防备。 “‘师傅’两个字,你好意思说出口?”小虫冷笑,欺师灭祖,艾小巫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怕臭到不能更臭,虽然江湖人也不喜欢无心。 “很容易说出口。”艾小巫回答。 “你”小虫恨恨的吐出一个字,但很快又强压下心中的怨恨,微低一下头,再抬起时,斜着眼瞟着艾小巫,“我当然不会杀你。” 艾小巫不以为意,仍旧一副空荡荡的淡漠神态:“嗯。” “但我要杀掉所有帮助过你的人,你四成的功力,想要阻挡我无异痴人说梦。”小虫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艾小巫,恨恨地道,“你自从救过那个叫韦妆的丫头之后,很多时候便再不像以前那个名声赫赫的艾小巫了,你心底有了温情,对小春小秋那种看守你的贱丫头,你都有了保护欲,艾小巫,一日为杀手,终生为杀手,杀手是不能有弱点的。” “所以,你想杀了他们一家三口?”艾小巫淡淡问,目光微微流转,余光瞟了一眼‘利’字铁铺的大门。他想杀了他们一家三口,借此挫败她? “你猜到了?”小虫笑了,一脸得瑟,“是因为害怕吗?” “并不害怕。”艾小巫冷淡回答,“你根本做不到。” “哦?”小虫听了,冷眼打量着她,“你内力只恢复到四成,失去了常用的武器不说,右肩受伤导致右手不能使力,就凭这些来阻挡我?” “要不然,你以为艾小巫凭的什么敢挑衅师傅无心?”艾小巫反问。 小虫眼睛微眯,对艾小巫有过太久太深的惧意,她的话,无论真假总是令他不安的,打量艾小巫许久,依然无法从她的表情与眼神判断出她此时真实的想法,小虫恶狠狠的掏出匕首,嘴角掠起一丝冰冷的诡异笑容:“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都凭的些什么!”说完纵身一跃就要扑向店铺紧闭的大门。 匕首虽然短,却锋利,且两人距离极近,他还是很有优势的,艾小巫受了伤,也没有兵器在手,徒手与他搏杀总是要吃亏不少,小虫笃定地想,只要破门而入,先杀最弱的那个,哪怕只杀一个,艾小巫就输了 艾小巫面无表情,却“咻”的一声,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她已挡在小虫之前,左手一挥,身子微侧,却是一掌打在了小虫的胸膛,“轰”的一声,小虫被一股巨大的内力硬生生击飞,倒退数十步方能停下,一股浓郁的腥味从咽喉处涌出,是血小虫恨恨的咽下,不想被艾小巫识破他受伤,然而血从嘴里咽回喉咙,转眼却从鼻孔冒出。 他分明想要躲开的,他却没能躲开;他分明想要拿匕首刺向艾小巫的,他却没能刺中;他分明不想后退的,他却退出数十步。 小虫这一刻万念俱灰,不能置信的看着艾小巫:“为什么?”内力不是只恢复到四成吗?不是还受着重伤吗?为什么她只需要一掌,却让他有一种筋脉尽断的错觉,浑身骨骼被震到发酥。他和艾小巫之间,武功修为到底隔了多少距离?他再苦练一辈子,是否能及她的现在? “你想看看我究竟都是凭的些什么,所以让你看看。”艾小巫淡淡道,“是否还想再多看几眼?” “昨天夜里你还看着弱不经风,最后逼得泽月公子现身相救,难道你是故意的?”小虫似乎终于想明白。 “嗯。” “为何?”小虫不解而怨恨的问。 艾小巫冷淡看着他,开口却不是回答他:“你还要不要破门而入,杀他们来挫败我?” 小虫愣住,片刻后,又阴冷一笑,道:“不必,只要我将他们帮助你开锁的事情告知泽月公子的人,他们未必会有好果子吃,杀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亲自动手,不是吗?” “你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艾小巫却道。而且即便告诉泽月或者他的手下又怎么样?泽月虽然狠,但还不是见人就想屠杀的恶魔。 “你倒肯定。”小虫冷笑,觉得艾小巫心中其实是害怕了。 “你告诉他们的话,泽月公子最先问责的自然是小虫,大家都知道我受伤极重,却不知道你依然不是我对手,所以只会怀疑你既然追上了我,为何不把我抓了送回去,或者直接杀掉,泽月公子疑心原本就重,多思多忧,最后或者会想到:你故意让我走,因为知道我急于离开的原因是什么,要是遇上颜婉儿,我受了伤,内力也没能恢复好,她若起了杀心,手底侍卫与官兵众多,我是必死无疑了,所以如小虫刚才所说:杀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如此的话,小虫即能够保护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又能杀我泄恨,岂不一举两得?” 小虫听了,心中气恼,却是从来不曾有过艾小巫说出的这些想法,借颜婉儿之力杀她。不,他要报仇,自然是亲自动手,那才快活享受。 见小虫气得呼吸都要困难的模样,艾小巫微微一笑,道:“还只用了一招,小虫便放弃了不成?”数年来,小虫心底对她的畏惧根深蒂固,也亏得如此,如果他真的继续发难,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下他第二招。 “你想激我出招?”小虫恶狠狠的看着艾小巫,“我偏不!” “不是要激你,我知道小虫没有勇气出第二招。”艾小巫却道,“很多年了,小虫虽然恨我,所以一直苦练武功,奈何武功境进,原本讲究天分与方式,小虫也不是完全没有天分,自然是方式的问题了,小虫若是想赢我,还是先改变自己的固有思维比较好。” 小虫诧异的看着艾小巫,连眼底的恨意,都因为这份诧异消散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恨我,就始终如一的恨着我,不要转移这种恨。”艾小巫回答,“在无心山时,你恨我又知道奈何不了我时,就拿其他未出道的同门泄恨,这些事情你自己不以为意,却不知道分散了你练武时的精力与斗志,人要执着于专注,才能到达巅峰,越是感觉无可奈何时,越不能逃避,唯有咬牙坚持突破瓶颈,练武者更是如此。小虫你虽然还年少,但已经知晓许多的事情,一碗水给一个人还是分给两个人,所得自然不同,恨,亦是如此。” “居然同我说这么多,实在令人奇怪。”小虫满眼狐疑。 “你若愿意听,我可以继续说得更多,反正你的天份始终还是不及我。”艾小巫居然道。 小虫冷哼一声,又上下左右打量艾小巫几眼,忽然转身就走。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他离去,这样的场景,已经非常的熟悉。又不知过去多久,她依然坚定的站在大门口,嘴角,却慢慢渗出一丝鲜血。 门缝里透漏出的屋内的灯,终于熄灭了。 艾小巫回头又看一眼木门,慢慢挪步往巷子口走去。 她曾和韦妆说过:一定会找到她。 司马诺晴和阿原都在通辑令上,那么相府自然再不是原来那个相府,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韦妆遇到了什么,她都一无所知,可此时的她,筋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无题(277) 韦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看到南门扬非,阿原和诺晴,雷远他们几个又不见了踪迹。 诺晴依然昏睡中。 桌子上,居然有两个大盆和两块折叠好的手帕,整齐的摆放着。 “什么时候了?”韦妆眨了几下眼,觉得眼皮沉重且痛,眼睛也不似以往的看得清晰,但感觉一股凉意缓缓围绕,心想雪地球冬暖夏凉,也确实神奇。 没有找到她之间,她必然极惨的痛哭过许久,南门扬非凝视着她一觉醒来后肿得几乎难以睁开的眼睛,原来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眸,如今肿得有点丑。 “天亮没有多久,眼睛痛么?”南门扬非问。 “有一点痛。”韦妆点头,“雷远大侠他们几个呢?” “他们去做准备了,稍会之后我们离开直接去骡马街。”南门扬非道,指了指桌上的大盆和手帕,“特意让雪地球的伙计准备了些凉水,等会洗漱后,用手帕沾凉水敷会儿眼睛,就不会那么痛了。” “诶?这桌上盆里的水不是洗脸用的?” “不是,雪地球留宿的客人,有洗漱与如厕的专用房间,这两个大盆里面的可不是水,是冰,可是花了好几张银票的。要不我先带你去洗漱一番?”南门扬非问。 “是冰?”韦妆愣了一下,首先只是匆匆一眼,确实没看出是冰,她眨眨眼,凑上前又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大盆中盛装的确实是一砣整块的冰,底部已经有了少许溶化的水,凉意直扑整张脸。 南门扬非看着她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冰块上点了点,笑道:“觉得神奇么?” “还好,毕竟很早之前就知道雪地球有个大得不像话的冰窖。”韦妆回答,瞟一眼仍然昏睡中的诺晴,韦妆看向阿原,“阿原,你是点了诺晴的睡穴不成?” “是。” “你要让她醒来了。” “韦小姐”阿原微有犹豫,看向司马诺晴,害怕她醒来后又会流泪又会失控。 似乎知道阿原的犹豫是因为什么,韦妆道:“她总得清醒过来,必须接受也必须承受所有发生的事情,阿原,你不能帮她逃避。” “是。”阿原拱了拱手,上前将诺晴的睡穴解开。 轻轻一声抽泣,诺晴转醒,她睁开红肿的双眼,环视一眼四周,目光从其他三人脸上一一扫过,脸上神情与眼神都在游离状态,片刻后,似乎才终于清醒,目光怔忡的又再次从南门扬非和韦妆脸上扫过之后,她猛的垂下头,静默不语。 “诺晴,我们先去简单洗漱一番,等会就要离开这儿了。”韦妆上前拉起她一只手。 诺晴低着头,虽然不说话,但也不拒绝,慢慢站起身来。 南门扬非看一眼阿原,示意他在包间等待雷远他们,便上前打开了包间的门,缓步走在前头领着他们去洗漱。 韦妆扶着诺晴,只觉得她比以前更显弱不经风,心中对她更是怜惜。 “昨天对不起,小韦妆。”诺晴忽然低声道。 “不能怪你。”韦妆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用同我说对不起。” “小韦妆不会离开我的对吧?”诺晴微有哽咽,轻声低语,“我现在只有小韦妆了。” “当然。我不会离开你,会努力保护好你,也照顾好你,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我,有阿原,有”韦妆用力点头,瞟一眼前面南门扬非的背影,讪讪道,“有未来。” 南门扬非忽然回过头,目光落在韦妆的眼底,凝视她片刻,但很快感觉到诺晴投射过来的眼神,南门扬非脸色一冷,又回过头去。 他们再回到包间后,南门扬非和阿原各自照顾着她们拿冰水洗过的手帕敷了一会儿红肿的双眼,又不久后,雷远他们便回来了。 带了一套普通的男子衣物,还有唱戏人用于粘贴的三个八字胡须。 “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雷远禀报道。 南门扬非轻嗯一声,表示知道。 “主子,尽早出发更好,”阿姜又道,“昨夜宵禁时,不少主街道都设了关卡盘查,还有巡逻的官兵也折腾了一宿,此时天亮不多久,他们正是疲惫最为放松时间,再过个把时辰,接替他们搜捕的官兵就快到了。” 南门扬非点点头,目光落在韦妆脸上,道:“笨妆你也作男子打扮,然后你们三人再各自贴上假胡须掩饰下真容,我们便出发。” “好。”韦妆点头。 换衣服贴胡须用不了多少时间,片刻后,他们离开了雪地球。 街上行人尚且不多。 韦妆看到雪地球门外不远处,十几匹马,还有十个左右的侍卫在等待,那几个侍卫有些面熟,有些却陌生,面熟的那几个,正是韦妆来丰阳城时,下山后遇到南门扬非,一路跟随在侧的护卫,却不见马车。 “没有马车?”韦妆看向南门扬非,“诺晴怎么办?” “马车过于显眼。”南门扬非回答,“只能是换成马匹,但韦妆不必担心,阿原与雷远会守护在司马小姐旁边,她只需要坐上去,其他事情不用她管。” 韦妆不由就皱起眉,害怕万一,也担心不会骑马的诺晴会心生惶恐不安。 “分配给到司马小姐的马是经过特别训练的,韦妆姑娘无需担心。”雷远笑道,“再说,不是还有雷远大侠会保护好司马小姐的安全么?” “也是,有雷远大侠在。”韦妆点点头。 司马诺晴听得浑身僵硬,她可不能像韦妆那般相信雷远,但好在南门扬非说阿原也会在她身边。 走近后,那数十个护卫见着南门扬非,虽然没有出声招呼,却同时严谨的行礼,再看向韦妆时,却又同时露出一脸笑意。 他们笑什么?韦妆不解,瞪着他们,虽然有些脸熟,但之前他们只是默无声息跟在后面,也不怎么说话,所以不像对雷远他们几个那般熟悉了解,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韦公子,许久不见。”其中一个护卫忽然出声,另外的几个,脸上便笑得更欢乐。 原来是笑她扮作男子和嘴角上方贴的胡须,韦妆哼了一声,看了他们几眼:“确实有很久没有见过了。”再见时,她比从前更是落魄之感,并且再难回到从前,思及此,心中不禁又一阵难过,有时也不愿细想失去大师兄的情景,似乎总是不能相信,却又不得不逼自己面对现实。 阿原扶着诺晴上了马,轻言细语同她说着一些注意的事情,并一再保证不会有事,诺晴虽然胆颤心惊,可也没有别的可以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马背上,紧张得满额头都是汗。 韦妆自己挑了一匹白马就想踩着马脚蹬上去,一只大手徒然就搭上了她的腰,顺势将她托举上了马背上坐好。 韦妆回头看见是南门扬非,微有不满:“我自己可以上来。” 南门扬非微带着宠溺的一笑,柔声道:“我知道,只是你腿不够长,我担心你费力么。”说着话,他也翻身坐上旁边一匹马背上,又笑着道,“别担心,我会守在你旁边,你一根头发丝我都会拼死保护好。” 诺晴微微侧过脸,打量着南门扬非与韦妆的互动,内心有着无法言喻的酸楚与痛,此情此景,对比她的失去,对比大哥曾经对韦妆所有的好,又是一种怎样的讽刺?此时,她似乎有些理解颜婉儿对韦妆的恨意,对大哥的恨意,以及心中所有的不甘与委屈。可是悲剧已成,她纵然怨恨,不甘,想要重新回到过去,都已经不可能,司马诺晴想到这,泪水又一次流下,依旧呆呆的看着南门扬非和韦妆,她该恨的人是颜婉儿,司马家的悲剧,也许与韦妆有关,但并非一个韦妆能够一手造成,她司马诺晴就算想将所有怨恨强加到韦妆一个人身上,可心底又会有另一个声音更加的嘲讽着自己的无能与不堪,告诫着自己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复杂,矛盾,痛苦,不甘,无措这是司马诺晴从前不曾体会过的情绪,以后也再不愿意体会。 韦妆似乎感受到诺晴那灰暗无光的情绪,她扭过头看到流泪的诺晴,脸色瞬间有了少许黯然,略带责备的看了一眼南门扬非,低声道:“我会骑马,而且骑得还不错,你离我远点。” “已经够远,不能更远,否则我没有安全感。”南门扬非却道,不似韦妆故意压低声音,他说得清晰且明朗。 韦妆心中有所恼怒,瞪了南门扬非一眼,但害怕诺晴听到更加伤心,只好将声音压得更低:“南门扬非,诺晴已经很伤心了,你就不能给她一点时间缓缓?”又悄悄瞥一眼诺晴,将声音再次压得更低,“不管怎么样,相府没有出事之前,你与她也是有过婚约的,她其实不讨厌你,后来还挺喜欢你的。” 南门扬非却冷清着一张脸,淡淡道:“缓缓?笨妆的意思是慢慢来,千万不要快刀斩乱麻,让她痛苦得更久一点?” 韦妆嘴张了张,意识到和南门扬非在某些事情上无法说明白,最好就是不去多费唇舌,也可以省去一些自寻来的烦恼,于是韦妆又闭了嘴,只是微有幽怨的叹息一声。 她向来有话就一定要轰隆之声喊出来的,居然只是叹息一声,南门扬非目光锁定她,冷清的脸慢慢又变得柔和几许:“总之,笨妆想要保护的人,我自会尽全力的,但那是因为我不想笨妆难过,知道吗?” “我虽然没有很厉害的武功,可内心也希望能够保护着你,所以你也好好的别出事。”韦妆瞟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艾小巫,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她想保护的人何止一个两个,但最后,其实都是别人在保护着她。 她的话,让他心中又舒坦许多,偶尔韦妆表现得过于重视司马诺晴,让他烦恼,就怕她最后因为司马诺晴,却与他来闹得不愉快。 “准备出发了。”阿姜最后一个上马,与林飞云留在最后,见大家都已经上马坐好,便吆喝出一声。 一行十八人,十八匹马,便甩开了马蹄前行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无题(278) 马不停蹄朝西北方向奔走了约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停在了‘齐记家’面馆。 诺晴被阿原扶下马,看一眼面馆,心中依然毫无饥饿之感,所以多少有些抵触,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低垂着脑袋。 韦妆也有异议,追在南门扬非身后询问:“这个时候,我们不是赶紧先赶到你师傅家才好吗?而且你看我们十八个人,十八匹马,非常惹人注目。” “你们三个都乔装打扮过了,不必过份担心,用过早饭再赶路来得及。”南门扬非道,担心她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她的食量,他还是清楚的,“笨妆你想想,路上奔波很是辛苦,若是饭都吃不上,怎么跑得快跑得远?万一真的遇上什么事情,我这群侍卫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岂不更惨?” 听南门扬非这般说,韦妆也就释然。 店小二殷勤的将他们十八人迎进店里,最大的两个桌子便坐满了人,瞬间就拥挤热闹起来,两三个伙计忙着擦桌上茶,分工合作着,另一个伙计则躬着身陪伴在侧,等待他们点单。 雷远与林飞云简单询问了一番,最后交待让伙计煮十八碗刀削面,再每桌上几笼包子。 “这里吃食不算丰富,但速度极快,无需等待多久。”林飞云道,“韦妆姑小公子喜欢肉类,所以要的都是肉包。” “公子就公子,加个小做什么?”韦妆问。 他也不是有意要加个小,就是准备说姑娘时突然想到她与司马诺晴都扮成了男装,若说出姑娘几个字难免令人猜疑,改口一时恍惚就加了个小字,林飞云呵呵笑着:“属下嘴快不经大脑,但韦妆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哈对了,建安街这家齐记面馆在丰阳城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包子还是很不错的,肉香汁多油不腻,包子皮非常厚实有嚼劲,而且个头很大,雷远那种饭量,一碗面一个包子足够吃得很饱。” 韦妆认真的听着,却不似以往听着食物就自然而然开始一同眉飞色舞。 林飞云可能只是不习惯韦妆的沉默,所以想要吸引她说些话,分散一些她的忧思,只是伤感在心里,时间又短暂,且他们还在带着司马诺晴逃亡的路上,想让韦妆回到过去那般无忧无虑又无心无肺,听到吃的就两眼冒光,那怎么可能? 另一桌的十个侍卫不像雷远他们同韦妆熟悉,此时虽然在南门扬非的授意下围桌而坐,却是有着如坐针毡之感,他们浑身僵硬,坐得笔直,偶尔彼此拿眼角余光看上同伴一眼,却是谁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只是竖着耳朵听着临桌传来的对话,待店中伙计将面送上来后,十个人自然都是闷声不响开始用餐。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一直都有的规矩。 韦妆看了自己面前那碗面,份量很足,再看一眼蒸笼,竹条编织的,确实比以前看到过的那种蒸笼更大,也高出许多,里面的包子几乎有个碗般大小,她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却见坐在身旁的诺晴并没有拿起筷子吃面的意思,便道:“诺晴,多少也要吃点的,否则怎么抗得住?” 诺晴低垂着脑袋,轻声道:“小韦妆你不必理会我,我口里无味,什么也吃不下。” 韦妆伸手拿过一个肉包,咬了一口,瞟见阿原手里拿着筷子,却因为诺晴的话忽然定住,似乎也忘了继续吃,韦妆看着诺晴,又狠狠咬了一口肉包,咀嚼几下咽了,道:“我口里也没有什么味道,阿原也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确实不会有什么心情吃饭,不过,我师傅就常说,不管事情坏到什么程度,想要寻找到希望就得吃饭,那是活下去的基本需求。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会好好吃饭,诺晴,你也要一样,不要辜负大师兄的期望。” 诺晴不语,依旧半垂着脑袋,一滴眼泪却掉落到身上衣襟。 伊常莫名越来越讨厌司马诺晴,为了她,他们也算是尽全力相助,南门扬非所冒的风险并不小,她倒好,到了现在除了找韦妆麻烦就是哭哭啼啼,虽然遭遇灭门变故确实痛苦不堪,像司马诺晴这样的千金小姐若是孤身一人逃命,绝望之下心中滋生出一死了之追随家人的想法也不奇怪,但现在毕竟有那么多人帮助着她,她为何就不能让帮助她的人省点心? 阿原握紧着筷子,看着司马诺晴和韦妆。 雷远他们几个悄悄瞟一眼南门扬非,却看不出他眼睛里是否有所不耐烦或者其他,只见南门扬非一如平常的冷清,慢慢吃着面。 韦妆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包,比她掌心大出三倍的肉包硬是十口左右就被吃完,果然如林飞云说的那般,包子皮格外厚实,嚼劲很足,最后一口几乎都要被卡在喉咙里。 “我们做什么,说什么,虽然都是希望能够安慰到你,帮助到你,可真正能够帮助到你的却只有你自己。”韦妆又道,“诺晴,我也是最近才明白,世上总会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不愿意就不会发生,也不是我期望就会改变并且能够重新来过。所以你得自己坚强起来,你若是放弃了自己,我与阿原对你再不离不弃,那也是救不了你的。” 诺晴依然不语,却表示听明白了,微微点头。 “多少吃一点,哪怕喝几口面汤。”韦妆说着话,将筷子拿起塞到诺晴手里。 诺晴慢慢吃着面条,小口小口,虽然速度很慢,筷子上挑起的面条几乎是一根一根来算,但她愿意吃东西了,韦妆和阿原也就放了心。 韦妆继续唆着面,同时看向林飞云:“这包子我没吃出什么味来,但确实很有嚼劲,应该能扛饿。林飞云少侠,你刚才说这里是建安街?”建安街她听说过,并没有来过,因为以前南门扬非和大师兄都说过:建安与其他街道相比没有更多特色,而且吃的东西很少。 “是啊。” “那与建宁街只隔了三条街,我们为何要这样走?”韦妆看向南门扬非,“绕远一点的街道走不好些吗?” “要尽快去到骡马街,这是条最捷径。”南门扬非回答,“绕远一点也不一定好,经过一天一夜之后,正常的判断当然是离开建宁街范围至少十条街道之远,排查得更严谨的,或者就是四个城门口附近那些街道。”颜婉儿或许猜测得出因为韦妆他会插手,但估计猜测不到他会敢带着司马诺晴又返回到建宁街不远的地方,借道去骡马街。 “嗯,说得很有道理。”韦妆点头,继续埋头吃面。 吃完早饭,雷远去结帐,阿姜带着那一桌的十个侍卫先出去准备了,便只剩下六人还在面馆里坐着。 门外,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进来。 阿原看清进来的男子正是魏东青之后,面色瞬间变了,但也算沉得住气,很快又恢复如常,瞟一眼扮成男子的诺晴和韦妆,再想想自己也贴了个八字胡,但求魏东青认不出他们来,可心中始终无底,还是不由自主就微微低了低头,不希望被魏东青看到。 “公子,这个面馆没什么特色啊。”一个离魏东青最近的家丁嘻笑着道,“您是想换换口味不成?” “咱们一路过来,你看到哪家酒楼开了门的?此时还早,只不过辰时,那些名声大点的酒楼不到巳时哪家会开门?”魏东青道,“爹也真是,非逼着我呃?五王爷?”魏东青嘎然止语,似乎因为没有预料所以有些慌乱,忡怔的看了南门扬非一小会,这才记得抱拳行礼。 “想不到这个时辰会在建安街遇到五王爷,实在荣幸之至。”魏东青反应过来后,笑道,目光却瞟过另外的几人一眼。 南门扬非微微点了个头表示回应,伊常和林飞云则站起身来抱拳行礼,林飞云瞧见伊常一脸不善,只好笑着开口:“原来是魏公子,真是很巧。” “是啊,是啊”魏东青莫名有些紧张,心中惊诧南门扬非的侍卫居然敢与他同桌而坐,但更令他惊讶的却是,居然还有三个侍卫见了他之后,居然不避嫌,依然理直气壮的坐着没动,尤其是南门扬非旁边那个眼睛极大的侍卫,看着总是有点奇怪。 见魏东青时不时瞟向韦妆,南门扬非淡淡开口道:“魏公子,虽然是在丰阳城内,但也是在寻常街道,无需讲究太多,既然是来用早饭的,请自便。” “哦,哦是。”魏东青陪着笑脸,又看了一眼韦妆,心中疑虑已起,但南门扬非开口,他也不敢再多停留与打量,又拱了拱手,笑着对南门扬非道:“那在下不敢更多打扰五王爷,若以后有机会” “我家主子请魏公子自便。”伊常再也忍不住,冷声道。 林飞云无奈的看了伊常一眼,知道若不是因为南门扬非和韦妆在这儿,估计伊常要主动挑事了。 “呃”魏东青心中虽然恼怒伊常不过一个王爷身边的侍卫,居然打断并喝叱他,但毕竟是南门扬非的贴身侍卫,他虽然觉得颜面不好看,可也无奈,只能心中暗自恨着,心想着几个月前,只怪满次无能,居然错过了杀死南门扬非那么好的机会。魏东青脸上露出一丝笑,嘴里说了个是,便半躬着身子继续往里面走,眼角余光又悄悄瞟一眼韦妆的侧面,不料韦妆恰好也朝他看了过来,那双大眼睛微有浮肿,可仍然亮闪闪发着光,难掩异彩,魏东青总觉得哪里不对,脑海中灵光蓦的一闪,暗中压下惊诧:他莫非是她?会不会是扮成男装的韦妆?曾经在司马相府不远不近的地方见过她一面,如今回忆,越想越觉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魏东青低下头,快步走到离他们远远的地方,找了张桌子坐下,便有店伙计迎上前接待。 雷远结帐回来,伊常虽然拿眼神暗示让他看魏东青,不过雷远早已经知晓,也就没有顺着伊常的目光去打量,只是对伊常露出稍安勿躁的一个笑意。 几个人像是心有灵犀般都沉默不语,南门扬非起身,率先朝门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无题(279) 出了门,林飞云低声对雷远道:“你说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无巧不成书么。”雷远笑道。 十几人上了马,重新出发,走出街尾之后,南门扬非忽然道:“阿姜。” “在。” “你带两个人暂时留下,半个时辰之后再追上我们,那个魏东青似乎有些怀疑韦妆了,若是他暗中跟过来”南门扬非说到这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却冷冷哼出一声。 “是。”阿姜自然明白南门扬非的意思,便随意叫住两个侍卫一同故意落在最后。 “主子,若真的如此,留下他总是后患,何况他与那不足公子一样,也是听命四王爷,与不足公子不同,他只怕对主子更是心怀恶意。”伊常小声道。 南门扬非冷淡道:“他武功远不及不足公子,虽然与不足公子同为我四哥出力,然而毕竟是官家子弟,只要他没有做出逾越之事,暂且可以不用理会。”魏东青心中怀疑也不敢正面提及,只能藏在心中,最坏的打算是他会派人偷偷跟过来,然后回头再去禀报他四哥或者六哥,甚至是颜婉儿。 “是。”伊常不敢再多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阿姜。 面馆内,魏东青悻悻的吃了几口面又放下筷子,看着空荡的门口发呆。 “公子?”站在他身后侍候着的家丁涎着一脸笑小心翼翼问,“是不合胃口么?” 魏东青扭头斜了他一眼,道:“真是越想越是可疑。” “公子觉得什么可疑?”家丁满脸奇怪。 “司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五王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听说司马家血流成河,几乎无人逃脱,只除了司马小姐和一个叫阿原的侍卫,可我也从小道消息探听到:颜家小姐如今暗中满城全力搜捕之人,其实却是那个司马晨星生前特别宠爱的叫韦妆的小师妹。” “公子,老爷不是交待您在外不要与其他人议论这些吗?” 魏东青冲着家丁翻了个白眼,又扭回头看向门口:“本公子是在与其他人议论吗?这整个面馆内外,如今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 “诶,是。” “虽然是出门在外,但若不讲究,自然是因为低调行事要掩人耳目。”魏东青得意的一笑,“五王爷倒也特别,其侍卫敢与他同桌而食,即便被我认出,依然怡然自得模样,尤其他旁边那个大眼睛的侍卫。” 立在他身侧伺候着的家丁回想了下,不由点了点头。 “所以你看怎么不可疑?其他侍卫个个高大,其中有两个却格外矮小,并且看着身形娇弱,哪里像正常男子?说是男童还差不多。”魏东青已经无心吃面,干脆放下筷子,“男童自然不会小小年纪就长出胡须,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两个怕是女扮男装来着。” 男童?那还是有些夸张了,家丁心中暗想,却不敢反驳魏东青,只能小声询问:“那公子是想” “我能怎么想?”魏东青却变得微有不悦起来,“一大早的,爹非让我出门探听一下不足公子的消息,也不想想别人毕竟是一个混江湖的,武功好才是吃饭的本领,我若寻着他,还能将他强拉着回去见四爷和六爷不成?” “呃,公子说的是。” “再说了,我爹他老人家只是命我出来探听消息,能不能探听得到,那也是运气问题,丰阳城如今那么乱,谁都得小心着,毕竟前一阵子,我与司马晨星的联络颇为频繁,这种时候就该避门不出才对。”魏东青道,叹了口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拿起筷子开始慢慢吃起面来,眉头微扬后蓦的一笑,道,“五王爷身边那两个看着又矮小又娇弱的侍卫若真的是女扮男装,那十有八九就是韦妆和司马诺晴了,如此的话甚好。将军府既然与相府决裂,得罪五王爷已经是必然,只要被颜将军找着机会,他自然不会错失,只有傻子才会只做初一不做十五,等着别人来报仇。” “公子,如此的话那要不要去给颜将军偷偷报个信?”家丁问。 “偷偷报信就不必了,满大街贴着司马诺晴和阿原的通辑令,若说我们怀疑五王爷庇护着他们出逃却未制止,难免落下把柄。我们可以只当闲聊,完全不必谈及韦妆和司马诺晴的名字,颜家小姐可不笨,又一心想要找到韦妆,若听到五王爷和他的侍卫之间如此和谐的互动,心中必然生疑,会主动追过来一探究竟的。”能不能追得上,当然看颜婉儿自己的本事,但至少他魏家不必被拖下水,魏东青越想心情越是变得大好,扔下筷子,彻底没了吃面的兴致,他站起身来,道,“五王爷和颜家互掐起来,四爷和六爷总是得利的一方不是么?呵呵,今儿出门这般早,倒是不亏,咱们走!” “是。”那个家丁便赶紧朝其他家丁挥了挥手,几个人便又紧跟着魏东青出了面馆。 阿姜带着两个侍卫在远远的地方目送魏东青带着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直到消失,这才往回去追南门扬非他们,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追上了南门扬非一行人。 虽然知道阿姜值得相信,可阿原还是担忧的朝后看了一眼,街上行人渐多,并没有看到魏东青和他那群家丁暗中跟踪而来。 阿姜策马上前,到了南门扬非身后不远处,小声道:“主子,魏公子没吃几口面,匆匆就离开了。”瞟一眼南门扬非另一旁盯着自己看的韦妆,不由笑了笑。 南门扬非还没有开口,韦妆却问:“在面馆时,他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以前在相府我见过他一次,南门公子说他怀疑了我,要我看他不是怀疑,根本就应该是有认出我来。” “诶,他走了,并没有跟过来想要一探究竟。”阿姜害怕韦妆担忧,便道。 “这个人,我第一眼见着就很不喜欢,虽然当时隔了些距离,但那眼神让人莫名无法安心。”韦妆看向南门扬非,“南门扬非,他会不会因为人少所以才没有跟过来?有没有可能偷偷去给颜婉儿通风报信?” 南门扬非回视着韦妆,冲她温柔一笑,道:“笨妆猜测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何止不是没有可能,绝对的有可能,南门俊逸敢暗中胁迫不足公子追杀自己,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更加不会错过。 韦妆因南门扬非的话皱起眉来。 “不过也无需担心,我说过的,我会保护好笨妆和笨妆想要保护的人。”南门扬非安慰道。 韦妆点点头,心中却想着,如果颜婉儿真的带兵追了过来,她自然是一眼能够认出乔装了的自己和司马诺晴,到时候南门扬非注定被他们拖累,即便逃脱成功,南门扬非又该如何去与他那个皇帝父亲解释?太子和颜将军他们更不会错过机会对南门扬非进行迫害。 “雷远。”却听南门扬非道。 “是,主子。”雷远递给林飞云一个眼神,让他暂为照顾好司马诺晴,这才策马上前。 “我们十八人十八骑,在街上确实比较惹人注目,若是有人想追踪我们,向商贩多去打听便可得知,离开建安街之后,我们必须先藏匿好行踪再前往骡马街百味居士的老宅。”南门扬非道。 十八个人和十八匹马,想要隐形怕是很难,而且韦妆和司马诺晴不懂武功,雷远想了想:“主子,各自为阵自然会有难度,但想要减少关注,十八人只有分开为好。” “我们可以分成两队,”南门扬非倒也不反对,“却不是十八个人来分。” 雷远微愣一下,看着南门扬非片刻,似乎领悟了什么,不由一笑,问:“主子的意思,是再唤十八个王府的侍卫过来?”此时虽然是建安街上,但离五王府还是有些距离,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安排好一切怕是有难度,尤其五王府外,必然暗藏着太子或者颜婉儿的探子,此时无论出府还是进府,都必然格外受他们关注。 南门扬非冷清的看了雷远一眼,回答:“我的意思,让你去闹市买八个丫头,十个成年男子,挑那些相貌丑陋怪异又有意愿为死契的买。” “啊?”雷远微有诧异。为什么要挑相貌丑陋的? “买人?死契?”韦妆惊讶出声,瞪着南门扬非,“难缠门,你想做什么?” 雷远也想知道。 她若是对他很满意,或者对他有所不满,喜欢叫他难缠门。南门扬非心情莫名荡漾中,温暖的目光落在韦妆眼中:“百味居士的老宅闲置了多年,十几年了,一直都是一个叫勿问的老伯照看,也就扫扫落叶,除些蛛网之类,其他都是不会做的,我们去到那里,总要有人看家护院,洗衣做饭,修剪花叶,也要有人伺候你与司马小姐不是?买八个丫头,十个成年男子,自然是为了让空闲的老宅增添些人气。” “不对,若真是为了增添些人气,也该是等我们到了百味居士的老宅安定下来之后,你不是如此性急的人。”韦妆摇头,眼中有所怀疑。 南门扬非听了不由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很是耐心的解释道:“笨妆有时就是如此聪明。那确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笨妆你想,魏东青若真的去给颜婉儿通风报信,依颜婉儿的性格难道不是命都不要的追过来才对?她如今打着追捕司马小姐名义,除了家中护卫更有颜将军手底的官兵听其令行事,若真被她追来总是麻烦的事情,所以我想了想,你与司马小姐还有阿原,如此简单乔装可是不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无题(280) “哦?那还要怎么乔装打扮?”韦妆问,不由腾出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嘴角上方那八字胡。 “韦妆不是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么?那么最惹人关注的话,或者颜婉儿反而不会去关注,十八个人骑着马她会猜忌,但是两辆马车和二十几个家丁在大街上招摇呢?”南门扬非笑道,转而又看向雷远,“你带着两个侍卫一同去,买下八个丫头,十个成年男子之后,记得给他们每人置办一套衣物换了,然后再去买两辆马车加十匹马。” “是。”雷远拱手道,听到南门扬非说还要继续替韦妆他们乔装,大概猜出了南门扬大的担心,之所以要相貌丑陋的,也是以防万一遇上颜婉儿,一堆人容貌与常人不同,她关注的自然不会只是一个,眼睛锁定目标越多,越是容易看花。想起当初在来丰阳城的半道上,初遇圆圈圈时,池塘中飘浮出的人皮面具,即便颜婉儿自己不精通,但身边必然有懂易容之术的人,确实需要小心为好,雷远想着,朝四周看了一眼,街上行人渐多,不久后官兵也该交接,换岗必然又是新一轮的搜捕,“主子,最快只怕也会要半个时辰左右。” “无妨,我们现在便散开,我带着韦妆他们几个转道去仁义街的仁义茶楼喝茶。你办妥之后再过来与我们汇合。”南门扬非道。 “是。”雷远点头,唤了两个侍卫,调转马头去了闹市。 南门扬非又将阿姜唤至跟前交待一番,阿姜便又吩咐跟在后面的侍卫们各自散开去,找地方先歇着,半个时辰后再去仁义茶楼会合,而他吩咐完那些侍卫之后,自己则急匆匆离开。 见南门扬非下马,剩下的其他人自然也就下马。 韦妆狐疑的看着他,却听见南门扬非又在吩咐林飞云:“去买些上好的脂粉颜料,若是有其他用得着的,也看着买下一些。” “去买脂粉颜料,是要继续给我们乔装吗?”韦妆好奇的问。 “你的眼睛太大,丰阳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双,”南门扬非好笑地道,“扮作普通男子显然行不通,得把你扮成一个不一般的男子。”上下瞟了她一眼,又对林飞云道,“再去弄几块厚实的木板,等会给韦妆和司马小姐绑在鞋底增下高,瘦点尚且好说,在一群家丁中矮得出众可不好。” “这个办法听着不错哦!”韦妆微有期待,看一眼身旁的诺晴,又有担心,“绑木板在鞋底增高,那意思我与诺晴都需要走路?你不是让雷远大侠买马车去了?而且还是两辆马车。”就不能让诺晴坐马车?诺晴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落难这两天过得已经很是辛苦,韦妆心中寻思着。 “那两辆马车可是分给那八个丫头坐的。”南门扬非道,“这叫混淆视听,就算遇到官兵盘查,因为他们搜捕的有女眷,肯定会疑心马车里的人,在马车里搜索无果,至于跟在马车后面的随从,他们自然就会松懈许多。” “我还好,小时候还经常踩高跷玩,鞋底绑上木板不算什么,可诺晴脚小得很,以前在自家院子里也有丫头扶前扶后的,忽然让她脚上绑上木板走路,我怕她会迈不开步。”韦妆道,看向林飞云,忽然催促他道,“林飞云少侠,那麻烦你快去快回,雷远大侠不是说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左右吗?你赶紧去把东西买来,也好让诺晴练一练。” “诶,是。”林飞云抱了抱拳,牵了马就走。 她还真以为要她们走路?看韦妆担忧的看了司马诺晴好几眼,南门扬非不忍心,便解释道:“你们自然还是骑马,让你和司马小姐脚底绑上木板,也只是为防万一,去骡马街需要好几个时辰,这一路上,总要有需要下马的时候。” “嗯,原来这样,我明白了!难缠门,你想得真周到!”韦妆不禁赞赏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 南门扬非凝视着她,温和一笑,用眼神回复一句:那是当然。 剩下的五人便出发去仁义茶楼。 仁义街依旧当日的繁华,虽然贾仁义已经死去,家中孩子也年幼,但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守护着他的家人与家业,倒也没什么很多变化。 他们五人,在三楼要了个包间,众人大多沉默,各有心事,只有韦妆时不时同司马诺晴交谈几句,但诺晴大多是点头或者摇头,出声回应也是极少,南门扬非坐在一旁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韦妆,直到现在,仍然像是做了一场梦,庆幸着韦妆的安然无恙。自从韦妆在相府被人暗中掳走后,他们分开很多天,原本有许多的话想和她说,但司马家突然惨遭变故,韦妆难过的同时,大部分的关注都给了司马诺晴,南门扬非纵然想将她的关注都吸引过来,也知道那是无望,不如暂时放弃,以后他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在包间内,阿原此时却不肯听韦妆要求的坐下,硬是挺立站在一侧,目光一直落在韦妆和诺晴身上,关注着她们的一点一滴。 伊常送他们进包间后不久,便又出了包间,守在了外面。 不久后,林飞云果然拿着一个大包袱赶来了茶楼。 韦妆翻看着那些宝贝,眉头皱起,除了几块木板她熟悉,其他东西有些见过,有些则是完全陌生。 林飞云呵呵笑道:“主子,那个大婶说这些不错,属下便都买了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都很好。不过属下带回一颗小手指尖那么般大小的黑痣一颗,还有糊眼角的无色粘膏,应该用得上。”说着,将手里另一个小布袋递给了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伸手接过后,看向韦妆,见她正忙着查看包袱中的东西,满眼都是藏匿不住的好奇,笑着解释:“记得唱戏之人脸上的妆容吧?” “记得。”韦妆点头,蓦的想起红遥,道,“唱戏之人的妆容实在夸张,要是我们扮成那副模样肯定很吸引目光,想要安安静静的走完一段路可不容易,别说唱戏之人的妆容了,就是扮成红遥那种模样,也是格外引人注目了。不要!” “笨妆害怕什么?我没说要你们扮成那副模样。”南门扬非笑,忽然转向司马诺晴,笑意便神奇消失不见,换成一脸冷清之色,“司马小姐虽然平常有人伺候,但对于胭脂花粉类必不陌生,浓妆淡抹虽然不如贴身丫环们精通,但自己多少也是会一些的,是么?” 司马诺晴愣了一下,似乎没预料到南门扬非忽然同她说话,愣了一会,这才受了一惊般,先微微颔首,然后缓声回答道:“回五王爷:确实如此。” “如今也没有带丫环在旁边伺候,本王认识韦妆到现在,她从来都是素面示人,想必也是不懂如何装扮的,所以只能请司马小姐亲自动手给自己和韦妆简单的装扮一番,将皮肤稍微弄黑一点便可以。”南门扬非道。 司马诺晴又愣了一会,再次微微颔首,却是不再言语,她不由看一眼阿原。 阿原瞬间明白司马诺晴的意思,见韦妆已经拿了木板开始在脚底比划,便上前将包袱拿了送到诺晴跟前。 “司马小姐,东西是否够用?或者还有欠缺什么?”林飞云问。 连玉梳与铜镜都有配备好,可见已经十分用心。“够了,已经很齐整。”诺晴轻声回答,瞟一眼拿着厚木板在脚底比划的韦妆,唤道,“小韦妆。” “啊?” “我先替你妆扮一番。”司马诺晴道,瞟一眼阿原,阿原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出了包间。司马诺晴又悄悄看一眼南门扬非,却不见南门扬非有避开之意,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 “帮我把脸上皮肤画黑一点么?”韦妆凑过去问。 司马诺晴轻嗯一声,又悄悄看一眼南门扬非,他不避开,她也只好拉着韦妆坐下,开始替韦妆脸上涂抹颜色。 小片刻,韦妆的脸果然黑了不少。 司马诺晴示意她送去给南门扬非看一看是否可以,韦妆便蹦跶过去,把脸又凑到南门扬非面前:“怎么样?黑不黑?看着正常么?” 南门扬非看着她忍不住笑出一声。 “你笑什么?”韦妆不满。 “黑了不少,可怎么还是那么好看?”南门扬非笑道,将小布袋中的东西倒出,一手捞过韦妆,把那粒大黑痣粘贴在韦妆的左边脸颊,又抹了些粘膏糊上她的两个外眼角。 “你做什么?不舒服,眼睛只能睁开一半啦。”韦妆嚷道,想要拒绝。 “相信我,你师傅都会认不出你。”南门扬非却兴致极好,不顾她的反对,“你眼皮暂时不可用力上翻,得几口茶的时间才牢固,放心,等到了骡马街,到了百味居士的老宅子,我会帮你弄掉的。” 韦妆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抗拒,随他去弄了。 司马诺晴怔忡的看着他们,两人相处那么随性随心,自然大方,都不顾及她就在一旁司马诺晴心中百感交集,最多的却是伤感痛楚,不甘与愤慨,还有无奈。 替韦妆装扮好,南门扬非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故意左摇右晃几下之后,表示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松开她,笑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只管唤我,还有时间,你可以与司马小姐练习一下鞋底绑着木块走路。” “呃,好。”韦妆点头,看着南门扬非起身离开。 “诺晴,你画好了没有?”韦妆转过身问诺晴,却看见诺晴在发愣中,不由又唤道,“诺晴?” “嗯?小韦妆?”诺晴惊醒过来,她看向韦妆,却没忍住,‘卟’的一声笑了。 “呃?诺晴?”诺晴居然笑了,韦妆大为意外,一直以来,诺晴眼睛中的泪痕就没有消失过,此时居然笑了,“诺晴你笑什么?” 司马诺晴却很快收住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之前一直以来的悲伤之态,但是却回答了韦妆:“小韦妆,你这扮相是真的丑。” 韦妆上前,从包袱中拿起铜镜看了一眼,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猛的看见铜镜中自己那张脸时,确实也吓了一跳,黑了且不说,一粒巨大的黑痣也不说,就是那两只眼睛看着怪异,两只眼睛上眼皮往下垂,眼睛小了一半,看着莫名贼眉鼠眼的感觉。 “嗯,丑就丑吧,只要能不被发现。”韦妆道。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她倒觉得不错,果然如南门扬非说的那样,就算是师傅来了,只怕也是认不出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四十一章:情义(281) 众人再聚齐时,阵容果然强大了许多, 两辆马车,二十几匹高头大马。比之前十八骑时,又不知要引人注目多少。 诺晴给自己脸上添了个暗红色的胎记,阿原再看她时,第一眼都被吓到,紧接着再看韦妆时,却同最初诺晴一般,没忍住笑了一声。 韦妆知道自己此时的装扮很丑,可如果能够掩人耳目,让颜婉儿认不出自己和诺晴,那才是目的。 但后来见到雷远买回来的十个家丁之后,韦妆才知道世界上的相貌没有最丑,只有更丑。有几个若是深夜里行走突然被人遇到,只怕胆小的还会被吓晕,至少诺晴见了他们之后,就直觉的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被韦妆及时抓住,估计骇得摔倒都有可能。 有的人双眼向外鼓出,有的人龅牙外露鼻孔朝天,有的人头发只剩一半,另一半脑壳顶却是触目惊心的几块伤疤,一个更比一个显得面目可憎而狰狞。 雷远居然能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找到这么多个相貌丑陋且怪异的,也着实不简单,韦妆心中惊叹万分,自小到大,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相貌与常人有着差异的面孔。 打量够了,韦妆却发现仍然不见阿姜,于是问南门扬非:“南门扬非,你让阿姜做什么去了?他现在都没回来。” “让他暗中回了一趟王府。”南门扬非将韦妆扶上马坐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们先走,虽然你看不到我们,但是放心,雷远,伊常和飞云会暗中保护好你们。” 韦妆皱眉,略有意外:“我以为你们会和我们一起。”听南门扬非话中的意思,他现在要与她们分开走么?雷远,伊常和林飞云也会由明处躲进暗处?这又是为何? “颜婉儿若是追来,见到我身后跟着两辆马车二十几个家丁,必然猜测其中有你和司马小姐,即便你们乔装之后,她想要一眼就识别出你们没有可能,但她心中起疑之后,纵然不敢直接挑衅我,也会想着其他办法来试探。”南门扬非道。至于其他什么办法,颜婉儿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她曾经对韦妆的追杀中便可知一二,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心生怀疑,毕竟韦妆和司马诺晴就伪装在这一群人中,经不起推敲与试探。至于雷远他们为何要从明处走到暗处,也是考虑到他们几个时常跟在自己左右,颜婉儿应该轻易认得出他们。 韦妆心中忽然微有慌乱,感觉这种时候,若是没有南门扬非在身边,仿佛就失了许多的安全感。 看出韦妆心中的不安,知道她信任雷远,南门扬非柔声安抚道:“雷远大侠会暗中保护好你,就算他死,他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想谁为了保护我而死。”韦妆道,“我不想再失去谁。” 雷远笑着看向韦妆,抱拳道:“妆公子何需担忧?雷远大侠武功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也是非常厉害,何况属下又不是心高气傲之人,打不赢也是会跑的,没那么容易死。” 瞟一眼雷远,南门扬非暗自好笑他也算是近朱者赤了,与韦妆说话时,少了平常会有的严谨。 “天黑之前,我与阿姜会赶到百味居士的老宅与你们会合。”南门扬非轻言细语,仰着头看着韦妆的目光温柔且深邃,“这一路上虽然要几个时辰,但明处有阿原与十个护卫十个家丁跟随,暗中有雷远他们三人相护,你与司马小姐会平安抵达的。” “那你要去做什么呢?挡在颜婉儿面前,让她无法顺利的追踪过来吗?”虽然说只有几个时辰,但韦妆心中总是不安,她虽然尽力不去回忆,只想着如何才能让司马诺晴脱困,可颜婉儿那把染血的剑像个幽灵般,时不时会在她脑海中突然冒出,然后就是夫人,二哥,还有大师兄惨死的画面,说丝毫没有恐惧余慌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努力克制不去害怕,唯有如此,才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保护诺晴。 南门扬非笑了笑,也许韦妆只是胡乱猜测,话说出口未必经过思考,凭的就是直觉,可她也不算猜错。 “魏东青如果真去给她通风报信,颜婉儿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会带着最强的手下追过来,我如果主动去挡在她的面前,我的用意她不用猜都会知道,她真正的目标是你和司马小姐,不会愿意与我有过多纠缠。”南门扬非道,“所以我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让她主动找到我,我再借机干扰她手下对你们的追踪。” “你会没事对吧?”韦妆问。 “我不会有事,笨妆突然变得这样思多忧多,惶惶难安的模样,让我很是自责,之前是我不该疏忽大意,让笨妆经历了太多。”南门扬非怜惜的看着她,无论发生过什么,此时看着她眼底的担心忧虑,他都希望有机会一切重来,她原本单纯无邪,在擅长玩弄阴谋权术之人的眼里,或者是一种愚笨,可他最喜欢她的,正是那种无心无肺无忧无虑的模样,吃吃喝喝畅享生活乐趣,简单的快乐与幸福着。 “我师傅以前常说无知者无畏,待有知时,除了会畏惧,还会空有追悔的无能为力。” “韦妆公子隔三差五就把师尊教诲挂在嘴里说一番,记得住您师傅说过的那么多话,怎么就没学会令师尊一丁点武功?”林飞云好笑地问。 南门扬非冷清的眼神扫过林飞云。 “呃”林飞云自知说错了话,懊恼的拍了拍后脑勺,“不过,武功好不如脑子好,脑子好不如运气好,哈哈。” “就怕运气不会一直跟着我,万一有花光所有好运的一天呢?不过,现在也不是期待或者担忧运气好坏的时候,一切只能是小心谨慎为上了。”韦妆深深的呼吸几回,摒弃掉心中的不安,看着南门扬非,“答应我,如果我们真的与颜婉儿狭路相逢,她又认出了我,难缠门你不要直接冲出来试图救我离开。”前后发生的事情连在一起想,颜婉儿与太子已结成党羽,南门昊羽真正的目标当然是要铲除南门扬非,而她,却成了别人可以随意利用与要挟南门扬非的一粒棋子。 “放心。”南门扬非浅浅一笑,满心温暖,满眼柔情。在她心里,原来他南门扬非已经如此重要,超越了她自己,也超越了司马诺晴。 “雷远。”南门扬非唤道。 “主子?” “交待下去,这一路上无需再留有什么记号,骡马街百味居士的老宅,你们几个都知道如何去。” “是。”雷远点头,走到前面与另一个侍卫交待着什么,极小声的讲了一会儿,那名侍卫永远都只是回答一个字:是。 雷远又吩咐其他人,遇到什么事情,只管听前面三个侍卫的安排。安排妥当之后,终于车队开始前行,三个侍卫在前,两辆马车随后,剩下的人则骑马跟在马车之后。 韦妆,司马诺晴和阿原藏匿在马车后面的侍卫与新买来的家丁之中,渐渐远去。 南门扬非目送着他们。 车队即将消失在街尾时,雷远三人也准备出发,南门扬非忽然唤住他们:“雷远,伊常,飞云。” “是,主子请吩咐。” “丰阳城为京都之地,官兵众多,关卡不少,同我们从蛟龙城到丰阳那一路遇到的杀手并不相同,危机四伏亦更凶险,颜婉儿不会甘心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她与司马家决裂,自然也会忌讳我的存在,你们暗中跟在韦妆他们后面,若万一遇上搜捕的官兵她们乔装之术被暴露,你们千万不要恋战,救了韦妆与司马诺晴先走,若实在难以脱困,除了韦妆是绝不可舍弃的,其他人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记住在危难时刻发出信号,我与阿姜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的。”南门扬非道,司马家背负的毕竟是通敌叛国,无论冤枉与否都不重要,他本不该牵涉其中,只是韦妆不能放弃司马诺晴,他也不想让韦妆难过失望,所以愿意尽力一搏。 “是。”雷远三人抱拳回答。 南门扬非见车队已消失在街尾,便道:“去吧。” 雷远他们三人也不再多话,策马而去。 见他们离开,南门扬非调转马头往回走,在建安街入口看到了正等待自己的阿姜。 “主子。” “如何了?”南门扬非问。 “回王府挑了二十四个武功最好的侍卫,选了二十四匹最快的马,按主子吩咐的那般,三人一组,以建宁街为中心往外推,从八个方向分开在寻找,看似隐蔽,实则已将消息传送出去,相信颜婉儿很快也会知晓:主子正派出大量人马从不同方向暗中寻找韦妆姑娘,真真假假,她一时之间必然无法识别。”阿姜回答。 “很好。”南门扬非点头。 “颜婉儿出将军府不久,果然与魏东青‘巧遇’,此时带着不少官兵正赶来建安街,大概也就几盏茶的时间能到。”阿姜又道,看着南门扬非,“主子,您是准备避开,还是准备也与她‘巧遇’?” “无需避开,也无需巧遇,她会来找我的。”南门扬非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情义(282) “呃,是。”阿姜点头。 “那天雷远和伊常护着韦妆他们从相府后门脱困,虽然当时你们蒙着面,但颜婉儿大概猜测得出你们的身份。”南门扬非又道。 “但她只是凭着猜测,那也不能如何。”阿姜笑了笑,她也只能怄着气,想着如何报复,拉着南门扬非落水,然而没有确凿证据,他们岂又惧怕颜婉儿? “已经过去一天,我们又出现在建安街,颜婉儿心中肯定是要生疑的。”南门扬非道,“她当然也会知道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即不知情也是无能为力,我若是因此断了韦妆的消息,必然着急寻找,如此的话,她也只是半信半疑。” “但是主子吩咐派出五王府的侍卫分八个方向去寻找韦妆姑娘的消息已经放出,颜婉儿知道后,应该会相信主子确实同韦妆姑娘失去了联系。” “是啊。”南门扬非点头,“我要寻找韦妆的下落,颜婉儿也想要寻找到韦妆的下落,阿姜,韦妆他们从相府后门脱困之后,一路上雷远都有留下记号,方便你与飞云追踪,直到他们在逍遥客栈遇到不足公子之后,伊常带着韦妆他们离开,中途断了记号。” “主子是想故意让颜婉儿发现这些记号,然后带着颜婉儿绕圈?” “没错。如果颜婉儿发现我正在顺着雷远他们留下的记号寻找韦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拖延我,然后派出她的手下和官兵抢在我前面去追踪。如此的话,我们以前的那些记号就不能再用了,需要启用新的方式。”南门扬非道。 “是。”阿姜点头。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两腿一夹马肚子,朝百花井大街方向急驰而去。 颜婉儿骑着马在前,阿金紧跟其后,率领一队官兵赶到建安街“齐记家”面馆,但他们并没有在面馆停留,而是继续朝前狂奔。 大队人马策马狂奔过整条街,并不见南门扬非他们的身影,到了街尾分叉路口,颜婉儿停住,前后左右各看一眼,脸色阴沉,双眼略有红肿,却闪烁着迫切又愤恨的光泽,再不似以往那个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小姐,往哪条路追?”阿金低声问。 “南门扬非派人朝八个方向查找,显然是还没有与韦妆那贼人会合,哼,丧家之犬,逃命时自然是无头无脑,哪里能钻就往哪里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颜婉儿恨恨地道。 阿金提醒道:“可姓魏的说南门扬非他们还有闲情在面馆里吃面” “所以啊,奇怪得很,依南门扬非对韦妆那贼人的喜爱之情,找不着她怎么会有心情用早膳?除非他确定那小贼人平安无事,被他的手下藏在了什么地方,只等着与他相见。”颜婉儿思及此,心中更是愤恨不平,司马晨星已经死了,就死在自己的剑下,她如今想要质问他是否后悔,为了韦妆是否值得,却是永远也得不到司马晨星的回应了,而韦妆,而她最恨的韦妆却依然活着!昨天红遥有心放韦妆他们离开,正是为了南门扬非有机会插手此事,他若是敢藏匿朝钦犯司马诺晴,即便是身份尊贵为五王爷,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有了确凿证据,拥护太子南门昊羽的官员们,自然会弹劾南门扬非,他就再难翻身,这也是颜婉儿乐于所见。 昨日救走韦妆他们的自然是南门扬非的手下无疑,但颜婉儿如今不管不顾,被南门昊羽利用得彻底,如同高调的同南门扬非发出了誓不两立的宣战,以后若是南门昊羽得势倒好,就怕南门扬非并不那么容易应付,最后颜家难免成为像司马家那样的牺牲品,阿金有他的担忧,可也不敢同颜婉儿明说,只是低声道:“小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还没有回音,可见五王爷也是极为小心在隐藏其行踪了。” “他藏不了太久。”颜婉儿恶狠狠的道,“南门扬非那几个手下,个个狡诈得很,武功又好,知道城门口会增兵加强盘查,带着韦妆那贼人肯定不会着急出城,也知道城中重要街道会设立关卡,自然也不会带着她满大街闲逛,狡兔尚且三窟,他们一定是带着那小贼人躲在某处,只要没有出城,只要南门扬非试图与她相见,便总会有被我找到的一天。” “是。”阿金点头。颜婉儿昨日亲自带兵血洗相府之后,情绪一直不算稳定,如疯癫崩溃状态,两眼红肿且充满血色杀戮之意,也是到了此时,才稍微恢复了些。她矛盾且痛苦的心情,阿金自然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但颜婉儿性格其实极为好强,并不是谁都可以安慰的人,那个能够安慰她的人,如今也死在了她的剑下。 远处,一条人影飞奔而来。 “报”近了,他单膝着地,冲颜婉儿禀报道,“禀小姐,在百花井大街发现五王爷。” “他带了多少人?”颜婉儿问。魏东青遇上她时,像是说着笑谈一般,感叹着南门扬非居然无视尊卑之分,与十几个侍卫同桌而食,身边有个大眼睛的侍卫更是嚣张不得体,可是她追问魏东青那个大眼睛的侍卫是否看着像是女扮男装,魏东青却又摇头,只是笑着反问,女子哪来的胡须? “就只带了一个侍卫,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每逢两墙拐角之处,或街尾有两棵树并立的地方,都会停下查看一番,但行为却小心翼翼,似乎极力想避开他人耳目。” “果然真是好极了。”颜婉儿咬牙一笑,两腿一夹马肚子,手中马鞭一挥,在空中划出劈啪一声,马甩开蹄子便跑。 报信的人慌忙跳起躲开,站在靠墙的位置看着颜婉儿带着大队人马直奔百花井而去。 颜婉儿率领大队人马赶到百花井大街,然而从街头到街尾,却并不见南门扬非。 “看来晚了一步。”阿金道,看一眼脸上戾气越来越重的颜婉儿,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此时情绪波动似乎很大,倘若真的遇着五王爷” “阿金不必担心我会失控。”颜婉儿冷冷打断他,“我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又不可以做什么。” “是。”阿金不敢再多言。 “去找一下,两墙拐角之处,或者街头街尾有两棵树并立的地方,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颜婉儿吩咐道,骑在马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目光搜索着任何有的可疑之处与人。 阿金便立刻翻身下马,依颜婉儿所言去查探,不久后便回来禀报道:“在街尾处两棵树并立的地方,确实有不同寻常之处,其中一棵树杆上被人刻了一个房子模样的图形。” “房子模样的图形?”颜婉儿皱眉,“什么样的房子?” “呃,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房子图形,无门无窗,但有画出屋顶,若说特别之处,就是那个房子是斜着画的。”阿金回答。 “斜着画的?”颜婉儿思索着,“无门无窗却有屋顶?如果是指引方向的话那个屋顶指向哪个方向?” “朝东方向。” “琉璃街,走!”颜婉儿立刻再次驱马前行。 追至琉璃街,果然见到南门扬非和阿姜骑着马正停在街尾处,听到马蹄声之后,两人还同时朝追来的颜婉儿看了一眼。 远远的,颜婉儿看到南门扬非朝阿姜点了点头,也没开口说话,阿姜便迅速翻身下马,却是拨出随身佩剑,朝街尾的两墙之间胡乱画了一阵。 颜婉儿策马赶到时,墙上便只有乱七八糟深浅不一的剑痕,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们知道自己追来,特意想销毁痕迹。颜婉儿心中冷冷一笑,脸上神情倒是未变,她翻身下马,行礼道:“颜婉儿参见五王爷,真是好巧。” 阿姜对颜婉儿抱拳行礼,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南门扬非。 然而南门扬非似乎没有听到颜婉儿的问候,冷清的双眸盯着颜婉儿的眼睛看了一会,目光再缓缓下移,挪至她的颈脖处:“看着弱不禁风,其实也确实弱不禁风,虽然很会随风摇摆,但必不长久。” 颜婉儿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他的目光冷清且微带轻蔑之意看着她的颈脖处,分明是暗示与嘲讽她那一天的不堪一击。 “随风摇摆的,向来婀娜,至于是否长久,那也是看随风的节奏跟得上与否。”颜婉儿温婉的笑着,笑容与言语一如以前的娇弱,只是眼神凌厉,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她的这份信心,是因仇恨而茫目滋生出,还是因为投靠了南门昊羽? 颜婉儿目光流转,然后直勾勾落在被阿姜的剑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上,问:“婉儿好奇,五王爷居然有雅兴看手下胡乱图画,但不知道他涂刻的这些痕迹又有什么深意?”问完,她却侧过脸,递给阿金一个眼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情义(283) 阿金会意,手一挥,立刻有数十人分散开,奔去不同的方向。 阿姜低垂着眼睑,余光却瞟着南门扬非,似乎只等着他给以什么暗示,他便即刻做出反应。 “有什么深意,也不是谁想知道,她就有资格知晓的,不过颜小姐不妨去猜一猜。”南门扬非冷声道,看向阿姜,道,“我们走。” “五王爷请留步,婉儿见您身旁只有一个护卫莫名感到忧心,”颜婉儿却开口挽留,“不知五王爷是要去哪里,不如让婉儿送您前往,虽然捉拿朝廷要犯很是重要,可五王爷身份尊贵,容不得半点闪失”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被南门扬非冷漠打断:“本王身边虽然只有一个阿姜,但与颜小姐所带官兵比较,能力只有更胜一筹,不管颜小姐忧心的是什么,都难免是多此一举。”他微垂着眼斜视着颜婉儿,“再说颜小姐明知捉拿朝廷要犯很重要,听说又是颜将军极力自荐负责此事,就该尽心尽力才是,在丰阳城,并非只有本王知道颜小姐对司马大公子情深义重,若是因为别的事情有任何的延误,只怕会招来有心之人的弹劾,颜将军和颜小姐走到今天已是不易,可不要因为顾念旧情而借故拖延为好,祸及自身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谁都不愿意谁都不相信,最后却不得不承受不得不相信。” “哦?五王爷说的很有道理,像是某种领悟之后的恍然。”颜婉儿道。 阿姜目光微冷,这个颜婉儿如此嚣张,当真觉得投靠了南门昊羽之后,天下就没有能够被她瞧在眼里的人了么? 南门扬非并不因为颜婉儿的话有所恼怒,依然冷清且冷淡:“说到领悟,相信颜小姐体会才是最多,所以颜小姐理应明白:左相大人的结局或许正是将军府的一面镜子,所以颜小姐和颜将军勿必小心翼翼,毕竟不管你们是否愿意,如今都已经是如履薄冰。” “是么?”颜婉儿只当南门扬非说的全是恐吓之言,自然不以为意,没有了左相和颜家的支持,南门扬非拿什么去与太子和其他王爷争斗?仅凭着皇上对他的宠爱? 南门扬非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颜婉儿,看出她眼底的不信与藏匿的某种不屑,她当然不笨,只是情绪却不由她自己掌控,这样的颜婉儿,南门昊羽虽然将其招纳,但若需要有人被牺牲之时,只怕也是她们首当其冲。 “司马家除了司马诺晴和侍卫阿原,再无一人存活,却并非审判之后定罪的结果,除了圣上,朝廷中那么多官员自然也会心生疑惑:左相一家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将军府的动机究竟是为何,但不管是什么动机,必然都不单纯。”南门扬非冷冷道,“死无对证虽然干净利落,但只是针对左相一家,而将军府却因此必然会招惹到无穷后患。” 颜婉儿看似极为温婉的一笑,问:“以往倒不见五王爷如此重视司马家。” 如今也不重视,只是将军府所作所为,颜婉儿的心狠残忍令南门扬非刮目相看。 “只是提醒颜小姐:需要忧心的是将军府。”南门扬非冷声道。 “呵呵”颜婉儿笑出几声,她眼底一掠而过微微的嘲讽,嘴里却道,“婉儿在此多谢五王爷关心。” “本王并不关心将军府。”南门扬非语气更冷,眼神凌厉,“颜小姐也算聪慧,虽然此时心中不屑本王所言,但假以时日再回想本王今日所言,自然能够想通,颜小姐早些居安而思危,惶惶而度日,本王觉得那更为有趣。” 颜婉儿微愣一下,心中正猜测南门扬非这番话的用意,便见数十个手下又从不同的方向返回,他们奔近,其中一个凑到阿金身旁,悄声细语禀报道:“有发现,朝东方向的福惜巷子。” 虽然悄声细语,但颜婉儿已经听到,她也知道南门扬非能够听清,便微有得意的瞥一眼他,仿佛在说:别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情,若是一直朝东,目的地自然是锅纳百味无疑。 南门扬非目光瞟向福惜巷子方向,然后微微侧过脸,看一眼阿姜,示意他快些上马。 “五王爷,”颜婉儿见状,便笑道,“既然五王爷不需要婉儿护送,那容婉儿先行告退,我要去‘尽心尽力’追捕朝廷要犯司马诺晴等余孽了,他们若是敢反抗拒捕,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一定让他们尝一尝我手中宝剑的锋利程度,这也算顾念旧情的一种了。”说完,她飞身上马,冲着南门扬非抱拳行礼,刚要再说些什么,南门扬非却不理会她,看向阿姜,冷淡道:“我们去福惜巷。”说完两腿一夹马肚,马儿扬起蹄子便狂奔而去。 阿姜一声不吭,紧随其后。 见南门扬非他们抢先一步离开,颜婉儿脸色难看,挥出一鞭,催促着身下的马儿追了过去,心中恨恨的想着,若南门扬非果然敢不顾一切帮助韦妆脱困,他就自身难保,这也是颜婉儿所期待的结果,简直不能更完美。 阿姜看着南门扬非的背影,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也知道颜婉儿正带人追来,心中暗想颜婉儿虽然毫不犹豫血洗了相府,屠杀了司马整个家族,内心有所悲伤却转嫁到对韦妆的憎恨,如今思绪混乱,所思所想被仇恨的蒙蔽,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果然上当,待她发觉时悔之晚矣,想想会有的情景,阿姜莫名觉得开心。 南门扬非和阿姜策马狂奔虽快,但颜婉儿带着官兵一路狂追也很紧,虽然隔着一段距离遥望,但始终一前一后,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到了福惜街街尾,南门扬非与阿姜忽然拐入另一条巷子,却是往西的方向。 颜婉儿追近巷子口之后,目光所到之处却再见不到南门扬非和阿姜的踪迹,只有隐约的马蹄之声越去越远。 “小姐,要不要继续跟在他们身后追?”阿金询问。 “建安街,百花井大街,琉璃街,福惜巷,方向始终往东,到了这儿却朝西,南门扬非这分明是想误导我,不必理会他,我们以他手下留有的记号为准去追。”颜婉儿冷笑道,“他若是见我没有追过去,自然知晓我没有上当,该换成他心急焦虑了,惶惶不安,我看他说的是他自己吧?” “是。”阿金点头。 “只要被我抓到一丝的证据,五王爷窝藏朝廷钦犯,哼纵然他是王爷,可正因为他是王爷,太子殿下和其他王爷是不会错过这个除掉他的大好机会,他居然还让我担心将军府,也不想想为了那个小贱人,他丢失了的居然是什么,等着吧,他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后悔的!”颜婉儿道,掉转马头,朝南门扬非相反的方向继续策马狂奔而去。 另一头,阿姜回头看了几眼,又竖起双耳倾听片刻,确定颜婉儿他们没有追上来。 “主子,他们果然中计了,这一路追过去,等发现了再折回来,只怕需要好几个时辰。”阿姜喜滋滋地道,“我们此时去追雷远他们么?” “暂时还不能。”南门扬非却‘吁’出一声,抓紧缰绳让马停下,他掉转马头,看向来时的路,巷子窄小,且无行人,狭长且空寂之感,“现在,换成我们追在颜婉儿后面。” 阿姜立刻拉紧缰绳,也让马停下,他不解的看着南门扬非,以为对韦妆放心不下的他,此时应该急于追赶过去,与韦妆汇合。 “颜婉儿心狠且狡诈,因为亲手杀了司马晨星,她虽然痛苦导致思绪混乱,可对韦妆的恨意却支撑着她,我们若是不追过去,她或者很快就能够想明白。” “诶?主子的意思是让颜婉儿彻底不生疑?一直追过雪地球之后才会发现问题?”阿姜瞬间想明白。 “等颜婉儿发现问题,你我再想办法脱身而去,她纵然明白一切,可也是有苦说不出,没有事实摆在眼前,她就什么也做不了,毕竟,我是南门扬非,不是他们随意栽赃一下就能够迫害的。”南门扬非道,“不过颜婉儿在丰阳城弄出的动静不小,显然是太子有意让将军府的势力在明处招摇,以此吸引或干扰我大部分的注意力,疏于防备他暗中有可能的行动。” “主子说得没错,确实不得不防。”阿姜用力点着头。南门昊羽暗中会有什么行动不好猜测,但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对南门扬非绝对无益,就怕是防不胜防。 两人骑着马,又往回急驰而去。 颜婉儿带人往前追了一路,小半个时辰之后,听到阿金禀报说后面南门扬非和阿姜又追了回来,虽然落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定距离,却是越追越急,正在渐渐逼近中,颜婉儿脸上不由露出不屑又得意的一笑,心中的自信蓦的就多出几分,想像着南门扬非会有的凄惨,韦妆终究逃不出她的掌心,她所有受过的屈辱与独自饮尽的恨意终将得已雪报,策马狂奔中的颜婉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骇得阿金不由惊悚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情义(284) 沿途也有不少官兵盘查,但韦妆一行几十人虽然显眼,惹路上行人关注,却并不吸引官兵,偶尔遇到盘查,也就掀开马车门帘,他们看上几眼,又或者拿上画相对照一番,便放行让他们离开。 一路上,也算无惊无险。 太阳将落山时,天幕转低沉黯淡,他们终于到了骡马街,在街口人流聚集之地,墙上也已经贴上了司马诺晴和阿原的通辑令,看来丰阳城里,真的是草木皆兵。 前面三个侍卫带着他们左拐右绕一阵,不多久穿越过一条名为红花绿叶的巷子,又前行一阵,拐入一条千草巷,不久后,便到了一家宅院门口。 两个石狮一左一右,红色朱门虽然略显陈旧,但看着结实厚重,门匾比朱色大门更显陈旧,但依稀可辨识上面两字:唯府。 