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故事会》 正文 第1章 百年前的婚礼 宣统元年暮春三月,一个西南小镇。 一条青石铺就的街道横贯小镇,道旁林立砖房木楼,“刘记杂货”c“正宗老牌汾酒”c“江南名茶”,各色招帘在融融阳光里迎风飘荡,店铺里的掌柜则是无一例外面无表情地呆看着空荡的街道,或许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月的收支帐目,末了就深深叹上一口气。街尾的水井边蹲着两个洗衣的中年女子,木棒槌在井边石条上捶打着衣物,不时发出沉闷的“啪啪”声,一切都是如此死气沉沉,几个小孩子嘻笑着奔过,给这个陷入死寂一般的街道带来一点喧闹的气氛。 唢呐声远远响起,蹲在井边洗衣的两个女子站起身,一边捶着腰,一边翘首看着街角,只见街角拐过一行人,前面四个汉子吹着唢呐,后面是一抬八人大轿,轿子牵红挂彩,厚重的红布垂帘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原来是一乘新人花轿,唢呐声中,街旁渐渐站满看热闹的人群。蹄声得得,一匹白马踏着碎步走在轿侧,一个走在马旁的长脸汉子手里拉着缰绳,马上骑着一个青年男子,长袍马褂,两根大红带子在胸前交叉而过,结成一朵大红花,他微笑着昂首顾盼,看起来颇有几分志得意满,轿后则是一行挑担扛箱的人,除了骑马男子,所有人都是一色的绿裤红褂,孩子们跟着队伍跑动,笑叫道:“哦娶新娘子喽,娶新娘子喽”那骑马新郎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向着孩子撒了过去,孩子们顿时蜂涌而上,蹲地俯身抢拾,“噼噼啪啪”,队伍后两个男人点燃长杆上挂着的鞭炮,那牵马汉子急忙使劲拉住缰绳,象是怕马受惊溜缰,那马却是镇定自如,依然碎步前行,似是早已习惯了这番热闹场景,鞭炮声中,四个汉子的唢呐更是吹得摇头晃脑,瞪眼鼓腮,街道上顿时漾起一片喜气。 顾淑惠坐在轿中,听见鞭炮声响,她掀开盖头一角,轻轻拉开一角轿帷,偷眼向外望去,只见人群熙攘,这条熟悉的小街因为她的到来此时变得无比的繁闹,她看了一眼轿边骑马的男子,微微一笑,放下了轿帷。 唢呐声渐渐远去,人群也慢慢散去,两个洗衣女人站在街口,看着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一个孩子跑向她们,“妈,你看!”两个女人应声看去,只见孩子脸色得意,手里摊着几颗未炸响的红色鞭炮,不远处街中几个孩子仍在一地散落的鞭炮红纸中寻找捡拾,一个身穿蓝布衣服的女人点了点头,她道:“当心炸着手!”那孩子道:“我不怕!”他蹦跳着走开了。 蓝衣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向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人,“何嫂,这是哪家娶亲呀?这么排场。”她的语气里似乎带有几分艳羡,那何嫂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认识那新郞官?那就是城东半山邹家的大少爷。” “啊!”蓝衣女人微微吃了一惊,“那就是邹老爷的儿子邹建晨?小时我见过他,如今大了却认不得了。”她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道:“这娶的是谁家的闺女呀?”何嫂笑道:“西门外私塾顾先生的独生女儿。”“哦。”蓝衣女人恍然,隔了一会却笑道:“邹老爷平日里最讲究门第身份,如今却给自己儿子娶了一个教书匠的女儿。”何嫂不答,蓝衣女人却也不再说话,两人眺望着远远上山的娶亲队伍。 山道上虽铺着青石板,但花轿已是上下颠簸,唢呐声也低了下去,轿中的顾淑惠叹了一口气,她真想取下头上戴的这顶沉甸甸的凤冠,随着轿子晃来晃去,这顶凤冠竟似也越来越重,压得她头疼脖酸,她把头慢慢靠在轿壁上,只听邹建晨在轿外叫道:“稳住轿子,别晃,就快到了”那牵马的汉子喘息着道:“少爷,您今儿个大喜,可这迎亲的道真是远,整整穿过了一座城,您瞧,咱们一大早出发,这会早已经过午了,别说这几个抬轿挑箱的兄弟,就是您骑的这马,这会儿也直喷鼻息”邹建晨笑道:“邹禄,哥儿几个别嫌累,只要把你少奶奶安安稳稳送到家,我个个有赏!”他话音刚落,那邹禄立时大声随道:“大伙儿听见了,好生侍候少奶奶进门,一会少爷重重有赏!”他故意将“重重有赏”几个字咬得重重的,只听得几个人齐声道:“好嘞”唢呐声重新大作,顾淑惠不由的轻笑一声。 轿子一路上山,最后终于停住了,八个轿夫放下轿子,用肩上搭的毛巾擦着汗,突听“咚咚”几声,声音震耳欲聋,顾淑惠心里一惊,伸手掩住了耳朵,却是轿外放起了三眼火铳,唢呐声重新响起,人声嘈杂,声音渐近轿外,顾淑惠赶紧正了正头冠,正襟端坐,过了一会,她感觉眼前微微一亮,有人伸手掀开了轿帷,她端坐不动,心里怦怦跳动,又隔了一会,感到有人在轻轻拉扯她的衣袖,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惠姨,下轿啦!”她听出这是邹建晨二姐的小女儿,那只小手又拉了拉她的衣袖:“惠姨”顾淑惠缓缓站起,那只小手牵住了她的手,她慢慢探身出轿,另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肘:“小心轿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迎轿的喜娘,顾淑惠站在轿外,空气骤然大变,是那种满带硝磺气息的味道,四面一片喧闹,邹建晨却已不在身边,她不禁感到有些茫然若失,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从此她就得融入了这个新的环境,而且有了一个新的称谓:“邹家少奶奶”。 那只手扶住她,跨过桥杆,慢慢迈上几级台阶,又跨过一道门槛,扶住她的喜娘突然微微停了一下,轻声道:“小心脚下”那只手托住她,她使劲向前跨了一大步,裙底透上来一股炙热,她知道这就是邹建晨曾经告诉她的,进门后她需要跨过一只燃烧着的火盆,她定了定神,喜娘搀着她继续缓步前行,顾淑惠垂眼看着地上铺着的红毡,这条路竟似没有尽头。 终于那只手扶住她站立着不动了,一时身边贺喜声四起,她知道自己已经进了正堂,她听到邹建晨的父母在连声逊谢。 顾淑惠静立不动,她只能从红盖头的下面她看到她自己那双绣着鸳鸯的红鞋,感到十分气闷,鼻尖已开始微微渗出汗珠,过了好一会,喜娘扶住她,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高声赞道:“吉时已到,新人见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顾淑惠随着赞礼人的声音盈盈拜倒,随着赞礼人“拜,升”的叫声站立拜下,“送入洞房!”爆竹声响起,唢呐悠扬,喧闹声中,喜娘挽住她的手,慢慢牵引着她走出正堂,几个女子笑闹着跟在身后,顾淑惠仔细分辨她们的声音,她们是邹建晨的表妹堂妹,邹建晨却并未跟来,走了几步,跨过一个门槛,空气乍然清新,嘈声渐静,她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脚下依然铺着红毡,但似乎已来到了一个花园,又走得几步,上了两层台阶,“咿呀”喜娘推开一扇门,搀着她跨过门槛,脚下已没有了红毡,而是坚硬的木地板,这就是她的新房了,喜娘牵着她坐到床边,那几个少女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喜娘笑道:“好啦,好啦,走吧,走吧。”女子们嘻笑着退出去,又是“咿呀”一声,喜娘掩上了门,只听脚步声细碎远去。 顾淑惠待了一会,房里已是一片寂静,新房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伸手掀起盖头一角,天色已经渐暗,桌上燃着红烛,床上挂着红帷,长窗上糊着红纸,木墙上挂着喜联,屋里一派洋洋喜气,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她已经正式成为了邹家的人,她属于这里,这里也属于她。 身侧透来一片光亮,她扭头看去,一面镜子映着烛光,焕出一团光晕,她认出那是父亲给她的陪嫁,一张梳妆台。 顾淑惠叹了一口气,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女相依为命,她成了父亲的命根子,为了让她到省城接受新式教育,父亲省吃俭用,这次让她体面出嫁更是倾尽所有,“儿呀,你真的长大了,爹一辈子就盼着你出阁这一天,建晨这孩子天资聪颖,以后会有大出息的,把你交给他,我也就放心了,此去要好生侍奉公婆,勿以老父为念。”父亲满脸笑容,但她却看到父亲的眼里溢着老泪,梳妆台和梳妆凳在烛光下映出柔和的光辉,想到父亲一生清苦,顾淑惠不由得眼眶湿润,心里百感交集,邹家是城里的大户望族,几代官宦,建晨也是深爱她的,可她嫁到邹家,就一定能得到幸福吗? 她放下盖头,把自己重新放回黑暗里,远外隐隐传来阵阵喧闹声,喜宴还未结束,头上的凤冠越来越重,她把头倚在床柱,闭上眼,聆听长窗风满,贴在窗上的红纸阵阵瑟瑟,她不觉朦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隐隐听到院中脚步声重,顾淑惠心里一惊,急忙挺身坐直,脚步走来到门外,门被推开了,“淑惠!”,来的是邹建晨。 邹建晨一向滴酒不沾,今天被硬劝了好几杯酒,已是脸红心跳,脚步踉跄,新房檐上挂着四只红灯笼,映得阶下门内一片暗红,他展目看去,只见屋内桌上红烛高烧,床头新人端坐,他又轻唤道:“淑惠”顾淑惠咬咬了嘴唇,她端坐不答,平日里和邹建晨说笑无忌,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却是觉得面红耳赤,心头鹿撞。 邹建晨摇摇晃晃跨过门槛,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却突听身后有人高声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声音突如其来,邹建晨一惊回头,只见喜娘含笑站在门外,她微伸的手似乎带着某种含义,邹建晨愣了一下,他立时会意,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塞进喜娘手里,笑道:“好啦,好啦,你去吧!”喜娘躬身接过,连声称谢而去,邹建晨看着喜娘远去的背影,顾淑惠听到他喃喃地道:“神出鬼没的没一点声息,倒吓了我好一跳。”她不禁莞尔。 邹建晨定了定神,轻轻掩上了门,上了门闩,他又轻唤道:“淑惠”顾淑惠仍是不答不动,邹建晨一呆,难道她等着太久睡着了?他轻轻拉起盖头一角,却见一双眼睛正含笑看着他,眼波流媚,他不由的心里一荡,一手掀起盖头,笑道:“原来你是故意不理我。”烛光耀眼,那双美丽的眼随即低垂,长长的睫毛颤动,邹建晨看着眼前红装淡抹的新人,娇羞无限,不禁怦然心动,他把盖头放在桌上,坐在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你今天真美!”他由衷的说。 “还不是那样,”顾淑惠垂头轻声道,“今天有甚么特别的?” “你不相信么?”邹建晨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她,顾叔惠惊道:“你做甚么?”邹建晨不答,他抱着她走到窗边的梳妆台旁,把她轻轻放在凳上,“你自己看。”他随手将桌上红烛移近,顾淑惠眼前一亮,只见镜中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看着自己,凤冠垂珠,霞帔映红,细眉弯弯,一双秀目顾盼生姿,脸颊上淡淡的一抹胭脂,几缕黑发曲在颊上,更衬得肤如凝脂,她羞涩一笑,对镜取下沉重的凤冠,又拔出头上的簪子,甩了甩头,一头长发解脱了束缚,登时象瀑布一样淌了下来,“啊,终于轻松了!”她叹道。 邹建晨痴痴看着镜中的她,“你真美!”他又赞道,顾淑惠看了一眼镜中的他,邹建晨完全不似平时的打扮,此时的他长袍马褂,胸带红花,看上去似乎有些可笑,顾淑惠不禁微微一笑,邹建晨轻轻拥住她的肩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如果你对我不好呢?”顾淑惠拿过梳妆台上的木梳,轻轻梳理,她的声音很轻,语气温柔,邹建晨突然拥紧她,将头靠在她的头侧,看着镜中的她,正色道:“淑惠,我真的很爱你,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来你的微笑和抹去你的泪水!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顾淑惠却突然用手轻轻掩住他的嘴,扭头冲着旁边的窗子努努了嘴,邹建晨会意,他慢慢伸手,然后猛地一下推开了窗子,探出头去,窗下原来蹲着几个女孩子,正是他的那些表妹堂妹,看到被他发现,她们嘻笑着跑开了,一个女孩子跑到院中,对着俯身窗口的邹建晨大声笑道:“淑惠,我真的很爱你,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她学着邹建晨的语气,邹建晨气道:“秀云,你”那叫秀云的女孩子冲他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了。 邹建晨看着她跑远,关上窗子,笑道:“这些个小鬼头。”顾淑惠凝视着他,她的脸上挂着泪珠,邹建晨惊道:“淑惠,你怎么哭了?生气了吗?”顾淑惠摇了摇头,“不,我是太开心了。”她转头看着镜子,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不奢求生生世世,只要这一生你对我好,我就知足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树上刻的名字 公元二零一零年。 “静珊,那就是咱们的新家!”龙承辉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指着前方,这是一个身材高大匀称的男人,年约三十岁,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七c八岁,面目清秀,头发在脑后梳成马尾状,看上去她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就象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脸上还带着那种特有的书卷清气。 张静珊随着龙承辉的手指凝目看去,前方树林边上露出一角绿墙,汽车越行越近,一栋小楼在眼前转了出来,它静静伫立在树林中,一围高墙守护着它,龙承辉在院门前停住了车,两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张静珊伸展双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沁人心脾,这个新家座落在半山腰上,这里已经远离了小城的喧嚣,她打量着这个新家,院墙上爬满了藤萝之类的植被,怪不得墙看去绿油油一片,两扇黑铁曲就的拱门,门旁左边墙上悬着一盏残旧的铜灯,看情形右边墙上原来应该对应着也有一盏,只是不知道在多少年前消失在岁月中了,只剩一截扭曲的电线突出墙面,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龙承辉推开院门,铁门“吱呀”呻吟,张静珊踏步进门,她转头四处打量,这是一个极大的院落,小楼就在院子的正中,虽是一栋现代建筑,却有着古典的风格,朱檐碧瓦,红墙黑门,大门上嵌着铜环,六角形的窗子里木棂曲折,加上院中苍木阴郁,让人感到似乎与这个现代社会脱了节,有一种突然身处古代的错觉,这小楼说是一栋小楼,其实这楼并不小,占地起码在二百坪以上,可是在这个大院子里,却仍是显得孤零零的空旷,一条用青石板辅成的路在院中弯曲,不时分出一条支路绕向别处,石板陷得很深,有的已经碎成几块,石板碎隙间已经生出茸茸杂草,院内相较院外却是另一番景象,院墙墙泥大都已经脱落,红砖裸露,不时呈现出一片斑驳,有几处墙看来倒是甚新,但一眼就能看出是重新经过修葺,几枝青藤从墙头溜了下来,在墙上散开如一道道裂纹。 四下里风声蝉鸣,张静珊默然静立,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苍凉之感,她叹道:“这个地方一定很久没人住过了。”龙承辉道:“不,前几天这里还住着人。”张静珊愕然回头,看院中杂草丛生,落叶厚积,怎么看也不象一个最近曾经住着人的房子,龙承辉看出她的疑惑,他笑道:“这里原来住的是一个老人,年纪很老了,他哪有精力打理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张静珊释然,想到一个孤零零的老人一个人住在这样空落的大房子里,那种凄然的感觉更甚,她问道:“一个老人?他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龙承辉道:“据老人说,这里是他的祖居,他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有个儿子出国定居了,几次让他去,他总是感到故居难离,不过因为年纪渐老,这次他是终于决定跟着儿子去住了,要不这房子他还不会卖呢!”张静珊点了点头,她再次打量这个院子,笑道:“看着这个院子,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象是从前来过似的。”龙承辉道:“我一眼看着这个院子,也有这种感觉,很朦胧,但也很强烈,当时我就有一种买下它的冲动,后来看到另一件东西,更让我下了决定。”张静珊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龙承辉突然拉起她的手,笑道:“我带你去看,你也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他拉着她沿着青石路向院子右边走去,院墙边角落里立着一个小亭子,十分残旧,亭顶几乎只余下几根木梁,看不出这亭子当初是什么样子,不过那四根亭柱倒是依然伫立,就象古希腊的那些建筑废墟遗址,亭子旁边长着一棵不知叫什么的树,很高大,在初夏的阳光里,枝头上结出一个个淡黄小果,龙承辉向上指着树干:“你看。”张静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树干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竖着刻着两个字,张静珊定睛看去,依稀认出刻的是“静珊”两个字,她回头一笑,承辉总是喜欢做这种事。 龙承辉看着她的表情,慢慢点燃了一支烟,他道:“这字可不是我刻上去的。”张静珊心里微微吃了一惊,龙承辉一脸郑重,并不象在打趣她,她再次细看那两个字,不错,那字确实不是最近刻上去的,刻痕翻着结了疤,看去那字反而象是凸了出来,树干多年的成长让这两个字已经略有些变形,这字竟象是树还是小树的时候就刻了上去的,张静珊奇道:“那么这字是谁刻上去的?”龙承辉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无意间看到这两个字,也是大吃了一惊,我问那卖房子的老人,他也不知道这字是谁刻的,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字刻在树上。”一时间张静珊大为惊奇,这两个字肯定是个人名,难道多年前也有一个名叫“静珊”的女子曾经住在这里?沉吟了一会,她问道:“你说他是个老人,那么他有多大年纪?”龙承辉道:“看上去起码有六十多岁了,老人家姓顾,谈吐很风雅。”张静珊近前抚摸树干,触手坚硬粗糙,她不知道这是一棵甚么树,不过这树肯定有着几十年的历史了,她道:“那么这三个字刻在树上至少已经有六十年了,难道六十年前也有一个名叫‘静珊’的女子曾经住在这里?”龙承辉笑而不答,张静珊退后两步,凝视着树上的这两个字,想到数十年前一个竟有一个与自己同名的女子站在这棵树下刻上自己的名字,她不禁有些悠然神往。 龙承辉轻轻拥住她的肩头,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是你的名字,这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张静珊侧头看他,龙承辉满眼深情,她不由的心里一阵感动,龙承辉柔声道:“静珊,你喜欢这里吗?”张静珊低声道:“你喜欢,我也就喜欢。”龙承辉突然拉起她的手,笑道:“那么咱们去看看咱们的新家!”他象孩子踩着石头过河一样在青石板上跳跃行走,看得出他异常兴奋,张静珊被他的开心情绪感染了,她笑着象他一样从这块石板上跳到那块石板上,两人沿着石板路来到小楼的门前,龙承辉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屋内的风格也延续了院中的古代气息,一色的木墙木地板,垂珠门帘,六角宫灯,看上去古色古香,浑然一体,他们一层层地看着小楼的房间,两人最后来到三楼的阳台上,阳台也是木栏雕柱,漆色甚新,颇有雍容华贵之气,和院中的萧条大异其趣,一阵微风掠过,院中几株大树树叶沙沙翻动,相较小城里的熙攘喧嚣,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龙承辉指着院子,他在做着自己的远景规划:“这里建个车库,后院要挖出一个水池,养点鱼,这边建个花圃”他兴趣盎然,张静珊默默地听着,站在楼下俯看,院子更加显得空落,墙角亭边那棵树的树干上刻的“静珊”两个字越加清晰,当年是谁刻上去的呢?她怔怔地看着这两个字,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笔迹看上去甚至有些熟悉,张静珊不由得伸出手指,顺着那两个字的笔划描了起来,龙承辉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道:“静珊”张静珊不答,她着迷似的用手指临空写着那两个字,龙承辉握住她的肩头,摇了一下,他叫道:“静珊,你怎么了?”张静珊一惊,她转头看着龙承辉,过了一会,她茫然笑道:“没有什么,那几个字看起来很熟悉”龙承辉凝视着她的脸,张静珊回看着他,她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依然强烈,她看着龙承辉的眼神就象看着一个陌生人,龙承辉有些不安,他柔声道:“静珊,你不舒服么?”张静珊定了定神,她使劲摇了摇头,象是要把那两个字从脑海里摆脱出去,龙承辉又道:“静珊,你是不是累了?”张静珊道:“不,我不累!”她笑了一下,目光从树叶缝中透过去,山下小城一派车水马龙,人潮来去,她笑道:“这地方好高。”龙承辉也笑了一下,他道:“可是这里清静呀,你妈不是喜欢清静么?” 张静珊的母亲快六十岁了,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张静珊还有个姐姐,嫁到外省去了,龙承辉和张静珊结婚以后,住在一个小区的六楼,几次要接母亲去同住,母亲都不同意,说是什么故土难离,又说城里喧闹,其实两人都很清楚,母亲是怕和他们住在一起拘束,为此龙承辉才刻意要换房子,找了两个多月,才买了这个类似别墅的小楼,母亲可以单独住一层楼,这样既不拘束又能让他们照料老人。 两人默然看着院中的一片凌乱景色,龙承辉道:“明天开始,一个月内,我会叫这里安全变样!”他的语气带着自信,“然后就接你妈来跟着我们住。” 张静珊心里一甜,她把头向后靠在他的胸膛上,夕阳渐沉,落日的余晖从树梢撒过来,带来阵阵暖意,但让她的心里感到更加温暖的,却是站在她身后的这个男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一只晚清鼓凳 龙家在这小城里,也算是风云人物,几十年来,小城里几乎没人不知道龙家,具体来说,龙家的发家始于上三代,龙承辉的爷爷当年只是一个富商家的普通佃户,偶然机会跟着东家跑了几次生意,毅然跳槽,弃农经商,竟数年有成,在那个年代就成了这城里有数的殷实人家,虽然龙家的发家史在某个特殊年代里受过毁灭性的打击,他爷爷为此还戴过资本家帽子,挨过批斗,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袭来,几乎已经一无所有的龙家又奇迹般的咸鱼翻了身,当年的那个老弄潮儿现在已经过世,不过他的儿子——龙承辉的父亲现在青出于蓝,手里不但拥有两家独资公司,而且在十多个大公司里捏着大把的股份,唯一的遗憾是龙承辉并没有遗传到这个家族的一丁点儿商业细胞,打小龙承辉喜欢的是历史,是那些古代流传下来的玩意儿——古董,他在大学读的就是历史系,以极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并没去找甚么工作,只是一两月的出门旅游,参观各地名胜古迹c人文景观,而且乐此不疲,两年下来他几乎游历了祖国的大半河山,他是龙家的独子,父母从小溺爱,他大可随心所欲地去满足他的任性,当然,这只限于金钱方面。 龙承辉和张静珊是在一次旅游中认识的,张静珊也是一个极其喜欢历史的人,在大学里也是学的历史系,两个人兴趣爱好相同,而且住在一个城市,那次旅游回来自然而然地经常约在一起,又自然而然地情愫日生,一年以后两人就结了婚。龙承辉的父亲非常希望他以后能够继承父业,在他父亲看来,儿子喜欢的这些古代的东西远没有一场交易所产生的利润统计数据来得实在,不过他并不十分担心,就象期待中的父母总是幻想着儿子在结婚后,“心思终会归到正途上来”,哪知儿子找了个媳妇竟是和他一样的沉迷于那些古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这让他父亲不由得苦笑叹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但考虑到这份偌大的家业终归是要属于龙承辉的,他父亲思来想去,又注意到这小两口整天在电脑上查什么文物资料,灵机一动,干脆弄了一个电脑商店让两口子去折腾,亏赚倒是无所谓,只是让他们积累一点生意场上的经验,结交一些人脉,为儿子以后为自己接班打点基础,可两口子经营半年不到,商场上的那些往来就令龙承辉烦恶不已,人只要没兴趣做一件事,那肯定做不好,结果是生意一路下滑,两口子后来请了个经理管理商店,自己反是隔三岔五的才去商店看一次,好在那经理十分理事,自从他来到商店,生意比他们自己管理的时候倒是好得很多了。 龙承辉自信满满,豪情万丈,准备一个月内将这个新居改造完成,可两天之后他就深深地体会到了一句老话:“现实和理想确实存在着极大的差距”,两天之内,他找到了城里知名的好几家装修公司,看到这个院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摇头,这院子确实太大了,按照龙承辉的要求,一个月要完成那个理想的规划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最少四个月!”一个装修经理斩钉截铁地道,这个回答让龙承辉极不满意,对他来说,只要有钱,没有甚么事是做不了的,甚至可以买到时间。 第三天上午,两口子又来到这个新家,装修工期的预算滞后让龙承辉颇有些灰心丧气,对于某些事,他有些一根筋,说要一个月装修好,就非得一个月装修好,张静珊倒是无所谓,一个月和四个月只是个时间问题,并不影响她的心情,鉴于龙承辉的急迫,她建议先将院子里的凌乱情形打理一下,这样也算是开始装修了。 院子那两扇铁门的锁早已经坏掉,龙承辉只好找了一条锁自行车的铁链暂时将两扇门锁在一块,经常开闭的那一扇铁门已经倾斜,门下原来曾经安有着轮子,可现在早已不知道到哪去了,天长日久,那铁门的角就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半圆弧线,每次推这门都得使劲向上提着,否则就得忍受那令人牙酸耳刺的摩擦声,龙承辉掏出钥匙打开铁链,他转头对着张静珊笑道:“这门也得换掉,如果每次开门都这样麻烦,那”他的话声突然停住了,从铁门稀疏的铁条间看过去,清晨的阳光照在小楼上,后面的院墙上形成了一片阴影,可是龙承辉看见那阴影里竟然端坐着一个红衣女人,四下里阳光耀眼,可是在这清萧衰败的院落里突然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空空的院墙前,这情形透出无比的诡异,龙承辉的手一抖,铁链掉在地上,张静珊诧异看他,问道:“怎么了,承辉?”龙承辉不答,他脸上肌肉扭曲,张静珊拉住他的手,龙承辉的手潮湿冰凉,他突然高声叫道:“是谁?”没有听到回答,阴影中的那女人脸色煞白,似乎带着一种朦胧的微笑,在晨风中她的身子在随风微微摇动,龙承辉的心怦怦直跳,他紧紧握住张静珊的手,张静珊皱了皱眉,但并未挣脱,她就这样任他握着,龙承辉又叫道:“谁在院子里?”声音颤抖。 张静珊轻声道:“承辉”龙承辉转头看着她,张静珊看见他的眼里带着极深的恐惧,她不自禁感到有些害怕,龙承辉指着院墙,颤声道:“那里有一个一个女人。”张静珊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由得笑道:“甚么女人,你看花眼啦,那是一盆花!”龙承辉定了定神,他凝目看去,果然,那是一盆花,一朵白色的盛开在顶端,几朵红色的散在侧下面,花枝在风中摇曳,恍然看去,确实象是一个白脸红衣女人坐在那里,龙承辉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真是一盆花”对于自己的胆小,他感到有些赧然,他使劲推开铁门,“咱们过去瞧瞧。” 两人走到后墙边,这是一盆月季,开得很繁茂,龙承辉怔怔地看着这盆花,“我来了几次了,没看到这里有花。”他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张静珊,张静珊疑惑摇头,她对于这盆花也是毫无印象,她笑道:“也许这花今天才开,我们才会注意到它。”龙承辉“哦”了一声,他盯着这盆盛开的花,仍是有些心神不定。 张静珊突然轻轻“咦”了一声,她俯身看着那盆花,“承辉,你看这放花的花架”那花是放在一个圆木镂空的花架上的,花架虽然看去污秽不堪,但隐约能看到花架上刻有细细的花纹图案,龙承辉俯身细看,这花架透出的图案竟然极为精致,他把花盆挪到一边,原来这并不是甚么花架,只是一只十分常见的鼓凳,凳子虽然遍身泥污,但污泥中露出的木面却很是光洁,他用手擦了擦凳面,污秽随手而去,凳面发出柔和的光辉,这下子龙承辉来了兴致,他两只手抱住想拿起凳子,凳子一动不动,原来它已经深陷在泥里,龙承辉左右摇晃了几下,这才把凳子从泥中拔了出来,提在手里,感觉份量很重,龙承辉抱起凳子,道:“咱们回屋仔细看看。”他的语气兴奋,刚才的恐惧已被他抛在了脑后。 张静珊打开楼门,龙承辉一直把这只凳子抱进卫生间,他拧开水龙头,用水冲去凳上附着的泥土,然后用再帕子抹去水珠,他把凳子拎到客厅,放在茶几上,两人仔细打量,这确实是一只鼓凳,这东西很常见,属于房间里的家俱标准配置的一类,一般是石刻的,不过民间流传下来的木制的也不少,凳面并未上色,只是在木面上细致地涂了桐油,木纹似水,一眼看去竟象在微微荡漾,鼓凳通体刻着花纹图案,龙承辉越看越是吃惊,这只鼓凳没有半点拼合和榫接的痕迹,它竟是用一整段木头镂空而成的,凳子正面挖出一个不规则的凹洞,洞里一个女子正面而坐,正将一朵花插入发中,旁边一个少女侧向举镜,这并不是刻在木面上的,竟是在木上镂空雕刻而成的雕塑,刻痕细如发丝,极其精细,两个女子栩栩如生,举镜少女口唇微张,似是在对簪花女子轻声说些什么,簪花女子微微侧头,一手抚发,一手持花,笑容妩媚,竟有几分象是张静珊,这简直就象一张立体照片,龙承辉看得如痴如醉,他叹道:“这是一个艺术品,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凳体四周另还刻着四幅图案,是古代常用的以“梅兰竹菊”为题材的“四君子”图,五个椭圆形镂空的大孔隔开了这四幅画和那组雕塑,画与那幅簪花人物雕塑不同,这四幅画都很简单,与那簪花雕塑的细腻精微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每幅图都只寥寥几笔,但梅的傲岸c兰的清幽c竹的高洁c菊的冷艳却跃然而出,令人越看越是神似,画的空白处各用行草题了一句古诗,题梅的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题兰的是“菡萏千灯遍,芳菲一雨均”,题竹的是“声破寒窗梦,根穿绿藓纹”,题菊的是“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条”,字迹挥霍潇洒,笔意与画相同,看来是绘画作诗均出于一人之手,张静珊默然不语,她也被这只精美的凳子深深地震憾了,隔了好一会,她叹道:“在凳上作画题诗的人一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匠人,他对于雕刻c绘画,以至于书法,都有很深的造诣,是一个高明的画家和书法家,还是一个雕塑家。” 龙承辉点头,他有同样的观感,绕凳细观,所有刻画都没有题名,也没有年代时间,龙承辉俯下身子,细看凳内,凳内也被打磨得细润光滑,这凳子做得极其细致,并不象一般的家俱那样不当眼处总是粗制简作,他确定自己说得不错,这不止是一件家俱,而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透过阳光,他突然看到凳内的一壁似乎刻有字迹,他将凳子侧放在沙发上,张静珊凑过头去,凳内面确实刻着两行字,“宣统元年嘉月吉辰喜贺爱女于归之礼”,笔迹与凳外壁题诗相同,字就刻在那个簪花女子雕塑的背面,张静珊沉吟道:“宣统元年,宣统元年是一九零九年,这凳子是一百年前制作的。”隔了一会,她又道:“原来这凳子是给女儿出嫁的礼物,是陪嫁。”龙承辉仔细打量凳子内壁,并没有再找到任何字迹,凳内和凳外也细致地涂上了桐油,这凳子确实精致无比,凳底和凳面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那几幅画,简直分不清楚哪一面是凳底,哪一面是凳面,龙承辉叹道:“一只陪嫁的凳子就做得这样精美,真不知这家人当年有多么豪富!”他把凳子抱在怀里,道:“静珊,咱们无意之间得到了一件宝物!”他的语气显得喜不自胜,张静珊点了点头,这只鼓凳制作之精美确实令人赞叹,且不说上面的书画意趣极高,单是用来制作凳子的木料也是极为少有,凳面凳底显出的树年轮极圆,简直就象是用圆规画出来的,这是用一棵很大的树的中段做成的,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手工艺品,说这只凳子是件宝物也无可厚非。 两个人欣赏着这只漂亮的木凳,不知不觉竟已过午,张静珊看了看窗外,她舒了一口气,道:“咱们该回去了!”此番前来,本打算将院中积叶打扫一下,可发现了这只凳子,两人早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龙承辉抱着凳子,他在房里转来转去想找个藏凳子的地方,张静珊笑道:“就放在墙角吧,这是空房子,又锁上了门,没人会来偷的,再说,它在院子里不知放了多久,不也没被人偷走么?”龙承辉哑然失笑,不过他还是将那凳子小心放在沙发边上,又找了只纸箱罩好,然后仔细锁上房门和院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多年好友 龙承辉发动了汽车,他仍然有些心神不定,不时回头看看院门,张静珊猜出他的心思,她笑道:“放心好了,那只凳子没事的,谁会来偷一栋空房子呢?”龙承辉笑了一笑,他专心开车下山,这是非常必要的,这个新居的来路在山上盘来拐去,一侧是山壁,另一侧也是山壁,不过却是陡峭山壁,虽然路边整齐地放置了沉重的水泥墩子,可要是汽车真要越过这些水泥墩子可说是轻而易举,如果冲下山壁,不用去算甚么自由落体c重力加速度,谁都可以想象到后果不堪设想,这也许也是这屋子如此便宜的原因之一了,毕竟交通便利也是现代人的重要追求。 汽车在路上起伏前行,龙承辉道:“以后这条路也得重新修一下,路面损坏得太严重了。”张静珊默然不语,在颠簸的汽车上说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容易咬到自己的舌头,但世间尽有不怕危险的人,龙承辉看了看她,执着地寻找着话题:“静珊,你在想甚么?”张静珊依然不答话,她出神地看着窗边掠过的树,过了半晌,她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龙承辉道:”甚么事奇怪?“张静珊道:”那只凳子!谁会用这么一个精美的鼓凳来作花架,而且是放在室外”龙承辉笑道:“可见不识货的人很多。”张静珊摇了摇头,她道:“这不是识货不识货的问题,就算不懂那凳子是只古董,光看凳上雕刻图案的精美,谁也不会这样做!那只凳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龙承辉迟疑了一下道:“也许那凳子是现代仿制的,看起来很新。”张静珊摇头:“那鼓凳上雕刻的图案文字艺术境界很高,不象是赝品,再说谁会花这么多心思和精力去仿制一只晚清的凳子?前后也就一百年”她顿了一顿,又道:“那只凳子就算放在现代,也是一只完美的艺术品,不,肯定不会是现代仿制的,仿制的东西也许会更精致,但凳面的那些书画绝不可能达到如此的意趣境界。”龙承辉沉吟不语,隔了一会,他道:“不管怎样,这凳子现在属于我们了!”这就是龙承辉的性格,他不会钻着牛角尖去使劲想某一件事,在无意间得到了这么一件他自认为的宝物,他似乎心情极好,又道:“一会咱们找家馆子庆祝一下!你陪我喝两杯。”张静珊抿嘴一笑,她道:“不知道是谁陪谁呢。”张静珊的酒量很好,她似乎对酒精有着极高的免疫力,婚后两人也经常喝上两杯,通常龙承辉已觉醺然的时候,张静珊却是了无半分醉意。 龙承辉在自家的楼下停好车,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川菜馆子,包间已经满了,但一切都不能影响龙承辉的兴奋情绪,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接着点了很多菜,要了一瓶店里最好的酒,平日里两人在一起也就喝点红酒,可今天龙承辉竟要了一瓶白酒,张静珊含笑看着他,她道:“看来那凳子果然不是寻常物。”龙承辉笑道:“那凳子确实精美少有,不过它和另一件东西比起来,它也就平淡无奇了。”张静珊奇道:“那另一件东西是什么?”龙承辉将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道:“那另一件东西,就是你!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无价宝!”张静珊的脸羞得通红,使劲推了一下他,她的心里涌起一股甜意,龙承辉重重靠在椅背上,不禁哈哈大笑。 突然一只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两下,一个声音道:“什么事这么高兴?”龙承辉愕然回头,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男人,头上斜戴着一个太阳帽,龙承辉愣了一下,那男人向他眨了眨眼,龙承辉凝目看着他,突然叫道:“原来是你!”他跳起身来抱住那个男人:“好几年不见了,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那男人微微一笑,他轻轻挣脱了龙承辉的这种常见于舞台形式的拥抱,龙承辉看起来极是激动,他转头对张静珊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高远声,我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张静珊站起身来,她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张静珊。”她打量高远声,这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龙承辉已经算是一个高个子,他比龙承辉还高半个头,方方的脸,眉头微皱,却显得眼睛很有神,脸上短短的络腮胡子,穿着很随便,一件白t恤,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上膝盖处还破了一个洞,他很随便地站在那里,嘴上叨着一支烟,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整个人就象是刚从哪部西部片里突然蹦出来的。 高远声和她握了握手,他也打量着张静珊,“一个大方随和的女人,有着一股子书卷气,而且还很漂亮。”高远声在心里暗赞,他随即用眼瞟了瞟龙承辉,龙承辉会意,他笑道:“静珊是我的妻子,我们刚结婚不久。”高远声道:“哦。我在店外看着你们进来,心里疑惑是你,就跟了进来,结果真的是你。”他很随意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龙承辉取了一只酒杯给他斟满,他道:“咱们有好多年不见了,我去找过你几次,你家搬了。”高远声道:“是啊,搬了好几年了,呃,应该有七年。”龙承辉放下酒瓶,笑道:“也就是说,咱们已经有七年没有见面了,说说,这几年怎么过的?现在在做什么?”高远声拿起酒杯,他举杯向龙承辉和张静珊示意,道:“这几年都是混过来的,现在在市文化馆上班”他举杯就口,喝了一口酒,龙承辉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高远声自小很聪明,不过读书的成绩并不好,大学也没考上,他的聪明都用在翻着花样的调皮上了,当年为他伤透了自尊的班主任老师对他的评价是“混吃等死”!谁知这家伙在死前竟然混进了市文化馆!这真是出人意料,龙承辉不禁对这个多年好友有些刮目相看,高远声放下酒杯,他惬意地舒了口气,抹了抹嘴,接着道:“当个保安!”龙承辉哑然,张静嘴轻声一笑,她突然觉得似乎不太礼貌,轻咳一声作为掩饰,她拿起饮料呷了一口。 高远声的谈吐很幽默,不过话并不多,龙承辉却是兴奋不已,他不停地斟酒,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这七年来的经历,怎么读的大学,毕业后的怎么天南海北的旅游,怎么认识的张静珊,末了说到买新房子的事,高远声慢慢喝着酒,他是个很好的听众,并不插话,龙承辉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一瓶酒早已见底,第二瓶酒也喝了一半,他的舌头已经有些转动不灵了,高远声却是神态自若,他有些惊奇看着张静珊,她一直文文静静地陪着他们喝酒,她的酒量明显比龙承辉好得多,张静珊见他诧异神情,微微一笑。 高远声又喝了一口酒,他看着眯着双眼斟酒的龙承辉道:“你说你那新房子还没有装修?”龙承辉道:“不是房子,房子原来就是装修好的,是一个大院子,也不是没有公司来装修,只是他们需要的时间太长。”高远声道:“那好,这事交给我吧!”龙承辉喜道:“你有办法?”他正为这事发愁,现在听高远声这么说,简直是喜出望外。 高远声道:“有!”他拍拍龙承辉的肩头,道:“高中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曾经也混过几个装修队伍,没办法,要吃饭哪,那些个朋友现在也还在联系,明天我带他们去你那看看。” 两瓶酒喝完,龙承辉已经醉了,三人从饭馆出来,龙承辉握住高远声的手,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住在哪里?明儿一早我我去接你。”高远声笑道:“你是怕我跑了?这么多年,我答应你的事,哪一件没办到过?不用你来接我,我明天还得联系一下那帮子朋友,下午准到!”龙承辉道:“你知道那房子在哪儿?”高远声笑道:“这城里哪个地方我没去过?”他对张静珊笑了笑,挥手招住了一辆出租车,迳自上车走了。 张静珊挽着龙承辉的手,龙承辉脚步趔趄,张静珊笑道:“不能喝酒还能喝这多呢。”龙承辉道:“静珊,还是你厉害,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喝这多酒。”张静珊笑道:“天生的。”龙承辉道:“今天真是高兴。”张静珊道:“高兴得到了一只珍贵的凳子?”龙承辉道:“得到那只凳子当然令我高兴,更让我高兴的是遇到多年前的好友!”张静珊笑了一下,她早已看出龙承辉和高远声确实是很知心的朋友,也从未见过龙承辉喝过这么多酒,龙承辉笑道:“我们两家原来住一个院子的,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一个班里上学,上了高中,我家先搬了家,虽然不住在一块了,但还是最好的朋友,毕业以后他没有考上大学,我假期回来找过他,他家已经搬走了,从此就失去了联系,这么多年了,真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他。”张静珊道:“他说的装修那院子的事,是不是真的?不会是喝了酒随口说的罢?”龙承辉道:“高远声从小调皮,爱恶作剧,不过他很诚信,不轻易许诺,不过只要他应承了的事,肯定会做到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诺言 龙承辉睁开眼睛,他依然感到头痛,酒精仍然在发挥着最后的作用,这是他一生喝得最多的一次酒,他的记忆被蒙上了一层薄幕,他唯一的记忆是和张静珊站在街口送别高远声,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已是一片空白,他揉了揉眼,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卧室,从窗外透过一束阳光映得卧室一片光亮,眼前看到的一切和昨天的朦胧记忆相比,显得如此清晰,清晰得几乎有些不真实。张静珊推门进来,她微笑道:“你醒了?”她的手里端着一个小盘子,盘内是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和几片面包。 一杯咖啡下肚,空落的胃有了一些充实感,这种充实感慢慢延伸到大脑,昨天的一切渐渐回到脑海,龙承辉突然问道:“几点了?” “十点半。” “我的天!”龙承辉惊叫一声,他想起昨天和高远声的约定,他一跃而起,急急地穿上外衣,张静珊笑道:“不用急,高远声要下午才去的,你先吃点东西醒醒酒。” 龙承辉飞快地开着车上山,他的头脑已完全清醒,不过胃仍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有种被洗白的感觉,喝酒确实是一种不良嗜好!他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张静珊,道:“静珊,我真不明白你为甚么竟能喝下这么多酒还若无其事。”张静珊微微一笑,她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不用急,那只凳子肯定在屋里的。”她懂得他如此急迫赶路的原因。 停好了车,龙承辉急急开门,直到看到沙发边上那只纸箱子,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揭开纸箱,那只漂亮的木凳果然完好地放在纸箱下面,昨天虽然欣赏了很久,但现在看到它,仍然带给龙承辉那种欣喜难言的感觉,他抱起木凳,轻轻抚摸凳面那些精美的图画,张静珊笑道:“看你那爱不释手的样子!”龙承辉笑了一笑,他把凳子抱上三楼的一个房间,这里是他们选定的卧室,龙承辉先在地上垫了一层纸,然后把木凳小心放在纸上,张静珊笑道:“这是一只凳子,用来坐的。”龙承辉笑道:“现在不同了,这只凳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让坐。”他拉过张静珊,道:“静珊,你坐上去试一试。”张静珊不禁好奇心起,她坐了上去,凳面微凹,坐着很是舒服,她笑道:“可惜没有靠背。”龙承辉道:“这是一只凳子,不是椅子。”坐在这只凳子上,她几乎有些小心,似乎怕将它坐坏了,龙承辉学着她的语气道:“这是一只凳子,用来坐的。”张静珊微微一怔,她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起身离凳,搬起凳子,让凳底朝天,她打量着凳底,龙承辉道:“静珊,你做甚么?”张静珊道:“这只凳子做来就是用来坐的,可是凳底却没有多少磨损痕迹,这只凳子象是并没有使用多久。”龙承辉一呆,他道:“这么精美的凳子,也许只是件工艺品。”张静珊摇头,她道:“不会,如果只是做出来欣赏的,不会做成凳子,更不会放在院子中的泥地里当作花架,这肯定是件实用的家俱。”龙承辉仔细打量凳底,确如张静珊所说,凳底很光洁,并没有多少压痕硌迹,他道:“这只凳子也许是放在一种十分平整的地面使用的,就象木地板。“张静珊点头,她认同这一点,不过她接着道:”即使是这样,这只凳子也没有使用多久!”她沉吟一会,又道:“这只凳子应该只是一套家俱中的一件,而且肯定不是主器,也许是一组桌凳中的一只,也许是一只梳妆凳,还有一张配套的梳妆台。” 对于这一点,龙承辉早已想到,看那凳上雕刻的女子对镜簪花图,他基本认同后者,想到一套家俱中的附属凳子都精美若斯,那作为主器的梳妆台更不知精美到如何地步,可那只梳妆台如今在哪里?一百年过去了,它还存在么?龙承辉神驰想象,隔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 “世上的东西就是这样,过于完整却不完美了,不完整反而给了人想象的空间。“张静珊淡淡地道,龙承辉点了点头,静珊总能看出他的心思,她说得不错,想象可以诠释另一种完美,可看着这只孤零零的凳子,他总感到有些难以释怀。 “这只凳子确实很特别,连凳底凳内也做得极为精细,一般的家俱不会这样。”张静珊道,“承辉,也许我们应该找相关的文物专家鉴定一下。”龙承辉摇了摇头,他用纸箱罩好凳子,道:“不用,不管它是当年皇后用过的,还是普通民家女子用过的,这只凳子我非常喜欢,不在乎它是否真的是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他似乎已经认定这只凳子是一只梳妆凳。 张静珊凝视他,若有所思:“难道你不想探知它的来历么?” “不想,”龙承辉道,“就象你说的,不清楚它的来历反而给了我们想象的空间,何况看凳内的字迹,这只是一件百年前女子的嫁妆之一。” 张静珊笑了一下,承辉在这一点上并不象一个古董收藏者,而更象一个古董欣赏者。 中午刚过,高远声就来了,他带来几个人,他们看了院子,这个院子的大小确实令他们吃惊,不过对于龙承辉一月完工的要求,“没问题!”他们说,龙承辉终于等来了令他满意的回答,这帮子人还当场就分了工,从清场到土建,园林木工,泥水砖瓦,一切都分配得有条有理,看来他们相互之间早已经有了极多的配合和默契。 以后的一个月里,龙承辉和张静珊都守在新家,除了看着这些人施工,有空龙承辉就得意地欣赏那只凳子,电脑店的生意早被抛在脑后,高远声也常来这里,看看工程进度,和两人聊聊天。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巨大的院子已经完美地按照龙承辉的设想建立了起来。 龙承辉和张静珊站在三楼,院子已经彻底的焕然一新,和一个月前相比,带给他们完全不同的观感,重新砌了院墙,墙体刷成红色,墙顶斜铺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鲜明的颜色看去却并不感到俗气,反而满溢着古典味道,院门换成了两扇大大的朱色木门,两边各悬铜灯,院内石板路依旧弯曲,块块完整,石板间贴合紧致,石面上刻了细细的斜槽以防滑,路边散种花草,不时一棵树耸立,一切都与这个古色古香的小楼融为了一体,不过令所有人惊奇的是当初这铺路的石板竟不是当地的石材,而是一百多公里外产的一种特别耐磨的青石,看来这院子的主人当初曾经为它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一事一物之微,也追求完美,高远声曾经劝龙承辉不再建造这石板小道,或者是采用一种就近的石材,这样比利用原来的石板建路要经济得多,可龙承辉固执地要使用当年一样的石材,他和当初的主人一样,对他们来说,追求完美远比金钱重要。 院墙边那个小亭子也重新修建完整,用的就是当年的那四棵亭柱,重新刷了红漆,修茸了亭栏,亭顶和院墙一样铺着黄色的琉璃瓦,亭前不远处搭着一个葡萄架子,架子下面一张石桌,四只石凳,石凳就用的是那木鼓凳的风格,镂空刻图,刻画的就是那木凳上的“梅兰竹菊”四图和题诗,一凳一图一诗,不过图画和书法是远远不如木凳的意趣了,亭后是一个水池,池上一座小小的石桥,石桥把水池分成两半,池中山石耸立,几尾红鱼在池中悠游。院后却是一个菜圃,整齐翻垄着一道道凸圆,土里并无半点绿色,具体要种什么菜,这得张静珊的母亲来决定,这个菜圃为后院增添了几分农家气息,倒不是为省几个菜钱,只为了给张静珊的母亲日常活动筋骨,权当锻练身体。 龙承辉深深吸了一口气,热热的空气中带着花草的清香,一阵风掠过,树叶沙沙,整个院子透出一股清幽宁静,他笑道:“这里真是清静,这倒提醒了我,得在树上建几个鸟巢,增加一点自然的声音。”张静珊对这个院子也极为满意,高远声确实有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这个院子已经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她看着亭旁那棵刻有“静珊”两个字的树,这棵树现在伫立在一丛鲜花中,花在风中微微颤动,娇艳欲滴,几只蜜蜂绕花嗡营飞舞,她突然想起一事,道:“那盆月季哪儿去了?”龙承辉一愣,他道:“哪盆月季?”张静珊道:“就是当初放在木凳上的那盆月季花。”龙承辉茫然道:“不知道”他凝思片刻,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从那天发现木凳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盆花,他迟疑道:“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盆花,可能是被谁搬出了院子,那几天,这里乱得很。”张静珊沉吟道:“也可能是花已经谢了,我们再没有去注意它。”她俯身趴在木栏杆上,手指在栏杆上轻轻写画,她呆了半晌,轻声道:“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只有最美丽的时候才能引人注目”她的声音里有些感伤,龙承辉轻轻拥住她,“静珊,你怎么了?”张静珊不答,隔了一会,她幽幽的道:“如果哪一天我老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注意我,依然象现在这样。”龙承辉把脸贴近她的脸颊,他柔声道:“傻丫头,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就要象现在这样,慢慢老去,永远在一起!” 张静珊默然,她喃喃地道:“我们就要象现在这样,慢慢老去,永远在一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一条断了的线索 几天忙乱,终于搬进了新家,安顿了之后,两人商量着准备将张静珊的母亲接来同住,张静珊已经和母亲通了电话,只说让母亲来看看新家,明天去接她,两人的打算是先把母亲接来,再慢慢劝说她住下。 主意既然打定,也不用去给母亲买什么礼物了,两人在院子里散着步,再次欣赏这个新家,居住在城里而拥有这样的一个大院子现在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龙承辉掩饰不住得意,他对张静珊道:“这个院子和这栋小楼,要象那只木凳一样,一百年以后还灿然如新,我要保护好它们,不让它们受到一点损害,就算是一块砖一片瓦,我也不会” 门铃响了,龙承辉跑去打开了院门,让他吃了一惊的是门外竟然站着一个板着脸的警察,高远声愁眉苦脸地站在他的旁边,龙承辉一时疑惑不解,那警察上下打量龙承辉,目光冷峻,这种审视的眼光让龙承辉感到浑身很不自在,他瞟了一眼高远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那警察道:“你就是这里的屋主?“龙承辉点了点头,那警察又仔细看了看他,接着道:“这个人近期盗窃了一个工地的大量装修建材”说着他把下巴向着高远声一扬,又继续看着龙承辉道:“他供认有很大的一部份是卖给了你,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你是否知道这些东西是赃物,当然对于这一点我们需要进一步进行调查和核实,以确定你是否属于盗窃同伙或是犯了销赃罪”警察说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观察龙承辉的反应,龙承辉张着嘴,呼呼喘气,不停地眨巴着眼,那警察接着道:“对于这些赃物,它们是重要的物证,请你交还!”龙承辉的头嗡嗡作响,他被彻底弄懵了,隔了好一会,他才结结巴巴地道:“可是这些这些赃这些东西已经被我使用了” “哦,”警察干巴巴地道:“这就有些麻烦了!”龙承辉一时不知所措,他看看高远声,高远声垂头丧气,两只手笼在一件外衣里,看情形似乎还被铐上了,龙承辉又看看那警察,警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静珊站在龙承辉的身后,这件事突如其来,她也惊呆了。 警察的眼光越过龙承辉,他打量了几眼张静珊,“呃嗯”他清了清喉咙,接着死盯着龙承辉苍白的脸:“如果你不能完好的交出那些赃物,那么只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他的语气冷得象一块冰,龙承辉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完好地交出赃物,一分钟之前他还在对静珊说不会让这院子和屋子受到半点损害,可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将这些所谓的赃物拆下来送到警察局?又或者自己干脆陪着高远声到号子里去蹲几天?等事情澄清了再被放出来?可这事儿要是澄清不了怎么办?他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那警察,那警察冷冷地推辞道:“我不会吸烟。”龙承辉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一时间他极度痛恨高远声,让这家伙帮忙,真是越帮越忙! 龙承辉的脑筋飞快地运转,他在考虑如此措词,这警察一副公事公办c软硬不吃的模样,让他不知道如何对付。“请进屋里说话。”最后他只能这样说,这山腰上虽然过往人少,可万一被人看到一个警察铐着一个人站在门前,总不会想象到警察上门是为了给他发奖状的,那警察点了点头,他迈步进门,龙承辉微微松了一口气。 “嗬,真不错呀。”警察四下打量院子,他的语气里有着某种调侃的味道,“这些就是你偷的东西?”后一句话是冲着高远声说的,高远声苦着脸点了点头,龙承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察对龙承辉道:“看起来让你交出这些赃物确实存在某些具体的困难。”“是呀,是呀。”龙承辉急忙随声附和。 “那么你是准备跟着我走一趟了?”警察道,话题又绕了回去,这个似乎永恒存在的选择题噎得龙承辉不知如何回答,他又看了看高远声,高远声转过了头,但是龙承辉突然看到高远声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狡狯的笑意,他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下那警察的脸,“啊哈!”他突然大叫一声,使劲在那警察的肩头上擂了一拳,“原来是你!何书成!”那警察哈哈大笑,那张死板着的脸松了下来。 张静珊舒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恨恨地白了龙承辉一眼,他的这些朋友,竟然开这种出格的玩笑。 龙承辉退后一步,他上下打量何书成,笑道:“几年不见,当上警察了!”何书成笑着点了点头,他看出张静珊的不满,向她伸出手去,笑道:“请别见怪,我是承辉的高中同学和好朋友,何书成。”张静珊握了握他的手,道:“张静珊,我是承辉的妻子。”她又笑道:“你们确实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高远声真的被捕了!”龙承辉笑着对张静珊道:“这两个人,当年在学校里那可是大大有名,是全校公认的两尊跳神,让所有老师头痛无比,还记得教英语的高老师怎么说的?”何书成打断他,学着女人腔调:“高远声和何书成上课睡觉,对于老师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四人大笑。 龙承辉将他们引到小亭里,这里微风徐徐,送来一阵阵凉爽,张静珊道:“我去给你们泡茶。”她转身离去。龙承辉掏出香烟,一人递了一支,这次何书成随手接过,他点燃了烟,道:“承辉,说句实话,这个新家并不是属于你的。”龙承辉愣了一下,他不解地看着何书成,何书成道:“这个家是属于她的!”他看着张静珊的背影,张静珊已踏上了进屋的台阶,她直发垂肩,一件微微束身的淡绿绸衫,显得身形婀娜,何书成道:“当你打开院门的时候,我看到她远远跟在你的身后,当时我突然有一种穿越了的错觉,这个院子,加上这个很有古典味的女人,就象是在我眼前打开了一扇一百年前的院门,一个大家闺秀迎面款款走来。”龙承辉看着他,笑道:“几年不见,你形容物事的能力大有长进啊,想起当初你写的作文”何书成摆了摆手,道:“往事了。” 高远声却不言语,他打量着亭前葡萄架下的那张石桌和四个石鼓凳,桌上浅浅刻着一道围棋盘,他突然道:“为什么配四个凳子?下围棋的时候是不需要旁观的。”龙承辉有点惊奇,想不到高远声几年不见,却有了这份见识,看来他的这些同学,和当初相比是大大的不一样了,他笑道:“配四个凳子是有原因的”他讲起他们发现的那只晚清鼓凳,这四只石凳就是根据那只木凳仿制的,一只石凳采用了木凳上的一图一字。 何书成一脸惘然,对于围棋和甚么木凳,他完全听不懂,也不想听懂,高远声却道:“那只鼓凳,能不能让我们见识见识?”龙承辉站起身来,他道:“你们等一等。”他回到房子,张静珊正在给他们泡茶,看着他一脸得意地从三楼卧室里抱下了那只木凳,笑道:“又去现宝啦?”龙承辉一笑,他把凳子抱到亭前,小心地放在石桌上,高远声眼前一亮,木凳上的桐油在阳光下发出耀眼光芒,一眼看去竟然象是金属做的,相较之下,那四只仿制的石凳立时黯然无光,高远声抚摸凳面,他若有所思地观察凳内凹面里塑的那个簪花女子,他沉思道:“我好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相同的东西” 龙承辉吃了一惊,他想起和张静珊当初的一番对话,他们一致认为这凳子是一只梳妆凳,应该还有一个配套的梳妆台,难道高远声看到过那张传说中的梳妆台?又或是这凳子还有其他类似的几只?他道:“你在哪儿看到的?也是一只凳子?”他的声音急切,高远声笑道:“不,不是凳子,我只是在哪儿看到过类似这样的图案。”他指着凳上的簪花雕塑,龙承辉不禁失笑,原来如此,他笑道:“这种图案很普通,不过要刻画得如此精细才能算是少见。”高远声沉吟不答。 张静珊送茶过来了,手里端着一只红漆茶盘,茶盘里放着一只小小的白瓷茶壶,四只茶盅,她把茶盅轻轻放在石桌上,慢慢逐一斟满,她笑道:“请用茶。”何书成叹了一口气,他道:“我有时真感觉你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你就象是一个穿越到现代的古代美女。”他又道:“我这可不是恭维,你确实有那么一种古典的气质。”张静珊笑而不答,何书成确然不是在随口恭维,但这种由衷赞叹的语气让她不由得有几分得意,几分羞涩。 龙承辉对于高远声的话却不能释怀,他道:“你究竟在哪里看到过和这凳子相同的东西?”张静珊看着两人,她并未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高远声并不回答龙承辉的话,他闭目沉思,隔了一会,他道:“那东西和这只凳子应该没有甚么联系,那是一面镜子,镜背上也刻着一幅图,内容好象也是一个女子在化妆。“ 一面镜子!龙承辉和张静珊对望了一眼,这凳子如果确实是一只梳妆凳,那么在一只梳妆凳的前面应该有甚么?肯定是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它在哪里?”龙承辉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他问道。 “我不知道。”高远声摇了摇头,龙承辉和张静珊又对望了一眼,这次两人的眼神里带着迷惑,高远声既然见过那面镜子,为甚么又说不知道它在哪里?高远声道:“我确实不知道那面镜子如今在哪里,我只是见过它。” 何书成看了看这三个人,他不理解龙承辉和张静珊为何如此激动,镜子到处都是,何必显得如此在意?高远声喝了一口茶,他道:“一年前,在这个城市不远的发掘出了几个古墓。”龙承辉和张静珊点了点头,一年前,确实在离城不远的某个县里发掘出了几个古墓,出土了很多文物,而且据考证,这个小城竟还是古代某个小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这让小城一度大大出名,出土文物在市文化馆里开辟了三个展厅进行展览,吸引了大量游客,龙承辉和张静珊也去参观过。 高远声道:“为了给小城创造一点旅游资源,市里向省里请示要求展出文物,省里又向国家请示,那些就不用说了,反正不久就把一些经过鉴定的文物开馆展出了,当时吸引了很多游客,为了扩充展品,搞大影响,文化馆还在民间征集了一些展品。我就在那时候见到了那面镜子!”龙承辉和张静珊又点了点头,他们在参观展览的时候也见过一些当时征集的民间文物,大都是家俱c日用的铜器c瓷器什么的,两人都没有什么印象见过甚么古代的镜子,何书成看着亭边水池里游荡的两尾红鱼,他感到有些百无聊赖。 高远声接着道:“有一天晚上,轮到我值班,有一个老人拿了一个黄布包袱来,包袱里包着一面镜子来,镜面已经破成了两半,镜子是木框的,镜框背面刻着一幅图,是一个女子对镜梳妆。”他看着龙承辉笑了一下,“那幅图和你那只凳子上的图很相似,可以说也一样的精美无比,所以我对于它的印象很深。”龙承辉道:“那面镜子现在在哪里?”何书成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听高远声说过他不知道镜子在哪里,可龙承辉还在重复追问。 “我不知道。”高远声不负何书成所望,他的语气平淡,似乎这句话是龙承辉第一次问道,他接着道:“我当时只是看了看那面镜子,因为那时已经下了班,按规定我不能直接收下任何文物,必须经过馆里的文物专家鉴定后办理相关手续后才能收下,我让老人第二天再来,可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龙承辉和张静珊第三次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光里带着失望,虽然高远声所说的镜子也许与凳子之间并无联系,可这也不失为一条线索,只不过这只是一条断了的线索,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无名老人,那和在大海中捞一根针也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清代玻璃镜 就在第二天,龙承辉和张静珊将母亲接到了新家,陪着母亲来的还有静珊姨妈家的女儿小容,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张静珊带着母亲和小容参观了这个新家,并委婉地要求母亲住下,对于女儿女婿的这份孝心,母亲也颇为感动,这次她并未坚持离开,因为静珊的理由很充足,自己和承辉准备要一个孩子了,她希望母亲留下帮着抚养这个孩子。 对于小容,她高中还未毕业,但家里很穷,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为此她已经缀学,这次跟着静珊母亲前来,是想托龙承辉在城里找一个工作,多少减轻一点家里的困难,但龙承辉听到这个消息后坚持反对,小容温柔恬静,他不希望这个女孩就此离开学校走上社会,他决定让小容在城里完成她的学业,对于她家的困难,他提出,让小容暂住在自己家里,帮着静珊打理一点家务,他会给她一份工资作为报酬,他的这想法也算用心良苦,小容很感动,因为这样并不让她有接受施舍的感受,又解决了家里的问题。 那天离开了龙承辉的家,对于龙承辉和张静珊迫切一见那面镜子的心情,高远声虽不象何书成那样极不理解,但这事也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为此在第二天上班时他刻意地翻看了当时征集民间文物登记的记录,在记录上他惊奇地看到了这样一条:“清代玻璃镜,镜面残破,支角断裂,推测应为某个民用家俱(初步确定为梳妆台)附属件,镜背雕刻图案颇为精致,但由于该文物正面(镜面)破损较为严重,并不具有较高的展出价值,建议退回。”下面签着文化馆鉴定专家的名字和日期,推算日期,应是那老人来找到自己的一周之后,看来那老人在后来毕竟来过,但可能由于自己并未上班,所以老人找到了别的值班员,更令高远声惊喜的是记录后面留下了老人的姓名住址,老人姓邹,名成梳,没有留下联系电话,居住地址离他家并不远,高远声决定下班后去看一看。 吃过晚饭,高远声按老人当时登记时留下的地址找到地点,老人的家住在一个小巷的深处,一座破旧的小房子,这里应该属于小城最后的改造区了,房屋矮小,墙面斑驳,露出大片的红砖,屋檐下的瓦片有些已经脱落,露出几个缺口,在夕阳映照下,这小房子透出一种落寞般的凄凉,高远声上前敲门,门上绷着铁皮,敲上去发出空洞的声音,隔了很久,屋里并没有半点动静,高远声等了一会,他又敲了几下门,依然没有回应,他有些失望,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却开了,一个老人站在门后,他有些困惑地看着高远声,高远声立即就认出这就是当初把镜子送到文化馆去的那个老人。 老人和当初初见时一样,他的胡子很长,垂在胸口,头发全白了,胡子却是半黑半白,外表上看不出年纪多大,大概总是在六十到八十岁之间,穿着一件白色汗衫,领口很大,胸前处有两个破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两条眼镜腿用一根象是口罩带子的细绳拴着,绕到颈后,老人打量了高远声一下,他满脸的戒心,问道:“你找谁?” “老人家,我是文化馆的小高,您还记得吗?”高远声道。 “哦,哦。”老人依旧一脸的疑惑,看他的表情,对于甚么文化馆的小高,他早已经没有甚么印象,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高远声,退后一步,道:“请进。”高远声谢了进门,屋子很小,几乎没有甚么家俱和摆饰,只正对着屋门的墙边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罩着布套子,电视机旁放着一只红色搪瓷茶盘,茶盘边缘的搪瓷已大都脱落,露出一片片的黑色,茶盘里一只温水瓶,几只白瓷带盖的茶杯,一个铁质茶叶筒放在茶盘外侧,桌边放着两把藤椅,藤椅的扶手和腿上细致地缠上了墨绿色的胶带,正对着电视机则放着一把竹躺椅,看起来闲来看看电视是老人唯一的消遣,右边墙上是这个屋子唯一的一扇窗子,窗子打开着,一块玻璃已裂成了几片,几个圆圆的铝片嵌在玻璃四散的裂纹里,落日最后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但并没有给屋子里带来多少光明,屋正中挂了一个小小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几只昆虫在光影里飞舞,对着窗子是则一面木墙,墙面并未刷漆,似乎是用木板将一间屋子隔断成了两间,木墙上开着一个门洞,没有门,曾经是白色的布帘子在夜风中微微摇晃。 老人道:“请坐。”高远声四下看看,他选择坐在八仙桌边的一把藤椅上,老人拿过一只茶杯,从铁筒里捏出一撮茶叶,然后颤颤巍巍地拿起温水瓶,高远声急忙站起,“您坐,我来吧。”他从老人手里接过温水瓶,将茶杯灌满,水并不热,几片茶叶立时浮上了水面,慢慢伸展开来。 老人慢慢坐在了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他看不出高远声的来意,就用研究的眼光看着高远声,高远声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启口,过了一会,他打破这难堪的沉默,道:“你是一人住在这里吗?”老人笑道:“是啊,无儿无女,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他的笑声里略有一丝凄凉,高远声环顾这徒然四壁,不禁心生恻然,老人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高远声想了一想,他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您拿了一面镜子去文化馆么?“老人点了点头,说到镜子,他似乎回想起这个文化馆的小高是自己确实见过的。 高远声道:“我想再看一看您的那面镜子。”他直截了当,老人有些诧异,不过他立即道:“请你稍坐。”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掀开布帘,走进了里屋。 老人几乎立时就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用黄布包着的东西,看起来这东西份量不轻,高远声急忙站起接过,把老人扶到藤椅上坐下,老人示意他打开包袱,桌上已经没有位置放这个东西了,高远声只得将包袱担在腿上,他打开包裹着的黄布,那面镜子露了出来,他认出这就是老人当初拿到文化馆去的那面镜子,镜面已经裂成了两半,裂纹在岁月流逝中已经成了一条粗粗的黑线,他翻过镜子,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镜背后精美的浮雕,一个女子正对镜梳妆,图案与龙承辉手里的凳子极为类似。 就是它! 高远声抑制住激动心情,他道:“这面镜子,您是怎么得到的?”老人笑道:“这是我的家传之物,是我奶奶的陪嫁。”高远声再次仔细看了看镜子,镜框下支着两只断裂的支脚,他道:“这面镜子好象是从什么东西上断下来的吧?”老人叹道:“这是一个梳妆台上的梳妆镜,‘破四旧’那会,梳妆台被红卫兵砸碎烧掉了,我扳断了这面镜子,偷偷埋在后院保存了下来,镜子上的玻璃就是当时心急弄破的。”“哦。”高远声道,沉吟了一会,他又道:“老人家,你奶奶留下的那个梳妆台,是不是还有一个配套的木凳子?” “是的,”老人有些惊奇,“确实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木凳,是个鼓凳,就是样子象一只鼓那样的,”老人用手比划着凳子的样子,“很小的时候,我还见过它,和梳妆台一起放在老屋的后房里,你怎么知道还有一张凳子?”高远声轻咳一声,他掩饰道:“我是猜的,一般的梳妆台都配有凳子。”他又道:“那只梳妆凳,还在您这里吗?”老人摇头道:“从老家搬出来以后,就没有见过那只凳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高远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叶飘浮在水面,茶水很涩,他在心里寻思,看来那只失落的梳妆凳,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龙承辉得到的那只鼓凳,他又喝了两口茶,考虑了一下如何措词,然后道:“老人家,您这面镜子,愿意卖吗?”他最后决定还是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只是有些患得患失地看着老人,手抚摸着镜后木面上凹凸的图案,手感温润,这镜子的木框和那只凳子一样,并没涂上彩漆,而是刷了一层薄薄的桐油,他确定这镜子与那只凳子肯定有着联系,可这是老人的家传之物,他会卖么?又或者他会开出一个自己买不起的价钱,那么只好让龙承辉来想办法了。 “卖?”老人却笑了,他道:“这破旧的镜子谁会要?再说这是我家传下来的,我不会卖的。”果然如此,高远声有些失望,他道:“那么您当时为什么会拿到文化馆去呢?”老人道:“我听说东西如果被文化馆收下来进行展览的话,会给一笔费用的,展出结束会把东西还给原主。”高远声默然,当初文化馆确实有这规定,很多民间文物只是借用展出,给一笔展出费用,末了把文物还给原主。他叹了一口气,把镜子用黄布仔细包好,站起身,将镜子放在自己坐的藤椅上,他道:“老人家,打扰您了,我告辞了。”老人端坐椅中,并未起身送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高远声,高远声笑了一下,他转身准备离去,老人却道:“请你等一等。”高远声停住脚步,他转身看着老人,隔了一会,老人慢慢地道:“这面镜子我确实不能卖给你,不过我可以送给你。”“送给我?”高远声吃了一惊,他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人点头,高远声又重复问了一句:“您是说,把这镜子送给我?”老人笑道:“是的,你拿走吧。”高远声喜出望外,他深怕老人变卦,并不多问,只是连声称谢,随即抱起镜子,老人将他送出了门。 这一天,龙承辉c张静珊还有小容正陪着母亲在后院垄地,那小小的菜圃里已经泛起一层绿色,一丛小白菜已经透出嫩芽,静珊母亲站在地边,她象一个将军一样指挥着三人,并有些得意地向他们传授着种菜的经验,门铃响了,小容跑去开了门,是高远声。 龙承辉用毛巾擦了擦汗,经过一上午的劳动,他已是汗流浃背,此时他对于“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是有着深深的体会和高度的认同,高远声礼貌地和静珊的母亲和小容打了招呼,张静珊笑道:“你先自己坐一会子,我马上就好了。”龙承辉却注意到他挟着一个用黄布包裹着很大的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高远声小心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龙承辉看着他,道:“这莫非是”高远声点了点头,龙承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裹,包裹里果然是一面破旧的玻璃镜子,他急急翻过镜背,镜子的背面刻着一幅女子梳妆图,图案似极了木凳上的雕塑,他不及问高远声镜子是怎么来的,只是激动大叫:“静珊,静珊!”张静珊站身身,她拄着锄头,头发地紧贴着额头,她喘息道:“什么事呀?”龙承辉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只说:“你快来,看看这个。” 看到那面镜子之后张静珊也极为惊喜,这是一面普通的玻璃镜子,镜面破裂,整只镜子很沉重,几乎有三十斤重,看来起重量应该来自那厚厚的木质镜框,镜框透出一股温润之色,木纹似水,她翻过镜背,镜子背面果然凸着一幅浮雕的图案,一个女子背向而坐,她一手搭在一个精致的小台上,台上立着一面镜子,女子的脸从镜中映照出来,从镜中看出来她的另一只手正在描眉,整个图案雕刻得极为精致,连女子在镜中微笑的表情和头上散披的发丝也细微地体现了出来,整个浮雕被一个不规则的圆框住,图下刻着一行小字,“浓妆淡抹总相宜”,一见这字迹,张静珊不由得激动万分,她抬头看了看龙承辉,龙承辉的脸上一样也映着惊喜,镜背上的这行小字的笔迹无论字体,还是间架结构几乎与那只鼓凳上的笔迹完全一致,这面镜子,肯定就是与那只鼓凳配套的梳妆台的一部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梦境 高远声站起身来,他的任务已完成,至于这面镜子和那只凳子之间究竟有着甚么联系,他留给龙承辉和张静珊自己去解决,龙承辉道:“你先别走,这面镜子究竟是怎么来的?”高远声简短地述说了他找到老人的经历,龙承辉和张静珊面面相觑,那奇怪的老人竟然就如此将自己的家传之物随便地赠给了高远声,高远声道:“他将镜子送给了我,我转送给你。”他转身迳自离去,龙承辉并未挽留,此时他的心思全放在那面镜子上,他起身送高远声出门,然后急急地将镜子抱上了三楼。 “真漂亮,它们真的是一套!”张静珊叹道,床边的小柜上倚着那面镜子,虽然镜子只是那个梳妆台的一陪份,而且残缺不全,就连将它放在柜上也是非常勉强,因为断裂的两只支脚并不整齐,它斜斜的倾着,透过阳台的阳光映照下,它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一时间它和旁边的鼓凳形成了一个协调的整体,它们的美丽似乎突然间增加了一倍。 龙承辉拥着张静珊的肩头,两人同时被这特有的美丽震憾了,过了好一阵,龙承辉叹道:“这只凳子,原来确实是一只梳妆凳!是女子闺房中的东西。”张静珊轻声道:“其实你早已知道它是女子用的了。”龙承辉诧异地看着她,张静珊并不回头,她道:“那天你说,不管是当年皇后用过的,还是普通民家女子用过的,你都喜欢这只凳子,在你心里,你早认为这是女子用的了。”龙承辉有些惘然,他道:“我说过么”他回想当天的情形,摇了摇头,笑道:“也许是因为凳子上刻着的女子梳妆图案罢。”他轻按张静珊的肩头,“静珊,你坐上去试一试。” 张静珊回眸一笑,她坐了上去,镜中映出她的面容,镜面很大,只是由于那道裂痕,照出人脸有些错位,令她恍然间感觉镜中有两个自己,龙承辉站在她的身后,他看着镜中的她:“静珊,你真是漂亮。”张静珊不答,她微微靠在龙承辉的身上,端详镜中的自己,确实,镜子里的女人很漂亮,一百年前,这面镜子的主人肯定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是否也是这样依靠着某个心仪的男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岁月流逝,她和他肯定早已离去,自己呢?承辉呢?百年后这面镜子和凳子是否还会存在?它们还能在时间的飘浮中继续沉淀自己的美丽么? 张静珊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甚么东西能永久保存,就象镜中照出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和从前的她相比,已经少了一些青春活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的美,也许这种美更为优雅,不过她还是感到有点遗憾,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种无忧无虑c从心所欲的日子了,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少了一些什么 “静珊,你怎么了?”龙承辉突然握着她的肩头。 张静珊一惊,她从沉思中醒过来,“哦,没有什么”她定了定神,但似乎仍有些恍惚,道:“可能有点累了,今天起得早了一点,又在后院的地里刨了几锄头。”龙承辉笑道:“是没做过农活吧?”张静珊转头嗔道:“谁说的,小时候我经常做的,那时我家后园里种了很多菜”龙承辉突然拦腰抱起她,笑道:“那么你先躺着休息一会,我的农业专家。”张静珊甩脚扔掉拖鞋,她搂住他的脖子,道:“我真觉得有些累,想睡一会,吃午饭的时候别叫我啦,我不饿。”龙承辉笑道:“好。”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张静珊慢慢闭上了眼,但她又睁开眼,道:“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龙承辉道:“甚么事奇怪?”张静珊道:“那镜子的主人,那姓邹的老人,他为甚么将镜子送给高远声,你不觉得他的行径古怪么?”龙承辉凝思片刻,最后他笑道:“也许他只是喜欢高远声。”张静珊摇了摇头,承辉总是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龙承辉柔声道:“先别想这些了,你先休息一会。”张静珊微微一笑,他凝视着她的脸,过了一会,他听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他轻轻离开,轻轻掩上了卧室的门。 龙承辉下了楼,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点上一支烟,无意识地在院子里踱着步,后院依然传来锄地的声音,他绕过去,是小容,她还在挥锄垄地。 龙承辉叫了一声:“小容!”小容扭头:“表姐夫。”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乡音,令人感到一种莫明的亲切,龙承辉笑道:“累了吧?去歇一会,这是种着好玩的,权当给你姨妈锻炼身体。”小琴却瞪圆了眼睛,她道:“种着玩?那还能有什么收成?”她不再理他,挥锄又干了起来。 “收成?”龙承辉感到有些好笑,这么个小小菜圃能有甚么收成?就算真的有收成又能怎么样?难道让他挑着一筐白菜蹲在路口吆喝?他看着小容的背影,小容锄几下,抹一下汗,她的背上浸出一团汗湿,龙承辉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这是一个勤劳的少女,她会让这个菜圃丰收的! 天气闷热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雨,龙承辉慢慢踱回前院,他走到小亭里坐下了,靠在亭柱上,仰头看着亭边树上刻着那两个字,这是当年谁刻下的呢?难道几十年前这里真的住过一个也叫“静珊”的女子?耳边听着小琴锄地的声音,均匀而沉闷,“噌噌”,一阵睡意袭来。 “咚咚!”雷声震耳,龙承辉突然惊醒了,他睁开眼,天已经暗了下来,要下暴雨了!他跳起身,耳边又是两声“咚咚”巨响,他有些惊奇,这震耳的巨响原来并不是雷声,而是从门外传来的,象是门前有人在放炮,几响过后,炮声停止了,唢呐声接着响起,一阵人声嘈杂,门前象是路过了一支娶亲队伍,龙承辉好奇心起,这山上并没有住着几家人,是谁家在娶新娘子呢? 他走出亭子,准备向门外走去,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他发现自家的小楼不见了!他骇然转头四顾,亭子前的葡萄架不见了,鱼池也没有了,四面都是高墙!龙承辉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只有地上的石板路依旧,这依稀还是他家的院子,石板路在前方分支成了两条,分别通向两扇圆圆的门,这不是自己的家!可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龙承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走上前去,手抚摸到石墙,触手冰凉,这是真实的!他猛地扭过头,亭边的那棵树依然伫立,但是上面刻着的字,消失了。 门外依然喧闹,龙承辉却似乎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犹豫了一会,他循着闹声走向门外,这是一个老式的月门,站在门边向外望去,眼前突现一堵大大的石头照壁,壁上镂刻着一棵松树,亭亭如盖,一只鹤单腿独立,站在树下,旁边似乎还题着字,他无暇细看,只听人声鼎沸,唢呐声鸣,一个中年女人搀着一个红衣女子从大门外缓步进来,两个女子身后跟着一涌人,有男有女,男的全是长袍马褂,女的一色短袄束裙,龙承辉张大了嘴,他看到所有男人都是脑门光亮,有的戴着瓜皮小帽,但他们的脑后都不约而同地拖着一条辫子,这种装束打扮对于他来说极为熟悉,清代!这是清代的打扮! 龙承辉一时间产生了错觉,难道自己误入了哪个电影电视剧的拍摄现场?这一群人从他眼前走过,他们对龙承辉却如视而不见,人群绕过照壁,地上铺着红毡,红衣女子款款前行,龙承辉看到她的前方霍然放着一只铜盆,里面躺着几块烧得通红的木炭,中年女人扶着红衣女子一直冲着火盆而去,龙承辉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却见那红衣女子大步跨去,正好迈过火盆,他吁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一场婚礼,跨火盆成亲时的一种民间习俗。 中年女人扶着红衣女子慢慢上了台阶,她们进了大堂,一时间道贺声四起,闹了好一阵子,堂上传来赞礼声,似乎新官人和新娘子正在拜堂,接着爆竹声响,过了一会,那中年女人扶着红衣女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女子,他们直冲着龙承辉走了过来,他急急缩身门边,只听衣衫窸窣,几个女人经过他的身边,鼻中只闻一阵幽香,她们沿着石板路进了另一个月门,龙承辉悄悄跟随过去,站在门边,门内原来是一围小院,一栋小屋,几个女子已进了屋内,一阵嘻闹,她们退了出去,对于站在门边的龙承辉,她们依然是视而不见,一时小院内寂静无声,只听那边大堂隐隐喧哗。 龙承辉蹑手蹑脚走进小院,天色已经完全黑暗,屋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照得石阶也是一片暗红,窗上红纸映着屋内烛光,微微晃动,他走进长窗,从窗缝向里望去,只见屋内一片喜色,红烛,红喜联,红床上坐着一个一身红色的女子,这就是刚才进门的新娘子,她端坐不动,过了良久,只见她微微掀起盖头一角,龙承辉大吃了一惊,那新娘子的脸,明明白白就是张静珊! 那新娘子打量着新房,龙承辉的心怦怦直跳,这是静珊,他肯定这个新娘子就是他最熟悉的静珊,可是眼前这情形却是如此诡异,突然间新娘子的目光直看过来,她似乎知道他站在窗外,龙承辉不禁退后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他忘了自己正站在石阶边上,一声大叫,他直摔了下去。 龙承辉睁开眼睛,亭外阳光耀眼,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他感到浑身冷汗,眼前却站着一个女人,是静珊!不,她是那个新娘子!龙承辉呼呼喘气,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在他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女人轻推了他一下,笑道:“怎么靠在亭子里就睡着啦?”龙承辉直盯盯地看着她,女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她的手温暖柔软,“承辉,你怎么啦?不舒服么?”龙承辉舒了一口气,这是静珊,这不是梦,他撑起身子,强笑道:“不知怎么的,靠在这里就睡着了。”张静珊嗔道:“说过了中午别叫我,结果还是被小容叫醒啦。”龙承辉一拍额头,笑道:“我忘了。”张静珊拉起他,道:“吃午饭了。” 他跟在静珊身后,看着地上的石板路,他依然有些心神不定,那个梦是如此真实,他甚至恍惚还能看到院中的高墙,墙上的月门,还有那个款步前行的红衣女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镜中的女人 整个下午,龙承辉都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平时晚饭过后他总喜欢拉着静珊在院中漫步,或是坐在亭中乘凉,再次欣赏这个自己百看不厌的新居,可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对于这个院子突然有了一种怪异难言的感觉,梦中的那种恐惧延伸到了现实,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甚么,除了梦中新娘子的相貌与静珊相同,说到底那只是一个喜庆的梦境。他站在三楼的阳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看到山下小城的模样,天已渐暮,小城街道旁边已经摆上了一个个小摊,摊前三三两两地散着人,这些小摊买的只是一些寻常小吃,但总能吸引那些傍晚散步的人们驻足品尝,一切都与往日并无不同,可龙承辉仍然显得有些心神不定,对于熟悉的这一切他似乎视而不见,他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那个怪梦。 张静珊敏感地感觉到了龙承辉的不安,她轻步走到他的身边,“承辉,怎么啦?” “没有甚么。”龙承辉摇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有必要告诉静珊,张静珊斜靠在栏杆上,她看着龙承辉,龙承辉轻轻拥住她的肩头,这个温软的身子如此真实,但龙承辉却立时想到了梦中的那个红衣女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依然温热,但预料中的那场风雨并未来临,阴霾已经散开,天空细叠鳞云,落日在云中透出半边脸,将云彩映得一片杏红,一阵风掠过,送来一阵凉爽,院中一棵大树枝叶微微摇动,两只小鸟在树叶中啾啾,一切显得如此宁静,“真美。”张静珊赞道。 “嗯。”龙承辉道,这个回答是如此的心不在焉,张静珊转头凝视着他,龙承辉笑了一下,他拥着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你今天累了,早点休息罢。”他的语气里明显在掩饰着甚么,张静珊不再说话,她只是顺从地“嗯”了一声。 龙承辉看着静珊回到卧室,他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支烟,俯身栏杆上,夜色已浓,小城华灯初上,街边人潮熙攘,一派繁华景象,院中宁静如旧,楼下的窗前却传来阵轻轻的吟诵声,那是小容在背书,她在为自己重新就读做着准备,龙承辉凝神细听,“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这是刘禹锡的《陋室铭》,耳听着这熟悉的课文,眼看着自己的新居,他的心中渐渐一片祥和,此情此景,确然别有一番意趣。 不知过了多久,龙承辉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小容已在背诵英语单词,这是一个刻苦的少女,她在努力将自己失去的寻找回来,院子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母亲可能已经睡了,平日里都是她打开院中的几柱灯光,龙承辉准备下楼去打开院中的灯,但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突然愣住了。 清冷的月光下,一切都显得如此朦胧,只有地上的石板路反射着微弱的清光,这条路这条路 梦中的情景清晰地回到脑海,眼前的这条路,它和梦中一样,龙承辉甚至能看出这条路哪里是通往梦中的大门c正堂,以及那间新房,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又重新身处于那个梦中。 指尖传来一阵炙痛,是香烟,它已燃烧到了尽头,龙承辉机械地扔掉了它。 张静珊躺在床上,虽然她仍然感到疲累,但已没有了睡意,承辉的心里肯定隐藏着甚么事,可她并没有追问,她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每个人在心里都应该有一个独自封存的地方,那是自我享受孤独的空间。她听见龙承辉在阳台上耽搁良久,然后轻声上了床,但他一直辗转反侧,他究竟在想些甚么呢? 她终于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龙承辉已经睡熟,月光透过阳台的长窗,撒在床边的镜子和凳子上,柔和的曲线,精细的花纹,它们在月光里更显得楚楚动人,镜子反射着月光,在对面的墙上映出一个大大的椭圆,她看着那个椭圆,光影中有一道裂痕,就象是谁用刀把那个圆斜斜地剖成了两半,她不由感叹世上甚么东西都不可能完美,这么漂亮的镜子偏偏会裂成了两片,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镜中的自己,已经少了一些甚么 在朦胧中,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将她的睡意一下子驱赶得无影无踪,感觉很清晰,镜中的自己!那个镜中的自己!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少了甚么! 少了什么?她猛地一下子坐起身,身边的龙承辉微微翻了一下身。 张静珊静坐了一会,她在黑暗中看着那面镜子,寻找着那种怪异的感觉,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可究竟害怕甚么却说不上来,她起身坐在那只梳妆凳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月色很明,镜中依然映照出一个美丽的女人,带着几分慵懒,却有着另一种美,张静珊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错觉,怎么可能在镜子中少了甚么?镜子斜斜地靠在墙上,她徒劳地伸手扶了扶,镜子却反而更加斜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楼下传来“当当”的钟声,让她微微一惊,她细数钟声,已经是午夜了,她抬起头来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那种古老的有披肩束腰的宽大衣服,张静珊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自己穿着桔黄色的睡衣,镜中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张静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隔了一会,她伸手在镜前挥了一下,镜中的女人一动不动,那确实不是自己! 镜中的女人温柔地笑着,指甲上涂着朱红蔻丹的手拿着胭脂粉扑在腮上轻轻扑着,过了一会,又开始描眉,接着梳头,她正在梳妆!女人最后在头上梳了一个发髻,将一只垂珠簪子插进发髻里,她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又解开头发重新梳理,这情形看去很是寻常,却又是如此诡异难言,张静珊用手压住胸口,手感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她突然看见一双手慢慢从女人颈后绕过来,一根白色的带子一下子勒在她的脖子上,张静珊几乎是同时抚住了自己的脖子,那根绳子就象是勒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女人挣扎着,一只手使劲扯着颈上的带子,一只手扭曲着向后伸出,红色的指甲在那只青筋突露,正在用力挤出她的生命的手上挠出一道道血痕,但那双手毫不留情地使着劲,不一会,女人屈服了,她的两只手慢慢垂了下来,她的两眼上翻,到最后几乎只剩下了两颗白眼球,舌头从口中伸出来,长长的,就象她在努力想舔自己的下巴,张静珊恐惧的注视着镜子里那无声又恐怖的画面,心脏几乎吓得停止了跳动,她大张着口,但是象中了魔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垂死的女人扭曲着的手向前伸出来,一下拍在镜子上,张静珊一声惊叫,她感到镜子上的裂痕就是被这女人打破的,那个女人,她想从镜子里钻出来 张静珊惊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好可怕的一个梦! 窗外清风送爽,阳光透过树荫,掠过阳台,一直照进屋里,天已经大亮了,张静珊重新闭上眼,她呼呼的喘着气,心还在怦怦跳动,她感到自己一身的冷汗,她摇了摇头,还好只是一个梦,眼前一切是真实的,她已从梦里回到了现实,她转头看看身边,龙承辉不在,他已经起身了。 张静珊慢慢起身,床头边的镜子依旧倾斜着,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她对这面镜子突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情绪,她突然咬了咬嘴唇,象是赌气或是任性,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如实地映照出自己的样子,她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可照着镜子,那种少了甚么的异样感觉又来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少了甚么呢?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仔细地看着,她突然发现确实少了甚么!镜中的自己没有嘴角那颗小痣,那颗被承辉戏谑的称为美人痣的小小黑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嘴角,手指感觉到了那颗小小的凸起,但是从镜中看来,她的嘴角一片光洁,那里并没有痣!张静珊的心怦怦乱跳,自己的手正抚摸着嘴角,而镜中的女人却是一动不动,这不是我!张静珊不由地站起身,她退了一步,紧紧盯着镜中的那个女人,她颤声问道:“你你是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象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镜中的女人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象是一张镶嵌在镜框中的相片,但张静珊看到女人的眼珠在微微转动,她不禁又后退了一步,脚绊在了什么东西上,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铜香炉,已经被她踢倒在地上,盖子滚去老远,一蓬香灰腾起,她看到炉里盘着一曲线香,家里哪来的这个东西?接着她又看到了一双白色的绸鞋,鞋头上绣着牡丹,张静珊脊背一阵阵发凉,那是自己的脚,那双鞋正穿在自己的脚上,她慢慢抬起头来,她发现卧室已经不见了,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里,她环顾四周,四面都是木墙,墙上一扇格窗,窗上贴着红色的窗纸,墙边一张老式的木床,垂着红色的帷帐,床前有木制的踏板,床脚边摆放着一个木桶,两扇木门,上着门闩 她转头去看那面镜子,镜面的裂痕不见了,它合拢了,不,是镜子恢复了,它直直地立在一张木台上,木台下几格抽屉,台面上放着一把木梳,难道这就是那张早已被毁去的梳妆台!它也恢复了!?那个女人依然坐在镜内,女人的身后却映出了她的卧室,张静珊突然明白了,镜中的女人就是自己在梦中看见的那个垂死的女人,她一直都藏在镜子里,而现在她终于爬出了那面镜子,而自己却到了镜中的世界! 张静珊扑上前去,小腿重重撞在了梳妆凳上,没有一点痛感,除了恐惧,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感觉,她用手使劲拍打着镜面,镜子里的女人木然地看着她 她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陌生的静珊 龙承辉一夜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起来了,在楼下一连抽了两支烟,然后随步出了门。 他并没有开车,也没有甚么具体的目的,他沿着山路下了山,那个梦一直在脑袋里翻滚,这让他苦恼不已,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在思想上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又是在白天,那个怪梦却突如其来,虽然已时隔了一天,但梦中的情形依然清晰得如同真实记忆。 站在山脚下的路口,他茫然地四下看看,时间还早,但是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起炎热的气息,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季,但夏季似乎并未离开,它仍在释放自己最后的威力,街上的行人忙碌来往,大都应该是赶去上班的,这让他突然想起在自己名下还有一间电脑商店,一个多月来的忙碌,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茬,苦笑了一下,他决定去看看。 商店已经开了门,这让龙承辉感到满意,那个聘任来的经理确实不错,推开店门,两个店员吃惊地看着他,表情就象看着一艘uf一突然降落在眼前,从里面走出一个外星人,龙承辉挥了挥手,“嗨”,他故作轻快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那让他十分满意的经理直直地向他走了过来:“龙先生,你终于来了,我正要找你。”龙承辉尴尬一笑,他随着经理走进经理办公室,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一场十分友好的谈话。 龙承辉坐在沙发上,经理给他泡上一杯茶,龙承辉开始以董事长的语气赞扬起经理的工作,经理默然倾听,龙承辉滔滔不绝,直到他认为这番夸奖已经能满足经理的虚荣心和能充分体现他们的这种亲密无间地合作他才住了口,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喉咙,他观察着经理对他这番卖力的表扬所做出的反应,经理并未按照惯例谦虚逊谢,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龙承辉,似乎刚看完一场马戏表演,然后他很平静地道:“龙先生,我要离开了。” 这句话让龙承辉大吃了一惊,这不仅仅是为了半个小时的表扬打了水漂,更多是由于经理那种断然的语气,一时间他以为经理是为了薪酬来提甚么条件,可那经理摆了摆手,象是把金钱之类的话题挥在一边,“龙先生,这完全不是因为钱的问题,”经理直截了当,“这事儿我想了很久了,我只是觉得在一个完全不懂做生意和一个完全没有兴趣做生意的老板手下做事没有什么前途。” 看到经理真的要跑路,龙承辉彻底慌了,商店的生意刚有些起色,再落到自己手里肯定又是一落千丈,而且经理说得不错,他和静珊是完全没有兴趣做生意,他并没有在意经理那满带外交辞令的强硬腔调,反倒是经理再一次提醒了他:“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说话过于直率,我现在就可以走人。” “不,不。”龙承辉急忙声明,他竭力挽留这个追求光明前途的人,可是经理去意已决,任他说得口干舌燥仍然坚持要离开,到最后他只得请求经理再等待半个月,以便于自己再寻找一个人来替代他,经理表现得十分勉强:“那好罢,不过说好半个月,希望到那时你不要再提甚么要求。” 视察工作反而受到了打击,龙承辉心情更加郁郁,他感到自己象是在经理的目送下灰溜溜地离开自己的商店,想到经理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心里甚至感到有些气愤,那家伙一定找到了更好的出路,而且那条出路上肯定铺着更多的薪金,“完全是借口!他和我说甚么前途?”他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道,“难道他在一个整天指手划脚的老板手下做事才有前途?” 龙承辉返身回家,得立即告诉静珊这个噩耗,然后两人再共同想想办法,在半个月之内,他们得想法找到另一个不需要考虑前途的经理,怀着这种心情,龙承辉觉得回家的路比离家的路感觉更加遥远,当然也是因为上山的路远比下山难走,他气喘吁吁地按响了大门的门铃,小容为他开了门,他急急地向小楼走去。 “表姐夫。”小容叫住他,她的语气有些犹豫,龙承辉停步道:“甚么事?“ “表姐好象是病了。”小容迟疑地说,龙承辉的心里一惊:“怎么了?她不舒服么?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坐着,也没吃饭,姨妈上楼看她,她也不说话。” “我去看看。”龙承辉几乎是跑上了三楼,他的心情越加烦闷,看来暂时不能告诉静珊商店里的事了,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虽然时已近午,但他看到卧室的窗帘仍然严密地拉着,难道静珊又睡下了?屋里显得有些阴暗,龙承辉甚至感到从屋里透出一股寒气,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看来静珊肯定是感冒了,毕竟已经进入秋季了,他决定晚上给静珊换一条厚一点的被子,轻轻掩上门,他走前两步,只见静珊坐在那只鼓凳上,她没有睡,在对镜慢慢地梳头,听见他进门,她并没有回头。 龙承辉松了一口气,他笑道:“刚起来么?”张静珊不答,龙承辉慢慢走近,他看到静珊梳头的动作很轻柔,骨黄色的牛角梳子慢慢起上滑下,头发瀑布一样撒下来,她握着梳子的手小指微微翘起,在黑色头发的衬托下,这只手显得莹然如玉,龙承辉柔声道:“静珊,你不舒服吗?小容说你病了。”张静珊不答,她依然慢慢梳着头,龙承辉的心里突然一惊,他看到她在镜中盯着他,目光冰冷。 龙承辉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温暖,他微微放了心,可是他感到静珊和往常不一样了,她就象一块冰般的冰冷,从他进屋,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梳头,隔了一会,龙承辉道:“静珊,你怎么啦?”张静珊在镜中盯着他,她的眼光里似乎带着某种戒备,终于,静珊说话了,她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不安逸。”龙承辉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静珊的声音木然呆板,没有带着一点感情,但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止是为了这刻板的声音,还因为静珊说话的那种腔调,平日里静珊一直是说普通话,可今天她的声音带着某种他不习惯的口音,他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龙承辉定了定神,他笑道:“这是你老家的话吗?从没听你说过,是不是想老家了?”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等有空我们陪着妈回你老家去看看,咱们先下楼去吃饭吧。”张静珊在镜中盯着他放在她肩头的手,“不,不!”她突然叫道,声音尖锐,带着一点歇斯底里,龙承辉吃了一惊,他不由地退了一步,“怎么了,静珊,是我,承辉。” “哦,”他感到她似乎很紧张,她的手紧紧抓住梳子,她喃喃地道:“承辉承辉“她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也是如此的冰冷,她接着道:”原来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我?”龙承辉有些困惑,“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照进卧室里,带进一片温暖,张静珊猛地用手挡住了脸,“请你请你别这样。”她道,龙承辉转头看了看她,他又把窗帘拉上了,他道:“静珊,不早了,咱们下去吃饭吧。”张静珊放下了手,她仍然在镜中盯着他,慢慢地道:“你去吃吧,我这会不想吃。” 龙承辉叹了一口气,他坐在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她微微挣了一下,但随即不动了,龙承辉鼻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漆味,他看见她的手指甲上涂上了红色的指甲油,他有些困惑,静珊从来不涂指甲油的,这指甲油是从哪里来的?手里的这只小手手指纤长,他曾经戏称这是一双钢琴家的手,此时指尖凸显红色,越发显得纤细柔弱,他笑道:“静珊,从来不见你涂指甲油,不过你的手涂了指甲油更加好看。”张静珊不答,她任他握住,另一只手仍在对镜梳头,过了一会,她慢慢抽回手,龙承辉感到有些无趣,两人沉默了一会,龙承辉站起身来,他温言道:“静珊,你休息一会吧,我叫小容把饭送上来。”张静珊慢慢侧头盯着他,脸上漫无表情,她看着他的眼光让他感到一种莫明的不安,他茫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卧室,轻轻掩上了门。 龙承辉心不在焉地吃了午饭,他在寻思静珊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他,那是一种甚么样的眼光?冰冷得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这是他的错觉吗?她那种说话的腔调,似乎在哪里听过,静珊的老家离这里并不远,那里所说的方言并不是这样的,那么静珊是在哪里学会的这种方言呢?还有她轻声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语气中很明显地带着一种深深的怨恨。 饭后龙承辉坐在亭子里吸着烟,树上几只鸟在欢快的鸣叫,阳光透过叶缝,撒进鱼池里,几尾鱼懒洋洋地停在山石下一动不动,他心情烦闷,现在甚么都让他有一种不顺眼的感觉,他拾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池里,池面水波摇动,那几尾鱼刹时不见踪影,他抬头看了看三楼,卧室的阳台和窗子紧闭,窗帘紧紧拉着,想到静珊坐在凳上静静梳头的模样,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在害怕,这种感觉让他很奇怪,自己为甚么会害怕?究竟在害怕甚么?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烟蒂使劲在亭柱上摁灭。 静珊这是怎么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邹家少奶奶 “少奶奶,你你醒了!” 耳边传来激动的叫声,张静珊慢慢睁开眼,她随声看去,一个穿着小袄长裤,头发梳得光光的年轻女子正俯身看着她,一脸的喜慰,这不是小容! 她感到自己象被紧紧绑住,不由得挣了挣身子,原来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掖得紧紧的,头上敷着一条热毛巾。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很微弱,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我是在哪里?” “少奶奶,我是竹香呀,你在家里,你摔倒在地上了,门上着闩,少爷好不容易才撞开的。”那女子道,声音很脆,吐字很快,张静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好不容易才听懂她的话。 少奶奶?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女子喘着气,用手拍着胸口,“少爷急坏了,这会子亲自出门找郎中去了,还好你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张静珊感到脑中昏乱,她使劲闭上眼,又急急睁开,床顶上是雕花的木顶,两侧垂着红色的帷帐,床边立着一个红木衣柜,柜边堆叠着几个木箱,全都漆得明润光亮,墙面也是一色的木墙,木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屋子里的一切都这么陌生而古老,和自己的清新简洁的卧室形成了强烈反差,她迷惘地看着这一切,而那个少女则迷惘地看着她,“少奶奶”她轻声叫道。 张静珊转着看着她,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大约十六c七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她是谁?张静珊突然问道:“你是谁?”这是她第二次问这句话了,她记得眼前的少女曾经回答过这个问题,好象叫做甚么香,少女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不安,她道:“我是竹香呀。” “竹香竹香”张静珊轻声道,对于这个名字自己并无半分印象,她又道:“承辉呢?他在哪里?”竹香微微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谁是承辉,张静珊紧紧盯着她,这种迫切的眼神令竹香更加惊慌,她退了一步,答非所问地道:“少奶奶,你要喝水么?我给你斟茶来。”不等张静珊回答,她转身迳自走到桌边,拎起一只大大的白瓷茶壶,在一个小茶盅里倒了一盅清茶。 张静珊看着她的背影,竹香拎着茶壶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个女孩,她在害怕,她在害怕甚么?张静珊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按了按放在自己额头的毛巾,毛巾已经凉了下去,她感到自己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小腿上传来阵阵抽痛,这痛感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她记起摔倒前曾经撞上了什么。 那只梳妆凳! 张静珊撑起身子,她扭头在屋里寻找着那只梳妆凳,竹香托着茶过来,“少奶奶,请用茶。”张静珊不理,她拨开竹香挡住自己视线的身子,竹香身子一晃,“呛啷”,茶盅在地上摔得粉碎,“少奶奶”她又叫道。 张静珊置之不理,她看见在床边一扇木窗下放着她寻找的东西,那只鼓凳,鼓凳的前面则是一个光润的木台,这就是那张消失在岁月中的梳妆台么?相较鼓凳的华美,梳妆台却显现出了一种朴实无华的本质,它通体并无雕刻图案,台上立着一面大大的椭圆形的玻璃镜子,看到它,摔倒前的一切都回到了脑海之中。 镜子里那个木然的女人,那个脸上没有痣的女人! 这是镜子里的世界! 张静珊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象把什么念头从脑袋中驱赶出去,她的身子晃动,竹香将手中的茶托放在桌上,她轻声问道:“少奶奶,你怎么啦?”张静珊猛地扭头盯着她,少奶奶?少奶奶?她是在叫自己么?她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不安的脸,脑海里一阵发晕,似乎眼前的一切在旋转,朦胧中只听到竹香惊惶的叫声:“少奶奶,少奶奶!”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眼前一片昏暗,张静珊只觉她的手似乎被人捉住了,她挣了一下,“少奶奶醒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另一个声音道:“别动,先生正在给你诊脉。”声音温柔,象在哄一个小孩子,张静珊依言不动,她感觉到三根手指按在自己脉博上,过了一会,那几根手指离开了,那嘶哑声音道:“不用换手了,少奶奶没甚么大病。”张静珊把手缩回被子,她这才发现那红色的帐帷早已放下了,怪不得自己觉得光线暗弱。 只听得帐外那嘶哑声音低声道:“脉博很弱,不过这也很正常,可能是受了点惊吓,吃两服药定定神就好了。”这肯定就是竹香口里所说的郎中先生,他的声音本就嘶哑,此时低声说话,听上去更是无比的怪异,张静珊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屋里安静了下来,过了良久,那郎中道:“按这药方去配两服,吃完应该就有起色了。”只听纸张抖动声音,似乎另一人正在审视药方,他随即道:“先生高明。”郎中道:“哪里,哪里,如此,我就告辞了。”另一人并不挽留,只说:“先生辛苦了,竹香,恭奉先生二两药资,叫二门上邹禄用驴车送送先生,顺便把药按这方子配回来。”竹香应了,那郎中先生连声称谢。 脚步声渐渐远去,三人都离开了,屋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张静珊呆呆地看着床顶,她不相信世上竟会有这种怪异的事,而这怪异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理智拒绝相信。 眼前突然一亮,一只手掀起了帷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一个男人坐在了床沿上,是那个温柔的声音,他微笑看着她,张静珊撑起身子,“承辉!”她激动地叫道,那男人一脸困惑,“承辉是谁?”张静珊怔怔地看着他,她惊呆了,眼前的男人确实不是承辉,虽然他的承辉长得一模一样,承辉说着很标准的普通话,这是长年在外旅行养成的习惯,而这个男人却说着听着让人不习惯的方言。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温暖,但张静珊不禁身子一颤,她向后缩了缩,男人柔声道:“淑惠,你觉得怎么样?” 先是那名叫竹香的少女叫她“少奶奶”,现在这个男人叫她“淑惠”! 他们都是在叫我,这两个完全陌生的称谓让张静珊脑中嗡嗡作响,她感到自己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她突然大声道:“我不是甚么淑惠,我也不认识你!” 那男人吃了一惊,他俯身注视着她,他的眼神里全是关切,他柔声道:“淑惠,你休息一会,吃点药,就好了。”他的神情让张静珊略有一些感动,她咬着嘴唇,隔了一会,她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那男人微微一愣,但他道:“我是邹建晨,这里是咱们的家。” 咱们的家?张静珊渐渐明白了,在这个镜中的世界里,这个古老的房间是自己的家,而这个名叫邹建晨的男人竟是自己的丈夫,一切都是因为那面镜子!是它让一切在一刹那变成了这样! 镜子,那面镜子,也许照了镜子就能摆脱这一切,回到自己的时代。 张静珊霍地翻身坐起,她使劲推开邹建晨,来不及穿上鞋,她赤脚奔到镜子前,她不想再在这里哪怕再耽搁一秒, 镜子!我要照镜子!我要回去! 镜子里映照出光洁的木墙,曲折的窗棂,厚重的木门,还有身后这个象极了承辉的男人,张静珊愤怒地甚至是疯狂地用力拍打着镜子,“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嘶声大叫,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她慢慢转头,是那个名叫邹建晨的男人,她的身子缩了一下,冲他叫道:“我不认识你,别碰我!别碰我!”邹建晨缩回了手,他温柔地看着她,张静珊盯着他,她的身子慢慢软倒,终于她坐在了梳妆凳上,看着镜子中那个一脸绝望c头发篷乱的女人,那就是自己!她伏在梳妆台上抽泣起来,为甚么是自己,这一切为甚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邹建晨无言地站在她的身后,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上,张静珊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这一次她没有退避,她感到如此无助,她迫切需要一点依靠,透过泪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和这个名叫邹建晨的男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虚幻,一切看起来又都是那么真实,“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淑惠,我我并不是你的妻子!”她轻声道。 “我相信你,不管你是不是淑惠,也不管你是否认识我,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邹建晨的声音依然温柔。 张静珊深深凝视镜中的他,邹建晨一脸的关切,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相信,他也不会相信,这件怪异的事甚至直到此时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她道:“现在是哪一年?” “宣统二年。”邹建晨的声音里带着诧异。 “宣统二年。”张静珊喃喃地重复说,宣统二年?是哪一年?溥仪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说,是在一百多年前! 自己竟然来到了一百年前! 她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梳妆柜,她和龙承辉曾经是如此地想要见到它,可现在它就在眼前,她的心里却并无半分欣喜,她抚摸台面,光洁如同镜面,她道:“这是谁的?” “这是你的,这是你的陪嫁。” 陪嫁!她突然想到梳妆凳内壁所刻的那一行小字,甚么“爱女于归之礼”的,她常常想象那个拥有如此精美嫁妆的女子究竟是谁,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张静珊突然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她的笑声里没有喜意,泪水却流下脸庞,她在笑着流泪,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邹建晨突然握住她的肩头,他如此的用力,手指掐得她生疼,他道:“淑惠,你镇定一点!” 张静珊慢慢止住了笑,她看着他,轻声抽噎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邹建晨道:“淑惠,你累了,去睡一会儿罢。”他轻轻拉住她,她顺从地站起来,这一阵剧烈的情感爆发之后她似乎已经完全地麻木了,她木然地倒在床上,脑海中一片空白,邹建晨轻轻帮她掖好被子,放下了帷帐,张静珊慢慢闭上眼,但愿醒来就能摆脱了这一切,就象从噩梦中醒来一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重复的梦 门铃响了,小容跑去打开院门,门外站着高远声,自从他将镜子送给龙承辉之后,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服装,这是文化馆保安的制服,看起来他平日倒是多了几分庄重,小容叫道:“高先生。”高远声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就叫我高远声,承辉在不在家?”小容笑道:“在的,表姐夫刚才还在念叨你呢。”“念叨我?”高远声随口道,他迈步进门,“他念叨我做啥?” “许是你多久不来,他想你了呗。”小容笑道,“我去告诉表姐夫你来了。”她转身跑去,高远声注视她的背影,小容的步子跨得很大,跑得很快,短短的头发上下起伏,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都绽放出青春的活力。 高远声信步走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下,石凳虽然被早晨的阳光照射着,但他还是感到了凳上透出的一股凉意,他看着石板路上的几片焦黄的落叶,秋天算是正式来到了,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无意间抬头看到亭边树上刻的那“静珊”两个字,他不由得微微一愣,站起身来仔细打量树上刻的字,他越看越是惊奇,这两个字肯定不是近期刻上去的,也就是说,这字不会是龙承辉刻上去的,那么这两个字会是谁刻的呢? “远声,你来了,怎么不到屋里去坐?”龙承辉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急促和欣慰,似乎很期盼高远声的到来,高远声转过头来,他看见龙承辉的脸色苍白,眼里遍布红丝,他怔了一下,笑道:“外面坐着好,可以呼吸点新鲜空气。”