其中一个侍卫下马,上前敲响门环,其他人也就各自下马下车,站在一旁静候。 不是说闲置了许多年吗?却还敲门,难道其实还是有人看守这栋老宅?韦妆暗忖,盯着太阳余辉下的朱红色大门,门槛倒是不高,旁边石狮也算不得威武,看着像是一家普通宅院。 等了一会儿,侍卫又伸手抓起门环敲了几下。 ‘咻’的几声,却不是开门声,而是雷远他们三人落下地来。 韦妆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的马呢?” “骑马不太好跟,所以后来就弃马使用轻功了。”雷远笑道,瞟一眼仍然紧闭的木门,又笑,“得用点力气,敲久一些,格叔有一只耳朵不太好使。” 听了雷远的话,那敲门的侍卫果然敲得用力又连续起来。 “果然有人看守这栋宅院。”韦妆道,心中想着格叔又是谁,雷远他们去锅纳百味时,却是直接去的后门,但此时在唯府门外,他们却谨慎许多。 很久之后,终于‘吱呀’一声,木门由内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看着矮小精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雷远他们几人后,目光又转动数圈,声音很大的问:“怎么不见南门公子?你们几人带着这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来做什么?” “格叔,多年不见您老身体可好?主子有事耽搁,入夜后应该能到。”雷远也大声的回答他,“主子想要来这儿小住一段时间,所以带了几个丫头家丁一同前往。” 格叔又打量众人几眼,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也看不出是同意或者拒绝,但片刻后,他转身又从木门的缝隙中回到院内,将两扇门完全敞开,道:“进来吧。” “多谢。”雷远抱拳冲他一揖到底,示意众人进入。 直到所有人马及马车都进入院门,格叔将大门重新掩上,雷远吩咐林飞云和伊常带着新买来的家丁和丫环去熟悉环境,安排之后各自要负责的事物,又吩咐其他侍卫将马与马车牵往后院方向。 前院门口,便只剩下韦妆他们几个人。 “格叔,这位是韦妆姑娘。”雷远将格叔领到韦妆面前,简单介绍道。 格叔上下打量着韦妆,见她也正打量自己,格叔语气微有不满:“姑娘?女的?扮相实在太丑,不堪入目,怎么的,摊上事情了需要避难?”他似乎没打算听韦妆或者雷远的回答,目光又落向司马诺晴和阿原,“这两个也不好看。” 雷远笑了笑,道:“所以主子才想到要来唯府小住一段时间。”他看向韦妆,介绍道,“韦妆姑娘,这位是格叔,乃百味居士的侄儿,居士常年在锅纳百味,这唯府多年就靠格叔一人打理。” 韦妆点点头,依然目不转睛打量着他。 格叔回视着她,问:“你瞅什么?” 感觉格叔似乎不太友善,雷远对他的态度也略微严谨恭敬,似乎比起对待百味居士更多了一丝小心翼翼,韦妆心中好奇,听格叔问她瞅什么,自然就回答:“您看着不太好接触,我当然是瞅瞅您是不是真的不太好接触。” “哦?如果是,姑娘要如何?”格叔问。 “那当然就是尽量避开您比较好。”韦妆回答,“我们就是来避难的,打扰您已经有些对不起了,万一惹恼了您,要把我们轰出去的话,那就非常不妙。” 格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回答,顿时无语,矮小精瘦的他同鞋底绑了木板的韦妆差不多高,看着没有什么气势,但眼底的气流极足。 “诶格叔自然不会,韦妆姑娘无需忧心。”雷远笑道。 格叔似乎略有诧异,他看向雷远,问:“你居然在安慰她?” 雷远笑了笑,表情微有无奈:“格叔,主子不久后也就来了,多年来你独自看守着唯院,也只是下雨时看哪里漏雨便简单修护一番,各个院子的房间,如今只怕蛛网成堆,灰尘满铺,嗯若环境过于遭糕不宜居住,或者韦妆姑娘不甚满意,主子也是有可能重新考虑选择去处的。” “呦。”格叔不冷不热的哼唧一声,瞟着韦妆,忽然似乎好奇起来,“韦妆姑娘这扮相能卸下了么?该有着怎样惊骇世俗的脸,居然让南门公子如此在意,我好奇她究竟有什么大能耐。” 韦妆听得不服气,反驳道:“我的能耐可不在脸上!” 雷远有些想笑,韦妆贴着个八字胡,眼角皮也被往下粘住,脸颊上又贴着一粒大黑痣,微有不服气的表情看起来虽然丑陋,却又搞笑。 “那在哪?”格叔反问。 “”韦妆一时语塞,因为突然发现自己确实什么能耐也没有,一丝的挫败与悲意便从她心中冒出,看到格叔眯着眼正等着她的答案,韦妆哼了一声,抬头挺胸硬着头皮道:“我的能耐就是没能耐,偏偏就是让有能耐的难缠门如此在意,你不服气什么?” “”轮到格叔变得语塞起来,看着此时相貌奇怪又丑陋的韦妆,眼睛中闪闪发光,像是有一道清澈的流水在来回荡漾,格叔轻咳一声,片刻后忍不住叹息一声,“南门公子那样的人嗯世上的事情么,果然不好说,不好说”他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看向雷远,道:“虽然各个院子的房间大多蛛网成堆,灰尘满铺,但东院的房间我倒是打理得不错,每天必然开窗让阳光晒进去一两个时辰,院中的花草我也时常修剪,池塘中的水也清澈,还养着几尾鱼和几只小龟,南门公子入住,应该还算舒适。” “谢谢。”雷远笑着,看向韦妆问道,“韦妆姑娘,要不您和司马小姐先去看一眼,若觉得哪里不好或者不方便,属下也可以尽早做出安排。” 格叔瞪着雷远,声音又大了几分:“你让她去住东院?”还加个司马小姐,那南门扬非住哪? “若是主子在,自然也是如此安排。”雷远回答。 格叔嘀咕一句:“好罢,公子高兴便好。”他转身前方带路,道,“雷远,南门公子安排一堆人住进唯府,这宅院只是古朴了些,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再安排一二十人也不是问题,只是柴米油盐之类准备不足,你得安排几个人去分批买来。只是今日街上不怎么太平,时常有官兵往返,你让他们低调些,生面孔么,难免招人注目,况且他们一个还比一个长得丑。” “是。”雷远笑着回答。 韦妆扶着司马诺晴的手臂跟在格叔后面,耳朵倾听着他对雷远的交待,莫名感觉格叔虽然唠叨,实际却是什么也没有多问,可心中怕是如同明镜。进入骡马街时,最繁华之地,也见过墙上贴有的司马诺晴和阿原的通辑令,此时格叔对雷远的交待,分明是有深意的。 院落看着倒也简单,院子,长廊,假山,回廊之类,与其他宅院相比,虽不及繁华,但也紧凑有致,简单中自带着另一种韵味。 但经过院落中的花草树木,果然是无人打理的原因,看似杂草丛生之感,院中除了铺成的石头小道,其他地方几乎不可落脚,经过院落拱门之处,偶尔还可见有蜘蛛结成的网挂在上方,几处院落都是如此模样,看着略显荒凉。 司马诺晴被蛛网惊吓到后,韦妆便随意捡了一根地上的断枝,再经过拱门时,只要看到有蛛网的一丝痕迹,都赶紧着挥舞手中断枝,清理障碍,阿原有几回想要接过韦妆手中的断枝,却被韦妆拒绝,示意他守候在司马诺晴另一侧。 原本前头带路的格叔,渐渐的就落在他们之后,最后同雷远并行。 “这位韦妆姑娘,看着不像什么大家闺秀之类。”格叔轻声冲雷远道。 “嗯不是大家闺秀,但属于大侠之类。”雷远好笑的点了点头。 “虽然活泼好动,可也不像习武之人。”格叔摇头。 “最近几个月,丰阳城新出了个名人在官家子弟中口口相传,格叔就没听说过一丝这方面的传闻?”雷远问。 “没有。难道这个新出的名人恰好是韦妆姑娘?” “可不就是她。”雷远笑道。 “唉,骡马街虽然也在丰阳城内,但离建宁街毕竟也是几个时辰的马车距离,我没有听闻过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格叔道,目光挪向中间的司马诺晴,虽然身着男装,可她扭扭捏捏的走姿,瞎眼的人都能看出是个女子,街道上的通辑令是骡马街今天最大的新闻,他不想知道,奈何不小心瞟到过,叹息一声,声音压得更低,“有韦妆姑娘,又有司马小姐,南门公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雷远于是也压低声音回答:“主子说了,韦妆姑娘若想要保护谁,他都不能令韦妆姑娘失望伤心难过。” “南门公子显然选择了一条比较艰难的路走。” “那又如何,无论主子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也有我们誓死追随,不会一直艰难的。” “所以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格叔呢?” “我?呵呵”格叔怪笑一声,回道,“雷远你应该知道的,虽然百味居士是我的叔父,但其实在我心中,他就是父亲。” 雷远还想要说什么,前面走进拱门的韦妆忽然回过头来,道:“这儿就是东院吧?” “对啊。”格叔回答。 韦妆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又回过头去,看着院落里修剪得极齐整的树叶花草,两棵大树一左一右占据在院内围墙中央位置,铺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在落日余辉下折射出光,清爽且整洁,屋子居然是两层的小阁楼,楼上窗户开启,楼下大门敞开,屋檐下方两把涂了铜油的竹制摇椅,一眼看过去,悠闲又舒适的感觉,很安静,诺晴应该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情义(285) 韦妆三人卸去伪装,露出三人原有的面貌,再回到院子时,站在院子当中同雷远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的格叔瞟了她一眼,蓦的叹道:“原来眼睛居然这么大。”然后又上下继续瞟了一眼,“嗯,原来比我要矮。”长衫后摆拖在地上像个扫帚一般。 韦妆看了格叔一眼,欲言又止。雷远看在眼里,便笑道:“韦妆姑娘想要对格叔呛声几句便只管呛,不必隐忍哈。” 格叔闻言,似乎有些不满又委屈的瞪了雷远一眼,雷远笑意更深,似乎是解释:“她若生气起来,可是连主子的脸呃,可是敢责骂主子的。”她揍南门扬非,这只能是个秘密,可不能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格叔不语,打量着韦妆,心中好奇她会不会因雷远的话真的出声呛他,又会如何呛声。 韦妆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情,想起格叔见到她时那句:怎么的,摊上事情了需要避难?又想起他对雷远有过的那番交待,猜测格叔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也是冒着风险将他们收留,虽然表情看着严肃,说话字句略有生硬,但实则心好,不由道:“雷远大侠,其实我们应该谢谢格叔,怎么能够出声呛他呢?我只是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 “韦妆姑娘不明白什么?”雷远问。 “我记得南门公子说守在老宅里的只有一个老伯叫勿问”韦妆道,心中想着为何不见勿问,却见到一个格叔,如此的话,分明就有两个人才对,那么那个勿问如今又在何处。 雷远脸上的笑意刚加深几分,便听到格叔忽然激动万分的跳了两下,嚷出声来:“什么?南门公子居然告诉你我的名号?” 韦妆奇怪的看着格叔,讪讪的问:“原来格叔就是勿问?” 但格叔惊呆的表情依然停顿在脸上,他似乎有些受伤和不解的看着韦妆大半天之后,终于在韦妆同样不解的眼神中回过神来,蓦的,格叔的表情变得恭敬几分,抱拳对着韦妆一揖到地,语气也神奇的温和了几分:“韦妆姑娘。” “诶?”格叔突然的变化却让韦妆不适,眨眨眼,她诧异看着格叔,同时手忙脚乱的抱拳回礼,“格叔?” “唉,韦妆姑娘只管唤我勿问就是。”格叔却叹了口气,一脸认命表情,“您可千万不要对勿问行礼,受不起,受不起” “呃?”韦妆更加诧异。 却听到格叔仍然有话要说:“初次见面,韦妆姑娘或者不知,勿问的右耳朵不太好使唤,但左耳听力正常,所以韦妆姑娘若有吩咐勿问的事情,靠近左侧最好,先说一声,以防万一勿问没有听到姑娘的吩咐没有及时回应,韦妆姑娘不要误会才好。” “呃?”韦妆心中充满疑惑,不能理解格叔忽然之间的变化,她看向雷远,“雷远大侠,格叔为何忽然变化那么大?”好像是她提及到‘勿问’两个字之后开始,格叔当时还挺激动,质疑南门扬非居然告诉自己他的名号,只是个名号罢了,有那么重要? 雷远笑了笑回答:“这个世间原本只有三个人能唤格叔的名号,那就是百味居士和主子。” “那还有一个呢?”韦妆问,想起格叔方才说的那句‘韦妆姑娘只管唤我勿问就是’,心中又是一阵惊疑,“总不会是我吧?以前你们又不认识我,肯定不是掐指一算,算出了我的存在。” 她笨起来时,那也是谁也挡不住的,雷远暗自好笑,眼角余光瞟向阿原和司马诺晴,虽然司马诺晴微垂着头,却依稀可见表情的尴尬,阿原也是满脸复杂。 “呃”格叔摸了摸鼻尖,好笑地道,“确实不是能够掐指一算嗯,但韦妆姑娘却是一直存在的,这就是天意是注定。” 韦妆皱眉正在想格叔的话,雷远已经笑着解释了:“剩下的那一个,当然是主子的王妃。” “”韦妆瞬间恍然大悟表情,刚想表示明白,耳中却听到身后诺晴忽然后退两步的声音,她转过身,看到阿原已经急切出手将诺晴扶稳。 “诺晴。”韦妆唤道,上前扶住她,“你还好吧?”看着应该不太好,脸色惨白,眼神绝望凄凉黯淡,显然是受了雷远那番解释的打击,原本,诺晴才应该是南门扬非的王妃 格叔瞟一眼雷远,眼神中全是不解。 “我我有点累,头晕得很,想要休息一会。”诺晴细若柔丝的道。 “那我扶你进屋去。”韦妆道。 诺晴不语,也不反对,任由韦妆扶着她返身回屋,阿原送至门口,也就不敢再跨入半步,只能满眼担心的目送。 “阿原。”雷远轻声唤道。 “是,雷远侍卫。”阿原转回身,看着雷远等他的吩咐。 “你便守好这东院,我先去安排一番,稍候会安排几个丫环过来伺候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也要给她们购置几套换洗衣物,约半个时辰之后才有晚饭可吃,若是韦妆姑娘问起,还请阿原转告。” “是,请雷远侍卫放心。”阿原点头。 雷远便同格叔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格叔终是止不住心中疑惑,问:“这个司马小姐,我听韦妆姑娘唤她诺晴,那她自然就是左相大人的千金,其本人与外面通辑令上的画相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南门公子如今趟上这浑水,貌似又是因为韦妆姑娘,南门公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格叔这是质疑主子?” “唉哟,哪敢,就是操的空心,非要担忧罢了。”格叔叹道。 雷远听了又是一笑,道:“韦妆姑娘是司马大公子的同门师妹,对韦妆姑娘而言却是亲如手足,司马家出事之后,韦妆姑娘执意要保护好司马小姐,主子不想她伤心难过失望,自然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很容易惹祸上身啊。”格叔道。原本南门扬非与左相的关系就不同一般,相府遭遇变故之后,唯独司马诺晴与一个侍卫逃出,众人怀疑的目光原本就得多看南门扬非几眼,偏偏,司马诺晴暗中得到的帮助果然来自南门扬非。 “格叔知道主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些话也就同雷远说说即可。” “那是当然。”格叔点头。 两人走在长廊中,林飞云和伊常正迎面而来。 “安排得如何了?”雷远问。 “新买的家丁和丫环正在其他几个院子清扫,派了几个侍卫外出购置一些必须品,剩下的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餐。”林飞云回答,“入夜前,大概都能妥当,到时候再挑选几个伶俐的丫头去伺候韦妆姑娘,虽不及相府与王府,但勉强能够凑和了。” “雷远你不守在东院保护韦妆姑娘,要去做什么?”伊常问。 “唯府暂时安全,不必如惊弓之鸟。”雷远却道,“主子到来之前,所有细节都要处理好,虽然说的是小住一段时间,可这小段时间只怕也不是两三日而已,唯府多年以来只有格叔一人打理,吃住用行自然简单,如今突然多出几十个人,万一动静闹太大,难免引起注意,所以新买的那十几个家丁丫环,只能在院子中活动,禁止外出,其他侍卫也要小心行事。” “嗯,那是当然。”林飞云点头。 “阿原此时就守在东院,你们俩人不如去陪他聊会天,我同格叔再巡查一番唯府内外,看是否有其他隐患。”雷远又道。 四人便就此分开。 东院的房屋被打理得极好,虽然一直闲置,但格叔应该是每天都有来照顾,整间屋子,无论前厅,耳房还是主卧,都自有一股淡雅的清香。 此时夕阳已西下,天际只剩最后一丝的余辉,风由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倒也有几分凉爽。 韦妆扶着诺晴回屋,两人坐在床沿,韦妆原本想扶着诺晴躺下休息,但被诺晴拒绝。 莫名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怪异之处,韦妆暗忖,诺晴是越来越沉默,但好在她已经不会不停的流泪了。 “头晕好些了么?”韦妆打破两人的沉默,轻声问,生怕声音大了会惊着她,此时的诺晴,明显消瘦了许多,看得韦妆格外心疼。 “嗯好了些。小韦妆,我如今只剩下你了,除了你,我再也一无所有。”诺晴忽然道,微微抬起头,两眼悲伤的看着韦妆,喃喃地问,“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当然,永远都不会!”韦妆用力点头。 听了她的话,诺晴却凄迷一笑,道:“不,小韦妆分明在说谎骗我。” “我不会骗诺晴,绝对不会。” “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呢?我曾经也很天真,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失去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以为自己‘绝对’是要成为五王妃的那一个唯一的幸运女子可是你看,世界却是说变就变了。”诺晴苦笑一声,“小韦妆总是要嫁人的,最后你会嫁给五王爷对不对?” “我”韦妆语塞,片刻后回道,“就算我嫁人,不管我嫁给谁,那也不表示我会丢下你啊?这怎么会是说谎骗你?” 忽然之间好像有点尴尬,但命运偏偏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她相信南门扬非,所以从不怀疑南门扬非必然说到做到:他是绝对不会娶司马诺晴为妻的。之前左相尚未失势是如此,如今司马诺晴成了朝廷逃犯,皇上的那场赐婚自然不了了之,南门扬非更加不会多看司马诺晴一眼。韦妆能够体会到诺晴的伤心,可体会只是体会,她无法帮助诺晴更多,一切最终只能依靠诺晴自己去战胜。 诺晴沉默片刻,又低喃着开口:“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能与你分开,小韦妆,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韦妆想要回答,不过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我字,却听到诺晴又开口了。 “小韦妆,我看得出来五王爷是真的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的要求,他都不忍拒绝,”诺晴声音极低,语气却坚定,“所以,你若是嫁人一定要嫁给五王爷。” “呃?”韦妆眨眨眼,嘴一张,刚要接话,但诺晴却再次开口,语气也更为坚定。 “小韦妆,到时候我做你的陪嫁丫头,我们永远不分开。”诺晴道。 韦妆张着嘴,一脸诧异的看着诺晴,许久之后,才记起猛烈的摇头:“诺晴你想什么呢?怎么可以如此委屈你自己?” 诺晴却凄凉的苦笑一声,悲伤的目光落在韦妆眼底,缓声道:“小韦妆如果觉得我委屈,那求五王爷收我做个侧妃,那可好?我可以改名换姓,从此与司马家再无干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情义(286) 那可不好!韦妆想,过于意外,她不由站起身来。 诺晴仰着头看着站起身的韦妆,柔声道:“小韦妆生气了?诺晴知道,如今诺晴是朝廷揖拿的逃犯,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同小韦妆提出这样无理的请求,可是”说到这,她又垂下头去默默流下两行眼泪,小声抽泣着,“可是我喜欢小韦妆,喜欢五王爷,越是一无所有,越是希冀能够拥有更多一点,害怕失去,惶恐未来。” “诺晴,我并没有生气,不过诺晴的话,我并不能认同。”韦妆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南门扬非怎么想,她大概猜测得出,猜测的对错与否且不论,可她怎么想,她自己很是清楚,“如果难缠门和诺晴是彼此喜欢,你自然也不必同我说这些话,但事情却并非如此,诺晴你要往前看,不能因为此时的失去而惶恐未来,你得寻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希望,否则你的痛苦和悲伤不会结束,只会一天又一天的加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我还有阿原。” “所以小韦妆不愿意帮我?”诺晴问。 “这未必是帮,只怕是害你。”韦妆回答。 “可是五王爷待你真心实意的好,为了你,我这种沦落的逃犯他都愿意一路相护,若是你求他,他又有什么不能答应你?只怕是小韦妆自己不愿意,所以不肯帮,所以不愿成全,却找借口说是怕害了我,是不是?但这怎么可能会是害了我?” “诺晴,你”韦妆跺了一下脚,懊恼又无奈,“你现在就像是病急乱投医,但对你真的并无帮助,你说的当然也没有错,我确实也不愿意。难缠门虽然待我是好,可对一个人好就可以没有底线吗?并不是这样的,撇开我的不愿意,撇开你与难缠门并非两情相悦,即便我真的求了他,他也答应了你,可是他一定不会善待你的。” “那只是小韦妆一厢情愿的在以为,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尊贵如五王爷?以后他的妻妾又不知有多少,可能最宠爱的永远只有小韦妆一个,但不表示他对其他妻妾就毫无一丝情意了,如何会不去善待?除非是小韦妆不开心,而他为了讨你欢心,最后不得不冷淡其他妻妾。”诺晴道。 韦妆有些震惊,没有料到诺晴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诺晴微仰着头,等待韦妆的回应。 “你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思绪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怕的话。”韦妆终于回过神来。 “不,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诺晴却道,她忽然起身,红肿的双眼止不住又流下两行清泪,却是“扑通”一声,蓦的双膝跪倒在韦妆面前,“小韦妆,看在我死去大哥的份上,帮帮我不行吗?” 韦妆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拉她,想把她拽起身来,奈何诺晴执意不肯起身,拉拽之间,还伸手抱紧了韦妆的大腿。 “小韦妆,我求你了!”诺晴痛哭道,“你答应我不行吗?我也有自知之明,必然不敢与你争宠,你也该有自信,五王爷必然只会独宠你一人,他身边多我一个又有何不可?” “司马诺晴!”韦妆又气又急,奈何诺晴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她又不敢过分用力,以免误伤了她,“你以往天天知乎者也念的圣贤书,同我也讲过一些听不明白的大道理,你虽然家破人亡没错,可有过的家风呢?司马家族该有的气节呢?都去了哪里?你不要尊严的吗?司马诺晴你给我站起来!”真是又恨又气又怜又心疼,更多是无奈。 “我不要尊严!我已经一无所有,失去了家人,只剩下一路的逃亡,十足的丧家之犬,我还要什么尊严?”诺晴哭泣道,“小韦妆,你今天若是不答应帮我,我是不会起身的” 韦妆气得恨不能又抽她一巴掌,她抬起右手都待拍下,可看着司马诺晴痛哭流涕的脸紧贴在自己的大腿处,那红肿的双眼,略有扭曲的面容,让韦妆无法狠下心,另一只拉扯着她衣裳的手于是也松开,韦妆茫然的站了一会儿,改为双手叉腰,恨恨开口:“司马诺晴,那你不用起身了,我不但今天不会答应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会答应你!” “你”闻言,诺晴仿佛大受打击,竟然如泥般瞬间瘫倒在地。 韦妆退出两步,看着诺晴瘫在地上正一脸绝望的看着自己,狠了狠心,韦妆又退出一步,没有伸手去扶她起来的意思。 “你当真这般心狠?”诺晴问。 如果她不心狠,诺晴便再没有了属于自我的世界,大师兄将诺晴托付给她,让诺晴好好活着,如今诺晴思绪稀里糊涂,她不能由着诺晴发疯。 见韦妆沉默不语,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诺晴呵呵一声惨笑,道:“小韦妆,若是五王爷有朝一日真的成了储君,你真的觉得他娶了你一个就足够?或者他足够,可是他的大臣们也是不会同意的,未来的天子” “诺晴,难缠门只是个王爷,太子才是未来的天子。”韦妆打断她。而太子,是南门昊羽,并非南门扬非。 听了韦妆的反驳,诺晴脸上的惨笑又加深:“小韦妆自小在月隐山长大,果然天真到底,就算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与变故,居然还是不能明白,司马家这场灭门之灾,如若不是太子就是其他王爷想要铲除五王爷的计划之一,事到如今,五王爷就算无意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也必须去争一争,否则,太子和其他王爷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铲除他。五王爷身在皇氏,注定了的命运,可不能与普通人家的兄弟一般彼此共处。” 韦妆听得心中一惊,诺晴的话,她当然相信,所以很是排斥。 “小韦妆,生在皇族便是如此,争权夺势身不由己,你若不争,别人却觉得你是暗中蓄力等待时机,你若稍显才能,自然被众多人看在眼中放在心底当作假想敌除之后快,不管你信与否,五王爷如今已经别无选择。”诺晴道。 “那也是需要难缠门自己去解决的事情。”韦妆讪讪地道。 “他已经失去了相府的支持,也失去了将军府的支持。”诺晴道,“相府没有出事之前,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相府和将军府就是五王爷的左膀右臂。” “诺晴想要说什么?”韦妆问,莫名又回想起夫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诺晴说得没错,她自小在月隐山长大,对这些争权夺利之事很陌生,即便夫人和诺晴说给她听,她虽然觉得惶恐不安但也仿佛觉得遥远不可触及。只是想到泽月那冷清的脸,才恍然发觉果然与南门扬非略有相似之处。 “父亲曾经非常相信颜将军。”诺晴道,那种信任不仅因为儿女联姻,也因为两家其实为世交,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讽刺,“所以与父亲私下交好的一些官员与部下,颜将军也是比较了解的,相府出事之后,相信颜将军必然会去拉拢他们,却与五王爷为敌。” “所以呢?”韦妆问。 “但是我并没有死,只要五王爷能够找出办法替父亲洗清冤情,颜将军父女必然失势,到时我再出面,相信以往同父亲私下交好的官员与部下必然会选择继续支持五王爷,唯有如此,五王爷才有与太子和其他王爷抗衡的力量。”诺晴道。 韦妆看着诺晴,目光中充满陌生。 “为何这样看着我?”诺晴问。 “有一段时间我看大师兄,觉得格外陌生,想不到今天看诺晴,也有这种感觉。”韦妆心中叹息着,诺晴说到颜将军父女时,眼睛里闪过的恨意与隐约杀气可见,这是她头一回看到这样的诺晴,心中莫名充满了不安,“我知道诺晴心中有恨有委屈有不甘,想要报仇,只是我不愿意看到诺晴被仇恨彻底毁掉的样子。”思及上次她提到要让灵剑派的人替大师兄报仇,再想到刚才她说过的话,分明是期盼着南门扬非能够替整个司马家族报仇。 南门扬非的路,原本是南门扬非自己的选择,她韦妆操纵不得,司马诺晴更是如此。 诺晴变了许多,原本只是单纯的伤心痛苦与绝望,如今那些悲怆的情绪正在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更灰暗更紧迫的一种力量,也许能够支撑起诺晴的明天,但也许又能够轻易将诺晴的明天支离破碎。 “我不会被仇恨毁掉,如今是仇恨支撑着我活下去。”诺晴道。 “但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仇恨。”韦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醒她。 “可是我除了仇恨就已经一无所有了!”诺晴半瘫在地,失控的冲韦妆嚷道。 “你分明还有你自己,有我有阿原。” “可是你都不愿意帮我!你忘了大哥对你的好,忘了大哥是因为什么才会惨死!”诺晴愤愤的嚷道,两眼又红又肿,发出凌厉的光泽。 韦妆看了诺晴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朝屋外走去。 “小韦妆!你别走!小韦妆!你还没有答应我!小韦妆!韦妆”诺晴想要追过去,奈何半瘫在地的她浑身无力,只能努力前倾一下身体,伸着一只手冲韦妆离去的方向拼命抓着空气,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院子里,阿原看着两眼通红的韦妆走出来,他迎上前去,轻声道:“韦小姐,请原谅小姐。” 韦妆看着阿原,压抑着自己,慢慢道:“如果可以,我也想替大师兄报仇,但我没有这个能力,诺晴也没有这个能力,不管我们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可是活下来的人总是要让生活继续才对,虽然很艰难。” “阿原明白。” “无论诺晴变成什么样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能够理解,不会责备。但我若是觉得不应该,我也一定不会支持她。” “阿原明白。” 韦妆沉默片刻,又抬脚往前走。 “韦小姐去哪里?”阿原问道。 “就是随便去走走,你好好照顾诺晴。”韦妆闷闷不乐的回答。 “是。”阿原转过身,看着她走出院门,又回头看一眼大门,虽然看不到诺晴,却知道她在里面无声流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情义(287) 韦妆胡乱在院子中走了一阵,直到天边最后一丝的彩霞也彻底沉入夜幕中。 不见月亮升起,天空却有星辰闪闪。 院落大概都差不多,无非花草树木,偶尔池塘小桥或者亭台,天空虽然有星辰闪烁,但院子渐渐被更深的黑暗侵袭,唯府不似她以往住过的其他地方,或者因为这个宅院多年空置的原因,入了夜,居然感觉阵阵阴风,而且走廊或者院门处都没有防风灯笼照明,韦妆绕了几圈,骇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迷了路。 “这个院子有那么大吗?”韦妆嘀咕一声,四周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她的嘀咕声在夜里很是清晰,韦妆轻咳一声,有些懊恼,不由声音大了一点,“这个院子有那么大吗?!”仰起头,她看着星空,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既然无人,那不如哭个痛快韦妆刚这么想,却听到暗处传来一声轻咳,她赶紧伸手用衣袖将眼泪擦掉。 “禀韦妆姑娘,这个院子其实没有那么大啦。”林飞云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轻微的两声细响之后,林飞云和伊常落在韦妆面前。 “今晚已经来不及,明天院落之间便会挂上照明灯笼,韦妆姑娘就不会在原地绕圈了。”伊常笑道。 “呃?我一直在原地绕圈么?你们知道难道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韦妆问。 “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担心姑娘。”林飞云解释道,“而且韦妆姑娘看起来,暂时也不想被谁打扰的样子。” 司马诺晴对韦妆说的那番话,他们在院子外面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韦妆离开时,满脸的闷闷不乐与苦恼,他们也看在眼底,她躲起来哭,南门扬非知道后必然很是心疼 “南门公子他今晚能够赶到么?”韦妆问。 听她询问南门扬非,林飞云同伊常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揣测着韦妆的想法,她莫不是动摇了?因为同情司马诺晴,所以想见到南门扬非后成为司马诺晴的说客? “晚饭前怕是不能了,大概子时前能够赶到吧。”林飞云道,“韦妆姑娘是希望早些见到主子么?或者是有什么话想同主子说?” “分开时,他说他要去拖住颜婉儿对我们的追踪,有些担心罢了。”韦妆道。 “韦妆姑娘不必担心,主子不会有事的。”伊常道。 “这个时候,晚饭大概也做好了,韦妆姑娘何不先去吃饱喝足,再来等主子呢?”林飞云道。 “那我去叫诺晴一起。”韦妆道,说着抬起腿就往前走。 伊常卟哧一声笑,道:“韦妆姑娘,请走这边。”他伸出手臂,却是指着与韦妆相反的方向。 韦妆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赶紧转身,林飞云递给伊常一个眼神,伊常便侧着身在前头带路。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回到东边院落,院子门口照明灯笼已经点亮,屋内也有灯火,阿原站在院子里,静默得如同一块石头,见韦妆回来,赶紧抱拳行礼,这才像是微有了生机。 韦妆看一眼屋内,心情略有沉重,她希望帮助诺晴走出困境,却无法接受诺晴提出的方式。 “我去叫诺晴一同去吃晚饭。”韦妆对阿原道。 “是。”阿原垂首回答。 林飞云和伊常止步,站立在阿原身后目送着韦妆走进大门。 “阿原身上的伤好些了么?”林飞云问。 “好了很多,谢谢。”阿原回答。 阿原垂着头,始终不肯再抬起,这让林飞云和伊常觉得奇怪,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此时卧室的门虚掩,有灯光从门缝中漏出,韦妆站在门外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将门推开,她一步跨进门槛,唤道:“诺晴,晚饭”她嘎然止语,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但很快回过神来,大喊一声,“诺晴你这是要做什么?!”她脸色惨白的冲上前去。 司马诺晴踩在一张圆凳上,屋梁上悬挂着一根打了结的绳索,她正将脖子往绳套中送,满脸泪水,似乎痛苦不堪,只求解脱。 韦妆浑身颤抖,感觉整颗心都暂停了跳动,无法呼吸,她冲上前,不顾司马诺晴的挣扎,硬是抱着她的双腿将诺晴给抬起又拽了下来。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司马诺晴你疯了吗?”韦妆此时又感觉胸腔的那颗心跳动得猛烈,似乎马上就要破体而出,让她疼痛难忍,半爬起身,看着诺晴双唇紧闭,只是流泪,她怒急攻心,想也未想,猛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诺晴脸上。 “啪”的一声,极为响亮,诺晴原本白晰的脸,左边迅速被印出五指红印,片刻就肿了起来。 司马诺晴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她流着泪,语气怨愤:“你救我做什么?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你又救我做什么?想看着我一直痛苦,生不如死吗?” 因司马诺晴的话,韦妆怒极,又愤愤甩给她一耳光,“啪”的一声,又反掌扇在了她的右脸上,韦妆浑身依然颤抖,双唇紧咬过猛,却因为情绪激动,倒是没有发觉自己咬破了唇,已经流下一丝鲜血。 韦妆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去拉诺晴,恨恨道:“起来!” “不!”然而看似娇弱的司马诺晴,此时也很是倔强,她甩开韦妆拉拽的双手,流着泪,眼神却无比坚定地道,“你救得了我一次两次,救不了我第三次第四次,小韦妆,你如果真的不想我死,就答应我的请求,你去求求五王爷不行吗?” 韦妆深深呼吸数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答应你,纵然答应你也没有用,南门扬非虽然身在皇族,但他依然有他自己选择的权利,谁也不能替他决定,诺晴,我知道你想要替你父母和兄长申冤报仇,但如果想利用我去说服南门扬非,我做不到。” “所以你就做得到亲眼看着我死?”诺晴问,蓦然凄凉一笑,喃喃道,“也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韦妆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和五王爷的未来,至于我,已经家破人亡还是个逃犯,又算得了什么?但小韦妆不要忘了,争权夺势从来不是你想躲避就能避开的,尤其身份还是王爷的南门扬非。” 韦妆不语,她看着诺晴,无法言传心中的悲伤无助,无法形容心中的想要对诺晴的救赎,然而无能为力四个字却是如此的灰暗,诺晴不信她,可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做不到。 院子里,阿原闭上眼,双手握紧成拳。 林飞云与伊常眼角余光瞟着阿原,此时没有心情同情他或者司马诺晴,只是担忧着韦妆的困顿之处,韦妆单纯,只怕发现不了司马诺晴是故意演戏博取她的心软,否则,真想拿绳子上吊又何需要将时间掐捏得如此好,刚好是韦妆进门的刹那。 趴在地上的诺晴泪眼朦胧的看着韦妆的沉默,无法理解一向善良好说话的韦妆为何对此事如此坚定,诺晴叹息一声,忽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剪刀比在自己的颈脖上。 韦妆吃了一惊,没料到她居然还在袖子中藏了剪刀。 “你又想做什么?”韦妆再次吃了一惊,慌得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夺诺晴的剪刀。 “不要过来!”诺晴却嘶声喊道,锋利的剪刀尖便刺破了她白晰柔软的肌肤,流出一丝鲜血。 韦妆不敢再上前,过于紧张让她满额头的大汗滚滚落下。 “诺晴,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真的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你可是司马家唯一的”韦妆柔声劝说着。 司马诺晴却打断她:“我说过了,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余生只剩下黑暗痛苦仇恨与绝望,你不肯帮我,虽然你没有亲自动手,却也是你递了最后一把刀将我杀死的,小韦妆,韦妆,你明白吗?是你!”她喊得激动,剪刀的尖又没入肌肤少许,血流得更多。 韦妆头痛欲裂,却听到司马诺晴又道:“小韦妆,我就要去见我爹我娘,去见我大哥二哥了,小韦妆,再见”说着话,她握紧剪刀的手似乎就要加力。 “不要,我”韦妆慌得大喊道,我答应你就是但话还在咽喉,来不及吐出,韦妆只听‘啪’的一声,眼前一道灰影如闪电掠过,再看清时,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司马诺晴已经不见,只剩下一把剪刀。 “呃诺,诺晴?”韦妆心慌意乱,两腿发软到几乎无法站稳,她刚想转动头颅寻找诺晴的下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空洞的声音。 “嗯,在你后面。” 韦妆迅速转过身,无比惊喜的嚷道:“艾小乌鸦!” 没错,正是艾小巫,灰色的外衫,略显苍白的脸,仿佛空无一物的眼神。 韦妆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艾小巫正以一条左臂之力,左手五指则扣紧在司马诺晴的咽喉处,将她高高的举起,抵在屋子墙上。 诺晴身形娇弱,但艾小巫是瘦得令人心惊之感,而且并不会比诺晴身高,但她单手控制着诺晴,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幼崽毫不费力。 诺晴呼吸困难,但又不是完全不能呼吸,她脸色涨得通红,努力想要挣扎,悬空的双腿奋力的踢着,可惜都是无用功。 “艾小乌鸦,放诺晴下来!”韦妆惊惧的喊道,奔上前来想要扯开艾小巫控制诺晴的左手臂。 艾小巫喉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声,任由韦妆对着自己的左臂又拉又扯又捶又打,就是不放开司马诺晴。 院子里,阿原看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林飞云和伊常,右手不觉已握在剑柄之上。 艾小巫不会伤害韦妆的,这一点,林飞云和伊常已经深信不疑。 “阿原侍卫,司马小姐的心结若是不能打开,无论谁给予她最好的保护,只怕她也避免不了继续受伤与痛苦。”林飞云眼角余光瞟一眼阿原按在剑柄处的手,倒不是打不赢阿原,可不能再让韦妆更多难过了,“希望与奢望是不同的,有一种奢望一开始就是绝望,司马小姐不懂,但韦妆姑娘明白,难道阿原侍卫只想盲从么?” “可是艾小巫在里面”阿原道,而韦妆大声惊嚷的也是‘艾小乌鸦,放诺晴下来’,那么诺晴此时的境遇自然不会太好。 伊常白了阿原一眼,道:“可是韦妆姑娘也在里面!”事不关己,就不会心乱如麻,他与林飞云自然更加看得清楚,虽然也很好奇艾小巫什么时候蹦哒出来的,有许多的疑问,但现在并不适宜打扰她们。 屋内的韦妆已经急得大汗淋漓,她奈何不了艾小巫,救不下司马诺晴,于是跳起来又喊:“艾小乌鸦,你倒是给我放下诺晴啊!” 艾小巫终于斜着眼瞅向韦妆:“我右肩受了伤,你可以拿地上的剪刀戳那儿几下,嗯,我承受不住时,自然就放她下来。” 她说得清描淡写,韦妆却听得心惊,瞟一眼她的右肩,果然看见灰色衣衫下隐约的血迹。 “你又受了新伤?”韦妆问。 艾小巫淡淡道:“这个不着急聊。” “呃?”韦妆愣了一下,是的,还有诺晴的事情尚待解决,“艾小乌鸦,你快把诺晴放下来,小心别伤了她。”诺晴挣扎的模样很是可怜,奈何她在艾小巫面前,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 司马诺晴呼吸困难,却又偶尔能够呼吸,知道艾小巫是故意的,她内心又惊又慌,又恼又怒,满是屈辱感,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绝望,以及期盼着她能够听韦妆的话,尽快将自己放开。 “她不是想死么?”艾小巫却道,微抬着头,冷眼打量着司马诺晴,“成全她一下又不难。” “艾小乌鸦!”韦妆气极,想到司马诺晴和艾小巫居然都如此难缠,不由滑下几滴泪来。 艾小巫却只是冷眼看着司马诺晴,淡淡道:“我不是南门扬非,可不会因为韦妆掉几滴眼泪就会心疼。司马小姐想死,你哼一声,或者点个头,又或者眨下眼皮,今天的晚饭就能省下了。”她说着话,扣在诺晴咽喉的五指便加重了些力道。 诺晴痛苦的脸几乎扭曲到变形,满脸涨得通红的她,艰难无比的开口:“不,我我不想死,小韦妆,救救我。” 韦妆急忙看向艾小巫,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艾小巫手一松。 “砰”的一声,司马诺晴便摔下地来,她下意识的一手护住自己咽喉,开始大声喘息,韦妆上前将诺晴扶起,不满的瞪了一眼艾小巫,却在看到她右肩隐约渗透出的血迹之后,不满的眼神又变成了担忧。 艾小巫却冲着韦妆春暖花开般的一笑,虽然来得快去得更快,但莫名令韦妆徒然的心安不少。 艾小巫道:“我饿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四十二章:原来(288) “艾小乌鸦,我有许多的话想要问你。”韦妆道。 “但我饿了。” “好,那先去吃饭!”韦妆无奈,唯有恶狠狠的道,以眼神表示与艾小巫是有旧帐要清算的,韦妆再看向诺晴,如今她脸色已经恢复如常,颈脖处的伤口很浅,血也止住,擦拭一番后也就不怎么吓人。 “诺晴,你以后可不要这么傻了。”韦妆嘱咐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若真出了事,任谁也挽回不了。” 微微点了点头,司马诺晴无言倾诉内心的失望,只是觉得命运的安排充满着不公平,而且她似乎也只有认命这条路可走。 韦妆替诺晴简单收拾一番,帮她擦拭完脸上残留的泪痕,这才扶着她往外走,同时朝艾小巫呶了下嘴,示意跟上,艾小巫便慢腾腾的走在了他们身后。 院子里的三人见她们出来,各自抱拳行礼。 “不知道艾小巫姑娘何时来的,许久不见啊,呵呵,在下林飞云”林飞云涎着一脸笑道。 许久不见?他以为艾小巫会理会他?居然还可笑的自我介绍伊常看了看林飞云,又看了看艾小巫,后者一脸空荡荡,似乎林飞云的话与人只是空气罢了。 阿原警觉的看着艾小巫,心中惊叹不已,艾小巫的名声响亮,为了韦妆与无心一战之后,关于她的传言在江湖上再一次漫天飞舞,大多都说她已经被仇家碎尸万段,后来韦妆被掳走再被救回,也知道艾小巫还活着,却身负重伤,如今看来,她的武功显然比传说的要可怕许多,她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跟了多久,他们所有人只怕确实都一无所知,她在屋内对诺晴所做之事,虽然不善,但似乎也只为警醒诺晴。 林飞云并不觉得自己是空气,艾小巫不理会他,他依然笑容满面的开始前头带路:“之前听阿姜他们提及过艾小巫姑娘的胃口也是绝佳的好,今日来不及,仅有些粗茶淡饭,管饱是没有问题的,明天的伙食又要好上许多,若是得空,明天在下会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打些野味回来,一定让艾小巫姑娘吃得尽兴。”听阿姜他们形容,在消食茶楼韦妆和艾小巫根本是以吃会友,食量惊呆了茶楼的老板和伙计,可惜当时他无缘一见,但相信场面一定震憾,毕竟韦妆的食量他是见识过的。 艾小巫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跟在韦妆身后慢慢跺步。原以为韦妆很多话,嗡嗡声震得她耳膜疼,结果这个林飞云的话居然更多,更噪舌。 韦妆却是卟哧一声笑,对林飞云道:“艾小乌鸦有时有趣,有时却木讷得很,你一个人说上百句,她或者才会用鼻孔嗯出一声呢。” 这个林飞云当然知道,毕竟快进入丰阳城时,忽然‘偶遇’上艾小巫,他们是同行过一段时间的。 “可能高手大概都是如此吧,一呼一吸之间都在修练内力,自然寡言少语的好。”林飞云笑着回答,艾小巫突然出现在唯府,不管过程是如何发生的,但与以往不同,他是再不会担心艾小巫会对韦妆不利,毕竟为了韦妆能够欺师灭祖,这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几人到了饭厅,雷远和格叔已经在等待,格叔不曾见过艾小巫,倒没怎么去注意,只以为是那几个随行来的丫头中的一个。 雷远眼神一闪而过惊讶,但很快隐藏,冲艾小巫抱拳道:“艾小巫姑娘身体可还好?”听韦妆谈及过她受伤颇重,还被药物控制,忽然见到她,震惊之余疑问也多。 格叔这才骇了一跳,瞪着雷远抱拳行礼的方向,看了艾小巫一眼又一眼之后,问:“她就是艾小巫?她怎么会诶,同韦妆姑娘她们一起?”臭名昭著,人见人怕的艾小巫? 艾小巫抬起眼皮,淡淡瞟了一眼雷远,并没有回应他。 韦妆却道:“小乌鸦饿了。” “呃,那就先吃饭吧”雷远笑道,又看一眼艾小巫,她虽然没有回答他,可看她脸色苍白,右手僵硬,顺势而望,可见灰色衣衫下,右肩处有微微渗出的已凝干的血液,而原本束在她腰间的软剑,如今不知所踪,空荡荡的灰色衣衫下更显得她身形的瘦小,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从南门昊羽的掌控中逃脱,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追踪到了韦妆的下落,她如此急切的赶到,是极为担心韦妆的安危吧? 晚饭过后,南门扬非依然没有出现,但韦妆之前听林飞云说过他大概要在子时前才能赶到,所以也就没那么焦虑。 安排了两个丫环贴身照顾诺晴,又有阿原跟着回东院,韦妆也就不那么担心,她有许多的话想同艾小巫说,于是拉了艾小巫又去院子里转圈。 “小乌鸦,还是先让雷远大侠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肩膀上的伤。”韦妆瞟一眼不远处跟着的雷远和伊常。 “大夫还在路上,伤就已经好了,不必。” “你的脸色可苍白着呢。” “一白遮百丑,岂不好?”艾小巫淡淡回答。 “你还真是唉,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确实都不让人省心,我猜我也是。”韦妆无奈地道,“不过我知道你的伤已经不会危及你性命了,我只是担心你疼,你明白不?” “疼才会努力自我恢复,越疼越努力,这是人的本能。”艾小巫回答,“你不必担心。” 因她的话,韦妆猛的止步,艾小巫便也停下,不远处的雷远和伊常也跟着止步。 “我被救走之前,艾小乌鸦说过一定会来找我,也一定会找到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 “嗯。” “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并且果真找到了我。”韦妆抿了抿嘴,微有犹豫后,又道,“你有伤在身,为何这样拼命?” 艾小巫沉默片刻,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 “我就是在问你为何这样拼命,你不回答,证明你果然是拼了命赶来。” “不是。我只是尽全力赶来而已。若是拼着命赶来,赶来做什么?丢了命,为了让你替我挖个坑好好埋葬了我?”艾小巫缓慢道,冷淡打量着韦妆身上的男装,“话说,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你自己闻不到?” “你嫌弃什么,你身上不仅有汗臭味,还有血腥味,不会比我好。”韦妆不以为意,“你别扯远了,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在南门昊羽的宅院时,你是不是知道他的计划?知道他一旦放我离开,我大师兄家就要遭遇变故?”终于能够问出盘旋在她心中许久的问题。 “不知道,他的计划当然不会告诉我,我又不是像红遥那种听命于他的手下。” “可是我离开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些话,还有你拼命嗯,尽全力赶来的行为,分明显示你知道些什么,你担心我,所以赶来救我的,难道不是?” “我只是猜测到要出事。” “猜测?那为什么当时不把你的猜测告诉我?艾小乌鸦,你要是当时告诉了我,我大师兄一家也许会有转机呢?”韦妆难过至极地开口,如果当时艾小巫能够把猜测到的危险告之她,她至少可以提醒一下司马晨星或者南门扬非,悲剧或者就不会如此匆忙的发生。 她难过的模样,还有着懊恼与不甘心的追悔之意,艾小巫打量她片刻,道:“不会有转机的。” “为什么?” “没有机会。”艾小巫淡淡回答,“如果我把自己的猜测如实相告,会有的结果可能是:你无法活着离开泽月的宅院,而我也将有可能永远失去自由。泽月做事不会拖泥带水,一旦他发现事情与他计划的背道而驰,他会立刻做出有利于他的调整。” “我不明白。” “有些事情只有靠猜,但猜着猜着会越来越对,他放你离开,我便不会再服用药物,泽月猜测得出我只需要恢复到五成内力即可,所以他的时间很紧,所以我才会那么努力的赶过来找你。我当时不能将自己猜测到的事情告诉你,因为他让我与你好好告别之前,让蜂儿警告了我。” “警告你?”韦妆自然是无从知晓。 艾小巫却依然记得蜂儿与泽月的那番话,她当时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惊骇莫名,从来没有如此心生怯意过。 “主子,蜂儿认识一个人,主子您也认识,她擅长用蛊毒之术,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比金蝎教的教主和五毒教的教主更加可怕的人物。主子想要留下艾小巫,办法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必须是趁着她还体弱之时。” “离开了会怎么样?死吗?” “不会轻易很快死去,会有一段或快或慢的时间,其中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抵挡,由内而外,从五脏六腑开始到五官手足溃烂,一般来说,还没有谁抵挡得住,最后都是要屈服的。” 泽月与蜂儿的对话,她记得清晰。 “是的,警告我,蜂儿擅长用毒,所识之人自然以手段阴邪者居多,我当时内力太弱,他们要如何待我,我确实毫无反抗能力。”艾小巫回答,从那段回忆中醒来,万般感慨与庆幸,“但泽月依然想要我主动投诚,因为抱有那份微弱的希望,所以他坚持努力的善待我。” 韦妆忍不住嘴一撅,道:“我看他不仅只是努力的善待你,他对你非常用心,虽然看着冷冷淡淡,不言不笑的,艾小乌鸦,在他眼里你或者是个人才,可对于人才么,不应该是得不到就毁之,绝不可好了对手吗?毕竟你当时伤势严重,还是挣扎着从他手底下救了我,他应该知道你这种性格的人,怕是不会投诚于他。” “嗯。” “他为何那么执着的对你好?真的因为是抱有一份微弱的希望,希望你有一天能够为他效命?”韦妆问。 艾小巫看着韦妆,淡淡回答:“我猜除此以外,他也许还有一点喜欢我。” “哈哈哈”韦妆蓦的大笑出声,笑了好一会才止住,道,“我也是这么猜来着。”泽月看艾小巫的眼神,虽然与南门扬非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但眼底深处那抹光泽,倒很类似。 唉韦妆心中叹息一声,暗想,若是普通人家,南门昊羽和南门扬非那也是人中龙凤,又是兄弟,若真的分别喜欢着艾小巫和自己,没有眼前这一堆理不清的破事,岂不快活幸福到飞? 可惜韦妆微有黯然,问:“那你呢?喜欢南门昊羽吗?” 艾小巫冷淡瞟一眼韦妆,冷淡反问:“我为何要喜欢他?” 韦妆却因她的话松了口气:“那就好。” “为何?” “你与我就不必互相纠结彼此担心牵挂了。”韦妆回答。 她虽然回答得奇怪,但艾小巫明白韦妆的意思。 “对了,艾小乌鸦你是如何找到我的?”韦妆好奇,“这一路上,我们也算乔装打扮,来回各种折腾过。” 杀手除了杀人厉害,追踪猎物同样厉害,虽然追踪时会有艰难的瞬间,但所幸运气不坏,为了找到韦妆,她确实几乎拼了命的寻找,可她不想告诉韦妆。艾小巫看着韦妆,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我累了,想要洗澡换衣服然后睡觉,唯院很大,但东院采光最好,院子也大,是个喝茶的好地方。” “呃好。”韦妆点点头,“东院那间阁楼不小,住三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你对诺晴勿必手下留情,她遭遇的变故实在过大,一时之间思绪混乱,她自己都未必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同情救不了她,让她认清现实却可以。”艾小巫冷淡道,“而且我不觉得南门扬非那样的人,会为了宠你而宠到失去你。” “呃?”韦妆愣了愣,片刻后,自动转开话题,“艾小乌鸦,见到你之后,我忽然非常的安心,好像没有那么迷茫与害怕了,就连痛楚都减轻了一分,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也不是不可以。”艾小巫似乎想了想,她淡漠的眼神落在韦妆眼底,慢慢道,“一天一两白银,当日结算,每餐三碗米饭,要有鱼有肉,下午一壶好茶,嗯就把你当镖暂且保着。” “啊?”韦妆正觉诧异。 便听到不远处雷远笑着道:“成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原来(289) “你居然还要收银两,我们可是朋友!”韦妆愤愤不平。 “说到朋友,韦妆的朋友司马小姐,此时或者需要一个人去安慰呢。”艾小巫道。 韦妆顿时无语,她也猜测诺晴经受一连串的打击需要人安慰,可她在诺晴面前,似乎从来安慰不了她,只会激起她憎恨与复仇的。 带官兵血洗司马家的当然是颜婉儿父女,但幕后的真正谋划者,却是南门昊羽。韦妆知道,艾小巫知道,南门扬非也知道,可谁也没有真凭实据。如今逃难尚且只能言说今日,难以奢望明天,替大师兄一家申冤,韦妆当然也想,但若是赖给南门扬非,她又是不愿,无论谁告诉她朝廷之上只有权势之争却无兄弟之情,韦妆还是不愿意看到兄弟相残的一幕,只是南门昊羽能够为了他的个人目的而掳走她,只怕一旦有了机会,他终究是要对南门扬非痛下杀手的。 艾小巫打量着沉默不语的韦妆,乌黑的大眼,有夜色中依旧闪亮,却隐含了诸多无法言尽的复杂情绪,果然无知最能无心无肺又无畏。 打量韦妆片刻,艾小巫喉间发出微弱一声咕噜声,淡淡出声问:“你莫不是害怕去见司马小姐?” “是有一点,但也不是特别害怕,毕竟更多担心她又做傻事。”韦妆回答,看向艾小巫的右肩,“我也担心你的伤,在南门昊羽的宅院时,好歹也有用药治疗,能够令伤口消炎早些愈合,只是内力恢复起来困难些,你此时不肯我替你看,也不肯敷药与喝药,我也不知你伤到什么程度嗯,说起来,我以前救治过不少断腿断尾的猫猫狗狗,就连南门扬非被伤到只剩一口气,也亏了我才好起来你为何就是不肯让我替你治一治?” “我好得很,你若真那么不放心,喊雷远与我打一架啊,等我把他打趴下,你自然就安心了。”艾小巫道。 雷远咻的就竖直了身形,惊诧艾小巫说出的每一个字,无法相信此时同韦妆站在一起的真是江湖传说中的那个艾小巫,同时也惶恐韦妆一时脑热,真的喊他去试探艾小巫一番。 韦妆不满的瞪了艾小巫一眼,拉着她转了个方向,道:“你不是累了想要洗澡换衣服然后睡觉吗?回东院吧。” 艾小巫却一手将她拉回,转向相反的方向,道:“韦妆路痴,是这边。” “呃?哦”韦妆讪讪道,“我认路还是不错的好嘛,是因为夜里太黑了。” 雷远与伊常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同时看出了无法置信,他们与艾小巫见面不多,相处也少,但还是知道艾小巫那个人其实非常闷,不喜言谈,以往几次相处,虽然也会回应韦妆的话,但少之又少,且字词间极为简单,丝毫不带情绪,但今天今天的艾小巫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居然不止一次揶揄韦妆,言语间,更像是有血有肉饱满起来。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艾小巫?但这样的艾小巫,似乎只有面对韦妆时才会如此。 韦妆和艾小巫在前,雷远和伊常在后,四人慢慢又朝东院走去。 “雷远大侠,现在什么时辰了?”韦妆回头看一眼他们,问。 “回韦妆姑娘,戌时将过,即将亥时。” “这么晚了南门扬非还没到。”韦妆微不可闻叹息一声。 “韦妆姑娘不必忧心,主子必然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或者会晚一点才能赶到,但肯定会来的。”雷远安慰道。 韦妆点点头,转而又问艾小巫:“南门昊羽的武功同南门扬非的武功,在小乌鸦看来他们谁更胜一筹?” 她这是担心南门昊羽会半路劫杀南门扬非不成?艾小巫瞟她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向前方,这才淡淡回答:“泽月身边侍卫们的武功,包括红遥,自然都不及雷远他们几个,但泽月本人却是深藏不露,与南门扬非若是比试,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分出胜负,而且泽月用人广泛,能力不限于武功,我所知道的红遥与蜂儿都是用毒高手,如今再加上圆圈圈,江湖上所谓的五毒教只怕也是不及他们三人嗯,说到圆圈圈,他的武功倒是极为可怕。” 雷远和伊常认真的听着,艾小巫居然说圆圈圈的武功可怕,那一定不是故意耸人听闻。 “圆圈圈?”韦妆不由心颤了一下,脸色又蒙上一层担忧,“他可是满身是刺的兄长,而满身是刺是曾经追杀南门扬非的人。”还只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她所有的际遇,也恰是由满身是刺对南门扬非的追杀开始,想了想,韦妆又问,“艾小乌鸦,听起来你对他们似乎也算熟悉。” “我曾经是个杀手,知己知彼是一种必需,或者哪一天做的便是他们的生意,所以江湖中名声在外的或者隐名其内的人,我都大约知晓一二。” 曾经是个杀手。韦妆心中蓦的涌动一丝温暖,艾小巫说曾经,那么表示她以后再也不会是个杀手,不会为了银两去夺走他人性命,更不会为了杀人而将她自己置身于被杀的危险中。师傅曾说,天下事物从来是一物降一物,从来没有最厉害之说,只有更厉害。 “我是真的很幸运,希望一直如此的好运气。艾小乌鸦,你方才说圆圈圈的武功极为可怕,那他会可怕到什么程度?”韦妆问,内心充满感慨,初遇艾小巫时,她是个杀手,却选择了保护自己,并且为了拒绝颜婉儿不惜与师门决裂。 “同我师傅无心一般可怕。”艾小巫回答。 韦妆愣了一下。 身后,伊常蓦的一句:“无心可怕,却并非艾小巫姑娘的对手。”所以在艾小巫眼里,圆圈圈有什么可怕? 艾小巫没有回头看雷远和伊常,却回应了他:“圆圈圈比我师傅年少却不知多少。”虽然不知道圆圈圈具体年龄,但看着也就二十刚过模样,不说他还有怎样的潜能可以挖掘,就是体能上,圆圈圈也是超越无心许多的。 伊常无语,知道艾小巫说的没错,他不由看一眼雷远,若是圆圈圈与满次联起手来想对南门扬非不利,那就头痛了,越想越是心慌,伊常不由道:“雷远,我看我还是返回” 雷远瞪了伊常一眼,再暗示的朝韦妆和艾小巫方向瞥了瞥,伊常眨了下眼,明白雷远不希望韦妆担心,便立刻噤了声。可是南门扬非和阿姜依然不见影踪也是事实,万一半道上果然被圆满门的人再次盯上,只有一个阿姜跟随左右的南门扬非岂不危险? “所以,圆圈圈比南门扬非要厉害是不是?”韦妆问。 “这个世上,原本说不得谁天下第一,谁又更厉害,有些事情也是比较不来。”艾小巫缓缓道,“但圆圈圈不会伤害你,满次也不会,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虽然也渐渐有这种感觉,可那毕竟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心中希望如此才感觉如此呢?世上的事情可不好说,一朝一夕之间变化起来总是猝不及防,就像我大师兄家”韦妆想起司马晨星,瞬间又陷入悲痛中,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相府的变故,却不是朝夕突然滋生的变故,南门昊羽或者等待这个机会等了许久,恰巧韦妆的出现,以及与南门扬非和司马晨星的牵扯纠缠成就了他的等待,艾小巫暗忖,看到韦妆眼底浓郁的悲伤与痛楚,她想安慰韦妆,却知道其实安慰不了,有些痛苦和悲伤,注定只能由时间去洗涤去冲刷。 想起诺晴的疯癫,韦妆轻声问:“其实想要报仇的话应该很难吧?” “韦妆想要报仇?”艾小巫淡漠出声询问。 雷远和伊常略有意外,看着韦妆的背影,眼神复杂起来。 “说不想报仇那是假的,大师兄对我而言犹如长兄,看着他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是为了换取我能够安全离开,我无法忘记当时情景。颜婉儿教会了我什么是恨,什么是痛,那种撕裂心脏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时刻困扰着我也挫败着我,然而在诺晴面前我一直不敢表露,小心翼翼隐藏,心中另一个声音又告诫着我,不要因为仇恨而迷失,失去自己,失去自己在意的其他所有。”韦妆此时语气难掩悲伤,“但我其实没有报仇的能力,诺晴也没有,我们连逃跑都需要别人的帮助,事实面前,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虽然你会迷茫,但至少你依然看得清楚。”艾小巫目光忽然温软了几分,再不是空空荡荡空无一物之感,她侧脸打量着韦妆,“如果韦妆想要报仇,司马小姐有过的提议其实很好,为何韦妆却不考虑?” 这个艾小巫雷远有些无奈,到底是想帮助韦妆还是想害韦妆? “诺晴说过不管南门扬非是否愿意,荣华富贵与权利面前,太子和其他王爷都不会轻易放过南门扬非,其实此次我大师兄出事,只是他们与南门扬非争斗的开始,这个我是相信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是皇族子嗣,也许注定无法避开这场权利的争夺。” “所以韦妆觉得,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争取主动报仇?又可以保全自己,一举两得。”艾小巫问。 “呃那那也不是,”韦妆摇了摇头,“偶尔会有这样的想法冒出来,但我知道那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模样,更何况南门扬非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韦妆觉得南门扬非的想法,与你偶尔冒出来的想法并不一致?” “诶,艾小乌鸦,你果然什么都靠猜的么?偏偏还能够猜对。”韦妆叹道,“南门扬非若有意去争去夺,嗯回到丰阳城之后,怎么可能放弃已经拽紧在手心的利益?”同她示好,有时间便陪着她满丰阳城吃吃喝喝,对诺晴却是冷淡至极,也不止一次同她说过会想办法让皇上收回赐婚的成命。 “嗯。”艾小巫哼了一声,忽然转身看向雷远,道,“有人正要进入唯院,却只是一人。” “呃?谁?”伊常下意识的问。 雷远竖起双耳听了一会儿,皱起眉来,确实,风声极紧,直逼东院而来,小半口茶的时间,雷远终于听出来人脚尖起落时的特点,不由轻咳一声,喊道:“阿姜。” 果然听到阿姜应了一声,落下地来。 见到雷远和伊常后,阿姜目光往前一瞟,又看到了韦妆和艾小巫,他有些意外,拱手对韦妆和艾小巫道:“韦妆姑娘好。诶,艾小巫姑娘,真是好巧,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您。”黑夜中,他打量艾小巫一会,倒看不出受伤程度究竟如何严重,但艾小巫在江湖的名声之所以骇人,显然确实自有她的道理,在南门扬非看来,唯院算是隐蔽安全之所,但艾小巫能够找到韦妆似乎很是随意。 “阿姜少侠,南门公子呢?”韦妆问他。 “主子又进宫去了,因为担心韦妆姑娘着急,所以命令阿姜先过来禀报一声。”阿姜道。 “又进宫了?”韦妆难免担心,“左相大人的事情,南门公子会不会受到牵连?” 阿姜不语,心想韦妆一心维护司马诺晴逃亡,受牵连是避免不了,只看什么时候被人揪到把柄。 “暂时倒也不会。”雷远道,看向阿姜,“主子为何又会进宫,你可知道原因?” “好像是圣上忽然晕厥,醒过来之后,便同时召见了在京都的几位皇子。”阿姜回答。 忽然晕厥,这也是凑巧,也不知道皇上病情实际如何,雷远暗忖。 “走吧。”艾小巫提醒呆若木鸡的韦妆,也不等韦妆回应,便率先朝前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原来(290) 院子里,圆圈圈坐在长廊前端,腿搭在长凳,背靠着圆柱,倒也惬意。 院子很大,但人却越来越少,偶尔只见小春几个的身影游走在院落之间,衣食住行,倒是一直有人看顾着他,有一种被圈养的感觉,更有一种快要废了的感觉。 脚步声响起,轻且慢,像是闲庭漫步,不经意间的游览过来。 圆圈圈看似艰难的朝后侧过脸去,看到一脸阴郁的小虫正走近。小虫不像是看到圆圈圈才阴郁,而是阴郁这种神情已经刻画在他脸上一般,可惜了这样年少的青春时光,原本应该阳光明媚,如花芬芳,圆圈圈于是笑了笑。 小虫走上前来,坐到走廊另一侧,正襟危坐且不苟言笑的模样,仿佛一个小老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圆圈圈,浑身上下充斥着不该有的深沉与暗色。 他想逼自己先开口,觉得如此便是掌握了主动权,圆圈圈更是笑得一脸亲切温和,便如小虫所愿,带着几分懒散的开口:“今日小虫看着很是清闲,不继续在后院苦练武功么?” 见圆圈圈主动开口,小虫轻哼一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问道:“红遥和蜂儿离开都有几天了,沙穹他们也不知所踪,你为何还死守在这儿?” 小虫提及红遥和蜂儿,自然暗中已经打探出他留下来的原因,圆圈圈依然笑颜如花:“因为当初与泽月公子的协议便是如此,我得留下,没准就得两年。” “我好奇”小虫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看着圆圈圈,却不说好奇什么。 日子实在无聊,圆圈圈也就乐意同小虫闲聊下去:“小虫好奇什么?” “你当真那般相信泽月公子?相信红遥?” “我若不那般相信,此时小虫又能与谁聊天呢?” “当日艾小巫脱困而去,你为何不阻止?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内力恢复不足,若是遇上颜婉儿,她可不是一般的危险。” “小虫不是追上去了么?”圆圈圈却道,瞟见小虫脸色又阴沉几许,不由又一笑,“虽然追上去也没什么用,小虫输给她的不仅只是武功,还有骨子里的那份压抑太久的畏惧之意。” 小虫愣了愣,仔细看了看圆圈圈脸上的表情,问:“难道那天其实你有追出去?” 圆圈圈没有回答小虫,只是笑道:“小虫忽然跑过来同我说这些,似乎也不是闲得发慌了。” 小虫闻言沉默片刻,道:“我恨艾小巫,尤其特别的恨,也恨师傅无心,尤其特别的恨,当时艾小巫决定弑师,我真是说不出的快活兴奋。可是我一直知道,艾小巫其实与师傅不一样。师傅接受雇主银两,指派弟子杀掉雇主想要杀掉之人,艾小巫一直听命师傅。可有一天没有任何的雇用,她却私自追杀了我兄长以内的十二个出道的首席无心门弟子,师傅与我都问过她原因,她却始终一言不发,我虽然恨不得将艾小巫千刀万剐,可心中还是希冀知道她追杀我大哥的原因。” “嗯我看艾小巫那个人嘴严实得很,她若是不想说,怕是谁也问不出。” “那天有人来救韦妆,我原本以为可以趁着看守空虚对无力反抗的艾小巫一击致命,不料泽月公子却早已守候在暗处保护着她。”小虫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眼神中有着微弱的迷茫,“那一回,泽月公子若是让我死,我自然是活不成,但艾小巫却让泽月公子放过了我。” 圆圈圈笑了笑,问:“所以呢?”小虫还小,还没有到需要依靠回忆往事寻找快乐的年龄,他的性格阴郁,也不是闲来无事便乐于讲故事替人解闷之人。 小虫并没有理会圆圈圈的问题,似乎仍然在自己思绪狂飞的世界中出不来,虽然是同圆圈圈说话,但此时更像在自言自语:“那一夜艾小巫脱困而去,毕竟受过伤,内力恢复也不理想,我暗中追上了她,却被她识破我的想法,她居然阻止我伤害帮助过她的人这样的艾小巫,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艾小巫,浑身上下充满着弱点。” “那样的艾小巫,也许一直都是原来最初的艾小巫呢?她也许只是不再掩饰其弱点罢了。” “为什么?一个人难道不是弱点越少越好,越强大越好吗?”小虫貌似不解地问。 圆圈圈微微一笑,却又不语,小虫看着他的眼神难掩冷酷狠毒,真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若换成别的人被这样的目光凝视,必然心生畏惧。 见圆圈圈沉默,小虫蓦的一声冷笑,脸上神情像是恍然大悟,但圆圈圈知道,他的这种恍然大悟不过只是一种假装。 “我猜一猜,艾小巫为何不再掩饰她的弱点。”小虫唇角勾起一抹狠笑,“没有弱点的她,所以取人性命从来不会失败,江湖中人人恨她,想得而诛之却是无能为力,但没有弱点的她,只有杀人时才最狠最有用处。然而她终于也有了弱点,虽然不影响她取走别人的性命,但对于想要她性命的人来说,却是多了一份胜算,艾小巫不傻,愿意将弱点呈现出来,估计是想能够在关键时候以命换命,争取微弱的时机与希望,说出去谁能相信呢?” “我信啊。”圆圈圈笑道。 “为了韦妆,她果真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但我看公子圈,也未必了解艾小巫。”小虫似乎怔忡了一会,“我认识她已经很多年了” “了解一个人,可不见得与相识相处的时间有多大关系,就如同喜欢一个人,也未必是相识相处越久便越是喜欢,小虫认识艾小巫已经很多年了,不但不喜欢她,还非常讨厌与憎恨她,便是这个道理哈。”圆圈圈道。 “泽月公子是不会放过韦妆的,他讨厌韦妆。”小虫忽然转了话题,“他必然也预料不到艾小巫能够那么快脱身,公子圈何不猜测一下,倘若泽月公子果然将韦妆他们围追堵截住,艾小巫又恰好同韦妆一起,泽月公子会如何抉择?” 圆圈圈但笑不语,艾小巫脱困而去时,他虽然没有跟在沙穹他们后面一块追出去,不过确实一转身就跟在了小虫身后,离开泽月的宅院,才知道在极短的时间里,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叹相府过于不堪一击,泽月的目的明显,颜婉儿的目标明确,韦妆与司马诺晴看似成功逃离了相府,实际上他们依然在猎人的巨网中扑腾,泽月同相府的战争已经结束,如今只能看南门扬非的战斗力如何了,至于艾小巫,她要救韦妆的态度,与她之前要杀人的态度如出一辙,执念到令人惊心,韦妆究竟有什么特殊,圆圈圈看不明白,但因为艾小巫和满次,所以他虽然看不明白,却不得不认同韦妆的特殊。 “公子圈不担心?”小虫问。 “小虫如此年少,心思怎么这么重呢?”圆圈圈笑着反问,小虫分明是想说动他,让他因为担心艾小巫和韦妆离开,去帮助艾小巫和韦妆,可是圆圈圈就算傻,也知道小虫对艾小巫不会怀有好心,所以小虫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呢? “泽月公子的真实身份,想必公子圈也早就知晓,他心中大业,可不是一个艾小巫可以阻挡的,相信不管是谁,若是成了泽月公子前行的障碍,他一定不会犹豫的清扫干净,就算是艾小巫。”小虫冷冷道。 圆圈圈展颜灿烂一笑,道:“这个是当然的事情。不过小虫放心,泽月公子对艾小巫暂且只有保护之心,加上泽月公子有他自负的一面,所以艾小巫虽然不能被他所用,但也不至于成为他眼中的障碍之一。”小虫想让他去搅一趟浑水,其实他也想去,不过时机似乎不算最好,圆圈圈暗忖。 圆圈圈的话,令小虫脸色更是阴郁,但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虽然没有朝脚步传来处看过去,却同时默契的噤了声,目光分别不知落向何处。 脚步声很快逼近,小夏一路小跑着过来。 “公子圈。”小夏喊道。 圆圈圈便笑眯眯的看向她:“啊,原来是可爱的小夏姑娘来了。” 小夏见着他,似乎略有羞涩的一笑,道:“主子正找您呢?” “哦?难道泽月公子回来了?”圆圈圈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小夏。 “那倒没有,主子让人传话回来,说是让公子圈去见他。” “哪里去见他?” “无字街的无字茶楼。” “无字街?好像挺远的哈有轿子可坐么?”圆圈圈乐呵呵的问。 “呃,没有呢。” “那马总会有的吧?” “呃,也没有呢。”小夏脸上微有歉意起来。 圆圈圈叹了口气:“泽月公子还真能折腾人啊,看来我得靠两条腿拼命的走了。” 小夏脸上的歉意更是浓郁起来:“主子说,半个时辰内要看到公子圈。” “半个时辰啊?”圆圈圈哀叹一声。 小虫冷眼看着圆圈圈,他分明装模作样,却更像一本正经。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泽月公子居然主动让圆圈圈外出,他不是应该只想将圆圈圈暂时困在这宅院中才对吗? 圆圈圈瞟一眼小虫,笑嘻嘻地道:“任何一件事情,最有趣的莫过于人们永远不知道转折点会在何处发生,意外与惊喜,哪一个更青睐于你。” 小虫不语。 “那我就去一趟无字街呗。”圆圈圈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慢慢朝院子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着对小夏道,“会给我留中饭吧?” 小夏愣了一下,很快笑着摇头:“或者公子圈没那么早回得来。” 圆圈圈又冲小夏亲切温和的一笑,回过头去,蓦的一个凌空飞跃,瞬间便消失在他们俩人眼前。 无字街,无字茶楼。 真的是一条太过陈旧的老街,街道不是一般的窄,路面又年久失修,两旁商铺也是极少,原本就少的商铺还有几间关着门。 无字茶楼内,破旧的桌椅基本闲置。 泽月坐在最中间的桌旁,神情冷清淡漠,慢慢饮着茶,颜婉儿站立在侧,微有拘谨,目光落在跪在泽月面前的红遥。 红遥头垂得极低,茶楼尘土很厚的地面上,滴落着一小滩艳红的鲜血,还来不及凝固。 沙穹与张千站在门口位置,脸色神情也很是严肃。 “她如此急切,伤势未愈也要强行离开,终是等不得我回去,连告别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泽月放下茶杯,眼神冷清,语气淡漠,可隐约中暗藏着一丝懊恼与愤恨般。 沙穹抱拳,几乎一揖至地,小声道:“小艾姑娘离开时有交待属下转告公子:有时间了,她会来拿回自己的剑。” 泽月冷哼一声,不语,又端起茶杯,却只是看着茶杯中散开的茶叶,突然就发起呆来。 颜婉儿无法猜透泽月此时的想法和心情,但感觉他的心情应该不是太好,目光不由又瞟向依然跪在地上的红遥,还有她身下地面上那一滩血渍,顿时不免又一次心花怒放之感。 沙穹低声继续道:“主子,红遥” 泽月冷冷打断他:“沙穹是想替红遥求情?” “不敢。”沙穹立刻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虽然正是用人之际,但我也容不得胆敢背叛我的人。”泽月冷冷道,目光终于落在红遥头顶。 一直低着脑袋的红遥,听了泽月的话慢慢抬起头来,妆容依然浓郁到不见真面目,只是嘴角的血和鼻孔的血依然不受控制往外涌出,她也不去擦拭,只是看着泽月,居然依然笑得一脸妩媚之态:“红遥是绝对不会背叛公子的,公子生气所以惩罚红遥,奴家自然无话可说,但公子误会红遥背叛,我就必须喊一喊冤枉了。” 这个红遥同南门昊羽说话的模样,虽然恭敬,却无畏惧,这让颜婉儿略感诧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原来(291) “颜小姐说韦妆从相府能够毫发无伤的逃脱,正是因为红遥从中作梗,红遥你之前也有承认,现在又想喊什么冤”泽月语气终于微有了一丝怒意,“当初我就交待过,韦妆和司马诺晴不必死,但韦妆必须受到重创,唯有如此,南门扬非才会失控,无法清醒的筹划后面该做的事情,我们想要如愿抓住他的把柄才不至于那么艰难,若非你阻挡,如今又怎么会满城遍地寻不到他们的下落今早南门扬非离开宫庭,直接回的五王府,他那几个最厉害的贴身侍卫如今都不在他身边,显然他已经安排好韦妆和司马诺晴的藏身之所,丰阳城虽然城戒严搜捕,但再想找到他们恐怕不易。” 红遥瞟一眼颜婉儿,看出她眼中对自己的那份憎恨与幸灾乐祸,也不是很以为意,依然妖娆的一笑,慢慢道“只要韦妆和司马诺晴在一起,五王爷就难逃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公子您细想一番,当日若是韦妆受到重伤,五王爷的人必然只会救了韦妆先行离开,再无人顾及司马诺晴的死活,若是如此,韦妆并非司马家眷,丰阳城官家子弟原本都有私下议论这韦妆对五王爷有过救命之恩,所以才得五王爷厚爱,五王爷救她离开后,司马诺晴一死,再想借着司马家的事安插罪名到五王爷身上,那就千难万难。” 泽月不语,冷眼看着红遥。 颜婉儿在一旁却异常温柔的开口道“就算如红遥所说,五王爷的人救了韦妆离开,但司马诺晴也未必会死,只要我将她擒拿住关押起来,定完她的罪之后,充为官妓,依照韦妆那样性格的人必然会想办法要搭救,那时候五王爷自然也是难逃牵连。” “若是如此,韦妆确实是会想尽办法搭救司马诺晴,不过五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相信颜小姐不会比奴家陌生,司马诺晴同韦妆一直在一起,他自然无可奈何,只能以身犯险;但若是两人被迫分开,他必然不会让韦妆身陷险境,他能有一千种方式让韦妆相信他尽了力,然而个人的力量始终敌不过朝廷的力量,司马诺晴的命运就是如此,早已被安排好,谁也无能为力。”红遥道,目光瞟向颜婉儿,“红遥自然知道颜小姐对韦妆究竟有多恨,出手能够有多狠,毕竟哪怕是面对自己曾经一往情深的司马大公子,也能刀起刀落,半点手软都不曾有过。奴家是不会让颜小姐急于了结自己心愿而牺牲公子利益的,当时我若不阻止,你绝不会只是想要重伤韦妆,而是要让她死。” “你胡说八道”颜婉儿怒道,“此时你提司马晨星是什么险恶用心”她最不愿意记住的,恰恰是司马晨星死在自己手中的事实。 “颜小姐为何害怕提及司马大公子”红遥咯咯一声笑,偏不如颜婉儿心意。 “你”颜婉儿情绪蓦的将要失控。 “够了”泽月冷冷吐出两个字,将两人喝止住。 颜婉儿瞪了红遥一眼,闭嘴,而红遥却笑眯眯的看着颜婉儿,眼底涌动无限深意,让颜婉儿更加讨厌她。 “红遥准备如何找回韦妆和司马诺晴的线索”泽月问,“南门扬非武功非一般的好,哪怕就是红遥,只怕想要追踪他也是没有可能,他虽然回五王府后便闭门不出,不过是因为知道暗中有人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时机成熟,他自然会脱身而出去见韦妆。” “只要找到韦妆和司马诺晴的藏身之所,只要五王爷去见韦妆,到时官兵出动进行围剿,五王爷就再无翻身之日。”红遥道,“之前不足公子倒是有追踪韦妆的下落,只是现在不足公子也没了影踪,这让奴家很是疑惑。” 颜婉儿冷笑一声,道“红遥姑娘觉得不足公子当真那般可靠” “江湖中人,重利的不在少数,重情的也很多,可靠不可靠,那也是看对什么人,对什么事,有时与官场之人相比,奴家倒觉得可靠许多。”红遥笑嘻嘻的回答,似乎看不到自己其实嘴角与鼻孔滴着血很是狼狈,“不足公子为了涂旅甘愿被四王和六王控制利用,为了涂旅,他和涂雾自然也会小心翼翼,让他们追踪韦妆的下落,必然是会尽力的,此时没有消息,不表示之后会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红遥显然不知道不足公子对韦妆也是心存情意的。”颜婉儿冷冷道。 “其实也是知道那么一点的。不过每个人都懂得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选择。涂旅此时更需要不足公子和涂雾,但是涂旅在哪里,却只有红遥知晓,不仅如此,涂旅身上所中的月色浅,也只有红遥最为了解。再说了,追踪到韦妆的下落,有危险的只是五王爷和司马诺晴,不足公子心知肚明,若是能够保涂旅,又能铲除五王爷,事后韦妆只是伤心难过,本身却毫发无损,若换成颜小姐,难道不会如此选择”红遥道,瞟一眼颜婉儿瞬间咬紧牙齿,却是一声不吭,满眼倾泄出无比的恨意,红遥幽幽一笑继续道,“当然,公子并不希望韦妆能够活到最后,也不希望不足公子能够活到最后,颜小姐如此聪慧,自然明白奴家的意思,韦妆的性命,终究会落在颜小姐手中才是。” 但颜婉儿并不是很明白,于是问“但是我并不明白殿下为何会介意韦妆活到最后,毕竟韦妆本身并无什么能耐,红遥说说那又是为何” “因为艾小巫啊。”红遥笑着回答。 泽月目光蓦的冷冽阴寒无比,似乎突然的失控,他朝红遥毫无预警挥出一掌。 “呯”的一声,掌风极为强悍,红遥受到掌风的袭击,硬生生的被震得朝后一个翻滚,并且止不住自己身形,仰着倒地后又再次翻滚几圈,若不是突然被一双脚拦住,估计还能翻滚几圈。 “诶,红遥姑娘好身手,滚地姿势无比敏捷,厉害,厉害。”突然冒出的圆圈圈乐呵呵的笑道。 红遥止住身形后,或者脸上浓妆太重,谁也看不出她表情是否有所变化,但她眨了一下又圆又大的美丽双眸,然后又跪在地上爬回原地,继续以之前的姿势跪在泽月跟前。 颜婉儿一面幸灾乐祸的看着红遥,另一面,心中却在暗自思量泽月因何动怒,红遥说是因为艾小巫,若是说错,泽月或者反而不会理睬,所以果然是因为艾小巫了 艾小巫么颜婉儿双手握紧成拳,心中对其恨之入骨,不明白为何她所憎所恨之人,为何一个更比一个受人呵护,为什么 “公子圈要喝杯茶么”泽月瞟了圆圈圈一眼,似乎不怎么惊讶他突然的凭空冒出。 圆圈圈喜笑颜开的走上前,大大咧咧的与泽月同桌而坐,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给自己,道“赶路比较急,刚好口渴,泽月公子愿意赐茶那真是再好不过。” 颜婉儿打量着圆圈圈,心中惊讶又愤恨,她尚且没有资格与泽月同桌而坐,圆圈圈却随意得很。 似乎感觉到颜婉儿的目光,圆圈圈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蓦然一笑“什么事情都那么在乎,怕是在乎不过来哈。” 颜婉儿不语,瞬间垂下眼睑,他是嘲笑自己计较小心眼嫉妒心过重还是嘲笑她无能 “红遥姑娘承诺与我一同研究月色浅的,却丢下我好几天不见人影,真正不仗义,嗯,泽月公子是因此罚她跪着么我看这惩罚太轻,应该头上还顶几个瓦罐,装满着包子馒头,让她就一直跪着,不眠不休的,饿了也好让她自己从瓦罐中拿包子馒头吃。”圆圈圈笑道。 红遥笑了笑,有些无奈“公子圈又在说笑了,虽然红遥几天与公子圈未见,但有一点空闲时间,也是冥思苦想月色浅如何得解。” “嗯,所以红遥这几天很忙。”圆圈圈乐呵呵的道。 “确实很忙,不似公子圈的闲情逸致。”红遥并不否认。 “所以看不下去我的闲情逸致,故而喊我来凑个热闹不成” 红遥没有回应,悄悄看了泽月一眼。 圆圈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红唇白齿却带着一脸贱笑的将目光转向泽月,虽然视线没有落在茶壶上,却伸出一手又斟出一杯茶,恰好到杯沿,半滴也未漏出,他笑容满面的又喝掉一杯茶,叹道“以前倒是没有发觉,喝茶也是如此有趣之事,几日不见泽月公子,您好像看着越发的不快活了哈。” 泽月冷清的眼神落在圆圈圈脸上,淡淡出声问“小艾离开时,公子圈为何没有阻拦至少等到天亮之后再放她离开,倘若遇上劲敌,她才勉强应付得过来。” “当然是因为泽月公子与我有过约定艾小巫在你身边一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能施以援手,我可是一个重守承诺之人。”圆圈圈笑道,瞟一眼门口笔挺站立的沙穹,“再说艾小巫虽然只是个江湖杀手,也有她身为杀手的尊严,被人拿铁链子锁住,她不肯吃饭喝水,我并不觉得她撑到第二天天亮会更好。” 泽月看向沙穹,似乎以眼神询问。 扑通一声,沙穹却同红遥一样跪倒在地,冲泽月磕了个头,道“属下该死。” 泽月沉默的看了沙穹片刻,终于是收回目光,却没有回应沙穹,而是看向圆圈圈,淡淡道“沙穹是不是该死,得看再见到小艾时,小艾又是如何个说法。” “有道理,当事者的意见才最为重要。”圆圈圈笑着点点头。 “不足公子和涂雾忽然的消声匿迹,在公子圈看来,他们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泽月问,目光锁紧在圆圈圈眼底,“无论是不足公子或者涂雾,相信他们都不会无视涂旅的安危才是。” “那是当然。”圆圈圈道。 “鱼与熊掌虽然不可兼得,但依然有人希望能够两齐美,或者不足公子如今也是怀有这样的希望。我让人请来公子圈,只为了一件事找出不足公子与涂雾的下落。” “泽月公子觉得满次知道韦妆姑娘的藏身之所不成” “没错。”泽月缓缓回答,“而涂旅或者韦妆,他们只能选择其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原来(292) 阳光很好,虽然再不似炎夏时的炙热,但还是有点热,就好像是入秋之后夏天不甘心的反扑。 诺晴越加的沉默,韦妆想要逗她说话,换回的往往是诺晴倾泄在眼中与表情中的无奈与苦涩,韦妆心知再回不到最初,不勉强诺晴的回应,只期盼她能够自己想明白,而南门扬非始终不见找来,虽然通过阿姜知道原因,但韦妆心里总是难以挥去某种担心。 艾小巫就像一道幽灵,如果不是一件灰色长衫,就是一件浅白色外衣,她并没有时常跟在韦妆身旁,却总是在不经意将从她们眼前晃过,然后不见,有时韦妆也会故意去寻她,却发现艾小巫其实一直都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若是韦妆不找她主动说话,艾小巫就像一块木头,无论杵在庭院,人群,假山,池塘,她都可以一整天不开口说一句话。韦妆也看得出诺晴畏惧艾小巫,或者畏惧中还有讨厌之类,所以处在中间的她也不会刻意强求艾小巫靠得太近,偶尔才会冲着艾小巫眨眨眼,再冲着她右肩呶下嘴,以示关切。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就在韦妆疑惑难道要一直这样一日复一日的无聊下去时,阿姜却过来暂时告别了。 东院院落很是宽敞,诺晴在屋檐下方看书,身边站着两个丫环侍候着,韦妆正在院子中走来走去,就听到院子拱门外阿原的声音“阿姜侍卫。” “阿原侍卫。”果然是阿姜的声音。 韦妆快步走向拱门处,刚要偏着脑袋朝外看过去,阿姜已经到了眼前。 “韦妆姑娘。”阿姜看着就在眼前的韦妆的脸,不由笑着抱拳拱手,一揖到地。 韦妆不甘心的朝阿姜身后看了看,眼神中难掩失望“我以为是难缠门来了,却不是。” “韦妆姑娘不必太过忧心主子,必然是颜将军暗中派人盯得紧,主子只是不愿意有万一发生,所以隐忍着没赶过来见您,再者,圣上生病,也有可能随时要召见主子入宫,而骡马街离皇宫路程又实在是太远。”阿姜安慰道。 “阿姜少侠说的我也有想过,不过见不到南门公子时,心中总是七上八下没个准,如今我和诺晴有了容身之所,虽然不是特别焦虑,可若是让我彻底不再担心,我也难以做到,毕竟我们仍然在丰阳城内,我看颜婉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韦妆道。 “是,阿姜明白的。”阿姜笑了笑。 司马诺晴放下手中书卷,忽然插话道“司马家若不能洗清冤情,纵然能离开丰阳城,只怕天下之大也不会有我司马诺晴和阿原的真正容身之所。” 阿姜瞟一眼司马诺晴,知道她心中的不甘心,想不到几天前被艾小巫如此恶整之后,依然熄灭不了她心中的奢求。洗清冤情谈何容易,将军府拼尽力要栽赃,人证物证再加死无对证,洗清冤情之前,因南门扬非与司马诺晴曾经圣上赐婚的关系,如今南门扬非稍有动作,只怕都有太子的人准备随时发难。 若不是因为韦妆,南门扬非未必高看司马诺晴这一眼,是生是灭自然由着她的命。争权夺势,原本就是胜者为王,才有继续说话的余地,说不得谁对说错,谁好谁坏。司马家成为了牺牲品是不争的事实,但司马家若没有被牺牲,而成为了赢家,被牺牲的必然又有其他家族,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必然就换成了司马左相。 韦妆瞟一眼诺晴,心中叹息着,嘴里则道“洗清冤情,那也得先活下去才行啊。” 诺晴刚欲再说话,院中门口大树上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树叶乱摇声响,众人抬头看过去,却见艾小巫不知何时坐在最高的那条细小的树枝之上,虽然她很瘦,可那树枝实在太细,让人见了很是担心她会不会将树枝折断摔下来,艾小巫倒是没有看向院子中的一群人,左手拿着一壶茶,却直接对着壶嘴慢慢畅饮。 诺晴明显瑟缩一下,她咬了咬唇,拿起书卷重新看了起来,似乎再无意与韦妆多说一个字。 “艾小乌鸦,你不要折腾那么小的树枝。”韦妆仰着头冲她嚷道。 阿姜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幕,艾小巫这是故意现身警告司马诺晴不成以前艾小巫名声狼藉,但她毕竟是江湖人,他们倒是没有特别在意过,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才觉得传言始终只是传言,听者虽然信,但未必就是真的。艾小巫大多时候沉默寡言,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似乎总有她自己的深意,最重要的是她对韦妆是真的很好。 艾小巫依然喝着她的茶,却听到“咯吱”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她身下那根细小的树枝突然就断裂,并同她一起朝地面落下。 “诶呀”韦妆似乎忘了艾小巫会武功,担心的叫出一声,下意识张开双臂朝着艾小巫落下的地方扑过去,看起来像是想要接住她。 “能压死你。”艾小巫冷淡吐出四个字,语气中微有嫌弃之意,身形一顿,避开下方的韦妆,转而落在了另一侧,她瞟一眼地上的那根细树枝,又端着茶壶喝了一口茶。 “还是上午,艾小巫姑娘好雅兴。”阿姜笑道,盯着她手中的茶壶。 然而艾小巫永远不会让阿姜他们失望,她对他果然是完的不与理睬。 “艾小乌鸦,你做什么非要弄断那么好看的一根细树枝估计还没长出来多久呢。”韦妆知道艾小巫是故意,也许是因为她那句你不要折腾那么小的树枝,韦妆有所不满。 “又怎么样我可不会因为它是一根细树枝,是弱者,就会对它不屑一顾。”艾小巫一脸淡漠,“艾小巫做事,如今凭的就是心情。” “你心情不好”韦妆问。 “不好说。”艾小巫冷淡吐出三个字。 “呃”韦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看一眼艾小巫,又偷偷瞟一眼司马诺晴,大概猜测出艾小巫对司马诺晴也是没什么好感,她夹在中间,突然像极了门缝下的核桃,只差发出被挤爆的砰的一声响。 艾小巫似乎没了与韦妆继续聊天的兴致,一手扣着茶壶,慢慢走出了院子。 阿姜见此,又抱拳冲着韦妆笑道“韦妆姑娘,属下过来是同韦妆姑娘暂时告别的,少则几日,多则数十日,或许会是如此。” “告别还这么久阿姜少侠要去哪里是不是南门公子出事了”韦妆蓦的警觉起来。 阿姜不由一笑,道“主子很好,若是出事,早有侍卫会不管不顾过来通报了,自然也不会只有属下一人离开。其实是属下与主子分开之时,主子有过交待韦妆姑娘的几位师兄过几日之后怕是就会赶到丰阳城,所以主子让属下去城南门口暗中守候,若是遇见二少侠七少侠他们,也好将所有发生的变故告之他们。” 韦妆愣了一下,叹道“我也是每天浑浑噩噩中,倒彻底忘了师兄们正赶来丰阳城的事情。”而且是又一次,片刻后她又多出一份担忧,“如果颜婉儿知道,只怕会为难我几位师兄。”虽然左倚玄几位师兄的武功都算不错,但与不足公子纠缠时,也输在人少,到了丰阳城,颜婉儿手下听命的官兵不计其数,万一颜婉儿迁怒灵剑派,那可不妙。 “韦妆姑娘放心,属下看到二少侠他们几位之后,会将他们带去五王府,颜婉儿纵然有心,那也是无能为力。”阿姜道。 “那样当然很好不过,阿姜少侠不将我师兄们带来唯院么”韦妆问,很快又领悟过来,“也是,或者颜婉儿不仅派出官兵守在几处城门口,暗中还派了探子观察周围,若是被他们发现阿姜少侠同我师兄会面,也许会被追踪。” 阿姜笑了笑“正是。” “阿姜少侠见着南门公子和我师兄的话,请转告他们我很好。” “那是肯定。”阿姜点头,思索片刻,又道,“有艾小巫姑娘陪在您身旁,主子应该安心不少。” “希望事情会慢慢变好吧。”韦妆道。艾小巫已经不在南门昊羽的掌控之下,她心中的牵挂就少了一分,不过艾小巫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一直不肯让韦妆看她伤口如何了,也不肯喝药之类,但好在她每餐饭量不错,食欲看着很好,这几天脸色慢慢也恢复到与最初认识她一样,就是她依然不怎么用右手,包括吃饭时,也是用左手拿筷子吃吃喝喝,思及此,韦妆这才后知后觉一般,感叹道,“阿姜少侠,我看艾小巫左手也很听她使唤啊,难道她其实还是个左撇子” 阿姜笑道“以前见她,似乎更喜欢用右手拿东西。”韦妆后知后觉,但他和雷远几人早就看在眼里,艾小巫右臂受伤,只能倚靠左手,但她使用左手时极为沉稳,像艾小巫这样的人,若说她两只手都能够动用自如,这原本也不奇怪。 “韦妆姑娘,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还请韦妆姑娘多多保重,不必忧心其他,一切都有主子,所有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的。”阿姜又朝着韦妆抱拳行礼道,“主子自会有办法解决一切,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请韦妆姑娘耐心等候,主子说您可以放心的依赖着他。” “嗯。”韦妆点头,有所不安的回头看一眼诺晴,却看到诺晴不知何时又放下手中书卷,目光不知落向何处,没有焦点,只剩空洞。 阿姜也不再多说什么,眼角余光也瞟了司马诺晴一眼,转身离开。 经过几个小院落,走过长廊与回廊,阿姜快行至前院大门口时,却看见艾小巫正站在院子当中,左手依然抓着那只茶壶,微仰着脸看着天空。 太阳当空照,她不嫌刺眼阿姜有些迷惑,听到另一侧脚步声传来,阿姜看过去,却是雷远。 “阿姜准备出门了”雷远问。 “是啊,若是二少侠他们拼了命的赶,或者明后天就能到,在城门口遇上他们,总好过去相府寻找他们。”阿姜回答。 雷远笑着走到艾小巫面前,抱拳问道“不知艾小巫姑娘为何来了前院” 艾小巫没有回答雷远,却瞟一眼阿姜“自然不是替阿姜来送行的。” “呃不敢。”阿姜听了,不知为何居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骇得赶紧朝艾小巫拱手一揖至地,笑道,“艾小巫姑娘这是喝着茶散个闲步罢了。” “你们不必对我如此小心翼翼,别扭。”艾小巫淡漠道。平常习惯了他人用憎恨与充满恐惧的眼神看她,如今到了唯府,雷远他们待她实在客气有礼,动不动就问好,或者抱拳行礼,真是繁琐且无趣。 “诶,是。”阿姜笑着,看了雷远一眼,他走到大门口,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又在外面将门掩上。 雷远上前将大门闭紧,将插梢重新插好,再转身时,看到艾小巫正目不转睛看着他。 说不出原因,雷远居然觉得微有惊悚之感,分明知道艾小巫没有恶意,只是莫名像是有一种感觉她看他,像是看一个死人但艾小巫已经改行了,从杀手变成了保镖,而且雷远也如艾小巫所说付清了三天的三两纹银,艾小巫也没有拒绝,每次都一脸冷淡表情的将银两收走。 “艾小巫姑娘是否对茶水还满意”雷远惊悚过后,露出一脸笑意问道,当然他并不指望艾小巫会回应自己。 “我从来都是有喝就行。”艾小巫道。 “呃那就好。” “我旧伤差不多愈,新伤也好了一半,内力恢复到六成,所以,江湖中能够赢我的人,目前至少还有五到六个。”艾小巫道。 雷远惊叹不已,这样的艾小巫,江湖上居然也不过只有五到六人能够赢她,可见以前的她其实多么可怕不过她为何突然同他主动说起这些 “其中有两个如今似乎都在泽月公子掌控之下。”艾小巫又道。 “有两个不知艾小巫姑娘说的是”雷远询问的眼神落在艾小巫眼睛深处。 “圆圈圈与不足公子。”艾小巫回答。 “所以如今唯院并不安”雷远问。圆满门徒追踪目标还是很厉害的。 “我不关心唯院是否安,同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待再过几日我内力恢复到十成,银两便要从原来的每日一两增加到二两。”艾小巫淡淡回答。 雷远满脸诧异,愣了好一会,才问“呃,艾小巫姑娘这是忽然就要涨价”这是什么意思他倒不觉得艾小巫有多么喜欢真金白银。 “嗯。” “诶,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后面还会继续涨价么”雷远笑着问。相比艾小巫割下别人的脑袋,她这保镖的生意明显亏大了。 艾小巫冷淡看了雷远一眼,却转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原来(293) 诺晴握着书卷,却是从来没有翻动过,有时个把时辰,有时甚至一整天。 她熟悉的那个诺晴,如今不是疯癫就是痴傻。 韦妆只能安静的陪伴左右,她一心想要替司马家报仇,却是想要利用南门扬非,偶尔韦妆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心狠,可只要细想,她整颗心都扭曲了一般的疼痛无比,所以她只能放弃去想。 今日的诺晴,依然手握着书卷,却是一页未翻动。 韦妆由院子中慢慢挪到屋檐下,挪到诺晴身旁,然而诺晴像是被定住一般,根本没有察觉到韦妆的靠近。 “诺晴?”韦妆唤道,见她没有反应,又提高声音再唤,“诺晴!” 司马诺晴打了个激伶,仿佛之才三魂七魄附回了身体,仰头看向韦妆:“小韦妆,什么事?” “我看这几日诺晴虽然每天的看书,实则是一字都未曾看进去过,诺晴,要不我让雷远派人外出买些刺绣用的物品回来,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绣些花花草草,鸳鸯小鸟什么的不?”韦妆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既然看书不进,不如刺绣,分散一下思绪也是好的。” “小韦妆待我不必如此的好。”诺晴却道,“如今我也是靠着小韦妆才能苟且偷生度日,活着便好,其他的已经不敢有更多奢望。” “呃,诺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对不起,诺晴的话如果让小韦妆不舒服了,诺晴收回,小韦妆就当诺晴什么也没有说。”诺晴黯然道,“原本诺晴也没有资格多言。” 韦妆失魂落魄般的看着司马诺晴,两眼难掩受伤,她其实是对自己有所不满吧?是责备自己不肯答应她却说服南门扬非吗? 司马诺晴缓缓站起身来,道:“我去换一本书。”转身便朝大门走去。 那两个贴身丫环想要跟上,却被司马诺晴制止道:“韦妆小姐还在外面,你们应该好好伺候的是她,不要跟着我。” 那两个小丫头原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虽然年幼,却因为诸多原故被父母贩卖,头一回做丫头,也没被谁教过礼仪之类,只是买她们的人吩咐过:要听话,少说多做,不许外出,伺候好小姐,不要让主子不开心之类,所以司马诺晴制止她们跟着,她们也就不敢再跟上去,懵懂的眼神却落在了韦妆脸上,似乎等着韦妆给她们指示或者答案。 韦妆无奈,知道司马诺晴依然想不明白同自己闹别扭,诺晴不让两个小丫头跟,那两个小丫头如今正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韦妆便挥手道:“没事,你们在院子里自己玩一会儿,不必那么拘谨。” 两个丫头这才一脸放松下来,毕竟年幼,很快便开始在院子里嬉笑打闹起来。 韦妆在屋檐下站了一小会,不是很放心诺晴,于是也朝屋内走去。 司马诺晴慢慢走在木制楼梯之上,脚底下发出极轻的踩踏声响,显然许久没有住人,通向阁楼的楼梯虽然看着陈旧,但并无明显损坏,并且依然结实,应该是格叔一直以来都有尽心维护的原因。 诺晴握着书卷,缓慢走到二楼,最靠近楼梯的房间,是一间极小的书房,她推开门却愣住,脸色微微苍白起来,两眼中难掩恐惧以及懊恼,还有一些其他复杂的各种情愫。 书房极为精简,床榻,床榻之上一套书案,及旁边的书柜,书柜中的书并不多,也就二十来本。 艾小巫却盘着双腿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半卧在床榻之上,左手撑着脑袋,书案上摆着她的茶壶。 进退似乎忽然变得两难,司马诺晴浑身僵硬,觉得艾小巫就像个妖孽,总在她最不愿意的时候出现,而且艾小巫那半坐半卧的姿势实在奇怪,像是将自己半个身子卷了起来,看着瘦,柔韧性却是惊人的好,看着单薄,弱不禁风,其实一只手就可以随时要去别人的性命。司马诺晴僵硬的站在门外,渐渐感觉呼吸困难。 她眼中复杂的情绪,最后终于只剩下恐惧。艾小巫瞟着司马诺晴,也不说话,却上下左右的瞟着她,也不拿正眼看她。 司马诺晴愈发的惊心起来,似乎过了许久之后,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不自觉退了一步。 艾小巫忽然左手微微一撑,原本半坐半卧的姿势变成了端坐,却骇得司马诺晴手一抖,手中书卷“啪”的一声掉下了地:“你,你,你也在。”她瞪着艾小巫,说得结结巴巴。 分明那么爱惜自己的性命艾小巫终于拿正眼落在司马诺晴身上,然后冷冷开口问:“不是想来换一本书么?” 司马诺晴听得又是一惊,浑身止不住就颤栗了一下,惊慌的看着艾小巫:“你你,你在等我不成?”艾小巫想做什么?想杀了她不成? “我为何要等你?”艾小巫看着她,冷声问,“司马小姐觉得自己有哪一点特殊,居然能够让艾小巫愿意等待?” 司马诺晴轻颤不休,无法回答,恐惧与羞辱并同,蓦的,羞辱似乎终于战胜恐惧,她愤恨的抬起脚跨进门来,又朝着床榻走近两步,语气充满怨意:“我是没有哪一点特殊,韦妆呢?对艾小巫来说,小韦妆又有哪一点特殊?你喜欢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你愿意为了她什么事情都不惜去做吗?” “她好像也没有哪里比较特殊。”艾小巫冷淡道,起身离开床榻,她背负着双手慢悠悠走到书柜面前,看着摆放整齐的书卷,“若说喜欢她,不如说我是喜欢自己,我如何待她,都是因为我愿意如此对她,司马小姐心里充满着不甘与愤恨,可惜也只能是不甘与愤恨,人生在世,原本就是有白天就会有黑夜,人无法奢求永远只活在白天却从不会经历黑夜。” “艾小巫同我说这些,莫不是想说服我?”诺晴问,“为什么?是担心韦妆为难吗?” 艾小巫回过头来看向诺晴,却蓦的一笑。 她的笑,居然如春暖花开,柔软且温情,炙热却不灼人,仿佛带着无尽天真无邪与美好,说不上来的一种令人向往,诺晴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不说服人,我只杀人,那样更直接简单有效。”艾小巫回答,脸上的笑容来得快去得更快。 诺晴不语,夏天已经过去,气温早已不复以往的炎热,可此时她却觉得闷热无比,汗不觉湿透了内衫。 “司马小姐害怕什么?”艾小巫问,慢慢走向诺晴,越来越近,最后两人只剩下半步的距离。 艾小巫并不比司马诺晴身高,而且比她瘦了许多,如果只是体型来看,站在诺晴面前实在没有什么气势。 “你你想杀了我?”司马诺晴更是坚定的猜想。 艾小巫目光中只有无穷冷淡:“你换你的书就好。”她来到书房已经有一段时间,司马诺晴忽然进来换书遇上自己,不过只是巧合,知道司马诺晴讨厌又害怕她,但艾小巫并不会因此就有意避开。 离艾小巫很近,她的气息淡漠且遥远,可司马诺晴知道这样的艾小巫,若是出手想杀她千百次都已经足够,用力吞咽着,司马诺晴浑身依然僵硬,却挺直了背,奢望抓住最后的一缕尊严:“我若不死就不会放弃的。艾小巫刚才说人无法奢求永远只活在白天却从不会经历黑夜,我不知道小韦妆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好运气,为何人人待她都如此的好,费心费力都愿意成全着她,但命运不会永远不公平,你看小韦妆待我,就如同你们对她那般,无论我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我并且愿意保护我,以前,现在,将来都会是如此。” 艾小巫不吭声。 司马诺晴恨恨的笑出一声,继续道:“终究有一天,她会答应我所有的请求,因为那是她欠我大哥的,欠整个司马家族的,一切皆因她而起,颜婉儿才会因爱生恨,若不是韦妆,我大哥就不会死,整个司马家就不会遭受这灭门之祸。” “司马小姐自己没有能力报仇,因此才抓着韦妆这根救命稻草不放,你将司马家的变故全都赖给她,缓减面对自己无能的痛楚与卑微,司马小姐嘴里自然不会承认,心中却明白得很,你既想依靠着她,又想利用着她,只因为知道若是离开了韦妆,你便什么都不是,仅凭一个阿原,你早落在颜婉儿手中不下百回,至于韦妆是否真的对司马一家相欠,司马小姐也只能是拿着你大哥这张王牌骗一骗韦妆而已。” “我哪里是在欺骗小韦妆?”司马诺晴略有怒意的质问。 “朝堂内外你争我夺,无非都是为的权与利,司马小姐的父亲暗中筹谋什么,司马小姐不知道却不表示不曾发生,既然左相选择了为争权夺利结党营私欲大有作为一番,自然也就选择了事败之后会有的结果。话说回来,此次若不是司马小姐的父亲落败,之后自然就有可能是其敌对党羽的落败,相信那时司马小姐的父亲也会如此般凶残,绝不会留给对手反扑的机会。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王者之路若是一场赌局,自然该认赌服输,司马小姐的父亲原本是想借着你与南门扬非的赐婚与太子来一场权利至高点的争夺,原本就是他觊觎在前,又竹篮打水一场空在后,同韦妆有何关系?她相欠司马一家?让人听了实在好笑。” “听艾小巫所言,你倒是为太子抱有不平。” “我用了十几年的剑被泽月公子拿走,我自然是要拿回来的,但能力如果不够,那也就只好自认倒霉。可谁若是觉得我不该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艾小巫冷淡的眼神未变,一直就那样落在司马诺晴的脸上,微顿一下,又接着道,“司马小姐说我是为太子抱有不平,那倒不是,我只是不觉得太子做错了什么,自保不受侵犯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司马诺晴听了,蓦的冷笑出声,略有讥讽:“那么太子与南门扬非之争,艾小巫到时帮谁?” “我为何要帮谁?太子或者南门扬非都是与我无关的人。” “他们与你无关,但是韦妆呢?”司马诺晴恨恨问,不是很相信艾小巫的话。 艾小巫淡漠的眼神微微加重冷意,她直勾勾的看在司马诺晴眼底深处,令诺晴莫名又骇得小退一步,就听艾小巫道:“当然是谁敢伤害韦妆,我就不放过谁,我管他是什么人。” 艾小巫是警告她不成?司马诺晴暗忖,心脏因为惊恐不由又狂跳一阵,伸出右手情不自禁捂住心脏位置,诺晴道:“听别人说艾小巫不喜言语,没料到今日却说了这么多的话,可见为了保护好韦妆,你果然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只是你虽然是那么厉害的艾小巫,只需要一根手指便能够杀我千百回,却也是不敢杀我的对吧?因为你若是杀了我,韦妆一定不会原谅你,她会恨你,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所以你居然以为可以说服我又或是恐吓到我?” 艾小巫上下瞟了她几眼,冷淡道:“即不是要说服你也不是要恐吓你,我不会与你这样的人啰嗦。我说这么多的话都是说给韦妆听的,希望她不会为你心软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韦妆?小韦妆?”司马诺晴愣住,迅速转过身,但身后并没有人,诺晴想了想,朝楼梯方向走了几步,楼梯拐角的位置果然站着韦妆。 艾小巫知道韦妆跟了过来,自己和艾小巫的对话,韦妆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她听到了什么并不重要,可是她居然悄无声息的站在这儿一直偷听着诺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问:“你一直在偷听?” “不是诶我只是”只是不想打扰。韦妆开口,话刚说一半,却见司马诺晴脸色由苍白蓦然变成通红。 “你就是在偷听!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是我错看了你!你以为我和艾小巫会说什么?!”司马诺晴徒然发怒,她猛的冲下楼梯,冲到韦妆面前,伸出双手将她狠狠一推。 “啊呀!”韦妆惊得大喊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就朝楼梯下方摔去。 灰色身影一闪,艾小巫及时飞身而来救下韦妆。 司马诺晴原本一脸涨红,此时又忽然变成惨白,眼神中满是悔恨与懊恼,伸出双手向前抓去,似乎想要抓住被自己推倒的韦妆。 “小韦妆”诺晴流出眼泪,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被艾小巫拉稳扶好的韦妆,复杂的心情像是惊涛骇浪在她心底疯狂拍打。 艾小巫松开韦妆,左手对着诺晴便挥出一掌,虽然隔了几米距离,但“啪”的一声,司马诺晴硬是被她掌风击倒在地。 “艾小乌鸦不要”韦妆急道。 “没用内力。”艾小巫淡淡回答。 听到声响赶到的阿原一呆,见司马诺晴躺在阶梯上,心中又气又急,猜测是艾小巫出的手,站在楼梯下方瞪着艾小巫的背影,‘唰’的一声抽出了腰上佩剑。 韦妆诧异的回过头,看到阿原怒目圆瞪,手里提着剑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慌。 “阿原不要。”却听到司马诺晴道,她痛苦的皱着眉,艾小巫虽然没用内力,但那掌风强劲,击打在她身上也是不轻,挣扎着站起身,司马诺晴的眼神绕过韦妆和艾小巫落向阿原,“是我活该,刚才我差点害死了小韦妆。”说到这,她忽然失声痛哭起来,转过身,对着墙壁掩着面,哭得无比凄惨之感。 韦妆眼里闪过自责与心疼,奔上前将她一把抱住,诺晴的情绪大起大落,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折磨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尽头。 艾小巫冷眼看了一会,转身朝楼下走去,经过阿原时,瞟了一眼他握紧在手里的剑,阿原愣了一下,讪讪的将剑收起。 走出屋子,那两个小丫头似乎也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停止了追逐打闹,此时站在屋檐下面像两根木杆,脸上带着紧张与惶恐。 走出院门,艾小巫却看到雷远和伊常站在不远处,伊常见到她之后,抱着拳一揖至地。 雷远笑了:“你对她行什么礼?” “略表感谢。”伊常一脸严肃的回答。 “伊常你不知道她是收银子办事的?”雷远问,“而且坐地起价,谁知道明天她会不会又要增加银两。” “你身上又不是没银票。” “又不是我的。” “那花起来更加不用心疼。”伊常道。 雷远似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艾小巫从他们身旁经过,却是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施舍他们半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原来(294) 夜深人静,韦妆却是睡不着,坐在院子中竹席之上,呆呆的看着天上繁星,日子接着一日过去,不会因为她失去了大师兄,诺晴失去了所有亲人而稍有改变,不会快一点,也不会慢一点,依旧如常的流逝着。 艾小巫坐在最大的一颗树上,倒是没有坐在最高处,而是坐在大树分叉最粗壮的那根树杆中央,她背靠着树杆,目光也如韦妆一般望着天空,只是空空荡荡,在黑暗的夜幕下似乎一片死寂。 韦妆知道艾小巫是无声的陪伴着自己,虽然不言不语,也没有彼此看过几眼,但自有一种温暖与安心在漫延。 因她的坚持,雷远终究妥协,没有安排丫环跟在她身后伺候,只派了两个丫头给诺晴,有时会有一种错觉,似乎一切如同还在相府,但错觉总是会过去,清醒后便知道一切再回不到从前,那种说不上来形容不出的痛楚与追悔虽然几乎要吞噬掉她,也许因为她有着这样的感触,所以理解诺晴的悲痛与情绪的起落,无论诺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不觉得该与诺晴计较。 “艾小乌鸦,你说诺晴什么时候才会不那么痛苦了”韦妆抱着双腿,下巴顶在双膝上,目光依然锁紧在夜空,虽然与艾小巫说着话,却没有去看她。 “她只要记得就会一直痛苦,直到她痛得无法继续将这些往事放在回忆里,她就会慢慢忘记,也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可是很多的事情,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啊。”韦妆轻叹,“如果说,她真的能够报仇,如果说,害了大师兄的颜家父女真的能够偿命她是否能够释怀” “韦妆觉得呢” “不知道,或者不会那么怨恨了,但痛苦应该不会减少吧报仇并不能将发生过的事情改变结局,她终究是失去了部的家人。”韦妆猜测着,“艾小乌鸦,以后你也不要再为难她,除了我和阿原,她是真的再无依靠。” “痛与恨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却可以令人坚强,司马诺晴现在最应该学习的是如何依靠自己,她已经不是相府千金,而是逃犯。”艾小巫停顿片刻,又道,“但司马诺晴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颜婉儿最恨的人是你,虽然通辑令上只有司马诺晴和阿原的画相,可颜婉儿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左相与他的两个儿子已经不在人世,司马诺晴还不至于被颜婉儿看在眼里,她真正满城寻找之人是你韦妆,不仅是她,南门昊羽满城寻找之人,如今也是你。” “我离开月隐山时,颜婉儿便派了人一路追杀我,最后还想花重金让你杀了我,她满城寻找之人是我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南门昊羽他是猜测到我会不顾一切保护诺晴,所以想借着机会又栽赃什么给南门扬非不成” “嗯。” “皇上会相信吗南门扬非毕竟是他的孩子,与左相的身份完不一样。” “据我所知,几年前敌国来犯,是南门扬非前往平息,其功勋卓著丰阳城内也是无人不知,如今左相的罪名却是通敌叛国,出使者已死,皇上自然感觉颜面不存,同时也需要同邻国做好解释,若此时有人拿着南门扬非与左相的关系,借机诋毁南门扬非战功的真实性,皇上也是要头疼的。皇子之中,战功赫赫者原本就像是拿了一柄双刃剑。”有时会成自己的未来,有时会割伤自己的现在。 “这么复杂南门扬非一直没来见我,难道是他有了这些麻烦” “也不一定,我只是猜测罢了。” 韦妆听了却是不满,终于扭头看向树上的艾小巫,低声嚷道“可你也说过最后会发现你猜测的居然对” 艾小巫不语,喉间发出轻微的一声咕噜之声。 “可你只是个杀手,又不是在朝为官,也不一定能猜对官员们的想法。”韦妆道。 杀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成为一个从不失败的杀手,艾小巫依然无语。 “小乌鸦,不说这些我不懂但又让我头痛的问题了,我相信难缠门,他说过的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保护好我们的未来。我相信他。”韦妆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艾小巫轻哼一声,慢慢扭过头迎接上韦妆的目光。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韦妆问。雷远说,艾小巫在江湖上同她杀人一样出名的,就是其怪异的性格,江湖传言她瘦得不成人形,狠得不成人心,却唯独对韦妆善良温和。 “韦妆所说的好,譬如哪一点”艾小巫认真的问。 “保护我不受伤害,就算你自己身负重伤,也不放弃的要保护好我,就是这样的好。”韦妆回答。 “嗯原来是这样的好。”艾小巫偏着脑袋打量着韦妆,看似更加认真的回答,“因为我要遵守对自己有过的承诺。” “呃什么承诺”韦妆好奇。 “又不是对你的承诺,你要知道做什么”艾小巫反问。 “难道你怕我恃宠而骄呃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告诉我不行吗我好奇心有点重。” 艾小巫淡淡的眼神瞟着她“我不是喜欢满足别人好奇心的那种人。” “诶”韦妆还想游说她一番,却见艾小巫左手往树杆上一按,整个人已凌空飞走,消失在了夜色中。 “跑那么快,是知道我会追着她问,她怕不小心说出来会被自己说过的话打脸”韦妆怔忡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喃喃低语。 星光虽然明亮,却依然敌不过夜色的浓郁,夜里风起时,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丝的凉意,身边无人陪伴,思绪也就开始胡乱的放纵起来,回忆不由她的控制,从年幼,到年少,从年少,到如今,一幕一幕虽然无法连贯起来,片断有时像粉沫,有时像巨石,有时像一叶飞花她仿佛无法走出这样一种回忆,韦妆紧抿着唇,这些日子以来,这种感觉总是如影随行,也总是等她独处时最不可控制,在她心间与脑海翻滚,她想得入神,没有发现一条修长的黑影忽闪到了她的身后,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孤单又悲伤的背影。 她在想什么南门扬非笔挺的站立许久,见她始终没有发觉自己的到来,他有些无奈,听到她忽然叹息一声,很是郁郁寡欢之感,南门扬非柔声问“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却坐在这里唉声叹气,是想我了不成” “难缠门”韦妆惊呼一声,迅速扭过头,果然看见是南门扬非,她刹那间从竹席上蹦起,想要绕过竹席奔向南门扬非。 “笨妆。”南门扬非轻唤一声,轻身一掠飞过竹席,便落在了韦妆面前。 “你总算是来了。”韦妆轻嚷一声,张开双臂将他一把抱住。 又是几天不见,他的待遇似乎渐渐变好,南门扬非心中窃喜之余又微有得意“所以笨妆刚才唉声叹气的果然都是因为思念着我又担心着我” “也不是特别的思念和担心,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韦妆松开南门扬非,仰着脸打量着他,“看到你真好,连烦恼都瞬间少了好多,刚才还想起第一次见你时的模样,心中正感叹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如此奇怪又微妙。” 南门扬非拉着她坐在竹床上,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侧颜,双眼中缓缓流动着温暖柔和的笑意“是注定的缘分。”第一眼,他就深深记住了这双大眼睛和她脸上的明媚,轻盈的身姿,分明当时受着伤,也没有被雷远他们寻找到,正被满次和他的手下漫山遍野的追踪,可是韦妆的出现,她的地瓜和鸡腿,莫名温暖着他,让他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时过境迁之后,他一定会回去寻她。 然而并没有时过境迁,他的伤势开始好转之后,启程回丰阳城的路上,就再次与韦妆相遇,那一眼再见,南门扬非相信与她是有着最深的缘分。 “我看雷远大侠他们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一定也很担心你,虽然有点晚了,你还是去与他们招呼一声比较好吧”韦妆问。 南门扬非轻笑一声,道“我刚进唯院大门,便已经见过雷远他们。” 韦妆听了,小声嘀咕一句“最先来见的居然不是我” “怎么,笨妆心里不是滋味了”南门扬非觉得好笑。 “好像是有一点。”韦妆点头。 见她承认,南门扬非倒有些诧异,微愣片刻后,浅笑着解释道“其实刚进入唯院大门,第一个想要来见的就是笨妆,不过是被雷远他们半路拦下罢了,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雷远也同我大概说了一些。” “想不到雷远大侠居然也这么喜欢说家长里短。” “你知道雷远同我说了什么”南门扬非问,看着韦妆的侧脸,她似乎又开始烦恼起来。 “你不是说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雷远也同我大概说了一些么那他同你说的,自然是最近几天你不在时,唯院发生的事情。”韦妆道,暗忖雷远难道同南门扬非打了诺晴的小报告他未免有些迫不及待了些,其实诺晴想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无论是在雷远他们面前,还是在南门扬非面前,或者又是在艾小巫面前,诺晴的存在感太低,雷远实在没有必要着急告诉南门扬非这些,会让他对诺晴更是无丝毫好感。 “雷远担心你,怕你受到困扰,你有几回偷偷的抹泪,其实他们都知道的。”南门扬非柔声道,“有艾小巫和勿问在你身边,我自然不担心你的安危,可就怕你心中若是难过,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安慰到你。” 原来如此,看来她是错怪雷远了,韦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和雷远那么熟悉,离开月隐山后,直到现在,雷远都给过自己许多的帮助,韦妆将脑袋靠在南门扬非胸前,放松整个身心“嗯许多事情真是多亏了雷远大侠。不过,你为何把格叔同艾小乌鸦说在一块难道格叔比雷远大侠还要厉害说到格叔,我这几天可都没有见着过他。” “武功较雷远确实更胜一筹,你同我一样叫他勿问就好。” “格叔看着同我师傅差不多,最多小那么几岁,我怎么能够直呼其名肯定叫格叔好一点。” “你若嫁给我,就是五王妃,我知道笨妆心中长幼可能大过尊卑,不过”南门扬非见韦妆忽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阁楼,知道她是心系司马诺晴的心情,顿时噤了声,不久前雷远只言片语,却将韦妆对司马诺晴的纵容宠爱形容得透彻,此时自己提及韦妆嫁给他的事情,韦妆不见娇羞或者喜悦,却是回头看一眼司马诺晴的房间位置,似乎有着无法言传的烦恼,这让南门扬非心焦。 “就算我嫁给你,我是五王妃,更是韦妆,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了么”韦妆又扭回脑袋,瞪着南门扬非,倒是没有察觉到南门扬非此时正跌荡起伏的心情,“对了,之前听阿姜说你爹生病了晕厥过去,你离开时,他老人家好些了么” 他父皇,若是知道在韦妆嘴里是你爹他老人家,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很好。”南门扬非淡淡回答。 “语气这么冷淡,你好像不是很关心你爹。”韦妆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四十三章:辗转(295) 南门扬非不语,皇家亲情,与普通人家的亲情原本不同,韦妆身在其外,不能体会,他也无意去解释,只希望在韦妆心里,永远阳光普照,温暖有加,一切美好如画。 韦妆凝视着南门扬非,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原本满含深情,只是提及到皇上时,他眼底深处似乎有着某种抗拒。 “难缠门的爹晕厥过去,叫你们回宫,是不是因为生病了变得脆弱,想你们了的原故?”韦妆又问,想起师傅第一次离开月隐山时,她心中不舍了很久,虽然所有的师兄都努力逗她开心,可师傅如父,在她心里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取代的。 “他即便生病,也不会变得脆弱的。”南门扬非松开握着她的手,轻抚上她的脸庞,“笨妆在担心什么?” “担心难缠门会瞒着我一些事情,并且独自承受各种艰难。”韦妆回答,“他们说你其他在丰阳城的兄弟们视你为眼中钉,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管诺晴的事会不会牵累到你,他们也会去想其他办法对付你,难缠门,我想起第一次与你相见的情景,当时并不喜欢你,只是对你有着如同对猫猫狗狗一样的怜悯之心想要帮助你,所以当时倒是没有更多感受,可到了今天,才发现你其实也需要别人的保护。” “笨妆若是平安又快乐,便是对我最好的保护。”南门扬非温柔的笑了笑,“那些‘他们说’的,无论是什么,笨妆都不必在意,我并非不堪一击之人。” “怎么能不在意呢?除非我从来不曾认识难缠门,可事实是,我不仅认识难缠门,还非常喜欢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只是之一吗?就没有和其他笨妆在意的那些人稍微有点不同之处?” “在我心里,每个‘最重要的人之一’都是不同的啊。都只有一个,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随着时间过去能够减轻痛楚,却无法埋葬回忆,会追着人一辈子吧?”韦妆黯然,“难缠门当然有不同之处,你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也在我脑海里最深的地方,在天愿比翼,在地愿连理,碧落黄泉皆追随,只会是对南门扬非才有。” “笨妆这番话,以往我最是希望听到,却像是一种奢求,今天突然听到,却忽然有着惊心之感,心中即满是欢喜,又有着担忧,我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有那么一天” “没有万一。”韦妆打断他。 “嗯是的,没有万一。”南门扬非将她更紧的搂在怀中。 两人同时陷入静默无语中,夜色下,凉风中,却有着淡淡的温馨漫延开。 很久之后,南门扬非柔声道:“夜很深了,笨妆还不要去休息吗?” “再坐一盏茶的时间。”韦妆低声回答,微顿片刻后又问,“难缠门能留下来几天?就算骑马,骡马街离皇宫也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又正是多事之秋,你爹身体似乎也在这个时候不太好,或许随时会要见你,所以你还是回自己的五王府呆着更好是不是?” “后天早上我便会离开,但过不了几日又会再来,笨妆无需担心,父皇交待一些无关紧要的细小之事让我处理,一两天找我不到也是无妨。”南门扬非轻声安慰着,一手轻轻拍打着韦妆的肩膀,仿似在轻哄着一个孩童,他看着夜色深处,几番欲言又止之后,终于还是问了,“关于司马小姐笨妆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 他的问题,像是突然灼伤人的碳火,韦妆猛的双手推开南门扬非,她坐直身体,瞪着南门扬非,却是不言不语。 “怎么了?”南门扬非却觉得有丝好笑,“笨妆突然这么敏锐起来。” “你主动提到诺晴,那肯定是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韦妆打量着南门扬非,他眼里有一丝的笑意,却让她看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她愿意接话,南门扬非自然乐于继续:“如今丰阳城四个城门口虽然增派了官兵搜查,但并没有禁止进入与外出,满城虽然贴着通辑布告,再过几天,经过风吹日晒之后,那些破损的通辑令也就不再吸引众人,只需再十天左右,搜查之类就不会如此严谨,到时我派人护送司马小姐和阿原离开丰阳城,将他们安置在更安全的地方,笨妆觉得可好?” 韦妆蓦的从竹床上站起,她微有不安的来回走动几个来回,眼角余光看到南门扬非正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韦妆止步,她站在南门扬非面前,因他坐着,此时韦妆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按道理说,我自保都成问题,没资格说出要保护好诺晴这样的话。” 南门扬非微微一笑,道:“可是你说了。”见韦妆眉尖一挑,怕她生气或者难过,南门扬非赶紧伸出双手一把搂紧她的腰,将她又抱住,“嘴长在你脸上,自然你想说什么话都有资格。” “几天前,我也想得简单,觉得只要将诺晴藏好不被颜婉儿的人发现,或者送诺晴离开丰阳城,将她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安全之地,便是保护好了她”韦妆道,想起晨星临死前对自己喊出的那番话: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大师兄把诺晴交给小妆照顾了!让她活着! “如果不应该是简单,那么复杂又该是如何?”南门扬非温吞的出声问,眼神的笑意慢慢消散。 “我猜我保护不了她,也无法好好照顾她,虽然心中很想很想。也许我要辜负大师兄所托,心中很是惭愧与不安,很多时候,我会矛盾,会不知所措。” 南门扬非愣了一下,怜惜的看着她:“这不是笨妆的错,不该由你来承受这些。” 韦妆咬着唇,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她双手捧住南门扬非的脸,觉得在星光下的南门扬非俊美得简直不像话,看着他好一会儿,韦妆气若蚊蝇般出声问:“诺晴虽然还有阿原,但两人的力量不足以自保,更何况是想要洗清相府的冤屈,诺晴与阿原无论躲在何处,始终难逃朝廷钦犯之名,必然是时时刻刻惶惶难安度日,是不是除了永无止镜的逃亡,他们再无其他路可走?” 南门扬非不语,他打量着韦妆,当初害怕司马诺晴终究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难道不幸会成真? “诺晴她心有不甘,我能够理解,在她看来,若是无法洗清司马家的冤屈,那至少也应该找机会报仇雪恨。”韦妆黯然道。 “所以呢?笨妆想说什么?”南门扬非柔声问。 “但那只是站在诺晴的立场,每个人的立场都会不同,想要的也不一样,如果将诺晴的立场强行绑架在他人身上,这也是不可取的。”韦妆道,“你主动提及诺晴,又问我有什么话要同你说,如果我真的有话要同难缠门说,你又准备如何做呢?” 当然他希望最大程度的能够让韦妆心中舒畅一些,但人心太深,无法填满,司马诺晴看似柔弱,然而失心疯的人爆发起来时,也是不可以大意的,韦妆说得没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想要的也不一样,而他南门扬非从来不是随意被人摆布的人,司马诺晴的存在,或许会令韦妆烦恼,但绝不可能动摇他与韦妆的未来。 “你是王爷,都说王爷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你以后准备娶几个?”韦妆闷声问道,双手捧着南门扬非的脸用力往上抬了抬,似乎想要更加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神。 “那要看笨妆同意我娶几个了。”南门扬非道。 韦妆眼里瞬间一逝而过失望,语气变得更加沉闷:“你无论娶几个,自然与我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可是唯一正牌的五王妃,那些连侧妃都不是,顶多是妾。”南门扬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着韦妆黯淡下来的眼神,她是在意的,那便好。 “你娶几个,还想我会是你的正牌五王妃?”韦妆忽然莫名发怒,原本捧着南门扬非的双手瞬间改成揪紧他两只耳朵,狠狠揪着,满眼懊恼之色。 两只耳朵虽然很疼,但南门扬非还是没忍住笑出一声,问:“笨妆这是嫉妒了?在你非要强加在我身上的莫须有罪名之前。” 韦妆愣了一下,瞬间松了手,道:“没有。” 南门扬非也不反驳她,只是笑道:“我曾经同笨妆说过的,我南门扬非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韦妆。” 韦妆又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南门扬非两只耳朵,哼哼唧唧道:“你爹能够给你赐婚一次,就能够再给你赐婚第二次。” “如此的话确实会麻烦些,不过我可以解决的。”南门扬非道。 韦妆不语,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了?”南门扬非问。 “诺晴她自己没有想明白前,我希望我能够一直陪伴着她,等她想明白了,再说以后的事情也来得及。”韦妆道,“很晚了,我回屋了。” 见她忽然转移话题,又扯回到司马诺晴身上,南门扬非心中微叹一声,看看满天的星辰,伸手将韦妆又拉着坐在身旁,温和道:“经过许多的事情之后,笨妆也开始有了难言之隐,那个不吐不快的笨妆哪里去了?有些话憋在心里岂不难受?时间虽然已晚,但你我看着星星聊一个通宵也是不错的,要不要让雷远他们弄些茶水点心过来?” 有些话还是适合憋在心里,诺晴的痛苦,只有诺晴自己最清楚,可韦妆明白,诺晴的痛苦,是唯院中其他人所不能及。韦妆暗忖,时光流逝之下,今日已经不同往兮,诺晴确实变了,那也只是因为她身处的环境变数太大。 “难缠门,是真的很晚了。”韦妆道,想了想又开口,“不吐不快的是自己的心思与经历,有些话憋在心里自然有憋在心里的原因,难缠门,我此时夹在中间不太好做人,横也不妥,竖也不对,左也为难,右也困扰,你还想再多丢一堆乱麻让我清理吗?” 听她这么说,南门扬非蓦的一声笑,明白她不愿再让司马诺晴觉得受到伤害的用心良苦,更明白她不愿为了成全司马诺晴而将他强行绑架的那份坚持。 “笨妆,我是六岁那年失去了自己的生母,那时恰逢四皇叔领着旧部在乌麻城一带起兵造反。”南门扬非缓慢开口。 “呃?”韦妆微有诧异,认识南门扬非这么久,他倒是很少提及他的过往,还有他的亲人。六岁便失去了生母?却是同她一般的可怜。 “我父皇在他兄弟当中虽然排位老二,不过因为生母为皇后,所以被封为太子,如愿得到他想要的江山,但为了保住他太子之位,皇祖母也是拼尽家族力量,铲除异己,只剩下同母的四皇叔一个兄弟,然而就在我父皇登上皇位不久,皇祖母病故之后,他却举兵造反。当时我的生母只是普通四品官员的女儿,并无强大的身份背景,却深受我父皇宠爱,惹得后宫其他嫔妃不满,尤其是贤贵妃同皇后,我四皇叔兵变时,一路过关斩将,两个月内便拿下几座城池,惹得朝野内外一片惊惶,这关键时候,是皇后的父亲与三位兄长挺身而出,请旨带兵攻打叛军,收复城池。就在捷报频传之际,宫内也正发生着一场战争,皇后同贤贵妃设计陷害我生母,迫于当时兵变的压力尚未解除,皇后的族人与贤贵妃的族人又同步施压之下,我父皇只能将我母亲暂时打入冷宫,却不料我母亲当夜便惨死在了冷宫之中,说是被一个突然疯了的宫女拿绳索给扼死,而那个疯了的宫女也在之后跳井自杀,此事虽然疑点众多,但我父皇并没有追查之意,而是让皇后出面草草了结。小时候我不懂,大了一点后大概猜测得出当时的父皇,虽然遗憾我母亲的离世,但与他的江山相比又算什么呢?母亲已故无法复生,他当然会做出对他更有利益的选择。” 南门扬非说得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一段陈年旧事,可韦妆听得心惊,伸手抱了抱南门扬非,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的伤虽然还在,但应该已经结疤,只是多年前年幼的他该是多么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辗转(296) “所以,难缠门心中有些怨你爹是吧?”韦妆问。 “当时不明白对母亲那么宠爱的父皇为何突然如此绝情,非常不明白,只是怨也是无用。母亲死后,父皇对我的保护明显周全了许多,他虽然没有说过,但偶尔会失魂落魄的看着我,有一次无意听到贴身侍候我父皇的太监说起,我同我母亲倒有三分相像,所以我猜父皇心中对母亲其实还是深感愧疚的,不过也是无能为力。”南门扬非道,深炯的双眼凝视着韦妆,“笨妆你看,九五之尊又如何,他看似万万人之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保护不了一个自己深爱的弱女子,为了成全他的江山,什么人都可以沦为牺牲品,他自己的兄弟一个都没有剩下,后宫嫔妃为了争宠勾心斗角c更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被他高看一眼费尽心并想铲除异己,每年不知多少女子惨死在那深宫高墙之内,他甚至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成为争权夺势之下的牺牲品。” “难缠门”韦妆用力抱紧南门扬非,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的话,虽然语气平静并不伤感,但字词句中,却分明有着那么深的悲伤。 “我想要的是自由的自己,而不是被欲望与贪婪束缚的自己。”南门扬非柔声道,“虽然在其他人眼中谁都渴望那个至高的位置,但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又是什么。尤其是遇见笨妆之后,我心中更加确定,笨妆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就算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五王妃,只怕笨妆也会觉得别扭而又无聊无趣,我没有忘记笨妆希望的生活:成为了一个行走江湖打尽天下不平之事的大侠。” “难缠门愿意放下你母亲的仇恨?” “后宫相争,原本是你来我往,当年的皇后与贤贵妃早已被他人取代,并祸及家族。”南门扬非淡淡解释道,“况且战功显赫者其实最忌讳功高盖主,然而皇后与其家族因平息战乱有功,却不知道低调收敛行事,有时在我父皇面前也是骄纵得很,且皇后当时只育有一女,几年再没有怀孕迹象,也让原本暗中支持他们的大臣渐渐被其他后宫嫔妃游说疏离。既然父皇已经对皇后及其家族心怀不满,大臣们暗中又有不少倒戈相向,后宫中其他妃子自然不会错过那样的好机会。” 这皇宫果然复杂得很。韦妆暗忖。 “但其实人总有无奈的时候,有些希望也只能是希望吧?难缠门有你自己的想法,你想要与世无争,但是别的人,未必这般想你啊。”韦妆讪讪道,想起诺晴求自己时说过的那些话,又想起艾小巫同诺晴在阁楼书房时说过的那些话,如今南门扬非所说的皇宫内外各种复杂与绝情,她心中不安开始了更多荡漾,“在他们心中,你对他们是俱有危险的,所以他们未必愿意放过你,从我被掳走开始,到颜将军决定背信弃义,而我大师兄一家出事,这分明都是有预谋的在针对你,他们并不知道你心中想要你爹收回成命,不知道你不喜欢诺晴,不知道你不想借左相与颜将军的力量图谋什么难缠门,在他们眼里,已经砍断了你的左膀右臂,很快的他们就要来伤害你了有时想到这些,我很是害怕,甚至会希望你暂时不要来见我,免得被他们抓住任何的把柄栽赃给你。” 难缠门笑了笑,伸手抚平韦妆紧锁的眉:“在笨妆眼中,我这样弱么?”停顿片刻,又道,“也许不是我在笨妆眼里太弱,而是在笨妆心里太重之故你如此担心我,虽然没有必要,但我非常开心。笨妆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自己,更加会保护好我们的未来。我南门扬非并没有畏惧过什么,但那是在认识笨妆以前,我不能也不忍让笨妆面对险象环生的宫廷之争,将你牵涉进来已经很是后悔,绝不能让你再有涉险的可能,所以我会尽快带笨妆离开丰阳城,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除了韦妆,这世上再没有任何的人与事,能够超越笨妆让我如此的希冀去拥抱和守护,我不会再像幼年时那般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沦为权势的牺牲品,空余遗憾与追悔,我会倾尽哪怕一切,也要保护你,让你,也让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 “如此的话,你的志向可太一般了。”韦妆心中感动,却道,“不怕别人笑话?又或者,不怕别人遗憾居然被你占了那么好的身份,却无所作为?” “喜欢怎样的活着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本不相干,为何要因为害怕别人笑话或者别人遗憾而受到绑架?”南门扬非道,“再说,在我看来或者不敬,但我确实感觉:我父皇身下坐着的那把龙椅,看似威风无限,其实却有千丝万缕的束缚在身,实在不及‘行走江湖的大侠’有趣。嗯,确实只能说是人各有志。” 韦妆点点头,听了南门扬非的话,她心中各种复杂情绪,但南门扬非无意同太子和他其他兄弟争夺储君之位,她倒是觉得心喜,南门扬非说不及行走江湖的大侠有趣,她更是不能再多认同。 “你说离开,怎么离开?离开了之后,是不是就真的不会有人再想要祸害你?”韦妆问。 “这些笨妆就更不必担忧了,许多事情需要恰当的时机,也有许多时候会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笨妆只要安心的依赖着我,信任着我就好。如今艾小巫也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更是没有太多顾忌。”南门扬非微微浅笑着,“只是笨妆赞同离开的话,司马小姐的爱恨情仇,我们也只能由时间的流逝让她死心了。” 韦妆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我是亲眼看着大师兄,二哥还有伯母死在颜婉儿的剑下,当时诺晴也在,自然也是亲眼所见,难缠门,我若是说我不是因为诺晴,仅仅只是因为我自己,我无法释怀颜婉儿对大师兄一家所做的事情,我希望她死,否则我无法安心的离开丰阳城,会不会困扰你的决定和计划?” “只是颜婉儿么?她的父亲颜将军呢?” “只是颜婉儿她实在太狠了。”韦妆道,“师傅常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适可而止,不要被仇与恨蒙蔽心智而彻底失去自己的人生,陷在仇与恨中不可自拨,而且该护的短的也不能犹豫,必须好好先护着再论其对与错若是师傅和其他师兄们知道大师兄所经历的这一切事情,必然会极为心痛。”