他上下打量龙承辉,龙承辉的衬衣和裤子皱皱巴巴的,就象刚从泡茶坛子里捞了出来,随即穿在了身上,这和龙承辉平日里给人的衣冠楚楚的印象大相庭径,高远声道:“怎么了,一夜没睡?静珊呢?”龙承辉摇了摇头,他递了一支烟给高远声,高远声举了一下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香烟,龙承辉随手自己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望着袅袅的烟慢慢在空气中散开,他若有所思,高远声并不打断他的心事,他知道龙承辉自己会提起的,果然,隔了一会,龙承辉道:“静珊病了。”高远声道:“静珊病了?看了医生没有?”龙承辉苦笑:“静珊脾气很倔,她不去看医生,不过她的病应该没有甚么事。”他说话迟疑,高远声很明显地听出他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他也并不追问,只道:“既然不是大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龙承辉不答,他闷头吸烟,一支烟吸完,龙承辉扔掉烟蒂,叹了一口气:“远声,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梦中的场景似乎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高远声点点头,他确实做过这种梦,他也曾经好奇地研究过这种情形,对于这种梦,一种解释是自己确实到过梦见的地方,只是在记忆中没有过深的印象,而在梦里,这个浅浅的记忆却莫明地深刻体现了出来,而另一种解释就有些灵异的说法了,那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当然对于这种说法,他是置之一笑的,他盯着龙承辉,难道他是为了一个梦在纠结?“这种情形很常见,很多人在梦中都会看到一些朦胧熟悉的场景,你不必太在意。”他安慰龙承辉道。 龙承辉抬起头来看着高远声,声音沉闷:“但是这些人总不会连着几天做同样一个梦吧?”高远声吃了一惊,他道:“你难道连着几天做着同一个梦?”龙承辉看着石桌上的那道围棋盘怔怔出神,隔了好一会,他喃喃地道,声音很轻:“连着好几天,我闭上眼,就会梦见有人娶亲”高远声插口道:“有人娶亲?”龙承辉点了点头,他的眼神迷离,似乎依然身处梦中,“娶亲的地点,我感觉就是在这院子里,不,我肯定就是在这院子里,虽然院中房屋布置和现在不同,但是但地上的石板路是一模一样,还有这个亭子”高远声越加惊奇,他看着龙承辉,龙承辉神情恍惚,但高远声可以肯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龙承辉象在自言自语,又象在给人说一个故事:“新娘子从大门进来了,一个女人搀着她,很多人跟着,大堂前也有很多人迎接她,有人放鞭炮,有人吹唢呐,对了,她还跳过了一只火盆然后新娘子进了一间大屋子,就在里面拜了堂,接关几个女人把她送到这里,这里也有一个院子,也有一间屋子”龙承辉指着后院,那里现在是一片菜圃,菜畦青翠,他一本正经,高远声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是他却是越听越惊,难道龙承辉这段时间竟天天做这么同样一个梦。 “那几个女人离开了,只留下新娘子在屋里,”龙承辉接着道,“我偷偷趴在窗缝向里看,只见那新娘子掀开盖头一角,正在打量新房,我看见她的脸她的脸”高远声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龙承辉盯着他,慢慢地道:“那新娘子的脸,是静珊!” 龙承辉呼吸粗重,他盯着高远声的眼神明显带着恐惧,高远声不禁感到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气,这个梦并无奇特之处,可是龙承辉的语气里带着的那种阴森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隔了一会,高远声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没有了,”龙承辉喘着气道:“每次梦做到这里,我就惊醒了。”高远声笑道:“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梦而已。”他知道这个梦并不寻常,可看着龙承辉的样子,他只能这样说。 龙承辉摇了摇头,他道:“这个梦莫明地让我感到害怕,每次醒过来,都是一身冷汗。”隔了一会,他又摇了摇头。 高远声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只好岔开话题:“静珊的病,老是不看医生也不行,你得劝劝她。”龙承辉叹了口气,他又摇了摇头,他似乎成了摇头罗汉,高远声看出他的心事重重,龙承辉把话题重新拽回那个梦:“我不知道这个梦为什么会让我害怕,整个梦境里都是一片喜庆,难道是为了那新娘子那新娘子的样子” 高远声道:“如果你想知道这个梦为甚么会使你这么害怕,我建议你如果再次做这样同一个梦的时候,争取接着做下去,看看这个梦的后面会发生什么。”龙承辉叹道:“我试过了,我也想看看这个梦到了后面到底有什么让我害怕的,可是没有用,梦只要一做到那里,我就会惊醒,再说,我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梦呢?”高远声心里一惊,是啊,人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梦呢?龙承辉总是做着同一个梦,难道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他的思想?让他不停地重复做同一个梦? 高远声盯着龙承辉,这个家伙一脸的憔悴,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一切都是龙承辉自己想象出来的,所谓的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那只是他觉得自己在做同样一个梦,这是一种病态,在心理学上叫甚么偏执狂,他越想越是觉得很有可能,看龙承辉的模样,他突然觉得龙承辉有些可怜,如果是真的,这家伙年轻轻就落下了这种病,叫静珊以后怎么办?高远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得多上山来陪陪龙承辉,也许多和人说说话,他会好一些。 两人一时无话,小容给他们送来茶来,“高先生算啦,我还是叫你远声哥哥行了。”她“格格”地笑了几声,给他们斟上茶,“远声哥哥,请用茶。”她又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高远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孩子天真活泼,颇讨人喜欢,“远声哥哥”,这个称呼让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高远声是家里的独子,从未有人这么亲热地叫过他。龙承辉依然在怔怔地出神,他突然神经质地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远声,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次轮到高远声摇头了,就算是龙承辉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梦,可他总不能进入龙承辉的梦境中去探寻答案吧?龙承辉一脸的失望,他慢慢放下茶杯,高远声挠了挠头,他本来是约好了何书成,叫上龙承辉,三个好朋友找个小馆子聚一聚的,可现在静珊病了,而且龙承辉有很大的可能疯了,看着龙承辉迷乱的眼神,他至少已经半疯了,聚会的事也就说不出口了,他站起身来,龙承辉道:“你要走吗?”高远声点了点头,“下了夜班还没睡呢,在这边办一点事,顺便上来看看你。”他随口撒了个谎,龙承辉也并没强留,他起身送客,走到门边,他道:“远声,你没事多来,我没几个朋友的。”他的语气真诚,高远声呆了一下,一时间他有些后悔自己撒的那个谎,他转身拍了拍龙承辉的肩头,一语双关地道:“你别担太多无谓的心事,别把那个梦放在心上,我会经常来的。” 高远声漫步下山,一路上他想着龙承辉的那个重复的梦,他掏出手机给何书成打电话,何书成听完原委就笑了:“承辉那小子,一天想的事儿太多,想成了神经病了,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案例,一个女人,整天就怀疑身边有人要杀她,不是把自己锁在屋里,就是频繁报警,最后被家里人送进了安定医院,哪有人要杀她?全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这在医学上叫妄想症或是偏执狂,龙承辉哪做什么重复的梦,那是他自己以为自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这说法倒和高远声当时的想法不谋而合,高远声越发肯定了龙承辉半疯了的想法,他叹了口气,看龙承辉的模样,他离安定医院也不远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香火 “少爷,老爷叫您去一趟。” 邹建晨转过头,竹香垂手站在阶下,“好,告诉老爷,我就来。”邹建晨说,他的心情很烦燥,并不想去见父亲,为了淑惠的病,这两天他和邹禄赶着驴车下山一口气找来好几个城里有名的郎中,可对于淑惠的病,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帮子家伙各执已见,争吵不已,最后发展到用诊断术语互相攻击谩骂,这场面让邹建晨更加心烦,郎中们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少奶奶”是受了惊吓,想到淑惠那次莫明其妙的摔倒,以及这之后淑惠的异常表现,她确实是受到了甚么惊吓,可这屋里会有什么会让她受到惊吓呢?她是看到了甚么或是听到了甚么让她害怕的东西么? 邹建晨坐在门槛上,他看着熬药的小炉发呆,炉上的一只药罐咕嘟沸着,罐口盖着一张黄色的厚纸,已经被汽蒸得湿润透亮,一只筷子斜插在罐里撑着那张纸,纸的间隙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在院子里。 竹香却并未离去,她站在阶下看着他,邹建晨又转头看了她一眼,道:“老爷找我什么事?”竹香道:“回少爷的话,可能是问少奶奶的病情吧。”邹建晨道:“老爷问起少奶奶的病情,你怎么说的?”竹香道:“我只是说,少奶奶不肯吃药。”邹建晨出了一会神,他道:“你去吧,我一会就去见老爷。”竹香仍是垂手不动,她低声道:“老爷叫少爷马上就去,老爷在正堂等着你。”邹建晨叹了口气,他把药罐从小炉上端下来,几滴药汁溢了出来,“哧”在炉火里腾起一阵雾霾,院中药香更浓,邹建晨将药罐放在一只小凳上,直起身来,他捶了捶腰,慢慢跟着竹香走了。 邹家的宅子很大,出了两进院子,绕过一个大石照壁,迎面是一栋气派的大屋,这就是邹家的大堂,几级石阶之上,一排雕刻得很精细的木门敞开着,门上的木格半窗并不象寻常人家那样糊着纸,而是镶着玻璃,门楣上挂着一块匾,上面用行草写着“福泽绵长”四个大大的金字,下面小字写着“江左巡抚某某某”,阳光斜斜照在那四个字,越发显得金碧辉煌,这一切都彰显着邹家的气派。竹香走到门前,她停住了脚,道:“回老爷太太,少爷来了。”邹建晨迈步进屋,大堂正面放着一张大大的花梨木八仙桌,桌边各有一张太师椅,两个人分坐在椅上,左边椅上的人身穿长袍,头戴瓜皮帽,脸上戴着一副石头老花眼镜,一根细细的花白辫子拖在脑后,这就是邹建晨的父亲,坐在桌子右侧的却是一个女人,身穿短袄,看模样并不十分老,但两鬓也已显出斑白,她是邹建晨的母亲,邹建晨叫道:“爹c娘。” 邹父抬眼望天,他并不看邹建晨,只哼了一声,邹母却微笑着点了点头,头上的一支珠簪晃动,“你来了,见过你二姐。”坐在大堂侧面窗边的一个年轻美貌女子站了起来,邹建晨道:“二姐。”那女子笑着叫道:“建晨。” 邹家并不是本地人,上代世代仕宦,祖上一直做着官,邹建晨的祖父早年间曾在这城里做过知县,老了却未还乡,就这个小城经营起了茶叶行,凭着多年积累的财产和为官打下的人脉根基,没两年就发了家,到了邹建晨的父亲这一代,家业更是大发了起来,置办了大量房屋田产,各路亲朋见邹家发了财,很多都趋炎附势地投奔了来,一来二去,邹家在当地竟成了望族,邹父虽然继承父业经了商,却是不忘宦途,没事总是念叨着祖上当官时的荣光,自己虽是白身,却只盼邹建晨考个功名,为此还把邹建晨送到省城学堂去念书,谁知邹建晨却学了一脑袋的新思想新观念回来,不但穿皮鞋洋装,还剪了辫子,把邹父一门心思让他读书当官的理想扔在脑后,只气得邹父七窍生烟,骂邹家祖宗不积德,以至于出了这么一个孽障,邹母却是对邹建晨极是溺爱,邹建晨这一代姐弟三人,他是独子,大姐早夭,所以二姐又算是大姐。 “你坐吧,”邹母瞪了邹父一眼,温言对邹建晨道:“淑惠的病怎么样了?”邹建晨坐在二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道:“还好,多谢娘挂念着。”邹母接着道:“听竹香说,淑惠不肯吃药?”邹建晨还未答话,邹父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对于这个和孽子思想观念一致的儿媳妇,他一直也是看不顺眼的。 邹母对站在门边的竹香道:“你先回去,看看少奶奶好些了没。”竹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邹母看着邹建晨,叹道:“淑惠这孩子,怎么会好好地就摔倒在地上了,郎中先生说她是什么病?”邹建晨道:“请了几个郎中,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一时气血亏弱,目前她正吃着安神归脾汤。”邹母接着道:“淑惠吃了药有没有好转?”邹建晨道:“吃了几天药,已经好多了。”邹母不再言语,她和二姐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女人象是在用眼光交谈着什么,邹父却一直看都不看邹建晨,看他态度,好象对于邹建晨极为不满。 大堂上一时沉默,隔了一会,邹母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踌躇道:“建晨啊,你和淑惠成亲也快两年了,淑惠一直也没见喜,现在现在淑惠又生了病,你看”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邹建晨有些诧异:“娘,您想说什么?”邹母犹豫了一会,接着道:“你是邹家长房唯一的男丁,邹家全靠你来继承香火,淑惠总不见喜,你爹和我都非常着急,”她打量邹建晨的神色,“你爹和我商量了,你看,是不是讨一房妾?我看你姨妈家的表妹挺不错的,长相虽然没淑惠好,不过这几年也出落得花朵儿一般,她也不象淑惠那样念过书,但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虽然别了几年,不过当日你成亲她也来了的。” 邹建晨大吃了一惊,想不到父母叫他来,竟是为了商量这事儿,他站了起来,他道:“娘,淑惠的病又不是好不了的病,再说我也没考虑过这事。”邹母道:“建晨哪,表妹哪点不好?何况就算你答应了,人家还愿不愿意作妾都还难说呢?我跟你姨妈说过了,你姨妈也还没答应呢。” “娘,现在都提倡一夫一妻了。”邹建晨说着瞟了一眼父亲,依父亲的观念,这种所谓一夫一妻的话他肯定是极不入耳的。 “放屁!”邹父果然发作了,这一声怒喝的同时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一只茶盏晃了几晃,茶水泼了出来,邹父毫不理会,他指着邹建晨道:“你在省城念了两年书,到底学了些什么回来?你以为你见过大世面了,连祖宗都可以不要了?” 邹建晨垂头站立,邹父站起身来,绕着邹建晨转来转去,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呼呼喘气:“你看你穿的什么?”邹父扯了扯邹建晨的衣领,他是一个老式的,传统的人,对邹建晨穿西装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你不愿意!你不愿意?你想一想,邹家长房就你一个男丁,你想叫邹家绝后?你想叫我死了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你想叫我进不了邹家祠堂!”邹父越说越怒,他厉声道:“你倒是说话啊!”邹建晨抬起头,相较邹父的愤怒,他十分平静,他坦然道:“爹,成亲当天我就和淑惠说好了,我一生只愿有她一个!” “你!”在邹父的脑筋里,这种事是不可思议的,他在邹建晨面前停住了脚步,举起了手。 “爹,您消消气,这事咱们慢慢劝建晨。”二姐见情形不对,急忙站起扶住父亲,又急急地给邹建晨递了一个眼色,“再说姨妈那边还没有回话呢。” “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愿意做个不肖之子,那也由你,”邹父怒气不消,他越说越是大声,“好,我不管你讨不讨妾,只要邹家长房断了根,那你就不是邹家的人!以后你也别进邹家的门!”邹父说完拂袖而去。 三个人看着邹父转进内堂,两个女人又对看了一眼,邹建晨则偷偷舒了一口气,邹母埋怨道:“建晨,你看你把你爹气的,表妹有哪点不好,再说又不是叫你休了淑惠,就算表妹过了门,淑惠也还是大的呀,这也是为了延续邹家香火。” “是呀,哪个男人不想个三妻四妾,建晨,你再考虑考虑,要不,你和淑惠商量一下,我相信淑惠会同意的,淑惠也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二姐来帮腔了。 “二姐,淑惠现在病着,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商量这种事?” “建晨,你别再惹你爹生气了,邹家两代创下偌大一份家业,总不能没个后来接手呀。”邹母道。 “娘,您别说了,我不会娶妾的,淑惠的药大概已经煎好了,我去看看。”邹建晨不再理会两个轮番游说的女人,他迳自迈步出门。 两个女人看着他走出大堂。 “唉”邹母深深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鬼附身 鉴于龙承辉那异样的表现以及综合高远声和何书成两人的一致推断,这次小小的聚会也只能取消了,但高远声对于此事却一直耿耿于怀,他和承辉是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朋友,怎么会想到他竟然得了这种怪病,承辉的父母住在省城,对于儿子的病肯定还未知晓,但纸总包不住火,还有静珊,她如果知道龙承辉成了个疯子,估计也会疯掉的。 高远声想着心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个小时,时间早已过午,他在路边小店买了一袋方便面,看起来就只能用这个来解决这顿早已超期的午餐了,他回到家,烧了一锅火,刚把面泡上,手机却响了,令高远声吃惊的是,电话是龙承辉打来的。 “承辉,你有甚么事吗?”高远声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龙承辉却不回答他的问话,他道:“我在文化馆。” 文化馆?这家伙跑到文化馆去做甚么? “我找你有点事。”龙承辉道,高远声有些哭笑不得,他道:“我没上班,在家。” “那我到你家来找你,你家在哪儿?”龙承辉很执着,高远声在脑袋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两人刚分手不久,可龙承辉就追来了,难道他 “你家在哪儿?”见高远声不说话,龙承辉有砦奇怪,他接着追问。 “我家在,算了,一时说不清楚,你在文化馆等着我,我就来。”所幸高远声的家就在文化馆的附近,他挂断电话,看了看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看来连这碗面自己也吃不成了,叹了口气,他赶到文化馆门前,龙承辉正在文化馆门前不耐烦地转圈踱着步,看上去就象动物园里饿慌了的狼,高远声叫道:“承辉!”龙承辉迎了上来,看到他的样子,高远声不禁吓了一跳,龙承辉脸色灰白,眼睛深陷,而且还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两人分手不过几个小时,可眼前的龙承辉几乎已经让他认不出来了。 果然不错,这家伙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高远声一言不发,他示意龙承辉跟着他走,他在路边买了些熟菜和几听啤酒,然后带着龙承辉回到了自己的家。 高远声拿出几只碗盛上菜,将茶几上乱七八糟堆着的东西抹在一边,将菜摆了上去,扔了一听啤酒给龙承辉:“一个人住,很少开火,对付着吃吧。”龙承辉打量着高远声的家,房子并不小,只是凌乱得厉害,沙发上的一只枕头和几本杂志说明这是一个单身汉的居所,他道:“你家最后搬到这儿来了?”高远声点了点头,他拉开啤酒,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气,龙承辉却慢慢将啤酒放在茶几上,他看着高远声,突然道:“远声,你相信世上真的有鬼么?” 高远声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万万没有料到龙承辉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若在平时,他肯定会开个玩笑,可现在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对于一个脑电波短了路的人,无论他说甚么,最好认真对待,他慢慢坐了下来,看着龙承辉,道:“你怎么会这样问?”龙承辉犹豫了一下,他道:“我发现,静珊变了。”他的声音有些迟疑,高远声没有作声,他只是看着龙承辉,龙承辉接着道:“她变得变得好象不是她了!” “好象不是她了?”高远声重复道,他抹了抹嘴,扔了一只烟给龙承辉,他看着龙承辉道:“说吧,张静珊哪点变了?”他努力让自已的语气保持平静,但是仍然带着那种不相信的腔调。 龙承辉并没有在意,他思索着怎么说,隔了好一会,他道:“说起来应该是几天前的事了,准确来说,是我开始做那个怪梦的第二天。”高远声拿起啤酒罐,又喝了一口,又是那个梦!龙承辉的那个梦让他头痛,龙承辉接着道:“那天一大早,我去了趟商店,回来就听小容说静珊病了,我回到卧室,看到静珊她呆呆地坐在那只凳子上,两眼盯着那面镜子,我问她是不是有些身子不舒服,她的回答让我感到困惑”高远声双眉一扬,他道:“她是怎么回答的?”龙承辉道:“她说没有什么。”高远声看了龙承辉一眼,龙承辉看懂了这个眼色,他急急地道:“不,我并不是说她的回答让我困惑,是她说话的那种腔调,和她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是什么腔调?”高远声问道,龙承辉学着说了几句,高远声皱紧眉头,龙承辉道:“我听着这腔调很熟悉,象是四川方言,为此我还找了一个语言专家,学给他听,他很肯定地说我学的那几句话是西南方言,不过不是四川话,而是贵州北部地区所说的一种方言,听着很象四川话,不过它们有着某些区别。”高远声道:“张静珊会说贵州方言,这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啊。”龙承辉叹了一口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敢肯定静珊这辈子没去过贵州,甚至她根本就没有去过西南,可她竟然会说贵州方言!” 高远声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龙承辉所说的一切,具体来说,龙承辉看上去就极不正常,他看着龙承辉道:“就这些?”龙承辉道:“不,不,还有,静珊已经几天没有出过卧室了,她整天坐在镜前梳头,吃饭都是小容给他盛上去,吃得也很少,大都时间根本没动,她妈很担心,中午还专弄了她最爱吃的菜,亲自给她端上楼,可她妈下楼来就找到我,还借故遣开了小容,她告诉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而且还带着颤音,高远声道:“她妈说什么?”龙承辉抬头看着他,高远声发现他的眼中明显地带着极深的恐惧,他道:“她妈说在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她女儿,是另一个人!”高远声的心里一窒,他用研究地眼光看着龙承辉:“她妈是这样说的,你没有听错?”龙承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高远声默然不语,他又点燃了一支烟,想了一想,有些谨慎地问道:“你一开始问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你是不是认为张静珊被鬼附了身?”龙承辉抱着头,他道:“我不知道。” 高远声盯着龙承辉,这个人确实已经陷入了半疯的状态,可他基本已经确定龙承辉并不是甚么偏执狂,一个疯子是不会举出证人的,可静珊的母亲现在也进入了这个故事,如果龙承辉说的是真的,那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情形比他重复地做同一个梦更加诡异,龙承辉抬起头来,他道:“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可后来后来”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高远声并不插口,他任龙承辉梳理自己的思绪,龙承辉道:“她妈走后,我靠在亭子里,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高远声笑道:“然后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他故作轻松,龙承辉的情绪很不稳定,他想缓和一下这种气氛,龙承辉道:“是的,我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刚闭上眼,那个梦就来了,和往常一模一样的梦境,我在梦里看到千篇一律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做着同样的事,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我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高远声笑道:“到了那时候,你就又不由自主的醒了。”龙承辉叹了一口气,他道:“不,这次我没醒。” 高远声吃了一惊,难道龙承辉已经知道那个怪梦后面的情形了?龙承辉接着道:“梦的前面全是一样,可这次我看到那新娘子的脸,却并没有惊醒,那个梦那个梦延续了下去。”他的神情恍惚,颤抖着手点燃了手中已经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稍稍有些稳定了,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新娘子转过脸来,我仔细看她的脸,她真的很象静珊,但是我知道她不是,肯定不是,虽然她们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是我知道她不是静珊“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她打量了一会新房,又盖上了脸,把头靠在床头上,很久一动不动,似乎竟是睡着了,我感到百无聊赖,就打量着那个小院子,院子垒着高墙,墙上似乎开着两个窗子,黑呼呼的看不清楚,我敢肯定,这个小院子包括外面的大院子就在我家的现在的位置上,因为地上的石板路是一模一样的,这座新房的位置就在现在的菜圃那里,那新娘子坐在床头”龙承辉的突然声音停止了,他张着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高远声奇道:“你怎么了?”龙承辉颤声道:“那盆花那新娘子”高远声道:“什么花?”龙承辉呼呼喘气,高远声一时间又几乎转变了自己的看法,龙承辉的样子看上去确实象是精神上很不正常,隔了好一会,龙承辉才接着道:“我和静珊发现那只凳子的时候”他说起了他和张静珊当时如何发现鼓凳的原委,他如何将一盆花看作了一个红衣女人,“当时静珊说我看错了,她说那只是一盆花,那凳上确实放着一盆花,也确实很象一个女人,我当时也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我我并没有看花眼,那不是一盆花,那确实是一个女人,她就是我梦里的那个新娘子!她当时就坐在那只鼓凳上!而那间新房里,就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鼓凳!” 屋里沉默了一会,高远声舔了舔嘴角,他觉得口干舌燥,这事越发的诡异了,他道:“那盆花呢?”龙承辉道:“不见了。”高远声道:“不见了?”龙承辉点了点头,他道:“那段时间忙着装修院子,后来想起那盆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隔了一会,他又道:“那盆花应该是第二天就不见了的,我对它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它,我们才发现了那只凳子,如果再次看到,我肯定想得起来。” 高远声沉呤了一会,他道:“先别管那盆花了,你接着说说你的那个梦。”龙承辉定了定神,他接着说起他的梦:“我坐在地上靠着墙面,房外很冷,风声呼呼,吹得窗纸沙沙直响,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来了,是个男人,脚步踉跄,他的身后远远还跟着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灯笼,院子里很暗,那个男人一直走到阶下我才看清了他的面目,他的脸让我大吃了一惊,心怦怦直跳,在静夜里自己听来竟象是打鼓,那个男人,他的脸竟和我的脸一样”龙承辉语气紧张,他不象是在说一个梦,而是在说他的亲身经历,高远声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他感到龙承辉的梦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候,他几乎有些怕龙承辉会在这时突然惊醒了过来,龙承辉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那男人推开门,提着灯笼的女人跟在他的身后,她的脚步很轻,她在门前似乎和那男人说了几句话,我的心乱得很,也没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男人进了房,他关上了门,过了好一会,我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我又扒着窗缝向里张望,只见坐在床头上的新娘子已经取下了盖头,她坐在那只鼓凳上,那男人,应该就是新郎吧,他们正在谈话,那新娘子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大吃了一惊,一下子就又惊醒了!”龙承辉喘了几口气,高远声问道:“那新娘子说了一句什么话?”龙承辉道:“她说”他学着女人的腔调说道:“我不指望生生世世,只要你这一生对我好,我就知足了!” 高远声脸色凝重,这句话的腔调就和龙承辉前面学说张静珊的说话腔调一样,龙承辉为此甚至去请教过语言专家,这是贵州北部方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惊魂之夜 房间里沉寂了下来,两个人闷头抽烟,高远声现在已经确定了龙承辉是正常的,他的内心纠结在那个怪异的梦和张静珊所谓的病上,无论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知所措,龙承辉和他谈起这件事,是基于对自己的好朋友倾述内心的苦闷和迷惑,一时间高远声颇为感动,他决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龙承辉,可怎么帮呢?龙承辉的一切遭遇都处于一种玄幻灵异的状态,他既不能了解张静珊真实的情况,又不能进入龙承辉的梦境中去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突然间高远声有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念头,自己虽然不能进入龙承辉的梦,可也许有甚么东西会从那个怪梦里出来,他打了一个寒噤,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现在的张静珊并不是张静珊了,她很可能就是龙承辉梦中的那个“新娘子”,她从龙承辉的梦里爬了出来,代替了张静珊,可她为甚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张静珊又去了哪里? 龙承辉注意到了高远声脸色的变化,他道:“你想到了甚么?”高远声定了定神,他道:“这件事确实有些离奇,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张静珊是被甚么东西附了体,那些灵异的故事终究只是故事,并没有人真正地见过。”他并不想让龙承辉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龙承辉现在已经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可不能再让他进一步接受这种更加新潮的思想了,龙承辉道:“可是静珊为甚么会说贵州方言?”高远声笑道:“可能张静珊曾经去过西南而你不知道,或是曾经与贵州人相处过一段时间,比如说在读大学的时候曾与某个贵州女孩同住过一段时间,无意中学会了她的方言。” 龙承辉默言不语,高远声的说法也对,毕竟他对于静珊的经历并不是完全了解,他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不过他又立即想到了甚么,他道:“可是我在梦里也听到了那新娘子说这种方言”高远声笑道:“人的梦境是受大脑控制的,你梦里听到的也只是你的大脑让你听到的,张静珊突然会说贵州方言让你印象很深,所以你在梦里也不自觉听到有人这样说话,包括你在梦里看到了长得和张静珊一样的新娘子,看到了长得和你一样的新郎官,甚至他们也在你现在住的地方成了亲,这些都是你日常生活中很熟悉的,也许你太爱张静珊了,所以你才会在梦里一次次和她成亲。” 龙承辉道:“不对,静珊的母亲说她不是她了,这怎么回事?”高远声沉呤了一下:“这大概也是由于张静珊说话我平常不一样,让老人家产生了错觉,这很平常,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龙承辉沉思良久,也许高远声说得对,这可能就是对他的那个莫明其妙的梦和静珊的变化最好的解释了,他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他拉开啤酒罐,喝了几口,舒了一口气:“但愿一切都象你所推测的那样。”高远声笑道:“我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他随口安慰龙承辉,其实他知道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所幸龙承辉还和当年一样,他总是易于接受简单的解释,龙承辉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又喝了几口啤酒,他站起身来:“我回去了,静珊还病着。” 高远声并不强留,他送龙承辉到门口,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住在这里了,有空多来坐坐。”他想了一下,又道:“静珊的病,我觉得不能拖,最好还是看看医生。”龙承辉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张静珊的脾气,平日里温柔和顺,可她不愿意做的事,刀架在颈上也是没用的,高远声看着他下了楼,突然又叫住他:“如果如果静珊的病有了其他变化,你来告诉我。”龙承辉点了点头。 高远声绕到临街的窗口,他看到龙承辉走到街口,似乎犹豫了一下,他并没有叫出租车,而是步行离开了,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茶几上的菜一点没动,而那碗面已经凝结成了一个整体,让人看着就没有半分胃口,他喝干了那听啤酒,躺在床上,琢磨着龙承辉的那个梦。 龙承辉沿着街向着家的方向漫步走去,他没有开车,也并不想坐车,高远声的解释让他安心了许多,只是高远声临别时的叮嘱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他为甚么如此关心静珊的变化呢?” 大学毕业几年,他在外地的时间远比在家乡的时候为多,此时他才真正地注意到小城这几年变化很大,高楼林立,街道繁蔓,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小城现在已经找不到一点熟悉的痕迹,他走得很慢,带着新奇的眼光打量着沿街的商店,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和高远声一样,除了那听啤酒,他一天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此时饥饿的感觉终于袭来,在山下的一个小吃店里,他吃了点东西,买了一瓶矿泉水,这才随步上山。 虽然早已过了正午,但阳光依然肆虐,上山没多久,他已是满身大汗,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小楼了,可是真的走到还需要走好一阵子,矿泉水已经喝完,他把空空地塑料瓶扔进路边草丛里,几只蚂蚱溅了起来,在淡黄色的草尖上一闪就不见了,阳光照得上山的路泛白似的刺眼,路面破损得象刚被轰炸过的战场,几个水坑里的泥土裂如刀砍,一股股淡淡水雾腾起在小坑上空,更增加了硝烟弥漫的错觉。 龙承辉喘了几口气,他站起身来,这条路确实需要修了,等静珊的病好了,自己再去找找高远声,那家伙肯定还有一帮子会修路的朋友,想到高远声和何书成到家里来开的那个警察追赃的玩笑,龙承辉不由的笑了,他突然感到心情很好。 吃过晚饭,龙承辉端着饭上了楼,静珊已经早早地睡了,他并没有叫醒她,将饭碗放在小柜上,他合及躺在她的身边,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他只觉一身酸痛,“明天如果静珊的病还没有起色,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去看看医生了。”他想到高远声的话,听着身边张静珊宁静均匀的呼吸,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个熟悉的梦又来了,龙承辉叹了一口气,如何才能摆脱这个梦呢?真是离奇,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可自己偏偏在这个梦里不能自由行动,而是在梦里机械地重复进行着一切,新娘子进门了,她被送进了新房,那个似极了自己的男人来了,他偷听他们的谈话,那和静珊一模一样的新娘子正坐在窗下,她正在梳头,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大红色的吉服上,从镜中看到她的脸,她真象静珊,龙承辉不由得有些痴了。 不知不觉,龙承辉醒了,那新娘子却依然坐在镜前梳妆,一时间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环顾卧室里熟悉的一切,他慢慢回过神来,坐在镜前的并不是那个新娘子,而是张静珊,她并没有开灯,卧室里一直紧闭的窗帘这时却拉开着,她就这样坐在月光里对镜梳妆,龙承辉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不是梦,他准备坐起身来,可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脑海中一个声音提醒他,静珊为什么会在夜里梳妆打扮呢? 月光透过窗子,他看见张静珊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袍,她的动作舒缓,但是却很熟练地就将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然后她拿起龙承辉放在小柜上的一支筷子插进发髻,又吐了口唾沬在手上,抹了抹头发,这一切就象一个女人准备出门前正在打扮自己,可现在是半夜,一切显得无比的诡异。 龙承辉的心怦怦乱跳,他看见静珊手里的那柄梳子,那是一柄淡黄色的牛角梳子,家里并没有这种梳子,可是他却见过它,梦中的那个新娘子,她的手里就拿着这样的一柄梳子! 张静珊接着开始描眉抹颊,龙承辉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张静珊就这样一直弄了一个多小时,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她似乎觉得满意了,衣衫一动,她慢慢站了起来,龙承辉急忙闭上了眼睛,他有些奇怪,为甚么会闭上眼睛,难道怕被静珊发现自己醒着? 没有听到半点声息,但是他感到张静珊已走到了床前,她在看自己!他微微睁开眼,那件红色的睡袍赫然正在眼前,看不到张静珊的脸,但是龙承辉看到了她的手,鲜红的指甲,手里握着那把牛角梳子,她握得是那么用力,以至于指节发白,龙承辉莫明地感到了一阵心悸,他努力让自己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张静珊轻轻叹地了一口气,她把梳子放回梳妆台上,慢慢上床躺下了,龙承辉屏住了呼吸,直到他听到她睡熟了的呼吸声,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不明白,静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已经感到高远声的分析完全不靠谱,他的那个解释在阳光耀眼的下午听起来很是合理,但是在这更深人静的夜里却是让人难以接受,难道静珊真的被鬼附了身?他不敢再想下去,脊背上一股寒气升起。 龙承辉微微侧身,他看着身边的张静珊,月光正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是如此美丽,在月光下焕发出一种晶莹的光辉,龙承辉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推测又动摇了,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么会被鬼附了身呢?他看着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突然间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猛地坐起身来,张静珊慢慢睁开了眼,龙承辉的心里一紧,他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张静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龙承辉看见她的瞳孔在不停地扩大收缩,一时几乎见不到瞳仁,眼睛就似两只白球,一时却又整个眼眶里都是一片黑色,这张美丽的脸此时看起来竟是如此可怕!龙承辉张大了嘴,他怔怔地看着她,张静珊终于说话了,她慢慢地道:“你做甚么?”还是那种怪异的腔调,龙承辉定了定神,他甚至还笑了一笑,只是这个笑容却是如此的僵硬,他道:“没没有甚么?我睡不着,想想出去走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张静珊轻轻嗯了一声,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龙承辉急急起身,他甚至不敢扭头再看床上那具熟悉的躯体,只是象逃一样奔出了卧室,又象逃一样奔下了楼梯,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门,门外的天空月明如洗,院中枝影摇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恐惧似乎缓解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卧室,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飘动,这是一个平和宁静的夜晚,可他终于知道了一个最可怕的结果。 “如果静珊的病有了其他变化,你来告诉我。” 龙承辉拉开院门,他发动了汽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我是谁? 张静珊坐在镜子前,她看着眼前这只美丽的梳妆台,手抚摸上去,温润柔滑的感觉。 它是崭新的! 这只梳妆台应该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它在几十年前就被毁掉了,可是它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在自己的眼前,难道这真的是一百年前?她苦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这种事情只在电影和小说里见过,难道人真的可以通过某种媒介穿越时空? 承辉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肯定很着急,四处寻找,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妻子竟然去了一百年前,又或者这并不是一百年前,只是在镜子里的世界!镜中的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她是否就是一百年前这面镜子的主人?这么多年来,她难道就一直存在在这面镜子里?张静珊用手抚摸镜面,几天过去了,她每天都盯着这面镜子,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去了哪里? 张静珊猛地站了起来,我的天!那个女人!她一定去了自己的时代,她和承辉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如果是这样,承辉一定不会知道身边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妻子,她和自己是如此的相象。 那个女人为甚么要这样做?张静珊莫明地感到一阵恐惧,镜中的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自己的时代去,她肯定有着甚么目的!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张静珊焦燥地用两手握住镜框,使劲地摇了摇,镜框很结实,它一动不动,胸中一股怒气升起,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不知装着甚么的玻璃瓶子,举起想砸向镜面,想了一想,她又放了下瓶子,就算把镜子砸破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能钻到里面去么?如果镜子碎掉了,也许就是毁了自己唯一回家的路,张静珊只感全身无力,她坐了下来,一时间她感到很无助,还有甚么比一个人来到一百年前更感到孤独的么?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少奶奶,药煎好啦。”声音很轻柔,是那个叫竹香的少女,鼻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张静珊回过头来,竹香正站在她的身后,她象往常一样端着一碗熬好的中药。 少奶奶!张静珊感到一阵愤怒,她大声道:“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你的少奶奶!”她突然从竹香手里接过药碗,使劲摔在地上,碗在地板上裂成几片,药汁四溅,竹香后退了一步,她被张静珊突如其来的发作惊呆了,她道:“少奶奶” 张静珊瞪圆了眼睛,竹香又后退了一步,她看到竹香的眼里掠过了一丝惊惧,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一瞬间她的心软了下来,这一切并不关竹香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歉然地道:“对不起。”竹香涩然一笑,她的脸上依然惊慌未消:“少奶奶,我再给您盛一碗来。” “不用了,我不想喝。”张静珊道,她看着竹香从门外墙角拿过扫帚,将碎瓷扫了出去,又跪在地上将漫溢的药液用帕子抹去,竹香的头上插着一支小小的珠花,一时间她想到了自己的表妹小容,小容和竹香并不相象,可她们都是如此的勤快乖巧,讨人怜爱。 还有自己的母亲,还有承辉,自己还能见到他们吗?张静珊的眼里慢慢溢出了泪水,竹香不安地看着她:“少奶奶,您哭了?”张静珊抹了抹眼睛,她道:“没有甚么。”她掩饰着扭头看着院中,门外阳光耀眼,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在院中弯曲,它通向一个半圆形的院门,这条路 张静珊走到门前,这条路是如此的熟悉,她曾经亲眼看着它被一块块的石板拼出来!她跨过门槛,下了台阶,快步走向院门,不错,院门外的左边有一个小小的亭子,飞檐翘角,亭檐下挂着一个小匾,写着“琴韵”两个字,她感到一阵头晕,这竟是自己的家,不,这是一百年前,一百年前自己家的地方。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少奶奶,外面风大。”张静珊转过头去看着竹香,难道她也是一百年前的人?在自己的时代,她和那只梳妆台一样,早应该消失了,张静珊感到一阵害怕,如果这是在一百年前,那么这些围绕在身边的人应该早已死去,她惊惧地盯着身边这个娇小的少女,她托在自己腋下的这只手却是如此真实,张静珊甚至能感到这只手传来的体温,竹香看着她,眼里带着关切。 “竹香,你多大了?”她竭力用淡淡的语气问道。 “翻过年就十七啦。”竹香垂下了头,她的声音透出一点惊奇,“今年过生日的时候,少奶奶您还送给我一支珠花的。”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头上的珠花。 明年十七,那么今年就是十六岁,如果她能活到现在,那么就该有一百一十六岁了。 现在?甚么是现在?现在是一百年前!张静珊莫明地笑了起来,竹香越发感到惊奇,她微张着嘴看着张静珊,张静珊笑了几声,看着那条熟悉的石板小路,她道:“竹香,你陪我出门走走,今天天气很好。”竹香道:“少奶奶,少爷叫我别让您出门,您的身子”张静珊不由分说,她挣脱竹香的手,迳自沿着石板小道向外走去,竹香愣了一下,她只得快步跟着张静珊,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 穿过又一扇门,门外是一个更大的院子,院中伫立着一堵大大的汉白玉照壁,张静珊无瑕细看照壁上刻画的图案,她快步转过照壁,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扇黑木大门,高高的门槛,门内一条木凳上坐着一个老者,他正倚在墙上打瞌睡,张静珊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迟疑地停住了脚步,那老者的脑后赫然拖着一条花白的辫子! 宣统二年! 张静珊彻底呆住了,这几天她见过邹建晨,见过竹香,可他们的穿着并未过于引起她的注意,邹建晨一身的西装,竹香则是简单的小袄长裤,可眼前这个老者的穿着震惊了她,那灰白色长袍,淡青色的马褂,特别是脑后这条辫子,这完全是清代的装束!宣统二年!这四个字又在她的脑中回响。竹香轻咳一声,那瞌睡老者一惊,看见张静珊站在跟前,他急忙站起身来,垂手肃立,“少奶奶。”张静珊茫然不答,她咬了咬嘴唇,移步慢慢走出门外。 大门外两旁蹲着两只石狮,一条青石大路向下盘曲,这栋宅院建在半山上,从山下望去,山下瓦房鳞次,依稀可见街边路人挑担推车而过,张静珊缓缓回过头来,门楣上悬着一个匾额,两个金字闪闪发亮,“邹宅”,果然不错,这是一百年前自己家的位置! 张静珊的身子晃了两下,她扶住旁边的石狮,触手冰凉,眼前的石阶,门上碗大的铜钉,那站在门内诧异看着她的守门老者,一切都是真实的,可这真实却令她感到无比的恐惧,竹香扶住她,她的声音有些惶急:“少奶奶”张静珊紧紧咬着下唇,眼泪潸然而下。 少奶奶!她在一百年前自己的家,可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 竹香手足无措,她掏出手帕,给张静珊轻轻揩去泪水,张静珊默然抽泣,她透过泪水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转过山道走来一个男子,竹香叫道:“少爷!”那男人并不理会,他紧步走了过来,“淑惠,你怎么出来了?” 是邹建晨,她的“丈夫”。 邹建晨用手扶住张静珊,他道:“淑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哭了?”他的声音透着焦虑,邹建晨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冲着竹香道:“不是让你守着少奶奶别出门吗?”不等竹香解释,他又柔声对张静珊道:“淑惠,我扶你回房,郎中先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能见风。”他轻轻挽起她的手,张静珊猛地挣了一下,她推开了他的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淑惠!”邹建晨愣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竹香,把手里拎着的两个捆得紧紧的纸包递过去,“你把这药拿去,加两碗半水,温火煎着,我一会扶少奶奶回去。”竹香应了,接药而去。 邹建晨握住张静珊的肩头,他默默注视着她,张静珊泪眼朦胧,眼前的男子是如此关切自己,透过泪水,仿佛龙承辉站在她的面前,她喃喃地叫道:“承辉”,邹建晨的手一抖,他放开了她,退后一步,他问道:“承辉?承辉是谁?”张静珊心里一惊,他不是承辉,他是邹建晨,她抹了抹眼睛,轻声道:“没有什么。”邹建晨扶住她,声音体贴:“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张静珊叹了一口气,他扶着她慢慢走上台阶。 张静珊脚步摇晃,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可思议,而这一切竟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邹建晨紧紧搀住她,他们转过照壁,阳光透过叶缝,将地面割得一片斑斓,张静珊沿着石板路走向那个小亭,邹建晨道:“你想在亭子里坐一会子么?也好,好几天你都没出门了。”张静珊木然一笑,她并不答话。 张静珊坐在亭栏上,邹建晨站在她的身侧,她手抚亭柱,这确实是自己家里的那个当初残破不堪的亭子,它和那只梳妆台一样,又恢复成原样了,那么眼前的这些人呢?他们应该早已死去了,究竟是自己来到了一百年前,还是他们来到了一百年后? 邹建晨看着她,他的眼神甚至比她更加不安和茫然。 “淑惠” “我说过了,我不是淑惠,也不是你的妻子!” “那么你是谁呢?”邹建晨笑了。 张静珊愣了一下,是呀,我是谁呢?她扶着亭柱站起身来,推开邹建晨想扶住她的手,走出亭子,在地上拾起一块尖石,在邹建晨诧异交杂着不安的注视下,在树干上有力地刻下了“静珊”两个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前世怨仇 “嘭!嘭嘭!”敲门声很急,高远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窗外一片墨蓝,几点星光闪耀,茶几上还摆放着那几碗一点没动的菜和几个空空的啤酒罐,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三点二十五,见鬼了,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他的门?不等他思考这个不速之客是谁,“嘭嘭嘭!”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在静夜里越发显得震耳,看这情形,自己再不开门,对方就要破门而入了。 高远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谁?”他的语气颇不友善,毕竟半夜被人闹醒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是我,承辉!”龙承辉的声音听起来比他的敲门声还要急促不安。 龙承辉?这么晚了他不睡,跑来做甚么?高远声随手摁亮了灯,打开了门,果然是龙承辉,龙承辉脸色苍白,他并不说话,迳自走了进来,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猛地喝了几口,他喘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门外,高远声看到他的眼里透着恐惧,他不由得看了看门外,门外并没有甚么,可是龙承辉惊魂不定的样子似乎是怕甚么东西跟着他走进门来。 这种情绪影响了高远声,他看了看龙承辉,又再次看了看门外,楼道的灯光下,门外确实空空如也,甚么也没有,那么龙承辉究竟在害怕甚么?他关上了门,龙承辉紧张的神色略为放松了一些,他吁了一口气,高远声坐到他的侧面,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扔了一支给他,他点燃了烟,打量着龙承辉,龙承辉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沁着汗,“出了甚么事了?”高远声道。 “静珊母亲说得不错,”龙承辉开口了,声音很轻,“她不是静珊,她是她,是那个女人!” 高远声心里一凛,龙承辉的话听上去有些没头没脑,但是他听懂了,他并没有开口,他在等待龙承辉告诉他原委。 龙承辉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颤抖着手点燃了烟,他猛吸了几口,似乎想稳定自己的紧张情绪,可是明显这支烟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接着他述说起在这个夜里发生的一切,静珊在半夜里对镜梳妆,她瞳孔的变化等等,说完他看着高远声,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他调皮惹了祸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看着高远声。 高远声沉思不语,这一夜龙承辉的遭遇确是离奇,特别是他所说的张静珊紧握着梳子站在床前的情景,他虽未亲见,但是龙承辉的语气让他也感到了一种阴森森的气氛,隔了一会,他道:“这会不会是因为张静珊患有梦游症,她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举动?”龙承辉摇了摇头,他道:“不是的,静珊从不梦游!”他看了看高远声,又道:“肯定不是的!”他想起她看着他时的样子,那怪异的眼神让他直到现在都感到心悸不已,她不是静珊!她问自己那句“你做甚么?”时的那种腔调,和梦中的那个新娘子一样,这是贵州的方言! 高远声把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淡淡的烟缕袅袅上升,从窗口透入的夜风将它们吹散,过了好一会,他好象下了甚么决心,他冲着龙承辉俯过身子:“白天你来找我,告诉我张静珊近期发生的变化,当时我并不敢肯定,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张静珊的情形,应该就是”龙承辉道:“是什么?”高远声盯着他的脸,慢慢地道:“鬼附身!” 龙承辉打了一个寒噤,他结结巴巴地道:“鬼鬼附身?”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张静珊莫明其妙的方言腔调,那些离奇的举动,甚至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认为她不是她了,这一切,都说明也许是某种东西控制了她的思想,也可以说是占据了她的身体。”龙承辉大张着嘴,隔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高远声淡淡地道:“你白天来问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你应该早已经做出了这个结论了,现在你又跑来找我告诉我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变化,你自己也说,她不是静珊,那么除了有甚么控制了她的身体,还会有其他的甚么答案?”龙承辉脸上肌肉扭动,他道:“不,不,不是的,我说的是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静珊,她她真的不是静珊,她是我梦里的那个女人,那个新娘子,她来了!”他说“她来了”的时候声音颤抖,高远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龙承辉的身子向后缩了一下,他道:“你你看到了甚么?”他几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高远声不由得对他又是同情又感好笑,他问道:“你说那个女人并不是张静珊,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龙承辉道:“我在夜里看着她的脸,我发现她的脸上没有痣,静珊的嘴角是有一颗痣的,那个女人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没有!”高远声的心里一惊,他想起了自己在白天的那个怪异的想法,那个女人,是从龙承辉的梦里出来的!现在龙承辉的话似乎已经证实了这个想法,他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他也曾经注意到过张静珊的嘴角上有一颗小小黑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龙承辉点了点头,他道:“我肯定没有看错!” 事情越来越离奇了,龙承辉既然没有看错,高远声相信龙承辉也不会看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龙承辉梦中的那个女人确实来到了现实,她已经取代了张静珊!但是这种可能甚至比张静珊被鬼附了身更加诡异,可这个女人,这个龙承辉口中的“新娘子”,她究竟是谁?她为甚么来?还有,张静珊又去了哪里? 高远声盯着龙承辉,他慢慢又点燃了一支烟,每当他兴奋或是紧张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他审视的眼光让龙承辉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他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语气中颇有些恼怒,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不,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感到这件事过于离奇了。”