其他师兄们对大师兄的感情如何,韦妆自然知道,在灵剑派,司马晨星就如同所有人的长兄。 “我明白了。”南门扬非回答,其实韦妆不提,他也是不会放过颜婉儿的,因为深知颜婉儿对韦妆的那份恨意是不死不休,他容忍了一次两次,相府出事之后,他便决心不再容忍,不愿意颜婉儿再有伤害韦妆的任何可能。 “其实我并不愿意假借难缠门的手,很想亲自去报仇,可惜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韦妆道,“但是你去对付颜婉儿,会不会惹下其他麻烦?” “放心吧,不会。”南门扬非安抚的朝她笑了笑,心中有个疑问却是不愿意问出来,艾小巫是个杀手,为了韦妆也是做出过各种出人意料之事,如今就守护在韦妆身旁,若韦妆提出让艾小巫去杀了颜婉儿,那如同喝一壶茶般轻松,为何韦妆却没有想过请艾小巫帮忙。 “我以前,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想要夺走另一个人的性命。”韦妆微有黯然,“我反复问过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仇恨控制,所以才会有这么残忍的执念,可想来想去,我始终还是坚持,毕竟想杀了颜婉儿的心总是能够占到上风。” “我知道笨妆善良,不过善良是需要有底线的。”南门扬非柔声安慰道。 “嗯我也想过若是去求艾小乌鸦,或者也是一个方法,不过小乌鸦有伤在身是其一;另外她为了我与她师傅反目,甚至不惜杀了她自己的师傅,说明她是想要与从前一刀两断的,她以前确实是个杀手,可不表示她就真的喜欢自己是个杀手,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私仇,又将她拉下水去杀人。”韦妆道,“而且艾小乌鸦也说过,大部分人,如果只是因为仇恨,他们更喜欢亲自动手致人于死地,我猜测过颜婉儿最不愿意死在谁的手里,但肯定不是艾小乌鸦,估计是我,另外一个就是你,她肯定最不愿意死在你或者我的手中。” “为何?”想不到她居然主动解了他心中的疑惑,南门扬非却又有了新的疑问。 “她最恨的是我,从月隐山到丰阳城,始终不离不弃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你又正是那个始终不离不弃保护着我的人,所以她第二个恨的人自然是你,谁让你坏了她的好事?”韦妆回答,“所以她才最不愿意死在你我手中,因为想要支撑着残存的骄傲c也想逃避着内心会有的追悔遗憾。”司马晨星虽然死在颜婉儿剑下,却未必是颜婉儿希冀的,她虽然凶残,但对司马晨星确实怀有深情。若是真的死在她或者南门扬非手里,颜婉儿会觉得彻底惨败,心中会有更多的不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辗转(297) 早饭时,被两个丫环搀扶着走进饭厅的司马诺晴发现南门扬非居然在,似乎有些意外,也有着更多拘谨,一愣之后,脸色蓦的通红,朝着南门扬非方向轻轻福了个身,唇微启却又立刻闭紧,似乎难以唤出‘五王爷’三字。 跟在后面的韦妆唤道:“诺晴快坐下吃早饭啊。”说着话,自己已经先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不忘冲司马诺晴招了招手。 诺晴将脑袋低埋,任由丫环将她扶着入坐,便始终不言不语,却是一脸心事重重模样,偶尔拿眼角余光偷偷瞟一眼南门扬非或者韦妆。 这气氛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林飞云瞟向伊常,伊常则瞟向雷远,而雷远目光还在门口。 瘦得像根竹杆的艾小巫慢吞吞的挪步迈入门槛,雷远真担心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艾小巫给吹跑了,但也是奇怪,就这样瘦得干扁扁的一个女子,却蕴藏着那么可怕的力量。 南门扬非目光也落向艾小巫,心中对她很是感激,虽然知道艾小巫未必在意他的这份感激,他起身站好,抱拳冲艾小巫道:“许久不见,听闻艾小巫姑娘受伤颇重,不知是否已无大碍。” 南门扬非不是那种对谁都会彬彬有礼说些什么客套话的人,显然他是真心感激艾小巫,雷远三人暗忖,却看到艾小巫略有嫌弃的瞟向南门扬非,并不抱拳回礼,她慢吞吞的坐到韦妆旁边,这才又慢吞吞的看向南门扬非,从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之后,缓慢的吐出三个字:“还不错。” 南门扬非点头,这才又重新入座。 “咦?阿原你怎么不进来?”韦妆忽然望一眼门外,不见阿原跟进来,不由嚷道。 阿原站在门外,一脸为难之色,冲着韦妆拱手道:“韦小姐,小的就在门外候着便好。” 雷远好笑的看了阿原和韦妆一眼,心中猜测阿原肯定是害怕韦妆又喊他一起坐下吃饭,之前阿原违逆不过韦妆,但此时南门扬非在,阿原难免又想要挣扎一番。 “阿原侍卫还是进来一同坐着用餐吧。”南门扬非瞟见阿原脸上满脸的为难,还有雷远眼里的戏谑之色,大概也猜测得出原因,不由出声道,“就是我,大多时候也没办法反抗她的,只能顺着她的心意来。”说着,满脸温柔之色的冲韦妆展颜一笑。 韦妆瞪了南门扬非一眼,不明白为何他说得如此夸张,因为事实好像大多相反,南门扬非对她的要求可不少,而每一次南门扬非都能够占据了上风,她好像才是那个无可奈何的人。 两人无言的互相瞅了几眼,雷远他们看在眼里只笑不语,倒是没有去在意诺晴脸色的懊恼羞愤之情更加明显。 南门扬非开口,阿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麻着头皮跨入门槛,他讪讪的想要走去旁边小桌,却又被韦妆喊住:“阿原你坐我们这儿来。” 阿原一脸惶恐与别扭,但也是别无他法,只好又硬着头皮转向韦妆他们一桌。 伊常好笑地道:“这都好几天了,阿原侍卫也该习惯才是,韦妆姑娘的心意可坚定得很。” 阿原苦笑一下,说不出话来。 陆续有人端着大托盘进来,二十几个大肉包,十碗刀削面。 两个丫头默默的坐去旁边小桌,雷远他们也自觉,没让韦妆继续喊话,主动的坐了下来。 也只有韦妆,能够将所有规矩视若无睹,也只有自己的大哥和南门扬非,对韦妆无穷尽的纵容,诺晴暗忖,可如果真有一天,韦妆成了五王妃,她不懂礼仪c粗枝大叶的行径难免会成为官家闲谈中的笑话,南门扬非可以纵容,皇族内部未必愿意纵容,毕竟是一件丢弃颜面之事,到时的韦妆,只怕过得不能如今日这般怡然自得。南门扬非或者真的对韦妆无比宠爱,但韦妆确实不适合成为王室中人,诺晴心中苦涩,各种百感交织,嘴里无味,细嚼慢咽着,大碗的面始终不见有变少一点。 韦妆拿了一个大肉包在啃,倒不着急吃面,她吃得很快,却听不到她明显的咀嚼与吞咽之声,目光偶尔看向诺晴,整个饭桌八个人,只有诺晴看着食不知味,她筷子挑着面,基本也是一小片,别人吃掉了半个包子,而诺晴才吃完一小片面。 诺晴是愈发清瘦起来,可见她的憔悴与挥之不去的悲伤,事情已经发生,一切已有变数,谁也不能改变或者漠视,韦妆暗自想着,看到南门扬非之后,诺晴显得拘谨且别扭,自然也不是完全因为家中遭遇变故,她身份发生的变化导致,另外一部分原因,或者因为诺晴又思及起自己对她有过的所求,她有过的拒绝,而此时南门扬非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对她的体贴与情义,这让诺晴心中难堪与屈辱。 其实韦妆心中,也会觉得有些尴尬与不安,却不知如何去做才是最稳妥。 雷远暗中瞟一眼韦妆,又瞟一眼南门扬非,最后再瞟一眼司马诺晴,如此沉默的饭局,在有韦妆的饭桌上,这倒不常见。 艾小巫专注的吃着刀削面,她动作看似缓慢,而且用的是左手,可一大碗面却是最早见底,完全是不露声色的在胡吃海喝之感,她吃完面,又拿起一个大肉包,沾了沾面汤,一口下去,肉包却是少了五分之一。理论上,艾小巫和韦妆的吃相应该挺难看才是,但实际上,韦妆的吃相让人觉是快乐,充满着美好的食欲,而艾小巫看似吃得缓慢,但其实速度惊人,真正的吃相旁人也看不太清,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艾小巫瘦是真瘦,闭紧的嘴看着还正常,其实张大时可以大到惊人,见过几次之后,雷远他们也早就习惯。 韦妆吃完两个包子,再去吃那一大碗面之时,便见诺晴已经放下筷子,瞟一眼她的面碗,还剩下近乎三分之二的面。 诺晴拿手帕擦拭着唇角,韦妆便知道她这是宣布吃饱了。 “比昨天吃得还少啊。”韦妆担心的看向诺晴,“肉包子很好吃,诺晴再吃一个啊。” 沉寂终于被打破。 诺晴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声道:“小韦妆,我是真的已经吃饱了。” 韦妆无奈,转而看向林飞云:“林飞云少侠,今天中午的菜要有肉丸子啊,清蒸的,油炸的,都要有一份,若是能够同京华街酒楼的肉丸子口味有几分相似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林飞云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碗筷道:“是,韦妆姑娘放心,味道是否能够有几分相似不好说,但肉丸子一定会有的。” “好。”韦妆点点头,味道确实不好强求,每家酒楼的菜色,原本都有自家的配方与厨子。 韦妆倒是记得她最爱吃的肉丸诺晴心中却因此又涌出一丝更浓郁的悲伤,回忆起那时大哥被禁足,二哥受大哥所托带着她和韦妆去京华街吃喝玩乐之事,虽然当时遇到惊吓,可终究是有惊无险,现在回想起来,反而是一种美好的记忆了,因为那个时候相府还在,自己的父母还在,自己的两个兄长也还在诺晴眼底微红,但强忍住伤感会崩发而出。 其他人都放下碗筷时,只有艾小巫伸手拿起桌上最后一个肉包继续吃着,她很是自在,似乎不觉得被人盯着吃东西有何不妥。 “笨妆的食量,似乎不如从前了。”南门扬非看着艾小巫三口下去,肉包子一半不剩,不禁看向韦妆,当时在消食茶楼遇上艾小巫,大家一同吃饭,韦妆倒是没有输给艾小巫,但今天看来,明显韦妆的饭量减退不少,他感慨之余更多担心。 韦妆还来不及开口回答,伊常早就抢着道:“主子您是不知道,之前韦妆姑娘食欲比现在更弱,后来是艾小巫姑娘来了,她才恢复了些。”相府家出事,对韦妆来说打击其实很大。 南门扬非怜爱的看着韦妆,柔声道:“恢复了些就好,如今也见着我了,应该能够恢复更多一点对吧?”人是铁,饭是钢,韦妆的食量如何,南门扬非心中很是清楚。 以前的南门扬非,倒是会更多含蓄些,此时只怕也是故意,想让司马诺晴对他彻底断了念想,雷远暗忖,不过司马诺晴之前紧咬不放的人却是韦妆,分明是更想借着韦妆下手,南门扬非越是表现出对韦妆的依顺,只怕司马诺晴会对韦妆更加紧咬不放,好在还有一个艾小巫护着韦妆,思及此,雷远又瞟向艾小巫。 艾小巫已经吃完大肉包,面碗中的汤也是跟着见底,说到吃得干净,所有人都不如她。 喉间发出咕噜一声,艾小巫眉微扬,回瞟了一眼雷远,见雷远瞬间堆起满脸的笑,艾小巫仿佛看见的只是空气,又慢吞吞的收回目光,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就出了门。 艾小巫那不讨喜的性格和行为处事,众人也是早已见惯。而且她虽然时常消失在众人眼里,可若是她乐意,又会在任何时候像个幽灵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但她武艺高强,也由不得谁说反对,只是她现在收取的银两仍然是每天一两,可见其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南门扬非温柔的看向韦妆,道:“我陪笨妆在这院子四处走走可好?” 韦妆嘴一张刚要回答,却见司马诺晴忽然站起身来对南门扬非福了个身,韦妆便闭了嘴,她看向诺晴。 诺晴的脸微微的红润着,虽然与以往相比憔悴不少,但依然娇美,垂着眼睑,诺晴轻声道:“相府出事之后,一直没有来得及感谢过五王爷,奴家与阿原能得幸逃脱,都因为五王爷之故,此大c恩c大c德” 大恩大德几个字,诺晴说得极为缓慢,让韦妆疑心她后面是要说出‘无以为报,唯能以身相许’,毕竟从月隐山下来之后,人们报恩的方式就是如此古怪且单一,不是来世做牛做马,就是要以身相许。 结果诺晴说的却是:“此大c恩c大c德没齿难忘,奴家与阿原虽然无能,但以后只要有五王爷用得着之际,必然愿意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韦妆听了,不由道:“诶吖!诺晴你不必同难缠门说这些的,他” 诺晴转向韦妆,苦涩一笑,缓慢出声打断韦妆后面未说完的话:“诺晴不是小韦妆,在五王爷心里想必诺晴如同陌路无异,所以在诺晴心里,始终是相欠的,若有机会也应该偿还,没有机会,至少也要感谢一番。” 韦妆怔忡着。 南门扬非站起身来,并没有因为诺晴的话而看向她,目光仍然只是落在韦妆侧脸上,温软的旧话重提道:“我陪笨妆在这院子四处走走可好?明日我又要暂时离开,或者几日,又甚至或者十几日,笨妆忍心拒绝我不成?” 韦妆依然怔忡着,她扭头又看向南门扬非,不自觉讪讪开口:“不,不忍心” 诺晴的话,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韦妆心中困惑着。 其他人也就随着南门扬非一同站起身来,只有韦妆仍然后知后觉,稳坐未动。 南门扬非走上前,朝韦妆伸出一手。 “呃?”韦妆下意识的回应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南门扬非手心。 诺晴眼睑垂得更低,那两个丫环已经上前将她搀扶好,离开之前,诺晴又道:“昨日小韦妆提议我若是看书不进,不如刺绣,那样可以分散一下思绪,今日想来,小韦妆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今日我会让阿原替我出去买一些刺绣用品,不知小韦妆是否需要阿原带什么东西回来?” “诶?没有”韦妆摇头。 雷远笑道:“司马小姐需要刺绣用品,在下派人去买就是,何必劳烦阿原侍卫,毕竟大街上还贴有揖拿他的画相呢。” “我需要怎样的刺绣用品,也只有阿原最为清楚,其他人买来必然不合我心意。虽然大街上是贴有阿原的画相,但他可以乔装打扮一番再出门何况,我们终究不能在一所宅院隐身不出一辈子,小韦妆,你说是不是?”诺晴问韦妆,满眼的心碎之感,看得韦妆莫名心酸。 “那是当然,不过先避开这最大的风头也许更好。”韦妆回答。 “最大的风头早已经过去,对于整个司马家族而言,诺晴不是苍天大树,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无需他们再刮起一阵疾风。”诺晴盯紧了韦妆,又问,“阿原能不能出门,韦妆你告诉我,我始终相信你,你说能,就能;你说不能,那就不能,即便我与阿原真要困死或被囚禁在某个宅院一生,我也始终相信小韦妆。” 这是囚禁?伊常脸色微露不悦,但雷远轻咳一声,制止了伊常要冲口而出的质问。 他们说什么,最后也只是让韦妆更加为难。雷远暗忖,他们也做不到如同艾小巫那般,可以在韦妆面前对诺晴说狠话,甚至动粗。 “当然可以出门,只是”韦妆道,只是此时却不是最恰当的时机,万一被颜婉儿的人发现了司马诺晴的藏身之所,危险的人不仅只有诺晴,更有南门扬非,以及整个唯院的人。 “那就好。”诺晴打断韦妆后面的话,因为猜测得到她想要说什么,诺晴对阿原吩咐道:“阿原你乔装打扮一番,去替我买来我需要的刺绣用品。” “是。”阿原抱拳应答一声,又对着南门扬非和韦妆抱拳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出门。 南门扬非的目光温柔的落在韦妆的侧脸上,沉默不语。 雷远他们也看向韦妆,若是韦妆开口拒绝,他们自然会拦截下阿原,奈何韦妆虽然张了几回嘴,却始终没有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辗转(298) 虽然看不到艾小巫,但艾小巫可能在任何地方隐身着,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无法防备。 司马诺晴不喜欢艾小巫,却说不上来是讨厌多还是畏惧更多。 一个时辰之后,阿原终于回来,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包袱,直接送到了诺晴房间。 “我要的可都买好了?”司马诺晴问,双眼紧盯着阿原将大包袱放在桌上后,又退至门口位置,失去全部之后,在诺晴眼里阿原已经同亲人无异,但他依然保持主仆原有的礼节,对她毕恭毕敬,偶尔想想,自己已经落魄至此,阿原却不离不弃,心中很是感激他对大哥司马晨星的那份忠诚。 “是,不过小姐”阿原回答一声,他看着司马诺晴,却是欲言又止。 “很好。”司马诺晴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浅浅笑意,感激的看着阿原,真诚地道,“谢谢你,阿原,幸亏还有你,让我觉得至少还有一个亲人在身旁,愿意帮助我,保护我,而且不会离开。” 阿原道:“小姐,韦小姐对小姐也是如同亲人一般对待啊。” “我知道,小韦妆待我确实很好,我也感激她。”诺晴低声道。 “那”阿原迷茫的看着诺晴。 “但我依然会有一无所有的感觉,阿原,虽然还有你,还有小韦妆,但你们无法填补我所失去的那一切。我会伤心,会难过,会惶恐,会不甘心。”诺晴有些伤感地道,“阿原,我失去的再也难以寻回,我已经很努力了,仍然希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是,阿原明白。”阿原略有伤感的道,目光落在包袱上。 司马诺晴也看着包袱,久久未语。 ~ 唯院并不算小,韦妆因为一直想要陪伴在诺晴身旁,倒是没有像此时这般闲逛过,同南门扬非一起闲逛一路,才发现虽然古朴,但景色其实也不错,每个院落都有家丁与丫环收拾,院中石头小径干净,花草树林修剪齐整,杂草被除尽不见,蛛网更是不见痕迹,已经不似第一眼时的破败迹象。 逛累了之后,恰已到了后院不远,见有一个小亭,两人便走进去坐在石凳上休息。 “有人气就是不同。刚来时,一路到东院,满眼都是破败模样,也只有东院被收拾得异常干净,显然格叔虽然管着这么大院子,但实际也只理会过东院,是因为想着百味居士哪天回来小住吧?”韦妆打量着四周,不忘同南门扬非说着话。 “勿问愿意打理东院如此之久,也是很有心了,笨妆你不知道勿问其实有多懒除了愿意勤奋练武,其他事情真的是能不做就不做。”南门扬非笑道。 “为什么格叔又叫勿问,不知为何方才听你说起格叔的另外一个名字,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之前倒是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话?什么感觉?”南门扬非好奇。 “格杀勿论。” 南门扬非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出声。 “难缠门,你这笑容有些深意。”韦妆道。 “也只有你会联想到这些,勿问听了不知会做何感想,不过格叔或者勿问,与‘格杀勿论’真的没有关系,我这笑容是赞赏之意,可与深意不相关。”南门扬非笑着。 “韦妆姑娘的联想倒是有趣得很。”格叔的笑声蓦的响起,不远处的拱门内,格叔一手半举着一个托盘缓步而来,“南门公子眼光亦独特得很,两位如此不同之人,不妨喝上一壶勿问亲自酿造的果酒,再配些凉菜。” “难缠门不是说格叔其实很懒?其他事情是能不做就不做,可是他却亲自酿造果酒啊。”韦妆笑道,看着格叔走近,手中的托盘上,一个酒壶,两个酒杯,一盘凉菜,已经可以闻到浓郁的香甜味。这让韦妆想起在迷久街那家酥油煎饼铺子喝到过的米果酒,“格叔,果酒与米果酒是否一样呢?” 格叔微微一笑,道:“那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他说着话,已经步入小亭中,将手中托盘搁置到石桌之上,凉菜份量看着很足,整整一大碗,里面的东西却有菜根,地瓜,粉条约七八种类,与浓郁的红油相搅拌,铺盖着一层不知名的粉沫,格叔拿起酒壶,倒满在两个白瓷酒杯中,笑道,“韦妆姑娘尝一尝,便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瓷杯中,液体透明,却绕出一圈圈的浅红色波纹,再细看时,又似乎变成浅蓝,折射出波光粼粼,与在迷久街所见过的米果酒相比,这个果酒似乎更多浓郁,无论是香味或者色泽。 虽然早餐过去只有个把时辰,但格叔倒出的果酒实在香甜,而凉菜也让人看着满是食欲,韦妆端起酒杯小小的喝了一口,眼睛瞬间炯亮,赞道:“很好喝!确实与米果酒有不同之处,除了色泽与香味更好,入口更加清凉偏又有醇厚之感,分明有酸有甜,可感觉无论是酸或是甜都很纯粹。”她拿起筷子又吃一口凉菜,嘿嘿笑出声来,“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信,此时让我配着这凉菜再吃两碗刀削面,我也不会觉得有多难。”留有余香,却不是留在唇齿,而是留在咽喉处。 格叔于是一脸得意,朝着拱门外得瑟地道:“我就说么,我若亲自动手弄美食,还有林飞云什么事?他除了会上山捉几只山鸡下河摸几尾小鱼,在弄吃食方面可不见其他特长。” 怎么扯到林飞云身上了?各有所长罢了,韦妆好笑的想着。 格叔话音落下,拱门处又闪出两条身影,林飞云和伊常同时出现,他们冲着亭子内的南门扬非和韦妆抱拳行礼道:“主子好,韦妆姑娘好。” “格叔,你只是听到韦妆姑娘夸赞了你几句,你可没听到她是如何夸赞我的。”林飞云哈哈笑着出声,倒不在意格叔的话。 “怎么不见雷远大侠?”韦妆问。 “回韦妆姑娘,雷远有些闲事需要处理。”伊常回答,说完后,不由瞟一眼南门扬非。 “雷远大侠不在啊?可惜,格叔亲自酿造的果酒很好喝,林飞云少侠和伊常少侠也过来尝一尝啊!”韦妆开心的邀请,美食需要共享,那才更加美味。 两个酒杯,两双筷子,打死他们俩人也是不敢的,林飞云和伊常笑着同时抱拳,而林飞云则出声道:“不敢,格叔若是生气,我们怕是要被他打骂一顿的。他酿造的果酒虽然好喝,可惜不多,这一小壶怕已经是他半个家底。” 格叔斜着眼横瞪着拱门外的林飞云和伊常,似乎证明他们俩人的担心不假。 “我敢。我能喝么?”艾小巫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传来之处却就在亭子上方。 “呃?艾小乌鸦!”韦妆很是开心,顺着声音抬头找了一圈之后,什么也没看到,却在即将失望时,终于看到亭子一角探出了艾小巫的脑袋,然后,像是一道轻烟,艾小巫以烟雾般柔顺的袅袅之态慢慢落了下来。 艾小巫从来不是看人脸色行事的人,她瞟一眼韦妆,便挨着她坐下,目光锁在酒壶,不似以往的空洞:“闻着与茶的香味倒是别有洞天之感。” 南门扬非主动将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推至艾小巫面前,浅笑道:“我还不曾动过,艾小巫姑娘可以放心喝。” 林飞云和伊常便看向格叔,知道格叔性情与常人还是有所不同,不太好捉摸,果然,格叔表示出不满,虽然不满,可似乎又不敢过于放肆,语气中带着似乎委屈又似乎懊恼的嘀咕着:“南门公子这是待客之道,给予某些人稍许颜面,就不知道某些人是否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需要适可而止。” 南门扬非冷着眼看向格叔,有所不满,刚要出言说他几句,却听到艾小巫问:“这一小壶果然是他半个家底?” 林飞云知道艾小巫是问自己,赶紧拱手毕恭毕敬的回答:“是。” 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目光缓缓落向格叔,淡淡道:“艾小巫从不妄自菲薄,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从不适可而止。”话音落下,她瘦弱的身形已经飘至亭外,微作停留,回头冲亭内的韦妆道,“等我回来再一起痛饮。” “好”韦妆刚点一下头,才眨一下眼,却已经不见艾小巫。 格叔满脸奇怪之色,前后左右看了几眼,不解的问林飞云:“这个艾小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飞云笑着摇了摇头。 南门扬非看一眼桌上的酒壶,再将目光落向格叔,慢腾腾地开口:“她或者是去拿勿问另外半个家底了。” “啊呀!”格叔后知后觉,却也有着不能相信,“但我收得可严实了,她肯定是找不着的。” “她可是艾小巫。”南门扬非提醒道。 “正因为她是艾小巫啊”格叔还是无法相信,江湖传言的艾小巫可不是这副模样,但不管江湖传言艾小巫是什么样子,他收藏起的果酒要紧,格叔凌空一跃,瞬间消失在众人眼里。 韦妆站起身来,嚷道:“惨了,他们会不会打起来?艾小乌鸦身上可还有伤未愈!” 见她一脸焦急很是担心艾小巫,南门扬非也站起身来,安慰道:“有我在,他们自然不会打起来,笨妆不必着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就回。”说完,也是凌空一跃,迅速朝格叔消失的方向追出。 南门扬非追至前院的偏厅,屋外台阶不远处,格叔站在一口水井前,瞪着院墙边斜靠着的一根带着铁勾的长竹杆,神情复杂。 “勿问。”南门扬非唤道。 格叔闻声看了一眼南门扬非,叹道:“我猜她果然知道我藏果酒之地。”但怀着侥幸之心,格叔依然上前将长竹杆拿来,有铁勾一端朝下,探入水井勾了一阵,不久便勾上一张网,网内一个开口的陶罐,然而陶罐之内却是空空如也。 格叔满脸绝望之色,将陶罐与竹杆丢弃到一边,愤愤道:“这个艾小巫,如此行径与卑劣小贼有何不同?” 南门扬非却道:“是你先惹怒她的。也是有趣,原来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生气,”微顿一下,不禁失笑,“或许,她只是尝试着去学会喜怒哀乐吧。” 格叔困惑的看向南门扬非。 “今日不同往昔,她身手恢复得似乎不错,你赢她的机率怕是已经没有。”南门扬非道。艾小巫刚离开,勿问便追来,可艾小巫拿了果酒离开前还能将陶罐送回水井,而勿问才追至水井的位置,两人的差距昭然若揭。 格叔讪讪道:“虽然勿问是有些恼火,就算艾小巫还没有恢复完全,但这种关键时候也不可能同她动手,更何况她对韦妆姑娘是有恩的。”南门扬非对艾小巫的态度来看,她对韦妆的恩惠必然非一般的大。 两人说着话,又准备原路返回,走到长廊拐角位置时,却遇上雷远。 对着南门扬非抱拳拱手道:“主子。”又转向格叔,道:“格叔。” “如何?”南门扬非问。 雷远又上前两步,极近的靠着南门扬非和格叔,压低声音道:“阿原侍卫外出与回来,属下一直暗中有保护,倒是不见有被什么人盯上,只是” “只是什么?”见雷远欲言又止,南门扬非眼神更是冷清起来。 “只是奇怪的是:阿原侍卫除了去购买刺绣所需的物品,中途还去了一趟红香院。” “红香院?”南门扬非皱眉。 “去了妓院?”格叔双眉一挑,脸上似笑非笑,他看着雷远,“你有跟进去看看么?” “呃没有。”雷远摇了摇头,“主子,阿原侍卫极为忠诚,为人也较严谨正派,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直侍奉的大公子也遭遇不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嗯,有寻花问柳的心情,况且又还是上午,进去也只有几盏茶的时间属下思来想去,只怕有其他的原因,或者我去一趟红香院打探一番?” 南门扬非猜测来去,却是猜测不到阿原会是什么‘其他原因’要去红香院,暂时也不作更多他想,只是淡淡吩咐道:“那倒是不必,只需多关注即可。”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辗转(299) 韦妆正担心,却见艾小巫以左手抱着一个密封的瓦罐出现在拱门处,林飞云同伊常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幕,却是谁也不说话,见艾小巫就要擦身而过,两人赶紧侧了侧身,以恭敬之态将小道让出更多通行的宽度。 韦妆朝后面瞅了瞅,不见格叔和南门扬非的身影,猜测艾小巫先去所以先下手为强了,不禁笑道:“艾小乌鸦,你还真的知道格叔的藏果酒之处啊。” “整个丰阳城我要找人都很简单,何况还是这唯院不会动的果酒?”艾小巫回答,慢慢走到亭子内又坐下,见韦妆杯中已空,伸手拿起酒壶替她倒了一杯。 韦妆也不着急喝,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艾小巫放在桌上的瓦罐,罐口与盖的地方密封得极好,与平常所见到的酒罐之类有些不同:“看着这盖子可不太好揭,封得可死。” “嗯。”艾小巫哼出一声,左手五指扣上瓦罐盖子尝试着旋转几下。 韦妆见了很是担忧,道:“你动作如此粗鲁,这盖子若是破碎,必然有残渣掉到酒里去,到时候你又怎么喝?千万不要浪费这么好喝的果酒啊。” 艾小巫瞥了韦妆一眼,道:“这罐子是从井底捞上来的,我抱着它一路过来,里面偶尔传来微弱的摩擦撞击声,却不是水响之声,所以这瓦罐中十有八九还有盛酒的其他器具,这个瓦罐的罐口与盖并非一般的被密封,显然这个罐子只是为了防水而已。” “哦,原来这样啊。”韦妆点头,目不转睛看着艾小巫将盖子强行揭开,她瞪圆双眼,看到罐子里不是酒,却是大半罐子的黄沙,而黄沙中间埋着一个大肚子的葫芦。艾小巫将葫芦拿出,一股醉人的清香甜美也随之飘散在空气中,待艾小巫将葫芦盖揭开,那股清香甜美几乎要腻到泌人。 艾小巫直接对着葫芦嘴喝了一口果酒。 韦妆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确实好喝吧?”格叔估计要哭了,可为什么她一丝同情感都没有,反而很期待看到格叔的崩溃表情? “嗯。”艾小巫点头。 “吃点凉菜啊。”韦妆又道。 “不用。”艾小巫摇头,虽然是叫果酒,却和酒完全不同。 两人你一口我一杯的喝着,韦妆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底累积几天的忧愁与悲伤却是与红润起来的脸色一般慢慢浓郁起来。 韦妆又喝掉一杯,再从酒壶里倒时,却只能倒出半杯。 “没了”韦妆喃喃道,盯着杯中色泽鲜明的液体,她举杯一饮而尽,叹息道:“可惜以后再好的酒,再好的菜,再好的景,再好的人我大师兄他都”司马晨星的人生已经戛然而止,再没有机会体会这人世间任何的美好或者不美好。 艾小巫沉默不语,只是安静的喝着葫芦中的果酒,目不转睛看着韦妆。 “艾小乌鸦。”韦妆道。 “嗯?” “知道我有多想保护好你么?” “知道。” 韦妆听了蓦的一笑,一脸无奈地道:“你才不会知道。” “为何?”艾小巫问,慢慢继续的喝着酒。 “因为你有想保护谁就能保护谁的能力,而我没有。”韦妆双手半趴在石桌上,伸着一根手指点了点空了的酒壶和酒杯,头一偏,看到之前南门扬非那杯还没有喝过的果酒,于是呵呵一笑,伸手端起一饮而尽,赞道,“真的很好喝。” 艾小巫看着韦妆片刻,酒不醉人却是人已自醉。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无奈之处,每个人都必须学会放下与释怀,过去的永远只会在人的身后,而不是人的前方。”艾小巫淡淡道,“韦妆也是,这个世界没有不痛苦的人生,当然也没有不欢乐的人生。” “小乌鸦你在和我说道理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师傅一样?而且我居然觉得你说得非常的有道理,和师傅说的一样有道理。”韦妆笑着。 艾小巫不吭声了。 南门扬非三人慢慢正跺步过来,林飞云和伊常拱手行礼,两人都没有出声。 “不是说这果酒不醉人么?”南门扬非瞟一眼身旁的格叔。 “呃?”格叔抓了抓后脑勺,不知如何作答。 雷远看着亭子中的韦妆和艾小巫,韦妆脸色红润,双眼朦胧,看着果然有着几分微弱的醉意,不由道:“那时韦妆姑娘喝下一大碗米果酒也是可以的啊。” “今日不同往昔。”艾小巫淡淡道,看着韦妆,她已经不是那个一点心事也不会藏于心间的韦妆了,她的喜怒哀乐开始沉淀,被迫成长的岁月已经开始。 南门扬非慢慢走进亭中,与韦妆四目相望,她与艾小巫的话,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也听得清楚明白,艾小巫说今日不同往昔倒也没错,司马晨星一家的惨死,韦妆心中的难过始终存在,时间毕竟过去不久,即便许久之后,想让她彻底忘却也是没有可能,记忆是无法强求的,与思绪一般。南门扬非目光温柔而深邃,情深又义重,对韦妆缓缓笑着,轻言细语:“这果酒好喝,那让勿问时常做来给笨妆喝。” 格叔眨几下眼,嘴一张,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只好吧唧两下嘴后又闭紧。 “有些心情不适宜放在心里深处,若是一壶好的果酒能够让笨妆不那么隐忍,我也是愿意学习酿酒之术的。”南门扬非道。 韦妆仰着脸看着南门扬非,傻傻的笑了笑,却又突然湿了眼眶,只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他的笨妆,什么时候如此的隐忍过?什么时候不是想炸毛就炸毛,想吹胡子瞪眼就吹胡子瞪眼,觉得委屈不开心就张嘴骂人扇他耳光?如今却只是睁大那双乌黑发亮的c泪眼朦胧的眼傻傻的看着他,不言不语,满腹心事,这样的韦妆让南门扬非心惊且不安。 “唉看到难缠门会感觉到自己其实很幸福,可越是有这种感觉,就越是内疚,无法面对诺晴,无法面对死去的大师兄。”韦妆叹息。 南门扬非再上前一步,伸手拉起韦妆的手紧紧握住:“左相一家遭遇不幸,其实与笨妆并无关系,说到底你才是整件事情的无辜受害者。但我理解你内疚难过无法释怀,因为这一次的失去是永远的,笨妆以后再不会有大师兄了。面对痛苦很难,但笨妆也必须去面对,因为一旦开始逃避,就永远只能是逃避下去,笨妆,用你心中最期盼的结果为指引走下去,要坚持,一直坚持着。” 韦妆长长呼吸几次,点点头:“我现在也只是想起时才会难过了。”已经不像最初时,始终不愿意相信,悲伤笼罩在心间无法驱散,但是诺晴不一样。韦妆突然发现自己的悲痛正在缓缓减轻之时才恍然发觉,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诺晴曾经对她的愤怒:她只是失去了一个大师兄;而诺晴却是失去了一切。诺晴的痛楚有多深她其实无法体会,她却自以为感同身受,她恢复得很好,而诺晴却始终在继续沉沦,仇恨与怨,无奈与痛令诺晴无时无刻深感窒息,无法停止依旧拼命在挣扎着,所以她终究是没能好好照顾到诺晴。 她一点头,眼眶隐忍的泪珠便滑落一丝到眼角,南门扬非伸出另一只手,以衣袖替她拭去并不多的泪痕,温软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更多一点时光,昨夜我同笨妆说过什么,笨妆都忘了吗?如果一个颜婉儿不够,那整个将军府呢?” 格叔微有意外,片刻后不由看向雷远他们三人,却不见他们三人脸上有何变化,似乎南门扬非什么也没有说,一切都只是格叔的错觉。 “昨天夜里,我也同难缠门说过答案了,我不会改变初衷。”韦妆轻声回答。 “嗯,我也记得,如此的话一切自会依着笨妆。对了笨妆还没有看过后院什么模样吧?” “还没有。” “这儿离后院已经不远,我带笨妆去后院看看,听雷远说,在后院有一棵板栗树长满了果实,再过不久就能熟透。”南门扬非道,想要转移韦妆此时的悲伤,眼睛瞟一眼石桌上空了的酒壶和两个酒杯,这度数极低的果酒,甚至不能称之为酒,却与烈酒一般,能让快乐的人加倍的快乐,也能让悲伤的人加倍的悲伤,一切都被放大起来。他手心微微使力,将韦妆拉着站起身。 “板栗树?”韦妆的思绪果然被转移,“以前我倒是吃过炒栗子,很好吃,不过没有见过板栗树长什么样子。”她被南门扬非牵着走,却不忘伸出空闲的一手想去拉艾小巫起身,可艾小巫左手抓着葫芦正喝着,也不知道她右肩的伤是不是真的好了,韦妆犹豫时已经和艾小巫错身而过。 “艾小乌鸦!”韦妆便嚷道,“陪我一起去看板栗树啊!” 她依然喜欢热闹,不喜欢丢下谁让其独处,南门扬非想着,眼角余光瞟见艾小巫却是依然稳坐不动,喝着葫芦中的酒,却从咽喉深处仿佛挤出了一声咕噜之音。 韦妆频频回头,不见艾小巫起身跟来,脸上神情似乎变得微有失望。 雷远他们三人自然跟在了南门扬非和韦妆后面。 格叔瞪着亭中的艾小巫,瞪着她手中的葫芦,语气不太好:“倒不知艾小巫除了杀人厉害,做小毛贼更加厉害。” 艾小巫喝完葫芦中最后一口果酒,慢慢将葫芦放到石桌上,回视着格叔,缓慢开口:“那是当然,并且比你能够想到的要更加厉害。” 格叔气极,不由一手指住艾小巫,气到颤抖:“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错了,无论哪个不要脸的人,我艾小巫都能打得赢。”艾小巫打断他,“还有,你若是心中有底气赢我,岂又愿意花时间废唇舌之快?” 格叔语塞,指着艾小巫的手不觉又慢慢放下。 “天下能人,名不见经传相比有名声的多了去,勿问若是有闲时,还是努力苦练武功为好,毕竟江湖后浪推前浪总是迫不及待的事情。”艾小巫懒散的又开口,慢慢站起身来,朝着韦妆离开的方向走去。 格叔愣住,不明白艾小巫为何会同他说出这样的话。 ~ 后院。 一颗高大的板栗树尤其显眼,比院子里的房屋和围墙高出两三倍的样子。林飞云凌空一跃,飞身上树摘下一颗毛板栗,落下地后,双手呈递到韦妆面前。 南门扬非从林飞云手里拿过毛板栗,韦妆好奇的看着,觉得它就像个浑身上下扎满了硬刺的圆球,与她曾经吃过的炒板栗可是完全不同,就见南门扬非两手将那个圆球掰开,原来果实是被包裹在里面,一看居然有三颗。 “原来板栗外面长得这副模样。”韦妆伸手拿过其中一颗仔细打量着。 “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算是熟透,到时全摘下来,我慢慢炒给韦妆姑娘吃。”林飞云笑着道。 “好!不过这个后院就只有板栗树吗?”韦妆环视一眼四周,不见其他更多花草树木之类。 “格叔不喜打理花草树木之类,原本也有过两棵杏树,后来不知怎么枯死了,这后院就只有了这棵板栗树,”雷远道,“虽然是说暂住,可也说不准暂住多久,屋子左侧后方有一块菜地,就着旁边不远临时修葺了个鸡舍,如今也养了些鸡鸭在里面。就是近了的话,怕是味道会有些难闻。” 韦妆听了,便朝左侧走去,绕过房屋不到一半,瞟到屋外的墙角有一堆杂木和斧头锯子一些工具,旁边竟然站着艾小巫,韦妆略有惊异,脚步不由顿下。 “艾小乌鸦,你速度倒是极快。”韦妆好笑的感叹道,不明白艾小巫此时为何却只是盯着那堆杂木和工具看得出神,“小乌鸦你是盯着那把斧头在看吗?” 艾小巫慢慢将目光移到韦妆脸上片刻,问:“你认得这些?那它又是什么?”问出的同时,伸出手指向锯子。 韦妆笑道:“锯子啊,可以两人拉扯着割断很大一棵树,比斧头去砍可来得整齐。” 艾小巫哦了一声又问:“这锯子你会用?” 韦妆摇头:“我虽然不会用,但我曾经见我师兄们用过。” 艾小巫沉默片刻,目光忽然落向雷远他们三人,问:“那你们谁又会用?” “呃?”伊常看一眼另外两人,回答,“都会的。” “那雷远和伊常锯一截木头来看看。”艾小巫淡淡吩咐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辗转(300) 她这是命令?雷远和伊常同时愣住,片刻反应过来后,同时又看向南门扬非,倒不见南门扬非有何异议,雷远便微微一笑,上前拿起锯子和一截长木头,将木头递向林飞云,他和伊常俩人便合作一把,果然开始拉锯起来,只听一阵燥响,木屑横飞,那根长木并不粗壮,眼见就要被锯子一分为二。 “有意思。”艾小巫道。 韦妆好笑的看着艾小巫,问:“小乌鸦喜欢看这个?”倒确实与众不同。 “说不上喜欢看,只是觉得有点意思罢了。”艾小巫却淡淡道,手一挥,示意雷远和伊常可以停下了,“雷远和伊常拉锯子锯木,韦妆觉得是雷远和伊常辛苦,还是林飞云或者锯子辛苦?又或者觉得是锯子痛,或者是木头更痛?” 韦妆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 “这些问题我可怎么回答?”韦妆不解,一脸认真求教的看着艾小巫,“不知道艾小乌鸦是怎么觉得呢?” “在韦妆眼里,木头只是木头,锯子只是锯子,确实不太好回答。” “说得那么玄机,如果木头不是木头,那应该是什么?”韦妆问,莫名觉得艾小巫似乎又是想要同她讲什么道理了。 南门扬非看着她们俩人,看似完全不同的两人,其实有着相似之处,能吃会喝,话匣子一旦开启,便是涛涛江水一般不息,还都喜欢讲道理有时候也可能是歪理,蓦的就想起艾小巫曾经说过的那句:歪理也是理。真实的艾小巫,比表面可看见的艾小巫更加复杂,也要有趣。 艾小巫看着静止在雷远和伊常手中的木头和锯子,淡淡道:“如果雷远和伊常换作是韦妆和南门扬非,那块木头是司马小姐,那把锯子是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可以有的某些改变,韦妆的想法也许就又不一样了。” 韦妆愣住。 南门扬非目光落在韦妆脸上,沉寂不语,似乎有一丝期待她的反应。 怔忡片刻之后,韦妆黯然问:“艾小乌鸦的意思是,诺晴不可避免要受到最大的伤害吗?”毕竟她是将木头代入了诺晴。 艾小巫淡淡看了韦妆一眼,却没有回应,她抬起腿跨出一步,似乎准备离开。 “艾小乌鸦,我思绪混乱,你不说清楚我自然也就稀里糊涂啊。”韦妆嚷道。 “那得看木头和拉锯人各自的所图是什么了,木头本身是否想一分为二,拉锯人的本意是否是要将木头一分为二,好与坏,对与错,白与黑,从来都是如影随行,不离不弃,哪有那么绝对的答案?”艾小巫便又站在原地:“韦妆内疚而痛苦,因为觉得自己无法减轻司马小姐所受的伤害,让她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其实司马小姐之痛,是因为她还不够绝望,无法放下曾经,妄图背负过往而前行,她知道你不会舍弃她,也知道南门扬非不会舍弃你,正是因为这纠缠不清的关系,她所以心怀侥幸,司马小姐想要的不仅只是报仇,更是想要为司马家召雪平冤,而韦妆呢,想要保护好司马小姐,可心中也知道司马家真正的仇家并非将军府而是泽月,南门扬非因为你而护着司马小姐躲避逃亡,一旦事发便是窝藏重罪,若真要如了司马小姐的心愿,南门扬非于后世将背负什么名声或者不重要,真正的问题是:万一南门扬非会输呢?其实不管南门扬非是否输赢,韦妆心中也是充满不安的。因为输了,南门扬非万劫不复,赢了,那也不是韦妆期待的未来。” 韦妆默默的听着,长叹一声:“艾小乌鸦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的心里最近常常不愿意同自己讲道理。”所以才无奈而纠结,无措又感伤。对她真正的问题,南门扬非的输赢是其次,更靠在前的是南门扬非自己的意愿。骑虎难下,似乎正是这个局面,但必须打破僵局,否则每个人都会被深深困住,韦妆暗忖,明白艾小巫的用意与对她那份真心实意的好。 “一把锯子,居然可以讲出这么多道理。”伊常一脸若有所思。 “艾小巫姑娘总有令人意外的地方。”雷远笑了笑,不由悄悄看了一眼南门扬非。有些话,他们这些属下也只能放在心中,不敢问,甚至不敢揣测。 原本对艾小巫就有着不止一次刮目相看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更是强烈,林飞云暗忖,以前几乎不见艾小巫说什么话,不料不说则已,一开口就同韦妆一般几乎停不下来。 “你心里不愿意同自己讲道理,说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之故,你想不明白,司马小姐自然也就看不清楚。”艾小巫道,又深深看了韦妆一眼,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她足尖微点,轻身掠起,消失在众人眼底。 韦妆凝视着艾小巫消失的半空一会儿,直到南门扬非握紧着她的手又加了一份力道,这才将韦妆惊醒一般,侧过脑袋看向南门扬非,韦妆不觉又是一声叹息:“难缠门谢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那么纵容那么迁就。” 南门扬非却淡淡一笑,道:“以后不会如此了。” “诶?”韦妆诧异的瞪圆双眼,刚想要问为什么。 南门扬非已经开口解释:“我细想了一下,发现艾小巫姑娘的话没错,我若是不同自己讲清楚道理,笨妆自然也就看不清楚,笨妆看不清楚,笨妆也就将继续不会同笨妆自己讲道理,那么司马小姐自然就看不清楚,这一场拉锯抛开谁最痛不说,但三方都不会受益却是真的,我虽然不在意司马小姐如何,但很在意笨妆会不会痛,是受益多还是受损多。” “你想怎么样?”韦妆皱眉问,直觉就是更多不安。 “之前我觉得笨妆可以解决好司马小姐的问题,但如今看来,笨妆实在太过心软,有着优柔寡断之嫌。笨妆也不必再忧心她了,我来让她清醒就好。”南门扬非道。司马诺晴利用韦妆的不忍心,却是一步更紧一步想要逼着韦妆做出让步,司马诺晴却不知道,某些事情之上,韦妆能够让步那也是不行的。 “你诺晴现在这情况,再有一点打击可能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失去得太多,仅剩着强烈的恨意与微弱的尊严在挣扎,你若是直接去同她胡说什么让她清醒,万一她”韦妆又气又急,摇头道,“难缠门你还是不要去再伤害她,我总会想到办法让她明白的。” 南门扬非但笑不语,眼神深沉,令韦妆看不出他是否愿意退让这一步。 “南门扬非?”韦妆唤道。 知道韦妆心中气恼他的沉默,南门扬非无奈笑道:“当然是会给笨妆时间的,目前我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确实也顾及不到司马小姐太多。” 韦妆松了一口气,见南门扬非脸上与眼神中全是无可奈何之意,忍不住又宽慰他道:“我对诺晴确实忍不住心软,但也不会如你说的一直优柔寡断,艾小乌鸦的话很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乱麻不如快刀斩断干净,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让诺晴明白的。” 南门扬非伸手摸了摸她后脑勺的黑发,缓声道:“笨妆要明白,我在意的不是司马小姐是否明白,而是笨妆因她而困扰痛苦,以及完全不应该的内疚。”韦妆说到底只是无意卷入权势之争的受害者,为何受害者还要内疚?更何况司马晨星虽然待韦妆确实不错,但左相与司马空宇对韦妆却始终没有安过好心。 韦妆点点头。 “韦妆姑娘还去看那些鸡鸭吗?或者中午可以选一只出来炖了。”雷远笑道。 “说过中午吃肉丸的啊。”韦妆却道,“份量一定要很足,我看艾小乌鸦也贪吃得很。” “是。”林飞云好笑的一拱手,道,“韦妆姑娘放心,份量必然很足。” “都个把时辰了,我还是先回去看看诺晴。”韦妆道。 “那我送你到院子门口。”南门扬非道,牵着韦妆的手便转身,又瞟一眼雷远他们三人,吩咐道,“如今城内查得极紧,唯府如今几十口吃喝住用,你们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引人注目。” “主子请放心。”雷远三人同时抱拳回答,落在南门扬非和韦妆后面,隔着一段距离慢慢跟着。 到了东院院子门外,阿原正站在门外守候着,见他们回来,便抱拳行礼。 “阿原可买到诺晴想要的刺绣用品?”韦妆问。 阿原低着脑袋垂着眼睑,沉声回答道:“是。” 韦妆也不再多问,见南门扬非止步,不由又问他:“你不进去坐一会儿?” “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吩咐勿问去做。”南门扬非浅笑道,“待午饭过后,再陪着笨妆继续在各处的院落中散散步可好?” “当然好。”韦妆点头,最近一直很压抑,南门扬非在身旁时,情绪确实会好许多,也很安心,“那待会儿再见。”只是南门扬非昨天说过只能呆到明天早上就又要离开,再见时或者几日或者十几日,此时韦妆心中便似乎微有不舍起来,她脚底朝院门里迈去,不由又回头看一眼南门扬非。 却见南门扬非以往常常冷峻的脸和眼神,此时像是因为披满一层阳光之故,异常的温暖与柔和,目不转睛的目送着她,韦妆心中莫名感觉一种宁静与悠远占据,挥之不去,一直的萦绕。 南门扬非目送韦妆走回院落,这才转身,离开时,瞟了一眼仍然不曾抬起头来的阿原。 林飞云与常伊亲自去厨房安排中午的饭菜,于是只有雷远跟在了南门扬非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不久后便又走回到亭子中,果然看见格叔还在,只是亭子中石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不见了那些酒壶酒杯与瓦罐之类。 “南门公子陪韦妆姑娘逛完院子了?”格叔笑道,还以为南门扬非得陪着韦妆逛一整天。 “嗯,她兴致不如以往。”南门扬非道。 以往,那是丰阳城的各个繁华街道,自然不是唯院可以相比,雷远好笑的想着。 格叔见南门扬非又走回亭子中坐下,便跟着进入:“南门公子方才可是一口果酒未喝,一口凉菜未吃,此时是否要勿问上壶茶?” “主子对吃的可不执着。”雷远笑道。 格叔斜了雷远一眼,道:“多年不见南门公子,我献点殷勤那又如何了?” 雷远笑了笑,拱手表示没有任何不服与不妥。 “勿问无需如此麻烦。”南门扬非道,“虽然你不似雷远他们常年跟在我身旁,但我的喜好你也是知晓的。” “那倒是。”格叔听了,便一脸正色起来,“如今这局势,南门公子可想好了退路?” “没有退路,那便是退路了。”南门扬非淡淡回答。 格叔一愣,怔忡的看着南门扬非脸上的淡漠表情,再偷偷瞟一眼雷远,却见雷远也是一幅风轻云淡的表情。 “如今司马小姐暗中受着公子庇护,公子虽然已经深陷泥坑,但此时下定决定不着痕迹推脱掉尚有可能,不过看公子心意,似乎并不着急,对方行事又向来凶狠,勿问只是担心公子受其所累,到时候自保都成问题,又怎么保护好韦妆姑娘?”格叔说出自己心中忧虑。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是千古不变的悲剧,不过,他好像也不是太监格叔在心底对自己狠狠呸了一声。 南门扬非微微一笑,问:“那勿问看来,我该如何做到自保?” “在外人看来,相府出事,将军府倒戈相向,公子便痛失了左膀右臂,可勿问知道公子不喜受人牵制,自然从来不曾将他们当作过左膀右臂,公子暗中自有公子的势力,只不过如今局面很是严峻,公子的决断是什么很重要,若依公子之前所言:没有退路,那便是退路了,这勿问难免就觉得有所惶恐。” 南门扬非沉默着,似乎陷入某种思绪,格叔也就不多话,眼巴巴的看着南门扬非。 “勿问知道我一直很自责母亲当年被人陷害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格叔一愣,道:“公子当年不过六岁孩童,这怎么能是公子的错?” “我依稀记得有一回父皇去见母亲,明月朗朗,夜风温柔,父皇与母亲闲聊,母亲当时所说的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母亲说她此生最大的幸福是成为了父皇的妃子,最不幸的也是成为了父皇的妃子,君之宠爱再深,最终也做不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倒希望父皇是平常人家的丈夫,而她是平常人家的妻子。”南门扬非道,“我身在皇族,对于权势,于我却犹如鸡肋,我更像自己的母亲,向往平静且自在的生活。出生我无法选择,但之后要走的路,我还是希望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尤其遇见韦妆之后,这种想法渐渐变得更是坚定,毕竟她那种性格的人,真的活在宫中,只怕根本活不过一个月。” 格叔点了点头:“不管公子如何选择,总之我们都是支持公子的。”这应该就是典型的不爱江山爱美人。 “虽然我无意与谁去争,但谁都将我当作了假想敌,这也可以理解吧,谋大事者,心中原本就会多疑几分,况且在他们看来,父皇对我最为偏心。”南门扬非继续道,“父皇的孩子虽然有几十个,但即使没有胎死腹中,顺利生下来活到成年的也是不多,而我是唯一那个没有了生母看顾依然活下来的孩子,父皇多看我几眼自然不会奇怪。”却正是这多看的几眼,却让太子与其他王爷对他视若眼中钉,不除之而不快。 “勿问。”南门扬非看向格叔。 “公子请说。”格叔抱拳道,“勿问认真听着呢。”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办好。” “是。”格叔点头,盯着南门扬非看了一会,问,“不知道公子让勿问去办什么事?” 南门扬非从袖口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书信,道:“你去一趟锅纳百味,见到百味居士之后将这封书信交与他,他看了自然明白。” “是,公子放心。”格叔上前,小心翼翼取过书信放入怀中衣襟内。 “锅纳百味一定也是有人暗中盯着的,你去时不要被人看到,离开时亦是如此。” 格叔嘿嘿一笑,自信满满地道:“南门公子放心,您知道的,您所托之人向来靠谱。” 南门扬非淡淡一笑,倒不反驳。 格叔又道:“事不宜迟,那勿问现在就去了,明早肯定能够赶回唯院,我叔父若是有回信,勿问也好及时交给公子。”说完果然转身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辗转(301) 午饭时果然几大盆肉丸,虽然与京华酒楼的口味略有不同,但并不逊色多少,诺晴看似胃口因此也好了稍许,居然吃完了一整碗的米饭。 韦妆自然更是高兴,除了肉丸,林飞云也是亲自烤了一只鸡,诺晴显然对烤鸡并没有兴趣,也或许是因为韦妆拿手撕下个鸡翅就啃让她觉得过于不雅。 “诺晴你试一试烤鸡的味道啊,”韦妆却极力游说诺晴能够试一试烤鸡,“外酥内嫩,看着一般但其实味道真是不错的。” 诺晴笑着轻轻摇头,婉拒了韦妆的盛情邀请。 雷远在一旁笑道:“韦妆姑娘怎么不热情的招呼一下艾小巫姑娘吃烤鸡呢?”若是以前,他断然不敢主动在饭桌上随意开口,尤其还是说着并不严肃的话题,但与韦妆相处久了之后,南门扬非已经被同化,又可能是甘心情愿的纵容。 韦妆瞟一眼艾小巫,见她正将大盆中剩下的那粒肉丸挟回碗里,忍不住笑道:“雷远大侠你看现在的艾小乌鸦还是以前的那个艾小乌鸦吗?那时候我真心求她吃块糕点她却是半口也不肯吃,现在虽然使用的是左手,可和我抢东西吃的动作却干净利落,我现在只能求她手下留情,动作慢点,留下一点给我吃。” 艾小巫坐得笔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投入在认真吃饭中的模样,她闭紧双唇,但由两腮快到近乎抽搐的速度来看,她牙齿的咀嚼力度极强,雷远看得有些惊呆,果然,当艾小巫两腮忽然静止下来,雷远便听艾小巫淡漠却清晰的声音传来:“今日开始,每天收二两。” 雷远瞬间反应过来,讪讪笑道:“好的。” 韦妆缓了一下,听到雷远的回答后才恍然明白,道:“艾小乌鸦你好意思收钱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涨价?” 艾小巫伸出右手朝自己脸部画了个圈,再指了指右脸,道:“因为有脸。” “呃?”韦妆瞪圆双眼。 伊常和林飞云忍不住卟哧一声便笑出声来。 韦妆原本也想笑,但忍住了,故意道:“对哦,艾小乌鸦现如今是我的保镖,那你也算是受雇于我,以后应该听我的安排才是。”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韦妆,却明显有着同她讲话的兴致:“我是保护你的那个镖师,而你是被我保护的那趟镖,有能力保护的镖师才有发言权,被保护的镖只能听从安排。” “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嘛,我们出了银子的人居然连发言权都没有,来,来,我们先好好讲讲道理。”韦妆一手握着大鸡翅,也不着急继续啃了。 “我要同你讲什么道理?”艾小巫却问,问话的同时,她左手的筷子按住烤鸡,右手伸出拽走了剩下的鸡翅,“我是打你不赢?还是跑你不赢?” “没错,我是打你不赢,也跑你不赢,但讲道理的话肯定是你输,要不然你为什么不愿意同我讲道理?”韦妆也不恼,眨着大眼睛喜滋滋的问,似乎已经抓住了艾小巫的短处,“你不愿意讲道理那就是逃避,想逃避证明自己的内心还是雪亮的,有着惭愧之情,于是忍不住才想做一回驼鸟,我说得对不对?” 就在韦妆说话的时间里,艾小巫已经啃完那根鸡翅,又扯走一根鸡腿吃掉,吃饱喝足之后,她放下碗筷,看着韦妆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同我讲着不着边际的道理,却是连吃都吃我不赢。” 韦妆见艾小巫吃完便已经站起身,可不像其他人即便吃饱喝足还会留下来坐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她,赶紧道:“下午我去厨房做点心,你来不来?” “不去。”艾小巫冷淡留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其他人可不像艾小巫的淡定,南门扬非几人不约而同一脸诧异的看着韦妆。 “韦妆姑娘还会做点心?”林飞云实在惊诧,忍不住抢在所有人前面出声询问。 “我不会呀!不过可以学不是吗?”韦妆嘻嘻笑道,微有得意的瞟过林飞云他们几人有着诧异表情的脸,“我也不是只会吃喝玩乐之人,许多东西不会,是因为之前没机会学,我可不笨,学习起来那也是非常厉害的。” 林飞云忍不住哈哈一笑:“韦妆姑娘的学习能力属下自然不敢怀疑!”他除了诧异,如今又更多好奇起来,不知道韦妆想学习什么点心,想想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烤活物,做汤锅之类,可惜糕点之类全然不知,也不知道韦妆准备同谁去学习,希望不是奢望与他去学! 南门扬非温和的目光不离韦妆,柔和浅笑着问道:“笨妆为何忽然想要学习去做糕点?其实虽然暂时住在唯院,有许多事情是有所不便,但说到吃,应该不至于令笨妆失望才是。”吃住穿都还过得去,唯有行为有所束缚,毕竟不能外出,在唯院也不能太过喧闹。 韦妆笑道:“就是忽然有这么个想法啊。”说着话,她从袖口掏出一张折叠齐整的纸递向林飞云,“这些是我要的食材,让林飞云少侠去准备肯定没错。” 林飞云不敢怠慢,自然赶紧起身,双手接过韦妆递给他的纸张,打开看了一眼,还好只是十几样,份量也不夸张,而且也都是些熟悉的常用的食材。 林飞云笑道:“其中模具与几样食材厨房倒是有,韦妆姑娘下午便准备去学的话,那属下此时便赶紧着外出一趟,好将那几样缺少的食材买回来。” 韦妆笑着点头:“我吃过饭得休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去厨房,林飞云少侠不必太着急。” “是。”林飞云笑着对韦妆和南门扬非抱了抱拳,道,“那属下先行告退。”便转身离开。 南门扬非虽然就在他们眼前,可韦妆开口说话,好像南门扬非倒是失了发言权,他的那些属下也不需要看南门扬非脸色,韦妆说了什么,他们也全都是言听计从的模样,诺晴头低垂,心中思绪纷纷,有着感叹,也有着不解。 “一个时辰后,我能用厨房吧?”韦妆又看向雷远。 雷远笑道:“既然是韦妆姑娘要用,那必须能用上。” 韦妆听了,满意的点着头,继续啃食着手中的鸡翅,吃完后,拿帕子擦手,表示已饱,她看向南门扬非,道:“等会儿我先和诺晴回东院,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就不同你散步随意逛了,嗯没有问题吧?” 南门扬非没有异议的点头:“自然是听韦妆安排,我只是好奇:笨妆既然是准备学习,不知由谁来教?可否需要找个糕点师傅来?” “诶?不要不要不要!”韦妆却将手掌摇得像蒲扇,很是焦急的拒绝道,“我已经和诺晴说好,她会几样糕点的做法,而且做得极为好吃,就让她教我便好。” 南门扬非不语,冷淡的眼神瞟向司马诺晴,但她只是如同以往般用力的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虽然落难,但大家闺秀的风范倒是一直保存未变。 伊常看一眼雷远,又看一眼南门扬非,明显不相信司马诺晴居然会有闲情雅致教韦妆学做糕点。 雷远虽然没有去看南门扬非,但眼角余光也是可见南门扬非脸上瞬间凝固出的几分冷意,但南门扬非却保持着沉默不语。 雷远笑道:“虽然属下与林飞云相比,算不得会弄吃食,但同林飞云相识很久,也听他说起过一些心得:吃美食需要心情与环境,心情好环境适宜则美食更美;而做美食更是如此。但属下看司马小姐最近”他说到这停下,没有继续,只是又笑了笑。 雷远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但与说透并无不同,每个听到的人都能够明白雷远的意思。 韦妆解释道:“雷远大侠说的当然也有道理,我也正是看诺晴心情总是太过压抑,所以希望她少思少忧,刺绣与做糕点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多少能够分散一些精力,借此改变一下诺晴压抑许久的心情。” “呃,韦妆姑娘所言极是”雷远自然不会同韦妆争辩,见她解释,自然会顺话势而下。 韦妆离座,诺晴也就起身。 众人相续离桌,走出饭厅。 南门扬非站在门外,问韦妆:“是否需要我送笨妆到东院门外?” 韦妆暗想,如果南门扬非无事,必然不会问跟在身旁相送,但既然开口询问,证明若是不必他送,他自然还有其他事情可做,便回道:“不用啦,有阿原呢!”诺晴有两个丫环照顾,自己自由自在,阿原在后面跟着,只是从饭厅回到东院而已,路上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嗯,那稍会要我去厨房帮忙吗?可以替笨妆当个下手什么的。”南门扬非又问。 “呃?”韦妆扬着双眉笑看着南门扬非,觉得他提议还是不错的。 诺晴似乎被微惊到,略有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南门扬非,但很快又垂下脑袋,掩去眼底的不安。 “虽然我挺期待难缠门当我的下手被我指挥来指挥去跑腿不停,不过还是不要的好,因为我会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在厨房里学做东西,而不只是生个火添把柴那么简单。”韦妆想了想,瞟一眼诺晴,再看向南门扬非,脸上笑意更是浓郁起来,“我若做成功了,会记得留下一些给到难缠门,艾小乌鸦,还有雷远大侠他们几个,一定不会吃独食。” 南门扬非笑了笑,伸手替韦妆将额前的碎发捊上去:“嗯,好。” “那我先走了。”韦妆道,抬头看一眼晴朗的天空,心情似乎更好,“白天天气这么好,晚上必然可以看见月亮。”说完,朝南门扬非挥了挥手,便转身与诺晴他们一起先行离开。 南门扬非目送韦妆的身影消失,久立不动。 几个家丁丫环开始进出收拾碗筷桌椅,雷远和伊常便站到了南门扬非身侧。 “主子,事情好像有些奇怪。”雷远低声道,“上午才去让阿原亲自买来刺绣用品,下午却又开始要教韦妆姑娘做糕点,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却是全身之力皆发之感。” 南门扬非不语,站姿也保持未变,眼底冷清到可怕。 伊常瞟一眼雷远,道:“什么叫‘好像有些奇怪’,根本就是非常奇怪了,那个司马小姐在主子没有来唯院之前,对韦妆姑娘各种纠缠苦盼,或哀求或责难,有次甚至不惜出手想要伤害韦妆姑娘,疯疯癫癫模样。现在却那般安静,居然有心思刺绣与教韦妆姑娘学做糕点,她没有企图才怪呢!” “可是韦妆姑娘对她似乎深信不疑,对她极尽呵护,哪怕她曾经出手想要伤害韦妆姑娘。”雷远道。 “从今往后你们更是一眼都不能移开的盯紧了,司马小姐与阿原的能力,难道会让你们很难心安吗?”南门扬非冷冷问。 雷远和伊常听了,立刻闭了嘴,不敢再多说其他。 回到东院,阿原送到院子门口便停下,进门之前,诺晴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回头看了阿原一眼,阿原却似乎满眼愁容,对着诺晴一揖至地。 韦妆先行一步进了院门,不见诺晴跟上,不由回头招呼一声:“诺晴!” “来了。”诺晴轻声应道,回过头朝着韦妆走去。 “先可说好了,虽然我答应了和你一起做糕点,但若是做得不如你心意,你可不能失望。”韦妆道。 “小韦妆放心,你方才说心意,诺晴觉得心意自然更比糕点重要,小韦妆的心意,诺晴的心意,也只能借着糕点略表一二,如此,我已经觉得很好。”诺晴走近韦妆,同她一起小步朝屋内走去,轻言细语又温柔婉约,“之前我也是昏了头,不知做过些什么,但求小韦妆都忘记,而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努力忘记。” “嘿嘿,我只记得下午要陪着诺晴进厨房学着做糕点!”韦妆笑道,虽然不知道诺晴为何忽然转变如此之大,自己都还没来及与她‘讲道理,让她明白’,但诺晴能够想明白,愿意放下,准备重新开始人生,这是韦妆极为乐见的事情。 诺晴冲着韦妆温柔一笑,道:“我心中感激小韦妆,也感激五王爷,心中知道这世上如今待我最好的人就只有小韦妆了,心中想着一定要为小韦妆和五王爷做点什么,那样才心安。” “你若是好好的,像现在这般重新站起来,对明天不再充满绝望而是心怀希望,这样的诺晴比做任何事情更让我喜欢c令我心安。” 诺晴再次温柔一笑,伸手牵住韦妆的手,道:“我们都会好好的,一直,永远,都会好好的。” 韦妆听了,笑得更是快乐又心安。 好好的司马诺晴看着韦妆的笑脸,心中的痛却又一次加深,死去的人一无所知所以才能好好的,但是她与韦妆是活着的幸存者,有什么资格好好的?且一直c永远好好的?总有一些痛会袭击在他们脆弱的胸口,提醒着他们活着的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2) 下午时候,韦妆果然与司马诺晴在厨房折腾了个把时辰,并且神神秘秘的,厨房进出的也就只有侍候诺晴的那两个丫头,四人在里面穿梭来去,偶尔听到韦妆与两个丫环的清脆笑声,看来这糕点做得还算开心。 从厨房出来时,韦妆扶着诺晴,而那两个丫头则一人手中端着个大托盘,但因上面盖了一层油纸,所以也看不出托盘上的糕点是什么模样。 韦妆瞟见雷远和阿原都还在院子当中站着,姿势与送她们进来时几乎一样,忍不住笑道:“你们就一直这样站着不成?难道不累的?”换做是她,肯定得搬把椅子坐下来等,或者干脆去其他地方逛一圈再来。 他们原本就是侍卫,就这样站着一整天也不会觉得如何,雷远看看她们四人,又看看两个丫环手里端着的托盘,好奇韦妆做出的糕点会是什么模样,他抱拳一揖,笑道:“担心韦妆姑娘临时发现还缺少什么,属下候在这儿待命呢。” “诶,不是有阿原么!”韦妆扶着司马诺晴朝他们走近,“再说诺晴做事细致得很,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妥当,不会半途再横生其他枝节。” “嘿嘿,韦妆姑娘说的是。”雷远笑着,“看来韦妆姑娘学习做糕点应该很顺利,不知是什么糕点,属下头一回忍不住特别c尤其c非常的好奇。”近了看,韦妆脸上明显有被沾过面粉之类的东西,显然是清除过后余有的痕迹,再看司马诺晴和那两个丫环,也是如此,那两个丫环身上衣裳甚至还沾有类似果酱之类的残渍。 “这当然是个秘密,不过肯定有惊喜。”韦妆却道,“雷远大侠你守在这儿,南门公子呢?” “主子他与伊常在一起呢,韦妆姑娘来了厨房后,属下就一直站在外面,此时也不知道主子具体哪里呆着,韦妆姑娘此时是要见主子么?”雷远问。 “那倒不是。”韦妆摇头,“只是随口问问。” 雷远笑了笑,低声道:“是,还以为韦妆姑娘要见主子呢,若是如此,雷远自然前头带路,陪着姑娘四处找找。” “我此时不要见他,我和诺晴要先回院子里好好洗个脸,再换身衣服。”韦妆摇头道,扶着司马诺晴从他们跟前走过,雷远和阿原自觉的转个身跟在了他们身侧,韦妆目光落在雷远脸上,显然很有与他聊天的兴致,“雷远大侠你是不知道,我平常也没少吃糕点,却不知道糕点做起来有那么多讲究,比起吃,唉,还是做起来难!那面粉种类也是有讲究的,加入的东西也各不相同,份量也有要求,至于果浆,糖粉,果干之类嗯,许多我都没记得住。诺晴说这天气若是再凉快些,一个下午的时间怕是不够,那得大半天,或者晚上就提前准备着,你说复杂不复杂?” 雷远微微一笑,表示认同:“复杂。韦妆姑娘只是这么一说,属下听了,头都是晕的。不过韦妆姑娘不喜欢做糕点那不做就好,喜欢吃哪家铺子的,让属下们去买。” “雷远大侠,你听了这些,难道不觉得亲自做糕点这事儿,不管糕点做出来味道如何看相又如何,但至少那份心意值得被人肯定么?”韦妆问。 “必须被人肯定,必须。”雷远赶紧点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两个丫头手中的托盘,被油纸挡住视线,韦妆那一番话,这让雷远更是好奇糕点生得什么模样。 一路上,也就韦妆与雷远你一句我一句闲聊,其他人都静默不语。 送韦妆她们到了东院,阿原和雷远便停在了院门外。 见韦妆和诺晴进了房门,阿原瞟一眼雷远,不见他有转身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雷远侍卫今日怎么有时间守候在韦小姐身旁?” 雷远呵呵一笑,道:“主子说那十个侍卫暗中守着,不及在下一人明处守着,虽然知道艾小巫姑娘拿着薪酬保护着韦妆姑娘,但万一她突然有个三急?亦或是突然打了个盹呢?” 阿原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入夜,风凉,果然月明星稀。 韦妆与诺晴在前,阿原紧跟在后,阿原手中还提着一个小竹篮。 每个院子拱门处,以及较深的院落中央,每隔一段距离都挂了一个防风灯笼,虽然院子里仍然不免黑暗,但借着月色与灯光,倒勉强可以看清院中小道以及院中大约景象。 韦妆扶着诺晴朝前走,速度尽量合上诺晴脚步的节拍。 到了南门扬非住的院子,却不见有人在外面守着。 诺晴是头一回到南门扬非的住所,抬眼瞟一眼,借着月色隐约可以看清正门口门匾上的两个字:唯谨。 带着诺晴一步跨入院子,韦妆朝黑暗的四周打量几眼,又往屋内望去,猜测雷远他们会不会同南门扬非都在里面,门缝与窗户都透露着灯光,此时还不算太晚,南门扬非必然没睡。韦妆想着阿原手中提着的糕点,心中不免生出一份喜滋滋的欢快。 诺晴忽然顿住脚步,黑暗中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阿原。 阿原同样满眼复杂的回望一眼诺晴,又看一眼韦妆,却只看到她的后脑勺。 “咱们进去。”韦妆见诺晴停下脚步,猜想她是胆怯了,便轻轻拽了拽诺晴的手臂。 诺晴深吸一口气,看向韦妆,温和的一笑,柔声道:“好。” 韦妆侧过身,伸出一手对阿原道:“将篮子给我就好。” 阿原依她所言将竹篮送到了韦妆伸出的手中,然后退出一步,站在院子门口,低声道:“那阿原就在此处等候两位小姐。” “好。”韦妆点头,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拽着诺晴,便朝房间走去,刚走上台阶,还没有走到门口,木门却‘吱呀’一声,由内被人打开。 灯光外泄,门外的人清晰可见门内的人正是南门扬非,虽然背着光看不清脸,但那衣着与身形韦妆断然不会认错。 “难缠门,开门这么及时,你这是正好要出去还是知道我们来了?”韦妆问。 “自然是因为听到了笨妆的声音,知道笨妆来了。”南门扬非侧过身,好看的侧脸上一抹淡淡的浅笑,在灯光之下愈显柔和温情,“笨妆进来吧。”说完,他脚底挪步,朝屋内走去。 韦妆拉着诺晴进去,环视一眼屋内,问:“院子外面不见雷远大侠他们几个,堂屋也不见他们,这院子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南门扬非目不转晴看着韦妆,“我若有什么事,轻唤一声自然有其他人过来,不必雷远他们一直候着。” “诺晴,先坐下。”韦妆将诺晴拉到椅子旁坐下,将竹篮放到桌上,自己也坐到旁边椅子上,再看向南门扬非,脸上全是欢快笑意,“难缠门,今晚上你可有口福了。” 南门扬非走到屋子最中间的坐位上坐下,瞟一眼竹篮,大概猜测到是什么,看韦妆脸上的欢喜之情,似乎还微有得意,显然下午学做糕点让她比较满意,有所成就之感。 “今天晚饭吃得很好。”南门扬非浅浅一笑,凝视着韦妆,眼角余光却看到司马诺晴闻言后微微抬起了脑袋,正悄悄向他审视过来。 “又没让你加餐吃宵夜。”韦妆轻叱一声,“你都不问我是什么口福。” “岂还用问?看笨妆这表情这眼神,应该是下午你同司马小姐所学做的糕点无异了。” “哈哈!对的!”韦妆开心到抚掌,瞟一眼诺晴,却惊觉她额头上微有汗意,韦妆愣了愣,反观自己,此时夜里,风中有着较深的凉意,虽然不冷,但也是感受不到丝毫热意,面对南门扬非,诺晴是害怕还是紧张?韦妆轻咳一声,笑着道,“诺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以前并不知道她还会做糕点,而且味道很赞,可不比外面买的那些味道差。” 听她夸赞自己,诺晴羞涩一笑,将头颅微微下垂,只见其光洁的额头,高挺的小鼻尖,自有一种美丽优雅。 南门扬非听她夸赞司马诺晴,并不回应,目光更是始终不往司马诺晴方向瞟上一眼。 韦妆看一眼诺晴,她不言不语,又转向南门扬非看一眼,他也不言不语,就自己一人说着话,实在无趣,韦妆只好又轻咳一声,道:“今日我学着做了一回糕点,也算是清楚这世上吃的食物,吃的时候虽然简单,做的过程也很辛苦,但真正用心去做时,心情却是可以很好的,想着难缠门平素对我也很好,我却不曾为难缠门做过什么,嗯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为难缠门亲自动手做东西吃,想想就嗯想想就很开心,特别的开心。”韦妆的声音不自觉渐渐变小中。 南门扬非看着韦妆,她眼神中难掩一丝尴尬,平常一个人也能念叨不休的她,此时明显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继续着话题,不让气氛凭添出几分古怪,今日的韦妆明显有着奇怪,似乎精力有些跟不上,南门扬非心中不忍,只好淡淡开口道:“笨妆是否需要喝口水缓缓?”