龙承辉苦笑了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事连听故事的人都感到离奇,高远声慢慢地道:“在你身上和张静珊的身上发生的一切,自你走后,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我感觉有三个可能” “哪三个可能?”龙承辉道。 “第一个可能,甚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什么怪异的重复的梦,张静珊也没有甚么变化,她只是偶然小恙,一切都是你和我在开玩笑” 龙承辉霍地站起身,他道:“你!”高远声笑了一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龙承辉坐下,道:“你不用生气,这只是我临时脑海里出现的一个想法,当然,我随即就想到你不会这样无聊,竟拿自己和自己的妻子来跟我开这种奇怪的玩笑,接着我就想到了第二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在你身上出现了的一种一种怎么说呢?一种病态,那就是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这一段时间的忙累,加上静珊的病,让你焦燥不安,你产生了错觉,于是你就幻想出了那个重复的梦,出现了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那种奇怪的变化。”龙承辉张大了嘴,他不由地挠了挠头,难道这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幻觉?高远声用研究的眼光看着他的神色,房间里一时沉静了下来,只有龙承辉呼呼的喘气声。 高远声又笑了笑,他在茶几上的那只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碟里摁灭了手里的香烟:“这第二个可能也许是最大的可能,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我也不懂心理学,不过我想如果是你出现了出现了幻觉,让你觉得在张静珊身上产生了怪异的变化,这应该只是你一个人的感觉,与旁人无关,但是你却举出了另一个证人,那就是张静珊的母亲,她也认为卧室里的女人不是她的女儿!那么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并不是你的幻觉。”龙承辉几乎是带着有些感激的眼光看着高远声。 “第三种可能就是张静珊被甚么东西控制了,这就是俗话说的‘鬼附身’,可如果是这样,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高远声接着道,“你确定现在在你的卧室里的女人并不是张静珊,而是另一个女人,那么就不存在甚么‘鬼附身’的说法了,这个女人,你甚至很肯定地说她就是你梦中的那个所谓的‘新娘子’。”他比了个手势,止住了龙承辉准备插口的话,“那么就出现了第四种可能,你重复地做着一个梦,而梦中的一个角色现在来到了现实,她取代了张静珊,那么真的张静珊去了哪里?”龙承辉愣了一下,他一直处于一种恐惧恍惚的状态,并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还有,”高远声并不让他仔细思考,他接着出题,“卧室里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甚么来?”这一串问题让龙承辉已经迷乱了的脑筋更加转不过弯来,他不停地眨着眼,茫然地看着高远声。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也许这一切只能问你自己。” 龙承辉突然跳了起来,他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他颤声道:“静珊去了哪里?她会不会有危险?”高远声摇了摇头道:“张静珊去了哪里,是否有危险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确信你现在是处在危险之中,就在你来找我之前,你明显感觉到她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想伤害你,你甚至怕她会跟着你到这里来,是的,你在害怕她!”龙承辉并不否认,对于那个女人他确实心存恐惧,高远声接着道:“当她站在床前看着你的时候,你是否感觉到了危险?”龙承辉迟疑道:“是的,我感觉到她想伤害我,可她只是拿着一把梳子”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确实有些奇怪,她想用来伤害你的东西是一把梳子,不过你也不能忽视这件武器的厉害程度,它的柄又长又尖,一下子可以就戳穿一个人的心脏!” 龙承辉张口结舌,他想起那柄牛角梳子尖尖的柄,高远声说得不错,它确实就象一柄利刃,而且而且这柄梳子也是梦中那个“新娘子”所用的东西,这似乎更进一步证实了卧室里的那个女人并不是静珊,过了好一会,他道:“那么我该怎么办?”高远声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得一步一步地来,咱们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首先,这个女人是谁,她为甚么会出现,对于这一点,我敢确定现在睡在你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现代的人,从你的梦境来看,你说梦里的人都是清代的装束,那么她很可能也是一个清代的人,不知道甚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她穿越到了我们的时代,至于她为什么来我倒能看出一点端倪,她的出现应该是为了报复,或者说是复仇!”“复仇?”龙承辉低声重复道,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你说过,你感觉到她想伤害你!” “你的意思是,她来,就是为了找我复仇?” 高远声紧盯着龙承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龙承辉心悸的腔调:“不管她是人还是鬼,从清代到现在,时间至少过去了一百多年,她就是一只恨怨不散的灵魂,她来找你了!” “可我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龙承辉颤声道。 “是的,你不认识她,只因为你已经走了一个轮回,这段怨仇,也许是你前世结下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寻梦 龙承辉看着高远声,他的神情迷离,表情惶惑,他感自己宛如身处梦中,事情经过高远声的分析,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对于这些前生后世,神神鬼鬼的事情,他一向是从不相信的,可现在怪事临头,他却无法反驳,高远声的推测也许并不准确,可是颇为入情入理,那只指尖上涂着鲜红如血甲油的手,紧紧握着梳子,手指节由于用力而显得泛白,这需要多大的仇恨才能驱使这只手如此用力,甚至让它忽视了那些锐如鱼刺般的梳齿?他的背上升起一股凉气,那只手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它确实是来报复的! 他抱着头,“我该怎么办?” “最直接的办法首先是知道这个女人为甚么要来报复你。”高远声道,“要做到这一点,最好就是直接向她去打听。”龙承辉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办法虽然直接了当,可他说甚也不敢再去面对那双可怕的眼睛和那只可怕的手,他抬起了头,灯光下高远声看到他面如土色的脸,不由得笑了一下:“当然,我们暂时还不适合采用这种简单直接的办法,那么我们先弄清楚她是从哪里来的。” 龙承辉舒了口气,不过他依然一脸的困惑,这一天他结结实实地接受了高远声无数的新观点,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浆糊,高远声道:“她肯定不会莫明其妙地突然出现,她的出现总会是甚么原因导致的,比如说,这个女人,她一直就在你们的那所房子里,是你们的到来打扰了她,然后她出现了,并由于自己的居所被人占据而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龙承辉茫然地点了点头,这确实很有可能,可他接着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在我买那房子之前,一直有位老人住在里面,如果她因此要报复,那老人怎么会安然无事?”高远声奇道:“有一位老人一直住在那里?”他并未打听过龙承辉买房的情况,不过从他第一次看到那院子的感觉,这简直就象一个荒废多年的老式庄园。 龙承辉点了点头:“我就是从他手里买过来的,这是他的祖居。”高远声神情突转激动,他道:“这位老人现在在哪里?”龙承辉道:“他出国了,也没留下甚么联系方式。”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这条线索就这样轻易的断了,也许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龙承辉也随即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房子会惹出这么多事,说甚我也不会买它。”他在心里寻思。 “我有时真想不明白,你为甚么到那山腰上去买那么一栋房子,就算院子大点吧,可实在也太不方便。”高远声道,龙承辉苦笑,他说起亭边树上刻着的那“静珊”两个字,高远声沉思不语,他看到过树上刻的字,也推测那字并不是龙承辉刻上去的,谁知道龙承辉竟是因为这两个字而买下了那栋房子,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可惜,”高远声道,“这个老人出国了,既然那房子是他的祖居,那么他一定知道这房子里发生的很多事。”他顿了一顿,“这种老房子一般都隐藏着很多故事。” “你似乎认定那个女人就是如你推测的,一直住在那房子里的?“龙承辉道。 “是的,”高远声语气肯定,“在你的梦里,那个成亲的场景是在你家,那酷似张静珊和你的那新娘子和新郞官,还有那盆突然出现的花,你曾经把它错看成了一个红衣女人,当时她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那盆花!龙承辉吸了一口气,高远声说得不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相距并不远,自己怎么会把一盆花错看成一个人,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惨然的笑容和飘逸的红衣,那不是一盆花!在她变成一盆花之前,他确信看到了她!那个梦中的新娘子! 高远声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看窗外,东动已经透出一线鱼白,他道:“我有些困了,也不早了,睡一会罢。”龙承辉不解地看着他,事情刚有了一点端倪,高远声却想睡了。 “解决这个问题还有一个关键,不过这只能靠你了,你的那个连续不断的重复的梦,如果你接着做下去,也许在梦境中你能找到答案。”高远声道,“别忘了,现在在卧室里的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你梦中的那个新娘子。”他不再理会龙承辉,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迳自走向卧室,在门口他转身道:“你就在沙发上睡罢,我不习惯两个人睡。”他关上了灯。 龙承辉就这样陷入了黑暗中,他合衣倒在沙发上,他看着窗帘在夜色中摇晃,不多时隔房的高远声已传来一阵阵鼾声,龙承辉却是辗转反侧,这一天他经历得太多,“快睡着吧!”他苦恼地想,几天以来,他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走进那个梦。 鼻中闻到浓浓的烟味,茶几上的烟灰碟中堆积如山,这两个夜游神,一个出于好奇和关心,另一个由于困惑和恐惧,他们不停地吸烟,此时烟灰碟中散发出的这股烟味令龙承辉更是难以入睡,他索性睁开了眼,窗外已经渐渐明亮,楼下已经有人声走动,在凌晨的朦胧中屋内更显凌乱,他想到自己家里的井井有条,心里涌起了一股温情,静珊,你在哪里? 龙承辉突然翻身而起,静珊肯定是被卧室中的那个女人弄走的,高远声说过,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去询问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既然这样,那就去问罢!也许这样就能让静珊回来!没有叫醒高远声,他并自行打开房门离开了,毫不犹豫地,他发动了汽车,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迟疑,也许就会改变主意。 既然你来找到了我,那我就干脆来面对你! 为了静珊!就算再一次面对那柄梳子! 路上并无多少行人,清晨的微风带来阵阵清爽,龙承辉飞快地开着车,到了,那就是自家的小楼,院门紧闭着,静珊母亲和小容还没起身,他停好汽车,走上三楼,手搭在卧室冰凉的门把手上,他停留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拧开了门锁。 窗帘依然紧拉着,卧室里竟然没有人! 龙承辉转头四顾,平日里她一直就在卧室里的,迟疑了一下,他拉开了窗帘,淡黄色的阳光透了进来,带进一股清新的空气,两只小鸟从阳台上的栏杆上腾起,飞上了树梢头,它们欢快鸣叫,阳台上也没有人。 她去了哪里?龙承辉看见那只鼓凳边放着一双淡黄色的拖鞋,鞋子还在,可她人呢?床边小柜的镜子前上放着一只碗,碗中饭菜如往常一样一丝未动,龙承辉注意到碗旁有一只小小的瓶子,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瓶子上盖着一个刻花的金色盖子,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龙承辉拿起那只瓶子,瓶体光润,瓶体上刻着“海西弗兰西牙寇丹”一行字,入手沉甸甸的,瓶盖竟似用黄金打造,龙承辉随手摇了摇瓶子,隐隐可见瓶中红色的液体晃动,一时好奇心起,他拧开了瓶盖,一股浓郁的漆味弥漫开来,这股味道他很熟悉,这就是“静珊”手指甲上涂着的指甲油的味道,龙承辉皱了皱眉,他拧紧了瓶盖,将瓶子放回小柜上。 突然龙承辉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看见小柜上还有一件令他触目惊心的东西,是那柄梳子,长长的柄,似针一般锐利,高远声说得不错,这东西可以一下扎穿一个人的心脏,一时间龙承辉又想起了握着梳子的那只手,她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她消失了? “咔咔”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了沉思中的龙承辉,他心里一惊,循声望去,是那面镜子,他吃惊地看到那面镜子正在微微晃动,他盯着镜面,镜子上的那道裂痕正在慢慢分开,似乎有甚么东西想从镜子里钻出来,龙承辉不由得退了一步。 突然一只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一只指甲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这是她!龙承辉的心怦怦乱跳,那只手在镜外慢慢转动,这情形看起来无比诡异,他感到背上靠在了甚么东西上,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一步步退到了墙边,那只手摸索着抓住了镜边,然后裂缝中又探出了一只手,接着又探出来一头长长的黑发 他在找她,可她竟然在镜子里! 女人已经完全从镜子里爬了出来,她伏在小柜上,抬起头来看着他 她的眼睛翻白,舌头在嘴外耷拉着 女人慢慢爬下柜子,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一身红衣飘动,她的脸上仔细地化着妆,细眉粉颜,可是看去却是越发的令人恐怖,“你回来啦!”声音轻柔温软,可是龙承辉只觉全身瘫软,他靠在墙面上,这个可怕的现身把他完全吓呆了,来时的那番勇气和准备好的问话已被他抛在九霄云外,那双白球一般的眼睛已近在眼前,那条长长的舌头几乎就要触碰到他的脸,龙承辉退无可退,他低下了头 她的手紧握着那柄梳子!尖尖的梳子! 龙承辉大叫一声,眼前明亮,他仍在高远声的屋子里,高远声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做了甚么梦了?” 龙承辉呼呼喘气,他全身已被冷汗湿透了,原来只是一个梦,幸好只是一个梦!他抓起茶几上的杯子,一口喝干,转头打量着,似乎想确认自己已经从那个可怕的梦中醒来,眼前凌乱的一切此时看起来如此亲切,远胜过自己家里那间整齐的卧室。 “镜子!”他道。 “甚么镜子?” “我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了!”龙承辉喘着气,他的声音嘶哑,“那面镜子!你送来的那面镜子!她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中了邪的少奶奶 “老太太,您叫我?”竹香站在后堂门口,象往常一样垂手附首。 邹母正和邹建晨的二姐谈着话,听到竹香的话,她转头看着竹香:“进来罢,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是,老太太。”竹香跨过门槛,向前走了几步,站住了,她看了看二姐:“姑太太。”二姐点了点头,她拿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吹,呷了一口。 邹母道:“你少奶奶今儿好些了没有?”竹香态度恭敬,她道:“回老太太的话,少奶奶的病感觉好些了,昨天还到院子里去走了走。” “那就好,我听人说你少奶奶还是不肯吃药?”邹母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整天守着你少奶奶,且不管大病小病,病了就该吃药,这么拖着,成甚么样子?”她的语气有些严峻,竹香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句话似乎在责备竹香照顾“少奶奶”不尽责,又似乎对于“少奶奶”的不吃药的举动甚为不满。 二姐笑道:“淑惠也许没有甚么大病,再说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在省城读过书,难道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她的语气中隐含着一种酸溜溜的味道,这句话立时挑起了邹母的怒火,她道:“见过甚么大世面?一个教书匠的女儿,到咱们这种大户人家来摆甚么谱?要不是建晨” “呃嗯”二姐轻咳了一声,邹母立时醒悟,自己怎会在下人面前用这种语气数落儿媳,她看了一眼竹香,竹香垂手站立,面无表情,似乎并未听见邹母刚才所发的牢骚,邹母转了话题,对竹香说道:“你要仔细服侍你少奶奶,如果少奶奶的病有了甚么变化,立即来回我,少爷到哪去了?”竹香道:“少爷和邹禄下山去给少奶奶配药去了。” “又是下山去配药!”邹母怒气又涌了上来,“少爷回来,你让他立即来见我!你去吧。”竹香应了一声,她退步出门,屋里沉默了一会,邹母和二姐对看了一眼,“整天就是下山去配药,建晨这孩子也是,”邹母道:“配药来有甚么用?人家又不肯吃!”二姐还未接话,却见邹父从后堂转了出来,她急忙站起:“爹,您来了。” 邹父点了点头,他道:“淑惠病着,建晨正该去配药。”看来他在堂后已聆听多时,他瞪了一眼邹母:“整天只是念叨建晨讨妾的事,你看看你是怎么对待淑惠的?她再不好,也是建晨的妻子,你也不想一想,让别人知道咱们这样对待儿媳,以后还有哪一个肯进邹家的大门?”他又冲着二姐道:“淑惠念过书,你也是念过书的人!淑惠病了这么几天,你和你妈不但不去问候一下,还在背后说怪话,这还有甚么母子姐弟亲情?“邹母道:“我是不去看的,要去你自己去!”邹父怒道:“难道你叫我一个当公公的亲自到儿媳房里去探病?” 眼见二人要陷入争吵,二姐急忙打圆场,她笑道:“妈,淑惠病了好几天,咱们没去看望,确也不该,爹,您别生气,我和妈这就去看看淑惠。”她搀起邹母,邹母狠狠白了邹父一眼,两个女人出门去了。 二姐搀着邹母来到侧房,还未进院子,老远就闻到一股药香,邹母转头道:“你看看,连煎药都在自家院里,这成甚么样子?难道我们家是没有厨房的?“竹香正在阶下扇火,见二人进了院子,急忙站起,二姐道:“竹香,你少奶奶呢?”竹香道:“少奶奶睡下了。”邹母点了点头,她对二姐道:“淑惠既然已经睡下了,咱们过一会再来罢。” 二姐突然道:“竹香,我听人说你少奶奶这病来得奇怪,是不是真的?”竹香似乎吃了一惊,她道:“少奶奶的病已经有了起色,就是不大肯吃药。”二姐横了她一眼,说道:“我不是说她的病有了起色,我是说她的病来的奇怪!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听大门邹福和人说,你少奶奶生病之后,现在说话的腔调很怪,和原来大不一样。” 竹香垂头不吭气,邹母怒道:“你为甚么不回你姑太太的话?”二姐道:“妈,您轻声些,别吵醒了淑惠,咱们到院外去说。”她并不理会竹香,迳自扶着邹母走向院外,竹香低着头,跟着她们身后,三人来到院外的小亭里,二姐扶着邹母坐下,邹母看着竹香,“说吧,你少奶奶这段时间是不是和原来不一样了?” “老太太和姑太太别见怪,“竹香终于开口了,她嚅嗫道:“少奶奶病后确实和原来不一样了,只是只是少爷吩咐过,不能告诉外人。” “嗯!你就只听你少爷的话?”邹母发作了,她在亭子栏杆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难道在这个家里,我和你姑太太是外人?!”竹香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邹母怒道:“你实话说来,究竟你少奶奶怎么和原来不一样了!”二姐劝道:“妈,您别生气。”她拉起竹香,温言道:“老太太问你话,你说实话就行了。” 竹香一脸的泪水,她抽泣道:“少奶奶摔倒之后,说话确和往常不一样了,不单这样,她现在现在谁也不认识了,甚至连少爷也不认识了,她还不让少爷和她同房,这段时间少爷就住在客房。”两个女人互相望了一眼,邹母道:“还有甚么,一并说完。”竹香接着道:“少奶奶现在整天坐在镜子前发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老太太和姑太太别见怪,昨儿里我偷偷从窗缝向里看,我看到看到少奶奶在摸镜子,我感觉我感觉少奶奶的样子好象是想钻到镜子里去” 两个女人吃了一惊,她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邹母道:“还有甚么?”竹香道:“没有了,只是只我现在和少奶奶在一起,感到很害怕,我觉得她她好象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二姐慰道:“你别害怕,你少奶奶只是病中糊涂了,以后再有甚么事,你别管你少爷如何吩咐,只管来回老太太和我。”竹香惶惑地点了点头。 二姐沉吟了一下,她对竹香道:“你去客房给老太太拿一个棉垫子来,这里风大,石凳又凉。”竹香应声去了,二姐对邹母道:“妈,您在这稍坐一会子,我去看看淑惠起身了没有。”邹母点了点头,她道:“你去吧。” 二姐轻声走进院子,蹑手蹑脚走上台阶,她扒着窗子,从窗缝向里看,淑惠确已起身了,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支颐,呆呆地看着镜子,两人相距只隔着一扇窗子,二姐不由缩了缩头,她怕淑惠在镜中看到自己,隔了良久,听到屋里并无动静,她又偷偷探头从窗缝向内望去,只见淑惠正如竹香所说,她正用手轻轻抚摸镜面,过了一会,淑惠探身向前,她凑近镜子,似乎在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怎么才能钻进去呢?”淑惠喃喃地道,二姐的心里一窒,淑惠说话果然与往常大不相同,带着一种怪异的腔调,她的背上透出一层冷汗,她不敢再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窗子。 邹母正在亭中数落竹香,看到二姐从院中出来,“你看到了甚么?淑惠起身了没有?”二姐并不回答,她回头看了看院内,舒了一口气,对竹香道:“记住老太太刚才说的,再发现少奶奶有甚么事,立马来回老太太和我!少爷回来,你叫他来见老太太。”竹香点头,二姐又道:“妈,咱们回房罢,这院中风大。” 二姐的搀着邹母回到后堂,她犹豫了一会,道:“妈,我看淑惠这病确实来得不善!”她说起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邹母听完,默然不语,她看着二姐,两个人在对方的眼里同时看到了一丝恐惧,她们似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邹母道:“你看淑惠这得的是甚么病?”二姐迟疑道:“我看淑惠这并不是甚么病,而是而是象被鬼附了身!” “被鬼附了身?”邹母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为甚么这样说?”二姐道:“淑惠的举动和往日大不一样了,听竹香说的整天躲在房里不出门,只是照镜子,我刚才也看到了,而且她说话的腔调,简直就象另一个人在说话!”她顿了一顿,“我亲耳听到的!”她学着“淑惠”的腔调:“怎么才能钻进去呢?” 邹母不再言语,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茶盅,二姐道:“妈,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淑惠的病倒也还罢了,如果她真是惹了甚么邪气,建晨天天和她在一起”邹母打了个寒噤,她抬起头来:“这几天你先别回家,多住几天。”二姐点了点头。 “兰香!”邹母突然大声叫道。 一个女仆出现在门口,邹母道:“去把二门外邹禄叫来!” 不一会,那长脸汉子邹禄来到后堂门口,邹母挥手遣开了兰香,对邹禄道:“你去给你姑老爷请安,把老爷新进的清明茶带两包去,随便告诉你姑老爷,说我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要留你姑奶奶多住几天。”邹福垂手答应了,邹母又道:“告诉你姑老爷,我只是小恙,不用挂念,更不用费心看望。”邹禄连声答“是”,他转身欲走,邹母却又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你赶了驴车下山,从你姑老爷家出来,今晚到城外白去观去拜见董道爷,避开外人,就说家里沾了邪气,明儿请他来看看,你今晚就不用回来了,就在观里歇息,明儿一早务必接了董道爷来家。”邹母目光严峻,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邹禄:“你也是家里的老仆人了,自己应该知道甚么话能说,甚么话不能说!别学着大门邹福,整天和人东拉西扯的胡说,你告诉邹福,我再听到他和人胡扯,我就撕了他的皮!你去吧。” 邹禄答应着去了,邹母对二姐道:“明儿董道爷来了,你叫邹禄直接请道爷进内堂,别有啥避讳。”顿了一顿,邹母又道:“偷偷带进去,先瞒着你爹和建晨。”二女儿点头应了。 “唉”邹母长长叹了一口气,“建晨可是家里的独子,邹家长房唯一的香火,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唉,邹家这是造了甚么孽,出了这种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清末照片 龙承辉的脸色苍白,双眼遍布血丝,他仍未摆脱那个噩梦带给他的恐惧,他颤抖的声音和极其不稳定的情绪也给了高远声一个毛骨悚然的想象空间,龙承辉梦中的那个女人形象确实可怖,他静静地坐在龙承辉的侧面,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龙承辉,龙承辉则无意识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可以寄托眼光的物事,这个全新的梦又一次填补了他知识范畴内的空白,梦的质感很强,让他感到竟象是自己的一段亲身经历,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梦会不会象前一个梦一样,成为每天夜里他不得不看的一部连续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高远声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盒,捏了几下,香烟已经抽完,这一夜他们几乎是在这种空气受到严重污染的环境中度过的,从茶几上的烟灰碟可以看出这一点,烟灰碟几乎已经被烟蒂埋没了,他站起身来,“走罢。” “到哪儿去?”龙承辉问道。 “出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龙承辉道。 “可是我饿了,”高远声拉起他,“吃了东西咱们去找一个人。” “谁?” “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吗?咱们去找那镜子的主人!” 两人找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面,高远声一阵狼吞虎咽,龙承辉却是食不甘味,那种极度茫然的感觉彻底侵蚀了他,他只感到全力乏力,脑袋一片空白,却又完全没有想睡的,他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怎么?没有胃口?”高远声道,龙承辉摇了摇头,他机械地又摸出一支烟点燃。高远声不再理他,他“唏哩呼噜”地吃完了面条,抹了抹嘴,有些夸张地惬意的拍了拍肚子,龙承辉木然地看着他。 两人接着出发,为了缓和龙承辉的这种茫然情绪,高远声一路上东拉西扯地说着话,但这并没有起到甚么效果,龙承辉只是象梦游一般地跟着他。 “到了!”高远声终于站定了脚步,龙承辉看着眼前这间小小的房屋,这就是镜子主人的居所?小屋残旧破败,象是在很多年前就与这个小城的变化脱了节,时间可以抹去一切,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留下一点逐渐前行的印记,他在心里感叹,高远声却上前敲门,门上的铁皮发出空洞的“嘣嘣”声,和上次不同,门几乎立时就开了,那姓邹的老人站在门口,看到高远声,他笑了一下,他认出了他,接着老人看见了跟在高远声身后的龙承辉,他却象是吃了一惊,老人后退了一步,用手扶住门框,高远声有些奇怪,他不由地转头看了看龙承辉,经历了这难忘的一夜,龙承辉的样子确实看上去极其颓废猥琐,可是并没有甚么可怕之处,那是甚么让老人感到如此吃惊呢? “请进。”隔了一会老人道。 两人进了屋,高远声随口寒喧了几句,龙承辉则是一声未吭,他坐在靠墙的藤椅上,打量着老人的家,虽然正当午时,但小屋里依然让人感到阴暗压抑,这间空徒四壁的房子和这位佝偻的老人让他产生了一种凄然的感觉。老人给他们泡上茶,龙承辉发现老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这让他感到略有一些不自在,他避开老人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很重的苦涩味。 高远声道:“邹老,当初您送给我的那面镜子,听您说过,是您祖下留下来的。”他的话直奔主题,老人颔首:“是的,那面镜子是我奶奶的陪嫁。” 龙承辉的心里一惊,他想起了那只鼓凳内侧所刻的字,“您奶奶,你听她说过那面镜子吗?”他的语气急迫,高远声看了他一眼,这个迷瞪了一整天的家伙怎么这会子突然来劲了? 老人道:“我没见过她,别说我,就连我父亲也没见过她,我父亲还没出世,她就去世了。” 龙承辉和高远声莫明其妙地对看一眼,又同时看了老人一眼。 “让你们误会了,”老人笑了,“我说的奶奶,其实她是我爷爷的正房,我父亲是爷爷的次妻生的。” “哦”两人恍然,高远声道:“听您说,那面镜子是一面梳妆镜。”老人点头:“是的,那镜子曾经是一个梳妆台的一部份。”他笑了笑,又道:“听我奶奶说,还有一只凳子,和梳妆台是一套,凳子我并没有见过,梳妆台后来被毁,只剩下了一面镜子,唉,多漂亮的一件东西,就这么”老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陷入了沉思,似乎忆起了那些远去的岁月。 高远声轻咳了一声,他奋力掐断了老人的回忆之旅,道:“梳妆台和凳子既然是一套,为甚么不放在一起呢?”老人并不答话,他看了看高远声,又看了看龙承辉,“那面镜子怎么了?”老人突然问道,高远声和龙承辉同时摇头:“镜子并没有甚么。”他们异口同声,但是老人紧盯着他们,他的眼光浑浊,但似乎一直看进了两人的心里,龙承辉迟疑了一下,他道:“其实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这面镜子是否是否有甚么特殊的地方。”他顿了一顿,“内子自从照了那面镜子之后,就生了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人喃喃的道,两人的心里同时一惊,听老人的语气,似乎那面镜子确有奇特之处,老人慢慢地道:“关于那面镜子,曾经有一个传说。”“传说?”龙承辉道,老人点了点头:“时间过去很久了,”他曲指数了数,“应该是在一百多年前,据说我奶奶照了那面镜子后不久就自缢了。”龙承辉看了高远声一眼,他的神情紧张,问题果然出在那面镜子上! 龙承辉问道:“您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吗?”激动之余,他连声音也颤了,老人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奶奶照了镜子后,就被吊死鬼附了身,过了没多久,奶奶就真的上了吊。” “吊死鬼附身?”两人又是吃了一惊,照过镜子的人都被“鬼”附了身!龙承辉的背上更是透出一阵冷汗,梦中的那个女人两眼翻白,舌头长吐,正类似于上吊而死的模样,难道真有一只吊死鬼躲在那面镜子里,伺机害人?他急切道:“后来呢?” 老人叹道:“大奶自缢后,家里人说那面镜子是邪物,据说夜里有人听到镜子里有一个女人在哭,为此我祖爷爷还请了道士作了法,梳妆台此后就被搬进了后院的库房,家里人都躲着它,从小我奶奶就告诫我,千万别照镜子,镜子会把人的魂魄照走!”两人不由得转头打量屋内,确实没有镜子。老人却笑了一笑:“这些都是传说,其实我奶奶的自缢是另有原因的。” 两人都不吭声,这种家族中一位先辈的自杀,说不定隐藏着甚么不想为人知的秘密,一般都是讳莫如深的,自己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两人都看着老人,目光中带着某种迫切,老人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叹道:“我爷爷是邹家唯一的香火,当时大奶一直没有生孩子,祖爷爷让爷爷娶一房妾,大奶气不过,就上吊自缢了。”“哦。”高远声道,原来是这样,男人娶妾,这在封建社会很常见,可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当时各类新思想兴起,作为女人,她们也有了一夫一妻的观念,所以往往对于丈夫娶妾据理力争,不过她们是当然的弱者,结局也往往是个悲剧。 龙承辉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梦中那个可怕的形象,鲜红的指甲,翻白的眼球,还有那长长的舌头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老人看着龙承辉,他的眼光里依然那着那种不同寻常的味道,现在连高远声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起来,老人突然对龙承辉道:“关于那面镜子,我只知道这么多,不过对于你,我觉得非常奇怪,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他慢慢扶着藤椅的扶手站起身来,“两位请稍坐。”他掀开布帘,走进隔房,高远声和龙承辉又同时交换了一个莫明其妙的眼神。 过了一会,老人出来了,他抱出来一个小小的藤条箱子,放在桌上。 箱子里是几本泛黄的册子,两个小小的卷轴,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老人从箱子底翻出来一个很大的木制相框,他递给龙承辉,龙承辉接过,这是一张老式照片,高远声探头过去,两人突然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照片照得很清楚,背景似乎是一个院子,一堵大大的石照壁前面放着两张太师椅,椅上上端坐着两个老人,坐在左边的长袍马褂,瓜皮小帽,瘦削的脸,山羊胡须,眯着一双眼,左胸前垂过一条细细的略呈花白的辫子,坐在右边是个老妇人,她穿着斜襟短袄,袖子很宽大,头发梳得光溜溜的,一支垂珠的簪子插在脑后的发髻中,她起来很慈祥,那山羊胡须的老人则面无表情,正襟危坐,老妇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大约二十多岁,明眸雪肤,容貌极美,最让高远声和龙承辉吃惊的是站在山羊胡须老人旁边的一个青年男子,他很随意地扶着椅背,其他三人都穿着老式的晚清服饰,唯有他穿着西装,显得有些卓尔不群,高远声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龙承辉一眼,龙承辉则大张着嘴,照片上的那个青年男子,和龙承辉长得一模一样! 老人道:“照片上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男的是我的祖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父亲,女的是我的祖奶奶,这是他们留在世上唯一的照片,也是他们一辈子唯一照的照片,站着一侧的是我的姑奶奶,是我爷爷的姐姐,这个“老人指着照片中的青年男子,“他就是我的爷爷。” “他的爷爷!?”龙承辉想道,他看着照片上酷似自己的青年,心里一阵阵发紧,隔了一会,他问道:“照片上怎么没见到您的大奶?”老人又从箱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龙承辉,这张照片没有相框,照片的边角已经大面积泛黄,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不过照片中间的两个女子却是非常清晰,一个女子坐在一个亭子里,她微微俯身,面带微笑,正用一把小刷在手指甲上仔细地涂抹着甲油,另一个女子站在她的侧面,手里握举着一个小瓶,看她的装束,似乎是一个丫头,高远声和龙承辉这次都没有作声,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亭中坐着的女子虽然服饰不同,但她的脸,明明确确就是张静珊,老人道:“坐着的这个女子就是我的大奶,那面镜子就是她的陪嫁。”龙承辉握着照片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高远声从龙承辉的手里接过照片,这桩离奇得难以想象的事让他极为震惊,他很仔细地审视两张照片,甚至还用手轻轻搓了搓照片的表面,这不是伪造的!这照片确实有着几十年以上的历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照片递还给老人,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龙承辉,他终于明白老人为什么会用那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龙承辉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百年前的日记 高远声道:“这两张照片是甚么时候照的?”老人道:“已经有一百多年了,那时候我爷爷和大奶成亲不久。” “哦,”高远声沉吟道,“那么这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是的,我爷爷和大奶生活在清代末年。”老人翻了翻箱子,又拿出一本册子,高远声和龙承辉看到册子扉页上用毛笔工楷写着《邹氏家谱》四个字,老人随手戴上挂在颈上的眼镜,眯着眼翻了几下,把家谱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他们看。 家谱上写着:“邹建晨,字仕衡,生于光绪十年丑月,妻,娘家顾氏,名淑惠,生于光绪十二年子月,享强寿,亡于宣统二年寅月,无出。妾,娘家陈氏,名珠湘,生于光绪十六年子月,亡于民国七年卯月,生一子。” 老人取下眼镜,道:“邹建晨就是我爷爷,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他在我大奶去世后不久后娶了我奶奶,在我爹还没有出生他就离家出走了,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有人说他去了武昌,参加了革命党,有人说他去了广州,不管他去了哪里,最后他也没有回过乡。”说到邹建晨,老人的语气淡淡的,他接着道:“至于我大奶,我听我奶奶说过,她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女人,又有文化,只是在感情上过于执着偏激,可是偏偏因为生不出孩子,而我爷爷是邹家长房唯一的男丁,家里就让他讨一房妾,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听到这话,大奶气不过,想不开就上吊自尽了。”高远声缓缓点头,他沉思了一会,他想象着百年前这两个恋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他们的结局是凄楚的,百年后又有一对恋人也正面临着生死离别,他的心里突然隐隐泛起一个念头,也许老人的大奶并不是自杀的,而是另有更为离奇的原因!如此说来,张静珊 他看了一眼龙承辉,龙承辉那一脸迷茫现在又增加了极度的震惊,高远声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惋惜和同情,他不想他的朋友遭遇百年前邹建晨和顾淑惠相同的命运,可面对如此离奇的情形他又能如何呢?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面镜子上,百年前后的夫妻如此诡异难言的遭遇,起因竟是因为同一面镜子,难道那面镜子真有如此邪恶的魔力,又或者确有一只吊死鬼躲在镜子里,凡是照过镜子的人都会被它蛊惑而选择走向死亡?他定了定神,问道:“邹老,您知道那面镜子的来历吗?” “知道,”老人道,“那是我大奶的嫁妆。”高远声哑然,这是他早已知道的情况,他又追问:“那在这之前呢?那面镜子是从哪里来的?梳妆台和凳子是谁做的?”老人犹豫了一下,他道:“我听我奶奶说过,梳妆台是大奶的嫁妆,是大奶的父亲在她出嫁前亲手制作的,还有那只凳子。”高远声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如此精美绝伦的东西竟然出自一个就在这小城居住过的普通“教书匠”之手,这简直不可思议,看来那顾淑惠的父亲也不是寻常人,想了一下,他又道:“请恕我冒昧,我想知道,当年您爷爷和您大奶是怎么认识的?” 老人又从箱子中拿起一本册子:“除了那张照片,我爷爷还留下了一样东西,他当年在省城念了几年书,接触了一些进步思想,也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高远声和龙承辉同时精神一振,没想到一百年前的人竟然会写日记,而这日记竟然会保存到现在,这本日记肯定记着许多早已被时间遗忘的东西,而最为关键的是,也许在这本日记里能发现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 高远声接过那本日记,他随手翻开,令他吃惊的是里面的字居然是用钢笔写的,而且是白话文,很是通俗易懂,日记的内容有的长篇大论,有的却只短短几句话,而且并不是每天都写,感觉有些凌乱。 “省城真是远,好远的地方,感觉马车不停地向前,好象永远也没有尽头,整整走了十四天,不过终于到了 “学里竟有几个女同学,不象家乡里女孩子是不用上学的,就算要读书,或是上私塾,或是进女校,我认识其中的一个,她叫顾淑惠,父亲就是东城公学里的顾先生,曾经教过我,很小的时候我也见过她,那时候她有时也同我一起念书,不过现在相互之间已经完全陌生,虽然如此,仍是令人感到兴奋,竟然会在遥远的省城里看到了自己的同乡和幼时的同学,顾淑惠的原籍其实在西南,一个比较边远的地方,播州,不知道为了甚么原因迁到城里来,不过对于顾先生,爹常常说他是个教书匠,爹说到他的时候语气很是不屑,真是奇怪,一个教书先生的地位在爹的眼里竟还不如一个读书的蒙童,这可能是读书人以后可能会有功名的缘故吧? “和顾淑惠谈了一个早上,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争论,她很有思想,对时事的分析也很有道理,最后我被她说服了 “顾淑惠的成绩考了全校第二名,全校前十名里她是唯一的女孩子,看起来她十分开心,校长表扬她的时候,她羞红着脸,真是可爱 “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想和顾淑惠在一起 “同学拿我和淑惠开玩笑,我生气了,而淑惠却是垂头不语,难道她对我也有了感情? “今天带着淑惠回家去看望爹娘了,老家的婚姻大都是由长辈包办的,而且父亲对于她爹有些成见,所以回家前心里有些忐忑,但情形还算好,爹虽然对淑惠的家世不甚满意,对女子念书也很不赞同,在他的思想里,女子无才就是德,女子的书念得再好也成就不了功名,但是他并没有对淑惠表现出明显的不满,娘喜欢淑惠,只是对淑惠没有缠足她心有芥蒂,‘不象个大家闺秀’,不过爹娘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看来我要成为乡里第一个自由恋爱成功的人了。较为开心 “终于要和淑惠成亲了,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揭开盖头的时候,淑惠真是美,她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会用一生陪着她,保护她 “淑惠告诉我,娘老是悄悄问她有感觉了没,她红着脸摇头,为此她也感到很烦闷,成亲一年多了,一点有喜的感觉也没有,我告诉她,不要心急,可是,咱们快有孩子罢,我也想有咱们自己的孩子 “淑惠今天在房里摔倒了,门上着闩,把我急坏了,我和邹禄把门撞坏才进去,淑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我和竹香急忙把她扶上床,找了几个郎中,都说是受了惊吓,受了惊吓?屋子里有什么会让淑惠觉得害怕?我仔细看了屋里,连床下都看了,甚么都没有,我问淑惠,她不理我 “二姐回来了,不过她并不是来探淑惠的病,总是感觉她回家来就没有甚么好事,果然,今天爹发怒了,说淑惠一年多没开怀,爹让我讨妾,竟然还是姨妈的女儿秀云!从小我就把她当妹妹看待,我没答应,这定是二姐想出的主意!” “今天竹香偷偷对我说,说少奶奶变得好奇怪,她进房里总感到有些害怕,我骂她胡说,不过淑惠近来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她说话的腔调也变得很怪 “淑惠真的变了,老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梳妆镜前,也不搭理我了 “今天爹又把我叫去训话,娘也劝我,二姐也帮着搭腔,他们就是想叫我讨妾,我告诉他们,我一生一世只守着淑惠! “姨妈那边还是没有回话,听娘说是为了自家女儿是嫡出,嫁过来当二房姨妈不乐意,这样最好 “淑惠告诉了我一些奇怪的事,她叫我写下来,并且看着我塞在她刻着记号的那棵树的树洞里,她从不做这些孩子气的事,不过我却是很开心,自从她生病以来,这是她和我说话最多的一天 “家里给我的压力越来越大,娘竟然请了道士来家给淑惠驱邪,淑惠会受不了的,这是一种歧视,她整天坐在镜子前发呆,她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压力?我决定了,我要带着淑惠离家出走 日记在这断了几天。 “今天淑惠下葬了,一定是家里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悬梁自缢了!死前她还穿上了成亲时的婚服!她不想死的,她还怀念和我在一起的生活!她还想着咱们成亲的日子!全怪我!全怪我!我为什么不早带她走,你为什么在我带你走的这一天自尽,淑惠,淑惠!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高远声放下日记,日记上的百年情怀让他唏嘘不已,好一个爱情故事,不过邹建晨,看起来是一个忠于爱情的男人,他最后还是娶了妾!龙承辉接过他手中的日记,慢慢翻看。 高远声闭目沉思了一会,他有些迟疑问道:“邹老,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把那面镜子送给我?”龙承辉坐直了身子,他的胸中腾起一股怨气,是啊,这个姓邹的既然知道这面镜子有着这么多的诡异情形,为什么要把它送给别人?难道他是想害人? 老人道:“我奶奶临终前说,大奶生前曾经告诉过她,以后有谁来找这面镜子,就送给他,也不用问他为甚么来要这面镜子,到底为了甚么这样做她也不清楚,那天你找到我想要买这面镜子,我就送给你了,这也算是遵从祖训吧” “你奶奶?你奶奶在出嫁前就认识你大奶?”高远声突然象惊醒了一样,他问道。 “是的,我奶奶曾经就是服侍我大奶的丫头,叫竹香,嫁过来以后,我爷爷给她回了原姓,改名叫作珠湘,”老人拿起了那张女人涂指甲的照片,指着那个站在一旁举小瓶的婢女,“她就是我奶奶,大奶去世后,我爷爷就娶了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静珊竟去了一百年前? 高远声打开了门,身后跟着行尸走肉一般的龙承辉,他木然走了进来,高远声用目光跟随着他,直到他象倒下一样靠坐在沙发上,高远声关上门,他道:“事情可以说有眉目了,不过也可以说更复杂了。” 龙承辉撑起身子,他看着高远声,刚过得一夜,他的唇上颏下已经长出了一层黑黑的胡子,配上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活象一个胆战心惊地在地沟里躲了好几天的逃犯,疲倦c恐惧c震惊c担心,各种情绪在他脑袋里交织,高远声叹了一口气,扔了一支烟给他,龙承辉颤抖着手点燃,猛吸了几口,就象这支烟是他刚从路边小卖部里抢到手的。 高远声道:“在邹老人那里,我们获得了很有价值的线索,这些线索对于我们进一步的调查将会起到无法估量的作用。”他的语气就象一个警察局长在开案件调查动员会,龙承辉有些不以为然,他道:“有甚么用?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卧室里的那个那个女人送走,再把静珊弄回来!” “你说得不错,”高远声道,“可是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做到这一切?” 龙承辉张口结舌,高远声接着道:“我觉得今天去见了镜子的原主很有必要,至少我们知道了那面镜子在这件事上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也更进一步证实了你的那个梦,这只女鬼确实是从镜子里出来的!”龙承辉道:“不,不,那只是一个梦,在卧室里的那个女人虽然看上去诡异,但是她确实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的理智拒绝这种可怕的推测,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可以去对付一个人,但不能面对“鬼”这种灵异的物事。 “那你如何解释你今天所见到的那两张照片?”高远声道,“一百年前的一对夫妻竟与你们如此相像!一百年前那个照过镜子的女人也被‘鬼’附了身!而一百年后的张静珊照过了镜子也发生了怪异的变化!“提到张静珊,龙承辉的精神崩溃了,他扔掉手里的香烟,抱住了头:“静珊静珊究竟去了哪里?这一切为甚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高远声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坐在龙承辉的旁边:“看了那两张照片,我相信人的前世今生真的是有联系的,那邹建晨肯定就是你的前世!”龙承辉的身子一颤,他也已经想到这种可能,高远声接着道:“至于张静珊,也是一样的,她的前世就是邹老人口里的‘大奶’,一百年前,你们是夫妻,一百年后,你们又重聚了。” 龙承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认同了高远声的说法,世上根本没有如此凑巧的事,一百年前后的一对夫妻竟会如此酷似,可这个世纪重逢却是这样的痛楚,竟会让他们再次面对前世相同的命运,他咬牙切齿地道:“镜中的这个女鬼究竟是为了甚么?过了整整一百年,还不放过我们!”想到那“淑惠”的自缢而死,龙承辉一下子站起身来,他颤声道:“静珊静珊她会不会已经”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瞪着满带恐惧的眼睛看着高远声。 高远声慢慢地道:“对于这一点,你暂时不用担心,我相信张静珊目前还没事,我知道她在那里!” “你知道她在哪里?!“龙承辉喜出望外,他一把抓住高远声的肩头,“你快告诉我,静珊在哪里,我马上去接她回来!” “这一点你恐怕做不到。”高远声示意他放开自己的肩头,又示意他坐下,龙承辉的表情茫然不解,高远声既然知道张静珊在哪里,却又告诉他不能去找她,他慢慢坐下,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静珊现在在哪里?” “她在自己的家里,也就是在你的家里。” 龙承辉又一下坐直了身子,“你是说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是静珊?”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高远声曾经推测他成了一个神经病,现在又再次对他强调了很多次的事情提出异议,他大声道:“那不是静珊,我可以肯定,她是另一个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女鬼!” “不,不,”高远声道,“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提醒你一下,在那两张照片上,你看到了甚么?” “照片上有两个与我和静珊相似的人!” “是的,可我看到的东西更多!”高远声盯着他,龙承辉努力回想那两张照片,他最后茫然摇了摇头,自看到照片上的邹建晨和顾淑惠之后,他的眼光就注视在他们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照片上其他的地方。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道:“照片上的所有人都表情呆板,举止生硬,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照相,显得很紧张,只有第二张照片上那个涂指甲油的女子,她面带微笑,表情自然,她的形象和那个站立举瓶的婢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个婢女甚至不敢抬头面对镜头,她只是低着头怯怯地拿着那只小瓶子,而且第一张照片上的人装束整严,看那两个女人裤子上整齐的摺痕,她们也许是穿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c压在箱底最好的衣物,可见照相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那张涂指甲油的照片上,那个女子只穿了一套宽松的白色衣服和裤子,看起来竟象是一套现代的睡衣,这张照片,给人的印象简直可以说是一张生活随景照或是艺术照,是的,这是一个经常照相,对于照相并无新鲜感的女人。”高远声看了看茶几上的烟灰碟,碟上堆出的烟灰和烟蒂已经蔓延了很大的一片面积,就象一个很久没有清理的垃圾堆,他就在这个垃圾堆上接着抖了抖烟灰,道:“而且这张照片上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龙承辉抬着望着他,眼里满是疑惑:“甚么地方奇怪?” 高远声道:“第二张照片上,那个涂抹指甲油的女子嘴角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龙承辉霍地站起,他大声道:“你是说静珊静珊她”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我敢说照片上的那个女子就是张静珊,她去了一百年前!”龙承辉呆立半晌,然后颓然坐下,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高远声道:“我一看到女子嘴角上的黑点也非常吃惊,我还用手搓了搓,那不是灰尘或是污点,那是长在她脸上的,那确是一颗痣!” 龙承辉大张着嘴,他的目光游离不定,看得出来他的脑电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但在他正式疯狂之前高远声毫不放松,他接着道:“那张照片上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地方,我发现亭子边的一棵树上隐隐刻着‘静珊’两个字,这两个字我在你家里也见到过,它也刻在一个亭子旁边的一棵树上,相信你对这个亭子和这棵树非常熟悉,你为了树上刻的字曾经非常浪漫地买下了一栋房子!”他看了一眼身边这个已经陷入半疯状态的人,接着下了一把猛药:“张静珊,她现在就在自己的家,不过你们之间的距离不是空间,而是整整一百年的时间!” 不等龙承辉反应过来,高远声给了他最后重重一击,“你说你如何能穿越到一百年前去接自己的妻子?嗯?你还马上就要去接?!” 龙承辉喃喃地道:“一百年前,静珊,静珊”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被高远声一番冷酷的分析彻底弄懵圈了,一天的经历就扭转了他多年来从幼儿园启蒙一直到大学毕业接受的正式教育,原来世间真的有鬼,真的有“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 高远声安慰他道:“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先躺着休息一会,事情既然有了眉目就好办了,我去给何书成打个电话,这事也得他帮忙才行。”这种狠狠敲了几闷棍再帮着上伤药的方式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龙承辉依言倒在了沙发上,他泪流满面,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下午,何书成来了,听高远声说完事情原委,何书成却狡狯地笑了:“你两个家伙,也想拿我开涮呀?告诉你们,我不吃这一套!”高远声看着他不语,何书成愣了一下,他看看高远声,又看看倒在沙发上的龙承辉,他的表情困惑,迟疑道:“你们告诉我的这事,是真的?”高远声点了点头,何书成又道:“你们是想让我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鬼?”高远声又点了点头,何书成笑道:“我不信!”高远声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们只想让你帮帮忙。”何书成又看了看二人,高远声一脸正色,龙承辉则是一副完全失魂落魄的样子,这种形象的家伙他在牢里见得够多了,看来龙承辉确实是遇到了甚么难以解决的事,他搔了搔头,道:“我有点懵了,你们真不是和我开玩笑?”高远声道:“谁会和你开这种玩笑?” 何书成轮番打量二人,他一脸疑色,最后一拍大腿:“真也好,假也好,就算是我见了鬼罢,要我帮什么忙,说吧!”高远声道:“我相信一百年前发生的一切就是在龙承辉现在的家里,当然只是在相同的位置上,我想请你打听一下这房子原主的情况,这方面你要好办一些,原主虽然出国了,但是在街道办c居委会这些地方应该能打听到一点情况。”何书成看着龙承辉道:“你买了他的房子,不知道他的情况?”龙承辉嚅嗫道:“只知道姓顾,其他情况不知道。”高远声突然道:“原来的房主姓顾?”这真是个意外收获,他紧盯着龙承辉,龙承辉点了点头,高远声道:“那个‘淑惠’也是姓顾,邹建晨的日记里写着她叫‘顾淑惠’!” 龙承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高远声沉吟道:“当然这两个姓顾的人之间也许并没有什么联系,不过这种偶然也不能放过,这样看来,原来房主的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何书成道:“打听这个有什么用?我说那只鬼既然是从那镜子里出来的,把那镜子毁了不就结了?” “不能这样做!”高远声道,“张静珊既然去了一百年前,这肯定是那镜子里的鬼造成的,毁了镜子,也就是切断了一条最重要的线索,这样也许张静珊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龙承辉打了一个寒噤。 何书成看了看他,又道:“我去打听情况,你们做什么?”高远声道:“我们做其他事,一会我把那镜子和凳子的草图画出来,找个专家鉴定一下,最好能打听到这两个玩意儿究竟是甚么来历。”龙承辉道:“画图倒不用,我的手机里有它们的照片。” “那当然更好了,一会我们就出发,我正好认识一个文物鉴定专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照相 张静珊呆呆地坐在镜子前,除了看着这面镜子她已无事可做,她的日常生活已经完全地发生了变化,在这里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机,更没有电脑,她也应该不属于这个时代,可她偏偏来到了这里,她叮嘱竹香在夜里不能熄烛,她不能让自己陷入这个陌生环境里的黑暗中,看着摇曳的烛苗,这一星光明多少也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 眼前这面明润的镜子,和身下的这只鼓凳,是她唯一熟悉的东西,它们穿越了时间,让她在一百年后仍然看到了它们的身影,没有生命和感情的东西才能做到这一点,可那个女人,那个到了她的时代并与她替换了身份的女人,难道她也没有生命么?张静珊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淑惠”!