问着话,伸手将桌上茶壶提起,果然倒了一杯凉水出来。 韦妆立刻摆了摆手,道:“来之前才喝过两杯水,此时灌不进去了,而且我们过来也不是为了喝水的。”她扭头又看向诺晴,提醒道,“诺晴,你今日同我来,不是有话想同南门公子说么?” “是。”诺晴听了韦妆的提醒,红唇轻咬一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慢慢站起身,朝南门扬非福了个身,柔声道,“诺晴家中遭遇变故,整个丰阳城内外,父亲旧识只怕是无一人敢伸以援手相救,只有南门公子无惧受到诺晴的拖累,诺晴心中感激涕零,也深知诺晴以自身之力,恐怕这一生也是无法回报此大恩大德,今日特意做了一些糕点,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之物,但已经是诺晴所有能够付出的心意。”微一沉吟,缓了缓气息又继续道,“时光之下,万物瞬息而变,谁也无法预料明日之事,诺晴如今背负逃犯之名,也算是个没有明天的人,觉得感激谁也是趁早说出来的好,免得将来连说一声谢谢的机会也是没有。” 南门扬非听了,终于将目光落向诺晴,却依然是满眼的冷清,毫无情绪,哪怕微许的怜惜同情之色都没有。 “哎呀,和我说起时,可不是这般伤感!怎么就没有明天了?有我,有难缠门,有阿原,有雷远大侠他们,诺晴能出什么事?自然是想哪天说谢谢都可以!”韦妆心中怜惜诺晴,急着起身扶住她,觉得诺晴的话中充满了太多无望,让韦妆心中不舍。 诺晴苦涩一笑,看着毫无反应的南门扬非,眼底深处不觉闪烁出受伤之情。以往还是相府千金之时,与其他官家千金偶尔相聚,有人向她提及起的南门扬非从来都是非常不好相处的一个古怪之人,她原本也不曾指望南门扬非好相处,只是见过他对韦妆的态度后,一切便渐渐有了变化,奈何南门扬非也只会对韦妆才会有那么温和体贴宠爱纵容的一面。 韦妆扶着诺晴,看得见她眼底的受伤,韦妆瞪向南门扬非,不满他的木讷或者说是漠然:“诺晴在谢谢您呐!”好歹嗯一声也好,至少也是个回应。 南门扬非目光落在韦妆眼底深处,片刻后,缓缓开口,却是说出四个字:“受之有愧。” “呃?你”韦妆乌黑的双眼又是一瞪,刚想叱责南门扬非过份。 南门扬非知道她生气,抢在她前面又开口:“南门扬非所有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笨妆,司马小姐前来出言感谢,我自然是受之有愧。” 司马诺晴怔忡住,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即便她想要感激,人家也是不愿意授收,但此时南门扬非真的当着她的面拒绝她的谢意,仍然令司马诺晴难过万分。 “所以她最先感谢的人是我,下午就同我说过感激之类的话了,对你说谢谢则推到了夜里这个时候。”韦妆不满的看着南门扬非,心疼却也无奈司马诺晴的失落,“难缠门你说受之有愧,那我受着岂不是要丢脸了,毕竟出人出力出谋出钱的都是你。” 南门扬非半天吭不出一声,只是愣愣的看着韦妆。 “小韦妆,你莫要如此,这这会令诺晴滋生自责。”诺晴柔声道,似乎不安的伸出手,轻轻拉住韦妆的衣袖。 韦妆只是撅着嘴,执着的瞪着南门扬非。 发出淡淡一声轻笑,南门扬非似乎败下阵来,站起身来,冲韦妆笑道:“我虽然受之有愧,笨妆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受着。”转而又看向司马诺晴,脸上笑意瞬间又收起,虽然不至于冷漠,却很是平淡,“司马小姐无需如此客气,在韦妆心中视你为亲人,南门扬非所做一切只是因为韦妆之故,所以对司马小姐而言其实不值一提,只要韦妆平安无事,少些伤心,南门扬非自当全力以赴才可以。” 司马诺晴闻言,又对着南门扬非福了个身。 韦妆见了,脸色这才重新欢喜起来,她扶着诺晴坐好,转身将竹篮盖子揭开,从里面端出两碟糕点,乐滋滋的端着送到南门扬非旁边的桌上放好,冲南门扬非道:“你也坐着啊,站那么高我有压力。” 他又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站着,她能有什么压力?南门扬非无奈,只能又好好的坐回椅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3) 糕点南门扬非看着桌上那两碟糕点,眼底不禁再次浮现出一丝复杂笑意,每一碟的糕点都有三种,颜色也分白,红,浅绿,只是每一个糕点的相貌有所不同,有一半四四方方,有棱有角,配着颜色码放在白色碟中很是好看,另一半却似圆似扁,非方非正,有的干脆成个缺边的圆砣,搭配在旁边很是可笑,颜色倒是分得清楚。 “发糕,红豆糕,桂花糕,口感软糯,比起外面买的只是没那么甜腻。”韦妆道,顺手就抓起几个好看的糕点走回到诺晴身边,递给她两个,自己则留了两个在手里,“难缠门,诺晴说她对你满怀感激之情,其实我虽然不说,心中也很谢谢你,总觉得若不是遇着你,我一定只能陷在无助与绝望中,很多事情肯定不会那般幸运,甚至我根本不可能活着来到丰阳城。” 南门扬非安静的听着,脸色暖意缓缓更多浓郁。 “其实我一直以来,也希望能够为难缠门做点什么的。”韦妆又道,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往嘴里塞进一块桂花糕,咀嚼完后吞咽下去,又继续道,“诺晴知道我贪嘴,想做糕点给我和你吃,因为她与我有一样的想法:心怀感激,却知道自己能力如此,无法给对方一个了不起的回报,只能是尽心意略表感激,嗯所以,我也是很努力去学习了,难缠门你好好体会。” 南门扬非好笑的看着她将剩下的那块糕点又塞进了自己嘴中:“既然是笨妆一番心意,为何挑了好看的几块自己在吃。” “咦,你那儿可不还多着吗?”韦妆指了指他桌上的两碟,“再说美食若不分享那就失了至少三分美味,难缠门你别顾着说话,赶紧吃几块,哼,你非得赞不绝口才是,林飞云少侠都做不来这些,只能烤个鸡鸭鱼兔,熬个汤什么的。” 南门扬非笑了笑,盯着碟子中的糕点又看了几眼,捏起一块最丑的:“我猜这是韦妆亲自动手做的其中之一块。” “哈哈,有眼光!”韦妆笑道,见南门扬非咬了一口,一脸细细品尝的模样,又问,“是因为见它长得丑吗?嗯,看着确实很好辨认的样子。” “笨妆做出的糕点,比较符合笨妆的个性。”南门扬非回答。 虽然不觉得有多好吃,南门扬非还是认真的吃了几块,而且专挑那些模样丑陋的。 韦妆道:“你也挑几块长相好看的吃吃啊,实话告诉你吧,虽然食材一样,工序一样,但做出来的成品,不知为何味道就是有些不同,诺晴做的要好吃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说着话,韦妆打了个哈欠,两眼微有朦胧起来,睡意渐渐来袭,难道今天做糕点累着了?韦妆暗忖。 “看来笨妆两种相貌的糕点都吃了不少,虽然谦虚,但不失自信。”南门扬非道。 “嗯,给你送糕点来之前,确实还喊着艾小乌鸦一同试吃过了,没人认同,我哪敢有自信?就是吃了几块就口干得很,又喝了不少水,我估计我吃得太饱,现在脑袋昏昏沉沉,想要睡觉”韦妆感觉自己两只眼睛愈发的睁不开,犯困到不行。 南门扬非看着韦妆脸上神情渐渐迷茫,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一般。 “小韦妆想睡了?那我们回去吧。”司马诺晴似乎也察觉到韦妆的不对劲,她站起身来,上前扶起韦妆。 “笨妆?你只是犯困想休息么?身体可有其他不适?”南门扬非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韦妆和司马诺晴面前。 “一定是今天太累了,做糕点揉面什么的很费力气。”韦妆强撑着意识回答。 再累,身体素质也不会输于司马诺晴,何况韦妆的精神状态如何南门扬非一直很清楚,从月隐山开始,到丰阳城,韦妆属于特别能折腾的姑娘,绝非一般的弱质女子。 “小韦妆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休息。”司马诺晴安抚着韦妆,又冲南门扬非道,“南门公子放心,这儿离东院距离不远,我带小韦妆回去即可,先行告辞。” 韦妆皱着眉,虽然很犯困,但觉得并无问题,见南门扬非伸手想要拉她,司马诺晴却拼命拽着自己,便出手挡下南门扬非伸出的双手:“难缠门你别挡着我,我只是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她努力振作一下,困意似乎也就远去了一些。 南门扬非看着她,脸上迷茫的神情已经不在,眼神也很清醒,只是脸上微有倦意。 司马诺晴趁机扶着韦妆离开房间,朝外面走去。 南门扬非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也没有再追出,片刻之后,他又坐回原处,目光瞟到韦妆和司马诺晴之前坐过的位置,还有两个糕点刺眼的被丢弃在桌面上,南门扬非目光又落回自己旁边的桌上,两碟糕点如今剩下一碟加几个,他目光愈发的冷清。 约一刻钟之后,伊常从门外掠身进来。 “主子。” “如何?” “主子放心,属下同雷远一直暗中跟着,司马小姐确实一路扶着韦妆姑娘回到了东院,不过她将韦妆姑娘送回房之后,阿原又陪着她出了门,似乎正往主子这儿过来,雷远让我先来禀报主子一声,他则去找艾小巫姑娘了。”伊常悄悄打量着南门扬非,“您吃了不少糕点啊,主子可有觉得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南门扬非冷冷道。 “呃”伊常骇了一跳,更是对南门扬非左凝右望起来。 “但也出不了事。”南门扬非冷眼瞟一眼伊常,“你先下去吧,既然司马小姐又过来,想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是”伊常又打量南门扬非几眼,心中微有迟疑,“主子,您确定出不了事?”看南门扬非此时两眼虽然冰冷无情,可面颊微微泛红,额头上也微有汗意,想到南门扬非之前回答的那句‘哪里都不妥’,伊常更是担心起来,“主子,属下斗胆” “此时不能让伊常斗胆,你先下去,免得我更多心浮气燥,难以自控情绪。”南门扬非冷冷道,冰冷的瞥一眼伊常,又交待,“万一我有什么失控的地方,你不必害怕,只管招呼雷远和林飞云一同出来揍我就是。” “呃不敢嗯,不敢不,是,一定。”伊常回答得微有语无伦次,悄悄再看一眼南门扬非,既然他已经做出这种交待,那他也不必再留下来说什么了,伊常又飞身离开,隐身在黑夜中。 也只有韦妆,对谁都毫无保留的信任。南门扬非思及此,心中也难说是气是恼还是怜惜她。 屋内灯火闪烁,屋外月色更浓。 果然不多久,阿原又护送着诺晴回到南门扬非的院子外面。 诺晴停要院子门口,脸色如同天边的月亮一般苍白,她微仰着脸,看着夜空,深深的呼吸着。 阿原看着她,眼神中有着不解与痛楚,见诺晴抬起一脚,似乎准备跨进院子,阿原不禁出声唤道:“小姐?” 诺晴停下,回头看着阿原,神情落寞,眼中隐含悲凄。 阿原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对着诺晴磕了个头:“小姐,您真的想清楚了?人生有许多事情原本不必如此选择,您万一最终只是伤人伤己” “阿原不必说了。”诺晴打断他,“不必如此选择是因为还有选择,而我们现今又何来选择?” “但小姐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做不来这样的事情,您真的确定不会后悔?” “不会。”司马诺晴冷冷回答,带着决裂的神情看了阿原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院子中,走到了屋子大门口。 大门并未关闭,一如不久前她离开时的模样。 屋内,南门扬非坐在原来的地方,目光阴郁又深邃,带着冰冷与狠意,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站立着的司马诺晴。 他这是头一回,用如此专注的眼神看她。司马诺晴心中却莫名胆怯起来,想要扭头就狂奔而去,远远的跑开,但是心中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 “五王爷。”司马诺晴轻声唤道,花去全身力气,终于还是一脚跨进了门槛,她转过身,将门慢慢掩上,再转回身时,却见南门扬非不言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看着她。 这情这景实在令人尴尬,司马诺晴心中更觉狼狈不堪,却还是硬着头皮走近南门扬非,低声道:“小韦妆已经在休息了,诺晴过来,是还有几句话想同五王爷说。”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司马诺晴,问:“司马小姐想要说什么?” 司马诺晴逼自己回视着南门扬非,压抑下疯狂跳跃到几乎窜出胸口的心脏,诺晴看着南门扬非微微暗红的面色,额头遍布一层细碎的汗珠,诺晴又走近一步,似乎满脸关切:“但诺晴看五王爷身体似乎不适,您是否哪里不舒服?额头上那么多汗珠”说着话,她从袖口摸出一块折叠好的手帕,似乎想要上前替南门扬非拭去额头的汗水。 “本王身体并无不适,至于这种时节的深夜里还会出汗,与天气无关,想必是内心有着燥热的原故。”南门扬非冷淡道,任由司马诺晴替他拭去汗水,倒是没有阻止,微仰起脸,他打量着司马诺晴,蓦的一笑,“此时看着司马小姐,忽然就想起一句话来。” 司马诺晴凝视着他的笑脸,心中蓦的一个轻颤,她忽然忍不住感觉愈发的羞涩起来一般,更加柔顺的低声问:“不知五王爷想起了一句什么话?”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司马诺晴一震,目光紧紧锁定在南门扬非眼中,想要知道他这几个字有几分真实性,然而南门扬非脸上笑意渐浅,而眼中冰冷之意却渐深,令司马诺晴无法看透。 “五王爷是说诺晴生得好看么?”诺晴问。 “司马小姐确实长得极美。”南门扬非点头。 虽然不知南门扬非到底怎么想,可此时诺晴心中即慌乱又喜悦,如此这般待她,南门扬非这是头一回,诺晴咬了咬唇,心中再次逼了自己数回,将心一横,她替南门扬非擦拭完汗珠,眼一闭,咬着牙齿就主动坐在了南门扬非的双腿上。 “司马小姐这是?”南门扬非看着她,也没有推开她。 若是以往,南门扬非必然会毫不留情挥手将她扔到地上诺晴心中暗想着,止不住的紧张,让她的心跳声变得又急促又大声,两人呼吸声之下,诺晴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想必南门扬非也听得清楚。 “诺晴一直仰慕五王爷,虽然知道五王爷内心喜欢的人只有小韦妆,可诺晴并不嫉妒,因为诺晴也喜欢小韦妆,那时相府还未出事之时,曾奢望有朝一日能够同小韦妆共同侍奉好五王爷,如今诺晴家破,自然再不敢做此奢望,但喜欢五王爷的心始终没有变过,五王爷待诺晴,可是真的一丝的情份也不曾有过吗?”诺晴一手抚上南门扬非的脸,满眼含情,满面含羞,“诺晴更加是不敢再奢望什么名份,只希望能够永远陪伴在五王爷和小韦妆身旁就好。”说着话,她抚在南门扬非脸上的手改为抱住他的颈脖,仰着脸凑上前,想要主动献上一吻。 然而眼前蓦的一道暗光,然后“砰”的一声,司马诺晴只觉得刹那间天旋地转之后,股足之间更是一阵巨痛,再定眼看清时,自己竟不知何时从南门扬非双腿上摔到了地上。司马诺晴狠狠愣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怔忡的看向南门扬非:“五王爷?”难道是幻觉?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摔坐在地上的司马诺晴,冷笑着问:“司马小姐觉得,南门扬非吃下几块掺杂了春药的糕点,就会失了分寸,做出禽兽一般无耻之事?” 司马诺晴震惊住,一脸惊惶的看着南门扬非:“五,五王爷都知道?” “相府千金的尊严,原来不过如此廉价,而羞耻之心,亦不过如此薄弱。”南门扬非语气微有嘲讽,“左相若是地下有知,只怕死不瞑目之余,更是羞愧难安,做鬼也是难堪得很。” “五王爷既然既然都知道,为何为何,为何不提前制止,为何要等到”司马诺晴羞愧难堪,恨不得能立刻死去,不甘心与痛苦更是不断袭上心间,而她却再也哭不出来,绝望的的看着南门扬非,浑身哆嗦着,却又无力问出后面的话:为何要等到她丑态百出之后,再来挑明。 南门扬非知道诺晴要问什么,冷淡回答:“我当然不会提前制止你,否则司马小姐哪里体会得到此时的屈辱感?” 听了南门扬非的话,诺晴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呐喊道:“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我为何要这样待你?我原本待你就没好过,为何不能这样待你?你又是如何对待的韦妆?她对你还要如何的好,你又为何能这样的待她?”南门扬非冷冷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4) 诺晴听了,顿时万念俱灰之感,无望且羞耻,没有自知的开始两眼流泪不止,她却又忽然呵呵的傻笑起来,一直的笑,无法停下。 “小姐!”已经听到动静不对的阿原破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瞬间呆住,但很快,他醒悟过来,朝司马诺晴奔进,想要将她扶起,“小姐,您怎么了?没事了,小姐,小姐您不要再笑了。”奈何司马诺晴即便被他扶起,依然疯疯癫癫的痴笑不停。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眼底有所不屑:“阿原侍卫还是赶紧带着司马小姐离开,以免她更多失态,丢了左相大人残存的颜面。” 阿原心中苦涩且悲愤,只恨自己无能,即不能为司马晨星报仇,也不能单独保护好司马诺晴和韦妆,只能让司马诺晴寄人篱下。不管是自取其辱,还是受人侮辱,司马诺晴的尊严都如同他人脚底的尘埃被无情践踏着。 “传言五王爷冷酷至极,心狠无情,果然是不假。”阿原扶着诺晴,对南门扬非充满着失望与无奈之感,“虽然左相失势,但之前您与我家小姐有过婚约那也是事实,您却一点旧情不念,一丝余地不留,未免做得太绝。” 南门扬非纹丝不动的端坐着,眼底不屑之意因阿原的话更是浓厚。 “从未有过旧情,又谈何留有余地?阿原与司马小姐若有这种想法,那也只是太过一厢情愿。”南门扬非冷笑问,语气略有嘲讽,“指责本王做得太绝?若非看着韦妆颜面,本王自然让你们主仆二人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做‘太绝’。” 听到韦妆的名字,司马诺晴蓦的停止了傻笑,她瞪着南门扬非,怔忡片刻,迷离的眼神渐渐又恢复了清晰,绝望与羞耻感虽然如两块巨石压在她的心间,但事已至此,虽然与自己所愿相违背,可自己毕竟开始了第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也就只好咬着牙齿继续。 阿原见司马诺晴恢复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您终于缓过来了。” 司马诺晴微微点头,沉默的打量着南门扬非,看他的模样,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她目光瞟一眼桌上剩余的糕点,南门扬非好歹也吃了几个,药性为何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五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糕点里被放了药?所以一开始五王爷就做好了防范?可是如此的话,韦妆也有一起吃,五王爷就不担心她?”司马诺晴问,即便死也是希望死个明白的,她当然也不例外,只想有人能解释她满心的疑惑。 南门扬非淡淡回答:“原本只是有所怀疑。我还没有来唯院之前,司马小姐行为举止便惊骇到众人,待我到了唯院,行为举止又突然变成另一种乖张,韦妆信你,旁人却是不会信。无意知道阿原外出替司马小姐购置刺绣用品时还去了一趟红香院,而午饭过后韦妆就吵着要同你学做糕点,种种迹象自然更加令人生疑。” 司马诺晴听得一脸灰败之色:“想不到五王爷是如此心思细腻之人。” “心思不够细腻,如何在宫庭长大成人?司马小姐这些小伎俩,若是拿到后宫完全不堪一击,想要应付本王,那也是太过粗糙。更何况司马小姐目的明确,行事偏激又急燥,倒也不难揣测你的棋局如何落子。”南门扬非道,“只是事关韦妆,我自然也不敢大意,所以暗中一直有派雷远盯着,伊常则随时向我报告。司马小姐在东院时,诱骗笨妆试吃糕点,又让她喝了几大杯水,本王若是猜测不错,那水中应该是掺杂了解药,同时也掺杂了有助入眠的药物。” “你果然全都一清二楚”司马诺晴脚下一个踉跄,又想起南门扬非说过的那句:我当然不会提前制止你,否则司马小姐哪里体会得到此时的屈辱感?她泪眼模糊,似乎看不清南门扬非,也看不清阿原,更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整个世界,只是觉得苍天确实太不公平,也从不怜惜谁,“那五王爷为何还要吃那些糕点呢?” “毕竟是笨妆头一回学习做成的糕点,即便有毒那也是必须一试的。再说,本王自信看着司马小姐,即便被下了点药,那也还是足以自控住。” 司马诺晴脚下不由于一个踉跄,感觉南门扬非的话如同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撕裂着她根本所剩无几的尊严。 院子外面,雷远的声音忽然响起:“韦妆姑娘!” 司马诺晴和阿原同时一惊,咻的同时回头朝门外的院子里看过去。 暗夜中,一条娇小的身影正从院子拱门处跌跌撞撞奔跑而来,是他们熟悉的韦妆。 她不是应该已经睡着了么? 司马诺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呼吸瞬间变得困难,心中说不出是慌乱是惊惧还是悔恨懊恼。 “南门扬非!”越跑越近的韦妆喊得大声,语气中满含着焦虑之感,眼看着她奔到院子中央,眼看着她就要奔进大门。 司马诺晴猛的回头看向南门扬非,发现他因为韦妆的突然出现已经惊站起身,嘴角不由掠过一丝冷笑,轻声问:“五王爷,你猜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南门扬非一愣,因司马诺晴的话将落在韦妆身上的目光收回,却看到司马诺晴忽然伸手猛的扯开自己胸前衣襟领口,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且荒诞的笑容。 司马诺晴疯了,南门扬非才冒出这个想法,韦妆已经跑进了大门,她两眼瞪着南门扬非,似乎有着紧张,她嘴一张,冲着南门扬非再次喊出:“难缠门,你” “小韦妆!”司马诺晴猛的一个转身,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阿原,她满脸泪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韦妆。 “呃?诺晴”韦妆震惊的看着衣冠不整的诺晴,忘了后面要说出的话。 南门扬非脸色森冷,想着司马诺晴问过自己的那句:她是信你,还是信我?所以司马诺晴撕破自己衣服领口是想做什么?不得而知! “小韦妆,”司马诺晴痛哭流涕,“家破人亡,我又失了名节,即便五王爷愿意对我负责,也只会害了你和他,我是万万不愿意的啊” “啊?”韦妆更加一脸震惊,她目瞪口呆看着司马诺晴,一脸不能相信,她眨眨乌黑的大眼,不知所措的看一眼司马诺晴,又看一眼南门扬非。 司马诺晴却在此时用力推开韦妆,一个转身,猛的以头撞向屋内柱子。 “砰”的一声闷响,极为沉重。 “诺晴!”韦妆大惊失色,奔上前一把抱住软绵绵正往地上倒去的司马诺晴。 “诺晴,诺晴!”韦妆惊慌的唤道,然而诺晴已经昏迷,撞击在木柱上的额头一处鲜血流淌,显然诺晴也是拼尽了全力,好在她娇弱,力气不大,伤口只是一条小缝,虽然破了皮相但没有伤到骨头深处。 “小姐!”阿原更是悔恨不已,冲上前与韦妆一同扶紧诺晴,“韦小姐,小姐会出事吗?” “她只是皮外伤,伤口也不是很大,应该没事。”韦妆虽然焦虑万分,但也算冷静,抬头朝南门扬非嚷道:“南门扬非,快让人拿些干净的布,热水和酒来!” 南门扬非不语,想起自己第一次遇上韦妆时,她以为自己死了想要替自己挖个坑,后来知道他没死,又想替他治伤,韦妆对于受伤的小猫小狗有救治的经验,所以此时是想要救治司马诺晴了。 见南门扬非不说话,又不动,韦妆气恼,又喊道:“难缠门!”她这一声喊,没有惊着南门扬非,却将她半抱在怀中的司马诺晴惊醒,感觉到额头的疼痛,司马诺晴发出一声轻哼。 “诺晴你醒了!”韦妆拿自己衣袖轻拭去诺晴额角流下的血渍,不敢过重,怕触到伤口会引起诺晴更巨烈的疼痛。 “小韦妆你怎么不让我去死?”诺晴低声问出一声,然后便发出隐忍而绝望的呜呜抽泣声。 “诺晴你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难缠门!”韦妆抬头冲南门扬非怒道,不明白他磨磨蹭蹭又一言不语是为什么,命人拿些干净的布,准备一些温热的水,会有多难?想起雷远就在院子外面,韦妆一扭头,冲外面喊道:“雷远大侠!你” “雷远!伊常!林飞云!”南门扬非却蓦的一声冷喝,惊得韦妆就闭了嘴。 “属下在。”瞬间,三条身影如箭飞射而入,雷远他们三人落在门外屋檐处,对南门扬非抱拳一,同时开口,“主子请吩咐。” 南门扬非没有开口吩咐,冷清的目光却落在韦妆眼中,似乎在打量着她。 他唤来雷远他们三人,难道不是应该让他们去准备她要的热水之类?为何他只是看着自己,闷声不响,眼里分明闪烁着某种不悦,韦妆正在猜测,却见南门扬非大步上前,走到她面前,一伸手,硬生生将她拽起,把司马诺晴毫不留情从她怀里推落到地。 韦妆过于意外,瞪大眼,张着嘴,一时之间忘了要抗拒,任由南门扬非将自己拉起了身,惊醒过来时,才想起赶紧去看诺晴一眼,好在还有阿原在一旁扶着,不至于完全被推倒在地。 “司马小姐不是想死么?”南门扬非嘴角浮出一丝狠绝的冷笑,“让她死。” “破南门!”韦妆怒道。 南门扬非以左臂之力,狠狠将韦妆搂紧在身侧,却是看也不看韦妆一眼,目光悠悠扫过雷远三人,继续吩咐着:“你们将司马小姐和阿原侍卫丢进地牢,司马小姐想死,就随了她的心意,阿原侍卫非常忠诚,想必是愿意追随司马小姐的。” “是。”伊常大声回答,眼神显示着他的高兴。 韦妆气结,狠狠一巴掌击打在南门扬非胸膛:“破南门,你想做什么?这里居然有地牢?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能把诺晴和阿原关去地牢,诺晴还受着伤” 奈何南门扬非连眼角余光都不赐与韦妆,只是拿手臂压制着她,由着她自由的一手击打在他胸口,目光依然冷冽而无情。 司马诺晴和阿原很是意外,见伊常与林飞云正朝他们靠近,似乎准备拉了他们关去地牢,阿原下意识的一手扶紧了诺晴,一手则按在了腰上的剑柄上。 雷远轻咳一声,低声道:“司马小姐与阿原侍卫有错在先,我家主子已经生气,奉劝两位此时还是忍忍为好,那样大概还有明天可言。” 阿原愣了愣,觉得雷远说得也是没错,再看一眼韦妆,相信韦妆必然不会扔下诺晴不管不顾,南门扬非终究是要妥协的,思及此,按在剑柄上的手便慢慢松开了。 “请吧。”伊常与林飞云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他们旁边,做出个恭请的姿势。 阿原便扶着司马诺晴起身,跟在了伊常身后准备离开。 “诺晴,阿原!”韦妆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人出门,奈何南门扬非铁了心,也不松手放开她,她有心也是无力上前阻挡,怒极之下,韦妆又愤愤嚷道,“伊常!林飞云!” 终于没有再唤他们少侠伊常回头看一眼门内的南门扬非和韦妆,再看一眼跟在后面的林飞云,以眼神示意他:韦妆姑娘生咱们俩个人的气了。 林飞云笑着示意伊常快走,毕竟韦妆记恨之心不会太久,此时生气,等时过境迁之后自然也就气消,都不需要谁去劝慰的。 雷远转过身,看着伊常他们四人终于消失不见。 “你放开我。”韦妆无奈,只能尽量冷静下来,准备同南门扬非好言好语说说道理。 南门扬非偏偏依然不看她一眼,也当作听不到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一句话,目光落在门外雷远的后脑勺上,他道:“雷远。” “诶,主子,属下在!”雷远笑眯眯的赶紧转过身来,冲着南门扬非抱拳道。 韦妆气愤难消,仰着脸愤愤的瞪着南门扬非,感觉自己眼神都要将南门扬非的脸瞪穿,可他始终是不看自己一眼。 “地牢的位置不许说给韦妆听。”南门扬非道。 “是!”雷远立刻用力点头。 呃?韦妆疑惑的看看南门扬非,又看看雷远,却听到南门扬非又开口:“司马小姐想死,你们记得要成全她,你们谁敢替她处理伤口,或者关押期间谁敢给她和阿原吃的喝的用的,谁就去替他们死,我自会成全你们。” “是!”雷远立刻更加用力的点头。 “呃?”韦妆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南门扬非说得认真,不像是吓唬谁,她恨恨的又握紧拳头捶打了几下南门扬非的胸膛。 南门扬非不理会韦妆的抗议,冷清的眸子依然只落在雷远脸上:“司马小姐和阿原在地牢是生是死,任何消息不许知会韦妆,任由韦妆打你们,骂你们,折磨你们,即便要将你们扔进油锅炸了,也得忍耐着,不许向她透露半个字。” “是!”雷远道,狠点着头。 韦妆完全呆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5) “你这根本就是针对我!难缠门你这样针对我良心不会痛的啊?”终于,韦妆记起要大声为自己喊冤。 南门扬非终于松开手臂,再不制约她。良心不会痛?当然不会!他甚至难解心中之恨。 韦妆甩了甩手臂,看了南门扬非一眼,抬起腿就想朝门外追出去。 雷远却及时向前一步,一手伸出挡在门口,迫使韦妆止步。 “雷远大侠,你可不能拦着我!”韦妆道。 雷远一脸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道:“是不能拦着您,可也不得不拦着您毕竟属下武功还是会一点,主子正生气呢,属下只好拦着您,毕竟您要是打我,骂我,折磨我,下手肯定是要比主子轻许多的。” “你”韦妆气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雷远!” 雷远依然陪着满脸的笑意:“呃,属下一直是这样的雷远啊。” 韦妆瞪了雷远一眼,不可能真的打他骂他甚至折磨他,而且对雷远他们,韦妆向来心怀感激与喜欢,此时他们也是听了南门扬非的命令而已。韦妆一跺脚,又转回身瞪着南门扬非。 南门扬非已经走回坐位上坐好,正端起茶杯饮水。 “南门扬非!”韦妆唤他。 南门扬非却充耳未闻,继续喝着他的茶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始终不愿理会韦妆。 他这是和自己生气不成?韦妆忍不住开始怀疑,她以往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南门扬非虽然大多时候更擅长沉默寡言,但只要自己出声唤他,他必然会及时回应。 韦妆跨出几大步,走到南门扬非跟前站定。 屋外,雷远见韦妆暂时没有离开之意,便悄悄往院子拱门外挪去。 “五王爷!”韦妆故意试探的又换过一种称呼,记得自己只要如此称呼,南门扬非待她必然就会小心翼翼起来。 然而南门扬非依然不为所动。 “南门扬非你有病啊!”韦妆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叱责道,“你这是准备一辈子不开口和我说话了不成?怎么着?心虚了?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应该是真的激动了,口水都溅到他的脸上南门扬非放下水杯,抹去脸上被溅上的口水,缓缓抬起眼皮,看着弯着腰半垂着脑袋,对着自己正恶狠狠盯着的韦妆。 “我心虚什么?又能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终于,南门扬非迫于压力开了口,心中还是怕她真的误会太深,虽然生气,但也不能因小失大。 不栽赃他一下,他还真的不会理她了韦妆暗忖,内心松了口气,打量着南门扬非:“难缠门你没事吧?” 她突然的关心,令南门扬非心中瞬间温软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也温柔起来。 “你是和我在生气吗?”韦妆又问,伸出一手抚上南门扬非的额头,替他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为什么?” “司马小姐说她家破人亡,又失了名节时,你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就是信她的话更甚于相信我,你只听着她的一面之词,都没想过让我有辩解的机会吧?”南门扬非思极韦妆当时看向自己时那满眼的无措彷惶,再想起司马诺晴说过的那句‘她是信你,还是信我’,心中气愤又凭空高涨了几分。 “唉原来男人也会胡思乱想,而且一旦胡思乱想起来更是可怕。”韦妆叹道,南门扬非坐着,她站着,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自然而然的低头俯视着南门扬非,“诺晴说什么,我自然也得听着,总不能不让她说话,至于难缠门,什么叫做我让你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再说了,你也没有准备辩解啊,一开口就不停吩咐雷远他们几个东啊西啊的去做事情,我同你说话就像泥牛入海,你都不理我了,还谈何辩解?” 南门扬非沉默了一会,问:“那你是相信我了?” 韦妆好笑的看着南门扬非:“你这是怀疑我不相信你?” 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南门扬非冷哼一声,将脑袋扭向一旁,似乎又不想再理会韦妆。 这样的南门扬非实在少见,韦妆伸出两只手,硬是将南门扬非的脑袋又扭正朝向自己,柔声道:“我自然是信难缠门的。” 南门扬非听了,脸色这才重新缓和起来,伸手搂住韦妆的腰:“当然应该相信我才对。”抬头看着韦妆乌黑的双眼,南门扬非只觉得春心荡漾不休,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将韦妆用力揉进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笨妆,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知道的。”韦妆回答,“我感觉得到,相信难缠门也感觉得到我对你的喜欢又有多深。” 南门扬非不语,只是亲吻着韦妆的额头与脸颊,心中知道糕点中的春药的药性还有残存,所以提醒着自己的适可而止。 “难缠门,不管如何诺晴受了伤,不能久拖,否则怕是要破相的。你不能将她关进地牢,还不让人给他们送吃送喝,那她与阿原必死无疑,你现在气也应该消了,能不能”韦妆轻声细语着,想改变南门扬非的决定。 “不能。”不料,南门扬非语气徒然又变得强硬起来。 韦妆不解,伸手推开南门扬非,打量着他脸上忽然冷漠下来的表情,与以往又都不同,冷漠中有着狠意与绝情,还有某种坚定,让韦妆觉得陌生。 南门扬非同样打量着韦妆,片刻后,他冷清的眸子微眯,语气不满:“你说你相信我,是不是只为了哄骗我放过司马诺晴和阿原?” “哪里是这样?难缠门,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你为何非要将他们牵扯在一块?”韦妆有些着急,“再说诺晴对你其实也是有真情实意的,你就” 韦妆的话蓦的惹恼到南门扬非,他不悦的看了韦妆一眼,忽然抬起腿就朝外面走去。 “呃?你去哪?你去做什么?”韦妆诧异地问。 南门扬非一脚跨出门槛,不忘回头冲韦妆古怪的一笑:“你猜?”说完两字,掉头又走。 韦妆慌忙一路小跑追出门,将南门扬非一把拽住:“我能猜到什么?难缠门你这样子实在奇怪,你别走,和我聊会天” 南门扬非却伸手将韦妆的手拉开,冷着脸道:“我的样子有多奇怪?你想和我聊天是假,三句不离放过司马诺晴是真,只会让我更加生气!你若再阻挡在我面前替他们求情,信不信我让他们更加受尽折磨而死?”他恨恨的迈开大步又朝前走去,如果韦妆信他,又怎么会执着的替司马诺晴和阿原求情?如果信他,却还愿意为司马诺晴求情,又将他南门扬非摆放在什么位置?韦妆对司马诺晴的纵容与呵护让南门扬非失望而气恼,以司马诺晴那疯癫的举止,只会更加死死抱紧韦妆,宁愿拉着他们一同入地狱也不会轻易放手。 南门扬非的脸色铁青,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牙齿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带着极狠之意,韦妆心中惊惧,茫然看着南门扬非大步离开,头也未回。 南门扬非大步走出院门,见雷远正等候在外面,心中气恼,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朝前走去,耳中没有听到后方有脚步声跟过来,南门扬非知道此时隔着院墙韦妆看不见自己,他实在忍不住,恨恨回头看了一眼连接着到院内的石头小道,奈何与他早就知晓的那般空空如也,韦妆并没有再追过来,估计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她当真以为他会舍得让她伤心?南门扬非更加气恼。 看着南门扬非回过头来,又回过头去,再继续朝前恨恨的迈步前行,雷远也是无奈,见前面南门扬非的脚步徒然放慢,虽然下脚依然因为生气很重,但确实慢了许多,雷远赶紧一转身,匆忙朝院子里屋内的韦妆奔去。 韦妆站在屋子里,眼巴巴看看院子外面一片漆黑,眼睛已经不争气的开始模糊一片。 “韦妆姑娘?”雷远掠身过来,看一眼两眼藏着泪意,却努力不让它滑落的韦妆。 “雷远大侠。”韦妆闷闷的回应一声。 “韦妆姑娘这是怎么啦?”雷远明知故问,“看您的样子好像有些伤心。” “南门扬非他不讲道理。”韦妆吸了吸鼻子,觉得委屈极了。 南门扬非与谁不讲道理都有可能,但一定不会与韦妆不讲道理,雷远心中暗自想着,只是两人各自莫名其妙着,生气的生气,伤心的伤心。 “韦妆姑娘认识主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依属下看来,主子对韦妆姑娘还是非常‘讲道理’的哈。”雷远道。 “他们俩人谁讲道理谁不讲道理,由不得别人判断,雷远大侠过于操心了。”艾小巫的声音蓦的响起,来自雷远身后。 “呃,艾小巫姑娘。”雷远立刻转身,朝着艾小巫抱拳笑道,“今夜热闹可看得尽兴?” “雷远大侠问的,是看南门扬非的热闹?还是看韦妆的热闹?”艾小巫问。 雷远无语,觉得这个艾小巫只能远视,听听传闻就好,真不能近距离接触。 “在下失言。”雷远只好一脸讪笑着转移话题,“之前匆忙,没来得及感谢艾小巫姑娘将韦妆姑娘唤醒,此时在下真诚的感谢一番应该还来得及。”说完,又抱拳一揖。 艾小巫已经没有理会雷远的兴致,慢腾腾的上前一步,看着韦妆道:“你与南门公子也就仗着彼此喜欢,谁也舍弃不得谁,所以才相互不讲道理,可不是哪一个人的错。” 韦妆愣住,表示不能理解的看着艾小巫。 雷远又笑了起来:“艾小巫姑娘若是不做杀手,不做保镖,只怕做任何事情也能非常出类拔萃才是。”他是真心感叹。 艾小巫斜了他一眼,淡淡反问:“还用你说?” “呃,在下多嘴,多嘴。”雷远脸上笑意更甚,看一眼韦妆,道,“不过看着韦妆姑娘,似乎还无法理解艾小巫姑娘所说的话。” 韦妆不自觉点了点头,为何艾小巫会说相互不讲道理?分明就是南门扬非专横。 艾小巫看着韦妆,淡声解释道:“南门公子一心想要保护你,你一心想要救司马小姐,这才是矛盾之处。你不能因为自己对司马小姐的同情与呵护之心,就轻贱了南门公子对你的维护与宠爱之情。我在一旁看了许久,你们各说各的,自然是说不通的。” 雷远听了,表示认同的不住点头。 韦妆想了想,似乎很快领悟了艾小巫的话,撅着嘴一声不吭。 “自己傻站着伤心可解决不了事情。”艾小巫又道。 “就是,”雷远想起南门扬非放慢的脚步,分明就是心有不忍正等着韦妆追上去,赶紧趁热打铁一起出声劝慰,“韦妆姑娘不是还想救司马小姐和阿原侍卫吗?站在这儿可救不了谁,嗯司马小姐额头上那道伤口还流着血呢,此时也不知道止住了没。” “那那我能怎么办?他说我再敢挡在他前面,他可是要发脾气让其他人受尽折磨而死的。”韦妆听雷远说到司马诺晴的伤,顿时又陷入焦急中,却也无奈,道,“再说了,他有武功,而且武功很好,我也根本挡不住他,刚才又不是没挡着,破南门一手就把我拂开了,根本不肯听我说话。” 雷远听得好笑,直觉韦妆这是夸张了,但也不敢真的笑出声来。 韦妆蓦的眼珠一转,瞪着艾小巫,小心翼翼的商量道:“要不,艾小乌鸦你帮你偷偷去寻一下地牢在哪儿,他们都说你武功最好,这里谁也奈何不了你,你去帮我救诺晴出来可好?” 果真如此,南门扬非只怕真的会恼羞成怒,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雷远一脸忧心的想,看着艾小巫,生怕她糊里糊涂就点了头,毕竟她对韦妆也确实非常之好。 “不。”艾小巫很简单的一个字便拒绝了。 “为什么?”韦妆一脸不可思议,用‘我们那么好的朋友关系,这点小忙你都不帮’的眼神责问着艾小巫。 艾小巫一脸淡漠,无视韦妆脸上的表情:“我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她,对司马小姐那个人毫无感觉,但这不是原因。”瞟一眼雷远,继续道,“虽然我保护的人是你,但出银子的人是雷远大侠。” “呃,你”韦妆不满的刚想指责艾小巫不够义气,但艾小巫一转身,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韦妆和雷远眼中。 “呃,她”韦妆咂咂嘴,不知该如何去说艾小巫了。 雷远上前一步,趁机继续道:“韦妆姑娘,您只要拦在主子面前,您不管说什么,他总是要听一听的哈,他有武功有什么关系,总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动手,您只管拦在主子面前,只管开口说话,他听与不听,反正您不让他走,说完您想说的话就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6) 韦妆听雷远这样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哭丧着脸:“实话和你说,之前我拦啦,可他一声不吭,看都不看我一眼,脸色冷得像块冰,吓得死人,我其实挺害怕的,毕竟以前从来没有看到他那副表情。” “唉呀,您那么害怕,看来是不准备救司马小姐了。”雷远叹息,“也不知道那样娇弱的司马小姐能不能熬过今夜,她失血过多,地牢又冷,还有许多的老鼠百足虫什么的。”他倒不觉得韦妆是真心害怕南门扬非,或者艾小巫说得没错,两人各说各话,却没把话说到该到的位置,彼此都生着气,伤着心而已。 “我,我当然想救”韦妆满脸犹豫起来。 “想救?那您赶紧追主子去,我看他走得也不是很快,应该没走太远,韦妆姑娘追上主子后,别管三七二十一,从背后先把他扑倒,看他还能走得了。”雷远呵呵笑道,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损。 韦妆疑惑的看了看雷远:“你们常说武功很厉害的人,耳听八方,对偷袭者出手往往最狠,以前还让我不要随意去抓艾小巫的手啊肩膀之类,说是杀手防心更重难缠门武功那么好,我从背后扑他,我人还没到跟前他就能察觉,到时他以为是谁偷袭,一巴掌就能拍飞我,我不死也会残废的,好像不太妥当。” 在言语上,韦妆真是一如既往的怕死,与她实际面对危险时完全不同,雷远也不甘心游说失败,微微一笑,继续:“怎么会呢?以主子现在的武功,自然听得出来人是男是女,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主子是不会对姑娘动粗的,我们跟在主子身边数十年,主子什么性情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说了,主子与韦妆姑娘已经极为熟悉,就算闭着眼,相信主子也能够听出是韦妆姑娘的脚步声,绝对不会误伤姑娘,雷远敢拿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保证。” “嗯,雷远大侠的话我相信。”韦妆点了点头。 相信就好,那么然后呢?雷远眼巴巴的看着韦妆。 “难缠门出门后,往哪个方向去了?”韦妆问。 雷远心中窃喜,赶紧指着门外:“顺着石头小道追就能追得上” 呼的一声,雷远诧异的眨眨眼,头一回见韦妆跑得如此之快,像阵风一般朝外面狂奔而去。 韦妆并没有狂奔多久,却跑得气喘吁吁,顺着石头小道,不久之后果然在夜色里看见前面一条熟悉的挺拔身影,慢悠悠的走一步歇两步。 韦妆咬着牙恨恨的追上去,眼看着接近,果然一不做二不休猛的朝着南门扬非背上一扑。 “砰”的一声,南门扬非纹丝未动。 “啊呀”韦妆却一声惊呼,才知道南门扬非的背影看着修长,其实坚硬得和山上的树木石头无异,她虽然是飞奔着扑上去,却反而被这股冲力反弹,直接往后倒去。 南门扬非迅速转回身,在韦妆倒地之前将她一把抓紧,夜色里,他冷清的双眸紧锁在韦妆脸上,将她抓紧拽起后,原本是要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的,但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又冷冷推开了她。 韦妆被南门扬非这么一拉一推,虽然身形摇晃几下,但终究是站好了。 扑倒没成功,可怎么办?韦妆暗忖,也猜不出南门扬非是不是还在生气,会不会继续转身离开,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依然不善。 韦妆哼了一声,忽然张开双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抱南门扬非,心想虽然没能扑倒他,但抱紧了他之后就挂在他身上,他总是甩不掉的,然而南门扬非轻轻往旁边一闪,轻松避开了。 “不许你抱我。”南门扬非冷淡的开口。 他冷淡的语气惹恼韦妆,张开双臂再次恶狠狠朝南门扬非扑了上去:“你说不抱就不抱?今天非得抱到你!” 南门扬非想再次闪开,可韦妆那发狠又带着几分耍赖的表情让他心中全是喜爱,竟没能挪动得一步。 “砰”的一声,韦妆如愿将南门扬非抱紧,仰起脸,她微有得意。 南门扬非微低着头,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韦妆,他眼中星星点点,情愫深沉,闪烁着无比炫丽的光芒。 “呃?”韦妆却忽然又把南门扬非推开,并很快退出一步,“我才不要抱着你。” “你说不抱就不抱?今天非得让你抱个够!”南门扬非却学着她之前的语气逼近一步,同时伸出手来拽她的手臂。 韦妆往后跳出一步,仰着头瞪着南门扬非:“我看你一脸情难自禁的样子,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春药开始发作?分明之前态度对我那么恶劣!” 南门扬非愣住,他看着韦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笨妆知道我被司马诺晴下了春药?”难道是雷远多嘴? “知道。”韦妆回答,“我昏昏沉沉回去睡着之后,雷远大侠找来艾小乌鸦,她拿针把我扎醒,又灌了我一杯像是薄荷味道的什么茶给我喝,我才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她又带我到了你住的地方,你与诺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自然知道。” 南门扬非很是诧异:“当时你与艾小巫都在?我居然没发觉。”可见春药对他的影响还是极重。 “嗯,艾小乌鸦说幸亏你内力深厚,所以能够保持清醒与冷静,但察觉不到暗中有人靠近,若是突然有人袭击你,你会很危险。” “你知道我被司马诺晴下药,而且药还是下在韦妆所做的糕点之中,你却还是替司马诺晴求情。”南门扬非心中又加深一丝不悦,总觉得司马诺晴在韦妆心中,似乎比自己在韦妆心中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 韦妆看着他,这一回他生气更加明显,韦妆想了想,不理会南门扬非的质疑,道:“说真的当时我听不下去,很想从屋檐上跳进房间制止诺晴,可是艾小乌鸦却捂着我的嘴抓着我又到了院子外面,把我扔到雷远大侠面前就不见了,雷远大侠见了我,却非常担心你,说你被人下了药,凭着内力与毅力在隐忍,久了的话,你身体吃不消,怕是会受很重的伤,而且不太好治。” 这个雷远分明是在胡说八道故意吓唬韦妆,南门扬非暗忖。 看着南门扬非眼色又开始阴晴难测,韦妆悄悄上前一步,心想他如果翻脸离开,她就一把扑倒他,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不可。 “你却只是担心司马诺晴。”南门扬非道。 “我听了雷远大侠的话之后,哪里还记得什么诺晴?”韦妆瞪了南门扬非一眼,“我怕你出事,人还在院子外面就一路喊着你的名字冲进去了,我怎么只是担心诺晴了?” 南门扬非仔细回忆了一下,是的,韦妆冲进院子时,第一句话喊的是南门扬非,第二句话也是叫的难缠门,确实与司马诺晴毫无关系,想到这,他心情终于又舒畅了些,脸色也渐渐好转。 南门扬非变脸的速度倒是一直不变的快。韦妆看着他,心中渐渐恍然他为何生气。 “我当时冲进去后,看到你们,诺晴的话让我很是震惊,并不是因为我相信她的话,难缠门你自己想嘛,我在屋檐顶上方听你们说话一清二楚,怎么可能相信诺晴的话?” “要是没有艾小巫带你过去,你什么也没有听到,那你自然会相信司马诺晴了。”南门扬非道,脸色再次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叫他难缠门果然难缠。韦妆瞪了南门扬非一眼,愤愤地道:“你以为我究竟多蠢?你以为我对你的在意和喜欢,会比你少吗?” 南门扬非愣了一下,蓦的一笑,他慢慢上前一步,伸手将韦妆抱住:“笨妆知道的,我被人下了药,思绪有些糊涂的,笨妆若不是说得很明白清晰,我就有些压抑烦燥,又舍不得对笨妆发脾气,就只好自己生着闷气了。” 韦妆伸手也抱紧了南门扬非,慢慢道:“南门扬非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心中最是清楚,可不是谁可以挑拨离间的。况且我也会分析的好不好?诺晴是相府千金之时,与你有婚约之时,你尚且待她有礼却冷淡,如今相府出事,诺晴对你仍然倾心相待,你真对她有心思,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她”诺晴是乐意的,不会因此选择自残,韦妆心中想得明白,“只是诺晴确实可怜,我明明知道她做错了事情,知道她想借着我对她的怜惜逼迫你就范,但我也没有办法当场拆穿与指责她,欺骗我,在她眼里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南门扬非不语。 “可是我也不能让她再做出任何可能伤害难缠门的事情。”韦妆又道。 南门扬非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料到韦妆会这么说。 韦妆更紧的抱住南门扬非:“艾小乌鸦让雷远他们拿着锯子锯木,当时小乌鸦说木头是诺晴,拉锯子的两人分别是你和我,一开始似乎懂非懂,现在却想得比较清楚了。只是诺晴很弱,如果我放弃她的话,她就会像云烟一般随风消散,所以我不能放弃,至少在她更强大一点之前,我还必须守护着她,那是我对大师兄的承诺,也是对我整个师门的承诺。” 南门扬非叹息一声,韦妆的为难,他冷静下来也能够理解。 “难缠门觉得我更看重诺晴,其实不是这样的。”韦妆道,“难缠门于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是我也喜欢艾小乌鸦,喜欢诺晴,喜欢我师傅和所有师兄,喜欢雷远大侠他们。百味居士把我救出来时,我很遗憾不能同时将小乌鸦救出来,心中虽然也有着担心,但不是那种放不下的担心,因为我知道艾小乌鸦很强大,相信她可以摆脱困境。我师傅以前常告诉我,强者就是背负艰难可以继续往前的人,弱者如果不是在逃避的半途就是在死亡的尽头。我更相信你,相信艾小乌鸦,相信雷远大侠他们,相信自己。难缠门,这就是为什么在你感觉中,我为何更看重诺晴的原因。” “我知道了。”南门扬非伸手轻抚着韦妆的秀发,心中对她怜惜不已。 “明天,明天早晨,我要去地牢带诺晴出来。”韦妆问,“你能答应吗?” 不是今夜,而是明天早晨,这也是韦妆对他的不舍与安慰吧?南门扬非点头:“都依着笨妆。” 两人相拥而立,半晌无语。又不知多久后,南门扬非问:“若是今夜我万一没能自控住,做出了什么事情,笨妆又将如何?” “我当然相信难缠门看着司马诺晴,即便被下了点药,那也还是足以自控住的。”韦妆回答。 这话耳熟,是他对司马诺晴说过的话,南门扬非微微一笑,又问:“可万一当时看着的是笨妆呢?” 韦妆偏着头认真想了想,然后又无比认真看着南门扬非:“我觉得你可能无法自控。” 南门扬非不禁笑出一声,也觉得韦妆说得对:“嗯,那笨妆可怎么办?喊谁救你?” 韦妆又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既然整个五王府没人是我的敌手,唯院当然更是如此,我自然是自己救自己。” “这些话,原来笨妆都还记得。” “初听时可能没什么感觉,但事后回忆,却很有感觉。”韦妆笑了起来,环抱在南门扬非腰上的双臂又加重了些力道,“当然也许我会打得你求我拜堂成亲为止。” “我现在就求你,那咱们拜不拜堂,成不成亲?”南门扬非问。 “卟哧”一声,黑暗中蓦的传来一声轻笑。韦妆瞬间将南门扬非一把推开,朝四处看去,可惜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四周,较为明亮的地方,也是若隐若现。 “谁?”韦妆嚷道。南门扬非脸色虽然有所不悦,但并没有特别恼怒。 “听笑声像是伊常。”韦妆又嚷嚷一句。南门扬非好笑的看着韦妆,也不知道她和谁学的,越来越会诈人。 果然。“呃韦妆姑娘,属下真的没笑,是林飞云。”暗处传来伊常的声音。 “啪”的一声,应该是林飞云怒其不争的给了伊常一掌。 “出来吧。”看到韦妆脸上得逞的微笑,南门扬非心情也就跟着很好。 伊常与林飞云便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两人同时抱拳,语气诚恳:“属下实属无意,请主子与韦妆姑娘责罚。” “既然无意,如果责罚的话岂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南门扬非显然心情不错。 “呃”伊常与林飞云互相看了一眼,压抑下想笑的冲动。 南门扬非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又看向韦妆,柔声问:“笨妆你怎么不回答呢,我现在就求你,那咱们拜不拜堂,成不成亲?” 见他旧话重提,韦妆瞪了他一眼,忽然又扭头朝黑色的夜空张望一轮,唤道:“艾小乌鸦!” 一条瘦小的身影轻飘飘由半空落下,站在韦妆与南门扬非不远的地方,她淡漠的眼神落在韦妆脸上,问:“怎么了?” 韦妆嫣然一笑,道:“我累了,你陪我回东院。”她蹦跳着上前拽住艾小巫的手臂,回头冲南门扬非得瑟的挤眉弄眼一番,“我喊谁,谁就会出现救我,这种感觉真心不错。” 南门扬非知道她是回应他之前问的那句:那笨妆可怎么办?喊谁救你?南门扬非来不及回应韦妆,便见艾小巫忽然一甩手臂,韦妆啊呀一声,整个人便被弹出,直冲着他而来。 “啊呀难缠门!”韦妆下意识的叫出一声。 南门扬非掠身上前,双手一抬,将韦妆整个抱紧。 艾小巫懒洋洋的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似乎感叹:“果然是喊谁,谁就会救你。”说完,如来时一般,居然又轻飘飘的飞走了。 “这个艾小乌鸦!”韦妆瞪着她消失的夜空嘀咕一句。 伊常与林飞云也就顺势悄无声息的离开,黑暗的院落一角,又只剩下南门扬非和韦妆两人。 “来,咱们旧话重提,拜不拜堂,成不成亲?”南门扬非也不放韦妆落地,抱着她笑容满面的问。 “当然拜堂,当然成亲。”韦妆回答,抬起眼皮看一眼星空,又道,“不过这个时间怕是不适合了。” “嗯,但你记得你答应过就好。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 韦妆听了,看着南门扬非,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7) 天还未亮,韦妆就缠着伊常带路去地牢。 伊常知道南门扬非允诺过韦妆,只是他越来越不喜欢司马诺晴,如今看阿原都有些面目可憎之感,心底是不愿意天还未亮就把他们给放出来的,但被韦妆纠缠一会儿,他很快无力继续推脱,只好带着她去。 “还有雷远和林飞云,韦妆姑娘非得揪着属下做什么呢?”伊常轻声嘀咕出抱怨之声,手中举着灯笼,照亮韦妆脚底下的石头小道,侧着身在一旁带路。 韦妆嘻嘻一笑:“辛苦伊常少侠了,我只揪着你做事,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你。” 伊常赶紧道:“韦妆姑娘千万不要这般说,伊常忠心耿耿,巴不得能多做些事,好为主子和韦妆姑娘分担些,只是”只是如何,他又支支吾吾起来。 韦妆似乎知道伊常想说什么,替他开口:“只是伊常少侠觉得带我去地牢是为了放诺晴和阿原出来,所以有些抵触?” 伊常嘿嘿笑了起来:“韦妆姑娘最聪明了。” “我知道伊常少侠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分明有着抵触之情,却还是带我去地牢放人了。”韦妆道,看一眼立刻点头的伊常,继续道,“阿原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他。” “呃?韦妆姑娘这是担心伊常以后对阿原侍卫不好?会借机暗地里恶整他?”伊常似乎明白过来。 南门扬非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韦妆也算是比较了解,心中哪怕责备与轻视阿原,但也不至于会借机暗地里恶整,他们只会明着整,或者干脆漠视。韦妆道:“那肯定不会有这种担心,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他就好,他做什么,也只是因为对我大师兄过于忠心,我猜他虽然拗不过诺晴做了错事,但昨夜过后,他已经后悔了。有时候的忠心耿耿,就是明知道错的,也愿意错着支持到底。” “韦妆姑娘放心。”伊常笑道,并不希望韦妆会一直惦记这事。阿原是不是因为对司马晨星过于忠心,是不是已经后悔,他们可管不着,他们的主子是南门扬非,要保护的人也只有南门扬非和韦妆,伊常心里觉得南门扬非对韦妆过于心软,居然答应这么快就把司马诺晴和阿原放出来,谁知道司马诺晴以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情?虽然不觉得司马诺晴能有多大本事,但毕竟会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他们说着话,已到后院附近,进入柴房之后,伊常将带着韦妆又走到最左侧,将一道木栅栏拉开,里面还有一个陈旧的木柜子,伊常又将木柜的门打开,里面竟别有洞天,一个黑漆漆的入口往地下面延伸。 “韦妆姑娘注意脚下,比较暗。”伊常道,继续在前面带路,灯笼也朝地面贴近了些,以便让韦妆可以看得更清楚。 泥土与石头铺成的阶梯一直通往下面,潮湿阴冷之气扑面而来,韦妆很是诧异,道:“难怪叫的地牢,果然是通往地下的牢房,我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弄个地牢?” 伊常笑了笑:“这得问百味居士的爷爷了,这是百味居士的祖宅。” 两人顺着阶梯走了一段,终于到了下面,微弱的灯光下,照亮出锈迹斑斑的一个大铁笼,铁笼里隐约有两条身影。 “诺晴,阿原。”韦妆唤道。 “韦小姐!”阿原惊喜的出声回应,“小姐昏迷着一直没有醒,韦小姐一定要救救小姐!” 若不是先有了害人之心,哪会有现在的处境,这时候还有脸求韦妆救司马诺晴,真是厚颜到令人叹服。伊常原本想要讥讽几句,但想到来时的路上,韦妆特意同他说过的那些话,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说得是开心了,但韦妆听了会难过。 “诺晴一直昏迷着?”韦妆着急,示意伊常赶紧开锁,“放心,我正是过来带你们出去的。” 伊常刚将锁打开,韦妆已经迫不及待跑进去,借着灯光检查了一下诺晴额头上的伤口,好在伤口不大,阿原也替她做过简单处理,此时只有残留的血渍凝固痕迹。 “我们出去。”韦妆道,同阿原一同扶起昏迷中的诺晴,伊常则在前面提着灯笼照明引路。 出了地牢,终于又到了外面,阿原看一眼天还未亮,知道韦妆也是尽了力量帮助他们脱困,两人扶着昏迷的诺晴反而不方便走路,他干脆将诺晴打横整个抱起,韦妆也不反对,默默跟在阿原旁边。 “韦小姐对不起。”阿原满脸羞愧之色,好在此时黑幕最浓,可以帮他掩饰住满眼的羞耻感。 “阿原对不起的并不是我,而是诺晴。”韦妆却道。 阿原听了,更是惭愧,喃喃道:“阿原始终不能忘大公子所托之言,韦小姐的安危是排在司马家人之前的,但昨天阿原却做了对不起韦小姐的事情,是阿原该死,若大公子地下有知,也不会原谅阿原。” 伊常听了,心中很是惊讶,暗自感叹司马晨星对韦妆的用情之真与深。 黑暗中,韦妆语气很是平淡:“昨天之事,并不涉及我的安危,就算果真涉及到我的安危,此时不同往日,阿原也应该知道,保护我的人,确实是少了我大师兄;但保护诺晴的人,少了的不仅只是大师兄,而是所有的人。其实一直以来,即便没有阿原保护我,我也会好好的,阿原自己也很清楚。南门扬非,雷远大侠和伊常少侠他们,甚至还有艾小乌鸦,他们对我都很好。” 阿原听了半晌无语,只是抱着诺晴沉默的走着。 韦妆却依然有话要说:“你是大师兄的侍卫,对大师兄忠心耿耿,所以对我与诺晴想要不遗余力的保护好。只是有时候的忠心耿耿,不是茫目愚忠,无论让你做什么你便去做,明知道是错的,也不敢实话进言劝阻,明知道一跳下去就是火坑,也不敢奋力拉回,只知道陪着一同往下跳,这样的忠心耿耿,情义虽有,但职责却尽失,希望阿原能够明白。” 伊常忍不住看了韦妆一眼,暗自感叹,之前她对自己分明说的是:有时候的忠心耿耿,就是明知道错的,也愿意错着支持到底。真是什么话都只能由着韦妆去说了,伊常心中觉得好笑,韦妆同别人说起道理来,总有她自己的方式。 阿原双目中不觉滚出一行眼泪滑落,他用力眨了几下眼,这才能够勉强看清脚底下的路:“韦小姐的话,阿原此生不敢相忘,一定铭记于心。” 韦妆轻嗯一声,似乎表示出满意,也不再多话,四人一路上默默前行。 回到东院,韦妆让两个等候的丫头准备了热水与干净衣裳,替诺晴洗漱一番,即便如此,诺晴仍然陷于昏迷中未醒。 此时的诺晴已经躺回她的床上,由窗外折射进来一抹霞光。 韦妆再次检查了她额头上的伤口,替她抹了些药膏,感觉到诺晴额头有些烫,猜测她体弱,应该是在地牢时受凉过重导致发烧。 “诺晴虽然昏迷着,但你们每隔小半个时辰要记得喂她喝些温水。”韦妆吩咐那两个丫环道,“若是她醒了,她想吃什么就去厨房让做,不想吃东西的话,也得让她勉强吃些面条或粥之类。” “是,但韦妆小姐不留下来看着诺晴小姐么?”其中一个丫环问。 “你们用心照顾好她就是,今天南门公子要出门,我得送送他,再说诺晴体温那么烫,自然是发烧了,我得让雷远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她看看才好。”韦妆道,只是话虽然这么说,却是有难度的,唯院里家丁丫环是绝不允许外出的,怕的就是走漏了风声,若是请大夫来唯院给诺晴诊治,必然也有风险,毕竟诺晴与阿原的画相贴满在丰阳城,赏金很吸引人,敢窝藏者或知情不报者的惩罚也很骇人。 韦妆又看一眼诺晴,因为发烧,她脸颊微有红润,唇色却略显苍白,不过数日,她也是越来越清瘦憔悴,叹息一声,韦妆转身离开。 天际霞光穿透黑幕,朝阳跃出地平线时,格叔行色匆匆的赶回唯院,回禀了南门扬非事情已经办妥。 “前段时间不足公子跑去锅纳百味找麻烦,恰巧百味居士为了救韦妆离开,他的那些弟子都可还好?” “伤了一些,但无大碍。”格叔回答。 南门扬非也就不再开口。 格叔瞅着南门扬非,片刻后忍不住问:“我回来时,听雷远说昨夜我错失了一场精彩至极的戏曲,难道趁着我离开,公子居然请了戏曲班子过来搭台?” 南门扬非冷眼瞟了一眼格叔,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说,冷冷道:“此事你好奇,自然多的是旁人给你添油加醋绘声绘色说给你听,不要问我。还有,你听听就好,此事已经翻篇,以后你们也不要再提起,韦妆是个极护短之人,她师门的训诫就是‘有短先护了再说,之后再论及对错’,本来她心中有着对错之分,但你们若是揪着不放,她对司马小姐的同情又会凭白无故多添一分,我怕她会护短得更厉害。”最后倒霉的还是韦妆自己和他。 格叔呵呵一笑,抱拳道:“是,这世上还有公子所畏之事所怕之人,倒是有趣。” “所畏之事,所怕之人,何止成千上百?”南门扬非冷淡道,“只是韦妆与那些人与事都不相同,她在我心底最柔软的部位,我之所以会畏会怕,是因为她哪怕受到微许的伤和委屈,我都会疼得特别厉害。” 格叔用力吞咽一下口水,保持着面不改色,眼角余光悄悄瞟向门外,心想南门扬非原本极为内敛,想不到遇到韦妆之后,居然也变了这般多,他当然知道韦妆已到了门外,所以才故意说出这番话,韦妆护短是没错,也知恩图报得很,不会亏待对她好的任何人。 门外,韦妆满脸感动。 艾小巫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淡漠的看着她片刻,问:“不进去?” “当然要进去。”韦妆道,她一脚跨进门槛,“难缠门!林飞云少侠说你在饭厅等着开饭,果然在。” 南门扬非看着她走近,温声道:“不是等着开饭,是等你。” “吃过早饭你就要走么?”韦妆坐到他旁边问。 “嗯,很快会再来的,这边有艾小巫姑娘,还有勿问和雷远他们几个,笨妆不必担心。”南门扬非道。 原本想同南门扬非说替诺晴找个大夫的事情,但门外听了南门扬非那番话,韦妆此时也有些说不出口,环视一眼周围,不见雷远他们三人,便问:“雷远大侠呢?” “替我先去检查马匹了,以防半途有碍。” “我看难缠门还是带几个人同行的好。”韦妆建议。 南门扬非淡淡一笑,道:“这是丰阳城内,不像在荒山野岭,笨妆无需担心。” 说话之间,林飞云已经带着几个家丁送来面条与肉包,韦妆看一眼林飞云,道:“还要麻烦林飞云少侠让他们给东院的人送早餐过去诺晴体弱,有点发烧,从昨夜昏迷到现在也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我让阿原和那两个丫头不要离开院子。” “是,请韦妆姑娘放心。”林飞云笑着点头。 “也不见伊常少侠,那么今天就我们几个一起吃早饭了?一张桌子都坐不满呃。”韦妆微有感叹,平常至少也是十个人,今天却只剩下一半,而且还得算上格叔。 南门扬非看着韦妆,汤面与肉包上了桌,却不见她着急吃,显然心事颇重:“伊常回来禀报过我,征得我的同意,替司马小姐抓药去了。司马小姐伤势不重却一直昏迷,自然是因为受了些寒,除了体弱也因心病未除,她生的病说不上严重,倒也不需要大夫亲自前往查看,等伊常抓回草药,让伺候的丫环煎好了让她服下,慢慢过个几日便是无碍。” 韦妆感激的看了南门扬非一眼:“你真好。” 南门扬非却似乎微有无奈,道:“不是害怕你忧思过重,没有胃口吃饭么,你昨夜又答应了嫁给我,我自然更不能让自己的王妃因任何原由挨饿。” 格叔忍不住想要啧啧出声,他一定眼瞎,或者幻觉严重,眼前这个南门扬非肯定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南门扬非。 韦妆听了南门扬非的话,心中除了欢喜,对诺晴的事情也安心不少,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吃过早饭之后,韦妆送南门扬非离开,到了前院,果然见雷远牵着一匹马等在院子中央。 雷远瞟见艾小巫居然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走着,很是意外,对南门扬非和韦妆抱拳行礼问安之后,忍不住笑着对艾小巫道:“艾小巫姑娘今日看着清闲。” 艾小巫淡漠的回视着雷远,冷淡道:“自从到了唯院,我每天都很清闲,且越来越是无聊,若有热闹可看自然不愿错过,只是如今的乐趣更是不多了。” 雷远微微一笑,艾小巫说话有时看着不着边际,待人冷淡,眼神空洞,但其实与她相处久一点,会发现她其实有着有意思的一面,且是一般人遥不可及的那种有趣。 南门扬非同韦妆依依不舍的告别,雷远打开大门,南门扬非飞身上马离开后,雷远又将大门紧闭,回头看到韦妆目光仍有留恋的看着已经关闭的大门,不由笑道:“韦妆姑娘放心,主子虽然只身一人,但离开骡马街之后,便有其他侍卫暗中接应,主子不会一直落单。” “他这般谨慎,是害怕泄露我们的行踪。”韦妆低声道,“其实他自己也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雷远无语,非说谁牵连了谁,也确实说不清楚。 门外马蹄声很快远去消失,韦妆收回落在门上的目光,转过身去,看着艾小巫道:“和我一起回东院吗?我想去看看诺晴是否醒来了。” “我就不去了。”艾小巫淡淡道,目光空洞到灰暗,她扫一眼雷远和格叔,又开口,“雷远大侠和勿问自会同你一起去。” “呃?”勿问刚有异议,看向艾小巫时,却被她空洞灰暗的眼神惊到,与以往的那种淡漠气息不同,隐约中挥之不去某种压抑。勿问看向雷远,却见雷远也是微微发愣中。 艾小巫冷淡的目光最终落回雷远眼底,似乎在等待雷远一个答案。 虽然艾小巫总是很奇怪,但奇怪到一定程度,反而让人不那么感觉怪异。 “当然。”雷远微微一笑,冲着艾小巫抱拳一揖。 艾小巫足尖一点,人如离弦的利箭,一冲飞天,韦妆三人诧异的抬起头去寻找时,哪里还有艾小巫一丝的身影可寻? “她一直这般古怪?”格叔问雷远,似乎想到雷远无法回答,又转而问韦妆。 韦妆得瑟的看了格叔一眼,笑道:“艾小乌鸦身手不凡,她这是很正常的操作,哪里古怪?”说完抬起脚便走。 格叔看向雷远,却见雷远脸色若有所思,眼神若有所虑。 见韦妆走在前面,距离他们有几步之遥了,格叔凑到雷远跟前,压低声音问:“有什么不妥吗?” 雷远看了格叔一眼,压低声音回答:“艾小巫姑娘之前那番话,分明暗示你我要寸步不离的跟在韦妆姑娘身旁。” “呃?你不是每天给银子她,她也答应要好好保护韦妆姑娘的,为何她说离开就离开。”格叔表示不满意。 雷远跟在韦妆身后,始终隔着几步距离,格叔自然也寸步不离跟在雷远身边,竖起左边耳朵等待雷远的回答。 “艾小巫姑娘与韦妆姑娘的情义特殊,她自然不会说离开就离开,她又暗示你我都要守护在韦妆姑娘旁边,只怕是”雷远皱着眉头猜测着各种可能。 “雷远是猜艾小巫察觉到了我们不曾察觉的什么?她离开是为了去求证?然而我内力也不弱啊。”格叔表示不服。 “格叔内力确实不弱,但与艾小巫姑娘也不好去做比较,何况格叔只剩左耳存有听力。”雷远道。 格叔无法反驳,讪讪地道:“你两只耳朵听力都在,又有什么用?” 雷远苦笑,似乎不敢反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弥漫(308) 晨曦之后,日光更是耀目。 骡马街最繁华的菜市口,此时也是人流稀少,极为静谧。 有五层楼的觅福阁,在菜市口入口最为打眼,此时也是沐浴在阳光之下,飞檐折射着琉璃之色。 几道黑影一闪而至,屋檐顶上便多了三人,却是圆圈圈带着满次和涂雾。 “诶,我要休息一下。”圆圈圈足尖刚碰触到屋檐瓦片,便嘟嚷着道,果然一屁股就坐下了。 涂雾无奈的看着圆圈圈,再看向满次时,他也同圆圈圈一样,紧挨着他旁边盘腿坐下,涂雾想想自己能怎么样呢?只好也跟在满次之后盘腿坐下。 一道灰影轻飘飘而来,也落在了屋檐顶上,只不过与圆圈圈三人有些距离。 艾小巫垂着眼睑,看着屋檐瓦片一会儿,居然也慢慢盘腿而坐。 于是屋檐顶上,一人在左,三人在右,隔着一段距离,就那样无声的坐在那儿。 圆圈圈笑眯眯的看着艾小巫,目不转睛,似乎并不意外她如此轻松就追踪过来,更不意外她此时的冷淡态度。 涂雾看看艾小巫,又看看圆圈圈与满次。 满次也毫不遮掩的打量着艾小巫,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得仔细且认真,看了半晌之后,这才扭头去看圆圈圈。 “叫大嫂啊。”圆圈圈目光依然锁定在艾小巫身上,嘴里却对满次道。 满次瞬间展颜一笑,却不像是替圆圈圈开心,反而略带了些戏谑与幸灾乐祸,他红唇白齿,嘴一张,果然唤道:“大嫂好,大嫂有见面礼给小弟么?” 艾小巫像是充耳未闻,目光依然落在前面瓦片之上。倒是圆圈圈伸出一手,狠狠在满次后脑勺上敲击一下:“喏,见面礼,我替你大嫂给了。” 满次摸着后脑勺,脸上笑意虽然依在,嘴里却愤愤不平地道:“我看大哥怕是一厢情愿了,大嫂都不瞟你一眼,分明对你无意,我看她虽然冷淡了些,可也不会是拿着敲打当见面礼的人,哼,大哥看着比我更是可怜。” “你懂什么。”圆圈圈却道,“你大嫂那是害羞了,没瞧着她一路追过来,气都不歇一口,自然是为了离我近一点,与我共处的时间长一些,你和笨蛋涂雾不要在这里继续碍她的眼,赶紧的走。”