她与自己是如此的相似,所以邹建晨才会认错了自己的妻子! “嗒嗒”的两声轻响,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来是如此清晰,这声音竟是张静珊的牙齿相击,她立时紧紧咬住了下唇,“淑惠”,确实没有生命,她是一只鬼!所以她才能在时空中来去自如!张静珊的身子一阵战栗,“淑惠”这样做是为了夺去自己的丈夫!因为龙承辉与邹建里也是如此的相象! 她突然探身向前,用手抚摸这面她已经探寻了无数次的镜子,镜面清澈,照出来的人影没半分的走样,很难想象这是一面清代的镜子,玻璃镜子与镜框之间严丝和缝,没有一点间隙,如何才能通过它回到自己的时代呢?张静珊颓然坐下,这中间的诀窍也许只有“淑惠”才能知道,可她已经将自己从承辉的身边扯开,并抛进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镜面渐渐模糊,是眼里渗出了泪水,张静珊无声地抽泣着,透过泪水,镜中那个美丽的女子一脸的惶惑和无助。 我该怎么办? 肩头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张静珊心里一惊,她起身站起,没有听到半点声息,邹建晨站在身后,她怒道:“你做甚么?”邹建晨一呆,他没有想到这个与“淑惠”常有的举动竟会引起她的发作,他嚅嗫道:“我我”张静珊看着他不安的脸,她的心软了下来,这个男人,他是在与他的“妻子”逗乐,他并不知道,也不相信自己不是他的妻子。 在这个家里,除了竹香,最让她感到安心的就是邹建晨了,这个男子对“妻子”是无限的关怀和迁就,其他的人,包括在院中遇到的那几个仆佣,他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自己是个外星来客,邹建晨的母亲和二姐也来探望过她,那老妇人虽然一脸的慈祥和蔼,说话却是软中带刺,甚么“听说你摔了药盏,有病就得吃药,别在下人面前摆小姐架子啦”,“别老是呆坐着照镜子,会失了三魂六魄啦”之类的话,那二姐倒也说了些安慰养病的话,张静珊惊艳于这个女子的美貌,却又莫明地对她感到讨厌,从头到尾,她都一声不吭,直到两个女人无趣地离开。 只有竹香和邹建晨,他们才是真正地关心她。 张静珊展颜一笑,看到她的脸色转和,邹建晨又活泛了起来,他从西装的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想给她揩去脸上的泪水,张静珊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手里接过手帕,自行抹去泪水,邹建晨静静地看着她,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你看这是甚么?” 邹建晨的手里是一只小小的半透明的瓶子,套着一个金属盖子,张静珊从他的手里拿过,瓶子很沉,瓶面上刻着“海西弗兰西牙寇丹”几个小字,张静珊有些吃惊,她看出这只小瓶竟是用一块完整的淡黄色玛瑙雕刻而成的,瓶面除了那几个字,再无其他图案,却是越发显出玛瑙的光润,是甚么东西竟要用这么贵重的瓶子来盛装?她拧开瓶盖,鼻中闻到一股浓浓的漆味,邹建晨将一只小刷轻轻放进她的手里,笑道:“这是从西洋进贡来的最好的指甲油,我托了好多人才弄到手的。”张静珊微微一笑,对此她并不相信,瓶上明明刻着的是汉字,不过这瓶子确实十分精巧,看来邹建晨为了弄到它确也费了不少心思。 邹建晨看到她的脸上露出淡淡喜意,心下大慰,他拉起她:“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张静珊好奇心起,难道邹建晨还托人弄到了其他的比这只瓶子更为贵重的物事么?她随着他出了院门,不料院子中却是站着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大的三角支撑的箱子,这是甚么?难道邹建晨要给她看的就是这只古怪的箱子? 几个人见到他们出来,一齐躬身,“邹少爷,邹少奶奶。”突然见到院中竟有这许多人,张静珊微微吃了一惊,她并不十分待见这些“古人”,而此时她还穿着睡觉时的装束,她尴尬一笑,邹建晨却是无所谓,他冲着那几个人点了点头,对张静珊道:“城里新开了一家照相馆,你身子不好不能下山,我请他们到家来给你照照相。” 这就是古老的照相机?张静珊看着这个体积庞大的箱子,箱子上蒙着黑布,看不到镜头,地上还放着一个比汽车灯还要大的东西,这就是古老的闪光灯了,邹建晨道:“少奶奶最近身子不好,快开始罢。”那几个人随即忙碌了起来,邹建晨笑道:“咱俩一起照,让竹香搬两张椅子出来。” “不,”张静珊道,她虽然渴望一见这种古代的照相方法,却不想和别的男人一起照相,“我自己照。”邹建晨也不勉强,他道:“那么叫竹香只搬一张椅子出来罢。”张静珊道:“不用。”她走进院角小亭,坐在亭柱下,“我就在这里照。”竹香睁大了眼,她看看张静珊,又看看那几个人,箱子上的黑布已经揭开,露出一个大大的镜头,箱侧还有一个象是拉手一般的东西,两个人举起一条金属杆,杆头就是那只镁光灯,他们把灯冲着张静珊。 张静珊笑了起来,原来古人要照一张相片竟然如此麻烦,她叫道:“竹香,你来和我一起照。”竹香吓了一跳,她向后退缩,“不,我不。”她对于这个古怪的东西明显地表现出害怕,张静珊笑道:“别怕,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竹香畏畏缩缩地走进亭子,却是不敢坐下,她站在张静珊的身侧,张静珊想了一想,她拧开邹建晨带回的那瓶指甲油,用那柄小刷蘸了少许指甲油,是鲜红的颜色,她把瓶子递给竹香,叫道:“照罢。” 照相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犹豫地看了一下邹建晨,他们没有想到邹家的“少奶奶”对于照相竟是如此随意,邹建晨道:“少奶奶叫照,你们就照啊,呆着做甚么?” 张静珊轻轻地涂着甲油,她平日里很少化妆,更别说在指甲上涂上其他的颜色,此时指尖红红的娇艳,却是更衬出手指细嫩有如葱管,那照相男人把镜头对准她,调整了一会,猛地拉了一下箱侧的把手,“蓬”,一股白烟腾起,众人眼前一亮,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燃烧的味道,竹香吓得全身抖索,却听那男人笑道:“好啦。” 邹建晨从兜里摸出一张小小的银票,递给那照相男人,“今日老爷不在家,赶明儿我叫人赶着车下山,接几位上来,还得麻烦几位给老爷太太照张相。”那男人接过银票,躬身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几个男人收拾起巨大的相机,扛杆抬箱,张静珊看得煞是有趣,邹建晨将这一行人送出院门,然后向她们走了过来,他笑道:“过几天相片就出来啦。”竹香的脸色雪白,她颤声道:“少爷,我听邹禄说过,照相会把会把人的魂魄抽走,封在纸上”邹建晨笑骂道:“胡扯!” 说曹操,曹操就到,邹建晨一转眼正好看到邹禄将头探进院子里来,见到他,似是吃了一惊,他又缩回头去。 “邹禄!”邹建晨大感奇怪,他叫道,邹禄避无所避,只好走进院子:“少爷,老爷吩咐我来看看少奶奶好些了没有。”邹建晨却不说话,他上下打量邹禄,转头吩咐竹香:“你搀着少奶奶回房去,这院里风大,少奶奶没披外衣。”竹香应了,她扶着张静珊转身回房。 “你老实告诉我,你躲躲藏藏的做甚么?”邹建晨厉声道,“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到处找你赶车,你这会子倒还说老爷吩咐你来探你少奶奶的病?” “是,是。”邹禄见谎话败露,唯唯应道,邹建晨又道:“从昨儿夜里就没见到你,你到哪里去了?” “昨儿喝了点酒,和大门上几个人在后房赌钱,这会子才过来,少爷别生气,我再不敢了。” “胡扯!”邹建晨怒道,“一大早我没见到你,后房我也去了,邹福c邹安几个倒是在后房赌钱,说一整夜都没有见到你!” 邹禄垂着手不说话,邹建晨道:“你还不说实话?你鬼鬼祟祟跑到二门里来做甚么?” “是二姑太太叫我进来看少爷在不在房里。”邹禄终于说了实话,他在心里权衡了半天,二姑太太虽然厉害,可她终究是要走的,眼前这位少爷却是老爷太太的心肝肉儿,当下虽有老太太在暗中撑腰,可他们终归是母子亲情,自己一个下人,得罪了少爷,以后没准连老太太也翻过脸来,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二姐?她看我在不在做甚么?”邹建晨奇道。 “是城外白云观的董道爷来了,正在客房奉茶。” “董道爷?”邹建晨越发疑惑,“他来做甚么?是你连夜去接来的?” “是,是,”邹禄凑近身来,他低声道:“二姑太太说少奶奶中了邪,老太太让我昨夜出城请董道爷来后堂望望气。” “好啊,你现在甚么事都瞒着我!”邹建晨瞪了他一眼,“你去封十两银子,客房见过董道爷,就说家里一切顺当,多谢他,再去回你姑太太,就说少奶奶的病已经大好了,让她以后少费心!” “这我可不敢,”邹禄苦着脸,“姑太太这会子正和老太太在一起。” “那你依我话去见董道爷,再赶了驴车送他下山,我亲自去见你姑太太。”邹建晨拔步就走,邹禄急忙脚前脚后地跟着。 “少爷见了老太太和姑太太,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您见到董道爷进来,自己打听到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初鉴 高远声和龙承辉将手机上的镜子和凳子的照片打印了出来,两人随即来到城里的一家古玩商店,高远声推门而入,很随意地和店主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他和店主很熟络,龙承辉很惊奇高远声的人际关系之复杂,从装修院子到古董鉴定,似乎每个行业高远声都有熟人,寒喧了几句之后,高远声简单地在店主和龙承辉之间进行了介绍,“欢迎,欢迎。”那店主大腹便便,脸上不规则地堆满了肉,从正面简直看不出他有脖子,因为他的脖子直径与脑袋几乎保持了一致,两片性感的嘴唇象两根火腿肠粘在脸上,龙承辉有些吃惊,来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胖成这个样子的文物鉴定专家,店主带着胖子惯有的随和笑容,热情地请他们到办公室里坐下,龙承辉则带着审美的眼光看着胖店主蹒跚着泡上茶,高远声说明了来意:“请你看看这照片上的镜子和凳子究竟是甚么年代的东西?” 胖店主仔细审视那几张照片,由于照片是手机照的,经过打印出来看上去不是很清晰,以他多年的经验,照片上的东西应该是属于民间常见的镜子和凳子,虽然雕刻精美,但也不算甚么了不得的文物,他看了一阵,放下了照片,龙承辉掏出香烟,三个人点上烟,店主道:“照片上的两件东西,看造型是属于同一套家俱的其中两件,镜子破损较为严重,下方有支脚,不过已经断裂,看断裂的情形这镜子应该不是一个单一的个体,而是固定在某个主体上的一部份,比如说,这镜子是梳妆台上的镜子,由于某种原因与主体分离了下来” 胖店主分析得极为准确,龙承辉一改初见他时的印象。 “从镜子看不出具体年代,”胖店主接着道:“但由于它是玻璃镜面,所以推断它的制造年代应该不会很久远,另一方面,那只鼓凳雕刻细腻,看其精美程度和成色来说,几乎就象一个现代的仿制工艺品,如果说它确属文物,那么根据它正面的雕塑来看,这应该是清末民初的一件民间家俱,因为雕刻在凳体的那两个女子,她们的装束打扮正属于那个时期。”高远声和龙承辉依然不动声色,这是两人在家就商量好了的,不论鉴定结果如何,都不能表露出失望或是喜色,不过两人的心里却是一阵激动,店主再次说对了,这两件东西是“顾淑惠”的父亲所制,他的生活年代确实是在清末。 胖店主看了看二人的神色,这两张如同死人一般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难道自己说错了?他迟疑了一阵:“由于看不到实物,单看照片确实不好下定论,这样吧,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把照片传给我的一位老师看看,他对于古物鉴定有很深的研究,也许他能看出这两件东西的年代和来历,不过他很忙,具体有没有时间细看我也说不准。”他知道他的那位老师目前正在江苏组织一个春秋古墓的抢救发掘工作,这个古墓具有极大的考古价值,而且它正处于一条铁路的建造路线上,所以说这次发掘工作是刻不容缓,他尽朋友之道将照片传过去,至于那位老师有没有时间细看,也只有天知道了。店主说得很含蓄,从他语气中几乎已经认定这两件东西并无较大的文物价值,不过高远声和龙承辉却是并不在意这一点,他们只想打听到这两件东西的来历,但是在清末民初,民间的这种家俱比比皆是,要查清它们的来历确实很困难,眼前这胖店主已经说到了点上,他的老师肯定比他更高一筹,既然另有高人,不妨让他也看看,也许能有更进一步的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胖店主的老师叫陈浊星,听到这个名字,龙承辉倒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这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此人在文物界鼎鼎大名,他是全国知名的考古学家,主持过无数大墓的发掘考古工作,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城里的一个古玩店老板的老师! 很快,店主将照片传了过去,又打了一通电话,谁也没有预料到,鉴定结果竟然很快就出来了,只有一句话:“陈老师明天来拜访二位。”三人都是一脸的错愕,他们在一瞬间就达成了共识,如此著名的考古学家竟然会在百忙之中不远千里急急赶来,那么这两件东西肯定并不寻常,否则他不会如此感兴趣!胖店主再次拿起那几张照片,翻来复去地又细看了一番,他确定照片上的两件东西并无特异之处,这确实只是常见的清代民间家俱,看那破裂的玻璃镜面,这还是属于清代晚期的东西,因为玻璃镜子在那时才算在大户人家之中普及,而那只凳子简直是光亮如新,一见便知不是甚么年代久远的玩意儿,可陈老师为何如此重视,光看几张模糊的照片就立马决定赶来呢?胖店主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用肉墩墩的手指在光溜溜的头上挠了几下。 高远声和龙承辉互看了一眼,高远声谦道:“不敢请陈老师亲临,更不敢说是拜访,这样吧,如果陈老师愿意,那么明天我们还是在这店里见面吧。”龙承辉的家是不敢去的,他对自己那个家心里有底,要招待这样一个大人物起码得预先收拾一个星期,没准还得重新装修才拿得出手,而他们所要商量的事情又不能在外面随便找个地儿就开谈。 两人客气了几句,拿了照片转身待走,胖店主却道:“请等一等。”这两件看似普通的东西已经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这两件东西肯定在这两个人的手里!”胖店主在心里自忖,他虽对把这两件东西弄到手并不抱甚么希望,但也渴求一见实物,到底是因为甚么引起陈老师如此大的兴趣?胖店主笑道:“这附近有家小菜馆,几味特色菜倒是味道不错,我请两位去喝杯小酒。”龙承辉还未答话,高远声道:“我们还有事儿,改天吧。”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却是极为坚决。 虽然没料到会碰了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过胖店主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他笑着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两人,自己找了个台阶溜了下去,“那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改天就改天。” 高远声拒绝胖店主的邀请并不是显示自己的高姿态,他确实有事,下午何书成要来汇报调查结果,而数日来龙承辉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卧室中的那个怪异女人和张静珊的离奇去向已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最大症结,不赶快解决这件事,说不定安定医院再过几天就会多一个病人。 还未到家,何书成的电话已经来了,长期的工作特性,养成了这个家伙极高的办事效率,此时他已经站在高远声楼下了,“你们去了哪里?”他提着一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熟菜,还有两瓶酒,看起来他是准备晚饭在高远声这里扎窝了。 高远声再次把茶几上的东西抹在一边,将何书书买来的卤肉c凉菜之类的装了几大碗,又支上电炉随便煮了一个火锅,龙承辉皱了皱眉,他极不习惯高远声的这种生活方式,茶几上简直比自家的垃圾箱里堆的东西还要多,他起身将那一大堆五花八门的玩意儿弄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何书成摸出一个小本子,他迫不及待地汇报他的调查结果:“房子的原主确实姓顾,名叫顾艳云,这名字初听上去有些女性化,不过他确实叫这名字,不知他爹当时给他起名时是怎么想的?房子也确实是他祖居,他家几代都住在那儿,他的父亲叫顾正河,祖父叫顾显明”高远声笑了起来,何书成一天下去,把人家祖宗三代都掏了出来,何书成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据居委会年纪最大的大妈说,山腰上那宅子原来很是气派,有几进院子,后来毁于那个特殊历史时期,毁得很彻底,基本上连地基都刨了,因为据说那地下埋得有金银财宝,不过当然在地下没有找到任何东西,现在的房子和院子是之后顾艳云自己花钱重新修建起来的。” 何书成把小本子揣回兜里,高远声盯着他:“完了?” “完了。” “那就吃饭。”高远声拧开酒瓶盖子。 两杯下肚,龙承辉已是头晕脑胀,他的心情完全不适合喝酒,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愁是已经到了头了,可他完全没有喝醉的,火锅里不时腾起一阵烟雾,灯光下的人脸就随之时暗时明,显得个个面目狰狞,这场景简直就象准备下山去捉拿唐僧的妖怪在举行出发前的聚餐,一片乌烟瘴气之中,龙承辉看着这两个喝得兴高采烈的家伙,不由得颇为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何书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他拿出在当年在学校里一方霸主的口气,“别这么想不开,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来,走一个。”龙承辉苦笑了一下,他端起酒杯仰头喝干,一股辣的气息从喉咙直贯入腹,他连声呛咳了几下。 “我说,”高远声道:“一会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有个朋友给店里介绍了一桩生意,你好象是开着一家电脑店吧?”龙承辉点了点头,高远声道:“那好,你告诉家里,你还得耽搁几天才能回去,这事儿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别让静珊母亲担心。” 发生在静珊身上的怪事,龙承辉一直没敢告诉静珊的母亲和小容,更别说告诉自己的父母了,这两天自己一直在外,只怕静珊母亲已经起了疑心,他突然想到一事:“那只鬼,会不会找不到我,冲着静珊母亲和小容下手。” “不会!”高远声很肯定地道,龙承辉不禁看了他一眼,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承辉,”何书成打着酒嗝,“我要回乡下老家去两天,你干脆跟着我去散散心,反正他说的,你这事儿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他戟指着高远声,那气势就象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龙承辉摇了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哪还有心情到处乱窜,高远声却点了点头:“也好,明天咱们去见了陈专家,你就跟着书成去。”龙承辉道:“可是,静珊她” “这边的事儿你先别管,你在这也帮不上忙,除了发呆就是跟着我跑路,还不如让我静下心来想一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谋划 邹父与邹母坐在后堂的椅子上,侧旁站着二女儿,邹父轮番打量邹母和二姐的神色,屋里三个人都不说话,面色凝重。 “你们告诉我的这些都是真的?”最后邹父打破这死一样的沉寂,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二姐道:“这事儿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竹香天天陪着淑惠,她也见到了,要不把她” “不用,”邹父摆了一下手,“这事儿在确定之前别弄得满城风雨。”二姐怨道:“人家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爹还不相信!”邹父不再理她,他站起身来,在堂中慢慢踱步,这件事非常棘手,一时这个久经世面的商界老手也感到不知所措,淑惠确是病了几天,可哪能想到,自家的儿媳妇竟然是被“鬼”附了身!若真是如此,此鬼又是从何而来? 邹父站定脚步,他道:“淑惠在病前去过甚么地方?这事是如何发现的?” 二姐道:“淑惠这邪气并不是在外面惹上的,她好几日都没出过门,突然就变了样!听竹香说,前几日少奶奶在房内重重摔了一跤,晕了过去,当时只她一人在房里,还闩上了门,建晨在房外急得跳脚,最后还是竹香叫了邹禄进来,建晨和他两人才把门撞开,把人抱到床上,醒来她就象变了个人似的。” 邹父沉吟不语,淑惠既然并未出外,难道竟是家里无端端出来邪物?邹家在此已住了三代,人畜安宁,从未听说有这异事,这却又从何说起?二姐又道:“真不知她大白天把自己一人关在房里做甚么?” 邹父负手怔怔望着堂中壁上所悬“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隔了半晌,他道:“且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建晨天天和淑惠在一起总是不妥,万一他”二姐道:“这事儿爹倒是不用担心,听竹香说,淑惠自从摔倒后,现在夜里都不与建晨同房,建晨这几日都睡在客房,不到天黑淑惠就叫竹香闩上了门,夜里还不让熄烛。”邹父的脸色稍和,看来此事还可挽救,这邪物夜里还知道怕人阳气,恐怕还未成气候,可知儿子目前暂无危险,但她夜里秉烛却又是为了甚么?鬼不是都怕光么?想了一想,邹父又问道:“这几日日间淑惠出过门没有?” 二姐道:“出过,听大门邹福说,少奶奶和少爷出过大门,向山下望了半日,少奶奶还哭了。”邹父点头道:“这也许是淑惠想家了,她父亲年前谢世,唯一一个哥哥又流落在外,数年渺无音信,顾家千里到此,此地再无一个至亲,也难怪她伤心,还有甚么?”二姐道:“前日里淑惠到后院中亭子里照过相,就在咱们照那全家照的头一天,爹,您看建晨把个淑惠惯的,要照相不先给爹娘照,倒先想着他的少奶奶。”二姐似乎每句话都隐含着挑拨意味,她又道:“昨日里照片出来了,邹家的少奶奶,穿着睡袍子随随便便地坐在亭子里就让人照了相” 邹母突然道:“那照片呢?”昨日里她确然看到了一家人所照的“全家福”,并不知道还有一张淑惠的所谓睡袍照,堂堂邹府的少奶奶,居然让这许多照相的男人进了后堂,还衣衫不整地被人影了形去,且不说那照片被人看见,单是这城里人的闲言碎语就够受了,这样以后出门见人如何还能抬得起头来? “那张照片建晨拿去了,”二姐道,“他也怕被爹娘看见,我也是偶然瞟到了一眼,并未看得真切。”邹母瞪起了两眼,冲着邹父道:“你看你邹家的少奶奶所做的事,这当儿恐怕全城都看过淑惠的照片了,看你今后怎么见人!” 邹父却并不作声,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他依然在堂中踱来踱去,看淑惠情形,并不象是被“鬼”附了身,可自己并不是法师道长,鬼怕光怕日头的事儿,只是听人日常说过,万一此物积年深道行长,并不惧光也是没准的事,儿子是邹家长房唯一的香火,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邹家可就断了根苗,他猛地站定了脚步,冲着二姐道:“你让邹禄去把建晨叫来!”他想了一想,又道:“还是你自己去一趟。” 二姐撇了撇嘴道:“建晨自从撵走了董道爷,这几日都只守在房里,谁叫也不来的。”邹父道:“你只管去叫,就说我叫他来!”二姐满心不情愿,看父亲脸色一沉,只得出门去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邹父见女儿身影走出院门,他脸色突变,怒气冲冲地对着邹母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掌柜的?是你还是我?”邹母斜过了身子,她转过脸不看邹父。 “你还私自作主去城外请来董道爷!你也不想想,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说邹家儿媳妇中了邪气,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邹家这份家业还要不要了?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 “这阵子你知道邹家的脸面了?你儿媳妇都敢穿着睡袍子照相了!”邹母终于搭腔了,她满心委屈,“我请董道爷来家又怎么样?你叫我怎么办?这事儿要告诉你,还不是一顿大吵大闹,弄得家里不安生,难道你让我任由家里有鬼害人?” “一张照片怕甚么?怕的是旁人议论我邹家出了鬼了!你简直分不清甚么轻重!”邹父怒道,邹母咬了咬嘴唇,隔了一会,她用衣襟抹了抹眼角,邹父叹了口气,他的怒气慢慢消散,老妻这也是为了儿子,可千不该万不该,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竟然瞒着自己,他又道:“这事除了你们俩知道,还有谁知道?”邹母道:“没人知道,不过家里下人都在偷偷议论。”邹父心里一惊,他道:“下人都说些甚么?”邹母没好气地道:“说邹家‘少奶奶’现在说话怪声怪调的,整天在屋里照镜子,有病也不吃药!还能说些甚么?” 邹父走到椅前,他慢慢坐下:“下人之间的闲言碎语,暂且可以不去管他,只是需提防外传,此事我自会想法辟谣,关键是建晨整天呆在那房里,万一淑惠真的是在哪沾上了邪气,我只怕唉”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正待接着说话,却见二姐快步从院门外转了进来。 “我说我不去,爹非得叫我去!”二姐大声道,“白讨个没趣,建晨说就算天王老子要见他,这会子他也不来!” “还反了天了!”邹父霍地站起,他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他竟敢这么说!?”二姐点了点头,邹父怒气勃发,他伸掌又待击向桌面,转念一想,他道:“建晨确是这么说的?”二姐道:“难道我还敢骗爹不成?” “建晨这样说,是为了甚么?”邹父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看了看二姐,又转头看了看邹母。 “还不是怕爹把他调开,让道士进他房里作法呗。”二姐道,“爹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邹父又慢慢坐下,他拈着颏下稀疏的几根长须沉思不语,二姐又道:“从小到大,建晨都倔得很,自从淑惠进门,他一门心思都在淑惠心上,现在连爹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邹父对于她的挑拨言语却是毫不理会,他沉吟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建晨这孩子虽是从小被你娘惯着”邹母瞪了他一眼,邹父接着道:“可我的话他是要听的,眼下他性情大变至此,恐怕不止是怕道士来作法罢?” 邹母插嘴道:“那他是怕甚么?他连你都不怕了,还怕道士?” “不是他怕道士!”邹父道,“而是淑惠怕道士!” 邹母和二姐呆了一呆,隔了良久,二姐道:“爹的意思是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但淑惠被鬼附了身,而且那鬼现在已经控制了建晨?”邹母打了个寒噤,邹父看着院中天井,却也不说话,二姐这话正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一会你到建晨房外去”邹父慢慢地道,二姐道:“我不去,没的再讨个没趣,爹知道建晨那天撵走董道爷之后来找到我,他是怎么说的?”她学着邹建晨的语气,“二姑太太,以后常来家看看爹娘,少奶奶的病已经大好了,就不劳您费心啦!”二姐想着那天的事儿,余怒未消,“爹,您听听,这叫甚么话,这不是明着赶我出门吗?他连姐也不叫一声,难道我嫁出去的姑娘,回个娘家还得叫自家弟媳‘少奶奶’才行了?” “你不知道当面回他几句?”邹母道。 “我哪敢呀,”二姐道,“他是爹娘的心头肉,再说当日他说完扭身就走,兰香几个都在跟前,把我晾在那里下不了台”二姐声音有些哽咽,“难道我关心他,还做错了?” 邹父不禁有些好笑,他道:“我让你去他房外,并不是让你去和他对嘴,竹香不是说建晨现在都睡在客房么?你避开建晨,晚些时候偷偷去淑惠房外,看看究竟是甚么东西在作祟!不过千万得小心,别被家里下人看见!” “我不去。”二姐吃了一惊,邹父怒道:“你不去难道叫我去?成甚么样子!“ “爹,我怕,不如再请董道爷来家望望气,如果真有鬼作祟,直接就让董道爷收了它不好么?” “这事情形未明,可不能让外人说闲话,你先去瞅瞅,如果淑惠没有甚么,只是病中赌气撒娇不吃药,那咱们好好劝着,病总有治好的一天”不等邹父说完,邹母重重地哼了一声。 二姐插言道:“可如果淑惠真是中了甚么邪呢?” 邹父沉默不语,老眼里全是戒备和警惕,隔了半晌,他道:“那不管建晨再怎么拦着,咱们也得请董道爷上门收了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赎国之器 第二天一早,高远声和龙承辉再次来到古玩店,龙承辉换了一身衣服,既然来见自己慕名以久的专家,总不能再以昨天那形象见人,这身打扮是昨晚高远声在酒后专程陪着他逛街买的,虽是一身新鲜折痕,显得有些做作,但总比皱皱巴巴象只棕子来得漂亮。 古玩店尚未开门,那胖胖的店主挺着大肚子十分醒目地站在玻璃窗后,恍然看去,就象逢年过节超市特惠柜里摆放的那些个廉价烤鸭,他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陈老师在店里恭候两位。” 这么快人就赶来了?难道那两件东西真的来历不凡,两人在对方的眼睛里同时看到了两个字,有戏! 两人进店后,店主关上了店门,似乎为了陈老师的到来他连商店也停止了营业,推开办公室的门,一阵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碟说明了这股子烟雾的来源,烟灰碟里已经堆满了烟蒂,从烟雾中飘出一个男人,胖店主走上前去,为他们做着介绍,高远声和龙承辉打量着这个神秘出场的人物,著名的考古学家头顶半秃,戴着一副眼镜,眼睛鼓如蛤蟆,正和考古杂志上刊登的照片相似,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堪与龙承辉昨日的形象媲美,这也是个不修边幅的家伙,他的身形极其瘦削矮小,偏偏又站在那胖得出格的店主身边,龙承辉一时竟产生了在游乐场观看“哈哈镜”的错觉。 “请坐。”胖店主道,他用几只精美的茶盅给他们沏上茶,三个人则是带着不同的情绪相互打量,陈浊星道:“高先生,龙先生,关于那面镜子和那只凳子,我很感兴趣,不知是否能让我看一看实物?”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两人同时听出他的声音里隐藏着某种激动,更何况他如此直接的开场白更摆明了他内心的迫切。 高远声没有说话,龙承辉却道:“那两件东西是一个朋友的,并没有在我们手里。”这是昨天晚上两个人商量好的,陈专家不远千里而来,肯定是为了看一看实物,可那镜子和凳子一直和那只“女鬼”呆在一起,谁也不敢带他去看,没准陈专家还没看个明白,胸口上就莫明其妙地插了一把梳子! 陈浊星“哦”了一声,他笑了笑,并没有说甚么,这是古玩界的一个潜规则,如果持有者不想透露什么信息,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去打听了,作为资深的考古学家,对于这些规则自然是了如指掌,他用研究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人,高远声镇定地回看着他,龙承辉则是心里惴惴,自己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那么他也可以拒绝自己的要求,不告诉自己那面镜子的来历。 陈浊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他赞道,他接着掏出香烟,每人递了一支,从他两根熏得黄灿灿的手指节来看,此人为烟草业的蓬勃发展贡献了极大的力量,考古学家点燃了烟,他靠在沙发背上,道:“在几百年前,那时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居然说起了故事,但其他三人却是同时精神一振,陈浊星此时所说的,肯定就是那两件东西的来历。 考古学家接着道:“当时的中国皇帝,经过多年征战,已经征服了陆地上所有的临近国家和敌人,于是他就把眼光投向了大海彼岸,此时他选择的策略并不是武力征讨,而是为了展示自己帝国的强大,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出海,以威服四海,这个心腹,是一个太监。”陈浊星停了一下,笑道:“说到这里,你们应该知道这个王朝,这个皇帝,以及他的这个心腹,他们都是谁了吧?”三个人点了点头,陈浊星所说的是中国数百年前的一代传奇,这个强大的王朝叫做明朝,而那个志在四海的皇帝叫做朱棣,他的这个心腹太监就是鼎鼎大名的郑和,郑和七下西洋,对当时的中西文化沟通和交流起了积极的作用,当然同时朱棣的目的也达到了,郑和下西洋之后,当时的中国真可谓是“四海宾服,万国来朝”。 “后世对于郑和下西洋还有很多其他的说法,”陈浊星道,“除了展示国威,另一个最主要的说法是永乐帝朱棣是派他去找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一个皇帝,而朱棣的皇位就是从他的手里抢去的,这个人就是建文帝,朱棣打着“靖难”的旗号用武力将他赶下了台,但攻克南京之后遍寻皇宫也没有找到建文帝,连尸体也没有发现,从此建文帝的去向就成了一个千古之谜,这个谜直到今天许多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仍在争论不休,全国各地也争相爆传发现了建文帝曾经留下的遗迹,当然这些都有待考查,这其中最离奇的说法是建文帝逃出皇宫之后就出海去了他国,于是朱棣就派郑和出洋寻找,因为此人不死,朱棣的皇位就永远说不上明正言顺,就算建文帝逃出地球,朱棣也要找到他!当然这一切和我们今天的故事无关,我们的故事只与郑和第一次下西洋有关。” 考古学家说话颇为风趣,此人平易近人,而且善于调节气氛,三人同时笑了一声。 “一四零五年七月,郑和从福建出发了,”陈浊星接着说他的故事,“郑和带领的是一支庞大的舰队,这个舰队由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组成,当时的人们把这种巨大的船叫做宝船,出海人员有近三万人,这里面有将军,有士兵,也有各种各样的船工杂役,整只舰队就象是一支完整的军队,这就是永乐大帝的目的,他要让大海那边的国家看到自己的强大。 “就这样,郑和带着这只当世无敌的舰队和皇帝的愿望出了洋,不久就来到了一个叫爪哇国的国家,当时这个小国正在搞内乱,国中分为两派,一派有一个国王,正各自带着队伍大肆自相残杀,残杀的程度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以至于郑和的船队经过的时候,有一百多个上岸的船员也被杀红了眼的当地士兵给剁了。 “这下就惹下了大麻烦,当惹祸的那一国领导人知道这个惊天噩耗的时候,苦胆都吓破了,虽然他和另一派在武力竞争上已经取得了胜利,但是眼下即将发生的战争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不幸挑起了国际争端,对于跨国战争,这一点他倒也有自知之明,凭他手下那点士兵,别说站在郑和背后那个强大的大明帝国,光是眼前郑和的舰队要灭了他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明朝是在赶走蒙古人的基础上建立的王朝,对于蒙古人的强悍和征服这些远在海外的小国是心知肚明,蒙古人苦于不能骑马过海,当年蒙古人要是有一支水师,估计他们早被杀得亡国灭种了,这是一道十分简单的推算题,明朝比元朝更为强大,而且明朝有水师!更何况当时的中国皇帝,那位威风凛凛的永乐大帝,别人不惹他,他也要去惹别人,这一次直接惹到了他的头上,事件是严重的,那么后果肯定也是严重的。 “无论后果如何,当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认错的态度,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惹事的爪哇国国王立即派出使者,分两路向大明皇帝和郑和认错。 “不过既然错已经犯下了,那么认错的态度再好也是不够的,听到这个消息,朱棣十分生气,郑和已经全面备战,只等他下令,不过朱棣考虑到这次派遣郑和出海,主要目的不是去搞征服,但是自己派出的和平使者莫明其妙地被杀了,也不能白杀,不打你可以,你得赔钱,当时明朝的要求是爪哇国赔偿六万两黄金,这件事就算结了。 “得知这个处罚决定,爪哇国王是满口答应,钱再值钱,也没命值钱,可问题又出来了,小小的爪哇国到哪去弄这六万两黄金呢,整个爪哇国当时可说是全国总动员,民间所有的金器全部上缴,连王后的金簪子也捐献了出来,可就算是这样也才凑了一万多两黄金。 “杀了人,不敢偿命,又赔不起钱,怎么办?爪哇国王整天抓心挠肺,思来想去看来眼前这一关是怎么也过不去了,他几乎想就此逃跑,到其他的国家去申请政治避难,躲得一时是一时,就算躲过了郑和在这里的停留时间也行,谁知道这帮子船队在后面的航行中会不会遇到风暴?明朝总不会为了几万两金子再派出一个讨债队。可万一郑和的船队又安然无恙地转了回来呢?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将国中的一件异宝送往明朝,以代替那赔不出来的五万两黄金,可国王一听就连连摇头,因为这件宝物,对于他和他的国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国王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宁愿置自己的国家于危险之中,也不愿将这件宝物献出来抵债,那么这是一件甚么样的宝物呢?”陈浊星突然给专心倾听故事的人出了一道问答题,三个人愣了一下,他们看着陈浊星眼镜后闪闪发亮的蛤蟆眼睛,脸上只写了一个答案,不知道! 这个天杀的,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鬼才知道这些国家会把甚么稀奇古怪的玩竟儿奉为国宝! 考古学家向他们附过身子,神秘地低声道:“这件宝物,它是半截木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传说 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他们在内心里其实已经作出了各种推测,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爪哇国所谓的国宝竟然只是半截木头,走投无路的国王竟然宁愿为了半截木头放弃自己的国家和性命,高远声的目光一闪,他隐隐猜到,这半截价值连城的木头,肯定与照片上的那两件家俱有着甚么联系。 “此时郑和的舰队已经准备继续前行,他们必须完成他们的航海任务,”考古学家看着他们的表情,对于这个答案取得的惊人效果他十分满意,他接着道,“但是爪哇国王的压力一点也没有减轻,郑和终究是要回来的,虽然明朝已经表示只要赔钱,那么就一切既往不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鬼才知道明朝的皇帝会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还有郑和舰队上那些有着强烈报复心理的士兵,他们是否会在回程的时候对自己擅自发动一场毁灭性的攻击,一切都是未知数,毕竟人是善变的。 “得立即了结了这件事,以免惹出其他的后患!心惊胆战的国王最后只好依了王后的话,在郑和回航的时候,他献出了那半截木头,并答应从此爪哇国臣服于明朝,并每年向明朝进贡。 “于是郑和就带着爪哇国的使者,还有这半截木头和爪哇国的全部财产,也就是那一万两黄金回了国,爪哇使者在面见朱棣之前心下惴惴,毕竟用半截木头来换一百多条人命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远在海外,但他对于朱棣的性格也是略有所知,这是个极为强势的皇帝,他已经荡平了所有他不能容忍的一切,更何况这事曲在已方,此番朱棣能放过小小的爪哇国已经属于法外施恩,这个远道前来负荆请罪的使者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只怕自己不能完成身负的任务! “每一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英雄,这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使者在一这点上并不输于苏武和蔺相如!”陈浊星叹道。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这个使者是多虑了,朱棣听到爪哇国竟用半截木头来作为战争赔款,反而引起了极大的好奇心,当他知道这半截木头的的来历后心中大喜,他不但原谅了惹事的爪哇国王,还对爪哇国的进贡使者进行了赏赐,赏赐之丰厚,几乎把那一万两黄金的战争赔款又还给了爪哇国,当然,人虽然饶了,硬气话也还得说,‘知道你边远小国赔不起,这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说到这里,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什么木头这样值钱,竟然能值五万两黄金。” 陈浊星摸出一支烟,就着手中的烟蒂点燃,接着道:“这个故事记载于《绝宝》一书,这本书成书于明代中期的正统年间,流传并不广,著书人自号‘痴老人’,至于这个‘痴老人’究竟是谁,考古界众说纷纭,至今不详,书中较为细致地描写了十七件所谓的绝世之宝,其中名列第一的就是这半截木头,根据书中记载,这半截传奇木头‘长七尺,径三尺余,心实而沉,质密而坚’,也就是说长不过两米多,直径也就一米多点,这样的一段木材可说是随处可见,富有天下的大明皇帝为甚么会看到它欣喜若狂,甚至放弃了高达五万两黄金的战争赔款呢?” 三个人依然不回答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答案,谁也不想费心去揣摩答案,因为他们知道陈浊星最终会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因为这半截木头,它的价值远远不是用金钱可以来衡量的,它是一段檀香紫檀!”果然,考古学家慢慢地道。 三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紫檀这种木材,他们都有一定的了解,别说那见多识广的胖店主和久历四方的龙承辉,就算是高远声,在这一段在文化馆混饭的日子里,多少也知道檀香紫檀的价值,这是一种极为名贵的木材,至今仍被奉为制作家俱器物的“圣材”,紫檀这种植物,生长十分缓慢,几百年成材下来,估计直径也就二c三十公分,那段木头“径三尺余”,也就是说那段紫檀木料直径达到了一米多,这得多少年来生长?而且俗话说的‘十檀九空’,这样粗大的一段紫檀“心实而沉”,说明一点不空,那么它的价值就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了,那就是‘无价’!说它是一件异宝确实名符其实。 考古学家悠然地吞云吐雾,他道:“这半截紫檀木为爪哇国的国宝,肯定是确然无疑的,根据《绝宝》书中记载,它几百年前来自一座远在天边的神山,其中的一段被爪哇国最传奇的圣手匠人雕刻成了一尊佛像,供奉在爪哇国最大的佛庙中,平时被罩在纱笼里,一年之中,只有二月十六和八月十五这两天才露出真容供人瞻仰,就算是国王c王后,也不能例外,而剩下的另一半,据说为树的下段,它比制成佛像的另一半更为粗大,毫无枝节疤痕,当初雕刻佛像的匠人竟然不敢使用这一段来制作那尊举国顶礼膜拜的佛像,‘此为神物,凡人不敢擅动’,于是这半截木头就与那尊佛像一起被供养在佛庙之中,只是它更为神秘,几百年以来只有庙中主持与一国之主才知道它的存在,若不是此番惹下了灭国之祸,就连爪哇国王也不敢将它献给明朝!传说这半截木头被移出佛寺的当天,那尊佛像竟然目中流泪,裂为了两半,寺中僧中最后只能用一条腰带将佛像重新束为一个整体,这条腰带通体用黄金打造,镶满了各类宝石美玉,其中正面竟然镶有六颗释伽摩尼真身舍利,可见寺中僧人对这尊佛像的尊崇,而另外的那半截木头,其价值就可想而知了,这也难怪朱棣会一见它心喜若斯。 “那半截木头,就这样飘洋过海来到了中国,可是这半截木头后来竟成了中国历史上的一桩谜案,因为明史上并没这件事的记载,而且后世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这段木头的实物,这段木头究竟是否真的存在呢?从清初开始,这个谜题就引发了历史界和文物界的争论,几百年下来,直到现在,这场争论一直没有停止,真可谓旷日持久。 “关于这半截木头是否存在,现在的史学家作了大量的考证,大部份的专家认为,它是不存在的!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在所有的正史都没有提到,檀香紫檀这种东西,中国是不产的,当时只有天竺才有,也就是在那个时代只有印度才产这玩意,它是如何来到的爪哇国?而且此木直径竟达一米多,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有的专家甚至说,檀香紫檀肯定不可能长到这么大,因为受它的寿命和成长速度限制,这句话的意思是,它在还没有长到这么粗的时候,它就应该早已经死去了。 “也有一部份专家坚持认为这件事是真的,他们认为这件事正史不载因为明史是清代所修的,那时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关于郑和下西洋拉回什么货物这种小事儿肯定不会在意,也无法在意,而且这半截木头一直深藏皇宫,后人知之甚少,而且虽然正史上看不到它,但是这这半截木头却在一些非正式史料里飘荡浮沉,不时还能看到它的踪迹,一直到了明朝消亡,它才正式没有了消息,这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它的存在真的只是一个传说或是一个虚妄的故事,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对此当然持反对意见的专家嗤之以鼻,他们认为直径达到一米的紫檀已经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两派各持己见,不过最终认为这件事或是这半截木料不存在的专家占了上风,为什么?因为没有实物,没有实物就没有证据,只靠一些野史上的记载是说服不了人的,这样这段传奇木头的存在互否就绕进了一个似乎永远转不出的圈子,没有见到实物就无法证明它的存在,可如果真的见到了实物也就无须再证明它的存在了。” 三个人的心怦怦乱跳,其中以龙承辉的心情最是特异,难道现在放在自家卧室里的那面镜子和那只鼓凳就是那半截檀香紫檀所制?他曾经无数次欣赏它们,它们也确实是由一段整木制成,可如果它们真的是传说中被遥远的爪哇国奉为圣物的那半截檀香紫檀,作为一个普通的“教书匠”,顾淑惠的父亲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段价值连城的木头,而且最后将它制成了爱女的嫁妆? 考古专家审视着高远声和龙承辉的神色,“还有一点,”他慢吞吞地道,“为了证实它的存在,清代中期甚至有人专程到爪哇国去寻找那另半截被雕刻成佛像的檀香紫檀,可他失望了,那座宏伟的寺院和那尊传说中的佛像早已在爪哇国后来的内乱中毁于战火,这就抹去了这根木材的一切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那段木头是否真的存在过?如果存在?它会在哪里?几百年过去了,这中间还经历过朝代的更替,就算它真的存在,或许已经早被谁劈成柴烧了也说不定,这件事最终也就成了一个谜。”陈浊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高远声和龙承辉竭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陈浊星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再次给他们出了一道选择题:“你们认为这半截木头是否真的存在?”这个问题似乎带着某种险恶用心,龙承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高远声却淡淡地笑了一下,他道:“您认为它真的存在过么?”他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考古专家也笑了一下。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我和所有的考古学者一样,对于没有亲眼看到的东西,永远也不会下肯定的结论。”陈浊星的回答模棱两可,不过也依然带着某种潜在的意思,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不过对于它的存在,还有很多的传说,故事并没有结束,我说过,它在明末才失去了踪迹,在此之前,它的传奇仍在继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绝宝 “就象我刚才说的,来到中国的这半截木头在后来的时光中若隐若现,如果抛开世上有没有这么大的紫檀这个论点,那么这一切现象确实很不好解释,比如在明代的《北迁纪》中,这本书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史书,它只是永历年间的一个小官,兵部职方司主事邹衡显写的,书中主要是记载他在永历年间都城从南京迁往北京的经过,据他所说,当年永历帝迁都北京的时候专门用一辆四轮马车拉着一段木头,此事非常神秘,‘车帷重之,侍卫朋绕’,他记载这件事也许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皇帝迁都千里,居然带着一段木头上路,而且还这么重视,不但遮得严严实实,还派了侍卫保护。再后来的《京师杂记》中也记载着一个故事,这本书就完全就是一本杂书了,神神鬼鬼的故事很多,三教九流c娱乐八卦之类的事儿无所不包,其中说到这样一件事,说明代的武宗皇帝朱厚照,这家伙是历史上有名的荒唐皇帝之一,贪酒好色,他的好色也很有特色,结过婚的娘们也不放过,曾经有一次竟然将怀孕的妇女带进宫中豹房,书中记载的就是这个女人进宫见朱厚照的见闻,这位怀了孕的女子进得宫中,见武宗皇帝坐在一张奇怪的木床上,床上并无其他的床上用品,书中形容此床‘莹如玉,纹若水,长六尺,高三尺’,这东西看起来就是一段实心的大木头,说它象床可能是因为它的形状只能用床来形容了,不过书中还有一句话,这段木头‘采至海外仙山’,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那半截神奇的木头。 “然后这半截木头就在历史上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这样一直到了明代末年,中国上下几千年,出了无数的皇帝,这些皇帝的爱好也千奇百怪,喜欢画画的c喜欢写字的c喜欢吟诗谱曲的c甚至还有喜欢斗蛐蛐的,不过所有的这些皇家爱好都比不上这一位古怪,他就是明代的天启皇帝,这位大爷啥也不好,就喜欢做木工,据史书记载,天启的木工活‘凡自操斧锯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这说明他是一个手艺精巧的木匠,作为一个皇帝,他填补了一项历代中国皇帝在手工业制作上的空白。 “到了这里,那半截木头又冒了出来,据明末的《抚珍录》一书记载,‘慈宁宫中立一木,为永年年间爪哇国所贡,质坚如玉,为木中至圣也,上命置之后园,亲解之,不数日,成一梳柜,立一镜,为西洋玻璃镜焉,并一凳,晶润古朴,左右咸赞’,书中明确说到,这段木头是永乐年间从爪哇国来的,这应该无疑就是那半截传奇木头了,作为一个至高无上的木匠,他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世上仅有的材料呢?它被天启皇帝命人抬到后园,然后亲手锯开,做成了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凳子。” 考古学家果是博学,谈到这些野史杂记,他如数家珍。 陈浊星接着道:“《抚珍录》一书,作者依然不详,书中甚至根本没有作者名号,这才是真的无巧不成书,凡是明确记载有这半截木头的书籍作者都隐藏在远去的历史中,完全无法考证,这本书的成书年代应该在明末清初,与《绝宝》一书类似,书中记载了十一件所谓绝世宝物,不过这些宝物并不是甚么珍珠宝贝c古书名画,全是手工艺品,什么石雕木刻之类的,大多数史学家并不认可这本书,因为书中所说的十一件宝物没有一件现在能看到实物,甚至有学者认为这本书完全是杜撰而成,当然一般这样做是为了出名或是骗钱,可这书根本找不到谁是作者,而且就算在当时此书流传也不广,现在留存在世也只有一部残本,似乎作者写它并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书中记载的第一件宝物依旧就是这套梳妆用的家俱,这也许是因为这是用世上最大的檀香紫檀做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一位皇帝亲手制作的,与《绝宝》一书不同,《绝宝》只描写了宝物的来历和形状,《抚珍录》却还记叙了这套家俱的去向,据书中记载,这套绝世的梳妆家俱出世后,天启帝并没有给他的皇后爱妃使用,而是赐给了一个叫客印月的女人,此人也是一个在明代历史上大出风头的人,她就是天启皇帝的乳母,明末皇宫中鼎鼎大名的客氏,权奸魏忠贤的‘对食’,这半截被皇帝改造过的木头最后到了客氏的手里,再之后它去了哪里?从此无人知道,这是它在世上最后的踪迹。” 陈浊星的故事讲完了,听故事的三个人默然不语,胖店主用小壶给大家的茶盅续着水,陈浊星道:“对于这套家俱,我曾经也认为它们不会存在,就象我刚才说的,我没有见到实物,而且我也不相信世上真的会有这么粗大的檀香紫檀,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事是真的,真的有这么一段木头,有这么一套家俱,客氏后来被崇祯皇帝棒杀抄家,加上明末战乱频仍,一套木制家俱怎么会保存到今天呢?”龙承辉突然道:“现在文物界上保存下来的明代家俱也很多啊。”陈浊星道:“不错,现在确实有很多人收藏着明代的家俱,那大多是民间留存下来的,可这套梳妆家俱不同,它是由皇帝亲手制作的,而根据史料记载,天启死后,继位的崇祯皇帝将他所制作的精美玩好器具全都撤出了他的办公室,这也算是痛定思痛吧,在崇祯皇帝的那个年代,明朝已经彻底腐烂了,在他的心里,摆在他眼前的这一个烂摊子就是因为他的哥哥玩物丧志弄出来的,再到后来,李自成的大顺军攻进北京,将皇宫三大殿付之一炬,天启所制作的那些东西也被烧了个精光。” 陈浊星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昨天看了你的照片,照片虽然并不清晰,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面镜子和这只凳子是檀香紫檀制作的,我几乎立刻断定这就是它,这就是那半截在史海里沉没的传奇木头,世上再无另一段如此粗大的檀香紫檀,而且镜c凳的直径也和传说中的那段木头吻和,可照片终归只是照片,不能只凭几张模糊的照片就确定一段历史,我此次赶来,只盼能一睹实物,如果能考证出它们就是当年由皇帝亲手制作的那套梳妆台和梳妆椅,这样不但解开了史学界的一个谜题,而且这会是轰动世界考古界的大事。”说完陈浊星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高远声和龙承辉,高远声想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道:“陈老师,照片上的镜子和凳子会不会是后人仿照的?” 陈浊星笑了一下,他道:“这段木料和这套家俱,虽不见于正史,可它在历史上确实是极为有名,就因为它有名,所以后代不会去仿制,仿制的目的是为了蒙混,为了欺骗,此物出世,自会引来无数学者进行考证,不会的,没有人会如此笨!而且这样一套举世无双的家俱,它根本无法仿制,它的用材已经造就了它的独一无二!” 胖店主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他已经完全打消了将这两件东西弄到手的想法,如此的宝物,就算将自己碎割了卖肉,也是买不起的。 高远声依然是不动声色,似乎陈浊星的激动情绪并未影响到他,而龙承辉却是手心出汗,心头乱跳,难道自己手中的这面镜子和凳子来头竟是如此之大?不但是世上独一的紫檀巨木,而且竟是一位皇帝亲手所制? “不过看照片上的镜凳,只因为它们是檀木所制就说它们是天启所制的那套家俱,还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疑点,”陈浊星道,“天启皇帝的木工手艺如何,由于在现代一直没有看见过实物,这很不好说,历史上说他‘凡自操斧锯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究竟这是说的实话,还是对皇帝的吹捧呢?而且这位天启皇帝,他虽然是一个好木匠,但他几乎没有什么文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文盲,那只鼓凳上书画飘逸,这肯定是一个有着多年艺术功底的人,以天启的水平怎么可能刻出上面的字画?还有,一般的紫檀家俱是不上漆的,因为紫檀本身的木纹很漂亮,而且会散发出一种香气,上了漆就失去了这种效果,天启作为一个资深木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看照片上的凳子上的光泽,表面应该还上着透明的漆”龙承辉插口道:“是刷的桐油。”陈浊星的眼光一闪,他点头道:“确实,桐油既可以保护木面,而且非常防水,紫檀最怕的就是水,这是一种很聪明的作法。”考古学家端起茶盅,轻轻啜了一口,“看来龙先生是亲眼见过实物的。” 龙承辉一言既出,已是无法收回,他的心里极是后悔,可此时在陈浊星闪闪发亮的眼光凝视下他几乎已无法否认,毕竟考古学家是从千里之外连夜赶来,此时他又如此细致地讲述了镜凳的来历,如坚持不让陈浊星看到实物,确也说不过去,何况听完陈浊星的故事之后,他也盼这两件东西能得到一个明确的鉴定结果,可是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他不由得看了高远声一眼,高远声眉头微皱,他似乎在琢磨甚么,陈浊星的眼光随之转向高远声。 “陈老师猜得不错,”高远声作出了决定,他坦然道:“这几张照片是我们照的,而且实物确实是在我们手里。”陈浊星并不说话,知道了东西的去向,他反而平静了下来,而那胖店主却是一脸的激动和期盼神情。 高远声接着道:“只是这两件东西,它们现在纠缠在另一件十分奇特的事情里面,这件事情也许比它们的来历更加离奇。”陈浊星依然不说话,他已经听出高远声话里的潜意,“关于这件离奇的事,也许以后我们还需要两位帮忙,不过我想这两件东西也许并不是传说中的那套家俱,因为从上面雕刻的人物来看,它应该是制作于清代。”龙承辉轻轻舒了一口气,高远声十分滑头,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转了回来。 陈浊星笑了一下,他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最大的疑点,当然至于这一点,并不成甚么问题,天启在文学造诣上肯定达不到如此之高的水平,别说在凳上镌刻字画,就算凳上那几句题诗,他肯定也是完全不懂其意,凳上的书画雕像是后人补上去的。”他悠然神往,“如果它们确属那世上独一的家俱,那么这次改造完全没有损坏这两件家俱的美丽,因为这些雕刻非常精美,可以说代表了清代书画雕塑的最高境界,不单如此,现在它们是明清两代手工制作的最完美的结合!是的,它们完美了。” “就象我刚才说过的那个书名,除了这个名字,再也无法另找一个词形容它们了!”考古学家轻轻叹了一口气。 “绝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夜探 二姐独自坐在亭子里,天色已经渐暗,檐下灯笼却不见点亮,院中也不见仆佣来往,除了竹香,他们全被邹父叫进了大堂,邹父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按计划掩护二姐的侦察行动,二是为了在下人之间进行一次集中训话,他得竭力消除那些猜测和谣言。 四下里寂静无声,二姐不但感到极度的紧张,而且还感到极度的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究竟是甚么,是一个人?还是一只鬼?甚或是一个被鬼附了身的人!她靠在亭柱上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帕,无意识地咬着嘴唇,时间竟象已经停止,她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未知的黑暗之中,月亮在乌云中穿梭,院中大树枝叶影子忽显忽隐,此情此景,却是越加令她紧张不安。 建晨为何还不出房,难道竹香是在说谎? 她倾听着后院中声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后院“咿呀”门响,透出一线光亮,二姐心里一惊,她撑起身子,只听得邹建晨对竹香道:“好生侍候你少奶奶歇息,别惹少奶奶生气,明儿一大早我就过来。”竹香轻声应道:“是。”接着脚步声响,院门前光影闪动,二姐急忙起身缩身亭柱之后,只见邹建晨拎着一只小小灯笼走出院门。 “今天这是怎么了?院子里连灯烛也不点上?”邹建晨喃喃自语,二姐看见他的背影转出院子,绕过照壁径直向客房走去,看来竹香并未撒谎,他这几日夜间确实是在客房里歇息。 院中却一直透出烛光,二姐心中奇怪,她轻声移步到院门前,却见竹香站在阶上,二姐吃了一惊,她贴身墙边,竹香并未发现院门外有人,隔了良久,只听她幽幽一声轻叹,她慢慢掩上了房门,接着是落闩的声音,“少奶奶,歇息了罢。”又听得淑惠道:“你将桌上蜡烛换上一支新的,将窗子仔细关好,别透进风来吹熄了烛。”二姐咬了咬下唇,淑惠果然夜眠并不熄烛,可这是为了甚么? 只听房中窗响,“少奶奶,窗子关好啦。” “嗯,那睡罢。” 二姐屏息静气,又待得一会,此时已听不到房内传出半点声息,她偷偷探头四顾,院中一片朦胧,却是院中长窗映出烛光,整个宅子此时竟象只有她一人,这正是窥探的好时机!