说着,忽然伸出一腿,顺势踢了满次和涂雾一脚。 满次与涂雾听了,果然准备起身,然而才站起一半,‘咻咻’两声,划破长空的尖锐声响便从满次与涂雾头顶掠过。 “呀。好险。”满次嚷道,与涂雾又赶紧坐下,“大嫂好像不觉得咱们碍眼呢!你看她不是在挽留我和涂雾么?” 圆圈圈笑眯眯的看着艾小巫:“借着瓦片上的落叶残渣挽留,那就只有一半挽留的真心,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这么实在了?”不躲不避不反击。 满次笑着:“不敢不实在,毕竟大哥都让我唤她大嫂了。唉那个南门扬非不死,韦妆姑娘怕是不会变心,韦妆姑娘不喜欢我,我就娶不到老婆,所以圆满家能不能有后,如今都指望着大哥大嫂了。” 艾小巫落在瓦片之上的眼神,终于慢慢抬起转向满次。满次见了,立刻咧嘴冲她夸张的一笑。 江湖上人人传诉的六大不能惹,占前两名的恰是无心门艾小巫和圆满门不足公子,自然都不是浪得虚名。 “漂亮妹妹看起来恢复得极好。”圆圈圈笑容可掬的道,“不过就算漂亮妹妹恢复到十成,你若是想以一人之力留下我们三个,怕也是没有可能。”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满次闻言立刻冲圆圈圈翻了个白眼,“我同大嫂正说得好好的,你非要突然转移话题,你平常嬉皮笑脸不正经惯了,怎么到了大嫂跟前反而严谨那么多,并且词不达意,大嫂看着冷淡,你更应该同她多说真心话,哄她开心才行。” 圆圈圈瞟一眼满次,叱笑:“你纸上谈兵尚可,当初不是你把韦妆姑娘吓得从月隐山逃跑,如今哪里那么多麻烦事?我要是全信了你,你大嫂愈发讨厌我怎么办?” “我若不是得了教训所以后悔至今,也给不了大哥这种建议哈。”满次反驳,面色忽然微有难过起来,叹息一声,“如今韦妆姑娘我是再难奢求她的欢心,更谈不上与她有什么未来了,想一想,我可不能再失去一头驴子。”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此时涂旅若是在,咱们一家五口也就都到齐了,岂不完美?” 涂雾看着艾小巫,她一脸淡漠,眼神空洞,像是缺失灵魂一般,对圆圈圈与满次之间的对话毫无反应,涂雾看着心凉,为圆圈圈莫名难过,直觉圆圈圈必然只能落得满次一般的下场,可怜他们兄弟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通病:对人喜欢一眼定生死。 “漂亮妹妹不让满次和涂雾离开,是不愿他们继续追踪南门扬非?还是怕他们去和泽月公子通风报信?”圆圈圈问。艾小巫虽然厉害,但满次也不弱,虽然赢不了艾小巫,但逃命的能力还是具备的,只是涂雾似乎危险了点,万一艾小巫动了杀机圆圈圈心中烦恼,毕竟他不能一直守着涂雾,他同谁翻脸都不怕,就是不愿意同艾小巫翻脸,艾小巫可能不信,但圆圈圈自己知道他对艾小巫确实非常喜欢,感情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言,第一次在海鲜楼的相遇,她脸上突然绽放那刹那如春暖花开的笑,莫名就吸引了他,让圆圈圈无法释怀,她待他越是淡漠,时常不拿正眼瞧他,他却偏偏越来越是在意。 然而艾小巫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一一扫过之后,又落回到屋檐瓦片之上,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论圆圈圈和满次说了什么,也唤她不出。 但圆圈圈像是习以为常,知道她看着一副魂游不知何处的模样,实际他们说过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会漏掉,只是今天的艾小巫,确实比任何时候更加淡漠,与以往他所见的无视不同,这一种淡漠更像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暗示,再次见到她,她似乎还是那个她,却又似乎有了变化,淡漠之下,多了一种藏匿很深的情绪。 “可惜满次你不争气,漂亮妹妹很是喜欢韦妆姑娘,你当初若是没吓跑韦妆姑娘,并且努力获取她的欢心,咱们此时就能够一家六口只差一头驴子了。”圆圈圈微有遗憾的语气,他看着艾小巫,此时也猜测不出她沉默之下极力隐藏的情绪是因为什么,“此时情景,咱们再想拦截住南门扬非已经没有可能,满次你说说,你不能再失去一头驴子,那又准备如何去做?难道真的准备跑去向泽月公子通风报信,告知他韦妆姑娘的下落?以换取涂旅的无恙?” “有何不可?”满次反问,虽然是与圆圈圈在说话,但他始终都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艾小巫,“泽月公子虽然急着寻找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的下落,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要除掉之人是南门扬非,有我在,韦妆自然安全,泽月想同南门扬非打个你死我活,咱们看看热闹不就够了?” 圆圈圈听了,似乎觉得不错,点了点头后却问艾小巫:“不如漂亮妹妹一起看看热闹算了?” 三双眼睛便充满期待的落在艾小巫脸上。 “月色浅的毒,我略知一二。”艾小巫慢吞吞的终于开口。 另外一头的三人同时愣了愣。满次与涂雾同时扭头又看向圆圈圈,艾小巫提到月色浅,显然对于‘看热闹’并无兴致,也就是说若是有事,即便不危及韦妆性命,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月色浅的毒纵然有解,但若是找不到一头驴子,那也是无用。”圆圈圈道,“红遥真是可怕,武功虽然不如何,却擅长用毒,做事又是滴水不漏。”即便圆满门徒各处打探,也是打探不到关于涂旅的一丝消息。 涂雾忽然出声道:“时间过得很快,不足公子说离涂旅每月服用解药的时间只剩十几天,若是没有服用解药,下回相遇,难说涂旅还能不能认出不足公子,艾小巫姑娘,公子与不足公子不是被人挟持之人,事情过后,必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只是现在找到涂旅也是当务之急。” 艾小巫看着涂雾,却又不吭声。 圆圈圈凝视着艾小巫,她固执起来很是可怕,否则也不至于为了韦妆与无心在无心山上以命相搏,若他不退让,她一定会以一种风轻云淡的姿态挡在他们三人面前,涂雾弱了她许多,满次也不会是她的对手,虽然他在,可无论谁会被伤,那也是圆圈圈不乐于见到的。 沉寂在屋檐顶上漫延,下方街道传来的脚步声可以听得清晰,涂雾沉默片刻又道:“涂旅是在下的亲生兄弟,涂雾若是还有一口气在,那也是一定要去找回他的,公子不愿与艾小巫姑娘恶交,涂雾自然也不敢让公子失望,但请艾小巫姑娘想一想您对韦妆的情谊,应该能够理解涂雾此时的心情。”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涂雾,淡淡道:“我可不会像你这般啰嗦。” “呃?”涂雾愣了愣。 圆圈圈又伸出腿踢了他和满次一下:“还不走?” 得到圆圈圈的提示,涂雾和满次瞬间一跃而起,他们如闪电般窜出,几个跳跃之后便消失在圆圈圈眼底。 圆圈圈又笑眯眯的看向艾小巫,刚想说什么,却被艾小巫抢在了前面开口:“他们追不上了。” “追不上南门扬非也是无妨。”圆圈圈心中微有期待起来,艾小巫愿意退让一步,那显然并不讨厌自己才是,他蓦然开心不少,脸上笑意更加盎然,“我就知道,我长得也不丑,武功又好,对天下毒物也诸多了解,漂亮妹妹心中必然也是有我的。”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圆圈圈嬉皮笑脸的样子,眼神更显空洞:“我心中很是拥挤,你挤不进来。” “挤不进去?”圆圈圈愣了愣,满心喜悦瞬间的跌落谷底之感,打量着艾小巫,他忽然不怎么愿意相信,“你把谁放进你的心里,我就杀了谁,直到你的心空了,最后只剩下我。”他说着话,笑颜如花,“我不但能够挤得进去,还能在漂亮妹妹心中大摇大摆的迈步,哈哈!” 听他说得大言不惭,艾小巫仍然没有丝毫波澜:“那你还是先学会盗墓比较好。” “为何?” “因为我的心虽然确实拥挤,却从来没有活人。”艾小巫一脸风清云淡的回答,语气却有微寒。 艾小巫的话,却让圆圈圈脸上笑意更深,甚至笑出一丝放荡,笑出一份不知羞耻:“我天生会盗墓,放心,我会先把你心中的死人一个一个挖出来,再把自己弄成一个死人埋进去,并且永远不会有被盗墓和被迁坟的机会。漂亮妹妹,你若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肯定不会着急反驳,可见你在我面前果然会害羞。” 艾小巫冷淡看了圆圈圈一眼,蓦的就地凌空一跃,人如利箭射出。 “咻”的一声,圆圈圈速度却更快,他抢先一步挡在艾小巫的去路,倒没有出手拦截她,红唇白齿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身形保持原有追过来的姿态,只是脚下划动几下,配合着艾小巫的速度倒退,转眼几丈之远。 艾小巫蓦的停在一棵树上,圆圈圈便也停下。 两人沉默对视,艾小巫眼神淡漠,表情依然波澜无惊,心中却惊叹圆圈圈的武功之好,比自己以为的更加的好。如果两人真的交手,与她猜测的那般,圆圈圈必然比无心更加不好应付。 圆圈圈笑了笑,道:“无心死后,漂亮妹妹应该自信武功天下已无对手才是,我不是故意要在漂亮妹妹面前炫耀自己武功好,只是想告诉漂亮妹妹:我对你好可不是假的。” 艾小巫不语,只是淡漠的看着圆圈圈。 “你说你心中从来没有活人,那么韦妆呢?你总不能否认你对她的好,江湖人虽然大多都恨你,但若是知道你对韦妆姑娘如此维护,只怕也要羡慕不已。”圆圈圈道。 艾小巫表情木然,有一瞬间仿佛不像个活着的人:“她不在我心中。” “那她还能在哪里?” “眼里,脑海里。” “也是,这个答案也不比在心中差。那么我呢?”圆圈圈笑问,微微沉吟片刻,“或者说泽月公子呢?” 艾小巫蓦的露出一抹浅笑,春暖花开,气息香甜中却有一股渗人的妖孽感:“对艾小巫而言,可怕的对手虽然无需太过在意,但也不能无视。”话音落下,再次飞身掠出。 可怕的对手?他与泽月?圆圈圈微微一笑,并没有再次阻拦,只是追随着转了个身,看着艾小巫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四十五章:散了(309) 艾小巫回到东院时,雷远,格叔和阿原都在。见到艾小巫回来,雷远和格叔自然的凑上前去,眼巴巴的看着她慢慢走近,她却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呃?艾小巫姑娘?”雷远又跟在她身后步步紧随,“您回来了?” “嗯。”艾小巫喉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声,斜了雷远一眼。 雷远涎着一脸笑,道:“在下以为姑娘回来后有什么话要交待呢。” 艾小巫停下脚步,雷远和格叔也就停下。 微侧过脸,艾小巫打量雷远几眼:“然而并没有什么话要交待。” “那姑娘方才去哪里了?”格叔问,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既然她暗示他们留在韦妆身边守好,自然是有事发生了。 艾小巫目光缓缓挪到格叔脸上:“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呃?”格叔愣了一下,见艾小巫再次抬起脚往房间大门走去,他心有不甘,想要跟上前再问,却被雷远伸出一手拉住,瞪了雷远一眼,格叔不悦,“你拉着我做什么?” “她不愿意回答,你追得再紧也得不到答案的。”雷远笑道,目送艾小巫已经一脚跨进门槛,又慢吞吞走了几步,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再说你还真的为了追着她要答案一直追进韦妆姑娘她们的房间不成?” 那他还是不敢,格叔轻咳几声,扬了扬眉,微斜着眼瞟着雷远:“你就不好奇?” “虽然好奇,但确定艾小巫姑娘虽然不喜言谈,大多时候都是冷冷淡淡一副模样,但其实与韦妆姑娘差不多,算是很透明的性格了。她不会让韦妆姑娘出事的。” 格叔不满的继续斜视着雷远:“艾小巫可是个杀手,若像你说的那样‘性格透明’,那些江湖传言难道都是白痴们传出来的?” “格叔你一个人在唯院呆的时间太长了哈,”雷远笑道,“艾小巫武功高强,江湖对手寥寥无几,她靠的是武功骇人,可不是传说。关于她的传言很是复杂且多样,难道不是那些传言者谈论她时复杂又多样的心态所致?” 格叔又看了雷远好一会,语气不满的问:“你以为我愿意一个人呆在这破院子里?” 雷远听了,立刻对他抱拳一揖:“格叔辛苦。” 格叔哼了一声,似乎这才对雷远满意了些,他又扭回头冲门内看了几眼,悻悻的转身准备离开,经过阿原身旁时,瞟了阿原几眼,嘴一张,似乎想要说什么。 雷远故意大声咳嗽两声,格叔知道他是制止自己,格叔回头看一眼雷远,见雷远满脸浅浅笑意,不禁道:“雷远你笑得还真是慈眉善目。” 雷远继续笑着,对格叔再次抱拳一揖,就当格叔是夸赞了自己,他真心的感谢着。 艾小巫慢慢走上二楼,到了书房推门进入,跨入门槛后,她走到只比脑袋大不了多少的窗口站定,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天空,云层厚重,天空湛蓝,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司马诺晴的房间里,韦妆站在一旁,看着苏醒不久的诺晴,在两个丫环的照顾下慢慢喝着温热的水,诺晴苦皱着眉头,却始终不愿与她的目光相遇。 韦妆也不吭声,猜测诺晴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大概就是她和南门扬非。 喂诺晴喝过热水,一名丫头又端起预备好的面条,想要喂诺晴吃一点,却被诺晴伸手挡开拒绝了。那丫头略有不安回头看了一眼韦妆。 虽然说是伺候自己的丫头,其实却要看韦妆的脸色司马诺晴暗中瞟着这一切,内心暗自伤感,无奈是再也回不去以前,她虽然还是司马诺晴,却不再是相府千金。 “诺晴受了寒,估计没有什么胃口,她不想吃东西不必勉强,你们去厨房看看,伊常少侠有没有把药买回来,如果回来了,有没有安排人煎药。”韦妆道,“回来时,带点蜂蜜水或者蜜饯过来。” 两个丫头愣了一下,之前韦妆明明交待过诺晴不想吃也要勉强她吃点面条或者粥,此时却又变成了不必勉强,但韦妆说的话,她们还是需要听的,于是那两个丫头便相续应答一声,退出了房间。 两个丫环离开后,司马诺晴侧过身,面对着墙壁想要重新躺回床上,韦妆盯着她的背影与后脑勺,问道:“诺晴不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诺晴没有回应,慢慢的肩膀却开始无法自控的耸动,她压抑的开始低泣着。 韦妆走到床沿坐下,伸出双手硬是将诺晴翻转了个身,看着她紧咬嘴唇,满脸泪水横流,清瘦许多的脸上又增添几分更深的憔悴,原本那个像花一样好看的诺晴,几乎折腾之后,已经没有最初她所见的娇艳明丽。 诺晴却只是流泪不止。 “如果哭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所有烦恼所有不公平,我愿意陪着诺晴一起哭。但可惜,眼泪永远是流得越多越是廉价越是无用,却可以让悲痛加重延长,也可以让一个人越发去放纵逃避的心。”看着诺晴的眼泪,韦妆慢慢道,忍下伸手替她拭去眼泪的冲动。 “我现在连哭的资格与权利都没有了吗?”诺晴终于低泣着开口。 “当然有。”韦妆回答,“只是诺晴不能一直沉浸在眼泪中,哭过之后,人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的。” “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诺晴哭诉道。 “你曾对艾小乌鸦说过你不想死,某种意义上来说,活着就是你的力量。” 诺晴怔忡住,没料到韦妆居然会提及这件事情,她睁大眼,想看清楚韦妆此时的表情,可惜眼泪流得太多,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能看到韦妆脸上的大概轮廓。 “昨夜,昨夜你就该让我去死,又救我做什么?”愣了片刻后,诺晴又哭道,“五王爷要如何待我,小韦妆也是无能为力吧?我如今早已不是相府千金,而是通辑令上的逃犯,寄人篱下,也不知能继续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活着却已经失去一切,仅剩的尊严也被践踏,这样的活着,怎么会是力量?根本就是耻辱罢了。” “昨夜的事,诺晴做了什么,如果我说我全都知晓,诺晴是不是会否认到底?”韦妆问,“我能够理解诺晴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但不表示会支持。” 司马诺晴绝望而凄迷的苦涩一笑:“必然是五王爷说了什么,而小韦妆信了他,却不肯相信我吧?我”她看似悲痛无比,虽然压抑却再次抽泣起来,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南门扬非什么也没有同我说,当时为了你和阿原不被关进地牢,我与他有所争执,他有些生气。我之所以知道诺晴做了什么,是因为你同他所说的话,我都亲耳听到了。” 诺晴不语,想到当时她与阿原亲自送韦妆回的东院睡下,但韦妆不久后却出现在南门扬非的院子里,南门扬非身旁的侍卫都不容小视,而且还有一个艾小巫,韦妆的话也是有可信之处的,她心中顿时一慌,如果韦妆不再同情她,甚至厌恶她,她与阿原只怕就真的再无依靠,思及此,司马诺晴眼泪流得更猛。 韦妆坐在床沿一侧,忍着心中怜惜,看着司马诺晴流泪不止,告诫自己不能替她拭去眼泪。 诺晴哭了一阵,听不到韦妆再说什么,眼前又模糊一片,看不清韦妆的表情,她心中渐渐越发的慌乱起来,终于止住了流泪,抬起手拿自己的衣袖拭去了满脸的泪水,她两眼红肿的看着韦妆:“你当时睡意很浓,也许那些话只听到片断而已” “我很清醒,后来也知道我突然睡意很浓的原因,诺晴你再怎么想自欺欺人也是无用的。你说你是弱女子,可我看着诺晴内心正渐渐变得强大,你不再不知所措,也不是只剩迷茫,你的目标变得明确,并且为了你的目标可以利用可以牺牲可以伤害任何人” “不是这样的!”诺晴蓦的怒道。 韦妆看着她,诺晴浑身微微颤抖着,眼泪又蕴含在了眼底深处,仿佛暴风雨中摇曳的花,韦妆忍耐片刻,直到诺晴慢慢不再颤抖,这才继续开口:“我还是那句话,能够理解诺晴的行为,但不会支持。我想要保护好诺晴,但这种保护不会建立在牺牲南门扬非的利益之上,更加不可能去凌驾南门扬非的意愿。” 司马诺晴看着韦妆,眼神交织着复杂:“你对我大哥,果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悔恨,没有任何的情义留下。” “如果不是因为大师兄,你昨夜所做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诺晴的。”韦妆却道,“我会让你和阿原永远被关在地牢,没有食物和水,自生自灭。谁对我好,我会想要对他更好,谁对我坏,我会想要对他更坏。师傅常常告诫我们,不要妄想着以德报怨,正确的应该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司马诺晴紧咬着牙齿,闭着双唇。 “诺晴以为昨夜你若是计划成功,南门扬非就会如你所愿了吗?不会,他会由完全漠视你变成恨你,并且折磨你,让你的余生觉得更加痛苦而漫长。”韦妆道。 诺晴听了,却一声冷笑:“小韦妆真的觉得自己那么了解五王爷?” “我了解他并且相信他。他待我亦同。”韦妆回答,“我与他经历过一些事情,虽然说不上大起大落,也算不得有多凶险,可他始终不离不弃守候在我身旁,从不放弃,就算要让他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也是不曾犹豫。一个人放弃了他自身所有利益去对另一个人好,这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尤其另一个人似乎除了拖他后腿,以及吃喝玩乐,再无其他能力,也无任何身份背景可以帮助到他。” 诺晴愣了愣,很快便微有讥讽的道:“你这是自卑了么?” “现在的话,确实偶尔会有那么一点。”韦妆并不否认,“相府出事,虽然他与你有过被赐婚,但南门扬非有他亲爹护着,也就不是谁想将他牵扯进去就能牵扯得上,现在他是因为我,冒着风险要救下你,我对他的付出有限,他对我的付出毫无保留,我原本希望与他的相处能够更加的对等。” “那我大哥对你的好对你的付出呢?你都忘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你,颜婉儿也不会对大哥因爱生恨!我们一家也不会遭遇这番变故,都是因为你,韦妆你心中对我大哥就一丁点的愧疚也没有?”诺晴质问。 “我和大师兄自小一起长大,大师兄同我成长的时间,比起大师兄同诺晴成长的时间只会更多,亲情相处的模样,诺晴不陌生我也不会陌生,我不会忘记大师兄对我的好与付出,就亲情而言,我对大师兄的好与付出是对等的。”韦妆深深看了诺晴一眼,“诺晴反复提及我对大师兄是否有愧疚,是的,我对大师兄并没有很多愧疚,我对诺晴现在的好,只是因为大师兄在我心中亲如长兄,诺晴也就是我的亲人而已。” 诺晴不能置信的看着韦妆,眼泪不由自主又滑落而下:“我大哥真的不值。” 她若自己想不明白,任谁说得再多也是不通。韦妆暗忖,思索片刻,道:“大师兄若是一开始就接受了与颜婉儿的指腹为婚,她自然就不会对相府下毒手,也不会让我在离开月隐山开始就被她一路追杀。” “你这是责怪大哥的意思?”诺晴愤愤的问。 “如果想自己轻松,将所有责任推卸到他人总是没错的。”韦妆回答,“我总不能是责怪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诺晴自己没有复仇的能力,却责怪我忘了大师兄的好,所以才不愿意帮助诺晴劝说南门扬非,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诺晴听了,内心更觉凄苦又愤慨,不由冷笑一声:“小韦妆以为,五王爷不替相府洗清冤屈,就能够置身事外?” 韦妆叹息一声,沉默片刻后才回答:“决定怎么去做,那是南门扬非自己的选择,利益权贵,兄弟亲情,想要什么他自己最为清楚。” 诺晴怔忡着。 韦妆看着她,慢慢道:“我能够做到的,就是拼尽全力护好诺晴的安全,送你离开是非之地。但诺晴心中所希冀的报仇及为相府洗清冤屈,那只能是倚靠诺晴自己的能力去完成。”她站起身来,又看诺晴一眼,道,“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要离开。 “小韦妆,”诺晴却喊住她,“那天夜里,阿原听到你说过,你希望颜婉儿死,五王爷也应承了你会想办法除掉颜婉儿,你又如何解释?” 司马诺晴却是因为这个揣测她的心思不成?所以不肯轻易放手,哪怕不顾尊严也想放手一搏。 韦妆慢慢转回身,看着诺晴:“那是我与颜婉儿之间的私仇,无需同诺晴解释,与诺晴无关,与相府无关。” 司马诺晴瞬间一脸黯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散了(310) 无字茶楼内,此时只有三个人,略显空荡。 涂雾看着满次,满次则看着红遥。 红遥笑靥如花,浓妆之下,却妩媚得惊心。她目光流转,猜测圆圈圈并不在附近:“不足公子若是不想见谁,果然就是谁也难以寻见,好奇你就不担心涂旅的么?” 满次嘻嘻一笑,一脸亲切的道:“好奇呀,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一头驴子在哪?” 红遥抿嘴而笑:“听不足公子如此问奴家,显然是已经见过公子圈了。”所以,满次最终选择的是涂旅,而放弃了韦妆? “我见没见过我大哥,与询问红遥姑娘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满次笑问。 “不足公子问红遥,自然是期待着答案的。”红遥道。 “确实。” “不知公子圈如今又身在何处呢?”红遥问。 “我离开的时候,他正与艾小巫闲聊,此时他身在何处,我倒是真不知道。” “小艾姑娘已经找到韦妆姑娘了?” “没错。” “小艾姑娘她可还好?”红遥又问。 满次嘿嘿一笑,反问:“那红遥姑娘是希望她好,还是希望她不好?” 红遥回以妖娆一笑,没有回答,只是道:“如今不足公子已经寻到韦妆姑娘的下落,不知道是否愿意告知红遥。毕竟红遥心中谨记着涂旅的去处,也是一桩烦心事。” 拿涂旅的下落,换韦妆的下落,满次沉默片刻,紧盯着红遥的双眼:“之前红遥姑娘失去韦妆的下落,是真的追踪不上,还是假的追踪不上?” “当然是真的追踪不上。”红遥笑道,“但红遥猜:不足公子应该可以。” 满次闻言亲切一笑,说话时语气中却微带了一丝冷意:“我不管对方是谁,但非要来主动招惹圆满门,只要有了机会,我必然是要报复的。” “不足公子行事,江湖上自然是有各种传言,对与错且不论,但总不至于每种传言都是靠的捕风捉影,所以红遥大概清楚不足公子是怎么样的人,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去说,红遥需要顾及的只有此时此刻。”红遥道。 “我也未必就会告知你关于韦妆的下落。”满次语气微许不悦。 “不足公子虽然年少,但闯荡江湖也有不少时间,拿捏轻重总是会的,应该知道红遥追踪韦妆姑娘的下落并非真的针对她,而且小艾姑娘已经找到韦妆姑娘,自然不会让她遭遇生命危险才对,不足公子告知红遥关于韦妆的下落,只有百利而无一弊,南门公子若是出事,韦妆姑娘还能依靠圆满门不是?但不足公子若执意想不明白,终究是要后悔的,毕竟韦妆姑娘与涂旅之间确实难以抉择,但南门公子与涂旅之间却很好抉择不是吗?”红遥笑眯眯的问,妩媚的目光瞟一眼涂雾,分明是涂旅的亲大哥,却从不出声表示什么,只是满眼信赖的看着满次。 满次确实也不喜欢南门扬非,在月隐山附近拦截南门扬非时,毕竟也是费了圆满门许多的力量,却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又飞了,而且南门扬非与韦妆的缘分就此深种,只是南门扬非出事,韦妆必然伤心难过,而且像韦妆那样性情的人,没有了南门扬非,她也不会想着要依靠他圆满门的力量。 满次哼了一声,内心有些不满韦妆的没有眼光,居然会喜欢南门扬非,满次也不能否认:涂旅的安危自然会大过韦妆的伤心。有时候有选择,证明着他的被动与憋屈,但他却必须做出选择,只能是对不住韦妆。 “骡马街,唯院。”满次吐出五个字。 涂雾看着满次,眼中是无法言喻出的感激。 红遥笑靥如花:“不足公子倒也干脆。” 满次内心虽然恼怒,但也无奈,对他而言涂旅是兄弟,是亲人,自然不能割舍,可是被人逼到这一步,他觉得只剩狼狈与窝囊,虽然都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涉及朝堂权贵,但满次恨不得事后能将他们全部灭掉。君子报仇要慢慢的来满次暗忖,冷笑着斜了红遥一眼:“当然干脆,原本就没有可比性,我家一头驴子被人欺负得太狠,待我救了他,还要带着他出掉这几个月来憋着的这股恶气。” 红遥微微一笑,不语。 “涂旅在哪?”满次问。 红遥听了,慢慢从衣袖中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巾递给满次,道:“涂旅所在位置,红遥已经在这副地图上作出标记,不足公子此时起程去找,相信时间上来得及,可以在涂旅需要服用解药之前赶到,只要有了控制月色浅的解药,虽然只是临时的,但至少涂旅见到不足公子后,还能够认出公子,这总是好的。” 满次示意涂雾取过地图。 涂雾上前双手接过,然后退到满次身旁,将地图展开到满次眼前。 看了一眼,满次目光又落向红遥,温和一笑:“居然将一头驴子带去了千凌岛的运宵阁。”居然去了海屿岛上,速度实在是快,行事也隐秘,而圆满门徒居然还傻傻的在丰阳城内寻找着。 “据说天下第一机关设计者一叶千就在千凌岛上,岛上机关繁多,千毒不止,危险重重,不足公子与涂雾还请保重。”红遥笑道,“千凌岛虽然在江湖有所传说,但真正知道它位置的人并不多,为了表示红遥与圆满门合作的真心,故而委派了一个人领路,还请不足公子与涂雾不要半路贪图美景,跟丢了领路人的行踪,否则红遥担心你们找不到千凌岛,浪费了救出涂旅的时间。”说到这,红遥击掌三下,清脆响亮。 “咻”的两声,两道黑影从茶楼外面掠身进来,对着他们三人同时一揖至地。 满次和涂雾打量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比较显眼,一脸的络腮胡,黝黑的皮肤,目光直愣愣的瞪着红遥。 红遥双手对着他比划出几个动作,每停顿一下,他便用力点一下脑袋。 “他没有名字,不会说话,不识文字,也听不见声音,依靠的是固定的几个手语沟通。”红遥看向满次,笑道,“所以不足公子与涂雾不能太依赖他,他只是带你们去到千凌岛,仅此而已。” 这是暗示自己不要有抓住他询问出什么秘密的侥幸心理?满次目光瞟向另一个人,看着像是一个比较普通的江湖人。 “他也没有名字,”红遥见满次盯着另一个人在打量,又笑着解释,“会说话,识得文字,也听得见声音,但大部分时间,他依靠的也是固定的几个手语沟通,他会送你们三人上船,再回来禀报我结果。”微微停顿片刻,红遥主动解释道,“他非常忠心,除了我与泽月公子,他是不会同任何人有所交流,所以这一路上,不足公子与涂雾可以直接无视他嗯,我好像忘了说:他浑身上下,无一处有痛觉,不知道痛,也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满次瞟向红遥,真心赞道:“我只以为红遥姑娘已经极为另类,想不到红遥姑娘手底下其他的人更加莫名古怪异常。” 红遥冲着满次妖娆的笑了笑,道:“天色尚早,很适合此刻出发,在船上的时间大概需要四日,马车上我已替不足公子准备好足够干粮与水。” 满次一笑,问:“红遥姑娘考虑得很周到,只是泽月公子既然要做大事情,不应该正是用人之际吗?这个时候让我与涂雾去寻一头驴子,似乎有些可惜。” 红遥却道:“圆满门正门主已经在为泽月公子效力,公子向来不会辜负为他努力做事的人,自然要考虑到不足公子的益处。” 他们是担心他的存在,最后会为了韦妆防碍他们?还是想故伎重演,利用他与涂雾涂旅的消失胁迫圆圈圈?满次笑了笑:“如此说来要感谢泽月公子才是。红遥说得没错,天色尚早,所以我与涂雾吃了午饭再出发那才刚刚好,毕竟船上的时间需要四日,四天的干粮吃起来一定让人吃到想吐,今天的午饭必须大鱼大肉一顿才行。” “不足公子想要吃上一顿大鱼大肉再离开,想法是不错,不过他”红遥目光落向那个黑脸的络腮胡,“他可不会等两位。知道去千凌岛的人可就只有他了,红遥也不好相劝,你们随意。” 满次看着络腮胡,亲切一笑:“我若是请他一起吃个午饭再走呢?” 涂雾便凝聚全身力量,只待满次一个暗示,他就飞身上前将络腮胡拿住。 红遥并不着急,满脸信心十足:“不足公子若有疑惑,只管解惑就是。不过不足公子给了红遥一个答案,红遥也回报了不足公子一个答案,后期再发生任何事情,那也是与红遥不相干。” 满次盯着黑脸的络腮胡,揣测着红遥话中的意思与可能,蓦的却见那两个人忽然同时一个转身,便同时朝外走去。 涂雾眼巴巴的看着满次。 他拿住那两个人,怕是也没什么用,毕竟真正的主导者是红遥。满次暗忖,红遥的目标简单且明确,一是嫌他留下可能碍事,另一个是恐怕无法逼迫圆圈圈为泽月效命。他最不希望把圆圈圈牵扯进来,奈何圆圈圈已经涉足进来,不过事已至此,满次也只能去相信圆圈圈的能力。 “涂雾,咱们走。”满次道。 涂雾听了,立刻紧跟在了满次身后走:“但公子他”圆圈圈突然没了他们的消息,必然焦虑。 满次道:“一头驴子如今脑袋不灵光,不能等咱们太久,我大哥他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一切的。” “那韦妆姑娘”涂雾仍然担心的看着满次的后脑勺。 “有大哥大嫂呢,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她喜欢的人又不是我,她伤她的心,我留下来也安慰不了。”满次虽然被涂雾问得心烦意乱,却保持着不露声色,脸上笑意不减。 涂雾也就不再多话,不管是圆圈圈,满次还是涂旅,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如今满次要去千凌岛,他自然要跟着。千凌岛,据说最后连飞鸟都没有一只,更何况走禽之类,因为岛上除了毒雾袅绕,还有机关重重。 红遥笑看着他们离去,眼波流动着柔媚与风情,还有若有所思。 片刻后,茶楼里间门帘被掀开,沙穹拉着布帘,泽月缓慢走出。 “公子。”红遥福身行礼。 “既然已经知晓他们的下落,就不用拖得太久,免得夜长梦多。”泽月低沉开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是,不过刚才有探子来报,说是五王爷出现在糯米巷子附近,如今并没有与司马小姐一起。”沙穹道。 “那倒是无妨,他的几个贴身侍卫都跟在韦妆身边,他想推脱,那也没有太好的借口,再说,若是他知道韦妆被颜婉儿追杀,自然是坐不住的。”泽月道。 “公子的意思,五王爷会为了韦妆冒险?”红遥问。 “他之前与现在所做的一切,原本都是在为韦妆冒险。”泽月冷冷回答。 红遥与沙穹悄悄互望一眼,知道泽月此时心情应该不佳,是因为艾小巫已经找到韦妆的原故吗?泽月不想与艾小巫为敌,奈何天意却无成人之美。 “若只是颜婉儿带兵追杀,怕是没有什么威胁,毕竟五王爷身边那个侍卫武功很是了得,而且如今小艾姑娘也在韦妆姑娘身边。”红遥小心翼翼的开口。 泽月瞟了红遥一眼,冷淡道:“想要南门扬非出事的,丰阳城大有人在。而且捉拿到司马诺晴和阿原是大功一件,自然有人不愿意错过,红遥你想个办法让南门图志掺上一脚就是。至于颜婉儿,你给她提个醒:若是带兵招摇着去捉拿司马诺晴,只怕没有杀死韦妆的机会,但她暗中部署好再低调前往结果又会不同,韦妆和南门扬非,她有没有本事一箭双雕,即可以如了她的愿了结她与韦妆和南门扬非的私仇,又可以证明她的忠诚与能力,得到我的信任与赏识。只要南门扬非知道颜婉儿是低调行事,必然猜测得出她是不想对韦妆和司马诺晴留活口,或者会不管不顾闻风而动亲自去相救,若真的如此他就百口莫辩。”停顿片刻,又道,“至于小艾,想办法趁机捉拿住她,她必须活着,有些话我还想问清楚,所以尽量不要伤她太重。” 捉拿住艾小巫已经千难万难,还尽量不要伤她太重?沙穹与红遥互相看了一眼,自觉自己是没有那样的本事,所有的希冀似乎只能指望在圆圈圈身上。 “是。”红遥轻应一声,并无什么底气,犹豫一会,问:“红遥有个疑问:公子这是当真要给颜婉儿一个期盼么?”太子妃病重,时日无多,颜婉儿的眼睛贪婪,心也贪婪,而且利益看得重,眼里容不下什么人什么事,更加知道颜婉儿不喜欢她,若有朝一日真成了太子妃,只怕泽月身边效力的人大多是要遭殃的。 泽月冷冷瞟一眼红遥,冷冷回答:“并不是每一个愿望都能够梦想成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散了(311) 日落星移,转眼又过去两天。 韦妆心中虽然期盼,但始终没有盼到南门扬非的再次出现,虽然心中总是千挂着,但看着雷远他们每天淡然的一日又重复着一日,相信雷远他们对南门扬非的关心不比自己少,能够淡然处之必然是知晓南门扬非一切安好,她渐渐也就没那么担心。 诺晴虽然更加沉默安静,但情绪莫名很是稳定,似乎是想明白了,不再逼迫韦妆承诺什么,哪怕偶尔的找韦妆吵闹也是再没有发生过一次,但慢慢的,诺晴对韦妆似乎在疏远,偶尔对话,也会变得客气许多,似乎渐行渐远渐陌生。 韦妆知道诺晴心中的尴尬与失落,还有其他更多复杂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刻意去影响诺晴,觉得给她时间彻底想明白才是最好。 这一天晚饭过后,天空灰蒙,暗夜即将来临,一切与前几天都无异。 艾小巫寸步不离韦妆左右,却引得韦妆的好奇。 “以前你吃过饭,我还没来得及眨眼你就消失不见了,今天怎么有心情跟着我一起走回院子?”韦妆问。 因为直觉上的不安。艾小巫并没有回答韦妆,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饭厅里正安排人收拾桌椅碗筷的林飞云。 雷远和伊常匆匆吃过晚饭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这是头一回,韦妆有时非常心大,不觉得有异,但艾小巫知道雷远和伊常必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着急去证实,但又不想让韦妆知晓,以免虚惊一场拢到韦妆的心情。 林飞云安排了个大概,果然急匆匆的朝他们追了过来。 韦妆得不到回应,便侧过脸去看艾小巫,见她正回头望,便也回过头,看到林飞云正轻身飞掠而来,转眼间,已到了几步之外的距离,她看了看林飞云,再看了看艾小巫,再转回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诺晴和阿原。 “艾小乌鸦。”韦妆唤道。 “嗯?”艾小巫终于应了一声。 “忽然觉得林飞云少侠的表情有些严肃,而且雷远大侠和伊常少侠吃过饭后也都不见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们瞒着我?”韦妆问。 “他们只怕自己都不清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有什么事情好瞒着你的?”艾小巫淡淡反问,“倒是韦妆忽然这样敏感起来,让人好奇原因。” “虽然我偶尔后知后觉,但不是无知无觉好么。”韦妆好笑的看了艾小巫一眼,压低声音问道,“艾小乌鸦,你说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那么是不是其实真的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声音虽然压得低,但前面跟在诺晴身后的阿原还是听清楚了,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 艾小巫点了点头,抬起眼皮瞟一眼灰蒙中即将转黑的天空:“今日与平常不一样,能够感觉肃杀之气太重。”却不见有什么其他动静。 “肃杀之气?怎么才能感觉得到?”韦妆问。 “经历过许多危险,或者制造过许多麻烦之后,感觉自然就能够敏锐许多。”艾小巫回答。时刻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直觉到危险的临近也会越来越准。 韦妆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 “我昨夜做了个不好的梦,惊醒后仍然感觉到心有余悸,想到以前九师兄常说梦是反的,可我还是过了许久才平复。”韦妆道,“艾小乌鸦,你说梦境中的感觉,会在真实的生活中出现么?只是我以前做梦,那永远都是梦,从来不会在醒来后发生与梦境中相同的事情,我想我九师兄说得对。” “你昨夜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梦见难缠门一言不发,冷冷的瞪着我,然后狠狠一掌把我推开,转身就走,我拔腿就追向他,可眨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原本我在空无一人的一片原野之上,可一转身,我就回到了月隐山灵剑派,我又赶紧去找师兄们,可寻遍每一个角落,也不见有谁在,我心里很慌,觉得”觉得好像要失去所有的人,说到这儿,韦妆止住话,那种已经平复的心情,莫名又涌动出不安。 艾小巫瞟了她一眼,不吭声。 “你懂不懂解梦?”韦妆问。 “我解,你信?”艾小巫语气微有揶揄。 “你若说梦是反的,我自然就信了。”韦妆回答。 艾小巫眼角余光看着韦妆,原来她这是求安慰来了,于是道:“那得看你以前做过的那些梦是美梦还是恶梦了,并不是所有的梦都是反的。” 韦妆听了,猛的停下脚步,她瞪圆双眼认真的看着艾小巫:“我以前做的还都是些美梦!艾小乌鸦的意思是我以前的美梦若是反的,那我现在的恶梦就有可能是真的?” 艾小巫也停下脚步,她微微侧过身面对着韦妆,淡淡道:“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你的环境和遭遇决定你的所思所想,美梦或者恶梦都是你内心深处情绪的写照。” 韦妆愣了愣。 前面被两个丫环扶着往前走的诺晴回头看了韦妆和艾小巫一眼,觉得艾小巫说得倒是不错,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想,显然韦妆还是比较介意她对南门扬非做过的事情,害怕她会抢走南门扬非。 艾小巫淡漠的看向诺晴一眼,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转开目光,艾小巫再次看着韦妆,淡淡道:“你担心南门扬非和你师兄们的安危,因为你知道幕后对手是谁,更明白南门扬非为了你的心愿冒了多大的风险,若不是因为你,他那种人恐怕不会理会某些人是死是活,一眼都不会恩赐给谁,自然也不会因此沾染上一丝危险。但你的师兄们与南门扬非又有不同,城门口时我见过你的师兄们,大概知道灵剑派的门风,他们若是赶来了丰阳找到了你们,必然是不会放弃你和司马小姐的。你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一直有反复思考这些事情,晚上不做恶梦那才奇怪。” 诺晴听了,匆匆又调转过头,觉得艾小巫这番话也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知道艾小巫看出了她之前的想法,虽然没有直接与她对话,却有驳斥她,若是以往她可能会心有憎恨和不甘,但此时却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虽然也有一抹淡淡的难堪,可不再觉得屈辱。她的自尊和骄傲,究竟是被自己,还是被韦妆和南门扬非,或者是被现实给践踏得即将尸骨无存?司马诺晴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韦妆听了艾小巫的话,又点了点头:“诺晴也只是暂时安全,我虽然觉得自己想得再多也只是空想,最后还是得依赖你们,可我的脑袋就是无法自控去乱想,思来想去又没有更好的结果,唉你说得对,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不过都是我内心深处担忧的体现,就是一场梦罢了。” 一行人走回东院,诺晴先回了屋,韦妆在院子里又转悠了几圈,见艾小巫坐在院子一侧的围墙上方没有离开,便走过去仰着脸道:“你今天跟着我太紧,让我怀疑。” “怀疑什么?”艾小巫端坐在上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韦妆。 “你收了雷远大侠的银子当我的保镖,当然是怀疑你今天这么紧张的原因。”韦妆回答,“我可没忘记我被红遥绑去泽月家里后,你同我说过的那些话,你说你大多靠猜,却猜得极准,百味居士去救我之前,你也是知情的。所以我当然会怀疑是你察觉到了什么。” “譬如?”艾小巫脸上缓缓露出一丝难得见到的淡笑。 “譬如有人追踪到了唯府附近。”韦妆回答,“你坐在围墙上那么高,我仰着头和你说话很累呃。” “我又不累。” “呃也是。”韦妆撅起嘴来,虽然不太满意艾小巫说了的四个字,但也无可奈何,扭动脖子环视一眼四周,看到离着围墙最近的一棵大树,兴高采烈的奔上前,双手抱了树就准备往上爬。 “韦妆姑娘”站在院子门口的林飞云骇了一跳,刚想飞身上前制止,但看到韦妆动作麻利的爬上了树,想着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毕竟也是灵剑派的弟子,从小在山林长大,自然不像一般人家的小姐,身手也算是敏捷。 韦妆爬上围墙坐好,与艾小巫隔着一段距离,扭过脸,她笑嘻嘻的看着艾小巫,眼神中有着少许得意:“你瞧,这院子围墙可难不倒我,别说围墙,就算翻上屋檐顶,我也是可以的。” 艾小巫看着她,淡笑却不语。 韦妆心满意足的朝四周转动脑袋,蓦的看到正朝院子这边走来的雷远,立刻抬手招呼道:“雷远大侠!” 雷远早就看到围墙上坐着的两个人,无论是韦妆或者是艾小巫,都不能与平常人家的姑娘相提并论,原本她们也就是江湖中人,所受的约束就比普通人家姑娘的少,更不用说与大家闺秀去比较了,雷远笑着走进院子里,瞟一眼艾小巫后,对着韦妆抱拳一揖,笑道:“韦妆姑娘这是想看得远,所以才坐那么高么?” “坐在围墙上面能够看得多远?顶多看见雷远大侠正好走过来,嘿嘿!”韦妆笑着,“不过,你和伊常少侠吃过饭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刚才也是先看一眼艾小乌鸦后才有空理我,莫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哪敢?哪敢?”雷远赶紧摇着头。 “嗯,以前无知最快乐,现在却是无知最慌张。”韦妆道,“雷远大侠,如今我躲在这唯院很多天,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若总是在我面前避而不谈,我就越加会胡思乱想。” 雷远轻笑一声,安慰道:“韦妆姑娘无需如此忧虑。” 韦妆听了,却认真盯着雷远:“我大师兄家出事时,很是突然,那种一睁眼大祸已至的感觉实在揪心惶恐绝望,我再不想体会到第二次。” 雷远愣了愣,片刻后抱拳拱手道:“韦妆姑娘放心,有主子在,自然不会让韦妆姑娘有第二次的那种体会。”微微停顿片刻,又道,“晚饭时外面突然的喧哗,属下与伊常确实有出去查探,发现只是官兵在大街上例行检查,只不过数十人,如今已经去了其他街道,无妨的。” “原来如此”韦妆点头,又扭过头想去看艾小巫,却发现艾小巫不知何时离开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以为她今天会这样一直跟着我呢。” 雷远笑问:“韦妆姑娘是说艾小巫姑娘么?” “可不就是在说她。”韦妆回答,围墙上没了艾小巫,她一人独自坐着也就无趣,所以又顺着原路回到地面,悻悻的往屋子里走去,嘴里则道,“天很快就要黑透了,也不知道她又跑去了哪里。” 但不管艾小巫藏身何处,却一定会在韦妆有需要的时候出现。雷远倒是毫不怀疑。 此时艾小巫左手握着茶壶,右手握着茶杯,正坐在另一个院落的回廊里独饮,回廊只有拐角处悬挂着一盏防风灯笼,视线可见度有限。 格叔和伊常慢慢走近她,她却似乎毫无感知。 “天已经黑了,此时喝太浓的茶怕是会影响夜晚的睡眠。或者艾小巫觉得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已经走到艾小巫跟前的格叔开口。 伊常对着艾小巫抱拳行了个礼,站在一旁没出声。 艾小巫喉间发出一声咕噜,继续喝着她的茶,似乎没什么心情搭理主动站过来的两人。 “长得那么瘦,脸色也难看,实在不招人喜欢。”格叔打量着艾小巫,语气不太好。 伊常蓦的一笑,道:“可是我看韦妆姑娘就很喜欢她。”格叔闻言,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伊常一眼,似乎在无言的责备他的拆台。 伊常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道:“再说了,艾小巫姑娘有闲心喝茶总是好的,她若是寸步不离守在韦妆姑娘身旁,我会感觉不安,总觉得那个时候离危险最近。” 艾小巫瞟一眼伊常,又喝了一口茶,缓缓出声问:“你与雷远外出查探,究竟发现了什么?” “诶”伊常神情变得严谨一些,道,“骡马街虽然看似没有增加官兵搜寻,只不过数十官兵走走过场一般,可晚饭时间菜市口忽然出现不少江湖人,不仅骡马街,就是临近的芳安街,客栈基本住满,这很是异常。” 泽月若是有了计划,实施起来必然很快,擅长的就是兵贵神速。艾小巫暗忖。 “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的行踪,只怕已经被颜婉儿知晓了。”伊常又道。 “若是如此,相信南门扬非也已经知晓了。”艾小巫淡淡道。颜婉儿想杀之后快的人虽然是韦妆,但泽月要对付的人从来不是韦妆和司马诺晴,他的目标是南门扬非。 伊常听了,与格叔互看了一眼。 “在下不明白的是:他们既然来了,为何都住进了客栈?若是准备趁夜偷袭,与其投宿不如隐身在其他暗处更好。”伊常道。 “对一个需要四处躲避c逃亡奔波的人来说,夜里只会更加警惕,最松懈的时刻,只怕是即将天明的那一刻。”艾小巫道,“颜婉儿不傻,之前追杀韦妆大多是在夜里进行,却没有一次成功,现在她想反其道而行,改在清晨动手,那也是有可能的。”杀进司马相府也恰是在清晨过后,整个司马相府都没有反应过来,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艾小巫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伊常倒也认同,“好在,主子也想到过各种可能,做好了相应的计划与安排。” 格叔皱着眉头,果真如此的话,唯府毁于一旦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家中那二十来个家丁丫环,只怕要遭殃,他们不懂武功,来自贫苦家庭,若是出事,五王府的护卫们包括他自己,肯定只会顾及韦妆的安危,其他人显然只能是自生自灭,唯府居然也会有血流成河的那么一天,格叔叹息:“可怜了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人。” 伊常不语,知道格叔话中的意思。 艾小巫瞟一眼格叔,淡淡问:“唯府不是有一个地牢么?若是混乱,那倒是可以暂时安身。如果真的出事,大家自然是要带着韦妆和司马小姐冲出重围的,颜婉儿两只眼睛只会盯着韦妆,顾及不上其他人。” “呃?”格叔愣住,但很快明白了艾小巫的意思,他有些意外,“艾小巫居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艾小巫嗯了一声。 伊常感激的冲艾小巫抱拳一揖,道:“主子吩咐他不在时,凡事都要多多听取艾小巫姑娘的建议,因为主子深信姑娘对韦妆姑娘的深情厚义。只是对方此番来势汹汹,江湖人在前,官兵在后,事情究竟如何发展也是未知,在下先谢过艾小巫姑娘了。” “关键时刻,我又不会救你,有什么好谢的。”艾小巫冷淡道。 “呃”伊常眨眨眼,不知如何回答。 “那也是要谢的。”雷远的声音响起,片刻后,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伊常和格叔旁边,“有些感激由心而发,不受自己控制。” “对,对!”伊常赶紧点头。 “咻”的一声,一道暗影忽然打向雷远。 雷远伸手一接,低头看向手中握住的小瓷瓶,不解的看向艾小巫,问:“不知艾小巫姑娘所赐的是什么?” “解药。”艾小巫回答,停顿片刻,又道,“解百毒,但也只能是解百毒,天下毒物却不止上百,看运气吧。” 雷远三人闻言,黑暗中的脸色顿时沉重了许多,雷远小心翼翼的问:“艾小巫姑娘的意思是颜婉儿可能用毒?” “不是可能,是一定。”艾小巫冷淡道,“论武功,大多江湖人不是你们的敌手,强攻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优势。颜婉儿虽然不擅长用毒,但泽月身边的人却非常擅长,为了目的达成,他们必然会扬长避短。”就算从相府掳走不会武功的韦妆,他们也是优先考虑用药。 闻言,雷远三人彼此又看了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散了(312) 即将黎明的夜最是黑暗。 隐约中公鸡已经打鸣。 唯院偶尔有着角落会有灯光闪现,但基本都是陷于暗黑之中。‘咻咻’几声,四个方位几乎同时射进一排利箭,有些落在院中地面上,有些射入围墙或者树木中,每一处箭尾之上,悬挂着一个像小香囊大小的东西,黯淡的火星,在黑暗中不可见却正袅袅散开的烟雾。 熟睡中的韦妆忽然从床上一滚而下,她赤着双脚站在地上,借着房间微弱的油灯光线,瞪圆双眼看向紧闭的房门。 “醒了?”一个声音蓦然在房间某个角落传来。 韦妆骇了一跳,迅速转过身,诧异的看着角落里端坐的艾小巫:“艾小乌鸦?天应该还没有亮吧?这个时间你怎么在我房间?” 她虽然是被惊醒,但思绪显得异常清晰,艾小巫看着她,淡淡回答:“自然是出了事,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你的房间。你准备一直这样傻站着?确定不抓紧时间穿戴整齐?”问完,目光下移,瞟一眼她的赤足,比起大家闺秀们的三寸金莲,韦妆的脚算是很大了,难怪总是跑得飞快,爬树也利索。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叫醒我?”韦妆莫名紧张,一边询问,一边开始手脚麻利的给自己穿戴整齐,最后迅速的套上长袜与靴子。 “还有一点时间。”艾小巫回答。 韦妆狐疑的看着艾小巫,两只手不忘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摸了几把,确定没有眼屎之类:“我睡觉很少会半途醒来的,就算是昨夜做了恶梦,也依然是天亮时才醒过来。” “这样很好。”艾小巫道。 韦妆三步并作两步奔至艾小巫跟前,张了张嘴,看着艾小巫风轻云淡的表情,想了想道:“但你刚才明明有说是出了事。而且之前你和我也说过经历过许多危险后,感觉自然就能够敏锐许多,我现在的感觉就非常的不好艾小乌鸦,我睡着时好像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那个应该不是做梦吧?” “不是。”艾小巫淡淡回答,“不过那不是剑出鞘的声音,而是几十支利箭破空逼近的声音。” “几十支利箭破空逼近?”韦妆整个人僵住,“是不是颜婉儿来了?” “快了。” “那那还等什么?我们得快些离开!”韦妆脸色瞬间凝固,双眼充满焦虑惶恐,她伸手一把拽紧了艾小巫就往门口拖,“我们先去找诺晴!雷远他们呢?雷远大侠居然没有察觉有人逼近吗?” 艾小巫任由韦妆拉着,脚下随着她往门口走去,顺手塞了一粒药丸到韦妆嘴里,对着她下巴轻轻一弹,药丸便直接经过韦妆的口腔落向咽喉。 “咳你给我吃的什么?”韦妆拽紧着艾小巫,脚下也未停,侧过脸问她。 艾小巫没有回答韦妆的问题,只是淡声安抚道:“我在你旁边,那自然是比十个雷远大侠更加靠谱,真不知道你慌什么。” “我当然慌,自从离开月隐山之后,我遇到的坏事太多,再不想还有谁会出什么意外,尤其这种预料之外的事情,更是令人猝不及防。”韦妆小声嚷着,说话间,韦妆单手打开了房门,拉着艾小巫飞奔向另一端司马诺晴的房间。 又一掌推开司马诺晴的房间,韦妆竟意外的看到司马诺晴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只是不见平常伺候她的两个丫头。 诺晴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韦妆和艾小巫一眼,又慢慢低下头去。 “诺晴你是压根没睡,还是醒了很久?”韦妆诧异的问。 回答她的却是艾小巫:“找你之前,我先通知的她。” “诶?哦”韦妆点点头,“艾小乌鸦,我们现在冲出去的机率有多大?” “非常大。” “非常大?你千万不要盲目乐观的好,毕竟我和诺晴都不会武功。”韦妆道,她朝诺晴走去,“诺晴你怎么还坐着呢?我们去找雷远大侠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计划应对没有。” 司马诺晴听了她的话,又慢慢抬起头来,却还是坐在床沿一动未动:“听艾小巫说,唯院如今已经被包围了。”唯院被包围,这让司马诺晴又想起不久前相府被颜婉儿父女带兵包围的情景,历史再一次的重复,唯院家丁护卫能够抵抗的不过数十人,和相府相比,在人数上而言似乎更无胜算。 韦妆上前拉起诺晴,握紧她的手,回头瞟一眼艾小巫,不是很明白为何她会选择先通知司马诺晴。 “就算被包围了,但冲出去的机率非常大啊。”韦妆讪讪道,前一句她还要艾小巫不要盲目乐观,此时她却恨不得诺晴能够更加的盲目乐观。 司马诺晴苦笑一声,她看着韦妆,眼睛深处是挥之不去的伤感:“小韦妆,其实若是没有我,你和五王爷也就不至于如此负累,方才我又细想了一遍所有的事情,觉得这世间无能为力的事情真正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奢望不起又强求不来。” “这个时候,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先去同雷远大侠和阿原他们会合,所有人先冲出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韦妆道,用力拉了拉她,但诺晴却硬是不肯挪步。 “算了,你们离开就好,放弃我吧。”司马诺晴满眼灰暗的开口,“我也累了,不想逃亡,也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够为家人洗清冤屈并且报仇。” “我不会放弃诺晴的,开始不会,现在不会,以后自然也不会。”韦妆道,“就算没有诺晴,有心之人也总会想出其他办法让南门扬非负累,我们虽然恰好身涉其中,但不能就说是我们的错啊。再说人无论相遇什么,面对什么,都应该抱有着希望才对。” 诺晴怔忡了一下,打量着韦妆的表情和眼神:“就算我对韦妆说过那么多不太好听的话,又做过那么多不太好的事情,你心中一丝的怨意也没有吗?小韦妆你要知道,唯府的侍卫只有十几二十人左右,只是护着你离开都困难重重” “就算没有一个侍卫,也会有我挡在诺晴前面保护你。”韦妆道,“若说对你有所怨意,可能曾经怨过你不爱惜自己,怨过自己做不到和想像的那样去帮助到你,可那种怨意并不重,很容易就随着一缕秋风远去不见影踪。诺晴,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考虑结果,它并非什么冲动,而是一种潜在的本能,有些事情无论给我多少次的选择,我也是注定只会重复我最初有过的选择。” 诺晴不语,像是没了完整的魂魄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韦妆于是又拽了她想走。 诺晴没有继续抗拒,她跟上韦妆的脚步,两个眼眶却变得通红,似乎是有着感慨万千:“以前的我又怎么会预料到今天的自己?有时候人活着却比死去更加艰难。” “那也要活着!”韦妆咬着牙齿道。 “可是小韦妆不知道,其实我还瞒着你一件事情。”诺晴又开口。 “诺晴不想告诉我,那便瞒我一辈子就好,难道谁还没有一个秘密?”韦妆拉着诺晴走出房门,经过艾小巫身旁时,又伸出一手拽过艾小巫,她一人拽着两个,躬着背很是辛苦的前行。 “父亲同颜将军商量将你掳去将军府,以此逼迫大哥娶颜婉儿的事情,我无意中有听到,当时我犹豫过,但被父亲发觉,告之我若是生事,五王爷心中便不会留出多余位置给我,而大哥喜欢韦妆,到时难免也会伤心,父亲不想看着我们兄妹二人都因为你而难过。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劝阻,始终半个字都不曾告之过大哥,更是没有提醒你一丁半点小韦妆,你看人心就是如此,你永远看不清也看不透它的黑暗与自私险恶。如今我让你知道,你当真还想那么坚持吗?”诺晴问。 韦妆心中诧异,但她脚步未停,瞬间思绪已经起伏几个轮回,很快,韦妆就有了答案:“当然坚持。左相大人是诺晴的父亲,你维护自己的父亲自然没错,尤其左相大人只是不想大师兄和你受伤,也没有想过将我杀死一了百了。站在我的立场左相大人不是个好伯父,但站在诺晴的立场,他确实是个好父亲没错。” 诺晴听了,泪水又不受控制流下,心中百感交集,不明白韦妆为何是这样的一种性格,初见时,她就喜欢,相处后,她就更喜欢,即便事到如今,她对韦妆也是无法真正的怨恨,因为知道司马家会有这样的结局并不能够强加在韦妆一个人身上。 韦妆两手拽着两个人往屋子外面走去,感觉到诺晴忽然变得配合后,整个人瞬间轻松不少,扭头看一眼诺晴,见她满脸泪水,劝道:“你真的不能再哭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以泪洗面的时间太多,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你的眼睛会痛,而是怕你哭瞎,到时候不能亲眼看到颜婉儿怎么死,那就太遗憾了。” 听韦妆如此说,诺晴便伸手擦掉眼泪。 三人刚出房间大门,便见阿原和雷远,伊常,格叔四人站在屋檐下方等待着。 “雷远大侠!”韦妆见到雷远,莫名又安心一分。 雷远微微一笑,冲着韦妆伸出一手,展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两粒黑色的小药丸,雷远道:“请韦妆姑娘和司马小姐赶紧服下解药。” “什么解药?”韦妆问,虽然提问,但因为对雷远深信不疑,自然的就松开了拽着艾小巫和司马诺晴的手,同时伸出两手拿起两粒药丸,她将其中一粒直接喂给诺晴吞下,剩下的一粒刚要自己吞服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停下,扭头看了艾小巫一眼,再扭头看向雷远,“为何雷远大侠没有准备艾小乌鸦的解药?” 伊常卟哧一声笑,道:“这药就是艾小巫姑娘提供的,自然无需给她准备。韦妆姑娘您就赶紧把解药给吃了吧,唯院如今毒烟正在扩散,要是呛着了您,属下们不好向主子交待。”艾小巫倒是预料得没错,颜婉儿果然是先以毒攻,而艾小巫说她的解药可解百毒,不但没有夸张,而且说得比较谦虚。 听伊常解释后,韦妆瞟了指尖的药丸一眼,又看向艾小巫:“那你之前给我吃的又是什么?和这药丸长得不太像啊。” 众人好奇,便都盯紧了艾小巫。 “逃亡之路很是辛苦,你容易饿,饭量很大,自然是让你不至于感觉饥肠辘辘的神奇之药。”艾小巫淡淡回答。之前的药,只有那么一颗很是珍贵,是防止韦妆万一受重伤继命用的,但艾小巫懒得解释。 “你当我傻啊?”韦妆不满的瞪了艾小巫一眼。 “何必当你傻?你原本就傻。”艾小巫冷淡的瞟着韦妆,忽然伸手,轻击一下韦妆捏着药丸的手,韦妆不受自己控制一抬手,瞬间将药丸喂进了嘴里吞下,韦妆非常不满意的瞟了艾小巫一眼:“反正都是药,怎么不直接给我,非要经雷远大侠的手?”两种药都苦得入心,却害她吃了两回。 艾小巫轻哼一声,淡淡道:“因为不知道解药还剩下多少,所以直接给雷远大侠去分配比较好,你与司马小姐中了毒并不要紧,只要冲出去,自然可以找到救治你们的办法,保护你们的人却是万万不能中毒。” “你说得虽然很有道理,可我听着莫名心慌。”韦妆一脸委屈地道。 “灵剑派的弟子不多,月灵隐应该照顾得过来,偏偏你武功不会,轻功没有,内力全无,怪谁?”艾小巫斜视着韦妆,淡淡问道。 韦妆眨眨眼:“你上回也说我没有练武的资质,自然不应该怪我。” 关键时候,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起奇怪又好笑又无用的问题,雷远无奈地插话道:“两位,此时天黑看不真切,但唯院角角落落的毒烟正在漫延,而且再过一两刻,天空就该露出少许鱼肚白,想必颜婉儿已经做好部署,到时就会先命江湖人率先强攻,随后再领兵冲进来,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啊。” 司马诺晴听得心惊,眼前那么多人,她能够信任的却只有阿原和韦妆,暗暗瞟一眼身侧的阿原,见阿原正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和韦妆。 “那我们怎么应对的好?”韦妆皱眉问,不再与艾小巫斗嘴,“既然颜婉儿做足准备而来,肯定会吸取在相府时的经验教训,我们想强行冲出去,应该比较困难。”蓦的又想起唯院那二十个不会武功的家丁和丫环,被南门扬非买回的时间不长,被牵连得实在冤枉,韦妆于心不忍,莫名牵挂着他们,“会武功的人想强行冲出去,或者不死也难免会受伤,那些没有武功的家丁和丫环们,凭白无故受到牵连要被牺牲,他们实在无辜。”权贵利益欲望面前,真的人命如同蝼蚁。 “韦妆姑娘放心,已经安置好他们。这儿不同相府,只要我们顺利冲出唯院,颜婉儿是绝对不会再有心思和精力去管唯院其他的人与事,只会紧咬着韦妆姑娘不放才是。”雷远道。 “这样啊那就万幸了。”韦妆如释重负般点点头,目光扫过雷远,伊常和格叔一眼,道,“雷远大侠和伊常少侠,还有林飞云少侠,你们蒙着面会不会好一些?”她心中虽然依赖着南门扬非和他的侍卫们,但心中却怀着侥幸,希冀着不会牵连到南门扬非。 雷远笑道:“怕是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会是一场恶战。颜婉儿能够找来唯院,她背后的势力自然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主动权,毕竟事发之后只要追溯下去,无需多少时日,对方就能查出主子与唯院其实关系匪浅,主子想脱身已经不易。” 韦妆听了,心中顿时微有沉重起来。 伊常打量着韦妆微有凝重的表情,问:“韦妆姑娘这是担心主子了?” 韦妆看一眼伊常,还来不及回答,便听格叔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南门公子就算做了让他亲爹不开心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忤逆之事,责罚一番后,过个一年半载,他亲爹也就不会再生气,最后父子依然还是父子么。” 雷远看了一眼格叔,有些意外他居然会费心的安慰韦妆,而且韦妆单纯,虽然是司马晨星的小师妹,但与宫庭争斗从未有染,格叔的话说得像模像样,在山野中无拘无束受人宠爱与保护长大的韦妆必然会相信。 果然,韦妆脸色很快由凝重转为放松。 “雷远大侠,事不宜迟,现在我们怎么办?”韦妆问。 雷远回头看一眼依旧暗黑的天际,再回过头来看向韦妆:“在前院林飞云已经准备好马匹,其他侍卫也在前院待命,此时我们先去前院与林飞云他们汇合。之前我悄悄去查探过,大概有五十个左右的江湖人藏匿在周围,再远一些,则是颜婉儿率领着约三百精兵在后,无论是江湖人或者官兵,单个来看,虽然武功同我们相比没有优势,但整体而言他们胜在人多,所以在江湖人冲进唯院之前,我们要按兵不动,绝不主动向外冲。” 司马诺晴听了,心下生疑,忍不住问:“这是为何?难道不是趁着天黑冲出去更加妥当吗?”黑漆漆的才更容易隐身。 韦妆看着雷远,竖着双耳等待着他的回答。 雷远看了司马诺晴一眼,又看向艾小巫,笑道:“艾小巫姑娘如此提议,虽然她没有告之原因,但我相信她。” 推给她来解释?艾小巫瞟一眼雷远。 韦妆伸手拉了拉艾小巫的衣袖,问:“艾小乌鸦,你说说这是为何?” 艾小巫却反手拽紧韦妆的手臂往院子外面走去:“雷远大侠不是说过他们胜在人多么?他们冲进来之前先放毒烟,自然是想事半功倍,我们就在前院等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喂些毒给他们闻闻,我们再离开不迟。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天微亮之时,我们再冲出去,颜婉儿只有完全确定冲出去的人有你,才不会多看唯院一眼,你担心的那些无辜的家丁和丫环们自然也就安全得很。” 原来如此!韦妆内心充满着感动:“小乌鸦,我觉得你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 最好最善良的人?雷远与伊常相互看了一眼,韦妆不相信江湖上关于艾小巫的传言,只相信她心中感觉到的艾小巫,也不知道当危险迫在眉睫,艾小巫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时,韦妆见到后又会受到怎样的冲击。 “感觉最是不靠谱,容易被事实颠覆。”艾小巫淡淡回答。 “呃?”韦妆不解,看了艾小巫一眼,细思着她话中的意思。 一行七人朝前院走去,鼻息间的烟熏气息极为淡漠,虽然微有熏眼,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晰,但烟雾必然越来越是浓郁,却并不会呛人鼻喉,因为服了解药的原故,他们倒不觉得有何不妥,艾小巫的解药果然很是不错,雷远暗忖。 “之前倒是不知艾小巫姑娘如此精通毒物之类。”伊常忽然感叹,“这毒烟吸入鼻尖,在下虽然不擅长毒药,但也略知一二,通过呼吸皮肤而中毒的毒药,越是高深恶劣的巨毒,越是气息淡薄,令人难以防范。而许多被人食用的巨毒也是无色无味,让人难以察觉。” 艾小巫拉着韦妆前行,却是不语,韦妆则另一只手拽着诺晴,三人像是被串在了一起。 此时的格叔似乎也有感而发:“此时我倒是突然有些期待起来,不知道艾小巫使出的毒药又是如何的厉害。” 敌人就在唯院外面,他们在唯院中如同困兽无异,阿原垂着眼睑,紧跟在韦妆和诺晴身侧,内心也不知是该羡慕雷远他们的冷静还是应该恼怒他们的淡定。 “几年前我有一笔买卖是南门图志的一个门客,武功二流,用毒却刁钻,南门图志有一处秘密的私宅罗家大院,里面有着各种奇异毒物均出自他手,我摘下他脑袋之时,觉得留下那十几个瓶瓶罐罐的毒药和解药似乎可惜,所以就连同他的脑袋一起带走了。”艾小巫淡淡开口,“后来闲来无事,偶尔会研究一下那些瓶瓶罐罐,天下毒药,其实万变不离其宗,相生相克,彼此制衡,不能说哪种最厉害,只能说哪种最适合。” “哈哈,受教了!”格叔难得一脸欢笑道,“如此的话,适合的更加好过厉害的。” 这一点,所有人倒是不觉得有异议。 不多久,七人来到前院,果然见林飞云领着二十个侍卫与几十匹马在等待,似乎为了不让马匹受惊嘶鸣,他们也在不停的安抚着马匹。 天际尽头露出一道极浅的微亮,但黑暗仍然难以挥去,隐约中前院的气息严谨许多,即便韦妆他们到了前院,大家也都默契的一声不吭。 雷远引领着韦妆和司马诺晴分别到了她们的马匹前站定。 一共二十八人,二十八骑,此时分成两组,二十个侍卫一侧,而雷远,格叔他们护着韦妆和司马诺晴在另一侧,即将清晨的秋风凉意微重,二十八个人却是笔挺的站立不动,似乎只等天再亮些,似乎只等埋伏在外的江湖人一举攻进。 站在韦妆身旁的艾小巫缓缓抬起头看向天际,第一道光线已然跃出,很快,天就要亮了。 韦妆忽然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艾小巫的衣袖,见艾小巫看向自己,韦妆以眼神示意向诺晴,然后未出声却用唇语道:雷远大侠他们必然优先顾及我,所以请小乌鸦一定要帮我照看好诺晴。 艾小巫淡淡的看着韦妆,看懂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闭紧着嘴不回应,眼神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韦妆:不是每一个人的死活我都会顾及,你拜托也是无用。 韦妆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尖,艾小巫对她确实很好,可她若是想哀求艾小巫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她只好又看向阿原,用眼神示意阿原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诺晴,阿原自然看得懂韦妆的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远处天际,彩霞忽然变得明媚,虽然不见太阳跃出云层,但天确实亮了许多,黑暗被驱逐散去不少,原本黑暗的前院,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众人也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彼此的眉眼,以及脸上细微的表情。 “呼”的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来自院墙之上,院子中的所有人抬起头,果然见二十几个江湖打扮的人涌上了墙头,他们蓦的见到前院的人与马,表情似乎都是一惊,充满了意外。 然而,“砰”的一声,雷远应声倒地,紧接着,就见格叔,伊常他们也相续‘砰砰’倒地。 “铛”的数十声,剩下没有倒地的侍卫们抽出了身上佩剑,纷纷已极快的速度围拢到了韦妆他们周围。 韦妆骇了一大跳,禁不住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张大嘴惶惶的看向距离极近的躺在地上的雷远他们,满眼的不能置信,在她心目中,南门扬非的侍卫们,谁都可能最先倒下,但雷远却没有可能,雷远可是大侠啊!此时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阿原还能够笔挺的站立在诺晴身旁。 墙头上的江湖人见状,彼此间很快互递了一个眼神,用力一挥手中的长刀,跃下了墙头。 艾小巫轻身一掠,跃出人群,迎向那二十几个江湖人。 “前院只有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人显然会从后院攻入了,是准备来个两面夹击不成?”艾小巫目光慢慢扫过那二十几个江湖人,“原来江湖人称‘流云只等闲,出手必留芳’的正派乔百非也是非常心甘情愿为人鹰犬。” 中间一名中年男子闻言,似乎微有意外被人认出,打量艾小巫几眼,看她清瘦,又是个姑娘,腰上倒是不见缠有软剑,而且江湖传言艾小巫和无心一战后被仇敌给掳走进行不止百种的虐杀,所以神形虽然与传说中的艾小巫有些类似,但未必就真的是艾小巫,而且颜婉儿有交待过韦妆身边都有些什么对手,却是只字未提及过艾小巫,各种猜忌之后,乔百非无法断定艾小巫真实的身份,但心怀期待与侥幸,冲着艾小巫抱拳拱手道:“在下与姑娘应该不曾见过,倒不知道姑娘如何识得在下,若是有过渊源,在下必然是要念些旧情的。” 乔百非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内心却未必如此作想,艾小巫十几岁出道杀人,见识过的江湖人不知多少,体会过的人心更不知多少,自然不会相信乔百非的话。 喉间咕噜一声,艾小巫淡淡道:“江湖人中只要微有薄名,我大概都能够认出。” “哦?”乔百非眼神掠过艾小巫,瞟一眼她身后被侍卫们保护起来的韦妆和司马诺晴,只听又‘砰砰’几声,又有几名侍卫倒下,可见毒烟起了作用,虽然没有预料他们居然聚集在前院,确实有一半的同伴正从后院攻入,想必一路无阻之下,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能赶来汇合,如今再与这个身份未明的姑娘闲聊几句,胜算自然更大,思及此,乔百非笑道,“姑娘难道是风音阁的门下?关于江湖任何人的信息,那自然是最为清楚。” “风音阁?”艾小巫淡漠的瞅着乔百非,淡淡道,“风音阁有些名过其实,在江湖上微有薄名,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倒是不及乔百非。” “姑娘夸赞了。”乔百非笑道,因艾小巫的话,眼神微有了得意之色。 艾小巫淡漠的瞟着他:“利益总是熏心,我也就不劝你们什么了,希望你们上面没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无两三岁的幼子。” 乔百非一愣。 却在此时风声疾过,二十几个江湖人急匆匆的正从后院赶到前院,见到前院的情景之后,他们纷纷落地,与乔百非那二十几人前后照应对望,看似已将韦妆他们围困住,从后院赶来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着金色衣裳的男子特别打眼,韦妆只是一眼就想起来了,进入城门之时,他就想要截杀过自己,正是金蝎教主金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散了(313) “姑娘若不是风音阁的人,又识得在下,不知能否赐教名号?”乔百非愣过之后,心中更加好奇艾小巫的身份。 “艾小巫。” “艾小巫?!”乔百非瞬间大惊失色,脚底不由倒退出一步,其他人自然更是侧目而望,跟着纷纷后退一步。 “姑,姑娘真的是艾小巫?传传言,最近江湖都在传言艾小巫已经”已经死了,但乔百非莫名没有勇气问出口,他声音气息不稳,带着惊惶,又瞟了一眼艾小巫的腰间,不见传说中那柄骇人的夺走无数性命的软剑。 艾小巫淡淡一笑,如春暖花开,她紧盯着乔百非的双眼,很快又收起了脸上淡淡的笑意,道:“江湖传言的乔百非,与此时我见的乔百非也很不相同。” 乔百非面如死灰,片刻后,他忽然冲着艾小巫抱拳一揖,道:“如此的话,是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了,多有打扰和得罪,告辞。”说完,他似乎想要离开。 “说告辞难免过早了些。”艾小巫却道。 乔百非又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满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我没准备放任你们离开。”艾小巫回答。 乔百非闻言,满脸的小心翼翼瞬间消失不见,一双眼睛也变得凶狠与凌厉起来:“艾小巫姑娘虽然厉害,但你回头看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你的同伴,只怕姑娘如今是孤立无援的。而且我们进入院子的虽然只有五十几人,但外面守着的却有几百个人,有一句话叫做人多势重,在下无意与姑娘为敌,只求安然离去,姑娘又何必执意强留,落个两败俱伤?” 艾小巫淡漠的看着乔百非,不为他的言语所动:“你此刻无意与我为敌,是因为知道你们五十几个人没有胜算,却希冀求得暂时的自保,待你们出了院子,与颜婉儿带着的几百官兵汇合之后,胜算大了一点,你们是一定要与我为敌的。官场水深,你们身为江湖人既然淌进了水里,若不继续前行,即使不会淹死,颜婉儿也容不下你们,乔百非自然清楚这一点。” 乔百非眼神复杂的看着艾小巫,她猜测得倒是分毫不差,将他所思所想全部道出。 “艾小巫显然非常清楚眼前局势,既然如此清楚,那么”乔百非眼神掠过艾小巫,瞟一眼将韦妆他们保护在内的侍卫们,还有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雷远他们,忽然心生怀疑,“你们并没有全体中毒,所以,其实他们也未必是因中毒而昏迷?” “哈哈,当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伊常早就憋够了,听了乔百非的话,蓦的一跃而起,紧接着,雷远他们也纷纷跃起身来。 “啊呀”韦妆感叹的看着他们,佩服雷远他们假装得那么好,都骗过了她。 “为什么?”乔百非一脸惊诧。为什么要假装中毒昏迷?完全可以不必如此。 艾小巫淡淡道:“你们进入院子之后,并不着急动手,与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后院攻进来的同伙赶到再一齐动手,以争取最大的胜算。他们昏迷,与你的目的一致,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如果你们的防范之心不能稍减,就无法彼此拖延。” “我听着,却是越发不明白。”乔百非喃喃道。 艾小巫没有继续同他解释,慢慢转过身看向后院方向赶来的另外二十几个江湖人,目光落在金蝎脸上,片刻后道:“金蝎教主在江湖的名声是擅长用毒,其实在研究毒物方面,金蝎教主还挤身不进一流高手,之所以名声响亮,在于他的残忍狠毒罢了,并且人还未至,毒已先行。” 金蝎闻言,又知道她是艾小巫,似乎也不敢反驳,只是隔着人群冲着艾小巫抱拳致意。 “所以呢?”乔百非心中深感恐惧,盯紧艾小巫的背影喃喃问道。艾小巫说风音阁名过其实,他之前倒不觉得如何,此时的艾小巫对金蝎的这番话,却忽然让他觉得风音阁若在艾小巫面前,确实也会黯然失色。毕竟风音阁是个搜集情报的中心,但有需求才有市场,有市场才会刻意去行动,倒不似艾小巫那般自然而然的去了解江湖中的人与事。 “有一种毒称之为反目,不知道金蝎教主是否听说过?”艾小巫淡淡吐出两个字,并没有回头看乔百非,她淡漠的眼神依然落在金蝎脸上,“不过我倒是知道,金蝎教主投进唯院的毒烟并不普通,用的是不咸山深处的离魂草加彭泽泥沙中的波鸣虫,若是一般的江湖人自然无解。” 金蝎脸色渐渐僵硬,他看着艾小巫,觉得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鸡皮疙瘩一直起到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只能感觉一阵发麻之意。 “姑娘居然知道这些实在是,如江湖传言的那般,艾小巫就是个妖孽。”金蝎声音微有颤抖,离魂草和波鸣虫之毒,他研究多年,并且一直深藏未露过,这一次拿出手来,也是因为求胜心切,上回城门口袭击韦妆失手,让他在颜婉儿面前失了信任,这次自然不想再重蹈覆辙,却不料被艾小巫随口就说出个完整。 “没什么,离魂草和波鸣虫的混合之毒,第一个用的可不是金蝎教主,我之前就说过了,在研究毒物方面,在江湖上金蝎教主还挤身不进一流高手。”艾小巫道。 金蝎闻言,更是大受打击,他失魂落魄的看着艾小巫,不愿相信却必须相信:“不知道第一个用的人是谁?”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他一年前已经死了。”艾小巫淡漠的开口。越是不告诉金蝎,他越是心痒在意,毕竟金蝎在江湖名声不好却响亮,在江湖六大不能惹中排名第四,心中应该自恃甚高。 雷远看着艾小巫,怀疑艾小巫说的那个人只怕是南门图志的那个门客,更加怀疑艾小巫杀死那个人之前,逼问出许多她想要知道的东西,虽然看着艾小巫并不像那样的人,可谁又知道呢?每个人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有时候真的只是人在做,天在看罢了,尤其艾小巫是个杀手,武功高强是她杀人的生存之道,遇到一个擅长用毒的人,她未必愿意错过弥补自己不足的机会。好在艾小巫对韦妆只有保护之心。 金蝎听了,脸色更是难看,沉默片刻,似乎才想起艾小巫之前提过的问题:“艾小巫姑娘说有一种毒称之为‘反目’,在下确实没有听说过,不知这‘反目’有着如何的厉害之处?” 隔着一道人墙,艾小巫冲着金蝎微微一笑,虽然如春暖花开,却看得金蝎冷汗直冒。 艾小巫却又忽然转过身面向乔百非,左手缓慢抬高。 院落中的众人皆不解,自然顺着艾小巫抬高的左手看去,却见艾小巫伸展的五指忽然收拢,只听一声细微的‘咝’的一声,一根细细的带着数十片微有枯黄树叶的枝条便握紧在她手心。 “什么是反目?”艾小巫淡漠的声音响起,手腕微动,枝条微荡,却有一股尖锐的声响刺透在整个院落中,像是滚烫的利箭扎进众人的心中,“这就是反目!” “啊!”乔百非忽然一声凄惨的嘶吼,紧接着,乔百非身边另二十几人也不约而同发出惨叫之声,然而只是惨叫一声,他们又瞬间失声,脸上神色突然变得狰狞,齐身飞掠而起,却是跃过艾小巫,跃过韦妆他们一群人,直直的朝着金蝎他们冲了过去,一个字也没有说,二十几人挥刀便攻击向金蝎他们。 金蝎神色彻底大变,过于震惊与意外,也有着猝不及防,只能出招应对,但看着乔百非他们的眼神,知道他们此时神智失常,只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目,原来却是反目成仇之意。金蝎瞬间明白了过来,奈何乔百非武功与他相差不远,如今又像是要与他们拼命一般,金蝎无暇顾及其他,一时之间只能疲于应付自己人,想要看一眼艾小巫和韦妆他们的动态,也是分不出神。 韦妆张大嘴,完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艾小巫,居然不用费一兵一卒,如此的话,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没有问题啊!难怪之前艾小巫敢说冲出去的机会非常大。此时,信心在韦妆心中膨胀万分。 艾小巫掠身到韦妆跟前,一手一个,抓起韦妆和司马诺晴,将她们丢上马坐好,自己则飞身上马,与韦妆共乘一骑,微冷的目光瞟向仍然在观望的雷远脸上,淡淡道:“雷远大侠,此时看热闹,彼时就会成为热闹。” “诶!”雷远这才惊醒过来,赶紧一挥手,示意所有人上马,而他则飞至大门处将大门打开。 “我们往哪里跑?”韦妆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要不要直接冲出城门?呃,这儿离哪个城门最近?” “应该是离北门最近。”阿原赶紧回答。 伊常瞟了阿原一眼,看向韦妆,道:“颜婉儿既然有备而来,此时四个城门必然又加派了重兵防守,急于出城反而不妥,如今唯院呆不下去,只能去锅纳百味了。” “锅纳百味?颜婉儿或者也会猜到我们去锅纳百味躲避呢?”韦妆担忧的问。 伊常看向韦妆,嘿嘿一笑,安慰道:“如果我们能够从唯院冲出去,突破颜婉儿的封锁离开骡马街,半途甩掉追兵直奔锅纳百味,颜婉儿是那种疑心重的人,未必会怀疑咱们敢跑去锅纳百味暂避。而且韦妆姑娘之前自己也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您看,在雪地球暂避时就很安全不是?” 韦妆不语,心中总觉得有着奇怪之处,艾小巫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抱紧韦妆,两腿一夹马肚子,率先冲出大门。伊常和格叔见状,赶紧策马紧跟过去,阿原护在诺晴身侧,比起之前,诺晴虽然依然害怕骑马,但又好了许多,而且阿原守得极紧,马匹为了跟上前方其他的马,速度极快,但诺晴咬着牙齿也能够坚持下去了。 很快的,二十八人二十七骑离开了唯院,冲出了巷子,朝大街奔去,声势倒也浩荡。 院子内,金蝎依然疲于应付着乔百非他们。 天越来越亮,虽然天气似乎有些阴沉,清晨的太阳若隐若现,但终究是黑暗褪尽。 韦妆与艾小巫虽然共乘一骑,但速度不比单骑的慢,一直奔跑在前方,伊常与格叔相差一步之遥,分别紧咬在韦妆和艾小巫两侧,最后压阵的人则是雷远。 韦妆回头看一眼,心中大概清楚大家向前冲的阵容,诺晴就在自己身后,旁边阿原跟得非常紧,韦妆心中虽然不安,但或者有艾小巫和雷远他们都在自己身边的缘故,这一次倒不像从相府逃出时那般紧张和无望,心中也没有那种伤痛和凄凉。 “艾小乌鸦,反目到底是什么毒?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咱们一路冲出去,遇到颜婉儿时,你再用反目那种毒,虽然他们人多,但我觉得冲出去应该也不会太难。”韦妆一手挡住鼻嘴,抵御迎面而来的呛人冷风,但有话却是一定要说的。 韦妆矮小,但艾小巫身高也没什么优势,此时坐在韦妆后面只能偏着个脑袋看着前方,听到韦妆那番话之后,心中莫名觉得有趣,道:“韦妆觉得艾小巫有多厉害?解药或者毒药,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从泽月那儿脱困之后,寻你的过程中时间有些紧,只有顺路时才会去我收藏宝贝的地点拿些东西,如今也是用得差不多了。” 韦妆听得惊奇,朝后扭转着脑袋看着艾小巫:“你还有收藏宝贝的地点?除了这些解药和毒药,你还收藏什么?” “最多的当然是些金银珠宝。”艾小巫故意道。 “金银珠宝都是些常见的东西,算不得宝贝。”韦妆反驳。 可见韦妆从来没有因为银两而为难过。艾小巫心想,韦妆的反驳也没有错,金银珠宝对艾小巫来说算不得宝贝,因为之前忌惮无心,她无意中获取的解药和毒药,以及一些觉得有意思的武器或者暗器之类都被她收藏在丰阳城各个街道屋檐的角落,却是从来不会送回无心山的住处。 见艾小巫不说话,韦妆不由又问:“你那个很厉害的反目真的用完了?” 艾小巫瞟一眼韦妆,耐心的回答:“乔百非他们攻进院子之前,因为知道院子里有毒烟,所以是提前服用了解药的,他们进入院子之后,想要拖延时间等金蝎到了再动手,目的是保存自己那一方的势力,却不知道我们也在拖延时间,我那个‘很厉害的反目’,因为用量只够毒倒四五人,二十几个人分摊的话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最后我是借助那根树枝以内力去刺激他们的神经,他们这才把持不住毒发开始狂燥不已的。” “诶!说起来,雷远他们配合你那么到位,是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韦妆蓦然感觉自己有些后知后觉,“你们还瞒了我多少事情?能坦诚些么?让我那么担心可不好,你要知道人是可以被活活吓死的!” 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无视韦妆期待的眼神,微偏着脑袋看着前方,忽然道:“嗯颜婉儿带着几百官兵就埋伏在前面不远。但是你不会有事的,若是活活被吓死可就真正亏大了。” 颜婉儿带着几百官兵就埋伏在前面?韦妆瞬间转回头,看向因为天色尚早还没有什么人影的街道,难说什么心情,她以为自己心中恨意并不浓郁,但此时想到可能再与颜婉儿相见,一种强烈的恨意徒然的在韦妆心中爆发,很想亲手了结颜婉儿的一切,想到整颗心都颤抖。 不要因为仇恨而失去自己。韦妆蓦的又冷静下来,从另一侧转过脑袋看向诺晴和阿原,嚷道:“一定要保护好诺晴!跟在我和小乌鸦身后,千成不要跟丢了!”只要紧跟在她们身后,颜婉儿想要单独对诺晴动手的机会就不多。 阿原用力点头,看了一眼诺晴,见她脸色虽然惨白,但眼神坚定,似乎不在乎自身的力量多么微弱,但为了生存愿意去努力战斗,再不似以前那个柔弱无助只会流泪的司马诺晴。 冲到街尾,刚拐到另一条街道,‘呼啦’一声,上百个官兵摆出阵形,拦截住他们的去路,虽然上百个官兵并没有骑马,没有高度上的优势,但他们首排盾牌在前,长矛随后,若是韦妆他们执意强闯,必然也会有所死伤,尤其是他们身下的马匹。 但回头自然也是死路一条。 艾小巫拽紧缰绳,停下坐骑,她依然偏着脑袋,神色淡漠的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上百个摆出阵式的官兵,淡淡道:“居然摆出了两军对垒之势。”颜婉儿明知官兵武功不及雷远他们,仍然选择以硬碰硬,想侥幸以多取胜,可见对韦妆的恨意之深。 雷远策马过来,停到艾小巫旁边,轻声道:“颜婉儿排兵布阵,将她带来的三百精英前后分出三个阵营,却不见她在头阵之中,其中必然有诈。” “打头阵那才应该是颜婉儿的风格。”韦妆插话道,“但是如今我们出现,那些官兵并没有主动出击,那自然是希望我们主动出击了,毕竟被追捕需要逃命的人是我们。”她又微微抬起头,打量一眼四周的房屋,街道还算宽敞,房屋也算密集,路边树木排列有序,看似大道若是不通,还有树木屋檐之类可以借道,但是她被颜婉儿追杀过,知道颜婉儿虽然因为怨恨她想杀她的心比较急切,但是从来不傻,明知道以艾小巫c雷远他们的武功而言,借道屋檐是条捷径并且俱备优势,自然不可能留有漏洞,凑到艾小巫耳边,韦妆小声道,“艾小乌鸦,雷远大侠说有诈,我虽然不知道颜婉儿是如何盘算的,但我也相信她一定有着什么坏心思,你要小心些,别中了她的什么诡计。” “二十几个人,你怎么只放心不下我?”艾小巫淡漠的问她,而且二十几个人中,她才是武功最厉害的那一个好不好? 韦妆又小声的回答:“因为你离我最近,而且为了不杀我没有接受她的黄金,还与你师傅翻脸,她恨你不会比恨我少很多了。如果她只有一个目标,那肯定是我,但如果她有两个目标,那肯定是你和我了啊。” “她分明有三个目标。”艾小巫冷淡回答。 “嗯,对。”韦妆听了赞同的点点头,“还有难缠门。” 艾小巫目光微微闪烁,朝后面来时的路看了一眼,道:“看来颜婉儿带来的不止三百精英。”这一次颜婉儿应该聚集了所有力量,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雷远听了,屏息仔细倾听片刻,果然听到后面约距离一里之外,有无数轻踏瓦砾而来的声响。 “她为何不加速发难?要知道稍有犹豫,许多事情都可能生变。”雷远看着艾小巫,也奇怪艾小巫眼神中的风轻云淡。 “因为人越是细想,越是会自我复杂化,反而会因太过纠结却错过直觉上的最佳状态,她不立刻发难,或者正是等待我们的犹豫呢?”艾小巫问。 “艾小巫姑娘此时是在犹豫吗?”雷远笑问。 艾小巫转回头,看向前方上百官兵的布阵,盾牌微蓝中带着暗红,看不出原有的色泽,长矛之尖黑到发亮,显然盾牌或者长矛都沾染着巨毒,之前攻进唯院的江湖人,颜婉儿并没有真正委以重任,只不过是想干扰拖延一下他们罢了。 “那么雷远大侠意下如何?”艾小巫问。 “至少颜婉儿确实如艾小巫姑娘所言,她是先以毒攻,并且看似准备一用到底,动手时间也定在了清晨时分,她或许唯一没有预料的事情就是艾小巫姑娘会与韦妆姑娘一起。”雷远道,目光扫过前方阵式一眼,后方屋檐瓦砾践踏之声已经逼近不少,或者再三言两语间对方就能赶到,“此时看着前方上空最为空虚,但应该是陷阱没错了,只是想破阵而出,也是不易,毕竟他们的防御武器更为全面,强攻必有死伤,而我们的人原本就不多。” “人不在多,而在精。”艾小巫道,“虽然我曾经只是个杀手,但江湖之地,什么样的传闻也是有的,南门扬非带着雷远大侠几位久经沙场,战的还是敌国最强军团,此时面对颜婉儿的排兵布阵,若说束手无策,我自然不会相信。” “呃?”雷远愣了愣,片刻后道,“看来艾小巫姑娘果然是没有‘反目’这种好药了。” “嗯,确实没了。”艾小巫淡淡回应。 韦妆听了半天,这才明白他们俩人不急不燥的对话,原来都是在算计彼此,她真是好气又好笑,又急又无奈,叱道:“火都烧了一半眉毛,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忽悠彼此,这时候不想着共同迎敌,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看出韦妆果然有些着急了,雷远赶紧笑着抱拳道:“韦妆姑娘,颜婉儿都还没有冒出来,算不得有敌可迎。您看他们人多,此时摆出的明显又是车轮战术,咱们人少,主动出击的话吃亏吃定了,不如韬光养晦的好,再等待片刻哈。” “就这样束手无策眼巴巴的站在这儿等待却叫做韬光养晦?”韦妆不信,忽然想起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若就这样等到中午甚至晚上,那只怕他们都会饿得更加没了力气。 就在此时,就听‘呼啦’一片落地声响,雷远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从后面街道两旁的屋檐上方落下上百黑衣人,在这群黑衣人的中央,却站着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年轻男子,正是南门图志。 雷远自然一眼认出了南门图志。 而对于雷远,南门图志也不会陌生,南门扬非最为信任与器重的四个贴身侍卫,曾经南门图志还曾为此羡慕过南门扬非。 雷远虽然没有下马,却还是冲着南门图志抱拳行礼,笑道:“原来是六王爷大驾光临。” 南门图志瞟一眼雷远,再看向韦妆他们,虽然因雷远的招呼声回过头的人并不多,但已是足够,司马诺晴的五官虽然与通辑令上的微有差异,可大概模样没错,再掠过司马诺晴,看到一双大眼睛的韦妆,心中瞬间已经猜出韦妆的身份,南门图志呵呵笑道:“雷远侍卫怎么没有跟在我五皇兄身后呢?以往你们可不曾离开他半步,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如今你们却怎的保护起朝廷逃犯了?有趣,真正是有趣。” 艾小巫打量着南门图志,他容颜干涩,额头略显乌黑,明显身中巨毒,而那些将他保护在中央的黑衣人,五官也与常人相异,肤色若不苍白则是偏黄,但并不是中毒的迹象,可见南门图志带来的人都是用毒的个中高手。 南门图志在此时出现,当然不是巧合,也未必是他自愿,颜婉儿当然没有胁迫南门图志的能力,那么就是泽月了?艾小巫暗忖,但颜婉儿此时仍然藏匿不知何处,南门图志若是受泽月的胁迫,那么红遥,蜂儿还有圆圈圈,也离这儿不会太远,暗处藏匿的人不止一两个,而是上百人并分布各处,她听力虽然极佳,但也无法判断出他们几人具体的位置,尤其圆圈圈,想要在人多的地方隐藏行踪更是容易。 颜婉儿的目标是韦妆,但泽月真正的目标却是南门扬非,所以在南门扬非没有现身之前,他不会让韦妆轻易死去才对,但颜婉儿,从来不是个喜欢狩猎之人,她没有更多耐心,更喜欢快速的逼近目标,达成目的,艾小巫思及此,想到雷远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一句:艾小巫姑娘果然是没有‘反目’这种好药了;又想到他对韦妆说过的那一句:颜婉儿都还没有冒出来,算不得有敌可迎。显然雷远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反目这种事情,原本也不是依靠用毒,利用人心更加容易,艾小巫目光不由落向雷远,看到雷远也正看向她,露出淡淡一笑,略有深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散了(314) 雷远调转马头,朝向南门图志,笑道:“保护朝廷逃犯?六王爷所言真正是令人费解,也不知道六王爷是如何凭此做出的臆想,往轻的说,是六王爷的疑心稍重了有所不妥,往重的说,别人若是知晓,只怕要怀疑这是六王爷想要借机诬陷我家主子。” 闻言南门图志冷冷一哼,面色微有愠怒:“雷远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啊,本王借什么机诬陷我五皇兄了?你难道敢睁眼说瞎话,反驳这一群人中,没有逃犯司马诺晴吗?!” “司马小姐就在这一群人中,我为何要反驳?”雷远问。 韦妆费力的继续朝后扭转着头,无论是在前还是在后,围追堵截的人都非常多,在她眼里,已经算得上是密密麻麻,虽然不知雷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诺晴确实就在自己身后,即便否认也是无用,索性承认倒也干脆。 听雷远承认,南门图志得意洋洋起来:“雷远侍卫不反驳便好,所以么,你们保护着司马诺晴逃逸,既然是事实,自然不是本王要诬陷他南门扬非,哼哼,倒看不出平日里我五皇兄与谁都冷冷淡淡,保持着距离,内心深处却是如此重情重义,这司马小姐虽然还不曾嫁到五王府,但我五皇兄却是已经将她视为五王妃了不成?我看这司马小姐确实花容月貌,能得我五皇兄的倾心与宠爱也在情理之中。”他说到这,眼神便瞟向诺晴的背影,眼神与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猥琐笑意。 韦妆虽然心中恼怒,但有雷远同南门图志应对,所以只是瞪圆着眼,恶狠狠的看着南门图志,闭紧着双唇,艾小巫近距离的看着韦妆,她气息正在加深,显然对南门图志的话有所不悦。 艾小巫拉紧缰绳,两腿轻轻一夹马肚子,慢慢的也将马头调转了个方向,朝向了南门图志,俯到韦妆耳边,她轻声道:“南门图志与颜婉儿虽然都是来围追堵截我们,看着目的一致,其实他们都心怀各异。” 韦妆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阿原和诺晴看一眼韦妆和艾小巫,又看向他们前面手持盾牌与长矛的官兵,如此的背对着他们,在阿原和诺晴看来也是不妥。 伊常和格叔倒是不以为意,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从后方追来的南门图志,但有雷远盯紧着就好,毕竟腹背受敌之余,彼此又都还没有动手的意向,那也只能是先等待着,或者走一步看一步。 “看来六王爷的臆想之症果然较为严重。”雷远笑道。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三番四次如此与本王说话。”南门图志喝叱道。 “在下雷远,是五王爷的贴身侍卫,不仅要保护我家主子的安全,同时也要保护好我家主子的声誉,六王爷虽然贵为王爷,但若是想要伤及我家主子,雷远就算丢了这颗脑袋,也是不可能答应。” “嘿!本王怎么就伤及我五皇兄了?”南门图志怒极而笑。 雷远不答反问:“请问六王爷带着上百个黑衣人匆匆赶到骡马街,又是为何?” 南门图志盯着雷远看了片刻,略微沉吟后回答:“当然是因为听到消息,说是朝廷逃犯司马诺晴在这儿。” “哦?”雷远微微一笑,语气略有讥讽,“于是六王爷带足人马匆匆赶来‘保护’朝廷逃犯司马小姐了?” “无稽之谈!一派胡言!”南门图志怒目相向,“本王自然是来捉拿她的!” 雷远于是笑意更深:“六王爷赶过来是‘捉拿’,五王爷令卑职们赶过来‘捉拿’住司马小姐后,却成了‘保护’,六王爷您看,此事若是传出,您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下您为了争功而欲陷害自家兄弟的事实。” “你!”南门图志气极而笑,冷冷瞪了雷远片刻,才能继续开口,“说到巧舌如簧本王怕是不如雷远侍卫,只是谁都知道司马小姐同我五皇兄原本是什么关系。” 雷远抱了抱拳,以示恭敬后,这才开口:“司马小姐同我家主子原本是被圣上赐婚的关系,不过,赐婚是圣上美意,也不是我家主子主动求来的,原本我家主子还请求圣上多加考虑再议此事,是圣上心意坚决罢了。再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如今相府已经不复存在,我家主子又是个忠君爱国之人,自然是不会与相府余孽有所牵涉,不仅如此,我家主子为了证明自己对圣上的忠心,同六王爷一样,得到消息之后便派卑职们赶来‘捉拿’住司马小姐,这难道有错?” 南门图志心中冷笑着,分明知道雷远在胡说八道,却莫名无力反驳,眼角余光瞟到韦妆正在恨恨的瞪着自己,南门图志用力咳嗽一声,道:“司马小姐沉鱼落雁,这姿色在丰阳城也是数一数二了,同南门扬非原本又是被赐婚的消息,南门扬非回丰阳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难保他与司马小姐不会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有了私情,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虽然相府失势,但” 司马诺晴咬紧嘴唇,脸色通红,感觉受到羞辱的同时也有些自愧。 韦妆恼怒,当下再也忍不住,愤愤道:“以往听说皇家子弟饱读诗书,精通文韬武略,懂礼仪道德,情怀超越,心怀怜悯系天下万物,那些人是不曾见过你这种王爷,才会大放厥词,一个人的脸长得丑一些不要紧,最怕是长得丑内心肮脏还满脑子蛆在拱!” 南门图志冷笑一声,阴狠的目光落在韦妆脸上,心中却意外她眼里却是半丝怯意也不见。 “这位姑娘又是什么人?可知道与本王如此说话会犯下大不敬之罪?脑袋不想要了?”南门图志冷冷而严厉的责问道,想要挫败一下韦妆,心想虽然丰阳城内传闻南门扬非与司马晨星都对她呵护宠爱有加,但毕竟只是个来自山野的女子,想来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如今南门扬非也不在,相府早已失势,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之下,应该很容易被吓住才是。 韦妆瞪着南门图志,知道他是南门扬非的另一个兄弟,与泽月相比,南门图志倒是不会给她那种压抑感,虽然南门图志满脸冰冷与严厉,但他之前羞辱诺晴和南门扬非的话令韦妆很是生气不满。 “我怎么与你说话了?南门扬非是你皇兄,你哥哥不叫哥哥,直呼其名南门扬非,这就是你对兄长表示的‘大敬’之意?你们亲爹听到了,怕是要对你失望的!”韦妆道。 见她有模有样的训斥,雷远等人听了只觉得好笑,倒是不知道韦妆忽然也在意起这些礼教。 “诶你!你这个大胆刁民!”南门图志几乎想要跳起来,但压抑下,看着韦妆那双大眼,圆滚滚的发着闪闪夺目光芒,想不到口齿也很伶俐,胆子也不小,居然敢挑衅他,“你不尊称南门我五皇兄一声五王爷,竟敢直呼其名,谁给你那么大胆!” “当然是南门扬非给我那么大胆!”韦妆怒视着南门图志,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雷远更加掩饰不住脸上欢喜的笑意,乐不可吱的看着韦妆同南门图志争辩。 “我五皇兄?”南门图志虽然猜测到韦妆会给出这个答案,却装出一脸不屑与不信,“你这山野里长大的野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毫无自知之明!偶尔看你一眼,我五皇兄或者还觉得有趣,但没可能会得长久看着你后还觉得你有趣。” 韦妆抬了抬下巴,坐在马上,隔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瞪视着南门图志:“你这眼光看事物必然不长远,你又是南门扬非的弟弟,我自然不与你计较你的无礼,毕竟不久后你也得称呼我一声五皇嫂!我向来大人不计小人过!”韦妆说得掷地有声。 南门图志愣住,倒是没料到韦妆忽然会说出这番言论,愣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反驳:“你什么身份?如此卑贱,是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么?怕是美梦难以成真!”即便南门扬非有这想法,父皇那儿必然也不会乐意。 “六王爷有所不知,”雷远便在此时接过了话说,“韦妆姑娘对我家主子有过救命之恩,两人因此生出情愫,我家主子未娶,相府出事之后,也再无其他婚配,韦妆姑娘又未嫁,所以我家主子准备找个机会去同圣上请旨,韦妆姑娘的话,倒不是寻您开心的胡言乱语,没准哪一天,您还真的要尊称韦妆姑娘一声五皇嫂。” 南门图志无语的看向雷远,他带着人匆匆赶来,又不是想同他们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只是想抓到南门扬非帮助司马诺晴逃亡的铁证,并且将司马诺晴捉拿住去请功,如今这情形又算什么?雷远和韦妆三言两语,倒是替南门扬非撇清了与司马诺晴的牵涉。 思量片刻,南门图志觉得话题需要重新回到正轨,看一眼司马诺晴的背影,再看一眼更前方上百官兵的布阵,那些盾牌和长矛看着令人森冷,更像是两军交战之势。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带了司马小姐去复命?前面那些拦截的官兵又是什么意思?”南门图志冷冷问,眼前形式分明异常,雷远还非要狡辩说不是在保护司马诺晴逃离。 雷远笑了笑:“谁拿住司马小姐,谁就得大功一件,前面拦截的官兵自然是想来抢功劳的,无需细想,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这功牢谁抢了去都行,唯独颜将军与颜小姐不行。” 南门图志早就知道前面拦截的官兵是颜将军的人,但雷远的话让他感到奇怪。 “唯独颜将军和颜小姐不行,这又是为何?”南门图志问。 雷远紧盯着南门图志的眼睛,慢慢回答:“颜将军与颜婉儿亲自带兵血洗相府,那可是相府,左相嫡长子司马晨星同颜婉儿原本指腹为婚的关系,他们眉头都未皱一下,居然下得去手,除了司马小姐和其中一个侍卫逃出,其他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六王爷难道不会去猜测其中原由么?” “什么原由?”不是不曾猜测,但有许多的可能罢了,但实际情况为何,南门图志确实不知。 “对于有图谋的人来说,自然是水往低处流而人往高处走,择良木而栖。”雷远浅笑道。 南门图志冷笑一声,觉得雷远这个答案含糊至极,只怕是在敷衍:“左相大人未失势之前,难道不是最佳‘良木’?” 艾小巫喉间蓦的发出咕噜一声,极淡,但雷远听到了,便侧过脸看向艾小巫,故意以极恭敬之式冲着她抱拳行礼。 南门图志自然也就顺着雷远的视线看了过去,之前倒不是很注意艾小巫,毕竟韦妆那双大眼睛很打眼,与丰阳城内官宦子弟们传诉的那般。 “她又是谁?”南门图志问,好奇雷远对她的态度居然如此恭敬。 雷远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南门图志觉得受到轻视,心中更加恼怒,觉得自己这个王爷其实当得窝囊至极,很是不甘,刚要出言责难,却见艾小巫淡漠的眼神落到了他的眼底深处。 艾小巫的眼神淡漠,可是南门图志却感觉到冰冷刺骨,他在艾小巫的眼神之下,居然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南门图志。”艾小巫淡淡吐出四个字。 居然对他直呼其名南门图志快要忍不住发作,便听到艾小巫又开了口:“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话果然不假。南门扬非同南门昊羽还是有几分神似,但南门图志看着,与他们却没一处相像,若是不知道的,自然不会相信你们居然是兄弟。” 南门图志听了,不由更为仔细打量着艾小巫,她清瘦,又坐在韦妆身后,虽然脑袋微偏着,但看不出她的全貌,除了那双眼睛很是渗人,能够所见的艾小巫看似很普通,无论相貌,气息,或者其他。 “姑娘也认识太子殿下?”南门图志心中极为惊诧,一时之间倒也猜测不出艾小巫的身份,更不知道她其实正是曾经与他其中一个门客有过交集的艾小巫。 “认识。”艾小巫冷淡回答,“不久前才离开,也没来得及同南门昊羽告别,不知太子妃病情是否又加重了。” “呃”南门图志垂下眼睑,据他探听的消息,太子妃已经病入膏肓,强拖也不过能坚持数月,艾小巫忽然提及太子妃,分明是刻意要提醒他什么难道雷远嘴里所说的颜家父女欲‘择良木而栖’的良木,居然是太子不成?颜婉儿带兵一路杀进相府,据说是亲自动手让未婚夫司马晨星一命呜呼,难道她在觊觎太子妃之位?又或者南门昊羽为了拉拢颜家父女的势力,不惜抛出‘太子妃’这一诱饵?南门图志越想越是心慌。南门扬非没有了相府和将军府的支撑,已经失去了最强劲的羽翼,想东山再起需要时日,但南门昊羽的势力却因此大增,除掉南门扬非之后,能够牵制南门昊羽的人更加的少,那么南门昊羽很快会将目标转向自己和四皇兄南门俊逸,毕竟当初为了拉下南门昊羽的舅父,他和南门俊逸也是有过推波助澜的。南门图志想到这,额头已渗出密密一层细汗,又想起红遥对自己的控制与无礼,南门图志低垂的目光更加阴冷。 雷远笑着看一眼艾小巫,知道南门图志如此已是思绪纷纷,正在权衡各种利弊得失。 “却不见颜小姐现身。”南门图志忽然又抬起眼睑,看向雷远冷笑一声,“她派出这阵式,雷远侍卫虽然是为朝廷出力,却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不能让颜家父女如愿以偿,更不能让南门昊羽趁机丰满羽翼,虽然皇后与国舅失势近一年,他们的父皇对南门昊羽的信任与宠爱收加不少,可始终还是有所维护,即便朝中官员有人弹劾,太子之位始终还算稳当。 “又何尝不是呢。”雷远笑道,“我家主子因为关心圣上病情,再者还有其他公务在身,而且相关司马小姐的下落消息不止一个,也难说哪个真哪个假,故而我家主子只是派了在下前来骡马街,颜小姐欺在下无主子出头,又倚仗着她如今攀上的高枝,自然可以任性。” 南门图志听了,不由冷笑一声,目光掠过雷远他们,看向更前方列队整齐的盾牌方阵,他门下食客无数,虽然武功一般,但对于弄毒却都擅长,但看颜婉儿的排兵布阵,居然也会倚仗毒物,可见她虽然人多势重,但对雷远他们仍然极为忌惮,又或者同血洗相府一般,不想留下任何活口。 然而思绪如潮之后,南门图志目光却蓦的黯淡下来,如今他身中巨毒,也是自身难保,如同一个傀儡受人要挟。那个红遥毫无诚信道德可言,虽然最终替他解了星光石之毒,却又在解星光石之毒的同时,又趁机给他下了另外的毒,而他上百门客,居然个个束手无策,只能是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命运注定如此,不服不行。 雷远看出南门图志的犹豫,不由看了看艾小巫。 “南门图志身上的巨毒,看来你自己还有你手底上百的门客都无可奈何才是。”艾小巫道。 南门图志嘴角抽搐一下,瞪着艾小巫,片刻后,又哈哈一笑,道:“姑娘好眼力,莫非姑娘能解?” 艾小巫脸色漠然:“不能。”见南门图志一脸我就知晓的表情,艾小巫又道,“能解之人,最后也未必会替你解。”下毒的人必然是红遥。 南门图志脸色瞬间灰败,他不语,揣测着艾小巫的话意,当然不知道艾小巫与泽月c红遥之间的渊源,也不知道艾小巫同圆圈圈之间有过的际遇。 雷远眼角余光锁定在艾小巫脸上,第一次明白艾小巫为何在江湖上的名声如此可怕,以往只觉得她残酷无情下手狠毒,所以才能杀人无数而自己却可以毫发无伤,越是接触,越是知道,艾小巫最狠的不是手快和武功好,而是擅长诛心,她曾经只是一个杀手,实在可惜了些。虽然同南门图志说的话还不明朗,可很多时候,说得隐晦,才能够给对方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和机会,而胡思乱想再加上恐惧,许多事情的劣势会被自己无形夸大无数倍。 “姑娘如何能够断定?”南门图志挣扎着问道,莫名觉得艾小巫的话其实很有道理,红遥替他解毒后又重新下毒,毫无诚信可言,不值得信赖,若是之前他还需要猜测红遥背后的主使者是谁,现在却已足够清晰明朗。 韦妆竖着双耳倾听着,心中大概猜测到艾小巫和雷远的目的是什么,南门图志此时犹豫,显然是在担心他自己身上的毒,害怕万一没有乖乖听话会命不久矣,她很好奇艾小巫如何说如何做,会让南门图志甘愿冒险,反抗给他下毒之人的命令。 而诺晴和阿原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雷远他们同南门图志的对话,初听时觉得惊悚却莫名其妙,但韦妆和艾小巫附和之后,他们也就渐渐懂了。 格叔与伊常偶尔目光交集,无声做着交流,虽然敌人不少,却很是淡然。他们身后二十个侍卫亦是如此,毕竟跟随着南门扬非远征边疆与敌国对阵过,即不缺实战经验,更不失忠心。 “你所中之毒来自西域。”艾小巫淡淡道,淡漠的眼神落在南门图志眼底,见他眼神果然再次微有动容,艾小巫喉间蓦的发出咕噜一声,再次极缓慢的开口,“天下不止百毒,但毒物其实有着共通之性,然而也有少许极其古怪刁钻难解之毒,就算是只凭借用毒就能够在江湖畅通无阻之辈,也是不曾见过,更何况去解。譬如星光石,譬如月色浅。” 听到艾小巫提到星光石和月色浅,南门图志灰败的脸色瞬间又蒙上了一层绝望气息。 “那本王中的是其中哪一种?”南门图志问。 他虽然恐惧,但也不像普通江湖人那般慌乱,倒也懂得反诈她一番,艾小巫暗忖着,于是慢吞吞的回答道:“自然不是星光石也不是月色浅。” 星光石和月色浅,南门图志都有过接触,而且对于月色浅算得上极为了解,听艾小巫排除了它们,南门图志心中对艾小巫再无怀疑,他涩涩一笑,失落地道:“姑娘似乎知晓许多旁人所不知道的东西,本王实在好奇姑娘的身份,与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同我五皇兄又是什么关系。” “艾小巫就是本人了。” “呃?你你就是艾小巫?江湖不是传言你已经死了吗?”南门图志微有诧异,他更加认真的重新打量起艾小巫。如此的话,一年前杀了他最为得力的门客,就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艾小巫了? “恰巧被南门昊羽救活了。” “太子殿下救的你?那你”南门图志更加诧异起来,瞟一眼雷远,“那你怎么又与我五皇兄的人在一起?难道”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而复杂起来,若不是他忧心自己身上的毒,南门图志非得大笑几声不可。 岂料,艾小巫却冷淡开口:“南门扬非的死活可与我不相关,只是颜婉儿想要韦妆的性命,我是绝不可能答应。” 南门图志愣住,这与颜婉儿又扯上了关系,思及江湖传言艾小巫的欺师灭祖行径,大家各种猜测,但大多都以分赃不均为原由,只怕那些传言不尽其实,他问:“艾小巫姑娘与师门决裂,不惜同无心反目将他杀死,难道也是为了韦妆姑娘?” 艾小巫轻嗯一声,道:“可不就是?无心门一直替将军府办事,颜婉儿亲自找上无心山提出让我杀死韦妆的要求,我能够拒绝的方式只有一种。” 江湖传言的可怕的无心门,原来暗中一直是将军府的鹰犬?南门图志又是一惊,思及自己最得力的门客之死,不由问:“一年以前,郡丰啸被姑娘摘去脑袋,请问和将军府是否有关?” “那是肯定的。”艾小巫回答。 南门图志听了,顿时脸色变得愤恨不已。郡丰啸不仅擅长用毒,更加擅长解毒,是他见过在毒物方面最有研究最为厉害的人物,失去他之后,南门图志遗憾了许久。 “不知艾小巫姑娘是否知道本王中的究竟是哪一种毒?”南门图志问。 “南门昊羽身边有两个用毒的高手,一个叫红遥,一个叫蜂儿,手法各异。”艾小巫道,却没有回应南门图志的问题。 南门图志听得咬牙切齿,南门昊羽身边只有两个用毒高手,却比自己擅长用毒的上百门客更加可怕,若是郡丰啸未死,或者还有抗衡的机会,却被将军府给祸害了。 “那个红遥”南门图志恨恨的吐出四个字,又停顿住。 “那个红遥,虽然有星光石的解法,但对月色浅也是无可奈何。”艾小巫淡漠的看着南门图志,“名不见经传的最可怕的西域三毒,排名由弱至强分别是星光石,月色浅,日落余辉。” 雷远听了都不免诧异的看向艾小巫,倒不知道她对西域的毒物如此了解。 南门图志怔忡着:“日落余辉?”难道自己居然中的是日落余辉?却是闻所未闻!看向艾小巫,他脸色难看,“姑娘方才说过你无法解毒,又说能解之人,最后也未必会替我解。” “因为替你解毒的人自己会因此死去。”艾小巫道。 南门图志听了,脸色由灰败又变成惨白,浑身轻颤不休:“她为何要这样做?”利用不够,居然还敢要他的性命,他可是六皇子,红遥不要命了?不红遥是南门昊羽的人,南门昊羽自然会力保住她,而且他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即便抓了红遥,也不会真正损及南门昊羽更多的利益,而且如今想暗中抓住红遥报仇,只怕也是很难。 “她为何要这样做?因为对南门图志只是利用,又不是为了结党营私共同图谋大事。”艾小巫回答,“南门图志的价值,在他们心中只怕不但不多,还有着戒备才是。” 南门图志几乎想要瘫倒在地,可硬撑住了:“本王中了日落余辉又能活多久?” “不好说。那得看能够照顾你的人能够尽心尽力多久。” “哦?此话怎讲?” “日落余辉潜伏在体内时间比较长,先是损耗身体五脏六腑,大概半年左右才会彻底毒发,倒不会要人性命,却会让人软如一滩烂泥,完全没有自理能力,任何事情只能依靠他人照顾,当然若是无人照顾,无水无食的情况下,大概能撑三四天吧。” 南门图志听得惊心,想到半年后自己会有的可能,说不绝望与痛恨是假的,愿意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当然只有同胞的哥哥南门俊逸,毕竟同父同母,情感上不一样,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也是倾尽全力在帮助自己的同胞兄弟。若是南门昊羽得势,以后南门俊逸也是自身难保,怕是顾及不到他了思及此,南门图志心中更是惶恐难安。 “雷远奉了我五皇兄之命捉拿住司马家余孽,颜婉儿不肯现面却派官兵阻挡在前,其用心险恶,莫不是还顾念着她与司马晨星往日那点旧情?”南门图志冷冷而大声道,“他们欺雷远的主子不在,可如今既然被本王遇见,自然不能无视!”他推开护在周围的黑衣人,缓步走向雷远他们,那群黑衣人便紧跟在了南门图志身后,最后浩浩荡荡一群人便走到了雷远他们最前方,同那些摆出方阵的官兵仅一步之距才停下。 形式突然的变化,大街之上的空气几乎完全凝固。 南门图志冷眼瞪视着手持盾牌与长矛的官兵,厉声道:“颜婉儿还不速速滚出来见本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散了(315) 有些事情果然能够瞬息万变,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欲加之罪向来何患无辞。 颜婉儿并没有因此现身。 却听到红遥娇笑的声音传来:“六爷好气魄。” 不远处,一道艳红身影飞掠而来,却停留在左侧的屋檐下,并没有落下地来,她浓妆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笑盈盈模样,无视此时压抑而紧张的气氛,倒像是偶遇到交往不错的友人,又像是无意中撞见了一场有趣的热闹,她瞟一眼落在后面的艾小巫和韦妆后,目光这才落到南门图志脸上,笑着道:“六爷对小艾姑娘的话似乎深信不疑。” 局势发生变化,雷远自然重新调转了马头,他策马靠近艾小巫和韦妆,好笑的看了艾小巫和韦妆一眼,将声音压到最低悄悄问:“那个什么日落余辉是真的如此可恶可恨又可怕?六王爷身上所中之毒,又果真是叫做‘日落余辉’?” 韦妆也很好奇,朝后扭着头看着艾小巫,等待着她的回答。 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并没有回答,却冲着雷远突然春暖花开的一笑。 雷远顿时叹息道:“艾小巫姑娘还是不要笑的好看到的人莫名会心中一软,只怕您此时若是问在下要脑袋,在下也会主动给您。”艾小巫是个奇怪的存在,以前她的名声虽然响亮,但只是因为觉得她杀人没有失败率,而了解之后,她有趣的地方绝对不只是要别人的性命最厉害。 “卟哧。嘿嘿”韦妆听了,一时没忍住,居然刹那间就轻笑出一声,瞟一眼雷远,莫名的就有些幸灾乐祸,再看一眼艾小巫,眼神中又有了些情不自禁的得意洋洋。 雷远看着韦妆,又感叹道:“韦妆姑娘以前说自己的运气常常非常好,靠的就是运气,倒也不是吹牛。” 韦妆听了,又是一笑,道:“当然!” 前面,南门图志目光微有猜忌,红遥说他对艾小巫的话深信不疑,显然是对他判断的一种质疑,毒是红遥下在他身上的,到底应该相信谁,南门图志也不能完全拿定主意,但艾小巫说的话,与红遥对艾小巫的称呼,显示艾小巫与红遥他们确实有所交集才是,而且红遥对他两次下毒的方式比较卑劣,其诚信并不可取。 “颜婉儿不敢出来么?”南门图志不理会红遥,认定颜婉儿就藏身附近,于是再次大声问道。 红遥见南门图志并不理会自己,便猜测出他对自己并不信任,而是更相信艾小巫之前的那番说词,红遥于是妖娆一笑,目光又移向了艾小巫,站在屋檐一角,却对着艾小巫行了个礼,语气微带恭敬与关心:“不知小艾姑娘身上的伤是否痊愈?小艾姑娘没有等公子回去便先行离开,公子担心之余,也很遗憾。” 泽月之前的交待,是让颜婉儿先行发难,再让南门图志半途从中作梗,至于红遥和圆圈圈,则在最后出击,红遥却私自违逆了泽月,也不知道泽月若是生气,又该如何惩处她了。 南门图志微有诧异红遥对艾小巫的态度,于是回头看了一眼艾小巫,她坐在马上,前面还有一个韦妆,微偏着脑袋,只能看见她清瘦的脸,她淡漠的回视着红遥,倒看不出一丝的情绪,这一刻,南门图志更加坚定的觉得还是艾小巫更加可信。 艾小巫沉默片刻,淡漠的眼神落在红遥眼底许久,终于慢慢开口:“我若是等泽月公子回去,同他认真辞行后再出门,只怕韦妆就会经历一段漫长的黑暗,甚至死亡。” 红遥眨巴几下眼,泽月对韦妆心怀敌意,恨不得她尽快死去,因为只要韦妆活着,艾小巫就可能为了她同泽月为敌,泽月这样的担心,从来不是杞人忧天,奈何命运就是充满了戏谑和无奈,泽月身份尊贵,那又如何?很多时候奢望也仅仅只是奢望,不会因他的身份而有所改变,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性情古怪的人,对名利,对财富,对权贵不屑一顾,只追求心底认同的事物与人。 红遥心中叹息一声,是真心为泽月遗憾:“红遥有一事始终不明白,小艾姑娘为何偏偏是对韦妆姑娘如此执着呢?” 或者艾小巫并不会给她答案,毕竟那么淡泊的性格,她也只是同韦妆在一起时,似乎言语稍多几句,平常大多很沉默安静。红遥虽然出声问她,可也不是特别期待,害怕会失望。 然而艾小巫却出声回答了她:“我成为杀手之后,一直就知道杀人比较干净利落,而救人却非常麻烦,尤其选择救韦妆这样的人。” “咦?”韦妆倒吸一口冷气,表示不服的回头瞪了艾小巫一眼。 艾小巫却像是没有看到韦妆的抗议,淡漠的眼神依然落在隔着一段距离的红遥身上:“在城南门口,我第一次救下韦妆开始,我那是对自己的人生重新做出的选择:杀手这个身份,我不会再背负太久,即使麻烦,我也要摒弃杀手这个身份。而这一切的转折点,就是韦妆必须活着,只有她好好的活着,才证明我的选择是成功的。” “成功?不是对或者错?”红遥笑问,说到选择,大家的认知只有对错分别,对即是成功,错即是失败。但不是所有的成功都表示是对。 艾小巫淡淡道:“对错不重要,成功才是能够坚持到底的信念。” 红遥似乎愣了一下,安静的打量着艾小巫片刻:“红遥一直觉得小艾姑娘无视世间万物,原来不是,原来小艾姑娘心中也有害怕的东西。韦妆姑娘若是死去,小艾姑娘即便摧毁了无心门,只怕最终还是会继续成为一个杀手。”信念一旦倒塌,人终究失去自己,随波逐流的过完一生。其实这样的艾小巫,自然是不会留在泽月身旁的,无论韦妆是不是活着。 艾小巫不语,目光缓缓挪向手持盾牌和长矛的官兵方阵,又缓缓看一眼南门图志带领的那一群黑衣人,双方武功大概持平,人数也相差不大,方阵官兵防御武器有优势,南门图志的人用毒却稍胜一筹,虽然方阵之后另一条街道上还有颜婉儿的其他排兵布阵,那也不足以成为眼前的威胁。喉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艾小巫侧过脸,淡漠的看了雷远一眼,淡淡开口:“我们什么时候有早饭吃?” 对啊!韦妆不禁点了点头,觉得艾小巫问出了自己的心声,不过此时大敌当前,只惦记着早饭似乎有些奇怪和不妥。 雷远微微一笑,明白艾小巫的意思,坐在马背上,右手暗中运作,蓦的使力,‘咝’的一声细微响声破空而去,很快便听“铛”的一声,方阵最前排中间的盾牌发出一声脆响,强烈的冲击力道让手持盾牌的士兵把持不住身形,硬生生的往后一倒,呼啦一声,后面那一纵队官兵自然跟着往后仰了仰,原本安静的方阵始料不及这突发的状况,虽然阵容瞬间微乱,但很快又做出调整,并摆出攻击之势。 雷远右手再次暗中发力打出暗器,这次却是对着南门图志身边黑衣人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黑衣人可不像手持盾牌的士兵那般好运,瞬间往前一扑倒地,再无声息。 “保护六爷!”其中一个黑衣人瞬间紧张得大喊出声。 南门图志原本还在最前方,毕竟仗着自己是王爷,觉得颜婉儿的人不可能胆大包天敢与他动手,但身边最近的黑衣人倒下之后,他的自信瞬间瓦解,又听到手下发出的紧张喊声,迅速在黑衣人的簇拥之下挪到了中间位置,再次被保护起来。 南门图志恼羞成怒,又想到自己身中的巨毒,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若是不能尽快扳倒南门昊羽,他就没有未来可言。 “颜婉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本王!”南门图志恨恨道,始终不见颜婉儿出现,觉得自己受到轻视,只能瞪着方阵的士兵们,冷冷开口,“本王是南门图志,瞎了你们的狗眼吗?还不给本王散开!颜婉儿她不现身,那是她不敢!怎么,你们挡在本王面前,这是想事后替她受过不成?” 南门图志的话让对面方阵的士兵相互面面相觑,似乎变得有所犹豫和挣扎。 红遥站在屋檐一角,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眼神很是费解。 马蹄声忽然从远处狂奔而近,不久后,两人两骑就出现在方阵后面,正是颜婉儿和阿金。 “颜婉儿给六王爷请安了。”隔着方阵和一群黑衣人,颜婉儿象征性的冲南门图志抱拳行了个礼,心中很是恼怒他的插手,坏她计划。同南门图志打过招呼后,她阴冷仇恨的目光落向了韦妆,看到艾小巫之后,这份阴冷与仇恨更加像是浇上一层助燃的油,在她眼底深处疯狂燃烧,那种想要嗜血的欲望无法藏匿。 司马诺晴看到颜婉儿后,脑海翻滚出无数回忆,心中滋生出无数痛恨,她双手握紧成拳,浑身轻轻颤抖不休,然而颜婉儿却是瞟也不曾瞟望她一眼,诺晴思及往昔她表面的温软与柔弱,心想颜婉儿真正是个极为可怕之人。 南门图志见到颜婉儿后,刚欲再喝叱她一番,却只来得及把嘴一张,就见颜婉儿阴沉的目光蓦的又落向了自己,同时听到颜婉儿又开口道:“六王爷这是想要保护司马家余孽不成?” 这话耳熟,不正是自己问过雷远的问题?南门图志怒极而笑,愤慨之余,想起了雷远的回答,不觉道:“本王这是捉拿住司马诺晴,准备回去复命,你虽然是颜将军之女,可若是想要栽赃本王的话,本王必定会让整个将军府吃不了兜着走!” 颜婉儿一声冷笑,终于阴狠狠的瞟了司马诺晴和阿原一眼,再看向南门图志:“六王爷说是‘捉拿住司马诺晴’,倒不知捉拿得如此客气有礼,即无捆绑,也无牢笼,还让他们自由自在的骑着马,阿原侍卫的武功虽然不是丰阳城中最为厉害的那一个,但带着司马诺晴突破二三十名普通士兵的包围还是可以的。六王爷的捉拿,若不是过于掉以轻心,那就是别有目的在掩人耳目。” 南门图志听了,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司马诺晴,这时才注意到司马诺晴身旁的阿原。 颜婉儿又冷冷一笑,道:“六王爷这是无话可说了么?” 一个将军之女,居然敢对他如此咄咄相逼,南门图志心中有着恼怒,又回过头瞪着颜婉儿,暗忖着她如此胆大妄为,必然是仰仗着身后是南门昊羽。 “司马诺晴毕竟是左相千金,并且与本王的五皇兄也差一点就成了一家人,本王虽然捉拿住她,以礼相待何错之有?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小姐太难看的话,难道就能增长本王威风不成?”南门图志叱笑一声,“至于阿原侍卫,他对付颜小姐手下二三十人自然轻轻松松,不过颜小姐又不眼瞎,难道看不出阿原侍卫身边的可不是颜小姐那些无用的手下,而是我五皇兄的贴身侍卫,雷远的武功,若说在丰阳城侍卫中数第二,那么又有谁敢称第一?本王这是自信,何来掉以轻心之说,又何来什么别有目的之说?我看颜小姐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派出如此多的官兵阻挡在前,这是念着与司马家的旧情,想要替司马晨星保住妹妹,故意为之吧?想制造混乱让他们好再次逃脱吗?哼哼,有本王在,颜小姐就不要妄作他想了,赶紧给本王让开道!” 颜婉儿听了,气得花容失色,她沉重呼吸数声,毫不示弱的瞪着南门图志:“六王爷也知晓司马诺晴与五王爷有过的情份,他的贴身侍卫看守阿原,六王爷真的觉得没有问题?” “可笑。”南门图志横了颜婉儿一眼,“我五皇兄喜欢的是韦妆姑娘,这几个月来,丰阳城内的官家子弟哪个不在暗中议论纷纷?能与司马小姐有什么情分?颜小姐假装不知,这个目的就比较明显了。” 雷远赞叹的看了一眼南门图志的后脑勺,原来他如此能言善辩。 听到韦妆的名字,颜婉儿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与杀机,她的呼吸更为沉重,因为情绪的波动,手脚渐渐冰凉,心知这一次若是放韦妆离开,南门图志又插上这一手,司马诺晴的结局如何她不关心,但她只怕再难找到杀死韦妆的大好机会,也无法借此机会对南门扬非发难,而南门昊羽也会因此觉得她办事不利而看低她的能力无论如何,韦妆必须死!而她必须得到南门昊羽的刮目相看!颜婉儿双眼微眯,目光锁定在韦妆脸上,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她的眼神和以前我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了,很可怕。”韦妆喃喃低语。 “有什么可怕的,我就在你后面。”艾小巫淡淡道。 “不是说她带着好几百精兵吗?”韦妆问。 “又怎样?”艾小巫语气更淡。 “呃?你意思难道是打得赢他们所有人不成?”韦妆好笑的问。 “一人对一百还勉强,但应对几百,那当然还是有难度的。不过逃跑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艾小巫语气虽然冷淡,但声音莫名大了些,她冷淡看着隔着一段距离的颜婉儿,确信颜婉儿可以清晰听到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颜婉儿眼中迸裂出疯狂恨意,知道艾小巫的话不假,但她绝对不能让艾小巫带着韦妆逃跑,绝对不能!颜婉儿心中欲望太深,牙齿都快要咬碎。 韦妆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艾小巫。 艾小巫用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对韦妆又道:“但司马小姐在这儿,我知道韦妆并不想一个人逃跑。” “谢谢。”韦妆心中充满感激。 南门图志见颜婉儿只是瞪着韦妆他们看,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刻意的轻视,但不管哪一种,南门图志都不开心。 “还不给本王让出道路!”南门图志大声喝叱道。 那些原本有所犹豫的官兵,因为颜婉儿的出现,此时又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只等着颜婉儿的授意。 虽然南门图志是王爷,但原本各为其主,各自为阵,并不会因为南门图志的身份压制了颜婉儿,他们就会左右摇摆听从其他人的命令。 颜婉儿虽然恼怒南门图志,但对方毕竟是个王爷,真正撕破脸,在皇上那儿也不好交待,但她也不甘心被南门图志坏事,有些愤恨的瞟一眼屋檐一端的红遥,她那双看热闹的眼神让颜婉儿恨不能一刀劈开了她,虽然红遥是南门昊羽的手下,但她对南门昊羽的忠诚度究竟如何也只有红遥自己心中清楚。但颜婉儿并不傻,红遥不喜欢自己,反而更喜欢艾小巫和韦妆一些,这与直觉不相关,而是红遥表现得比较明显。 “六王爷应该知道,捉拿司马家余孽是圣上指派给我父亲的任务,既然彼此目的相同,为此大动干戈难免可惜,六王爷不如将司马诺晴交给我,父亲在圣上面前自然也不敢隐瞒六王爷的功劳。”颜婉儿道,心想韦妆必然不会轻易将司马诺晴交给自己,如此的话,事情依然可以如自己所愿发展,倒也不算是坏。 南门图志并不想让颜婉儿如愿,并且正愁找不到机会扳倒南门昊羽,或者斩断南门昊羽可能与颜将军的联手,其实彼此心中肚明,司马诺晴会不会被抓,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利益所在,但能不能借着司马诺晴让对方失误,在圣上心中留下不满或者猜忌,那才是更重要的目的。 “那又如何,现在的问题是我先将司马诺晴捉拿住,颜小姐想要抢功未免太过卑劣。”南门图志嘿嘿一笑,道,“重要的是,功劳倒是其次,本王其实也不那么在意,只是顺手之间的事情,但颜小姐对本王不敬在先,无论如何,本王也是不可能将司马小姐当作人情送给一个对本王不敬之人的手里,颜小姐不退兵,总不会想要一直僵持到死?又或者颜小姐还敢在本王手里强抢了司马小姐不成?” 看来南门图志是绝对不会让步了,颜婉儿心想,看一眼韦妆,再侧过脸看一眼红遥,如此被动,不知红遥又会如何在南门昊羽面前说她坏话。 艾小巫突然搂紧韦妆的腰,瞬间由马背上一飞冲天! 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其他人疑惑这突然的变数究竟是为何而发生。 雷远趁机大喊一声:“所有侍卫保护好韦妆姑娘!” 颜婉儿两眼血红,这突然的变故让她无法更多思考,雷远那句所有侍卫保护好韦妆姑娘更是激起她心中的惊涛骇浪,思极艾小巫武功高强,若此时借着她与南门图志僵持局面带着韦妆逃跑自然有着绝对的胜算,今天绝对不能放过韦妆!一旦司马诺晴真的被抓,南门图志为了开脱必然也会替南门扬非说话,司马诺晴之事牵连不到韦妆和南门扬非,以后就更难找到机会。 “抓住司马诺晴!不要让她跑了!”颜婉儿恨恨的大喊一声,‘唰’的一声,长剑已经出手。 雷远趁着形式大好,瞬间又打出几道暗器,颜婉儿和南门图志的手下顿时各有损伤,混乱一旦被开启,就是根本停不下来。 至少两百人忽然同时发起进攻,场面瞬间失控,两队人马战作一团。 颜婉儿冷眼看着艾小巫又抱着韦妆轻轻飘回到马背上坐稳,两人那淡定从容的模样撕咬着她的心,尤其艾小巫的眼神,若说以往所见只有淡漠,此时她的眼里则含有轻视之意。 无论是南门图志的手下,还是她的士兵,都借着毒物同攻,却不见马背上的雷远他们有何不妥,甚至连娇弱,毫无武功的司马诺晴也没有丝毫异样,颜婉儿自然就猜测到他们有所防备,暗中又瞟一眼红遥,心想事情过后,非得将这一切推卸给红遥不可,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趁乱杀了韦妆!颜婉儿冷声道:“阿金!” 阿金得到明示,立刻大手一扬,发出信号弹,街道半空中便听得‘砰’一声炸响,一道青烟在空中直窜而上。 转眼间,众人耳中只听到‘呼呼’风声响起。红遥站得高,自然也看得远,见上百身着士兵服装的人纷涌而至两侧屋檐,弓箭在手,弦已拉满,速度极快,显然都是经过了精心训练所致,但看他们身手敏捷度,武功内力都可见一般,只怕并非都是纯粹的士兵,里面应该有暗藏不少江湖人。 阿金冷着脸,手臂一挥。 “唰唰”无数利箭破空而来,却都是直奔向韦妆他们几十人。 上百支利箭眼看着逼近,又上百支利箭随后紧跟而来,韦妆慌得手心都在冒汗,以往也陷入过险境,却觉得都不及此时的凶险,难道只能往回逃不成?毕竟眼前街道上还有几百人正在混战。 雷远弃马,飞身挡在韦妆的马前,长剑出手,‘唰唰’几下便将几十支利箭击落。 与此同时,格叔和伊常还有林飞云各自弃马散开,各守在后面与左右,将韦妆和艾小巫保护在了中间,剩下的侍卫和阿原则将诺晴护住。 “一定要小心!”雷远手中长剑不停挥舞,同时出声提醒其他人,“这些箭尖都沾染过毒液,见血封喉。” 艾小巫淡定的看着众人拼杀,听到雷远的提醒后,慢悠悠道:“之前你们服用过的解药足以应付了,见血不会封喉,但射中心脏和脑门就必死无疑。” 红遥依然站在原处,淡然看着眼前的混乱,片刻后目光落向艾小巫,若是不曾见她笑过,红遥会以为艾小巫的脸是画出来的,表情与眼神变化实在太少,可纵然如此,艾小巫依然是个有意思的人,再看向韦妆,大大的双眼更加圆滚,终于可见她有着紧张之意,但应该远远不及颜婉儿期待的惶恐。 颜婉儿的部署显然非常周密,费尽了全部的心思,上百利箭同时齐射,转眼间已射出几轮,黑衣人中也有波及中箭的,很快就倒下好几人,而地上断箭已经无数,估计不久能够凑成一座小山。此时居然又有上百士兵赶到两排屋檐,却是给那些弓箭手补充武器的,他们放下箭羽后又匆匆离开。 韦妆看了一阵,知道暂时射过来的利箭伤不到自己和诺晴,但时间久了,雷远他们体力透支后又会如何?毕竟对方在屋檐,武器又是弓箭,是以逸待劳中,韦妆正忧虑中,就听到耳朵旁传来艾小巫的声音:“雷远大侠。” 雷远没有回头,手中挥剑又击落无数射来的利箭,大声应了声:“是。在下正听着呢。”虽然每次艾小巫学着韦妆的语调唤自己雷远大侠,他听了只有一种莫名的被揶揄感,可也很是顺耳。 “韦妆心里,所识之人中你怕是唯一的大侠了。”艾小巫慢吞吞地道。 “诶不敢。”雷远笑道。 “司马小姐劳烦雷远大侠了。”艾小巫又道,话音落下,她搂紧韦妆咻的再次腾空而起。 颜婉儿眼睁睁的看着,手中握紧着剑柄,却不敢飞身上前与艾小巫擅长,只强烈的期盼着有一支利箭能够穿透韦妆和艾小巫的心脏。 “请韦妆姑娘放心!”雷远倒也不犹豫,很快回答,心字落音,他原本挡在韦妆面前的身影又一个轻掠,已到了司马诺晴身边,笑着对司马诺晴道,“司马小姐,得罪了。”就在诺晴满脸惊惧之时,他已经一手抓紧诺晴一条手臂,腾空而起,紧跟在了艾小巫身后,其他人见状,自然又纷涌上前,守护在韦妆和诺晴两侧。 所有人离开了马背,看来他们是准备利用轻功逃逸。颜婉儿心绪起伏,担心而愤恨,南门图志的人与她的人打得火热,坏了她的第二步棋。而红遥的冷眼旁观,也让颜婉儿恨而厌恶又无奈,她几乎不敢过重的发出呼吸,紧盯着半空中的艾小巫,害怕错过什么。 韦妆眼见着密密麻麻的箭羽飞来,咬着唇不吭声,怕分了艾小巫的神。 艾小巫脸上露出淡淡一笑,气息温暖,她没有武器,见无数利箭飞至,空着的手挥出一掌,巨大的内力震得几十支利箭在半空中嗡嗡作响,只听‘轰’的一声,又‘唰唰’数声,那些利箭居然在瞬间朝后退去! 雷远拽着司马诺晴跟在后面,看得心惊,他觉得南门扬非的内力已经很是了不起,却没想到瘦得几乎只有骨头的艾小巫有如此强大的内力气场,江湖之上,只怕艾小巫确实难以遇到对手。 “咝”的数十声,那些倒退的利箭,居然以箭尾刺进了屋檐上最近的一排弓箭手,有七八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血由心脏飞溅而出,转眼间约七八个中箭的人纷纷滚落下屋檐。 艾小巫一掌之力令人惊心,看得颜婉儿和阿金目瞪口呆,也看得屋檐上其他弓箭手胆颤心惊,箭虽满弦,却没有立刻放出的勇气,谁知道艾小巫下一掌,死的人又会是哪些? 红遥向来妖娆的眼神,此时也瞬间凝固住,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惊到无法呼吸,泽月当日执意救下艾小巫,若是看到今日场景,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第四十六章:终章(316) 艾小巫眼神冷淡,心中知道自己虽然一掌震慑到了他们,但全是因为如今他们在作困兽之争,她无一丝的侥幸,几乎将所有的内力激发,而对方有了防备之后,自己要护着韦妆一同离开,不会每一掌都会如此轻松,所以只宜速战速决,不可恋战。 “雷远大侠”艾小巫忽然大声道。 “是,在下依然听着呢”雷远大声回应,见艾小巫带着韦妆逼近屋檐上方那群弓箭手,自然咬紧着一同跟上,他们内轻轻功都不弱,但较艾小巫自然是逊色许多,拼尽全力才能不落后太远,好在格叔武功更胜他们,此时已经追上前,死守在韦妆一侧。 “艾小巫杀人是要收银子的”艾小巫冷酷的开口,语气不似以往的淡漠,“雷远大侠看清楚了,事情过后应该付我多少银两” “那是自然”雷远又大声回答,眼神中不禁略微浮出一丝隐忍不住的笑意,这个艾小巫又要开始诛心么原来也知道世人大多惧怕她。 雷远心思细腻,很会与人配合。艾小巫对雷远这一点很是满意。 屋檐上那些弓箭手听了,个个面色瞬间灰败,原来她是艾中毒蝎心肠,杀人不眨眼,如同妖孽的艾小巫从来只有她要别人的命,从来没有谁能够要她的命传说她甚至欺师灭祖杀死了自己的师傅无心 畏惧由心而发,溃败瞬间而成,屋檐上的弓箭手们,甚至有几个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颜婉儿见状,心中愤慨而恼怒,叱责道:“谁敢当逃兵,立刻杀无赦家族受连坐之罪,男子发配边关,女子成为官伎” 颜婉儿的话很快又改变了不利局势,弓箭手们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应战。 艾小巫并不想在此时就耗尽全力,毕竟红遥就站在屋檐一角,而圆圈圈还没有出现,颜婉儿的布阵虽然已算严谨,可真正强大的对手会是泽月,如果被颜婉儿拖累太久,总是不利。 “勿问。”艾小巫道。 格叔虽然之前气恼艾小巫喜欢对自己直呼其名,但刚才艾小巫的那一掌,却让他服气不少,听她唤自己,自然就答道:“在的。” “有我在,你死守在韦妆身边毫无意义。”艾小巫却道。 “嘿”居然还嫌弃他,格叔刚刚表示出的服气又瞬间被打压下去,刚想驳斥艾小巫一番,却听到艾小巫又道:“那个站在颜婉儿身边的男子很是碍眼,勿问你闯过人群解决他应该做得到吧” 韦妆听了,不由看了一眼阿金,也觉得他格外碍眼起来,同颜婉儿一般面目可憎。 格叔扭头看一眼阿金,刚要回话,双耳却听到又有利箭破空而来的声响,赶紧又扭回头,护在了韦妆旁边。 艾小巫速度极快,虽然之前有箭雨之阵阻止,但此时趁着空隙已经带着韦妆落到屋檐一角,虽然离红遥不远,但还隔着弓箭手们一段距离。 红遥看着艾小巫,她要护着韦妆,在半空时无任何支撑点,倚仗的只有深厚的内力和极好的轻功,说到底还是处于弱势的,但此时落在了屋檐有了支撑点,这样的艾小巫会更加可怕。 果然,利箭虽然如雨帘般飞射逼近,艾小巫又挥出一掌,但她这一掌倒没有如之前那般将箭击得原路回射,而是将逼近的箭羽击落,却抓住了其中一枝。 红遥目不转睛看着艾小巫。 格叔也斜着眼看着艾小巫。 只见艾小巫淡漠的垂下眼睑看了一眼手中的利箭,忽然像是随意的一甩手,咻的一声,利箭立刻发出尖锐之音,一路高歌猛进之感,朝着屋檐左侧一排弓箭手飞去。 弓箭手们有了防备,纷纷重新射出利箭想要阻挡住这单独一根回射的利箭,有两个弓箭手甚至挥舞出手中的弓,而还有两个弓箭手转身就想飞身离开,但他们的速度远不及那支利箭的速度与力道,只听到咝的一窜声响,是骨头与肉分离的声音,众人再定眼看时,那只利箭窜射进四个人的胸膛,最后箭尖到箭尾都沾满了鲜血,跌落在屋檐上。 恐惧像是毒蛇,缠绕在其他弓箭手的咽喉与心上,让他们无法呼吸,甚至即将停止心跳,分明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们若是不死,家人就将受到牵连,颜婉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她精心培训出的手下,自然非常清楚。 艾小巫不再着急前进,淡淡瞟了红遥一眼。 红遥想对着她们笑一笑,奈何实在笑不出,思及泽月的吩咐不能伤艾小巫太重在红遥看来,他们都死光了,艾小巫顶多也就是个轻伤。 短暂的停顿,使得雷远带着诺晴跟了过来,伊常,林飞云和其他侍卫也终于落到屋檐上方。 颜婉儿咬着牙齿,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阿金。” “是。”阿金明白,手臂一挥,再次发出信号弹,街道半空中便又听得砰一声炸响,一道蓝烟在空中直窜而上。 “我说过阿金很是碍眼,勿问却是不信。”艾小巫淡淡道,“颜婉儿胜在人多,她阻止我们的时间越久,待红遥姑娘决定出手时,对我们只会更加不利。” 格叔这才后知后觉,站在屋檐上,瞟见另一条街道又有上百士兵正飞身赶来,却留下数十人围着一堆木柴和枯草,很快,那堆木柴和枯草又被留下的士兵点燃,明火倒是不见多少,却有滚滚浓烟冒出,转眼间借着风势朝着这条街道和天空飘来。 雷远自然也看见了,不由道:“不知道艾小巫姑娘所赐的解药,能不能应对颜婉儿手下放出的毒烟。” “毒不可怕,可怕的是熏眼呛鼻。”艾小巫淡淡回答,“会武功内力的尚好,没武功内力的比较吃亏。” 没武功内力的,当然只有她和司马诺晴了,韦妆想着,瞟一眼越来越浓郁也越来越逼近的烟雾,腾出一只手捂住了鼻尖,又回头对诺晴吩咐道:“诺晴,尽量不要用力吸气呼气,眼睛不舒服就闭紧好了。” 诺晴脸色发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 艾小巫瞟一眼韦妆,关键时刻倒是不惊不惧不慌不乱,能够照顾自己的同时还不忘照顾司马诺晴,不知该不该赞她一句,只是,她真以为捂住口鼻不用力呼吸就能防住毒烟 艾小巫淡漠的眼神再次落向格叔,似乎很是坚持:“勿问去不去解决阿金” “去。别说解决阿金,就是解决颜婉儿也去管她是不是女子”格叔坚定的用力点头,话音落下,人已如箭般飞出,直奔阿金而去。 烟雾转眼逼近,但因为隔了一条街,烟雾到韦妆他们跟前时已经淡了许多。 “唰唰”无数箭羽飞射的声音再次响起,屋檐上方,除了弓箭手发难,又飞身而来上百士兵,他们的武功,显然要比街道下面方阵的士兵和屋檐两侧弓箭手好了许多。 伊常很快替补上格叔之前的位置,且趁着间隙笑着对艾小巫道:“解决阿金而已,艾小巫姑娘只需要对在下示意哼一声,在下绝对不会犹豫片刻。” 艾小巫看了伊常一眼,没有回应,不过伊常也习惯了艾小巫这种淡漠的反应。 