关键的时刻终于来到了,二姐只觉手心潮湿,心头鹿撞,她是在自己的家里,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可看着那暗红的窗纸,她竟不自禁地感到有些腿股战栗,她慢慢移步前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原来却是绊到了院门的门槛,她伸手抓住门旁的树枝,一阵“沙沙”声响,这声音听在她耳里却是并不亚于一阵响雷,二姐急忙缩身门侧,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背靠着冰凉的院墙,等了半晌,所幸房内并未知觉,看来房中淑惠和竹香已然睡熟。 二姐手抚胸口,轻喘了几口气,不由得在心中暗怨父亲,爹竟然会让她夜里来做这种事!她定了定神,再次偷偷走进院中,上了台阶,她轻步来到窗下,从窗缝中探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淑惠原来并未安睡,她正坐在镜前梳妆! 深更半夜,梳妆却是给谁看?二姐在心里暗骂,房内烛火明亮,映着镜光,只见淑惠身着一件暗红衣服,她对镜缓缓梳头,发丝如瀑布般披散下来,手指尖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却是鲜红的颜色,淑惠对镜浅笑,慢慢挽上了发髻,接着扑粉涂唇,她弄了好一阵子,二姐直看得无趣,此时已近中秋,夜里寒气浸体,一阵风透过院子,窗纸瑟瑟,房中烛火摇曳,二姐不禁打了两个寒战,爹究竟叫自己来看甚么?自己肉眼凡胎,就算她是鬼,却也是看不透彻的,看淑惠的样子,这番梳妆打扮起码还得花上一个时辰,自己可不能站在这房外再看一个时辰!不如回去罢,反正来也来过了,看也看过了,爹也不能怪自己! 二姐轻轻退了一步,她转身待走,可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房中有甚么不对头的地方,但具体是甚么却又说不上来,她迟疑了一下,又探头向窗内看去,一刹时她只觉口干舌燥,拿着手帕的手一下子捂在嘴上。 房里有两个淑惠! 一个淑惠正在镜前轻柔地梳妆,而在并未放下帷帐的大床上,竟还躺着一个淑惠!她手枕着头,眼皮紧闭,似乎早已睡熟,竹香睡在她床头边的一张小榻上,二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劲眨了眨眼,她并没有看错,房中确有两个淑惠,睡着的淑惠翻了个身,她的手搭拉了下来,她的手指尖也涂着鲜红的宼丹,这两个人,简直就象镜子中的映像一般完全一样,淑惠呢喃了两声,静夜中听来格外清晰:“承辉,承辉” 屋中灯花一爆,一明一暗之中,二姐的眼睛一花,静坐梳妆的淑惠已站在了床头,她怔怔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另一个她,轻声道:“你不会再见到这个负心的人了”她将那只搭拉下来的手掖进被子,突然低声唱起歌来,歌声断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二姐凝神细听,隐隐听得她唱的是甚么“郞无情来妾有意,只今相绝天与地”,歌声凄婉,淑惠的眼里却是透出一股恨意。 二姐紧紧咬住手帕的一角,她只感一阵阵心头发凉,看着房内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无比诡异的情形把她吓得手足酸软,她甚至不能转开视线,断续歌声中,淑惠轻步走到门边,难道她竟要开门出外?!二姐紧贴着墙,她想移步躲到屋角,却是一步也挪不了,“咚c咚c咚”这是哪里来的鼓声,二姐屏住了呼吸,这鼓声原来竟是自己的心跳! 房门纹丝未动,淑惠却已经到了房外,她竟然就这么穿门而出!她眼望乌云密布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移步向院外走去,二姐紧盯着她的背影,她的心几乎快跳出喉咙,淑惠身形婀娜,衣衫飘逸,但是二姐看到她的脚却没有动,那双脚并没有穿上鞋子,白皙的脚离地起码有三寸,她并不是走出去的,而是飘出去的! 鬼! 红衫飘动,淑惠已经转出院门,二姐靠在墙上,她一直坚信淑惠是中了邪,此时亲眼证实,却又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轻柔的歌声,她奋力扶住墙,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二姐慢慢走出院门,她惊魂未定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突然身子一颤,院角亭子里一袭红衫,那是她!她正坐在亭子里! 夜色中淑惠的眼闪闪发亮,她正看着自己! “你你是谁!”二姐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淑惠并不答话,她静静站起身来,静静地飘在二姐的面前,二姐机械地退后两步,她用手扶住院门,她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这确实是淑惠,可为甚么有两个她?如果她是淑惠的鬼魂,那么房中睡着的是谁? 淑惠的眼在夜色中越来越亮,不,不是亮,而是越来越白,淑惠的眼里已看不到半分黑色,她的眼睛 二姐怔怔地看着这双眼睛,这难道是在作梦么?眼前这张美丽的脸此时看来竟是如此无比的可怖,她的牙齿深深地陷入了下唇,她突感脸上一凉,一个冰凉粘湿的东西在自己脸上划动 那是一条舌头!淑惠的嘴里吐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她在舔自己! 二姐一声大叫,树上的一只鸟惊飞腾起,她转身踉跄着奔出院门,此时她已完全顾不得被房中人听见声响,一片漆黑中,每一个朦胧的影子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她奔出月门,转过照壁,大堂内长窗敞开着,堂内烛火通明,眼前终于看到了光亮,她微微舒了一口气,邹父正站在阶上,他听到了二姐的那声尖锐的惊叫,他的身后站着一群邹府的仆佣和婢女,这一声惊叫打断了邹父的训话。 脚步声急,仆佣们惊奇地看到二姑太太从后院中奔了进来,二姐平日里对待他们最是颐指气使,此时看到这群熟悉的卑微的面孔却是感到无比的亲切。 人多的地方是安全的! 二姐并不理会站在大堂门前的父亲,她就象一只逐光的飞蛾直奔进屋,然后她转身恐惧地看着门外,是甚么令她惊吓如此?一群人不由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外,月下枝影晃动,甚么也没有。 邹父看了看下人们的脸色,每一张脸都带着惊疑c害怕c困惑c惶恐,看来此番训话已然完全白费,他摆了摆手,“你们去罢!” 仆人们离开了大堂,他们四散而去,邹父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外,然后亲自掩上了门,邹母也从后堂转了出来,两人站在二姐身前。 “怎么样?”邹父道。 二姐神经质般端起桌上一盏茶水,一口喝干,她全身颤抖,茶水淋漓滴在桌子和衣衫上,二姐却是全然不顾,她呼呼喘着气,邹父和邹母对看了一眼。 “你究竟看到了甚么?” “鬼!鬼!”二姐道,“有鬼!” 她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了无头绪 何书成拿着那几张照片,他已经反复看了几遍,一脸的困惑,最后他抬起头来:“那鬼就是从这镜子里出来的?”高远声和龙承辉同时点了点头,何书成接着道:“你们肯定这玩意儿是古代的一个皇帝做的?” “不是肯定,是很有可能!”高远声道。由于他们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陈浊星此次前来并没有亲眼看到实物,所以这镜凳究竟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那两件天启亲手制作的家俱也没有得到一个比较权威的认证,最终考古学家黯然离去了,高远声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心碎的神情,那就象迢迢而归的游子站在站台上遍寻不到自己念念在兹的情人。 “就算是很有可能,”何书成伸指弹了弹照片,“这镜子看起来很是普通,那鬼是怎么来的?她住在镜子里?”高远声道:“这也是很有可能,如果在一百年前那顾淑惠确实死于镜子里那鬼的蛊惑,那么从明末到清末,大概两百多年之间,肯定曾经发生了甚么事,以至于一只怨鬼进入了这面镜子,她究竟是谁,为甚么照过这面镜子的人都会被她附了身?这就是我们当前需要去找的答案。” “二百多年?你准备怎么去找?“ “我不知道”高远声老老实实地道。 “你不知道?”何书成奇道。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我确实不知道如何着手,二百多年来,这镜子不知道流转过多少人的手,这期间究竟发生过甚么事,全然没有头绪。” 何书成扔下照片,他道:“我知道应该如何着手!”高远声和龙承辉抬起头来看着他,龙承辉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何书成看着他们的表情:“现在就有一个甚么都知道的人,只需问问她,就甚么都知道了。” “是谁?”龙承辉急切地道。 “就是现在在你卧室里的那个人,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那只鬼!不管她是甚么,反正你们认为她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她在一百年前害死了一个女人,现在又把另一个女人送到了一百年前,只要问一问她,不就甚么都知道了?”何书成的想法相当直接,他的态度就象去找人随便录录口供,不过他这想法倒是与高远声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高远声苦笑了一下,他道:“如果是你,你会回答么?”何书成沉吟了一下,他道:“不会。”警察也没有办法让一只鬼来配合录口供,顿了一顿,他又道:“既然牵涉到两百多年,那甚么陈专家,你们为甚么不让他去看一看那面镜子,也许他能帮着找出答案。” 高远声道:“那只鬼一直和那面镜子在一起,我们不能让陈专家冒险。”何书成愣了半天,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世上竟然会有“鬼”这种生物,他想象一个人千里而来,灰心而去的心情,不由得笑道:“那么陈专家千里迢迢跑来,除了给你们开了一个故事会,甚么也没捞着。”龙承辉道:“我们已经答应了他,等到这件事了结之后,会让他看到实物。”何书成道:“这话和没说一样,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就没有了结的时候了,除非“他止住了话,但高远声和龙承辉都听出了他话里潜在的意思,除非那只鬼达到了它的目的,那么它就会回到镜子里,一百年前,顾淑惠自缢而死,它消停了一百年,一百年后,张静珊 “不,”龙承辉霍地站起,“我一定要这件事了结!不管它是只甚么鬼!我要静珊回来!”他握紧了拳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声音里带着恨意和哭腔,就象愤怒的长工在台下指控那半夜学鸡叫的周扒皮。 何书成有些同情地看着龙承辉,对他来说,这些屁事完全都不存在,甚么卧室里的人呀c镜子里的鬼呀,全是龙承辉的臆想,归根到底,只是龙承辉脑筋上出了毛病,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他那个噩梦连续剧,谁会那样不变样地做同一个梦?只是高远声为甚么会掺和在里面凑热闹?难道他也 何书成突感自己处境微妙,眼前这两个家伙一个一本正经,一个六神无主,他们的模样让他深觉不安,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明天我就要回老家去了,你还要跟着我去么?”龙承辉有些茫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实在没有心思出外,高远声却道:“去,为甚么不去,说好要去的!”何书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好带着这神经病上路了。 第二天一早,何书成和龙承辉踏上了行程,两人坐在班车上,何书成早已暗悔为何自己会陷到这件事上来,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坐在身边车窗前的那个“神经病”给车下的高远声挥手致别,这家伙到了乡下可千万别逢人就说自家遇上了“鬼”。 何书成的老家在一个县城里,虽离小城只几十公里,但是由于交通困难,也算得上偏远,他父亲在乡下务农,最近几天在自家地里惊奇地发现了野猪的踪迹,糟蹋了一片红薯地,父亲年老,在地里守了几天扛不住了,就打电话让他回去再扛几天,那红薯是种来喂猪的,自家的猪还没吃上,倒还喂了野猪! 高远声目送汽车扬尘远去,他静静地点上了一支烟,慢慢沿着路踱着步。龙承辉走了,换个环境对他也许倒是一件好事,只是那只鬼会不会一路尾随着他?他摇了摇头,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并不担心,那只鬼肯定离不开那面镜子!因为自从龙承辉离家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怪异的连续的梦,他的那个梦肯定是那只鬼导致的,是她让他做了那个梦!可这只鬼为甚么这样做呢? 他确信百年前的顾淑惠也是死于那只鬼的蛊惑,从邹建晨留下的日记来看,他与顾淑惠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就算顾淑惠知道了所谓邹建晨讨妾的事,她也许会感到气愤,但肯定不会选择自杀,因为她了解邹建晨,那么她的死一定是被谋杀的,只是凶手竟是一只鬼!可惜对于顾淑惠的“病”在日记中并无详细记载,不过她有一点情形是与张静珊的情形相同的,那就是顾淑惠与张静珊在照镜之后都发生了变化,她们的口音腔调突然间与往日截然不同,“张静珊”现在的口音经龙承辉确认是贵州北部方言,难道说那只深藏在镜子中的鬼来自贵州北部?可光凭这一点完全无法找寻那只鬼的踪迹,从明末到清末,这中间相距两百多年,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域位置如何着手?难道那梳妆台和鼓凳曾经流落到了贵州北部?从考古学家的故事中,它们最后的踪迹是落入了那“客印月”的手里,但是它又如何最终到了顾淑惠的父亲手里,顾淑惠的父亲是否知道这一台一凳竟然是史学界为了它的存在与否争执不休的“绝宝”? 顾淑惠的父亲究竟是何等人物,看镜凳上的书画,意趣极高,此人在当时应属名流大儒,可他为何来到这小城中设帐授徒,以至于没没无闻地死去? 还有,龙承辉现在居住的地方曾经一直是邹家的祖宅,却又如何落入了顾家之手,这姓顾的人家是否与当年的顾淑惠有着甚么联系?遗憾的是,那卖房子的顾艳云老人已经出国,没有联系方式,这条线索已经完全断了。 龙承辉院子中的那棵树,树上刻着“静珊”二字,这肯定是代表张静珊的名字,在那张百年前的照片上也在同一棵树上看到了这两个字,那么这两个字至少刻于百年之前,是谁刻上去的? 高远声摇了摇头,一切都是了无头绪,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百年!当年的知情者肯定已经全部离世了,对于他们的后人也无从寻找,只有那送他镜子的邹姓老人,他是邹建晨的后人,可看情形他也已经有七十多岁了,邹建晨是百年前那件“鬼”事中最大的知情者之一,邹老人虽然保存着那本百年前的日记,但是从邹建晨的日记来看,对于顾淑惠的死因他也是不甚了然,顾淑惠是如何死的,这也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虽然高远声安慰龙承辉,“此事已经有了眉目,终有解决的时候,慢慢来。” 但是他心里自知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百年前的顾淑惠“病”了之后,没多久就悬梁自缢了,百年后的“张静珊”病了之后还有多少时间?最离奇的是那张百年前的照片上竟然看到了她的踪迹,一个人如何穿越时间到了一个世纪之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但这肯定也是那只鬼所致,一只鬼难道竟有如此大的能量? 镜子里的那只鬼看来并不是随便害人,自己初拿到那面镜子的时候,也照过那面镜子,可并没有甚么异样的感觉,难道镜中之鬼只是为了要害张静珊?从邹老人手里的照片上来看,百年前的邹家并没有发现她并不是邹家的少奶奶,那么张静珊与顾淑惠肯定是长得一模一样,她也许就是顾淑惠转世,如此说来,这问题就弄大了,那只鬼为甚么对于顾淑惠的后世竟也不放过,这究竟有多大的怨恨纠结在其中?就算寻找到了这一切根源,但是能否解开这数百年来的积怨? 高远声打了个寒噤,他站定了脚步,他预感到留给张静珊和龙承辉的时间已然不多,他扔掉烟蒂,快步向前,一连过了几个路口,他转身走进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居住小区,径直坐电梯上了十七层,摁响了门铃。 “啊,小高,”打开的铁门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男人,他一脸的惊喜神色,“好久不见了,快请进。” 高远声寒喧了几句,他进了门,那男人给他泡上茶,随即坐在他的侧面,高远声端起茶杯,他并未喝茶,只是象冬日取暖一样捧在两手里。 “贾叔叔,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他的声音略有一些迟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求教 那姓贾的中年男人名叫贾庆甲,他是个孤儿,从小被城外那座破败道观的道士收留,长大了一些后就近安排了工作,也当了道士,如今早已还俗,现今他在一家工厂里当工人,和高远声的父亲算是同事,高远声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所以高远声一直叫他贾叔叔。此时他听到高远声如此一问,倒是一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 高远声毫不隐瞒,他原原本本地将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怪事说了出来。 贾庆甲沉吟不语,对于鬼神这种飘渺玄幻的事,他从小耳熏目染,甚至还从事过这方面的职业,倒是算是知之甚详,可高远声现在所说的事却也是他闻所未闻,一张百年前的照片上竟然会出现一个现代的人?而且一百年前的一对夫妻竟会与现在的一对夫妻长得一模一样!据那张静珊的情形应是被“鬼”附了身无疑,她更可能就是那百年前自缢而死的顾淑惠的转世,只是那只“鬼”却又为何纠缠着她的前生后世不放? “世间到底有没有鬼,”贾庆甲终于开口了,他慢吞吞地道,“这事很不好说,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鬼。” 高远声呆了一下,贾庆甲从小就给爱他说鬼故事,父亲在世的时候也说他曾经是个画符驱鬼的道士,可临了他竟然如此说,难道他也没有见过鬼?一个没有见过鬼的道士如何驱鬼? 贾庆甲看出了高远声疑惑,他笑了一下,“鬼是来自人心中的,只要心中坦荡,鬼自不会上门。”这话说得玄乎,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这种解释几乎可应付一切有关鬼的话题,但是这种江湖算命口吻打发不了高远声,毕竟那面镜子也许在百年前已经害死了一个人,而现在龙承辉和张静珊也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那位朋友和他的妻子,我相信他们并未做过甚么亏心的事,他们甚至并不想信世上有鬼,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让他们陷入了困惑,要想摆脱这种困惑恐怕不是坦荡一下子就能行的吧?”高远声道。 “是么?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忘了那两张百年前的照片了,他们为甚么会那么相象?那只鬼,或者是那种坦荡不起来的根源,也许并不体现在现在这两个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在他们的前世曾经做过甚么?以至于那只鬼一直纠缠着他们?” “也许吧。”贾庆甲模棱两可地道。 高远声深深叹了一口气,贾庆甲的这个想法倒是和他有些不谋而合,可这让这件事更加诡奇,一百年前的顾淑惠,甚至是顾淑惠的前世究竟做过甚么?以至于这只鬼一直不放过她,这场时空追杀一直维持到了现在,以后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想到如果是自己的前生后世都会面对这么一种可怕的不可捉摸的力量,高远声有些不寒而栗。 张静珊,难道真的要必须面临百年前顾淑惠的命运么? “我听说,”高远声想了一下,他犹豫道,“你以前帮人捉过鬼?” “是的,”贾庆甲笑了起来,“所谓的捉鬼,只是一个过程,并不是一个结果,这个过程是为了让心里有鬼的人心安,说到底就是一种心理安慰。” 听见一个曾经做过道士的人这样评价自己的职业,高远声有些茫然,照这样说来,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那龙承辉奇特的遭遇又从何说起,难道真的这一切都是龙承辉的臆想?不对,自己亲眼见过那两张百年前的照片,张静珊确实去了一百年前,换言之,那卧室里的女人绝对不是她!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鬼?”高远声道。 “不,不,”贾庆甲道,“我并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没有人亲眼见过鬼!” 这才是活见鬼了,难道这些道士法师说话都这么故作玄妙?没有人亲眼见过鬼,那所谓的鬼神传说从何来? “鬼是一种能影响和控制人的思维的能量,它会让你认为你看到了它,可你看到的却并不是它真正的形象,鬼是无形的,当你见到鬼的时候,那你的思想已经被他控制了,要想摆脱这种控制的力量,只有依靠自己,所谓的捉鬼只是增强你摆脱这种力量的信心。”贾庆甲道。 要想龙承辉有信心摆脱甚么能控制他的力量,估计他还得再去投几次胎,想到龙承辉六神无主的样子,这个人基本上已经算是灵魂出窍了,高远声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那么捉鬼时用的那些符咒宝剑甚么的,都是没有用的?”他接着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贾庆甲道,“其实有很多东西确有避邪作用,既然有那种能控制人心智和思想的力量存在,那么肯定也有能克制它的另一种力量,不过这些力量都需要有一个载体,就象你所说的那种情况,那只鬼肯定是附身于那面镜子之上,如果把那面镜子毁去,那么它也就灰飞烟灭了。” “不,我们不能这样做,”高远声道,“张静珊目前的情况不明,但是那张照片说明她很可能去了一百年前,那只鬼,或是那种怪异的力量如何竟能做到这一点?‘穿越’时间这种事,只在科幻小说或电影里见到过,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我们完全没有头绪,如果我们毁灭了它,也许张静珊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如果这样做了,也许她就回来了呢?” “我们不能冒险,如果她回不来,会同时毁了两个人和一个家庭。”高远声道。 “可是不这样做,难道他们就会躲过这种命运吗?” 高远声默然,一百年前曾经有一对夫妻就承受了这种命运,顾淑惠“自杀”了,邹建晨则离家出走,生死不明,而镜中鬼则在百年之后再次出现,重复当年的报复行动,也许贾庆甲说得对,毁了那面镜子,至少可以把这件事做一个了结,张静珊也许就此回来,可万一她回不来呢?那龙承辉也就毁了!他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采用这种断然手段。”事情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从小他就是这种性格。 贾庆甲耸了耸肩,“这是一件延续了很多年的仇恨,以至于那种仇恨的力量一直不散,只要那面镜子存在,他们也许就永远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高远声道:“我们也许能想想办法,将那只鬼捉住,所以我来请教你。” “自从我师父去世后,很多驱鬼的法术也就失传了,对于这一点,我无能为力。” “可是,我听父亲说,你曾经为街邻驱过鬼,而且他们说你法力高强。” 贾庆甲笑了起来,“那就象我刚才所说的,‘捉鬼’只是为了增强人的信念,你只需装神弄鬼地表演一番,然后告诉他,鬼已经被你赶走了或是捉住了,只要他对此深信不疑,自身信念增强,那种令他感到害怕的力量自会离他远去。” 原来贾庆甲所谓的捉鬼驱魔竟是如此,只是一个心理暗示的过程,贾庆甲对于高远声倒是不吝赐教,也毫不隐瞒,高远声不由得有些失望,这种方法针对眼前的麻烦事并不适合,他虽然并未亲眼见到“病”后的张静珊,可龙承辉一口咬定卧室中的那个女人是另一个人,这并不象传说中的“鬼”附身,他也看到了百年前的那张照片,张静珊既然去了一百年前,那现在在龙承辉家里的这个女人是谁? 高远声挠了挠头,他道:“我想请你去看一看我朋友的家,当然只是在屋外看看,是不是那屋里真有甚么甚么邪气。”想请贾庆甲去捉鬼看来是十分不靠谱,不管卧室中的女人到底是谁,让这个二把刀的道士去给她上一堂心理辅导课肯定万万不妥,不过倒是可以请他去远远看看那栋房子,他跟随他师父多年,捉鬼不在行,那到底有没有鬼总能看得出来吧? 对于他的这个要求,贾庆甲倒是十分爽快,“行!” 高远声随即带着贾庆甲来到龙承辉家,他们并没有进入院子,两人站在那小楼的上方,在这里居高临下,正可以看到院中全貌,龙承辉的卧室果然紧紧的拉着窗帘,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高远声只觉那栋小楼有些阴气森森。贾庆甲仔细打量这围院子和这栋小楼,他拿出香烛点燃,又就着烛火烧了几张符纸,他一脸肃穆,嘴里念念有词,高远声虽然就站在他的身边,却是完全听不懂他在叨叨些甚么,只见贾庆甲又从兜里摸出一个铜钱,眼睛从钱眼中望出去四下看了一看,高远声看着贾庆甲这一番举动,眼前这家伙除了多了一副眼镜,少了一把胡须,简直就象电视中的那些道士作法,贾庆甲弄了一会,他把铜钱揣回兜里,道:“没有,看不到这屋里有甚么邪气。” 没有!? 难道一切都只是龙承辉在瞎想?可是不对,那两张照片如何解释?世上肯定不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又难道是贾庆甲“法力”不够,看不穿这卧室中的鬼? 贾庆甲道:“也许是这鬼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这会儿离开了?它会到哪儿去?上街买菜做饭?高远声摇了摇头,发生的这一系列事儿如此匪夷所思,肯定有一种甚么潜在的力量在控制,这鬼是存在的!百年前它害死了顾淑惠,现在它也不会放弃,更不会离开! “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那面镜子!”贾庆甲看出他的疑惑,“不管有没有鬼,如此可一劳永逸。” 高远声又摇了摇头,且不说那面镜子或许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绝宝,如果真的毁了它,张静珊怎么办? 贾庆甲叹了一口气,“那你决定怎么办?去查询几百年前曾经发生的往事?”这简直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而且就算找到了当初事情的真相,那又能如何? “事在人为,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不会放弃。”高远声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望气 邹父c邹母和二姐站在院角亭子旁,他们一脸的紧张神情,在这个邹宅最豪华阵容的前面,是一个头戴道冠c身穿道袍的道士,他负手页立,几络长须随风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道士透过院墙上的一扇雕花格窗看着后堂,二姐畏畏缩缩地几乎是躲在道人身后,隔得一时,她就偷偷眼四下看看,稍有些风吹草动,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一副风声鹤唳的样子。 道士看得一会,点了点头,三人紧张看着他的神色,却见道士从袖中取出一个大大的罗盘,却又并不用它来确定甚么方位,只是透过罗盘中的一个小方孔再次四下照看后院的那间屋子,看了一阵,道士将罗盘放回袖中,转过身来。 “董道爷,你看这鬼”邹母道。 道士正待答话,邹父看了一眼邹母和二姐,对那道士道:“请董道爷到正堂奉茶,再慢慢细说。”他虽然已经遣开了下人,但邹建晨却仍在后院的房中,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倔强脾气,此次请董道爷来家中望气,是瞒着邹建晨的,若是被他知觉,少不得大吵大闹,甚至会对董道爷说出甚么无礼言语。 二姐巴不得听见这话,自从昨夜被淑惠的鬼魂吓丢了魂之后,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完全收得回来,眼前虽有董道爷在此,又是青天白日,自不怕那鬼作崇,可一想到那双白球也似的眼睛和那长长的舌头,她就从心底里冒寒气,她移步率先引路,“董道爷,这边请。”那道士董道爷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来到正堂,邹父请董道爷坐在八仙桌旁左边的太师椅上,自己坐在另一张椅上,邹母却是坐在长窗下的一张小几旁,二姐亲自奉上茶来,董道爷揭开茶盅盖子,喝了一口茶,他道:“贵府后院我仔细勘看过了,并没有甚么邪气盘绕。”邹父c邹母和二姐互相看了一眼,二姐迟疑道:“可是我昨晚亲眼所见,那那鬼穿房而出,身形漂浮,而且形容可怖,吐着一条长长舌头”她摸了摸脸颊,昨晚被鬼舔的地方,现在她似乎还能感到那种冰凉的感觉,董道爷笑道:“贵府仆佣众多,人来人往,阳气旺盛,阴邪之物是断不敢出的,只怕是姑太太夜里独自一人,偶然看花了眼。”二姐摇头不信,要说她昨夜是看花了眼,那绝对是不可能! 邹父道:“也许那邪物害怕道爷法力,白日里躲藏了起来,也未可知。”董道爷笑了一下,他道:“鬼物白日避光避阳气,那是自然,可无论甚么鬼物,也避不开我的这件法宝!”他又从袖中取出那个怪异的罗盘,轻轻放在桌上,三人定晴看去,原来那是一个铜制的圆盘,中心镶嵌着一个小小铜钱,盘上却并未刻着方位,只是一个八卦阴阳鱼图案,董道爷拈须道:“这件宝物最是能驱邪收妖,是龙虎山第四十四代天师亲手所制!那是在明朝成祖年间,相传当时皇宫有鬼作祟,每到夜间,宫中总见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群人拥着一个黄袍男子到太和殿就坐,此事多名太监宫女见到,于是宫中盛传那是建文帝的鬼魂现身,建文帝的生死下落自来是明成祖的一块最大心病,听见宫中人如此说,成祖当即下旨辟谣,严令宫中不得再议论此事,为此他还杀了几名宫中执事,可后来据说成祖在某一夜亲眼见到了这群鬼魂,吃了一惊,从此得了一病,宫中于是遍访名山隐士仙道作法,以驱除邪祟,但无论是谁,都拿那鬼没办法,到后来那鬼几乎每日夜间都出来,这件事渐渐宫外也知道了,有大臣就推荐了龙虎山张天师,天师世代执掌天下道门符箓,自是法力无边,于是成祖派了使臣携带重礼上了龙虎山,几番周转才见到了天师,天师听说了此事,只笑了一下,‘此易事耳’,他随手拿过手边的一块八卦,又从使臣那里要过一枚铜钱,轻轻一按,就嵌进了八卦里,‘你带了此物下山,悬在太和殿门中,此物自然消除’,对于使臣所带礼物,天师分文未取,使臣只得将信将疑地把这块八卦带下了山,回到宫中禀报此事,成祖即将八卦悬至太和殿门首,说也奇怪,自从那天起,再也不见有鬼出现,成祖的病也就好了,即日授龙虎山张天师为正一嗣教光祖演道大真人,主掌天下道教。” 董道爷拿起那块八卦铜盘,“天师法术高强,身边一物之微,也具如此法力,当日他轻轻一按,即将铜钱嵌入,现在还能在铜钱上看到天师的指印。”三人定晴看去,只见那枚铜钱上的“通宝”二字尚存,其余两字却已经被按平,铜体微凹,隐隐能看到指纹,确象一个人用手按出的指印。 董道爷说起法宝来历,摇头晃脑,邹父和二姐听懂了一个大概,邹母却是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所云,但这块八卦是件避邪宝物她倒是听懂了,她想了一想:“董道爷,这宝物既能避邪,不如拿进建晨房里作作法,如无邪物自然更好,如有邪物,也好彻底断了根源。”邹父瞪了她一眼,这事他也在心里捉摸,只不知如何开口,邹母如此说,那不是不相信董道爷此前的望气吗!而且将董道爷带进内房终是不妥,且不说建晨正在房内,他是断不会让淑惠回避开的,邹府如此大户望族,一个道人妄见内府家眷,传出去也不是个事儿! 对于邹母的话,董道爷倒是不以为忤,他只拈须微笑,二姐打量了一下三人的神色,小心地道:“此宝既不须道爷亲自作法,少奶奶又在病中无法回避,不如令人执宝物进至内堂,四下映照,驱除邪物。”此话说到底是和邹母的话一般意思,邹父不禁又瞪了二姐一眼,却见董道爷微微点头,邹父倒是放下了一大半心,他道:“如此请道爷入内奉茶,叫二门邹禄吩咐备席。”他拿起桌上八卦铜盘,想了一想,递给了二姐,又给二姐递了一个眼色,二姐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邹父迳自陪着董道爷入内去了。 不一时,长脸邹禄来到大堂前,二姐道:“你去少爷房里,给少爷和少奶奶请安,将这东西给少爷和少奶奶看看,说这是老爷无意中得到的,只是不识这是个甚么东西,这府里就少爷和少奶奶学问高些,也许识得,请他们仔细看看,看完立即叫竹香将它送来回话,老爷等着呢。” 邹禄接过铜盘,应声去了。邹母和二姐对看了一眼,对于淑惠中邪的事,她们是深信不疑,只但愿那天师法宝能驱除邪魔,从此家宅安宁。 过不多一会,邹禄和竹香来了,竹香手里捧着那块铜盘,邹母挥手遣开了邹禄,上下打量了一下竹香,“这是个甚么东西,你少爷和少奶奶认得出么?” “回老太太的话,”竹香道,“少爷识不得,少奶奶说这可能是道家所用的甚么法器。” “嗯?她是这样说的?”邹母和二姐再次交换眼色,想不到淑惠竟有这番见识,二姐道:“你少奶奶是如何说的,她是否仔细观看了这东西,你细细说来。” “是,”竹香道,“少奶奶把这东西拿在手里,翻来复去地看了好一阵,她说这应该是一个年代久远的东西,看成色应该有好几百年了,还说甚么那个铜钱很是奇怪,象是一个人用手按进去的,说这应该是道士作法驱邪用的法器,到底说的是甚么意思,婢子也不大懂得。” 二姐点了点头,她接过竹香手里的铜盘,“你去罢。” 堂上只剩下邹母和二姐两人,二姐仔细打量手中的铜盘,这样一个东西难道真的象董道爷有如此大的法力,可淑惠为甚么并不怕它? “昨日夜里,你会不会真是看花了眼?”邹母道,淑惠竟然将这个法宝拿在手里,并不惧怕,可见并无有鬼附身一说,而董道爷法力高强,四方乡邻盛赞其是神仙转世,连他去后堂望气也说没有邪物,这番更用法宝应验过了,此时邹母也不由得怀疑昨夜二姐的说法。 “妈,”二姐委屈道,“连你也不相信我?昨夜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房中确有两个淑惠,其中一个穿门出外,我在园子里还碰到了她,肯定是鬼,样子好怕人的。” “淑惠房中有一面大镜子,你也许是错看了影形,以为房中有两个淑惠,再后来你心里害怕,昨日晚间下人都在大堂,园中无人点烛,黑麻麻的,你一时错看了也有可能。” 听邹母如此一说,二姐也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是看错了? 邹母看了看二姐神色,她道:“此事有如此结果自是最好,现在下人们经你昨日那么一闹,全在疑神疑鬼,胡乱猜测,这次董道爷来看过了,既是证明没有邪物进宅,也可安安下人的心。”二姐茫然点了点头。 “你将宝物送还给董道爷,说我身子匮倦,就不奉陪了,让你爹好好款待道爷,临了叫邹禄亲自赶车将道爷奉送回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最后的线索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高远声坐在沙发上,黑暗中只见一星火光忽明忽暗,每当他考虑事情的时候总喜欢这样把自己陷在黑暗中。贾庆甲信誓旦旦地说龙家并没有鬼,他有他自己的理由,据他说他用来看鬼的那块铜板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一件法宝,师徒之间相传已经有了几百年,“无论是甚么鬼,用它一照,肯定能现出真形!”这话在高远声听来,多少有些跑江湖卖大力丸的吹嘘成份,高远声已经确定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怪事肯定有着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控制,也就是说,有鬼在其中作祟! 目前高远声已经有了一点线索,至少他知道那面镜子很有可能是一件明代的珍贵的古董,而张静珊就是一百年前顾淑惠的转世,如果那只鬼,或者说是那种能够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能力的力量来自那面镜子,那么这种力量从何而来,它为甚么会附着在那面镜子上,又为甚么会一直纠缠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不放?他心里隐隐有着一个念头,当年这只鬼的死亡肯定与张静珊的前世有关,也与这面镜子有关,甚至有可能这只鬼的死亡是由于张静珊的前世造成的!所以在一百年前顾淑死于这面镜子中的鬼之手,可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要想知道几百年前某一件事的真相,除非能够穿越时空,亲临现场他扔掉烟蒂,起身摁亮了电灯,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的眼睛一时并不适应,他闭上了眼,透过眼皮,仍然能够朦胧看到那一片光亮,事情的真相也类似于此,要想真切地看到光亮,那就得睁开眼睛!找到一切与当年有关的线索。 他决定从头梳理自己的思绪,在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找了一张纸,趴在一张小桌上,开始记叙: 一c这只鬼从哪里来的? 二c这只鬼究竟是谁? 三c这只鬼纠缠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不放,是出于何种原因? 四c应该如何去探知当年的真相? 五c如何解决当前的一切难题?也就是送走这只鬼,或是化解这一段延续了几百年的仇怨? 高远声拿起这张纸,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写下的这些问题,这些问题确实是关键,点燃了一支烟,他开始认真思索。 第一个问题:龙承辉买了新居,在那里找到了一只清代的鼓凳,在新居装修完成之后,通过自己又得到了一面清代的镜子,这镜子与鼓凳很有可能是一套家俱,这一点经过陈浊星c胖店主的初步照片鉴定,也经过了镜子的主人,那姓邹的老人间接的确认,应该是可信的,到了此时,龙家开始出现一系列的怪事,首先是龙承辉的那个连续的梦,然后是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变化,根据时间来看,可以排除其他的因素,只有那面镜子出现之后,龙家的怪事才接踵而来,所以可以确定这鬼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第二个问题:至于这只鬼是谁,她肯定是在这面镜子制作完成之后才附着在上面的,第一个使用这面镜子的人是“客印月”,那个历史上非常知名的女人,她会不会就是这只从镜子里出来的鬼?如果是她,她的鬼魂为何会附身在镜子之上?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高远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完全无厘头,没有线索,也没有找寻的方向。 第三个问题:这只鬼为甚么一直会缠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这肯定是为了报复,所以这只鬼才在一百年前害死了顾淑惠,现在又把张静珊弄去了一百年前,当然,存在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张静珊确实是顾淑惠的后世,从那两张清代照片来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谁又能确定呢? 任何事都有前因后果,在顾淑惠的前世肯定与这只鬼结下了极深的怨恨,才会发生这种怪事,他的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那只鬼,她的死亡肯定与顾淑惠的前世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能够知道这一点,也许才有可能解开这种似乎永恒的仇怨。 如何才能知道这一点?也没有线索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现在第二c三个问题全都卡住了,更别说后面的两个问题了,他团上那张纸,随手扔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碟,如此看来,还是只有从那面镜子的来历着手,当年邹建晨的后人还在,那面镜子也一直在那姓邹的老人手里保存至今,明天他决定再次去找那邹老人一趟,邹建晨是老人的爷爷,而老人的奶奶在当年也是一个重要人物,那陈珠湘,曾是服侍过顾淑惠的丫头,对于顾淑惠的死,她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位知情人!可惜邹老人只是从他的奶奶口里略微知道一点当年的情形,顾淑惠究竟是如何死的?难道真是为了邹建晨娶妾之事愤而自缢的?她死后埋在了哪里?山腰上那老宅曾是邹家的故居,为何又成了顾家的房产?这姓顾的人家是否与顾淑惠着有甚么关联? 这一切只有向那邹老人再次打听了,虽然高远声对于这些问题的解答并不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这姓邹的老人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更何况老人手里还有一本邹建晨的日记和两张百年前的照片,这三件东西很重要!再仔细看看,也许能有其他的被上次忽略了的发现。 第二天下午,高远声再次站在这个小巷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每次他看见巷子里这些破败的小房子,都不禁心生凄凉之感,从邹建晨的日记中可以看出,邹家百年前曾是这小城里的豪富大户,可谁会想到现在邹家的子孙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富不过三世,难道这是真的? 高远声上前敲门,门上绷着的铁皮依旧发出那种“蓬蓬”地空响,屋里没有动静,高远声等了一会,他又敲了几下,叫道:“邹老,邹老!”依然是无人应答,难道邹老人并不在家? 这情形倒是出乎高远声的意外,来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那步履蹒跚的老人竟会出门,可老人总得上街买菜吧?想到这一点,他掏出一支烟点燃,看来只有等了,一阵风从巷子里掠过,卷起地上的几片纸屑,腾到半空,又在远处慢慢旋转着坠下,他有些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条幽深的小巷,这巷子两侧全是高墙,青砖斑驳,有的墙体已经颓倒,隔着老远才看见墙面上开着一扇破烂的木门或是木窗,看这情象,这里早已经没有人住过了,看来这条满目疮痍的巷子里只住着这位邹老人了,就连想打听一下他的去向也没有办法。 一支烟吸完,并不见邹老人回来,高远声盯着门上的一个铁皮搭扣,搭扣敞开着,有一边挂着一把锁上的挂锁,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之感,这应该是老人出门时锁门用的,如果他已经出门为甚么不锁上这把锁?如果老人在家,可为甚么不开门呢? 高远声四下打量了一下,老人所住的小房子转角有一面断裂的短墙,没有犹豫,他以一个运动员或是小偷的身手翻过了那堵墙,墙后是一个小院子,杂草丛生,深可及膝,草丛中一条小蛇被他惊起,它盘成一团,昂头盯着高远声,高远声不由得退了一步,幸好那小蛇只是紧张地注视了一会,然后溜进深草中,几曲就不见了。 高远声喘得一口气,他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位置,不错,这就是老人所居的房子的侧面,那扇嵌着铁条的窗子就在眼前! 窗子关着,高远声透过并不清晰的玻璃向里望去,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邹老人正靠在竹躺椅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一只手垂在椅下,手边地上掉着一把蒲扇,电视机开着,节目里正播着足球比赛,看起来他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 高远声轻轻叩了叩窗子,破裂的玻璃晃动,似乎再用一点力就会完全地掉散下来,老人睡得得很熟,他并未知觉有人在敲窗,高远声叫道:“邹老”他突然止住了声,电视里足球比赛煞是激烈,播音员正激动地解说着,可这位邹老人,他的年纪怎么也有七十岁了吧?他为甚么会喜欢看足球比赛? 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绕过屋墙,墙后果然另有一扇小窗,窗子却是开着的,窗下则是一只床,被褥叠得很整齐,和外屋一样,这屋里依然是四壁萧然,看来这是老人平日里睡觉歇息的地方,那作为门的布帘子垂着,耳边依然能听到激烈的足球比赛解说,但是看不到那间屋子里的情形。高远声叫道:“邹老!邹老”没有人回应,高远声找到了一根竹杆,他伸进窗内,使劲地挑起了布帘一角。 邹老人坐在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地瞪着眼盯着高远声! 高远声屏住了呼吸,老人的头微微低垂,高远声看着这僵直的姿势,他几乎立即确定,这是个死人! 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高远声,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一点生气,高远声呆呆地站在窗外,他回看着这双无神的眼睛,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是这唯一的线索,彻底的断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照片上的变化 门被很轻易地撞开了,首先进入的是警察,他们四处照相,仔细侦察门窗,接着是法医入场,在这一群人忙活的时候,高远声站在屋外,两位人民警察颇为紧张地站在他的身旁,若有意若无意地挡住了巷子唯一的出口,高远声则若无其事地抽着烟。几方面的鉴定很快就出来了,屋子的门窗完好,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发现甚么可疑的物事,屋子里的常用东西上只有老人的指纹,经过法医初步验定,老人已经去世了两天了,他应该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突发心脏病猝死的,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胖胖的居委会大妈则确定这几天并没有可疑的陌生人在这附近游荡,当然,除了一个人 于是这个人就被带到居委会就近录了份口供。 “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在哪个单位工作?” 高远声一一作了回答,并提供了他的身份证,说明了自己是在文化馆工作。 “你今天来找邹老有甚么事吗?” “是这样的,几个月前邹老曾经拿了一只藤条箱子到文化馆,里面装着一本邹氏家谱本笔记和几张照片,他想询问一下这些东西是否可以参与此前的文化馆组织的文物展出,但这次文物展出虽然采集了部份民间文物,但原则上并不留用民间的图片类和文字类资料,因为这有可能涉及到家庭或者个人,所以我就按照规定告知了他,他将那只箱子拎了回去 “几天前,我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他,他倒还认识我,于是我们就聊起了那些东西,邹老说那只箱子是祖上留下来的,他无儿无女,留在身边也没有甚么用,既然与我谈得投缘,也算是一见如故吧,鉴于我对那箱子有些兴趣,他就说起要将那箱子送给我 “今天轮到我休息,想着反正没事,就来找邹老谈谈,顺便再看一看那只箱子,既然邹老愿意将那只箱子送给我,那么我就准备随便带回去了 “到了老人屋外,我敲了一阵门,没有人回应,我就想,也许老人是出门去了,我等了一会也没见老人回来,就准备回去了,不过我突然看到门上的搭扣没有锁,我就猜想邹老也许是在家的,可他为甚么不开门呢?怕老人出了甚么意外,摔倒甚么的 “于是我干脆就翻墙过去,从窗外向里看了看,谁知” 高远声早已想好了回答,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老人送给他的那面镜子,那镜子牵扯的事儿太多,眼前已经是够乱了,可不能再让警察介入,特别是那一直在旁边叨叨不休的居委会大妈,如果让她知道了发生在龙家的怪事,没准第二天一早整个小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么龙承辉不疯也得疯了!不过高远声倒还掂记着那只藤条箱子,他接着又编造了那一番天衣无缝的谎言,反正此时已是死无对证,他泰然自若的态度取得了在场所有人的信任,再加上与文化馆联系之后,此人确属文化馆的员工,此前文化馆大张其鼓地在小城里征集民间文物参展也确属事实,那只藤条箱子也很快就找到了,老人将它放在床下的一个角落里,箱子里装的东西和高远声所说的一致,经过鉴定,箱子很普通,就是在地摊上常见的,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货色,根本算不得甚么文物,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家族纪念品。 “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就这么走了,唉,他自来没有甚么亲友,临走前遇到了你,也算是一种缘份”胖胖的居委会大妈感慨地道,这句话无意间大大增加了高远声这番话的可信度。 于是事情就这样了结了,这个陌生人完全没有嫌疑,公安局和法医备案走人,当地派出所和居委会负责安排老人的后事,至于那只藤条箱子,遵照老人的遗愿,高远声在派出所和居委会签了个字,就算是归他了。 老人并无亲友,既然属于自然死亡,经派出所和居委会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当天就火化了,高远声一直在场帮着忙活,这番举动取得了居委会那胖大妈的极度好感,“小伙子,这个月咱们居委会的好人好事新风榜我一定要将你的事迹写进去!”她递给高远声一杯水,高远声则是笑而不答,他一直快天黑才拎着箱子回了家。 最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看来要解开这个谜也许就只有靠这箱子里的东西了,高远声泡上了一袋方便面,这一天忙下来,他一点东西没有入肚,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对于邹老人的突然死亡,他颇为惋惜,毕竟老人曾经送给他一面无价的镜子,虽然那面镜子的出现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怪异的事情,可两次见面,他对于老人从内心里自然地产生了一点亲切感,眼前这只满身灰尘的藤条箱子,也许就是老人留在世上唯一的纪念了,过不了多久,就没有人再会记得这位可怜的老人了,他是显赫一时的邹府的子孙,可现在又有谁能知道百年前的邹府呢? 时间总会默默地淹没很多痕迹,就象附着在那面镜子上的那只鬼和她的故事,几百年的岁月过去了,他还能找到当初的真相吗?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吃了两口面条,漫不经心地打开了那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和初见时一样,那本厚厚的邹氏家谱c邹建晨的日记c那两张奇异的照片,还有一串木制的念珠和一个女人纳鞋底时用的老式铜顶针,看着这些似乎已经与时代脱节的东西,高远声不禁有些唏嘘感慨,他拿起那张百年前张静珊的照片,这是箱子里最离奇的一件东西,百年前的照片上竟然可以看见一个现代的人。 突然高远声的手抖了一下,筷子掉在了茶几上,在他的衣上溅上几滴油迹,高远声却是全不在意,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女子坐在亭栏旁温柔地涂抹着指甲油,那叫竹香的婢女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托着小瓶,一切都没错,可是这张照片的主角,那个涂指甲油的女人,她的面容已经和第一次见到这照片时完全不同,照片上的女子容长脸庞,眉目清秀,头上散散地挽着一个发髻,显得有些慵懒随意,这是一个极美貌的女子,可她不是张静珊!她和张静珊完全不象! 高远声奋力咽下嘴里的面条,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他没有看错,照片上的人确实发生了变化,女子温柔地笑着,她身着一袭暗红色的齐膝袍子,一只小指微微翘着,她在轻轻地涂抹着指甲油,站在旁边的竹香一脸的紧张,这越发显得她的仪态自然随和,她的大方照相态度和曾经见到的照片上的张静珊有些相似,可她确实不是张静珊!高远声盯着这个美丽的女子,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顾淑惠?他翻来复去地看着手里的照片,他发现在亭子旁边的那棵小树上,曾经他在照片上看见过刻在树上的隐约的那“静珊”两个字也不见了,高远声呆了一下,急急地拿起箱中的另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一切与初见时一样,作为背景的石头照壁前,两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那个艳丽妖娆的年轻美貌女子,他们呆呆地看着镜头,只有那站在椅侧的青年男子,一脸的笑容,他细眉薄唇,一脸的书生气,与浓眉大眼的龙承辉也没有半点相似! 高远声慢慢放下了照片,难道之前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不对,邹老人和龙承辉也震惊于照片上的这对夫妻,他们与龙承辉和张静珊是如此酷似,甚至他还亲眼见到了张静珊嘴角的那颗痣!当时他还使劲搓了搓照片的表面,以确定那不是一粒粘在照片上的灰尘或是污渍,此时照片上的女子嘴角微翘,皮肤莹白如玉,她的嘴角并没有痣! 又难道是自己拿错了照片,可箱子里已经再无另一张照片,高远声愣了半晌,他再次拿起那张女子涂指甲油的照片,照片边角泛黄,四周已经模糊不清,但中间的人物依然清晰,那个小亭,亭旁的高墙和雕窗,那棵小树,那个站在一边的婢女,这就是当日在邹老人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一点也没错,可是照片为甚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高远声将泡好的面条移在一旁,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食欲,他拿起那本邹氏家谱,仔细看了一下,又拿起邹建晨当年写的日记,根据他的记忆,这两件东西都与当日一样,只是那两张照片 他曾经根据这两张照片判定龙承辉和张静珊就是邹建晨与顾淑惠的后世,可现在看着这两张照片,似乎一切都改变了,之前的推测已经失去了根据,难道镜中的那只鬼并不是冲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一段仇怨而来报复的? 高远声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一时心乱如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完全弄错了 “这就是那张一百年前的照片?”贾庆甲道,“你说照片上面的这个女人是一个现代人?是你那朋友的老婆?” “不,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了,这照片上的人和我第一次看到的不一样,”高远声道,“呃,怎么说呢,第一次我看到这张照片上的人,我确定她是我那朋友的妻子,但是昨天我拿到了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变了!” “变了?”贾庆甲疑惑地道,“你究竟想说甚么?” 于是高远声说起昨天发生的事,那邹老人的死亡,他得到了那只藤条箱子,以及他在家里发现的这两张照片的变化等等,贾庆甲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照片,“你确定你当时没有看花了眼?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本该是那叫甚么珊的女人?”他记不得张静珊的名字。 “张静珊!”高远声给了他提示,“我肯定没有看花眼,再说当时有三个人在场,我们同时对于照片上的人感到十分惊奇,不可能三个人同时看花了眼吧?” 贾庆甲盯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极美貌的女子,就算以百年后的审美观点来看,她也几乎无可挑剔,“这女人一定是那叫甚么惠的!”他肯定地说,看起来对于人名,他的记忆力有些缺乏。“顾淑惠!”高远声再次提示,他也同意贾庆甲的观点,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肯定是真正的顾淑惠,可是为甚么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女人竟会是张静珊呢? 对于他再次来找到贾庆甲,还是由于贾庆甲当初从事的职业的关系,这件怪事已经完全失去了线索,从照片上发生的变化来看,张静珊不一定就是顾淑惠的后世,所以那所谓的前世仇怨的推测也不一定站得住脚了,说不定无论是谁照过那面镜子,就会引起镜中女鬼的报复,当然高远声自己也照过那面镜子,并没有见鬼,可万一那镜中鬼只挑着女人来报复呢?高远声越想越是觉得很有可能,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得来请教道士,如果最后需要直接面对一只丧心病狂的鬼最好能拖一个道士下水,虽然贾庆甲的捉鬼方法确实属于哄鬼,可他手头不是还有一块传了几百年的铜板么,也许他还有其他的甚么捉鬼的法宝呢? 其他的法宝贾庆甲是没有了,那块铜板现在却正在高远声的手里,他仔细打量这个不知在多少个道士之间世代相传的宝物,惊奇地发现铜板上竟有一个类似手指按凹的痕迹,“这印痕难道是人摁出来的?”高远声奇道,贾庆甲点了点头,他得意地道:“这是张天师的手印,这铜钱虽然坚硬,但天师只需轻轻一按,就指印深陷,这宝物原来是嵌在一块八卦上的,‘破四旧’那阵子,我师父听得有人大举上山,怕这宝物被人夺去,心急将八卦在石头上使劲摔破了,保留下了这枚铜钱,当初这宝物完好之时,可以避邪驱魔,捉鬼伏妖,八卦裂了之后功效大减,如今它只能用来望气侦鬼了,唉”贾庆甲深深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些虚妄的传说,高远声是不信的,人的手怎么可能在铜这种坚硬金属上留下印痕,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就算世上有人有如此大的力量,可血肉之躯如果能比铜板更加坚硬?不过这铜板既然贾庆甲看得这样重,那么肯定有它特殊的效果,它既然能用来找鬼,高远声准备借它一用,他一定要找出那只鬼!贾庆甲倒是大方,他一口答应了高远声的要求,只是再三强调千万不能损坏和弄丢。 高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这个小小铜钱,“贾叔叔,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你说鬼一般都是附着于某件东西上面的,为甚么会这样?”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魂魄就散了,当然有没有阴间这事无法考证,不过也有人死之后魂魄不散的情形,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鬼’了,对于这种情况,肯定是人在死前有一个极强烈的愿望或是放不下的牵挂,死后这些愿望或是牵挂会形成一股能量,附着在一件甚么东西上,比如是附着在他临死前身边的一件东西上,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和环境,这股能量会发挥它的作用,鬼也就出现了。” “那么这种强烈的愿望,比如说报复或是复仇,它会不会有意识地按照某种程序或是计划来进行?”高远声道,贾庆甲愣了一下,他笑道:“这个问题倒是考住我了,不过我想鬼魂的复仇肯定不会如此细致,既然它只是一个凝聚不散的报复愿望,那么只要它想报复的目标一出现,它就会不顾一切c不择手段地进行报复。” 高远声缓缓点头,他想到龙承辉卧室里的那个女人,她曾经紧握着一柄尖利的梳子站在龙承辉的身前,可她并没有刺下去,难道她并不是来报复的?从这一点看来,她好象并不是一只鬼或是一种凝聚不散期待报复的力量,又或者她报复的对象并不是龙承辉?而是张静珊?照片上的张静珊消失了,这说明甚么?难道是张静珊真的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高远声打了个寒战,“这照片上的人变了,究竟会是出于甚么原因?”他问道,虽然他知道贾庆甲要回答这个问题十分困难。 “也许有很多原因,”贾庆甲却是毫不迟疑,“但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那只鬼在这样做,她让你们看到她想让你们看到的东西!她在跟着你们!” “你的意思是说,那只鬼在影响我们的思想?她一直在跟着我们?”高远声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也有些变了,虽然他一向胆大,可是身边老是跟着这样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总是让人有些心惊胆战,贾庆甲淡淡地一笑,他道:“你不用紧张,没有甚么邪物敢进我的家门。”这话说得十分自信,充分展现了一个曾经当过道士的人的尊严,高远声稍稍感到一点宽心,可如果是这样,那只鬼为甚么这样做?难道是她想隐瞒照片上的甚么信息么? 高远声的脸色变幻不定,贾庆甲突然道:“那姓邹的老人,你确定他是自然死亡的?” 这话是甚么意思?邹老人的死亡是经过法医鉴定的,他是死于心脏病猝发,并不是由于其他的甚么外在原因致死的,高远声盯着贾庆甲,贾庆甲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有很多原因会导致人的心脏病空然发作”高远声呆了一下,他听懂了贾庆甲的意思,邹老人也许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被甚么恐怖的东西一下子吓死的,这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能够如此做的当然是镜子里的那只鬼,可她为甚么这样做? “也许这照片上的变化暗示着甚么,而那只鬼并不想让你们看到,她掩盖照片中人的形象肯定有着甚么目的,很有可能她是不想让你们看到这顾淑惠的真实样子,她为甚么这样做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但从这一点来看,她并不是一个盲目追求报复的鬼魂,这真是令人震惊,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贾庆甲道,“不过这说明那姓邹的老人很有可能也是死于她的手,甚至凡是看过这两张照片的人都会成为她的追杀对象,当日在邹老人的家里看过这两张照片的人有三个” 当日在邹老人那里看照片的人确实有三个:邹老人,龙承辉和自己!这样说来,自己现在也是身处在危险之中了?高远声背上升起一股寒气,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初你说毁了那面镜子,那只鬼也就消失了,”高远声道,“这是不是说明那只鬼其实根本离不开那面镜子?“ “不,不,”贾庆甲道,“鬼魂其实可以自由地离开她的附着物,我说的毁去那面镜子就能毁了她,这其间还需要作法,是趁她回到镜子里的时候封住她,再将她连镜子一块毁去,毕竟那面镜子是她的依赖,她已经将镜子作为她的居所,就象我们人类的家一样。” 完全弄错了!高远声霍地坐直了身子,他曾经以为那只鬼并不能离开那面镜子,而龙承辉离家后并未再做那个重复的梦这件事误导了他,他以为龙承辉是安全的,因为那只鬼肯定会和那面镜子一直在一起!可是他错了。 高远声只感到背上流下一条条冷汗,他想到了一件事:贾庆甲在龙家没有看到鬼,这并不说明没有鬼,只是那只鬼,她也许是去了别处,她可能是去了邹老人的家,更有可能是跟着龙承辉去了乡下! 如果邹老人是死于那只鬼之手,那么现在龙承辉就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象是为了证明高远声的预感,他的手机响了,突如其来的铃声让身处紧张情绪中的高远声吓了一跳,电话是何书成打来的。 “龙承辉,他出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迷失 张静珊睁开眼睛,房门掩着,长窗透过光亮,桌上蜡烛已然熄灭,屋子里看去仍有些昏暗,她慢慢撑起身子,展眼四望,竹香并不在屋里,她起身推开了门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屋子,她伸展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门边也没有见到竹香,鼻中并没有闻到那熟悉的浓郁的药香,张静珊微微一愣,她虽然对于喝那浓浓的药汁极为反感,可此时见到阶上小炉熄灭,药罐放在一旁,遮药罐口的那张黄纸蒙上了一层灰,看上去象是被遗弃了很久似的,她的心里倒是隐隐感到有些失落,那个清秀的少女蹲在石阶上轻扇炉火的模样已成了这院子中的一道风景。 竹香去了哪里? 张静珊慢慢转身回房,这些人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时代,她默默地坐到那面镜子前,是这面镜子让她来到了这里,她几乎是很痛恨地看着它,可它又是她唯一的希望,镜子下放着两张照片,这是邹建晨昨天下午拿来的,其中一张就是几天前她坐在亭子里照的,想到那台笨重的照相机,张静珊笑了一声,那照相机和它的配件可能要用一整辆马车才拉得动,照一张相还需要好几个人来配合,简直麻烦得要命,现在的人们可能不会想到,在一百年之后,相机已经小到可以轻易地放进一个人的口袋里,而且相片的清晰程度更是成百倍的增长,一个世纪里,人们挣脱了固有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创造的世界。 另一张照片却是一张邹家的“全家福”,这是邹建晨准备拿出去装框子挂上的,他忘在了梳妆台上,对于这张“全家福”照片,邹建晨还对她颇有些欠疚,因为那张全家福上竟然没有邹家的少奶奶,反而多了一个已经出了阁的姑太太。 “妈说你身子不好,怕出来受了风凉,所以就没让竹香去叫你。” 张静珊倒是并不在意,甚么少奶奶c姑太太,对她来说全是浮云,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邹家,也根本不想融入这个邹府,甚至包括融入一张他们的照片!她看着这张邹府的“全家福”照片,除了邹建晨,照片上的人个个严肃得要命,他们表情紧张呆板,身着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戴着过年节才戴的首饰,照相这种新奇的事儿,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坐在前面的这就是邹建晨的父亲,张静珊从未见过他,这个干瘪的老头儿就是邹家的主心骨,这一份家业的支撑者?“一开始爹死活不照,他怕照相会把他的魂魄摄走,可最后拗不过娘和二姐,还是照了。”张静珊想起邹建晨说起当日里照相时的情形,再看照片中邹父那怯怯地不敢看镜头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这边坐着的是邹建晨的娘,她的身侧站着邹建晨的二姐,张静珊极不喜欢这两个女人,那老太太虽看去慈眉善目,却是心胸狭小,喜欢指桑骂槐地数落人,而那二姐,她可说是张静珊见过的最为美貌的女子,她整天陪着那老太太,脚前脚后跟着,不时酸溜溜地冒出一两句附和或者挑拨的话。 张静珊撇下那张照片,她拿起自己在亭子里照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竹香那一脸害怕的样子,想到她说的“照相会把魂照走”,这话简直是和邹父的说法完全一致,张静珊觉得非常有趣,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和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对于照相的看法竟是如此的相似!突然间她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她的手一颤,照片飘落在地板上,照片上坐在亭子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女人! 张静珊的心怦怦直跳,这怎么可能?她定了定神,俯身拾起了照片,她并没有看错,照片上那个涂抹指甲油的女子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很是漂亮的女人,皮肤很白,她不象自己的皮肤略微有一点显黑,她是谁?这照片明明是自己亲身去照的,昨日里自己还看过的,可是眼前这张照片已经发生了变化,为甚么会这样? 张静珊百思不解,她虽然已经渐渐习惯于接受这种梦境般不可思议的物事,可这突然其来的变化却仍让她震惊不已,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子,似乎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这会是谁呢?她慢慢抬起头来,梳妆台上的镜子映出了同一个女人,张静珊张大了嘴,那也不是自己!镜子里照出的女人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张静珊机械地伸手去摸镜子,镜中的女人也伸手过来,手触到那冰凉的镜面,两只手碰在了一起,张静珊急急地缩回手,象是怕被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捉住,她紧盯着她,颤声道:“你是谁?”屋子里只有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回答,张静珊侧了侧头,镜中的女人也侧了侧头,她皱起眉头,镜中的女人也皱起眉头,她使劲地伸出舌头,作了一个怪模怪样的鬼脸,镜中的女人也使劲地伸出了舌头 镜子中的女人就是自己! 身后突然传来“呛啷”的一声脆响,张静珊心里一惊,她回过头,竹香站在门口,一只药碗打碎在地上,少女的脸惊恐万状,她的胸口不停起伏,她道:“少少奶奶,对不起,我我马上给你另盛一碗药来”她的声音颤抖,连衣服也在微微抖动,看得出她的身子也在发抖,这个少女身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她为甚么这样害怕? 张静珊奇怪于竹香的神色,她随手拿起那张照片,“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竹香并未走近,她反面微微后退了一小步,“这这是少奶奶您呀” 张静珊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又转头看了看镜中映出的影子,这就是我?如果这是我,那我应该是谁?她的头脑一阵发晕,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她失去了一切,现在甚至迷失了自己! 竹香看着少奶奶伏在梳妆台上,她并未上前搀扶,只是心惊胆战地慢慢退身出房,一直退到阶下,她才转身猛地奔了出去,“少奶奶的病又发作了,得赶快去告诉少爷!”她急步奔过后园,绕过照壁,却是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死丫头,乱跑乱撞的,你丢了魂了!”那人厉声骂道,是二姑太太,她的身边站着兰香。 竹香急忙站直,她呼呼喘气,合府上下,没有人不怕这位姑太太的,可偏偏自己撞上了她,看来得面对好一场诉骂,“对不起,姑太太” 二姐并没有言语,只是上下打量竹香,她发现竹香衣襟上的药汁,“怎么,你少奶奶又生气摔了药碗?”她道,顿了一顿,她又冷笑道:“来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竹香道:“不是的,姑太太,药碗是我不小心摔破的。”二姐看着竹香神色,她看出眼前这个少女的惊慌,她突然道:“竹香,你在害怕甚么?” 竹香吃了一惊,她嚅嗫道:“没我没有” “你甭瞒我,你慌慌张张地从后院里跑出来,莫非是白日见了”二姐硬生生地将那个“鬼”字咽了下去,她偷眼看了看那扇院门,自从那日晚间在园中遇鬼之后,她再也没敢涉足后院。 “不,不,不是的,我是去看少爷起身了没有。”对少爷和少奶奶的忠诚让竹香竭力定下神来,少奶奶又病了,这次更加严重,她连自己也不认识了,而且她 二姐一脸狐疑地盯着竹香,她突然对竹香道:“竹香,你陪我去给老太太请安。” 竹香吃了一惊,“可是,少爷” “先别管少爷了,”二姐断然道,她看了看竹香,又温言道:“你少奶奶生了病,少爷连日里困倦,且让他多睡一会子,你跟我来。”她不再理会竹香,移步向后堂走去,竹香迟疑了一下,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邹母已然起身,她正坐在后堂饮茶,看见二姐带着兰香c竹香进来,倒是微微一愣,二姐满脸笑容,她屈膝请安,“娘,您已经起身了。”邹母点了点头,二姐对兰香道:“兰香,你去吧。”兰香应声去了。 二姐看着兰香转过后堂,“竹香,你老实说,你刚才在房里看见了甚么?” 竹香不安地看着老太太和姑太太,她忘不了上次被老太太怒骂的前车之鉴,她知道此时最好还是说实话的为好,“少奶奶的病又有了反复了,她她连自己也不认识了”邹母和二姐对望了一眼,淑惠的病竟又重了,而且眼看着这病象竟似乎是“离魂之症”,据说得了这种病的人最后谁也不认识,整天浑浑噩噩,嘻笑无端,举止痴傻。 虽然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可她毕竟已是邹家的人,此时邹母心里却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悯之意,“淑惠这孩子,病了不肯吃药,建晨却又迁就,前日里竟陪着她出院门照相,淑惠这病反复,也许就是从照相来的,少年人少不更事,照相这种事难道也是随便玩得的,且不说她一个病人,就算是一个好好的人,也轻易不应尝试唉” 二姐却打量竹香神色,“你急急忙忙从后院奔出来,究竟甚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竹香迟疑了一下,邹母的脸一沉,竹香道:“前日老太太说不准在后园里煎药,今日里我就去了厨房,药煎好后我盛了一碗给少奶奶端去,由于怕药撒出碗,我轻手轻脚地进了房,我我看见少奶奶坐在镜子前,舌头伸得长长的,看上去竟象要去舔镜子,我吓了一大跳,把药碗也摔了,少奶奶接着拿着前日照的照片,问照片上的人是谁,可那是她自己的照片” 二姐脸色惊慌,竹香的描述让她想起了那个难忘的窥探之夜,园中的那只女鬼不是也是伸着长长的舌头来舔自己的脸么? 后园中确实有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吊死鬼 “你们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前日里董道爷不是来家望过气了?我好不容易将谣言平息了下去,你们倒还来疑神疑鬼!”邹父怒冲冲地道。 邹母欲待说话,二姐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道:“爹,淑惠现在的病又反复了,依我看这病来得确实不善,听竹香说,她看着自己的照片问竹香这是谁,她连自己也不认识了,还长长地伸着舌头去舔镜子” “嗯?”邹父吃了一惊,伸着舌头舔镜子?这是个甚么症状? “爹,当日晚间我在后园里遇到的那只鬼,”二姐道,“她也是伸着舌头来舔我的脸,那舌头,老长老长啦,吓得我差点没昏过去,直到现在我也没敢再踏进后园一步,可爹娘还说我是看花了眼” 邹父看了看二姐,二姐脸上惶惑c害怕c慌乱,却又有几分发现真相的得意,各种情绪交织递现,邹父慢慢地道:“你认为淑惠的病起了反复是因为甚么原因?”二姐道:“娘说是照相把淑惠的魂摄走了,可我觉得她是她是被吊死鬼附了身!”邹父看了邹母一眼,又对二姐道:“你为甚么这样说?”二姐道:“淑惠为甚么会伸长了舌头,只有吊死鬼才会吐舌头,翻眼珠,就象我在园子里看见的那鬼一样,那眼翻得就象两颗白珠一样,舌头伸出来” 邹父挥了挥手,他止住了二姐的形容,淑惠被鬼附了体的事儿,董道爷亲来后堂望过气,也用法宝验试过了,整个邹府并没有甚么邪物进门,董道爷也说了,“鬼自在人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可儿媳妇总是隔三岔五的出这种奇怪状况,总有些透着怪异,看淑惠情形,也不能说她就是被吊死鬼附了身,她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病重之人,做些无谓的呆傻举动也不足为奇,可这病来得确是不善,竟象是“离魂之症”,听坊间传说,这种病确是惹着了恶鬼,被下了诅咒,病者会完全忘却亲友伦理,举止失常,而且听说这种病会一代代传下去,直到诅咒消失!建晨是邹家长房唯一香火,且不说淑惠一年多来并未见喜,就算开了怀,以后孙子如果也惹上了这病 “淑惠的病,得换几个得力的郎中来看看,让邹禄明儿赶了驴车,走一趟省城,打听得哪里有好的郞中良方,花多少钱也不要紧,治好病是重要的。”邹父道,他的目光闪动,邹母道:“只怕我病了,也没有谁会赶着上省城去请郎中!” “淑惠举目无亲,既嫁到我邹家,那就是我邹家的人,”邹父慢慢地道,“我看建晨也离不了她,总得将病治好。”二姐道:“可如果淑惠真是被邪物缠住了怎么办?”邹父沉吟道:“董道爷四方驱魔,乡里都称为董神仙,按说并非浪得虚名,他说邹家没鬼,那肯定就是没鬼,可为甚么在淑惠身上一直衍出这多怪事”二姐道:“许是当日那鬼不在,又或是董道爷看花了眼,咱们再请道爷下山来,仔细望望,一来是为了家业安宁,二来也是为了淑惠的病,三来是为了建晨,若淑惠真是附着邪气,建晨整日耽在那房里,总也是不妥的,至于给淑惠延医治病,也可以暂缓一时的。”邹父缓缓点头,关键是儿子! “此事邹禄再去不行,”邹父道,“明日一大早,我亲自去城外白云观相请董道爷。” 第二天一早,邹禄赶着驴车,邹父带着四色礼物,出城来到白云观。 董道人四方闻名,白云观却只是小小两进房屋,观前阶下小道僮正在打扫落叶,邹父负手打量观门,邹禄上前道:“小师父,你家师父在观里么?”那小道僮手杵扫帚,他看了一眼邹禄,又看了一眼邹父:“你们可是城里邹家的?”邹父心里一惊,果不愧是神仙门下,小小一个道僮,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来历,邹禄却也是吃了一惊:“我们正是城里邹家的,小师父如何得知?”那小道僮瞪了一眼:“前日里你自来过的,接了我师父出门。”邹父不禁哑然。 “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师父。”小道僮将扫帚依在墙角,自去了,邹禄拿起扫帚,帮着扫了起来,此时正值深秋,眼见刚扫得干净,一转眼却又落得一地黄叶。 邹父一直盯着观门,只见那小僮出来,躬身道:“师父相请。”邹禄丢了扫帚,拎起车上的四色礼物,邹父整束冠带,小僮带了两人进了观门,绕过三清神像,来到后院,只见董道人站在阶下:“邹老爷,今日却如此有空,来看望小道。”邹父笑道:“前日多承道爷屈尊到敝宅,今日特来相谢。”两人谦逊几句,来到堂中坐下,小道僮接过邹禄手中的礼物,隔一时又奉上茶来,邹父道:“邹禄,你去看看观前驴车,别溜了缰,再讨些青草,就着车上袋中黄豆喂喂驴子,这一路上山,也着实累了它。”邹禄应了去了,董道人笑了笑,他挥手令小道僮也自去扫地。 邹父看着院中落叶,这里虽是道观,却不闻钟鼎诵经之声,好一个清静之地,他迟疑了一会,道:“不瞒董道爷,我今日上山来,还是为了小儿媳的病”他将淑惠这两日发生的变化说了一遍,董道人拈须沉吟,邹父道:“看小儿媳情形,只怕确有邪物附物,家下已是谣传邹家的少奶奶是被吊死鬼附了身,只望道爷再去敝宅看看,若真有妖邪作祟,还盼道爷大发神通,一发收了它!” “当日在你家,并未发现有甚么鬼物作祟。”董道人慢慢地道。 “许是当日鬼物躲了起来,道爷法力无边,又正值青天白日,鬼物自然隐形逃遁。”邹父陪笑道,董道人缓缓点头,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邹父接着又道:“今日里我专程赶了驴车上山,只盼道爷屈尊,再去敝宅看看。” “事已至此,我干脆对你明言,”董道人突然道,“贵府确有鬼物,只是此时还未成形!” 邹父大吃了一惊,原来董道人已经发现了鬼物,可当日他在府上却为何不说?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董道人,董道人沉吟道:“贵府中那鬼物很是古怪,并无半分邪气,就是用我那法宝来看,鬼气也只是若隐若现,这种情形我从未遇到过,必不能轻举妄动,据我这两日推测,那鬼现在还并未成鬼,但她既然已经到此,此事终究是无可逃避,唉” 邹父只听得云山雾罩,家里的那只鬼还未成鬼!?这究竟是甚么意思? “这也是业障,这鬼其实一场积怨,如今只盼府上人宁心静气,少造杀业,这怨气自解,特别是令郞,那鬼多半是冲着他来的”董道人道,邹父只听得心惊胆战,儿媳的病也还罢了,建晨是长房独苗,可万万出不得半点差错!他道:“道爷既知鬼物来历,却又为何当日不收了它?”董道人笑道:“道家四方游历,驱的是妖鬼,捉的是邪魔,此时它还并未成形,如何收得?说到底,这鬼究竟为何而来,也只是府中杀孽所致!”这话邹父虽听不大懂,但董道人不愿下山收服那邪物倒是听懂了,他依前求了半日,陪尽了好话,许下了大愿,董道人却是总不肯松口下山,看他那神色,自己家里那鬼他是不会管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再访僧求道了,天下也不只白云观董道人这一家捉鬼的生意。 董道人见邹父脸露不豫之色,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管,只是此事万不可理会,若是听之任之,也许可以避开,但看现在情形,大致已成定局,唉,等怨气凝聚之时,我当再到府上,或可保得贵府两代根苗。” 邹父怏怏举手道别,这次上山,虽请不动董道人,但自己家中藏有邪物是确然无疑的了,听董道人的意思,这鬼还未成气候,必须速速请高人擒拿,只是董道人的态度令人奇怪,他既知家里有鬼,却又并不出手,而且竟然奉劝自己并不要加以理会,四方盛传白云观董神仙急人所难,难道竟是妄传?又或是这道人故弄玄虚,嫌自己礼物少了? “老爷,”长脸邹禄改不了多嘴的毛病,“董道爷既不愿下山,我却知道城外几十里有一个姓朱的道爷,推相算卦,最是灵验,要不请他来看看?”邹父沉思不语,一个算命测字的道士,抵得甚用?只怕鬼没捉到,四方乡邻早已风传邹家出了鬼了,听眼前这邹禄语气,连他对少奶奶被吊死鬼附身之事看来也猜测知晓了大概!想到这里,邹父心里更是烦燥,可除了这样,那还有甚么办法?纸里总是包不住火,既然瞒不住,那干脆不瞒了! “邹禄,你四方打听,只要有驱邪捉鬼的高人,只管请了来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龙承辉的悲情故事 “龙承辉,他出事了!” 听见这话,高远声的心凉了半截,看来已经迟了,一着失误,全盘皆输,怪只怪自己错认为那只鬼离不开那面镜子,他道:“他出了甚么事?”电话那头的何书成却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他被野猪咬了” 被野猪咬了?这是甚么情况? 何书成和龙承辉两人那日坐班车到了县上,何书成的妹婿开着手扶拖拉机早已在车站等着二人了,他随即将两人接进了村,远远就见何书成他爹正坐在自家院里枣树下咬牙切齿地擦着猎枪,他一见到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就倒开了苦水:山里不知从哪儿跑来了一只野猪,没几天就把家里的一片红薯地翻了个个,留下了一地的猪蹄印和啃得乱七八糟的红薯,那红薯是种来喂猪的,虽说不值甚么钱,而且最后也算是喂了猪,但是喂了一只来历不明的野猪这算甚么事?!他取下了挂在墙上多年的猎枪,在红薯地里蹲了两夜,两天下来,他发现这只野猪虽然名字里有个“猪”字,但是它却完全颠覆了人类对于“猪”这种生物智力发育存在缺陷的这一观点,因为只要他在场,无论躲在哪,藏得有多好,那猪就是不出现,但只要老爹一离开,立马就来拱地。 何书成的老爹扛不住了,毕竟人上了年纪,总不能就这样和那猪耗下去,自家女婿倒是住在村里,可他不会弄那猎枪,那只野猪倒也还来了劲,守着他家的地拱食,虽说人和猪斗气有点丢身份,可他爹倒也来了牛脾气,非把这猪弄翻不可!于是他就打了个电话告诉何书成,让何书成无论如何得回家来商量商量怎么对付那只猪。 最关键的是,何书成会用猎枪! 老爹倒是还记得龙承辉,这孩子是自家那个淘气儿子的同学和朋友,曾经来过家里的,“你看看,就为了一只野猪,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老爹谦逊地道,他误解了龙承辉的来意,以为龙承辉这番是专程来为他解决那只猪的,何书成笑了笑,他却也不解释。远客上门,老爹随即捧出自家酿的包谷酒,厨房壁上割下一大块油汪汪c灰扑扑的腊肉,后院里拔了几棵白菜,几下就弄上了桌,老爹给龙承辉斟上一碗酒,举起碗:“你难得来一趟,来,喝一碗!”山里人待客就是敞亮,老爹率先仰脖喝干,抹了抹嘴,又将一块二指厚的带皮腊肉挟进龙承辉碗里,龙承辉却哪见过这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阵仗,那腊肉咬上一口,流嘴流油,舌尖上还能感受到肉皮上那未拔尽的硬硬的鬃桩,一碗酒勉强下了肚,已经是觉得天旋地转,何书成却是一碗接一碗,两爷子倒是劝上了酒,再喝得一碗,龙承辉就倚在墙根上不动了。 第二天,何书成接过了他爹的猎枪,龙承辉则拿了一根枣木棍,两人开始在地里蹲点守猪,那只野猪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对手发生了变化,它改变了它的进攻地点,选择了何家的一片玉米地,这下子要找到它就更困难了,整整一个星期,人进猪退,人歇猪啃,就这样,这场人猪之战进入了胶着状态,看着被猪拱倒的一片狼藉,何书成也爆发了他家几代传下来的牛脾气,不弄翻这猪,这事儿不算完! 正在何书成下决心打持久战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战斗打响的那天夜里,埋伏了一个星期的何书成终于等到了机会,在听到拱倒包谷杆子和猪啃着包谷惬意的喷鼻声以后,他明白了地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作声,而是悄悄地迂回接近了作案现场,然后想也不想就冲着声音的来源放了一枪,在一连串撕心裂肺的猪嚎声中,一个黑影跛着脚窜出了包谷地。 本来这场战斗到此应该以何书成的完胜宣告结束,那只受了伤又吓破了胆的野猪在逃离了火线之后肯定在一段时间里不敢再次进攻他家的包谷地,但是这声巨大的枪响惊醒了正靠在树桩上打瞌睡的龙承辉,他惊跳起来,正好看到野猪从地里奔了出来,由于腿受了伤,猪在逃跑速度上受到很大影响,本着痛打落水狗的优良传统,龙承辉拎着棍就撵了上去,但他没想到他的这个突然决定让整个战局在最后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受了伤和受了惊的野猪慌不择路,它在惶恐中奔上了山后的悬崖,在确定了它已经面临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恶劣局势之后,它返身奔回了来路,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付龙承辉总比对付悬崖来得便当。 在后面拄着木棍气喘嘘嘘追赶的龙承辉并不知道猪逃上了死路,他满脑子都是挂在梁上滴油的野猪肉,而由于要给猎枪上药,何书成落在了离他和猪更远的后方,严重缺乏野外生存经验的龙承辉并不清楚把一只凶猛的野物逼上绝路会产生甚么后果,他只拿着一根木棍就走上了前线!等到那急促蹄声在前方突然响起和猪的矫健身影从黑暗中如闪电般奔出来的时候,他才醒悟他的对手虽然不折不扣地长着一副猪脑子,但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仍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决一死战!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这只绝路求生的二师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拱翻了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龙承辉,并且带着强烈的报复心理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啃了一嘴。 最终这场人猪大战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不过猪在体质上还是略占了上风,它在完成了它的报复行动以后就瘸着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而龙承辉却由于腿上的剧痛一时无法行动,在后面负责火力支援的何书成根据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哀嚎找到了他,然后心急火燎地将他背到了村里的卫生所。 何书成说完原委,高远声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这算甚么事?他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村里,见到了受伤的龙承辉,何书成的父亲坐在他的床头,对于龙承辉为了自己家的事英勇负伤,老人家颇有一些欠疚,“还好伤不重,只被啃去了一块皮,没有伤到筋骨,医生说养护几天就能走动小伙子以后撵野物的时候,别离得太近” 几个村民站在床侧,床头小柜上堆着枣子c煮熟的玉米c猪骨汤,这里村里人为了安慰这个想吃猪肉反被猪吃了一口的人送来的。何书成则怀着报仇的心理仍然守在地里。 龙承辉不发一言,等到何老爹和村民们退出,病房里只有他和高远声的时候,他道:“我看见了她,她一直跟着我的!”高远声吃了一惊,他明白龙承辉嘴里的“她”是谁。“那只猪从黑暗里窜出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红影挡在了我的身前,野猪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影子吓了一跳,它跑偏了一步,否则我肯定会被它拱去老远”龙承辉有些心有余悸,“那个影子,我虽然没有看得清楚,但是我确定是她,那个卧室里的女人,她救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镜子里出来的那只鬼竟然在危急的时候救了龙承辉,这个举动是为了甚么?难道她并不是来报复的?高远声摇了摇头,这些事儿完全让他想不通,按照贾庆甲的说法,鬼只是一种单纯的愿望,可是这只鬼既对龙承辉极度的痛恨,从她紧握着梳子站在龙承辉身前的情形来看,这肯定是一种刻骨的仇恨,可是她当日并未伤害他,而现在她竟然救了他,难道鬼也会有这种细致的思想,她会也在自己报复行为前举棋不定? 高远声随口安慰了龙承辉几句,他随即找到卫生病的值班医生打探了一下龙承辉的伤情,伤口并不大,也并不严重,只是为了预防感染,得观察几天,高远声安了心,小小猪伤并不用在意,既然这只鬼救了龙承辉,那么他当前应该并没有甚么太大的危险,高远声坐在卫生所的门前,掏出了一支烟,事情现在发展到这样,真是始料不及,那只鬼究竟想做甚么? 推测一个人的思想是很困难的,至于推测一只鬼的思想 手触摸到了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高远声摸了出来,那是贾庆甲师徒相传的那块铜板,看着这个所谓的找鬼法宝,高远声的心一动,自己借它来,不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无影无形的鬼吗!高远声站起身,他轻轻绕到卫生所病房的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病房里的情形,龙承辉正憔悴地躺在病床上,一条腿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高远声屏住呼吸,他把铜板举到眼前,透过铜板向病房里望去。 一刹时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这是她! 在龙承辉的床头上,直直地站立着一个红衣女子,她穿着暗红色的短袍,女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龙承辉,她真的在这里,她一直跟着龙承辉!女人那清秀的面庞,哀怨的表情,高远声见过她!这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顾淑惠! 高远声只觉得身子发僵,女人慢慢抬起头来,眼睛有意无意地向窗外一瞟,高远声急忙躲靠在墙后,那双眼睛里带着的那种极度的痛恨让他感到心寒,她确实是来报仇的!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她并不是救了他,她只是要亲手杀了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法宝 怪不得那天贾庆甲在山上俯观龙家很肯定地说是没有鬼,原来这鬼一直跟着龙承辉,高远声从透过铜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晓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这只鬼并不是甚么几百年前进入镜中害死顾淑惠的怨魂,她就是顾淑惠!那个一百年前“自缢”而亡的妻子! 原来是她!为甚么会是她?! 现在龙承辉已经处于极度的危险中,这只鬼可以随时夺去他的性命,高远声定了定神,他快步走进病房,病房中除了昏昏沉沉睡着的龙承辉,并没有其他的甚么人,但高远声知道她在这里,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为甚么要要纠缠着他?”没有任何回答,高远声等了一会,他拿起那块铜板,凑近眼前,眼睛所看到的却是一片瓷白,就象看到了一只煮熟的剥壳鸡蛋,这是甚么?高远声微微一愣,那片白色稍稍离的远了一些,他惊恐地发现,这竟是一只眼睛!顾淑惠的眼睛!她的眼里竟完全没有一点黑色!高远声想起龙承辉所描述的“张静珊”那怪异的眼神,此时这双眼睛就在自己眼前,却远远比龙承辉的形象更令他毛骨悚然,顾淑惠面无表情,她慢慢将舌头伸了出来,越伸越长,就象一条淡红色的小蛇在她脸上盘曲,高远声不由得退了一步,顾淑惠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一刹时眼前这个可怖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照片上美丽的女人,她冷冷地看着高远声,她比照片上看来更为美丽,这就是百年前邹建晨倾心爱慕的恋人,她用死亡换来了不毁的容颜,高远声颤声道:“你为甚么要这样做?” 顾淑惠冷然一笑,就象融化在空气里一样,她在他的眼前消失了!高远声呆了一下,他举着铜板四下照看,没有人,她不见了,高远声黯然地放下了铜板,顾淑惠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个冷艳的笑容似乎还在他的眼前,从女人眼里透出的哀怨,高远声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顾淑惠,当年或许竟是死于邹建晨之手!所以她会一直跟着龙承辉,跟着邹建晨的后世!百年之后,她找到了他!高远声想着那双眼睛,这是一场无法化解的仇怨!没有甚么比被自己深爱的人伤害更令人痛恨! 那枚铜板确实是一件难得的法宝!他通过这个钱眼亲眼见到了一只鬼!可惜它在当年被解体之后就失去了最大的功效,高远声此时已经毫不怀疑世间确有令人不可理解的东西存在,想到贾庆甲那自信的笑容,“没有甚么邪物敢进我的门!”那家伙手里肯定还有别的甚么东西,眼前只有靠他了,要救龙承辉,也只有靠他了 “不,除了那块铜板,”贾庆甲在电话里道,“当年师父并没有留给我其他的甚么东西” 没有其他的东西?那这家伙凭甚么如此自信? 贾庆甲笑了,“我家到处都隐藏着贴着符咒,没有鬼敢触碰这些东西的。” 高远声来了精神:“你会写那符咒?”他想起恐怖电视片里那些挂在门上的只有鬼才认识的字符纸条,根据情节来看,鬼确实怕这玩意儿。 “那是当然” “我马上回来!”高远声挂断了电话,“你带上画符的东西到我家去。” 得立即把龙承辉送回城,只希望这个举动别刺激到那只无处不在的鬼魂,但要保证龙承辉的安全,也只能如此了,高远声正准备给何书成打电话,但何书成的电话已经到了,他的声音里有极大的兴奋情绪:“我终于打死了那只野猪了!” “我得马上把龙承辉送回城!”高远声直接绕开野猪话题。 “这么急?” “嗯,我怕他伤口会有反复,在城里医院医疗条件要好些。” 高远声给龙承辉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在这村里卫生所也不算甚么出院住院,只是卫生所的医生叮嘱了几句要注意感染之类的话,何书成的妹婿已经开着拖拉机来了,拖拉机上两条血淋淋的野猪腿,另外还有一包干枣,还有一大块龙承辉毕生难忘的腊肉,这是何书成老爹送给龙承辉和高远声的。 高远声用眼光止住何书成想要问出口的一万个问题,他们把龙承辉弄上了拖拉机,龙承辉看着身边这两条剁下来的猪腿,突然间他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自己的腿只是缠上了层绷带,可这猪 山间小路崎岖不平,冒着黑烟的拖拉机艰难地“突突”前行,高远声和何书成感觉就象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前行,他们紧紧抓住拖拉机上可以稳定身子的任何东西,何书成已经暂时放弃了询问的,尤其是当他看见高远声十分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圆的小玩意贴在眼前,四下张望的时候,他看出那是一块铜板!何书成看着高远声这个孩子气的举动,又看了看躺在拖拉机上随着猪腿滚来滚去的龙承辉,自行掏了一支烟来点燃。 这两个家伙精神上明显出了问题!自己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块儿? 好不容易到了县上,高远声和何书成跳下拖拉机,这一趟颠簸下来,高远声感到站在坚实的地面也竟依然还有那种摇晃不定的感觉,最苦的是龙承辉,由于伤腿的原因,他只能半躺在拖拉机上,这样一来接触到的震动面更大,他此时感到全身已经散了架,连牙床似乎都快掉了下来,龙承辉带着半休克的神情被两人搀下了拖拉机,接着又搀上了从县上到城里的班车。 一路上何书成再也没有向高远声打听甚么,他们就这样回到了城里,下了班车,何书成惊奇地发现高远声似乎并不打算将龙承辉送往医院,他要了辆出租车,直接将龙承辉c野猪腿和腊肉送到了自己家,这家伙究竟想干甚么?何书成百思不解,将龙承辉安顿在床上以后,高远声喘了一口气,又从兜里掏出那玩意儿罩在眼上四下看看。 “那是个甚么东西?”何书成再也忍不住了,“你在看甚么?” “嘘,”高远声低声道,“我在找鬼,我看她跟来了没有。” 何书成闭上了嘴,他不知道谁会跟来,也不想知道谁会跟来,只是高远声神秘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不安,隔了一会,他又道:“你把他送到你家来做甚么?”他嘴角向着龙承辉一努,经过这一番折腾,龙承辉此时已经安详地睡着了。 “我约好了一个道士,他一会就来。” 道士!?哪来的道士?现在还有道士?! 这两个神经病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怎么还有一个道士掺合了进来?看着高远声一本正经的样子,何书成感到有些抓狂,他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好多天没回家了,我就不陪你们了,有事儿打我的电话。” 高远声并不挽留,他一门心思就等着贾庆甲到来。 贾道士来了,他拎着他的画符道具,一叠黄纸支毛笔和一瓶红色的墨汁,“这是朱砂,鬼就怕这玩意!”他有些得意的道,画符的工作倒是简单,贾道士在茶几上铺上黄纸,几笔挥毫,然后递给高远声,“贴在门上。” 这就行了?这东西就能避邪?贾庆甲又画了好几张,分别贴在窗下和床头。 高远声负手看着贴在门上的符咒,贾庆甲说这样那鬼就不敢上门了,他多少有些不自信,他罩上铜钱又看了看,从村里卫生所出来,就一直没见着顾淑惠,这符到底有没有效,那谁也没准。 他盯着那行字不象字,画不象画的书法艺术,这东西好象在哪儿见过,看这笔划似乎有些熟悉,他摇了摇头,这玩意和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反正都看不懂,别说自己,可能就是画这符的贾庆甲也看不懂 “这符,真的有效?”高远声不自信地道,贾庆甲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当然。” “符咒是道家最常用也最有效的驱邪捉鬼手段,”感到有些伤了自尊的贾庆甲道,“当然,根据用途不同,符上所写的咒语也不相同,一般人看去,会觉得大同小异,这里面的讲究就多了,比如说你现在看到的,这是避邪的符,邪物看到符上的咒语,就会远而避之,捉鬼的符,却是让邪物无法动弹” 高远声突然猛地坐直了身子,他想起了自己在甚么地方看到过这种东西。 那块黄布!那块包裹镜子的黄布!上面也画着这种符咒,他曾经以为那是布上粘染上的污渍! 邹老人曾经说过,顾淑惠死后,曾经有人在夜里听见过女人哭泣,为此他的祖爷爷请道士来为那镜子做了法! 镜子里的鬼就是顾淑惠,她当年被道士封进了镜子,贴上了符咒,整整一百年不见天日!怪不得她会在一百年后才来找到邹建晨的后世进行报复! 看来那块黄布,是一件真正的封鬼的法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显身 贾庆甲走了,高远声打量着这个到处贴着符纸的家,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相信相信和参与这之类的迷信活动,这种场景设置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不管怎么样,现在龙承辉安全了,可如何才能一劳永逸地驱除那只鬼呢?难道真的只有象贾庆甲所说的那样毁了那面镜子,可那很可能是一件希世之宝,而且张静珊此时还在一百年前,毁了镜子,她怎么办? 这件事真是令人头痛,就象面对着一个劫匪,既要防着她对嫌疑人下手,又要防着她随时可能对人质撕票! 高远声从屋角的桌子底下拿过从邹老人那里得到的藤箱,这只箱子现在在他的手里,他并没有告诉龙承辉和何书成,他慢慢打开箱子,那些个几十年前甚或上百年前的东西就放在里面,只是除了那两张照片,它们被他留在了贾庆甲的家里,高远声随手拿起那本邹家的家谱,家谱倒是有序有跋,一色挺拔的毛笔小楷,看那内容,邹家的始祖竟可以追溯到西汉年间,据说景帝时的某一年状元就是邹家的老祖宗,名叫邹东百,高远声不由得笑了,西汉时哪有甚么状元,科举制度一直到隋代才兴起,这家谱看来是牵强附会,想找个古代名人靠上去,可终究没有靠得上谱,不过这东西看起来确是很有些年头了,看纸张成色,至少也有好几百年了。 他心不在焉地翻到邹建晨的那一页,这是家谱的最后一页,在邹建晨的下面只记了三个人名,这三个人名的笔迹是用钢笔写的,笔划粗劣,字迹描得很粗,似乎是想仿照毛笔笔迹,家谱上最后一个名字叫邹志纯,看来这个邹志纯就是那邹老人的名字了。这本家谱自此已经失去了意义,邹老人一死,邹家就断了根,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这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一个家族就这样灭了香火,他随意地慢慢翻看着,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件小小的怪事,邹家从邹建晨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一脉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男丁,这是个甚么现象?看邹家的家史,邹家的这些人基本上还个个都当过官,不是知县就是知府,照理说那年代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儿,当年也并没有普及计划生育,可为甚么一代就只一个男丁,独零零地延续着香火?除了这事,高远声接着还发现邹家的家谱上并没有记载邹建晨c顾淑惠和陈珠湘的原籍,这又是一件怪事,这三个人都是当年那件“鬼”事中的关键人物,为甚么会这样?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高远声放下家谱,拿起那本邹建晨的日记,他恍惚记得其中似乎提到过顾淑惠的原籍。 在这里!“顾淑惠的原籍在西南,一个比较边远的地方,播州,不知道为了甚么原因迁到城里来”日记中很清晰地记载着顾淑惠是播州人,播州?这是哪里? 高远声打开了电脑,他这个家里虽说是杂乱无章,但也可说是甚么都有,甚至并没有少了这样一个时代前行的高科技产物,不过对于他来说,电脑的利用率很低,从电脑显示屏上的那一层薄薄地几乎可以写字的灰尘上可以看出这一点。他随手用手抹了抹屏幕,在电脑里输入了“播州”两个字,搜索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令他吃惊的是,这地方竟是一个大大有名的城市,贵州遵义! 遵义,地处贵州北部,古称播州,是历史名城,革命老区。 贵州北部! 那梦中的新娘子!那卧室中的女人!她们都说的是贵州北部方言,而百年前自缢而死的顾淑惠原籍竟然就在贵州北部,这似乎再次证实了这只所谓的鬼就是顾淑惠! 那么卖房子给龙承辉的那姓顾的老人会不会和顾淑惠有甚么关系呢?高远声在电脑上输入了“顾艳云”,他依稀记得何书成说过他叫这名字,电脑搜索出来一大堆人,甚么地方的都有,大都是女性,何书成说得不错,这名字确实倾向于女性化,他记得当日何书成还说了这姓顾老人父亲和祖父的名字,可这时高远声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了,他索性掏出手机给何书成打了个电话。 “上次你去查的那山腰上房子原主叫甚么?他父亲和祖父叫甚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何书成昨晚又是蹲点守猪,又是背伤人送卫生所,再后来又是缘着血迹去找到了那只猪,打死猪之后又拖猪下山,再后来又送伤人回城,这一天奔波下来实在是累得够呛,这会子睡得昏天黑地了,又突然被电话吵醒,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鬼事还没完没了了! “你先别管,只管告诉我!” 一阵翻纸的声音,接着是何书成疲惫的声音:“房子原主叫顾艳云,他父亲叫顾正河,祖父叫顾显明!”他随即挂上了电话。 “顾显明,顾显明”高远声喃喃道,他随即将这个名字输进了电脑,照样出来了一大堆人,可其中有一个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也许正是他所要寻找的。 顾显明,原名顾震惕,贵州遵义人,生年不详,武昌起义之后曾组织响应,这贵州反清独立作出过一定贡献,后期驻军于某小城,逐渐沦为地方军阀,因病卒于一九二二年。 这个人虽然只在历史上留下了短短的一抹不显眼的痕迹,但是高远声的心却怦怦直跳,这个顾显明,肯定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曾经驻军于这个小城,而且他的原籍也是贵州遵义人!他是否和顾淑惠有着甚么联系? 高远声沉思了半晌,事情虽然有了线索,但要将它们联在一起却缺乏具体的证据,他关上了电脑,靠在沙发上,事情已经慢慢开始明朗,且不管顾显明与顾淑惠是否有着甚么联系,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那只鬼其实并不是别人,而是顾淑惠,邹建晨的妻子!这一点非常关键! 当年顾淑惠是如何死的?肯定不会是“自缢”,高远声虽然直觉地感到顾淑惠的死肯定与邹建晨有着极大的关系,可要想明确地探知这一点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时间过去了一百年,一百年的时间对于历史来说,只是短短的一瞬,对于人类来说,却几乎已经达到了生命的极限,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可以淹没很多故事,高远声起身关上了灯,静静地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烟头上的那一点火星发呆,隔壁房中龙承辉睡得很熟,不时发出低沉的鼾声,高远声想起了龙承辉和那只野猪之间的故事,他不由得笑了一声,发生在龙承辉身上的事都是如此的古怪,现在就连一只野猪也进来掺合了一把,难为他受了伤还睡得这么沉! 忙碌了一天,高远声也觉得有些累了,他摁灭了烟蒂,和衣倒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听到隔房的龙承辉似乎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高远声的睡意一下子无影无踪,龙承辉的声音很低,但在高远声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淑惠,你来了。” 淑惠?顾淑惠,她来了?高远声心跳不已,他慢慢撑起身子,似乎怕弄出甚么声响,然后起身轻轻走到卧室的门口,从床边窗口透过的月光照亮了屋子,龙承辉依然睡得很熟,可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床边站着一个女人! 顾淑惠,他没有用那枚神奇的铜钱也依然看到了她,她显身了! 女人站在月光里,看上去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就象一缕烟似的飘浮不定,又象一个梦似的无法捉摸,她穿着暗红的袍子,祼着双脚,袍下露出了白皙的小腿,她的脑后梳着发髻,一把梳子插在发髻里,难道这就是龙承辉形容了很多次的那把让他心悸的梳子? 女人慢慢转过脸看着高远声,这是一张清秀的脸,弯弯的眉,大大的眼,她紧抿着嘴唇,她的眼里却透出一股强烈的怨恨,这是顾淑惠,这是照片上真正的顾淑惠,她真的一直跟着龙承辉,龙承辉摆脱不了她。 高远声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床头上贴着的符纸,贾道士不是说过,这符贴上了,任何邪物再不敢进门的么?女人似乎看懂了高远声的心思,她轻轻用手拈起那张符纸,轻轻地扯了下来,她的脸上透着一抹轻蔑的冷笑,她轻柔地将符纸揉成一团,抛在屋角。 高远声看着这个挑畔的举动,这符纸对于她竟然完全没有作用!顾淑惠冷冷地看着他,她伸手慢慢地从头上拔出梳子,她的头发一下子散了开来,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上去是如此的清丽,却又透出一种难言的诡异,她慢慢举起了梳子,发白的指节,鲜红的指甲,尖尖的梳子柄 龙承辉依然熟睡着,高远声怔怔地看着她 女人咬了咬嘴唇,她将梳子使劲刺了下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封妖之物 “不,不!”高远声终于叫出声来,他睁开眼,原来只是一个梦! 高远声翻身坐起,他感觉有些恍惚,这个梦过于真实,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窗外已经透出光亮,贴在窗上的符纸在晨风中轻轻飘动,高远声定了定神,他快步走进隔壁的卧室,龙承辉安然躺在床上,高远声自嘲地笑了,这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龙承辉熟睡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还醒不了,这也许是在村卫生所给他打的止痛镇定的药物还在发挥着作用,不管他了,自己先弄点吃的吧,高远声转身出房,但他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屋角地上的一团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张被揉成一团的黄纸,他慢慢走过去拾起,慢慢撑开,这是贾庆甲所书的符纸,梦中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不是梦!顾淑惠确实来过,那个轻蔑的眼神,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永远也保护不了他!” 高远声咬了咬嘴唇,不,至少还有一件东西可以治住你! 他随手拿过外衣,急急地出了门,在街角拦住一辆出租车,他说了龙家的地址。 出租车飞快前行,高远声盯着前方,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到达某个地点,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已经看见山腰林边的那围绿墙,高远声微微舒了一口气,他突然感觉到颊边一阵冰凉,他扭过头去,他的眼前晃动着一条淡红的长长的舌头,高远声的心里一窒,出租车司机正盯着他,翻白的眼球,长长的舌头,这是顾淑惠的脸! 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她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她想阻止自己! 到了!高远声并不看那张脸,他跳下了车,“请你等我一下,我拿件东西就走!”他奔过去,正待摁门铃,一个东西轻轻搭在了他的肩头上,这是甚么? 高远声抬头上望,他不禁退了一步,顾淑惠高高地悬挂在院门上,她的双眼上翻,舌头吐出,身子荡来荡去 一百年前,她就是这样自缢而死的?高远声看着这个可怕的形象。 事已至此,没有甚么能阻止我,我一定要拿到它!他摁响了门铃。 门开了,小容站在门口,她惊奇地看着高远声,高远声拦住她她准备出口的话:“小容,你还记得当初我拿来的那面镜子么?”小容点了点头,高远声道:“那面镜子的外面曾经包着一块黄布,它还在不在?”小容一脸的诧异,她似乎在回想,高远声紧张地盯着她的脸,他在心里默默祈祷,那块黄布,那块黄布!千万别被小容扔掉! “在,”小容终于道,“那块布在工具间里,脏兮兮扔在石桌上也没有人管。”高远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他接着急切地道:“小容,请你把那块布拿给我好吗?” 高远声看着小容走向工具间的背影,这真是一个勤劳节俭的好姑娘,多亏了她!否则那块布肯定会被龙承辉随手扔进了垃圾箱,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叹息,高远声扭过头,是她,顾淑惠!她怯生生地站在一棵树旁,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这个美丽平静的女人和她幻出的那些可怕形象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 “你为甚么要这样做?”这是高远声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声音轻柔,正配得上她清秀的模样,他听出来了,这是贵州北部的方言! “你为甚么要这样做?”高远声想了一想,他反问道,她并没有回答他,她只是凄然地看了他一眼,高远声看见她的眼神里带着最深的伤心和绝望,她慢慢消失了。 小容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那块“脏兮兮”的黄布,“是这个么?”她道,高远声茫然地接过它,他看着女人消隐的地方,他根本不用确认手里的这块黄布是否就是他所需要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怕这块黄布! 高远声静立着,小容则是惊奇地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啦?隔了一会,高远声笑了一下,他慢慢走出门外,出租车在等着他,小容似乎在对他说着甚么,好象是让表姐夫赶快回家之类的话,他感觉自己就象身处梦中,那个美丽的女人绝望的眼神震憾了他,他看了一眼悠闲地抽烟的出租车司机,“回去,回我上车那地方!”他道,司机发动了汽车。 他慢慢打开那块叠着的黄布,车内立即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霉臭味,坐在旁边的司机皱了皱眉,他瞟了一眼高远声手里的东西:“这是甚么?”高远声道:“这是一件宝贝。”司机耸了耸肩,他不再说话,经常有人喝得醉醺醺地搭乘他的出租车,可这一位大清早就情神恍然地说胡话倒也算是少见。 高远声无睱他顾,他打量着这块奇异的黄布,一百年过去了,这块布却依然结实得象一只麻袋,布质粗糙,看上去污秽不堪,谁能看得出这是一件避邪的宝物呢?黄布上那些他曾经看作污渍的痕迹确实是一条条暗红的笔迹,弯弯曲曲的绕来绕去,象是字却又不象字,看似没有一点规律,不过他在这堆古怪的笔迹下面看到了两行歪歪扭扭的小小红字,“理静真人董斌封妖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就是它!这块布正是当年在邹家捉鬼的道士所用的符箓,正是因为它,顾淑惠的鬼魂才一直被封在那面镜子里,现在这块布在他的手里,他可以用它把顾淑惠再次封进镜子,并且可以永远地让她灰飞烟灭! 他慢慢地叠好那块布。 高远声回到家,龙承辉已经起来了,他挣扎着下了床,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你到哪儿去了?”他道,高远声并不回答他的问话,他轻轻抖开了那块黄布,透过窗户的一道淡黄阳光里刹时荡涤起无数的细小灰尘,龙承辉奇道:“这是甚么?”对于这块包镜子的布,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高远声道:“这是一件法宝,它可以救你。” 龙承辉莫明地笑了,他不相信,他竟然不相信? 高远声静静地看着龙承辉,时间的轮回已经让眼前的这个男子忘却了前世的诺言,忘却了铭心却又相负的恋人,可这能怪他么?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他想起了那个梦,现在只能毁灭掉那个美丽的灵魂,才能救得了龙承辉,才能救得了张静珊!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起那双凄然哀怨的眼睛,他第一次怀疑自己这样是否真的应该这样做,百年前他负了她,而现在他要夺去她报仇的权利,甚或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高远声淡淡地道:“镜子里的鬼,就是百年前‘自杀’的顾淑惠,她被这块黄布封进了镜子里整整一百年,现在也只有这块黄布能再一次封住她!”龙承辉张大了嘴,不是说镜中的鬼曾经害死了顾淑惠吗?可高远声此时竟说那只鬼就是百年前自杀的顾淑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远声接着道:“我相信她有理由来找你报复,因为在一百年前,你负了她,她之所以会被封进那面镜子,很有可能是你导致的,也就是说,是邹建晨导致的。” 龙承辉呆了半晌,他相信高远声不会骗他,可这一切也太离奇了,如果自己的邹建晨转世,可自己前世的妻子竟然会来找自己报仇,难道自己前世真的对她做了甚么吗?他茫然地接过了那块黄布,高远声道:“现在我们需要用这块黄布来消灭她,具体怎么做,还得询问那贾庆甲,他是一个道士,他懂得该怎么做。”龙承辉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这件法宝,难道自己真的要用它毁去自己前世的妻子?他道:“我们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做么?” 高远声点燃了一支烟,他道:“你说呢?这是一场延续了百年的仇怨,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在百年前究竟发生了甚么,但是她重现了,她需要寻求她的正义,而这寻求正义的结果很可能让你失去性命。”龙承辉打了一个寒噤,他道:“这不可能,她救了我,如果没有她的出现,那只野猪也许会把我拱下山崖,如果她要报复我,她为甚么还要救我?”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向他附过身子:“这也许只是她不想你死在那只野猪的手上,她要亲手杀了你,为自己报仇。” 龙承辉彻底愣住了,隔了好一会,他道:“如果我真的是那邹建晨,在一百年前,我究竟对她做了甚么?”高远声道:“我想,在一百年前的那幕悲剧里,她并不是自杀的,而是你杀死了她!” 龙承辉霍地站起,过度的震惊让他忘记了自己腿上被猪曾经啃了一嘴,他大声道:“这不可能!” “为甚么不可能?”高远声反问道,“你难道知道你的前生做过了甚么事么?”龙承辉哑然,高远声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想事实有很大可能就是如此。”他顿了一顿,“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谁也不能为自己前生所做的事负责。” “不,我要负责!”龙承辉道,他的任性脾气发作了,“如果真的是我的前生负了她,那么她来找我报仇也是应该的!” 高远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真要这样做?这也许会让你付出生命。”龙承辉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了照片上涂抹指甲油的清秀女子,不管她是不是静珊,她是自己的妻子!他道:“我不后悔,我相信我自己,不管是前生后世,我都不会负了我的爱人!” “那好,”高远声道,他颇为赞赏龙承辉的决定,他示意激动的龙承辉坐下,毕竟他的腿上还缠着绷带,“不过我们还是得与贾庆甲商量一下,说实话,我不想让你死在她的手里,但是我也不想用这种断然的手段毁了她,我们最好能化解这场百年来的仇怨。”龙承辉坐了下来,他道:“那贾庆甲,真的是一个道士?” “是的,”高远声道,“他曾经做过道士,对于捉鬼驱邪,他很有经验。”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贾庆甲画的那些符,这些贴得满屋子都是的碍眼玩意儿完全没有一点效果,该来的还是来了,看黄布上画的符,和贾庆甲画的符相比效,高远声看不出有甚么不同,这玩意儿也许只有鬼能看懂,不过相较而言,贾庆甲比他们要懂得多,至少他拥有那种盲目的自信。 有时候,人最需要的只是一份自信。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龙承辉道。 “我们需要知道在一百年前究竟发生了甚么,”高远声盯着他,“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你能办到,你必须亲自去问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偷听 “竹香,竹香!”张静珊推开房门,竹香并不在院里,她倒是有些奇怪,这个女孩子,到哪去了? 院中枝影摇动,蝉鸣嘈耳,两只麻雀在院中蹦达,它们欢快地跳来跳去,不时在地上啄食,此时虽已入秋,但仍感炎热,张静珊漫步下了台阶,两只麻雀跳到墙角,却并未飞开,它们睁着小眼警惕地看着她,张静珊微微一愣,原来院中地上四撒着白米,谁将米撒在了地上?在这邹府已达半月,往日地上就算飘下几片落叶,也有仆佣随即扫去,难道今日他们都休息了?她看着那两只紧张的麻雀,童心忽起,她作势向前急走了两步,两只麻雀扑楞楞地飞上墙头,叽喳叫了几声,眼看张静珊并无离开的意思,展翅飞走了。 张静珊轻笑了一声,她感到心情略为舒畅,院中空气清新,她伸展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树梢头透过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她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这个小院子,四周高墙兀立,院中石板小道盘曲,一直通向那扇半圆形的月门,门外却又是另一个院子,她突然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这几日,只要她出了院门,总会有人阻止,“少奶奶,您的身子还未大好,老太太说过了,让您就在房中歇息。”