格叔飞身逼近阿金,似乎怕他会伤及颜婉儿,阿金立刻挥剑迎上前,想要阻挡住格叔。 格叔叱笑一声,阿金的武功他根本不看在眼里,避开阿金恶狠狠刺来的一剑,反手一掌,深厚的内力虽然没能将阿金手中的剑击落,但也令阿金手臂发麻一阵。 这人中年男子,武功居然比伊常的更加好阿金心中一慌,失声道:“保护小姐”话音落下,屋檐赶来的上百个士兵,瞬间飞身而来约二三十人,他们原本都是将军府内的侍卫,对颜婉儿自然是忠心耿耿,很快便将颜婉儿带离并退出数十米。 颜婉儿握剑的手抓得极紧,指尖血色褪尽,修长而苍白,技不如人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希冀韦妆和艾小巫立刻死去,又忧心阿金此时的困境。 一条街道,三处战场,各种混乱。 格叔虽然没有武器,但武功好过阿金许多,几十招之后,阿金中了格叔几掌,受了不小的内伤,渐渐抵抗不住,嘴角流出鲜血。 颜婉儿从阿金越来越蹒跚的移动中看出他快要支撑不住,焦虑万分,对守在身旁保护自己的侍卫们命令道:“不要管我,你们去帮助阿金,杀了他” 听在耳中的格叔冷笑一声,挥出一掌将阿金手里长剑击落,五指直接扣紧在阿金咽喉,迅速而决绝的一个用力掐断。 颜婉儿提着剑就要奔向阿金,嘴里惊惶喊道:“阿金”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忠心的人就只有阿金了颜婉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下阿金但清脆的一声咯吱传来,被其他侍卫一把拽紧的颜婉儿瞬间整个人呆住,睁大双眼看着格叔一甩手,阿金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倒在了地上,无一丝的生机。 “阿金”颜婉儿悲愤的呐喊一声,泪水止不住滚落而下。 格叔冲着颜婉儿轻蔑的一笑,一拂衣袖,飞身离开,朝着韦妆他们去了。 诺晴听到颜婉儿的悲呼声,她扭过头冷漠的看着颜婉儿失控的泪流满面,无法理解颜婉儿当初对大哥的深情厚意到底是真是假,她亲自杀死了司马晨星,都不见有失去阿金那般悲痛伤心。 虽然利箭齐飞,毒烟袅袅,还有不少官兵正在一旁虎视眈眈,但韦妆并不担心,她也扭头看向颜婉儿,看着她悲痛万分的模样,心中却莫名解恨,忍不住冲着颜婉儿的方向大声嚷道:“颜婉儿,我还没死呢,你居然有时间为了自己的侍卫而伤心痛哭怎么,伤心大过恨我了吗” 颜婉儿狠狠抹去脸上泪水,恶狠狠的瞪向韦妆,怒道:“韦妆艾小巫今日你们一定要死我颜婉儿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要让你们受尽折磨,死得痛苦不堪” 韦妆也大怒道:“那你倒是提着剑来杀我啊”顺势还对颜婉儿挥舞了几下拳头。 雷远瞟一眼韦妆,有恃无恐大概就是这副模样,又瞟到艾小巫此时并没有拽着韦妆,而是以掌抵在她的背上,知道是渡了些内力给她抗衡毒烟,也难怪还能大喊大叫。 因韦妆的话,颜婉儿果然握着剑就要飞身而起,却被那几十个侍卫苦苦拦住。 “小姐,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您受激前往,他们个个武功骇人,若是拿住您威胁属下们,这些排兵布阵就全部白费了呀。” 颜婉儿虽然气得浑身颤抖,但终究还是听信了侍卫们的劝告,她艰难的走到阿金跟前,慢慢蹲下,亲手杀死了司马晨星,失去了最忠心的阿金,如今她只剩下父亲一人了。 艾小巫冷眼看了颜婉儿一眼,知道她的力量已经用尽,街道上那些官兵与南门图志的人正在混战,可以无视,只需冲破屋檐的弓箭手和另外几十个官兵,剩下就该是红遥出招了。泽月分明只是想利用颜婉儿,红遥此时冷眼旁观的态度,证明最终他们是会抛弃颜家父女的。 司马诺晴被烟熏着眼睛,顿时双眼发红,想要流泪之感,想起韦妆的话后赶紧闭了眼,奈何虽然捂了鼻嘴,小心翼翼呼吸,仍然忍不住被呛得一阵轻咳。 雷远对重新归队的格叔道:“格叔,伊常,林飞云,你们前面开路,尽早冲出去为好,再久一些,这烟雾该更浓郁了。” 格叔他们听了,也不多话,瞬间飞身上前,踩着屋檐一路撕杀过去。 红遥看着艾小巫,终于能够重新妩媚一笑,道:“小艾姑娘既然猜测出待奴家出手时,对小艾姑娘和韦妆姑娘只会更加不利,为何不趁此时奴家正独自一人发难呢” “我若是出手,红遥自然没命。”艾小巫冷淡回答。 “是。”红遥笑道,深信不疑,但心底却很是好奇艾小巫为何却不对她出手。 艾小巫看着红遥片刻,淡淡道:“我不会对红遥主动出手,对红遥,对泽月公子,艾小巫始终是欠了一条命,虽然我不是知恩图报的那种人,但也不是以怨报德之人,泽月公子目的是什么,又或者他做什么,自然都有他的道理。而艾小巫的目标只是要保住韦妆的命,她不能死。我曾经杀人无数,心中没有对错之分,杀死别人我才能活下去,这是我出道江湖时的信念;但是现在,这种信念已经变了。” 红遥点头,心中满是遗憾,艾小巫看着淡漠,但其实应该经历过很糟糕的人生,但在她心底,应该也一直努力在保护着她幼年时有过的初心,没有因为不好的遭遇或者时光的流逝而令其消亡,艾小巫的内心很强悍,与她瘦弱的身形完全不符。 “小艾姑娘既然感恩公子有过的救命之恩”红遥试图说服她。 “不,我不感激。”艾小巫却打断她,“红遥,此时我不伤你,但当你同颜婉儿那般领兵拦截在前,想要伤害韦妆之时,你我之间,我与泽月公子之间,前尘往事便只是前尘往事,尘埃落定,不再需要回望。” 红遥哑口无言。 雷远瞟见格叔他们三人一路过关斩将,已将屋檐两侧弓箭手解决大半,轻咳一声,提醒艾小巫道:“艾小巫姑娘,该去吃早饭了。” 配合着雷远的提醒,韦妆的肚子蓦的发出咕噜一声。 红遥原本听得伤感,但韦妆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便又让她忍不住笑出一声,看了看韦妆,目光中微有遗憾,为何偏偏是韦妆呢艾小巫第一个想要救下的人,为何偏偏就是韦妆呢换成任何一个人,或者艾小巫与泽月之间都不会陷入如此艰难境地。 “无论泽月公子和红遥拿什么在等待着韦妆,我都会保护好她。”艾小巫又道。 “是,请小艾姑娘保重。”红遥对她行了个礼。 韦妆感动的看着艾小巫,想告诉艾小巫:自己内心也希望能够保护好她。 艾小巫抵在韦妆背上的掌一收,一把搂紧韦妆的腰,带着她便朝格叔他们追去,雷远见状,赶紧拽着司马诺晴跟上。 红遥叹息一声,慢慢转过身看向艾小巫和韦妆的背影,低喃道:“小艾姑娘,红遥也是费了许多的心思,一直都希望不会伤到韦妆姑娘,只是世事难料但红遥会继续努力的,公子被自己的心蒙蔽,不知道若是伤了韦妆姑娘,只会将你推得更远,甚至为敌,但是红遥知道,你对韦妆姑娘的情谊不是亲情胜似亲情。”每个人,内心终究都是渴望有亲情能够彼此呵护的,即使那个人是个杀手,她可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不表示在情感上就会有缺失,总会有那么一处角落会有着异常的温度和柔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终章(317) 红遥目送艾小巫他们冲出重围,只留下四个侍卫与颜婉儿的人僵持,看了片刻后,红遥再次转回身,她冷眼看着街道下方仍然深陷在悲痛中的颜婉儿。 失去阿金虽然痛苦,但颜婉儿如此崩溃,只怕是借着阿金的死亡一并在发泄亲手杀死司马晨星的痛苦罢了。 红遥并不同情她,泽月对她也只是利用而已,无忠心只有利益之人,即便留在身边,谁又知道哪一天她会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选择背弃泽月? “颜婉儿,你的能力只是如此了吗?”红遥笑得妩媚,站在屋檐一角摇曳着身姿,“你就拿这样的结果回禀公子?如此的话,只怕公子要失望了。”艾小巫分明有能力杀了颜婉儿,看格叔对阿金出手就知道,但为何却留下了颜婉儿,也挺耐人寻味了。 南门图志被几个手下护住退到最后,见到雷远他们丢弃的马匹后,南门图志便随便挑了一匹坐上去,看着混战的两百人,街道原本不宽敞,肉搏战在一起,显得拥挤无比,但南门图志此时并没有纠缠的心思了,毕竟韦妆他们已经跑了……然而他也不能下令停战,免得颜婉儿更加目中无人。 瞟一眼屋檐上方的红遥,隔着一段距离,南门图志扬声问:“呃,红遥姑娘……我身上的毒是不是真是叫‘日落余辉’啊?” 之前不信她,此时艾小巫走远了,他倒又开始了怀疑,红遥轻笑一声,偏偏不再想告知南门图志答案,娇柔一笑,道:“六爷着什么急,是不是叫‘日落余辉’,毒发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六爷以后自会知晓的。”说完,凌空一跃,她朝艾小巫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颜婉儿似乎这才清醒过来,猛的站起身来,血红着双眼,一挥眼前袅绕的烟雾,恨恨道:“不要打了!韦妆和司马诺晴跑了,都给我去追!” 那些同南门图志手下混战的官兵听了,顿时纷纷边战边退。 南门图志见状,于是也大声道:“都给我住手!”他骑在马上,冷冰冰的看着颜婉儿。 颜婉儿无心再与南门图志纠缠,举起手臂一挥,掉头就飞奔远去,血红着双眼,似乎想要拼尽部的力量。 呼啦数声,手持盾牌和长矛的士兵整齐的转了个方向,追随在颜婉儿身后,而屋檐两侧受了轻伤或者被击落下来的士兵们也纷纷加入了追击的队伍。 南门图志看着剩下两百多人追随着颜婉儿浩浩荡荡而去,眼皮子眨了几眨,缓解着被烟雾熏着的不适感,不久后,颜婉儿带着那两百多人便彻底消失在南门图志眼里。 “又打不赢,追得再凶又有什么用?”南门图志自言自主的嘀咕着,眼睛瞟到不远处的地上孤伶伶的躺着的阿金的尸体,蓦的叹息一声,“跟着颜婉儿这样的主子真是不值,开始瞧她哭得悲痛欲绝模样,还觉得她虽然心狠毒辣,但好歹对身边最亲近的人还算有点血肉感,可瞧瞧……眼泪还没干,却吝啬的不愿留下一个为她侍卫收尸之人。” 南门图志身边一个黑衣人小声问:“六爷,事到如今,咱们要不要追?” 南门图志淡淡一笑,道:“自然要追,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要不要派人与四爷先去通个气?”黑衣人犹豫着问。 “不必了,四哥知道的话也只有心烦,再说本王也不想此事会将四哥牵扯进来。”南门图志很快摇头,“那个红遥的心思不好猜,她到底想做什么呢?只怕不仅是本王,还有那个颜婉儿也是红遥找来拦截韦妆他们的,颜婉儿看红遥的眼神虽然不善,但也算是极为隐忍,而红遥对那个艾小巫和韦妆,又看不出有什么真正的敌意,这关系复杂得啊……本王只能去猜,相信拨开云雾之后必然更多精彩。”他又瞟一眼前方马头,左顾右盼打量片刻被雷远他们舍弃的二十几匹马,“他们弃马离开,虽然冲出颜婉儿的包围圈会轻松很多,不过在前面的围追堵截必不会比此处骡马街的少,艾小巫和雷远他们完需要靠着体能逃命,再加上拼杀,久了很是吃亏,何况还跟着两个不会武功的累赘,走,咱们不远不近的跟过去看看,也好见机行事。”说完,两腿一夹马肚子,便朝前飞奔而去。 ~ 朝着锅纳百味的方向一路狂奔半个时辰之后,艾小巫带着韦妆已经遥遥领先,韦妆回头看一眼跟得最近的格叔和伊常,再看一眼雷远拽着诺晴紧随其后,再是林飞云和阿原,而其他侍卫则落后得更远。 艾小巫的速度太快了……想起上回南门扬非知道颜婉儿欲让艾小巫来杀她后,南门扬非不是一般的紧张,其他人也偶尔说起过艾小巫武功究竟如何的厉害可怕,韦妆以前倒是没有很具体的认同感,此刻感受却又不一样了。 “你带着我飞得这么快,不累?”韦妆一手捂着鼻尖,以防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呛到,“艾小乌鸦你不要太拼命,容易虚脱,到时候就得不偿失。” 艾小巫斜着眼瞟了一眼韦妆,却不言语。 韦妆侧着脸紧盯着艾小巫那淡漠的表情,又道:“我们是在逃命没错吧?为什么你却领着所有人在大街上飞奔?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街上来往的人也是看着越来越多,我们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往前狂奔,就算颜婉儿带着那些官兵在速度上追赶咱们不赢,可只要一路打听,自然就知道咱们是去了锅纳百味啊,艾小乌鸦,我们一路拼命的逃,不至于是为了跑到一个自以为安的地方,然后坐等官兵上前围困抓捕吧?” 艾小巫又斜着眼瞟了韦妆一眼,终于道:“你叽叽喳喳还能说个不停,说明你还不是很饿。” “呃?”韦妆愣住,这个时候的艾小巫,居然还惦记她饿不饿的问题。 “不过我饿了。”艾小巫又道,话音落下,忽然带着韦妆瞬间停顿住,恰好就停在了一个卖早餐的摊位前。两炉火,一个炉子上方是蒸笼,蒸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另一个炉子上方是一口大锅,有着粘稠的白粥,两张方桌,几条长凳,就在街道较为空旷的即将拐角处。 韦妆茫然的看着艾小巫,不能相信这种关键时候,艾小巫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然而艾小巫却拉着她的手臂,坐到了长凳之上。 “我觉得就算要吃东西,也应该选个容易藏……”藏住身形的地方,韦妆想说。 “两位姑娘要吃点什么?”摊位上的大叔却在这时候笑咪咪的走近过来,也就打断了韦妆的话。 “所有的肉包子都要了。”艾小巫简洁的道。 “诶?”摊位老板愣了愣,眨巴着眼,以为自己听错。 格叔和伊常恰好赶到,于是也坐到了另一张方桌前,伊常笑着冲摊位老板道:“你只管赶紧着将所有肉包子端上来,咱们人多,后面还有二十来个呢。” “哦,哦,好,好的!”摊位老板似乎有些惊骇之意,但很快回应着,点着头哈着腰就去端蒸笼,直接将蒸笼中冒着热气的包子整个一笼又一笼的分层端了过来,每个方桌上都码了几笼。 雷远他们也已经赶到,似乎也没有什么疑问,雷远松开诺晴的手臂,两人自觉的坐到了韦妆他们一桌。 摊位老板立在一旁,脸色也不知道是喜是忧,看着艾小巫和韦妆已经伸手拿起包子开吃,讪讪地小声问道:“要不要粥呢?” “不要。”艾小巫冷淡且快速的回答道。 “哦,是,好的呢。”那摊位老板便哈了个腰,陪着笑应道,看到又有二十个左右的男子奔进,他们也不上桌,只是各自拿了两个肉包便退到街边一角蹲在地上开始吃了起来,摊位老板难掩满脸的胆颤心惊,害怕是遇上了吃霸王餐的坏人。 艾小巫淡淡看了一眼雷远,道:“雷远大侠先把包子钱付了吧,说不好什么时候我们就要立刻起身离开。” 雷远笑了笑,意外艾小巫居然是个如此为他人着想之人,该感叹艾小巫本性的强悍,还是该感叹无心的失败,数十年也不能令艾小巫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 雷远拿出一锭白银递向摊位老板,笑道:“那就先把包子钱结了吧。” “诶!谢谢大爷!”摊位老板喜滋滋的立刻上前,但看清雷远手中的白银居然是十两的,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道,“大爷没有碎银么?或者铜钱之类……” 雷远温和一笑,道:“不必找零了。” “啊……谢谢,谢谢!”摊位老板满脸喜色的双手接过银子,开开心心的跑到摊位另一侧,很快又拿了几张油纸过来,殷勤的笑着,“客倌们若是吃不完,小的给您包起来哈!” “吃得完的。”林飞云不由笑道,“老板你去照顾你的生意,不必理会我们了。” “诶,是。”那个摊位老板赶紧一点头,不再多话,欢乐无比的退回到摊位前。 韦妆看诺晴似乎食不知味的模样,便道:“你要尽量多吃些,等会肯定又要拼命的赶路,也不知道今天还有午饭吃没。” 艾小巫瞟了韦妆一眼,她本意是想劝慰司马诺晴,说出的话却更像是恐吓。 司马诺晴果然更加愁眉苦脸起来,无比艰难的咽进一口包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喃喃低声说了出来:“要不……还是真的将我和阿原送官好了,否则五王爷和他的侍卫们怕是很快会惹祸上身。” 雷远埋首啃着包子,知道司马诺晴是因为之前自己和颜婉儿及南门图志的对话于是多了心,当时他也是有意在胡说八道,韦妆比较了解南门扬非,也比较了解他们几个贴身侍卫,显然从未有过怀疑,所以还能够配合着一同胡说,如愿让颜婉儿和南门图志翻脸,若非如此,他们不仅要抵抗颜婉儿还要抵抗南门图志,现在怕是无法安安静静的坐在街边吃上早饭。 韦妆正大口吃着包子,咀嚼吞下后,这才瞪了诺晴一眼,道:“如此的话,诺晴更加要吃饱喝足才是,这包子虽然比不上诺晴以往吃过的山珍海味,但与牢狱中的饭菜相比却不知好了多少。” 诺晴无话,握在手里的肉包似有千金之重。 韦妆目光不曾移开诺晴,见她一脸意外与沉重,又深藏着更复杂情绪在眼底,韦妆于是道:“你既然不愿被逮住,又何必违心提出将你和阿原送官的建议?难缠门和雷远大侠他们又不傻,一开始就知道出手帮助了我们会有什么后果。” 诺晴听了,面露少许愧色。 “快吃吧。”韦妆语气忽然放柔了些,语速也缓慢下来,“未来未知,如今我们只好尽力顾好眼前,以期待未来不会太糟糕,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诺晴都还有我们。” 司马诺晴点点头,心中惭愧而感激,经历一些波折之后,她明白韦妆其实从来没有亏欠过自己什么,反而是她欠下韦妆太多,此时此刻想要说声谢谢,奈何却莫名难以启齿,只好默不作声,开始努力的吃着肉包子。 见诺晴努力进食,韦妆放下心来,她看向雷远,问:“雷远大侠,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难道依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狂奔不休?太显眼了呀!” 雷远笑了笑,看向艾小巫,问:“艾小巫姑娘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艾小巫略有嫌弃的看了雷远一眼,不吭声。 “雷远大侠你不能什么事都推给小乌鸦去想,有一句话怎么说的?群策群力自然无敌,众人拾柴火焰高……”韦妆道。 雷远听了,只好陪着一脸的笑对韦妆点了点头,却不忘替自己辩护:“韦妆姑娘,大敌当前,其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并非属下偷懒不作为,只是觉得艾小巫姑娘比属下更了解泽月公子罢了,嘿嘿……” 雷远的话让韦妆怔忡片刻,这才意识到颜婉儿虽然来势汹汹,但真正可怕的对手应该是南门昊羽,颜婉儿心甘情愿打头阵,除了因为她心中无比怨恨自己,期望将她杀之而后快,另一个原因也许是期待能在南门昊羽面前抢先表现一番,可以让南门昊羽另眼相看。 “难缠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现在所处的困境,若是知道颜婉儿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并且带兵来围剿,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韦妆道,不管她怎么去想,其实事情对南门扬非已经非常不利,极为被动。心情烦闷之下,韦妆又拿了个包子啃了起来,见艾小巫仅吃了两个就停下,于是好奇,“艾小乌鸦,两个包子绝对不是你的食量,是因为压力大所以吃不进么?” “吃得太饱,等会杀人时出手就不会太利索。”艾小巫淡淡回答。 显然前面不可避免又会有一场撕杀,雷远暗忖。 众人很快吃完桌上数笼包子,然后离开。 又急急往锅纳百味的方向奔跑了两个时辰,始终不见有追兵追至,更不见有兵在前拦截,一行二十几人倒也一路畅通无阻。 即将到仁怀街入口,艾小巫却忽然又停下,其他人追上来后,也就跟着停下。 仁怀街入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却有重兵设了关卡,靠墙一侧的布告栏也张贴着司马诺晴和阿原的通辑令。 雷远看了看仁怀街的入口,虽然只是临时关卡,但可见的官兵也是不少,街头到街尾,一眼可见布满在整条街道。 “绕道么?”雷远问艾小巫。 “冲过去也许更容易。”艾小巫回答。 已经跟过来的阿原非常担心,忍不住插话道:“仁怀街的街尾处是一个官兵驻扎之地,约有上千人,若是强行闯关,必然很快惊动那些驻扎的官兵,到时只怕会寸步难行。” 艾小巫不语,眼神淡漠的落在前方关卡处,似乎没有听到阿原说了什么。 雷远沉吟片刻,似乎也不太赞同强行闯关:“说到底,我家主子身份毕竟特殊,若是强行闯关,即便能够闯得过去,事后我家主子只怕落得个不孝不忠忤逆恶名。” 艾小巫收回目光,她淡淡看了雷远一眼,道:“绕道的话,若不经过建宁街,自然就得经过建安街,或者需要经过仁义街,唯有如此,才能日落前赶到锅纳百味。” 他们在丰阳城内,始终东奔西走转着圈,仿佛作着徒劳的挣扎,阿原暗自想着。 “我倒是觉得,其实现在的锅纳百味已经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韦妆忽然道。 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韦妆身上。 “颜婉儿既然找到了我们,自然不会凭着雷远的几句推脱之词就相信难缠门,她和她的那些手下们,脚程虽然不及咱们快,可若是盯紧了难缠门的关系网追踪,那很快就会追到锅纳百味,要不我们干脆另寻他处,暂时躲一阵再从长计议如何。”韦妆提议。 “丰阳城虽大,可若不是对主子绝对忠心维护之人,我们无论躲在哪里,那也是不安的,被告发的可能性极大,主子也因此同我们失去了联系,即便带着人赶来想要伸以援手,那也是无从下手,但我们若是去到锅纳百味,至少可以确定两点:百味居士和他的弟子会尽力保护韦妆姑娘,主子也不会因此与我们失去联系。”雷远道。 “你们之间,不是有什么信号可以联络上?”韦妆问。 雷远无奈一笑,道:“上回来骡马街之前,不是在建安街遇上了魏东青么?知道他会去刻意告密给颜婉儿听,当时主子为了误导颜婉儿,故意将咱们的联络暗号透露给她知道了。” “哦……”韦妆眨眨眼,又看向艾小巫,心中总觉得有哪里奇怪,然而所有事情偏像一团乱麻,搅得韦妆大脑思绪混乱不堪,为何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雷远和艾小巫有着莫名的默契,可是无论雷远,还是艾小巫,她都非常了解,这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存在默契度。 韦妆正想着,艾小巫又一把捞过了她,往来时的路上又狂奔一阵,选择了绕道。 二十几人继续一路前行,若是遇到前方有官兵设关卡盘查,他们也不会强闯,能够绕道的都选择了绕道,仁怀街之后,艾小巫陷入沉默,韦妆或雷远同她有话要说时,她也只是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偶尔才会嗯哼一声。 最终,他们绕道来到了仁义街。 此时正午已过,或许仁义街是一条商业街的原故,且是个众所周知的小江湖,街道入口倒是没有官兵设下关卡盘查,人来人往,或急或缓,看似并无异常。 但艾小巫最不愿意经过的就是仁义街。 若非无法可想的情况之下,雷远并不希望与官兵有所冲突,极为顾南门扬非的身份和处境,这也无可厚非,只是一路行来,看似畅通无阻,偶尔有惊无险,艾小巫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心中大概知道那有可能都是泽月的布局罢了。 锅纳百味若是南门扬非最为信任的人与地方,仁义街则是泽月最为信任的人与地方,而且仁义街紧临建宁建安两条重要街道,离皇宫不远,离五王府也不远,算得上是个极佳的位置。 泽月是想在仁义街逼南门扬非现身么?艾小巫暗忖。雷远想要尽可能保南门扬非的忠孝名声,然而南门扬非有过的选择却是从未有过顾忌。 “大家都要小心。”艾小巫停下飞奔之势,一手紧拽着韦妆,脚下的步伐忽然缓慢起来,却终是一脚踏上了仁义街。 格叔和伊常紧跟在她们身后,眼观八路耳听四方中,艾小巫提醒他们小心,自然不是无原无故。 雷远和阿原将诺晴护在中间,和着前面几个人的步调慢行。 看似没有异常的仁义街,就是众人以往所知悉的那条仁义街。 街面商铺无数,虽然过了正午,但仍然有频繁光顾的客人走动,只是他们步伐轻盈,身形沉稳,眼神锐利。 “是有什么不对么?”韦妆莫名开始紧张,艾小巫提醒他们要小心,却不似在骡马街时只求快速冲出包围圈,此时她那么小心翼翼的前进,一步一步,不知是谨慎还是需要这样的耐性才能防备住突发事件。 “仁义街素有小江湖之称,是几年前、或者更早十几二十几年前的江湖大盗们的藏身之所,虽然仁义街从街头到街尾只有不足五里路程,却是真的容纳下了半个江湖前辈。”艾小巫回答。几个月前,泽月一心想要保住贾仁义,无非就是看中了贾仁义自身的诸多优势,虽然贾仁义已死,可他的价值依然存在,这也应该是颜婉儿父女始料未及的。 因为贾仁义之死,蜂儿恨她入骨,此时独属于蜂儿某种蛊惑人心的香气,带着微弱的熟悉感飘浮在艾小巫周围,或远或近,或左或右,或前或后。 但蜂儿的轻功不至于好到如此地步。艾小巫喉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却听到一无所知的韦妆正问她:“艾小乌鸦这是怕了吗?我以为你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害怕呢!”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害怕,倒不是因为笨。”一个声音冷笑道。 韦妆听得清楚,正诧异,却看到从一家商铺中蓦的窜出一个小男孩,模样不过十来岁,只是他看着艾小巫的眼神,却充满了痛恨之意。 艾小巫的仇家,居然还有十来岁的小孩?韦妆讪讪的看着小虫,却不知道小虫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算高手,虽然不及一流高手,但二流左右已经勉强凑得上。 艾小巫不语,目光淡漠的看着小虫,很快,又从同一家商铺中陆续窜出十来个孩童,有男有女,大的不过十岁左右,小的不过四五岁模样,有些茫然,有些满脸稚气,有些的眼神已经渐渐有着狠戾气息,他们并成一排,站在了小虫身后。 韦妆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看小虫和他身后的那群小孩,又扭头看看艾小巫。 泽月居然是优先让无心门幸存的年幼门徒阻挡她?是因为当日她放过小虫的原故吧?艾小巫眼神淡漠的看着小虫,至于其他的孩童,则是少许的余光也不肯赐予。 “艾小巫,”小虫冷冷道,“你若现在后悔,一切还来得及,泽月公子待你非一般的恩泽,你应该感激才是。” 艾小巫一脸淡漠,语气也是空空荡荡的毫无情绪:“如今,没有银两我也杀人,倒不知道你们是头一批。” 韦妆一惊,不能相信的看向艾小巫,虽然艾小巫说话的语气向来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已经能够判断出艾小巫的真话与玩笑话。 小虫听了,似乎生气,恨恨的怒声道:“我们来又不是求你赏赐一死的!无非看在往日同门的情份上,劝你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我们!我们……无心虽死,但我们依然是无家可归之人,某种意义而言,难道我们不是家人吗?” “不是。” 小虫语塞,恨恨的瞪着艾小巫许久,忽然转身对那十几个孩童道:“艾小巫她杀了我们的师傅,却又不要我们!她该不该死?!” “该死!”那十几个孩童立刻大声回应,异口同声时,整齐又响亮。 韦妆一瞬间只有惊悚感,终于明白艾小巫之前为何能够对一群小孩子说话如此无情狠绝了,对方的狠戾毫不弱于艾小巫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终章(318) 小虫眼底缓缓露出一丝残酷笑意,冷冷吐出一句:“那就杀了她!” 她字落音,小虫与那十几个孩童同时飞身扑近艾小巫,手中竟统一拿的都是匕首。 韦妆看得心惊肉跳,以往遇到过不少追杀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令她深感恐惧,无法呼吸,那些满脸稚气的脸,有个别甚至走路都还蹒跚的小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培养出这样的他们? 艾小巫将韦妆直接往后一送,虽然没有回头看,却丝毫不差将她送到格叔和伊常之间。 “艾小乌鸦……”韦妆焦急,身随心意,瞬间朝前跨出一步,伸着一只手,却不清楚是想拉回她,还是想抱住她保护她。韦妆慢慢也明白艾小巫曾经是个杀手,能够威慑江湖自然有她狠戾无情的一面,可对面毕竟都是孩童,韦妆不愿意艾小巫真的狠毒到如此田地。 格叔和伊常同时将韦妆拽回。 “韦妆姑娘不要担心,艾小巫不会有事的。”伊常安慰道。 韦妆叹息:“那些小孩子当然不能把小乌鸦如何,可……可小乌鸦若是无意伤到他们,江湖会嘲笑她胜之不武,也会骂她心狠手辣。” “呃……关于艾小巫姑娘在江湖上的名声,除了‘胜之不武’,那些什么心狠手辣,无情无义,毒蝎心肠等等……一直都是如此啊。”伊常道。 韦妆看了伊常一眼,没有心情与他再说什么,两只眼睛死死盯牢了艾小巫,忽然又觉得,对方虽然是小孩,但毕竟自称是无心门的人,与艾小巫师出同门,而且眼神与表情看着也不是善辈,他们又有十几个人,艾小巫看着似乎也很吃亏。 小虫第一个率先冲到艾小巫跟前,招式狠且快,干净利落,挥着匕首直刺艾小巫身上要害,毫无犹豫不决,而其他的孩童,也在眨眼间纷纷扑了上来,他们武功当然不及小虫,有几个年纪太幼小的还只会几套花架子,被小虫和艾小巫彼此间的内力阻挡,扑上来后立刻又纷纷后退,脚底不稳,摇晃不休,可他们虽然年幼,却异常倔强,摇晃几下之后,刚稳一点身形,又奋力扑了过来,并且吸取之前教训,你扯着我的腿,我拉着你的胳膊,一同朝艾小巫和小虫围绕过去。 艾小巫冷淡看着十几个孩童的坚持不懈,倒也不恼不怒,不惊不慌,原本她的武功也高出小虫许多,应对并不费力,便趁着空隙,一把抓起一个孩童,猛的点了她的穴道,再随手一扔,便将她又扔进了之前他们藏身的商铺中。 “哇……”原本有些担忧的韦妆顿时看得赞叹不已。 小虫恨极,挥舞着匕首更快更狠,奈何艾小巫的速度更快,也就小半刻之间,那十几个孩童已经部被艾小巫点了穴道扔回了商铺,又只剩下小虫一人。 小虫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紧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艾小巫冷淡的看着小虫,他不再主动进攻,她也就静止不动。 “你的武功……”小虫喉间干涩,艰难的开口,“比我想像的更好,我练一辈子,只怕也赢不了你,永远也赢不了你。” “没错。”艾小巫淡淡回应了他,蓦的掠身上前,突然比闪电更快的出手,点住了小虫的穴道,在小虫无比惊惧与讶异的目光中,艾小巫缓慢道,“但是小虫赢不了的,不仅仅只有一个艾小巫,还有很多人小虫都赢不了,接受这样的自己,你的人生会简单一些。” 小虫呵呵的发出一串绝望的笑:“我为何要接受这样的自己?” “只有简单,才能找到自己的潜能。”艾小巫淡淡回答,伸手抓紧小虫的手臂,用力一挥,也将小虫扔回了商铺中。 韦妆喜形于色,忍不住想要拍手称赞一番艾小巫,如此简单便解决了问题,也没有伤害到那群小孩,可是这样的喜悦刚刚冒出,韦妆耳中又听到一个女子的讥笑声。 “看来江湖传言艾小巫无心无肺,毒如蛇蝎,倒也有不实之处,要我看,艾小巫对几个幼弱同门就非常照顾啊。” 一条浅紫色身影从半空中落下,正是蜂儿。 韦妆认出是蜂儿,不由皱了皱眉。 艾小巫倒没有料到蜂儿会出现得这般早。 雷远吐出口气,意识到南门昊羽对艾小巫格外的重视,也许只是关注,也许就是戒备。 艾小巫看着蜂儿,她是毒女,身上散发的香气,却恰恰是毒物,只希望她给到雷远他们的解药能够应对仁义街的危机。 “因为被我说中,艾小巫所以没有心情反驳?”蜂儿冷笑着问,问出的同时,还慢慢回头看了一眼商铺,恰好能看到小虫的一条腿。 此时街上行人依然你来我往,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发生什么事情,似乎所有行人都突然间眼瞎了一般。 艾小巫依然不语,沉静的看着蜂儿,她明明就在眼前,可原本应该是独属于她的那种香气,却依然在空气中缓缓游荡。 “想必蜂儿也有同门,并且蜂儿的同门此时也在仁义街。”艾小巫终于缓慢开口。 蜂儿一愣,冰冷的眼神有了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又隐去,看着艾小巫,她也不否认:“果然是艾小巫,敏锐度不同常人。” 艾小巫却道:“这需要什么敏锐度,只需要有个正常鼻子就好。” 蜂儿心中原本就恨她,此时被艾小巫轻视,自然更加憎恶她,于是语气更加阴沉冰冷起来:“艾小巫倒是沉得住气,就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本事走得出仁义街,嗯……对了,或者需要提醒你一下:颜婉儿从骡马街一路追来,沿途又增兵几百,赶到仁义街时,怕是能有六七百官兵随行,我看你们不过二十几人,真不好说到时候,颜婉儿所带的官兵,以及我仁义街的看家护院们,如何平分了你们的性命才算公正。” 韦妆听得心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好在,身后还不见颜婉儿和她的追兵。 格叔回头瞥一眼雷远,问:“咱们就这样看着?”不如一同上前,助艾小巫一同攻出仁义街。 雷远这时再思及在仁怀街时,艾小巫说过的那句:冲过去也许更容易。终于明白艾小巫当时为何说的是更容易了。她应该想到过仁义街的可能,不过,却不愿意为了未知的揣测而破坏他们想要对南门扬非的维护。 “艾小巫姑娘没有明示之前,我们看看也是无妨的,只是诚如艾小巫姑娘所言:大家都要小心。”雷远道。 在他们前面,艾小巫依然散发着淡漠的气息,不因蜂儿的话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凭你们还没有平分我们性命的能力。” “你艾小巫虽然厉害,但也要明白寡不敌众的道理。” “寡不敌众只是道理,但有时候,许多事情不怎么讲道理。否则蜂儿恨我入骨,为何会有闲心站在我面前同我闲聊?应该早就扑上前,向我讨回贾仁义的血债才是。”艾小巫淡淡道。 听她提及贾仁义,蜂儿果然情绪变得微有起伏,眼神中的恨意足以吞噬与杀死一个大活人。 艾小巫冷淡打量着蜂儿,虽然她情绪有了波动,但仍然可以抑制,于是又淡淡道:“但是蜂儿不敢,虽然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你畏惧泽月公子,不敢扑上前来与我拼命;还是因为你畏惧我割下贾仁义脑袋时的轻松,所以才不敢扑上前来与我拼命;但你确实就是不敢。” “艾小巫!”蜂儿一声怒吼,艾小巫的话就像是天下最恶毒的嘲笑与讥讽,疯狂在蜂儿心中锋利无比的乱刺不休,蜂儿再也按捺不住,凌空一跃,恶狠狠一招向艾小巫袭击而来! “呼”的一声,蓦的半空中又飞速出现一名女子,同蜂儿那般身材清瘦,身着浅紫色,她配合着蜂儿的进攻,欲堵截艾小巫的退路,同时想从后路攻击艾小巫。 韦妆看得着急,又想奔上前去帮忙,奈何被伊常抓住,急得只好跺脚。 格叔忍不住好笑的看着韦妆,半点武功没有,跑上前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对方出现两拨人马,分明都是直指艾小巫,估计同雷远所说差不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南门昊羽最忌讳的人应该是艾小巫无疑了,又瞟一眼伊常,格叔道:“要我看,这两轮阻截之人武功平平,实在不值得艾小巫亲自动手,杀鸡却用牛刀,大才小用了。” 伊常听了,便跃跃欲试:“要不我上去同他们过几招?”出来两轮人马阻挡,一开始见到那群小孩,知道来自无心门时,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恶战却还不及恶言恶语来得多,此时蜂儿出现,两人也是你一句我一句打着嘴皮子战,要伊常的性格,最好是利剑高举,杀得一路血流成河的冲出去才痛快。 他们身后的雷远轻嗯一声,道:“艾小巫姑娘只身上前应战,必然有她的道理,你们不要莽撞,勿必小心行事,尤其格叔和伊常,艾小巫姑娘可是将韦妆姑娘交给了你们保护。” “这可是仁义街,同建宁建安街都属丰阳城心脏地段,时间拖得久了,只会对我们不利。”伊常也有他的担忧。 雷远又何尝不知?放弃硬闯仁怀街之后,如今只能借道仁义街,南门昊羽自然是精打细算过的,仁怀街尾有个官兵驻守地,他们强闯之后,无论成功与失败,南门扬非将因此难脱罪名,毕竟南门扬非身边的四个贴身侍卫,还是能够被一些丰阳城官兵认出的,而仁义街,虽无驻扎官兵,但曾经作恶江湖的许多江湖高手鱼目混珠在此地,武功与为人处事相比普通官兵只会更加卑劣可怕。 颜婉儿带着官兵正在追近,而仁义街的江湖人已暗中做足准备,一步一敌人,消耗着他们的时间与体能。 蜂儿同另一个女子两侧夹击艾小巫,淡淡的香气瞬间变得浓郁起来,甚至有淡淡的紫色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艾小巫困在了中央。 艾小巫蓦的淡淡一笑,如春暖花开,她没有武器,右手朝蜂儿方向一推,又忽然一个旋转回收,不过眨眼间,像是随意的一气呵成,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却细似一道银针,猛的扎在了蜂儿的咽喉处,蜂儿只感觉喉间瞬间一缕滚烫,巨烈的疼痛由喉咙处开始,像是尖锐的一把匕首笔直的往下继续划割,蜂儿却皱着眉,硬生生抵抗住这份像是要将她撕裂的疼痛,咬牙切齿中,却又一股力量将她往艾小巫方向吸纳,无法抵抗艾小巫强大的内力,蜂儿闷哼一声,瞬间朝艾小巫飞了过去,不过一眨眼,她便被艾小巫细长的五指扣紧住咽喉。 “蜂儿!”另一个紫衣服的女子惊惶的一声大叫,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朝艾小巫冲了过来,一掌拍出,似乎想要从艾小巫手中救人。 “蜜儿不要……”蜂儿艰难无比的从喉咙中挤出四个字。 艾小巫不曾看向蜜儿,空闲的左手却迅速朝她扑来的方向挥出一掌。 “砰”的一声,蜜儿被艾小巫的内力击得往后飞去,撞到其中一家商铺的门匾后,重重摔落在地,昏死过去。 蜂儿看不到蜜儿的情况,但知道她必然是被艾小巫伤了,两眼血红的瞪着艾小巫,血从两个鼻孔缓慢的流出。 艾小巫却忽然松开了手,将蜂儿扔在地上,慢慢站直了身形,又退后了一步,她目光淡漠,环视一眼四周,那些似乎眼瞎的什么也看不到的来来往往的行人,当然不是真的眼瞎,他们当然更不是真正来逛仁义街的客人,他们就是仁义街守家护院的江湖人,他们对贾仁义的忠心,从此时的淡定就可见分晓,想必都是准备丢了性命,也要阻挡在她的前面。 “杀了我……”蜂儿艰难的开口。 艾小巫居高临下的瞟着蜂儿,眼神淡漠,空空荡荡,看着蜂儿仿佛是看着空气。 “我要你杀了我!”蜂儿重重的呼吸数声,储备了稍许力气后便猛的冲艾小巫大喝一声。 艾小巫冷淡开口,却是一句问话:“我为何要让你痛快?” 蜂儿闻言,两只眼睛慢慢流出两行眼泪,却诡异的微带着黑色。 艾小巫又看了蜂儿一眼,回过头去,道:“我们应该走了,至于什么时候走得出仁义街,就看各位有多拼命了。” 伊常嘻嘻笑道:“那肯定命都不要的拼命啊!” “韦妆。”艾小巫唤道。 “艾小乌鸦!”韦妆兴高采烈的甩开格叔拽着她衣袖的手,朝艾小巫奔去。 一行人便跟在韦妆后面,走到了艾小巫跟前。 而仁义街商铺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此时忽然都像是恢复了视力,耳聪目明起来,他们站定在各家商铺门口,三五成群,却同时面朝向艾小巫他们的方向。 整条仁义街很长,一眼望不到街尾,此时无数三五成群的江湖人仿佛被定格在各个商铺门口,自然有着说不上来的诡异与压抑感。 雷远瞟一眼艾小巫脚下方无法动弹的蜂儿,看不出多严重的外伤,但脸上的气息极度灰败,看来只剩下小半条命不到。 格叔忽然笑道:“还以为艾小巫准备一直单打独斗下去,直到整条仁义街的江湖人都趴下呢!” 众人内心其实也有着各自的疑惑,目光便投向艾小巫,心想不知道她是否会回应格叔的话,但艾小巫目光冷淡,两唇紧闭,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躺在地上的蜂儿却蓦的冷笑一声后,艰难的小声道:“同公子所猜测的那般,艾小巫果然对同门有着深藏不露的心软,唯有亲自动手,才能确保不伤他们分毫。” 艾小巫仍然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众人正在揣测蜂儿的话是否可信,却见艾小巫目光缓缓的落向了雷远。 “雷远大侠。” “诶,艾小巫姑娘请说。”雷远立刻笑道。 “蜂儿是毒女,毒女施毒我也需要戒备三分,但此时蜂儿已经无所作为,倒是不需要再担心。而仁义街剩下的其他江湖人武功均不弱,且胜在人多我们几十甚至几百倍,所以需要做的只剩下硬拼。我带着韦妆在前,你们要跟紧,无论谁被落下,我是不会等待哪怕片刻的。”艾小巫道。 “是。”雷远点头,瞟了蜂儿一眼,明白了艾小巫单独应战的原因。 仁义街,今日要血流成河了,雷远暗忖,就在这京都重地,天子的眼皮底下。 “艾小巫!”忽然,一个气沉丹田的男子声音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一家商铺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出门外,手里拎着无心门幸存的一个年幼的孩童,单手扣在孩童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抵在孩童的咽喉。 众人想起蜂儿说过的话,艾小巫果然对同门有着深藏不露的心软,那么此时此景,艾小巫是否会受威胁?他们看着艾小巫,说毫不担心也是假的,尤其是雷远他们几个,越是与艾小巫接触,越是知道她不只是单看表面就能被人了解的那类人。 艾小巫淡漠的看了那个男子一眼,收回在目光,她对韦妆道:“准备走了。”了字落音,一把拽过韦妆,向前一个轻掠,眨眼间便飞离极远。 雷远他们见状,自然赶紧跟上。 而那些原本三五成群站立在各个商铺门口的江湖人,瞬间也闻风而动,纷纷朝艾小巫他们逼近,发起了攻击之势。 那拎着幼童的男子微有恼怒,低头看了幼童一眼,狠戾道:“我倒好奇,若真的杀了你,她艾小巫果然心中无一丝波澜!”说完,他愤愤扬起匕首就要割向幼童的喉咙。 “砰”的一声,小虫却从后面窜出,用力一脚踢向男子,将他踢飞的同时,两手伸出已抢救下幼童,小虫将幼童扔回商铺,他阴冷着双眼跳出商铺大门,恶狠狠的瞪着那名男子被踢飞后顺势一个翻身滚,然后落下地来。 “你以为只有我恨艾小巫吗?艾小巫也同样恨我!她不会让我们轻易死去,因为最深的恨意就是不给憎恨的人一个了结的痛快!”小虫冷冷道,“我虽然杀不了艾小巫,但杀你却绰绰有余,你若敢伤他们中间任何一个,看我如何一刀一刀要了你的命!” 男子怨愤的瞪了小虫一眼,知道小虫的武功确实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又一眼,瞟见那十几个孩童已经纷涌至商铺门口,虽然没有跨出门槛,却齐整整的站在小虫身后,看着小虫的眼神充满信任,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有着同仇敌忾。男子冷哼一声,道:“懒得理你们。”便朝艾小巫他们正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拼杀,仁义街的青石路面,被鲜血清洗一般,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艾小巫带着韦妆,以所向披靡之势前冲,但江湖人实在太多,艾小巫不知何时捡了一把刀,虽然并不顺手,但好过赤手空拳。 格叔与伊常想要抢在艾小巫她们前头替她们开路,奈何速度与挥刀的精准和狠戾程度远不及艾小巫,再加上落下的江湖人也会阻挡,所以只能眼看着艾小巫与韦妆保持着一段距离在他们前面。 韦妆看着艾小巫刀起刀落,眼神一如以往的淡漠,表情都不曾有过变化,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艾小巫与人撕杀,韦妆心中复杂,对方的血液时常飞溅到她和艾小巫的身上,偶尔溅到脸上时还能感受到血液中的余温,但无论对方是否纠缠,艾小巫永远只会给对方一刀,重伤却不会一刀毙命,韦妆心情复杂之时又更多惊叹。 混战中,林飞云偶尔回头去看,能够跟上来的侍卫渐少,两刻钟之后,他们才无比艰难的闯过了四分之一条仁义街,可原本努力跟在他们身后拼杀的侍卫们只剩下了三四个,并且已经身负重伤,只为了能够替前面的他们减缓压力,所以依然在拼着命搏杀中。 却在这时候,熟悉且整齐的行军声也在后面若隐若现的逼近中。雷远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却知道是颜婉儿带着官兵们已经赶来,最多三四里路的距离,一旦追兵赶到,他们将陷入更大的被动与困境。 司马诺晴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这情景与相府发生的惨烈有所相似又有所不同。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司马诺晴无法明白。 “艾小巫,不要恋战,不要管我们,有机会就带着韦妆姑娘先走!”雷远猛的朝着不远处艾小巫的背影大喊出声。 因雷远的大喊声,韦妆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居然觉得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艾小巫没有回应雷远。 “嘿嘿,只怕就算是艾小巫,也没有什么机会带着韦妆姑娘脱身而去吧。”一个亲切的笑声蓦的响起,一条人影轻飘飘的晃了出来,挡在了艾小巫和韦妆面前。 圆圈圈终于现身了,艾小巫停下脚步,目光冷清的盯着他。 “圆圈圈!”韦妆却惊呼出声,“你真要为难我们吗?”她一直以为圆圈圈是帮助她们的人啊! 圆圈圈却嘻嘻一笑,看了韦妆一眼后,目光又落向艾小巫:“每个人都有被为难的时候,那不是没办法嘛,哈哈……” 她们停顿下来,格叔他们不久后也就赶到。 于是奇怪的,所有人再一次静止下来。 圆圈圈打量一眼艾小巫身后的人,又一笑,道:“看来南门扬非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卫,其他的侍卫也不禁扛啊。” 韦妆听了他的话,立刻朝后望了一眼,果然只看到格叔,雷远,伊常,林飞云还有阿原,其他的侍卫怕是已经遭遇了不幸,瞬间觉得难过万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诱你入怀:冷王的嚣张废柴妻》正文 终章(319) 不过才闯到仁义街的四分之一处,还没有进入到仁义街最中心地段,圆圈圈便已经出现,显然泽月也没有将赌注压在圆圈圈身上,那么被泽月真正重用之人,究竟是都是什么人?艾小巫暗忖,瞟一眼圆圈圈身后,忽然慢慢出现的十个少年,看着大多不过十七八岁,稍微大些的,也就二十岁左右,同圆圈圈看着差不多大,与仁义街那些假装成路人的看家护们有着明显不同,仅装扮上就江湖气息更浓郁,而且实在年少了太多,脸上的轻狂气息也重,他们左手臂的上方,各自以红丝带绑着两个蓝色的小圆圈。 圆圈圈这是故意要明显的区分出圆满门的门徒和仁义街的看家护院的不同之处,毕竟圆满门徒的信物是以深山老竹磨制而成的小竹片,并且不会随意示人眼前。 见艾小巫沉默不语,目光却掠过自己打量着他身后那十个门徒,便亲切一笑,道:“相信漂亮妹妹听力极佳,此时应该听到身后不远处仁义街的入口,颜小姐已经带兵追来,虽然对漂亮妹妹来说,颜婉儿与她那些无用的弱兵不足以惧,但漂亮妹妹身后这几个人呢?何况你们前面此时还有了我,嘿嘿,我实好奇,以凶残狠毒无情无义让谁死谁就得死而名满江湖的艾小巫,是杀人厉害,还是救人更厉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艾小巫的身上,等待着她如何回应圆圈圈的挑衅,可艾小巫仍然一脸淡漠之色,目光缓缓从圆圈圈身后十个门徒的身上,又重新落回到圆圈圈脸上。 圆圈圈瞟一眼艾小巫一手护紧韦妆,一手握着沾满鲜血的大刀,蓦的又一笑:“漂亮妹妹手中这武器看着不太顺手啊。” “足够血洗整条仁义街了。”艾小巫终于淡淡开了口。 韦妆瞬间松了一口气,圆圈圈的出现,艾小巫表现得更加沉默,搂紧在她腰上的手臂明显加重了一丝力道,韦妆心中忍不住就怀疑艾小巫比较忌惮圆圈圈。 “是啊,血洗。但只怕这些流出来清洗仁义街的鲜血,还有漂亮妹妹身旁、亦或身后那些人的吧?”圆圈圈笑眯眯的问,但他没有给与艾小巫回答的时间,很快又开口说道,“泽月公子那个人虽然有些讨厌,血腥自私狠毒又有些无耻,我也很不喜欢他……不过,他对你确实算不错了,嗯……相信漂亮妹妹此时若是愿意丢下手中的血刀,你带着韦妆姑娘去喝杯茶吃个什么小点心,必然会被照顾周,这岂不最好?” 他居然是来劝降的?韦妆瞪着圆圈圈,知道他是满次的亲大哥之后,却从来没有因为满次的原因对他有过偏见,一直觉得他和涂雾都是好人,此时他却在劝降艾小巫?艾小巫若是想独自脱身离开,整个丰阳城未必都阻挡得住,她会被困,无非是因为有着牵绊与负累。韦妆瞪了圆圈圈一眼,自己当然贪生怕死,可如果放弃身后的诺晴和雷远他们,自己即便活着,余生也只会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与羞愧中。 艾小巫直视着圆圈圈,语气冷淡而微有揶揄:“这个时候,韦妆姑娘不会喜欢喝茶吃点心。” 圆圈圈微微一笑,似乎微有遗憾的叹息一声。 两人说话之间,颜婉儿果然带着几百官兵追近,以她为首,身后是密密麻麻几百官兵,一直排到视线不及的远处,追近后,她手臂一挥,后面的士兵们就也赶紧传令下去,所有人停止了急速前行,停在了原地。颜婉儿血红着双眼,看到林飞云和阿原已经转过身来,握紧着手中的长剑一脸无惧的看着他们,居然以为凭他们几人之力真的可以逃脱?颜婉儿咬着牙冷笑起来,右手一抬,刚欲命令身后的官兵冲上前撕杀,一道红色身影却在此时飞落下地,挡在了他们之间。 见又是红遥,颜婉儿气得脸都要变形。 不等颜婉儿开口,红遥妩媚一笑,道:“颜小姐终于追上来了啊,不过此时颜小姐的任务是守好了仁义街入口,千万不要让他们有机会从颜小姐这个方向突围出去。” 颜婉儿当然看到圆圈圈带着十个圆满门徒挡住了艾小巫的去路,虽然奇怪居然不见满次和涂雾涂旅,可此时她也没心思去猜测更多,甚至满次不在更好,只希冀抓住这个机会将韦妆和艾小巫一同斩杀。 红遥笑眯眯的看着颜婉儿血红且充斥杀戮的双眼,笑着又道:“公子圈正在想办法劝降小艾姑娘呢,毕竟小艾姑娘是奴家公子重视之人,不愿轻易伤了她,颜小姐暂请克制,此事或许就能变成皆大欢喜之事。” 南门昊羽救下艾小巫就是个错误的开始,如今局势分明,他居然还试图让圆圈圈劝降艾小巫?颜婉儿心中恨意难消,握紧在手中的剑不由微微颤抖着,几乎耗尽身的力量才能压抑住她心中暴发的愤怒和失望,还有不甘。 “公子当真不知道,时间拖得越长,不希望发生的变数就越有可能?”颜婉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问话。 “颜小姐这是质疑公子不成?”红遥妖娆的笑着,反问。 “不敢。” “不敢就好。” 不敢就好。颜婉儿心绪起伏,冷眼看着红遥,心想若有机会,一定不会让红遥舒舒服服的死去。 她的心里,果然是什么都恨啊。红遥好笑地想,但颜婉儿惧怕泽月,没有得到她或者泽月的明确指示,此时颜婉儿是不怕轻举妄动的,红遥确认这一点,她笑嘻嘻的妖娆着扭着腰肢转过身去,看向艾小巫和韦妆的背影,此时艾小巫同圆圈圈无言对峙,她瘦小的身形却充满了坚毅之感。 “漂亮妹妹,机会转眼即逝,你同韦妆姑娘真的不再仔细想想?”圆圈圈笑问,似乎很是期待艾小巫能够改变主意。 艾小巫下巴微微上仰,目光落向圆圈圈身后沿街的商铺,不远处,其中一间商铺的二楼窗户探出一张人脸,却是张千,再远处,另一间商铺的二楼窗户也探出一张人脸,隔得比较远虽然看不真切,但隐约像是沙穹,所以,泽月就在前面某个商铺中坐着静待结果,如果圆圈圈挡不住他们,泽月自然会派出仁义街的看家护院们,以及他隐藏的其他力量,只是圆圈圈一旦出手,雷远他们包括自己必然会受到重挫,再想应付颜婉儿和其他人,自然千难万难,艾小巫心想。 艾小巫握紧手中的刀,看着圆圈圈,眼神冷淡,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以前我是杀人厉害,此时我自然是杀人与救人都一样厉害。” 圆圈圈笑了笑,深深的看了艾小巫一眼,道:“如此的话,漂亮妹妹不要怪我才好。”顿了一下,又蓦的嘻嘻一笑,不怎么正经的语气,“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何况是我喜欢的漂亮妹妹呢?我让漂亮妹妹三招怎么样?” 韦妆忽然觉得生气,为自己错看了圆圈圈,更为圆圈圈居然想和艾小巫动手,不由怒道:“圆圈圈,我居然一直错把你当成了朋友,不知道你居然也这般讨厌!” 圆圈圈被韦妆怒叱,却没脸没皮似的笑得更加欢畅。 艾小巫淡淡的瞟了韦妆一眼,见她气呼呼的模样,便淡声道:“你看着他讨厌,他未必像你看到的那般讨厌。” “呃?”韦妆愣了,“这种时候你居然替他说话?你不是一直不太喜欢他吗?我替你骂他几句,你倒替他解释起来了。” 对啊,艾小巫一直冷冷淡淡的漠视着他,应该是不太喜欢了,圆圈圈暗忖,同韦妆一样很奇怪,她为何却替自己说话。 “就像韦妆此时不能放弃司马诺晴一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不能放弃的人与事。”艾小巫淡淡说道。 圆圈圈心中微有意外,猜测艾小巫应该是不见满次和涂雾两兄弟跟随在自己身侧,料到自己是被泽月要挟了,不得不站在她们敌对的立场。 “艾小巫总是这样让人意外,也不太好。”圆圈圈笑道,他目不转睛看着艾小巫,不是第一次了,他很好奇艾小巫究竟经历过什么,在什么恶劣的环境下长大,有时候看她,与韦妆无异,都像水一般清澈几乎见底,有时候看她,却像在深山中的迷雾里。 韦妆却倒吸一口冷气,略有意外的看了圆圈圈一眼,似乎有着惊诧:“是满次是涂雾还是一头驴子?还是他们都……”她咂吧两下嘴,然后闭紧了不再吭声。 “艾小巫不需要任何人让一招半式。”艾小巫慢慢开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格叔和伊常,欲将韦妆推送到他们面前。 “艾小乌鸦!”韦妆却一把拽紧艾小巫的衣袖,她紧张的看着艾小巫。艾小巫因她的紧拽,慢慢的转过身去,略有静默的看着她。 圆圈圈似乎饶有趣味的看着艾小巫和韦妆的互动,她们俩人,倒是有着比自己以为的更加的默契和了解。 但艾小巫却慢慢将韦妆扣在自己衣袖的五指拉开,目光越过韦妆看向雷远他们,淡声道:“我没有倒下,颜婉儿和仁义街的江湖人就不会轻易出手,你们的武功虽然都不错,但体能上经不起众人持久的两面围攻及车轮战术。” 雷远目光严谨,对着艾小巫抱拳一揖至底。 因她的话,韦妆目光中更多担心,忽然道:“艾小乌鸦,要是不行的话,你就一个人走吧,江湖那么大,你可以去过你自由自在的人生,不要因为我……” 艾小巫冷淡的眼神瞟向韦妆,道:“我年幼时尚且从未有过逃避,成年之后,更加没有可能。”说完,一拂衣袖,将韦妆轻推到格叔和伊常身边,再一转身,她面向圆圈圈,道:“公子圈不必手下留情,毕竟艾小巫从未受过此种侮辱。” 圆圈圈再也笑不出来,他看着艾小巫,知道再说任何话也是毫无意义。 “你先出招吧。”圆圈圈静默片刻,只能道。 艾小巫握紧手里的刀,猛的一挥,整个身形犹如闪电之势,在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时,已经挥刀逼近圆圈圈。 压抑的血腥味,排山倒海之势的内力,圆圈圈知道艾小巫没有任何保留,显然没有丝毫轻敌之意,圆圈圈也不敢大意,几乎看不清艾小巫和她手里的刀,但感觉得到强烈的气息与冲击,他站在原地,不避不退,却挥出一掌,同样毫无保留。 然而圆圈圈瞬间便后悔了!在他毫无保留挥出一掌的刹那,那压抑的血腥味以及排山倒海逼近的内力蓦的竟然部化为了乌有!空空如也……一如艾小巫此时的眼神。 “铛”的一声,是刀落地的声音。 “砰”的一声,是一掌击在艾小巫胸口发出的沉闷之声。 “啪”的又一声,是艾小巫眨眼间落在地上的声音,灰尘少许被激扬起,她仰躺在地,血从嘴角一侧流出,目光空寂,似乎无法立刻起身。 谁也没有料到形式会是这样的巨变与意料之外。 圆圈圈脸色微有苍白,眼神带着一丝慌乱,他看着艾小巫,似乎傻到透彻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无法动弹。 “艾小乌鸦!”同所有人一样,韦妆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她疯狂的冲向地上的艾小巫,因为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格叔同伊常都来不及阻止住韦妆。 韦妆一把抱住地上的艾小巫,眼泪瞬间流下,她心酸而自责,嚷道:“你是不是以前受的伤其实一直没有好?你是不是以前中的毒其实一直也没有好?为了帮助我们,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拿命相拼?艾小乌鸦,我不要你有事!所有人死了你也不能死!你知不知道……” 艾小巫冷淡瞟了韦妆一眼,打断她的鬼哭狼嚎:“此时除了你,还会有谁大声咒我死?” “呃?”韦妆愣了愣,见艾小巫还能够开口说话,惊惶的心瞬间安稳下来,她小心翼翼扶起艾小巫,愤怒的瞪向圆圈圈,怒道,“你还真的能够痛下杀手啊!口口声声唤着小乌鸦漂亮妹妹,一出手怕是半分情份也没有吧?” 圆圈圈不语,只是盯着艾小巫。 红遥转眼飞身到艾小巫和韦妆面前,打量艾小巫一会儿,蓦的转身看向圆圈圈,语气极为不悦,声音清晰而少有的严肃,再无以往的妖娆或者妩媚之态:“不许轻易伤到小艾姑娘,公子之前有过的交待公子圈是忘了还是根本无视?” 圆圈圈还是不语,目光仍然紧盯在艾小巫脸上。 红遥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目光瞟到张千的身形正急速而来,便闭紧了嘴,她回过头,越过雷远他们看了一眼颜婉儿,果然见颜婉儿满眼的愤恨与嫉妒之意,应该是痛恨嫉妒泽月对艾小巫的重视。 张千很快飞近,他落下地后,看了艾小巫几眼,抱拳行礼后,问:“请问小艾姑娘是否无碍?” 艾小巫不语,目光眺向远处,之前沙穹的脸已经没有露在窗户外面,应该是进入商铺中,显然泽月本人就在那间商铺里亲自坐阵。 “公子圈那一掌,可是有着十成的内力,小艾姑娘受伤应该不轻。”红遥代为回答。 张千点点头,目光微有忧郁,他转过身看向圆圈圈,道:“其他人的死活无妨,但小艾姑娘的话,还请公子圈手下留情,公子事先有过交待的,尽量不要伤着小艾姑娘。”泽月的交待是尽量不要重伤,但看圆圈圈出手无情,还是改成不要伤着更好。 圆圈圈不看张千,也没看红遥,仍然只看着艾小巫,片刻之后,似乎才找回自己的魂魄,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冒险?” “人在江湖无时不刻都需要冒险。”艾小巫淡淡回答。 “借我的内力替你自己驱毒,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成功,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受到重创。”圆圈圈语气微寒,“你武功内力虽然非常好,但这份自信未免太过武断。” 众人听了圆圈圈的话,更是诧异,借别人的内力替自己驱毒,这在江湖人中倒是常态,可借着攻击之人的内力替自己驱毒,却是闻所未闻,而且,艾小巫什么时候中的毒? “可见我很幸运,那百分之一的机会落在了我的身上。”艾小巫回答。 “那么你受的内伤呢?”圆圈圈问。 “若是毒发,坚持不到天黑,若只是内伤,可以坚持到死。”艾小巫淡淡回答。 她这番话只是为了告诉他:她的决心不会动摇,圆圈圈听了,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他严厉时的模样,虽然依然红唇白齿,却异常的令人生畏。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韦妆很是惊讶,“我都没事,你却怎么反而会中毒?你给我们吃了解药,难道自己没吃?” “嗯……我的武功与内力,足以应付一般的毒,解药原本不够,我自然不必多浪费了那一粒。”艾小巫回答,“只是蜂儿和蜜儿两人都是毒女,应付一个还好,同时应付两个确实吃了点亏。” “原来是在蜂儿手上吃了亏……你都没告诉我们,还一路带头往前冲。”韦妆又气又无奈。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圆圈圈瞟了韦妆一眼,满次将她的行踪告诉了泽月,心中应该对她颇有内疚,且不说这一点,她离开月隐山之后,满次便着人送信给自己,求他出山找到韦妆的下落顺便保护一下她的周,这个韦妆,又是艾小巫拼死也想要保护的人,看来还真不能让她出事。 张千与红遥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递给红遥一个眼神,张千便又急匆匆离去,显然是急于去向泽月报告这边的详情。 “艾小巫。”圆圈圈凝视着艾小巫,唤出她的名字。 艾小巫淡漠的回视着圆圈圈。 “我那一掌用了力。”圆圈圈道。 艾小巫冷淡回答:“我自然感受得出。” “我以为……”圆圈圈欲言又止,他以为即便自己力以赴,艾小巫即便中毒在身,凭艾小巫的内力也能够撑到天黑不受伤,没有预料到艾小巫是个可以不顾一切涉险之人,他以为的艾小巫,原本不该是这样冲动性格的人。 “我中的毒虽然得到了化解,但内力受损也是事实,公子圈此时应该更加自信才是。”艾小巫淡淡道。 “你内力丝毫无损,我也不失自信。”圆圈圈却道,“但是亲手伤你,我却是从未想过。”想过的只是牵制住她,毕竟除了她和韦妆,其他人的死活圆圈圈并不关心,只要牵制住艾小巫,泽月的人找到机会铲除了南门扬非,一切自然尘埃落定。 艾小巫不语,目光冷清且空荡。 “但是我却亲手伤了你,虽然……”圆圈圈再一次欲言又止,他那一掌伤到艾小巫,悔恨两字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有一种从所未有过的灰暗情绪吞噬又撕咬着他的心,令他迅速沉沦不可自控,意外且又害怕,此时看着艾小巫和韦妆许久之后,问,“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对吧?” “当然!”韦妆大声道,依然有些怨意的瞪着圆圈圈,“圆圈圈也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啊!” 圆圈圈笑看一眼韦妆,没有反驳她,慢慢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饰品,却是竹子雕刻而成的一间小屋形状。 “知道漂亮妹妹用的是一把软剑,却没有剑饰,所以这是我亲自替漂亮妹妹做的一个饰品,如今漂亮妹妹的剑虽然不在,可迟早它会回到你的身边,相信这个饰物能够与它相配。”圆圈圈说完,忽然将饰品朝着艾小巫扔去。 艾小巫伸手接住,却没有低头看它一眼,目光淡漠的停留在圆圈圈脸上,淡漠地道:“我的剑不需要饰品。”手一扬,又将饰品扔还给圆圈圈。 圆圈圈无奈伸手接住,低头看着饰品半晌,似乎微有伤感,沉默一段时间后,他这才抬起头来,再次看向艾小巫:“漂亮妹妹果然这般讨厌我?” 艾小巫喉间发出咕噜一声,并不言语,一脸淡漠气息,满眼淡薄空寂。 圆圈圈似乎愈发的伤感起来,沉寂的看了艾小巫片刻,忽然间脸上的伤感一扫而空,又换成一脸亲切温和的笑意:“好罢,虽然知道漂亮妹妹一直很讨厌我,可我圆圈圈偏偏生得贱,心中很是喜欢你。”微停片刻,忽然扬声道,“圆满门徒听好了!” “是!”他身后十个少年意气风发的大声回答道。 红遥认真的看着圆圈圈和他身后的少年,心想艾小巫再次受了内伤,即便能够苦撑,但圆圈圈武功也算是惊骇,而且仁义街都是他们的人,艾小巫他们怕是难以抵抗多久,然而直到此刻,依然不见南门扬非赶来相救,却不知是为何。 却听到圆圈圈道:“保护好艾小巫和韦妆姑娘!” “是!”那十个少年再次意气风发的大声回答。 所有人的眼睛惊得几乎要掉落下地。 红遥并不想艾小巫和韦妆受到伤害,此时却也受到不小的惊吓,不能置信的瞪着圆圈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韦妆张大了嘴,诧异的看着圆圈圈,这变化太快太惊人,一时之间不太容易顺利接受。 “公子圈,你疯了不成?”红遥终于反应过来,怒问。 关键时候居然敢背弃泽月,这让红遥对圆圈圈极为生气。 圆圈圈微微一笑,亲切又温和:“我这种人可能会死,但肯定不会疯。红遥姑娘没有听错,我选择了保护艾小巫和韦妆姑娘。” “你……你就不担心……”红遥还是不愿意相信,圆圈圈对满次和涂雾兄弟的感情不像作假,亲情极为浓郁。 圆圈圈笑靥如花:“担心,但那不是我可以放弃保护艾小巫的理由。” 艾小巫的眼神终于微有了些变化,但她看着圆圈圈仍然是不语。 红遥冷笑:“小艾姑娘岂需要你来保护?”说到保护,那当然有泽月,更何况泽月对艾小巫还有过救命之恩。 “她不需要,但我需要,哪怕她其实讨厌我。”圆圈圈回答,他脸上带着笑,目光深邃的看着艾小巫,“漂亮妹妹带着韦妆姑娘,想从哪里突围就从哪里突围,我自会带着他们拼了性命也要一路护好你们周。” 韦妆终于回过神来,兴奋的拽了一下艾小巫的衣袖:“小乌鸦,圆圈圈那家伙如今终于清醒过来啦!知道要对你好。”突然又有了一股力量帮助他们,而且这股力量明显不弱,韦妆心中再次升腾起无限希望。 艾小巫看着圆圈圈许久,终于道:“我其实不讨厌你。” “啊?”却是韦妆一声诧异的惊叹。 圆圈圈很是意外,看着艾小巫,有些疑惑她是不是突然的可怜起自己,所以才说谎安慰他。 “鼻魔兄弟伤到涂雾时,圆圈圈冲他们喊出‘敢打伤老子的一头雾水,鼻魔丑八怪,我要让你们好看’这句话,在我眼里,脑海里,圆圈圈就是一个活人,带着光,有温度。”艾小巫又道,瞟一眼依然被圆圈圈握紧手中的饰品,“我的剑不需要饰品,可是我很喜欢它,下一次圆圈圈选择在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再送给我吧。” “呃,呃……呃?”圆圈圈微张着嘴,不知是太惊还是太喜,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能看着艾小巫连呃几声,眼神却是抑制不住的意外和欢天喜地。 红遥心中顿时生出几许惊慌,艾小巫不易应付,再加上个圆圈圈,形式瞬间急转而下。 “漂亮妹妹若早些告诉我这些……”圆圈圈喜滋滋的忽然上窜下跳几回后,道,“我肯定不但不会给漂亮妹妹那一掌,还会主动替你解毒啊……”他心中更加后悔起来。 红遥看向艾小巫,蓦的明白圆圈圈没有做出他的选择之前,艾小巫一直没有回应圆圈圈,只是因为不希望圆圈圈的决定会因此受到左右,所以,艾小巫果然是喜欢圆圈圈的?那么泽月注定要白白期待一场? 艾小巫深深看了圆圈圈一眼,不语,左手一把拽紧了韦妆,足尖一点,将地上的长刀挑起,重新握紧在右手,咻的一下朝前面继续飞去,雷远他们见状,自然纷纷紧跟而上,圆圈圈飞身而起,转眼间已经赶到艾小巫前面,替她抵挡住闻讯而起重新开始了进攻的江湖人。 红遥怒急几乎攻心,她回头冷冷看向颜婉儿,却看到颜婉儿此刻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红遥冷着双眸,语气冰凉:“颜小姐是想他们一路闯过仁义街之后再发起追杀之势么?还是想看看公子在前面如何布局才能让他们插翅难飞?” 颜婉儿听了,却依然没有下令追赶,冷笑道:“红遥姑娘不久前才说过:公子圈正在劝降艾小巫,而我的任务是守好了仁义街入口,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从我这个方向突围出去,如今劝降失败,我自然得更加用心好好守着,以逸待劳才是上上之策啊。”红遥维护艾小巫和韦妆之心很是明显,颜婉儿自然也已经看出来。 红遥知道颜婉儿在故意气自己,于是妖娆一笑,道:“追捕司马诺晴,颜将军同颜小姐这是奉旨行事,带着官兵追踪无可厚非,公子碍着身份特殊,不方面亲自出现,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仁义街,小艾姑娘如今虽然有公子圈相助,但想顺利闯出去仍有难度,所以我家公子能够确定:若是韦妆遇到危险,隐身暗处的五王爷必然被迫现身,只要他们被困在仁义街的时间足够,颜小姐亲手拿走韦妆的性命并非难事,而五王爷也将因此受到司马家祸事的牵连,这种结果难道不是颜小姐所期望的?当然,颜小姐不期待就不期待,无期待就无失望,也挺好。只是颜小姐自己想清楚,机会转眼即逝,容不得谁心怀侥幸,更容不得谁有意拖延。”红遥说完,飞身而起,倒不是朝艾小巫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而是飞身进了一家商铺。 颜婉儿心中恼怒又无奈,知道红遥的话没错,虽然生气,也不甘心,但她与将军府如今早已没了退路,而且憎恨韦妆之情越来越浓郁,只想着将她杀死泄恨,颜婉儿举手一挥,她身后官兵立刻启步,朝艾小巫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 前面有圆圈圈抵挡,艾小巫带着韦妆自然轻松许多,转眼,他们一行人已经冲到街中位置。 快到十字路口时,清晰可见四个方位都是两层楼的商铺,商铺楼上楼下都是空空荡荡,此时没有普通百姓,也许早就闻声躲避了,也许一开始就被刻意阻挡在了街头街尾无法进入。 完到了十字路口,才骇然看得见另一条方向的两段长街,此时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脑袋。 “好多……人!”韦妆瞪圆原本就很大的双眼,惊叹一声。 格叔和伊常赶到,内心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左右两边的街道居然隐藏了这么多人,原本一眼看过去,前面街道的每家商铺前都站着三五成群的江湖人,已经倍感压力。 雷远带着司马诺晴也赶到,看清左右两侧街道拥挤不堪的场景之后,心中也是一寒。 十字路口四个对角的两层楼的商铺,蓦的从窗户里各自扬出红,黄,蓝,绿四面三角旗。 “有埋伏!”雷远提醒前面与后面的同伴,心中却止不住暗暗叫苦,知道南门昊羽不愿意放过南门扬非,却不知道居然布下这么大的局,毕竟布局过大,往往会留下相应痕迹,南门昊羽难道希望他的行径会被皇上与朝廷内外知晓?肯定不希望才是,这件事情是需要冒风险的。 红色三角旗在半空中朝上连划三下。 左边街道隐藏的江湖人瞬间一涌而出,如潮水般冲向雷远他们,但落地脚步声却有着诡异之音,厚重且像是铁骑过往,雷远他们曾经在边疆战场几年,并不陌生这样的声音,雷远朝逼近的江湖人脚底看了一眼,果然都是特制的铁靴。 前面街道,原本站立在商铺门口三五成群的江湖人,忽然相续飞身回商铺,却很快站在商铺内朝街道上扔出尖锐利物,石头木尖断刀甚至荆棘,各种各样的都有,瞬间便铺满了整条街道,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又有几十人飞速各自提了木桶飞出,朝商铺墙面泼出一层油,再飞上屋顶继续泼油。距离虽然只有二三十米,可圆圈圈和艾小巫明白,泽月是要让他们找不着落脚点,即便想借着轻功好的优势,也是枉然。 转眼左边街道的江湖人已经逼近,而且武功不弱,又仗着人多,他们随着商铺二楼旗帜的变化而瞬息之间改变着队形,很快将所有人逐一隔离开,雷远他们瞬间转为被动,尤其雷远,一人护着诺晴,还要抵抗周围几十个江湖人的围攻,极为吃力起来,阿原被迫隔离,一边与对方苦战,一边不忘寻找诺晴的位置,见雷远吃紧,几次都带着诺晴极惊险的避开敌人的刺杀,而他自己却无力挣脱困境上前相助,不由惊惶喊道:“小姐!” 韦妆听到阿原的声音,立刻寻声看去,看出雷远的困境,心中也是一慌,看一眼艾小巫和圆圈圈,前面街道布满尖锐利器,艾小巫和圆圈圈虽然依靠轻功好勉强能够继续前行,但速度已经放慢无数倍,并且落脚时明显小心了许多,两侧墙面上方屋顶又都被泼了油,自然无法借道墙面和屋檐,说到底,此时所有人都陷入了被动,如果自己出声向艾小巫求助去帮雷远诺晴,她也担心刚再次受了内伤的艾小巫会扛不住,后面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就在韦妆觉得自己快要急哭的时候,又听到不远处屋檐上传来一声命令:“准备!” 准备什么?韦妆咻的抬起头,这才骇然发现:前面二十米外的屋檐上方,不知何时多出密密麻麻上百个弓箭手,弦已拉满,箭已对准。 看来死定了!韦妆想,就听到那个声音又大声道:“放!” “咻”的无数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这一幕并不陌生,不久前在骡马街才发生过,韦妆暗忖,可是此时情景,却比骡马街不知凶险多少! 真的命中注定已走到了尽头吗?韦妆心中蓦的涌出一股悲伤,早知如此,那天南门扬非离开的时候,她应该好好与他告个别…… “笨妆。”远远的地方,似乎一个熟悉的呼唤声传入韦妆耳中。 是幻觉吗?她好像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南门扬非的声音……韦妆傻傻的想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