说这话的常是一个马脸汉子,他就象会突然从空气中出现一样,虽然态度恭敬,但他的语气却是极为坚决,邹建晨喝斥过他几次,他只是垂着应是,想到这里张静珊的胸中升起一股愤恨,甚么老太太,甚么身子还未大好,难道自己真的是邹府的一个囚犯么? 张静珊赌气迈步走向月门,但她一时又犹豫着停住了脚步,就算出了这院子,就算出了这邹府,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她叹了一口气,泪水溢出眼眶,只有留在这里,这里是自己的“家”,虽然这是在一百年前,但是这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她静立半晌,一阵风掠过,树梢头飘下一片黄叶,它随风落到墙角,张静珊感到一阵悲凉,难道自己也象这树叶一样,就此无声无息地枯去么? “建晨,你总是这样任性,你看你今天把你爹气的。”墙外有人说话,声音很轻,但张静珊听出是那“老太太”的声音,她吃了一惊,伸手抹了抹眼,对于这“老太太”,她颇有些反感,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伤心。 “淑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爹娘不必过于操心。”邹建晨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让竹香再煎得几服药,就可望全愈了。”他们在说“自己”,张静珊好奇心起,她向墙角轻轻走过几步,这里有一扇雕花小格窗,果然声音清晰了许多。 “再煎得几服药?那有甚么用?”邹母的声音大了一些,“自她生了病,看了多少郞中先生,开了多少药方,哪一日见她喝过药?你别瞒着我,我甚么都知道。” “妈,您轻声些,别吵醒了淑惠。”这是另一个女子声音,却是那二姑太太,她也在这里? “建晨,你听娘的话,淑惠这病来得确实不善,”邹母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二姐前日晚间在这园中遇到她,她两眼发白,竟然伸长了舌头来舔你二姐的脸”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邹建晨却笑了起来,哪有这种事?他道:“二姐,家里的事你别乱掺和,整日里疑神疑鬼,爹娘都被你弄得有些神神经经的啦。”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难道我嫁了出去,就不能管这家里的事儿啦?你不顾这个家,我还得顾着爹娘呢?”二姐气道,邹建晨道:“我哪点说你不顾着爹娘了?我只是让你别掺和我的事儿!” 眼见得两姐弟就要争执起来,邹母急忙打圆场,“你姐弟俩就别吵啦,建晨,你姐也是为了你好。”邹建晨和二姐同时哼了一声,邹母接着温言道:“淑惠这病来得古怪,咱们总得起根上治好,我明着告诉你,前日竹香送药进房,见淑惠伸长了舌头在照镜子,吓得她把药碗都摔了,你爹为这事到处求僧访道,都说是她被‘吊死鬼’附了身!” 张静珊大吃了一惊,原来前日里竹香是为了这个摔碎了药碗,而邹府里人竟然认为自己被鬼附了身,怪不得竹香这两日看自己神情异样,晚间也不睡在自己床边了,她把自己的小榻拖到了门边。 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 “娘,你听竹香胡说,”邹建晨反而笑了起来,“世上哪有甚么鬼。” “就算是竹香看错了,难道你二姐也看错了?”邹母的怒气又上来了,她的语声大了起来,“且不管淑惠是病是鬼附身,这几爹请了道长来,全被你撵了出去,你爹这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做是为了甚么?“ 原来这几日他们不让自己出房,就是为此,自己在这府里,竟然成了鬼物!张静珊只觉心头气苦,泪水又盈盈而落,只听得墙外邹建晨道:“淑惠在病中,家里却弄这些这些无聊的把戏,被淑惠知道了,只怕这病反而更加重了。” 邹母还未答话,二姐道:“你只顾得她的病,若是等那邪物成了气候,只怕这个家就毁在她的手里了!她进这家门,就是为了断了邹家的香火!”邹建晨道:“这话更是胡说了,淑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害了家里?你们既是怕鬼,那么我带着淑惠走了好了,反正我不允许你们在家里弄这些玩意儿,就算她真是被鬼附了身,我也只陪着她!“ 张静珊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这个男人,竟然对自己的“妻子”如此迁就。 墙外一阵沉默,过了一会,邹母叹了一口气,“建晨,你是这邹家长房唯一的男丁,唉”她顿了一顿,“你别怪你二姐这样说,她这样说是有缘由的,你不相信这些因果报应,这也不怪你,很多事儿你不知道,邹家这数代一脉单传,只是因为邹家上代结下了凶怨。” “凶怨?”邹建晨奇道。 “那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你高祖在某地做着知县,那当地盛产煤矿,很多乡民靠着采煤为生,当时官府却想将这煤矿收归官府,一时就闹起了纠纷,大量乡民堵在矿洞里不让官府收纠,你高祖连日派人劝说不下,朝廷却又催逼得紧,放下话来,若是不按期解决这事,就要将他撤职查办,你高祖一时糊涂,就令人堵了那矿洞“ 墙外的邹建晨和墙内的张静珊同时吃了一惊,邹母叹道:“当日你高祖本意也只是吓唬一下乡民,可谁知就为此堵死了七个人在那洞里,当然那矿最终还是收归了官府,你高祖还因此升了知府,可在后面的大半年里,家里的四个儿子莫明地死了三个,你高祖自知此事作得不善,这是遭了报应啦,从此他修桥补路,施困济贫,做了无数好事,这才保住了最小的那个儿子,但邹家就此人丁不旺,数代只一脉单传” “此后邹家官运颓败,到了你爹这一代已是白身,你爹并不盼你博取多大的功名,只望邹家这一脉香火别在自己手里断了,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了,偏偏淑惠又得了这怪病,也怨不得你爹心急!唉”邹母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邹建晨默然,没想到邹家上代竟然作了如此大的孽,也怪不得爹让自己讨妾,墙外三人一时都不说话,隔了良久,只听邹建晨道:“好罢,既是如此,那一切都随爹娘的意”张静珊的心头一震,墙外的两个女人却是大喜过望,二姐道:“那我去告诉爹,让他即刻再请了道爷进门。”邹建晨道:“也不必今日了,明日罢,我得先告知淑惠一声,别让她突然受了惊吓。” “那也好,”邹母道,“你既然愿意了,明日就明日,院中已按道爷要求撒上了白米,我再上邹禄备下香案,明儿里请道爷入内堂作法。” 原来这院中地上的白米却是为此。 却听二姐又道:“建晨,淑惠的病却是要治的,不过娘让你讨妾的事儿”邹建晨淡淡地道:“我既说一切随爹娘的意了,待法事做完,我听爹娘的安排就是了。” 张静珊的心里涌起一阵鄙意,这个男人,终于就此现了原形。 只听墙外一阵衣服窸窣,邹母站起,“我去告诉你爹,你爹一定乐坏了。”她的语气颇有些喜不自胜,“你自回房去罢。” 邹建晨道:“不用,我出外还有点事儿要办,我送娘回去。” 墙外三人离开了,张静珊悄立院中,四周显得如此空旷,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并不是“淑惠”,并不是邹家的少奶奶,可是她此时只感到无比的失落,那两只麻雀落在墙头,它们看着这个伤心的女人。 连麻雀也逐对成双,可是自己呢?这日子甚么时候才到头呀? 张静珊慢慢向着房内走去,她坐在镜子前,一切都是因为它,一切都是因为它!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梳妆台上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两只麻雀又在院中欢快地叽喳啄食,张静珊抹了抹泪水,她对镜抿了抿头发,无论怎么样,自己也只能面对。 明天,自己将在那场法事中承担一个重要的角色,她冷冷地笑了一下,透过长窗的阳光照在镜上,把屋子映得一片光亮,她突然看见镜子的下面似乎透出几个字迹。 “大明天启六年”,这是甚么意思?难道这是这面镜子的制作年代么?它不是“自己”的父亲亲手所制的么? 院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小心的样子,“少奶奶,药煎好了。”是竹香,张静珊转头微笑了一下,她接过药碗,大口地喝了下去,真苦!泪水滴在药碗里,竹香惊奇地看着她,她第一次见到“少奶奶”喝药,“少奶奶,您哭了?”她道。 张静珊放下药碗,她透过泪水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看出她眼里的惊惧。 “竹香,”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她感觉不象是自己,“如果以后有人来要这面镜子,你就送给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直面 龙承辉伫立在卧室的门前,他并不感到害怕,虽然他即将面对他前世的妻子,面对一个沉寂了一百年的怨灵,面对一场未知的危险!但他必须来解开这个深藏了一百年的谜,如果前世的爱情真的是一场相负,他也只能选择面对,因为他今生决不能放弃静珊。 “你不了结这件事,张静珊就永远回不来!” 高远声将那块黄布递给他,“你拿着它,就不会有事,她被它困了一百年,不敢接近它。”龙承辉将这块布揣进了兜里,他必须去了结这件事,了结这椿延续了一百年的爱恨情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的窗帘仍然拉得死死的,感觉十分幽暗,落日的余晖挣扎着透过厚重的窗帘,给屋子里带进一抹最后的光明,龙承辉看到女人象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面梳妆镜前,她的头发紧紧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那只发髻里插着一柄梳子,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柄梳子,龙承辉的心里仍然一紧,“静珊”他轻声唤道,女人一动不动,似乎并未听见,甚至似乎并未发现他进入了卧室,龙承辉轻步走到她的身后,从镜子里看去,女人却正在镜子里盯着他,她的脸上木然,并没有甚么表情,龙承辉迟疑了一下,他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触手温软,这是一个活人的躯体!如果她真的是鬼,为何会这样? 女人在镜中盯着他的手,她的神情略为有一点紧张,她在害怕,她为甚么会害怕? “淑惠!”他突然轻声叫道。 听见这个名字,女人猛然回头,这个动作十分突兀,龙承辉不由得退了一步,女人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是她这副沉寂的模样让龙承辉从心底里感到发寒,女人慢慢地站起身,龙承辉突然发现她的脸慢慢起了变化,这不是静珊!她化作了另一个女人,她容颜清秀,弯眉细唇,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可她是谁? 他从未见过她,可是他又觉得她是如此的亲切和熟悉。 龙承辉又退后了一步,女人身上发生的变化让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女人慢慢走近,他看到她赤着双脚,身上却穿着毛衣,她竟然在如此炎热的季节穿着毛衣! 红色的毛衣! “穿着红色衣服自杀的女人是不想坠入轮回,因为她放弃了转生的权利,她要化作厉鬼留在阳世间复仇!”龙承辉突然想起了那贾道士的话,当时他觉得颇为可笑,可此时想到这句话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你回来了。”女人道,她的声音平静柔和,带着他早已熟悉的那种腔调,贵州北部口音。 难道这才真的是她!自己前世的妻子!那个自缢而死的“淑惠”!那个冤魂不散的鬼! “邹!建!晨!”女人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叫出这个名字,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是龙承辉却听出了这声音里带着的那种极度的愤恨,他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你想起了我吗?我终于等到了你!”女人伸出拔出了头上的角梳,甩了甩头,她的动作优雅舒缓,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了开来,她将梳子紧紧握在手里,龙承辉又退了一步,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口袋里的那块黄布。 “如果她想伤害你,你就用它罩住她,然后你只需将布点燃,从此她将万劫不复!”c 现在只需要用这块黄布罩住她,一切就可以了结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毁去这只用怨恨凝结成的精灵! 女人的眼里闪动着痛恨c哀怨 尖利的梳子柄,发白的指节 “你为甚么这样恨我?”龙承辉突然道,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他坦然了,他必须面对她! “我为甚么你样恨你?”女人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柔弱伤感,“你居然还问我为甚么这样恨你?” 女人轻笑着缓步前行,她已近在眼前!龙承辉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突然从兜里拿出来那块黄布,女人锐声尖叫了一声,她急步后退,高远声说得不错,她怕它! 龙承辉将黄布举在胸前,他看见黄布上那些污痕闪着金光,象蛇般扭曲,似乎想突布而出,女人远远地缩在镜子前,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如果她逃入了那面镜子,你就用黄布罩住它,我会帮你将她永远地封进那面镜子!” 一瞬间女人的神情却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逃,这是宿命,一百年的独行终于走到了尽头,一百年的宿愿终于临到了破灭,她看着他,她的眼里慢慢流出了泪水,不,这不是一只满怀仇怨的鬼魂,她竟然会流泪!她并不是害怕,那只是一种最深的绝望和伤心,一百年前,她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一百年后,她仍然将毁灭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 百年恩怨,原来等来的只是一场灰飞烟灭。 龙承辉缓步上前,女人的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她紧紧地握着那柄梳子,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但她依然倔强地看着他,龙承辉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疼,女人的伤感模样震憾了他,虽然他不知道她为甚么要找自己复仇,但他决不能伤害她,她是我前世的妻子!我不知道被封在镜子里是一种甚么样的感受,那是一个甚么样的世界,可我知道她已经受了一百年的苦!如果这是我今生应该面对的报应,那就面对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作出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推开了窗子,将那块黄布远远地抛了出去。 “一百年前的往事,对于我来说,全然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甚么,但我相信你有理由如此恨我,如果这样做能让我们都得到一种解脱,那么就让一百年前的怨恨从此化解吧!” 龙承辉走上前两步,他面对着她。 女人似乎吃了一惊,她没有料到龙承辉竟会这样做,他大可以用那块黄布将自己毁灭,可他现在却抛去了这个唯一能治住自己的法宝,挺胸站在自己面前! 龙承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他甚至还微笑了一下,过了今日,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还有一件事,如果不明白这件事,我死也不会瞑目! “告诉我,当年你为甚么要自杀?” “自杀?你说我是自杀?”女人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却有些哽咽,“你杀死了我,我在镜子里亲眼见到你勒死了我,你竟然还说我是自杀?你为了娶妾,为了延续你邹家的香火” 他看着这个潸然泪下的女人,怜惜c痛悔c伤心c自惭,各种情感在龙承辉心里交错杂陈,腿上传来阵阵抽疼,是她,她曾经在那悬崖上救了他! 一切都释然了,她应该来找自己报仇,虽然一百年的岁月已经泯灭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可是这种难言的心疼告诉了自己,她就是顾淑惠,而我就是邹建晨!前世自己却是这样一个卑鄙无情的人,为了娶妾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前世今生我欠了你的,此时我一并还给你! 女人紧紧握着梳子,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卑夷c愤怒和绝望,似乎还有一丝心碎和柔情。 “你应该来找回你失去的一切!”龙承辉闭上了眼,“我只希望你放回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 我既然已经对不起前世的妻子,那么我再不能对不起我今生的妻子,为了她,也为了你,我把生命还给你! 女人迟疑了一下,她慢慢举起了梳子 为了前世背弃的诺言,为了自己早逝的生命,为了一百年独守的凄凉 贾庆甲神经质地在亭子前踱来踱去,他的神情紧张,他早已觉察出这栋小楼里确实有着极强的怨气,这里真的有鬼!楼上的龙承辉正在直面一只积怨百年的精灵,他不时看一眼高远声,他想不通高远声为何还能如此平静,难道龙承辉不是他的朋友么?高远声靠在亭柱上,他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龙承辉进了小楼,他不知道在那间卧室里将会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想知道那间卧室里将会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了解自己的朋友。 有些事,你永远也无法逃避,唯一的选择就是面对,不管你要面对的是甚么! 一滴泪水溢出龙承辉的眼角,没有听见半点声息,但他知道那柄梳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他并不后悔,一刹时他却想起了他的那个连续的梦,那个熟悉的老院子,那个喜庆的成亲场景,那个一身大红的新娘子,那个温情脉脉的眼神 他明白了自己为甚么会如此害怕那个梦境,因为那个梦的结局竟然是一场生死相负! 他在期待着那柄梳子刺进自己的胸膛,这是前世今生的赎罪,他喃喃轻声呼唤:“淑惠静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真相 天色已经渐暗了,邹建晨还未回来,竹香也不知到哪儿去了,连那两只麻雀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整个院子里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留下了她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已抛弃了她!张静珊静静地坐在镜子前,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从未感到如此孤单,也从未感到如此伤心。 “我并不是他的妻子,我为何会感到如此的心疼?” 明天,她就将要面对一个道士,一个捉鬼的道士!这真是命运的捉弄,她木然地笑了一下,所谓的道士作法,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她想象着电影中的道士烧符舞剑的情形,不,不用去想象了,过了今天,明天就真实地到来了。 明天,甚么是明天,现在所过的每一天,都是过去!张静珊转头看着这间已经熟悉的屋子,包括这些东西,它们也应该存在于过去,那雕花的木床c古朴的衣柜,叠在一起的樟木箱,我真的是一只鬼么?她甚至有些不自信地想道。 我确实是一只鬼,一只不属于这里的孤单游荡的鬼魂!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无意识地拉开了床头那只衣柜,除了那面镜子和那只凳子,这是她第一次动用这屋里的家俱,柜子里放着几叠衣物,这些衣物她很是熟悉,是她的日常衣物,竹香将它们叠得整整齐齐的,张静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竹香确实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就算就算她认为自己是一只令人害怕和厌恶的鬼!张静珊想着那个在屋子里娇小忙碌的身影,那张娴静美丽的面庞,“少奶奶,您的药煎好啦。”这句每天都听得好几遍的话曾经是如此的令张静珊烦心,可此时却让她的心里感到了一阵暖意,在这个家里,也许只是竹香并未真正地放弃自己! 张静珊掩上了柜门,她随手揭开了旁边的一只樟木箱,这是甚么? 箱子里原来放着一只漂亮的五彩头冠,张静珊好奇心起,她捧起了那顶头冠,头冠垂珠挂翠,看上去极是奢华,这肯定不是一件寻常的饰物,她将头冠戴在头上,照了照镜子,就象戏台上的那些旦角,张静珊轻笑了一声,头冠下还压叠着几件衣物,张静珊逐一拿起,绣着喜字的盖头,红袄红裙,红色的束带,最下面却是一双绣花的红鞋,这是一副成亲时的行头,这也许就是当日“少奶奶”成亲时所穿的吉服。 左右无事,何不试试这套衣物? 这就是当年女子成亲时穿的服装啊,张静珊很快穿戴好了一切,小袄长裙都非常合身,竟象是照着自己身材订做的,镶珠嵌宝的头冠在黄昏的屋子里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衣领上垂着搭下来两块深红的刺绣,绣得很精细,在这一身全用红色搭配的喜庆中,衬出镜中女子苍白的面容,却是别有一番憔悴娇弱般的美丽,张静珊拿起那块盖头,轻轻抚摸那些精致的刺绣,这些也许就是当年“淑惠”亲手所绣的,一针一线之微,也看出“淑惠”对于这场婚姻的向往和憧憬! 她在镜子前打了几个转身,头冠上的垂珠发出“叮叮”的轻微碰撞之声,裙角束带随风飘逸,当年的“淑惠”是否也在成亲之日如此欣赏着自己?而在她的旁边,则是站着那个令她心仪的男子? 想到邹建晨,张静珊冷笑了一下,这个负心的男人,他已经背叛了他的婚姻和他的妻子! 如果被竹香看到自己这身打扮,她一定又会大大吃惊了。 管她呢!别人怎么看我,我为什么要去在意呢?我自是我! 张静珊突然感到心情轻松,这一身喜庆的装束似乎改变了她的情绪,她坐在镜子前,逐一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抽屉里分别放着胭脂c粉盒c碳笔等等,它们几乎与现代的化妆用品没甚么区别,她拿起梳妆台上那只小小的玛瑙瓶子,将鲜红的甲油涂抹在指甲盖上。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往常这时竹香已经点燃了蜡烛,竹香,你去了哪里? 邹建晨,你又去了哪里?对于他,张静珊甚至怀着一种恶意的期待,他到底会编织一个甚么样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更为重要的是,顾淑惠,邹家的少奶奶,你去了哪里? 张静珊对镜涂脂抹粉,她从未如此细致地化过妆,如果承辉看到此时的自己,会是一种甚么样的心情? 镜中的女人细眉红唇,白颊粉腮,这是自己么?在朦胧的黑暗中,她甚至有些吃惊于自己的美丽! 一只手出现在肩旁,象往常一样,她没有听到半点脚步声,张静珊涩然一笑,她并没有回头,他终于回来了,这个虚伪地蒙骗着自己妻子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那只手慢慢递过一条细细的白色带子,带子很洁白细腻,在昏暗的房间里似乎焕发出柔和的光辉,这是甚么?是一条绸缎的围巾么?是邹建晨出门带回来的么?她突然对身后的这个男人感到极其鄙夷,如果不是今天在墙后听到了那场谈话,自己对这个所谓深情的男人还存在着几分怜惜,可现在邹建晨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如此可笑和做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色的丝缎围巾搭配着红色的衣服,很美 围巾突然收紧了! 张静珊恐怖地看着镜中的情形,那根白色的带子正紧紧勒在她的颈上,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那双抓着带子的手在使劲!张静珊突然明白了,邹建晨想杀死自己! 她用手使劲扯住带子,她竭力想叫喊,可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她挣扎着去抓那双青筋暴露的手,她在那双手上抓出道道血痕,但是那双手绝不放弃地用着劲,她只感到呼吸困难,眼前掠过一条条流星似的闪光,那条细细的带子正在一点点挤出她的生命!她的双手越来越无力,挣扎中她的手碰到了梳妆台上的一件东西,象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她紧紧地握住了它,原来是一把梳子,她握得如此用力,毫不顾及那些尖利的梳齿,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神志有了最后一刹那的清醒,原来这就是自己曾经在梦里看到的顾淑惠最后的命运,而现在这命运落到了她头上! 张静珊的心里突然积满了怨气,邹建晨!这个负心的男人,不但背弃了对“淑惠”的诺言,还要夺走她的生命!我一定要复仇! 憧憬的爱情沦落到了生命的剥夺,真是一场猝不及防的伤心! 这个不顾一切刻薄对待自己妻子的男人,值得不顾一切地去复仇! 镜中的女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张静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一生中最美丽的自己,她甚至还微笑了一下,一切都结束了,我走了,但是我会回来的!因为仇怨会一直延续下去! 她呼出徘徊在喉咙的最后一口气,一刹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她惊奇地看见自己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终于解脱了,死亡原来如此痛苦,又如此简单,她象一个虚无的c不存在的灵魂一样飘浮在空中,她看着那个软垂在梳妆凳上的女人,她吃惊地发现,那竟然不是自己,那是另一个女人,一个眉目清秀c十分美丽的女人,可这个女人此时双眼翻白,舌头长吐,看上去却又是如此的可怖!这难道就是“淑惠”么?为甚么此时的她与自己并不想象?张静珊来不及细想,因为她突然看清了女人身后的那张狞笑着的脸,那张脸满面皱纹的脸。 邹建晨的父亲,顾淑惠的公公! 她吃惊地看着他,这个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老人,他的脸因为过于用力而扭曲,虽然生命已经远离了“她”的身体,他却是仍然紧紧地勒紧着带子,他喃喃地自言自语:“我绝不能让邹家的香火因为你而断了!” 女人身子软软地靠在这个谋杀犯的身上,他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她”瞪着翻白无神的眼看着他,这个谋杀犯喘息着,几次想抹上“她”的眼皮,可终究是一场徒劳,“她”依然一脸怨恨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世界,“她”已经失去了一切,被他夺走了她所爱的一切! 他把“她”拖放在地上,踩着梳妆凳艰难地将带子绕过屋梁,然后托起“她”,把“她”的尸体挂在带子上 张静珊恐怖地看着这一切,就象在看一部惊悚电影,时间对于她来说似乎已经停止,那个谋杀犯已经离开,屋梁上挂着的“淑惠”的尸体,她的身子僵直,她正侧着头用白色的眼珠看着她,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柄梳子,那个惊谎的谋杀犯曾经试图掰开这只紧握的手,但是她却是握得如此之紧,梳齿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她的掌心! 她突然明白了,这个谋杀犯是想制造一个“她”自杀的假象,看着这具悬在屋梁上微微荡动着的尸体,她只想逃出这间刚刚发生过一场谋杀的屋子,可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回头看了看镜子,她惊奇地看到镜子竟然裂成了两半,镜子中映照出她的卧室 张静珊转头四顾,那具尸体不见了,眼前是熟悉的吊灯和衣柜,粉刷得雪白的墙 原来死亡才能让我摆脱这一切! 我回来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诠释 张静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热切地用目光拥抱着这个熟悉的家,这才是属于我的时代,泪水静静地滑落脸庞,顾不上擦去眼泪,此时甚么也顾不上了,她环顾四周,承辉呢?他去了哪里? 我要告诉他,我回来啦! 屋子里空空的,透过泪水,一切看上去都似乎并不真实,她奔到房门前,承辉一定在院子里! 她的手搭上了门柄,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惊叫了一声,急急地松手,门柄竟象烧红的烙铁一般炙热,她惊奇地r看到门上隐隐浮现出几条金色的条纹,她只感到手掌阵阵的抽痛,张静珊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却又并没有半点灼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愣了一下,伸手慢慢靠近门柄,那金色的纹迹越发清晰,它们象活物一样扭动着游近她的手边,这是甚么东西? 张静珊退后了两步,门上的纹痕随即游到了墙边,它们竟在跟随自己!她恐惧地盯着这些扭动的纹痕,它们就象几条蛇在准备伺机噬人!一时张静珊的心怦怦直跳,她叫道:“承辉!承辉!”没有人回答,一片寂静,静得竟似听不到半点声息,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扭曲,张静珊骇然转头四顾,原来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是真实的!衣柜c床c窗子它们就象水纹一样的微微荡漾,她突然看见了那面熟悉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两个人影,她茫然地走近,那些似蛇的条纹追随着她。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一个男子身前,张静珊吃惊地看着她的面容,一时间她想起那垂死的女人,这是顾淑惠!可那个男人是谁呢?镜中顾淑惠紧紧握着那柄梳子,她咬着嘴唇,她似乎在犹豫不决 张静珊猛地扭过了头,屋子里并没有人!那么镜子里照出的人从何而来?自己明明站在镜子前,可镜子里为何照不出自己?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两个人影 这是镜子里的世界!我在镜子里!张静珊突然醒悟了。 顾淑惠慢慢举起了梳子,那个男人昂着头,他的脸上淌着泪水 张静珊盯着那个男人的脸,她突然感到一种朦胧而清晰的亲切,似乎那个男子竟是自己一生最亲近的人,刹那间她明白了,那是邹建晨!不,那是承辉!张静珊看着那柄越来越近的梳子,突然想起自己在镜子前所发的誓言! “我会回来的!我会让你偿还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顾淑惠,她要杀死承辉! 张静珊突然伸手拍向镜面,她不顾那些随着她的手游上镜面的条纹,不顾那一阵阵刺心的疼痛,她要救他! “不!你不是被他杀死的!杀死你的是他的父亲!” 龙承辉惊喜地睁开眼,这是静珊的声音!顾淑惠正站在他的面前,她举着那柄梳子,龙承辉甚么也顾不上了,他询声寻找着,“他并没有杀死你!我亲眼看见的!是他的父亲勒死了你,又把你吊在了梁上!”声音嘶哑,声音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 是静珊,她竟然在镜子里! 顾淑惠并没有回头,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凝结了,张静珊停止了呼叫,屋子里突然一片寂静,镜中的两个人就这样对立着,一切都归于静止,龙承辉看到眼前女人的眼里溢满泪水。 这一刻,什么都明了了,她的泪水溶化了前生后世凝结的往事,他终于忆起了曾经放不下的柔情,原来前生我们并未相负!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相识c相知c相聚,一百年的时光在他们身边淌过 “淑惠,你受苦了” 顾淑惠潸然泪下,“啪”,一声轻响,她抛下子那柄梳子,她抛下了用一百年时间堆积的怨恨,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你!找到了原来的你! 他伸展双臂,没有迟疑,她投入了他的怀抱。 龙承辉拥住了她,她的身体是真实的,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女人把头轻靠在他的胸膛,她轻声抽泣:“我一个人在镜子里过了一百年”她不再是一只怨恨的鬼魂,现在她只是一个委屈的妻子,龙承辉轻轻抬起她的脸,“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用衣袖轻轻抹去女人脸上的泪水,“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来你的微笑和抹去你的泪水。” 一百年的心酸苦楚终于换来了一句温言,一刹时女人泪如泉涌,她伏进他的怀里哽咽着,龙承辉抚摸着她的秀发,两个穿越了时光的情人紧紧相拥着,我找到了你,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只有我和你! 张静珊在镜中看着他们,她的泪水静静滑落。 顾淑惠轻轻抬起头,她久久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她转过头看了看镜子,她轻轻推开他,龙承辉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心碎,他似乎知道她就要离去,这一走,就是天长地久的永别,他拉住她的衣袖,“淑惠,你别走!” 她却再也不看他一眼,她慢慢走到镜子前坐下,她看着镜中的身影和站在身后的男子,一百年前,邹建晨也是这样温柔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顾淑惠黯然一笑,她的笑容里带着温存和心碎,她轻声道:“原来,你还是原来的你。” 她晕了过去。 高远声坐在石凳上,何书成也已经赶到了,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不停地在亭子前踱步的贾庆甲,“就象一只被撵慌了的兔子。”他左看右看,贾庆甲也不象一个传说中的道士。 “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何书成终于扔掉烟蒂,站起身来,“龙承辉呢?”对于高远声为什么叫他过来,何书成的心里还是有点谱的,肯定是因为龙承辉的那件鬼事,何书成虽然自承从小读书就不太认真,可毕竟也受了十多年的正式教育,闲了没事他也在电视上看看科普节目,所以他对于发生在龙承辉身上的怪事他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看法,一切都只是龙承辉这小子神经出了毛病。 可目前问题的关键不在龙承辉,而是这件破事牵涉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居然还掺合进来了一个道士,何书成瞟了一眼神魂不定的贾庆甲,“这家伙才真正象一个被鬼附了身的人!”他在心里想道。 “别急,”高远声道,“他们不是来了?” 顺着高远声的视线看过去,龙承辉和张静珊站在小楼的前阶上,贾庆甲止住了踱步,三个人看着他们,张静珊挽着龙承辉的手,两人就似到他国访问的外国元首携夫人走下飞机,态度雍容地走向他们。 看到此情此景,在何书成心里唯一的纠结疑惑一刹时终于彻底消散了,他确信自己已经完全知道了这整件事的由来,那就是龙承辉携夫人已经完全疯了,让他得出这个结论的不止是为了龙承辉和张静珊的庄重态度,而是他看到龙承辉在小楼窗下拾起一块污秽不堪的黄布,他象拿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捧着它,而张静珊趿着拖鞋,穿着大红色的毛衣,在这炎热天气穿着毛衣的女人肯定不会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想法的事还在延续,龙承辉走近后,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布就地点燃了,一时间院子里浓烟四起,令何书成惊奇的是,高远声也帮着龙承辉烧着那块黄布。 何书成茫然举头四顾,他想确认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误入了一个疯人院,令他发疯的是,那道士贾庆甲鼓着眼睛,看得出来,对于烧掉那块破布,他十分惋惜! 龙承辉看着燃烧的布,他的眼里似乎有泪,他哭了!这货居然哭了?!既然如此心疼这块布,那么又何苦烧掉它呢?张静珊倾慕地看着龙承辉,她的眼神让何书成更加抓狂,疯子的妻子确实也是疯子!何书成机械地摸出一只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虽然弥漫在他身边的浓烟已经呛得他无法呼吸,“但愿自己别走到这一步!”他在心里想。 浓烟渐渐散去,火苗已经熄灭了,灰堆里不时还有几点火星游走,龙承辉蹲在地上,他拣着一根小棍若有所思地拨弄着,直到那块黄布彻底变成了一堆灰烬。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看着大家。 “这是一块麻布。”龙承辉平静地道。 一时间大家全都陷入了沉默,何书成咽了一口口水,他轮番打量着围着灰堆的这一群人,他总结了他的观感,除了他自己,这伙人全都疯了!隔了一会,高远声道:“她她在布里面?”何书成莫明其妙地看着高远声,谁会在布里面?这破布拿来做条裤衩都嫌小,难道竟会裹得下一个人? 布龙承辉摇了摇头,他看了看依偎在身边的张静珊,又看了看那堆灰烬,一阵风掠过,那堆灰烬刹时散开,在眼前弥漫开来。 何书成急退了两步,龙承辉看着焚灰随风飘上半空,渐渐地飘散,融入了空气中,他似乎有些黯然神伤。 “她走了!”他喃喃地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推断的过程 几个人坐在亭子里,龙承辉述说起了他在卧室里的遭遇,何书成瞪圆了眼,在他看来,龙承辉的神经病几乎已经陷入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可是听完张静珊所述说她的经历,他反而困惑了起来,多年录取口供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个人思路清晰,口齿伶俐,似乎并没有甚么脑电波短路或是神经单元阻断的异常现象,他盯着这两个人的脸,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比自己还自然,难道这两个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不可能,何书成固执地想道,这两个人的表现只是因为他们自以为说的是真的,很多偏执狂的临床特征都是这样! 亭子里暂时沉默了一阵,所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张静珊手抚亭柱,她想起自己曾经坐在这里照过一张照片,那古老的照相机和忙碌的照相师,还有站在身边一脸紧张的竹香,这个少女,现在肯定已经消失了,不止是她,曾经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那个阴阳怪气的邹老太太,那个挑拨是非的二姑太太,那个俯首贴耳的马验邹禄,还有那个颐指气使脸古板的杀人犯——邹父,他们都已经消失在没人在意的岁月中了。 在他们的世界,他们都是自己人生舞台上的主角,可是没有人会再去欣赏他们的演出,他们都早已退场! “一切都结束了!”高远声道:“顾淑惠走了,张静珊回来了。”龙承辉点了点头,他的神情郁郁,淑惠离别时的泪水唤醒了前世的柔情,可她走了,他挽留不了她!高远声出神地看着亭外,何书成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高远声原来看着的是院中弯曲的石板路,隔了一会,高远声叹道:“当我们保留一些东西的时候,可能并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去保留它,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只是意识让我们做出了决定,每个人的一生都在走着不同的路,但是有一条感情之路,也许是在不断地重复”何书成打断他的话:“你要说什么,就快说罢,别当诗人啦。” 高远声笑了一笑,他扔掉烟蒂:“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故事,非常离奇,具体情形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张静珊被鬼附了身,起因是一只凳子和一面镜子,关于这两件东西的来历和珍贵程度,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当然在以后我们也许还要进一步地进行证实。这只凳子和这面镜子,特别是这面镜子,老人们常说,镜子是有眼睛的,它能看到在它身边发生的一切,它甚至能捕捉到人的魂魄,所以故老相传鬼是怕镜子的,而镜子在很多时候也是作为道士法师的某种避邪的道具来使用的,我们的故事里也有这样一面镜子,不过它的作用更进了一步,它结结实实地封住了一只怨魂。” 何书成撇了撇嘴。 “在你们体会恐怖和离奇经历的时候,我也并没有闲着,我探寻着一切蛛丝马迹,希望寻找出这件怪事的起因,我没有想到,这古怪故事竟要从一百年前说起,鉴于故事发生的年代,那么故事的主角并不是龙承辉和张静珊,他们是一对百年前的恋人和夫妻! “一百年前,在这间屋子里举行过一场盛大的旧式婚礼,其隆重程度我们可以参考龙承辉的那个不断重复的梦,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晰地相信,那个梦境就是当天两人成亲时的情形,龙承辉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我也找到了答案,后面会作出一些可能的推测,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梦就是整件事的开始,那么,这个古怪的梦境最后是否会启示我们这个故事的结局呢?我曾经希望龙承辉努力将那个梦做下去,遗憾的是,这个梦并没有延续下去,它断了,对于这一点,谁也不能帮他的忙,那么我们就需要重新寻找一条路来了解当年的这个故事。 “我首先想到了那只凳子,最先出现的是它,凳子是在这院子里发现的,因为它才牵扯出了那面镜子,发现凳子的情节也十分诡异,龙承辉看见有一个女人坐在它的上面,当然后来发现所谓的女人只是一盆花,不过他确信他没有看错,通过那个梦他确定当时坐在凳上的女人就是梦里的那个新娘子,我也确信他当时并没有看错,在他看到那个坐在鼓凳上的女人的时候,那里真的坐着一个女人,顾淑惠!他看见她的时候她穿着成亲时的大红服饰,而她所坐的位置也就是梦中的新房!这一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最先出现的并不是凳子,而是这所房子!也许这只蛊惑张静珊的鬼魂就曾经生活在这里,甚至很可能就是龙承辉梦中的那个新娘子!既然这样,那就找这屋子的原主打听罢,可惜,原主出国了,他是个老人,看起来有生之年他是不会回来了,龙承辉对他的了解只知道他姓顾,何书成随即也进一步查出了原主的姓名和他父亲c祖父的姓名,但当时我看不出这线索有甚么用,查凳子和屋子来历这条路都没有走通,断了。 “那么就查另一件东西吧,那面镜子,龙承辉的怪梦,张静珊的异常,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这面镜子的出现,这面镜子还是通过我弄到手的,镜子的原主没有出国,他就住在这个城市里,我和承辉找到了他家,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一本日记和一本家谱,日记是一个生活在一百年前的人写的,他叫邹建晨” 张静珊张大了嘴,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邹建晨,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似乎随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只是很奇怪的是,她从未发现过邹建晨写过日记。 高远声接着道:“镜子的主人是一个老人,他就是这个叫邹建晨的人的后代,初见老人的情形非常奇特,不,应该说是老人初见到龙承辉的情形非常奇特,他万分吃惊,这可以理解,因为他发现龙承辉竟然和他的爷爷,也就是邹建晨长得一模一样,他还拿出了两张照片,真是不可思议,原来那对一百年前的夫妻分别留下了一张照片,不光是龙承辉,而老人的奶奶竟然也和张静珊长得一模一样,在那张照片上,她正坐在这亭子里涂指甲油,从照片上女子嘴角的那一颗小小的黑痣,我判断,张静珊,竟然去了一百年前!” 张静珊张了张嘴,但她没有说话,她的呼吸急促,那张一百年前的照片,竟然真的保存到了今天! “至此我确信了这件事的诡异,世上本不可能有这么偶然的事,一百年前后的两对夫妻竟会长得一模一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在那本日记中我找到了联系,百年前的那个妻子,她姓顾!顾淑惠!这可是一大发现,在龙承辉重复的梦里有两个主角,这两个主角和那两张照片一样,他们跟龙承辉和张静珊也是一模一样,男主角我们不知道姓名,可是女主角我们通过对话可以知道她的名字,淑惠!这个长相和名字全是一致的淑惠肯定就是日记中的顾淑惠,那么那个男主角我们也就知道了,他就是邹建晨!通过那张照片上的情景,我们知道了这个邹家,当年竟也是住在这里,这个院子里! “镜子的原主姓邹,凳子的原主姓顾,邹建晨!顾淑惠!邹老人的故事里的大奶,他爷爷的正妻,也就是顾淑惠,当年因为反对他爷爷娶妾不果,愤而自缢了,这面镜子和这只凳子,正是她的嫁妆之一,我已经隐隐想到这只鬼来自这面镜子或是这只凳子,恰好这时候龙承辉做了一个梦,非常古怪的梦,他梦见一个形象恐怖的女鬼从镜中爬了出来,这个梦肯定在预示着甚么,究竟是甚么,很遗憾,我们当时还不知道,不过这倒是给了龙承辉和我一个提醒,因为他很肯定地说,那只鬼,就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事情到了此时我的思路走上了岔道,我以为镜中的那只鬼肯定在当年曾经害死了顾淑惠,因为在邹老人的回忆中,他的大奶,也就是顾淑惠,当年也是因为照了这面镜子之后被鬼附了身,没过多久就自缢了!我开始寻找这面镜子的来历,为此我们还找到了一位世界知名的考古学家,就是因为他,我们才知道了这面镜子和这只凳子很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这对于我们没用,我们需要的是在镜子制造出来之后究竟落入了谁的手里,这样也才有可能知道隐匿在镜子中的女鬼究竟是何来历,可这是一段非常长的时间,二百多年,这镜子完全淹没在了二百多年的历史中,没有任何记载,没有任何痕迹。 “那么这事就没有办法解决了?万般无奈,我找到了贾叔叔,他当年曾经做过道士,我的初衷只是想让他帮我把那只鬼捉住,可当我们来到龙家后山的时候,他很肯定地告诉我,这院子里根本没有甚么鬼!这个结局让我的思路转回了最初的方向,那就是,所谓的龙承辉的怪梦c张静珊的变化,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龙承辉的臆想,根本没有甚么鬼,这也很有可能,毕竟我们所知的一切都是通过龙承辉告诉我们的,我们谁也没有见到那只所谓的鬼。” 龙承辉扬了扬眉,张静珊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贾庆甲不动声色,何书成则向高远声送去了会心的一笑。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这个想法而放弃了探寻,”高远声继续道,“我得确知这事发生的源由究竟是龙承辉出了问题,还是真的有只鬼在作祟,如果是龙承辉的问题,那么有病治病,如果是有鬼,那么就得再想别的办法,可一切都是了无头绪,就在我几乎完全绝望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我想到了再一次去找那邹老人,镜子是他家祖传下来的,而事情如果只是龙承辉单一的神经问题,有一点也无法解释,那就是那两张百年前的照片,为甚么上面的两个人竟然会和百年后的一对夫妻如此酷似?可当我来到他家的时候,我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龙承辉轻轻惊呼了一声,他没有想到那姓邹的老人已经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鬼性的分析 龙承辉有些黯然,那姓邹的老人说起来竟应该算是他的后代,想到邹老人那蹒跚的脚步和满是邹纹的脸,世上怎会有如此荒谬的事呢? “邹老人死后,我在他那里得到了那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就是那两张照片和那本日记,还有那本邹氏族谱,可当我再次看那两张照片的时候,我大吃了一惊,照片上的人变了”高远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两张清代的照片,他举在手里,所有人都注视着照片上的那两个百年悲剧中的主角,照片上的人物确实发生了变化,龙承辉和张静珊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亭子里的那个女人,她就是那被勒死的女人和那复仇的怨魂,顾淑惠!龙承辉惊奇地看着另一张照片上的男子,“这就是邹建晨?” 高远声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的,这才是邹建晨真实的模样!”张静珊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在镜子里见过他,从他对顾淑惠生离死别前的温存里,她知道这确实是他,那个不顾一切迁就妻子的男人。 何书成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照片,照片上的人物对他毫无感动可言,“说下去!”他道。 “当我看到照片上的人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我感到不寒而栗,我终于知道了真相,世间确有一种能影响人的思想的能量存在,第一次在老人家里看到这照片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酷似龙承辉和张静珊的那一对百年前的夫妻,其实只是这种能量影响了我们,让我们看到不同的影像“ “可你刚才说过,那姓邹的老人第一次见到龙承辉的时候,也吃惊于他和照片上的人如此相似,这如何解释?”何书成打断高远声的话,高远声慢慢地将照片放回衣袋,他道:“你说得不错,这确实有些难于理解,可这种能量既然能影响到我和龙承辉,同样也可以影响到邹老人,我相信邹老人看到龙承辉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酷似照片上邹建晨样子的人!”何书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由此可见,”高远声慢慢地道:“这种能量并不是象贾叔叔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单纯地迫切复仇的鬼魂,这决不是一个恶作剧,这让我毛骨悚然,因为我发现这种能量竟然有思想,可它为甚么这样做?” 何书成道:“它为甚么这样做?”他的语气不以为然,高远声道:“这一点我一会就会告诉你,我们接着说这个故事。” “此时龙承辉受了伤,他在何书成的老家被一只野猪咬了一嘴,等我赶到何书成的老家的时候,我在病房的外面看到了她,那只复仇的鬼魂!”高远声道。 “你看到了她?”龙承辉和何书成同声道。 高远声点了点头,“当我通过那只铜钱的钱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大吃了一惊,因为我看到的她,和照片上坐在亭子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她竟是顾淑惠!”何书成终于明白为甚么那天高远声不时地用那块铜钱四处照看,他在找她,或者是在确定她是否和他们在一起,想到这里,虽然他一直不相信龙承辉和张静珊真的遭遇了一只鬼魂,但也不禁感到有些心寒。 “但是我想到的另一点却让我更加害怕,”高远声接着道:“这只鬼魂竟然是一直跟着龙承辉,这就是为甚么我们在龙家后山上贾叔叔如此确定院子里并没有鬼的原因,她那时根本不在那里,她跟着龙承辉去了乡下!而龙承辉很肯定地说在那只野猪奔出来的时候,一个红影挡住了野猪的去向,不是如此,他很可能会被那只狂怒的野猪撞下山崖,而且他也很肯定地说,那就是她,那个梦中的新娘子,也就是附着在张静珊身上的鬼魂!“ “现在事情开始渐渐清晰,首先,从镜中出来的那只鬼魂并不是其它的甚么女鬼,她就是百年前自缢身亡的顾淑惠,第二,她的出现肯定不是为了甚么重续旧缘,因为根据龙承辉所说,她曾经紧握着梳子在他的床前站了很久,龙承辉很清晰地感觉到她想伤害他!那么,她应该是来复仇的,第三,她的复仇对象并不是当初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是张静珊,而是龙承辉!可她为甚么在有很多次机会复仇的时候放弃了行动,而更离奇的是,她竟然在她的仇人遇险的时候竟然救了他?还有,她为甚么会让张静珊经历这一百年前的往事?” “为甚么?”何书成道,他的语气已经发生了变化,高远声的故事吸引了他。 “也许,她放弃了她的复仇。”龙承辉道。 何书成不由地哂笑了一声,他见过了太多的案子,一瞬间的冲动就可以导致一次致命的伤害,何况这种积累了一百年的仇恨,如果说这种仇恨都可以放弃,那世上就不会有怨魂了,在不知不觉中,何书成已经接受了“鬼”这种生物确实存在的理论,他看着龙承辉那张从学校开始认识就一直保持着天真的脸,这么多年来,这家伙竟然还是如此头脑简单,总是从最直接的一面去看待问题,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影片,具体情节好象是一个人被僵尸咬了一口后,基因就此发生了变异,最后也变成了僵尸,这家伙曾经被猪咬了一口,身上也可能被注入了猪的某种基因,那么他到最后会不会也变成 “不,”高远声的话打断了何书成的联翩浮想,他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百年的仇怨也不会这样情绪化的被化解,我当时的感觉是,她是不想让你就这么死去,她想要亲手杀死你!” 何书成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理性的分析! “问题的症结出现了,那只鬼是顾淑惠,她来找龙承辉报仇了,可这段仇怨是如何而来的?结合我们的发现,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就是,一百年前,顾淑惠并不是自杀的,她是被邹建晨杀死的!”高远声道,顿了一顿,他接着道:“可看那邹建晨留下的日记,这是一个很爱自己妻子的人,他怎么会对顾淑惠下这种毒手,难道真的是只是为了娶妾?难道他其实本是一个虚伪恶毒的男人,在日记中也隐藏了自己的本相,而写下了假话?不,这很不可能,日记中提到了顾淑惠的病,提到了她那种古怪的变化,而这一切,他肯定是应该瞒着顾淑惠的,他没有必要在这本日记中妆扮自己,我相信,就连顾淑惠也不知道邹建晨在写日记,她从未见过这本日记。” 张静珊默认了这一点,在她世纪穿越的经历中,确实从未见过邹建晨动过笔写过日记。 “那么,在一百年前,顾淑惠为甚么会死?这成了一个谜,而要解开这个谜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认定,顾淑惠的死,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邹建晨,所以她才会这么恨他,以致于一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也没有忘记,她来复仇了。 “可是问题又出现了,她为甚么要等待一百年?她应该在邹建晨还活的时候去找他报仇啊,何苦等到他转世之后,对于自己的前世一无所知的时候出现,我不知道一只鬼会怎么想,可我想如果她是一个人,那么这样的复仇带来的快感肯定会大打折扣,出现这种情形也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年的这段仇怨对于顾淑惠来说,只简单地报复一次是远远不够的,她不但要报复邹建晨,而且还要对他的后世持续进行打击,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当年的邹建晨最后不知所踪,他究竟去了哪里,或是如何死去的无人得知,而在前生后世的轮回中,他的后世曾经经受过甚么更是无人知晓,那么现在轮到龙承辉了,他也许已经是第二次c或是第三次面对这只复仇的怨魂了,难道顾淑惠,或是顾淑惠的鬼魂,竟然性格会偏激如此么?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那姓邹的老人谈论这两个先辈的那种语气,当时我就感觉有些奇怪,对于邹建晨,他的语气是是很平淡的,几乎是很不在意的,可对于顾淑惠,他却是很尊敬,提到他的大奶的时候,他好几次很随意地直接叫的是“奶奶”,这是一种非常亲昵的叫法,因为别说是他,甚至在他的父亲出世之前,顾淑惠就已经死去了,他并未见过他的这个“大奶”,对于他来说,顾淑惠只应该是照片上的一个祖辈,他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那肯定是他的亲奶奶带给他的,而他的亲奶奶,也就是曾经服侍过顾淑惠的竹香,她在顾淑惠死后嫁给了邹建晨,并为邹家延续了一脉香火,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邹老人的父亲。” 张静珊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她没有想到邹建晨最后竟然娶了竹香。 “从竹香,也就是邹老人的亲奶奶对顾淑惠的情感来说,顾淑惠应该不是一个性格偏激的女子,否则她不会获得服侍过她的一个婢女如此的尊敬,甚至这个婢女还遵守着顾淑惠曾经告诫过她的话,她把这句话当作了祖训并一代代地传了下来。”高远声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没有顾淑惠的这句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何书成好奇地道:“一句甚么话?” “以后有人来找这面镜子,你就送给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囚禁与逃逸 “一百年后,我来寻找那面镜子,”高远声道,“邹老人遵循了他的祖训,他将镜子送给了我,于是这个故事开始在一百年后延续。” 高远声打量着这个院子和这栋小楼,“一个世纪以前,这里曾是另一番模样,高墙深院,邹家是这个小城里的豪门大户,就象电影里经常用来形容这类人家的台词那样,邹家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尽的绫罗绸缎,仆佣成群,金银如海,可是在邹家还是有一点难言的心病,那就是邹家一直人丁不旺,几代人都是一脉单传,这可能是基于更远些时候邹家所欠下的七条人命,不过所谓家大业大对于继承人的期望也更大,邹建晨的父亲对自己的这个独生儿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不是为了他的功名和出人头地,而是期望他为邹家接着延续香火,但这时候邹家的少奶奶突然生了一场怪病,这件事在邹府上下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于是一个百年悲剧就此开始上演。” “我曾经无数次徒劳地想象这幕悲剧的剧情,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当年究竟发生甚么事,就算我拚命寻找当年的线索,最终我也只能朦胧地猜测到了小小的一部份,但是我知道龙承辉卧室里的那个女人肯定就是百年前自缢身亡的顾淑惠,她是当年的当事人之一,不过由于她是那幕悲剧的直接受害者,而她的出现肯定有着非常明确的报复目的,所以一直没有谁敢去直接询问她当年的事实真相,不过就连我也没有想到,制造那幕悲剧的竟然不是邹建晨,而是他的父亲,我一直认为,造成顾淑惠死亡的是邹建晨,不过说邹建晨害死了顾淑惠也不算说错,他应该为她的死负一定的责任,说也奇怪,顾淑惠并没有死在她讨厌和讨厌她的人手里,杀害他的三个凶手,全都是待她很好的人!“ “三个凶手?”何书成和龙承辉齐声问道,高远声点了点头:“当年顾淑惠死在三个人的手里,一个直接的凶手和两个间接的凶手。”何书成道:“那个直接的凶手就是邹建晨的父亲,你说的两个间接的凶手,我想其中一个是邹建晨,另一个是谁?” “听我说下去,你会知道的。”高远声意味深长地道,此时他似乎已经代替了何书成的执法地位,不过他并不象一个警察,而象一个侦探,他探寻出了这个故事的真相。 “一百年前顾淑惠被邹建晨的父亲勒死在镜子前,一直到死,她都认为是负心的邹建晨杀死了她,我们可以理解她对于邹建晨的愤恨,她在镜子里亲眼见到她所爱的人杀死了自己,没有甚么还能有这么伤心和绝望,在垂死的一瞬间,她的灵魂进入了那面镜子,于是镜子里从那时开始就隐匿了一只鬼,一只期待为自己复仇的怨魂。” 张静珊想到了那最后的一刹那,只有她真实地体会到了顾淑惠临死时的心情,高远声说得不错,没有比被自己所爱的人所负更让人痛心和痛恨。 “可为什么她会在死了一百年以后才来找邹建晨的后世报仇呢?作为一只鬼,她满可以在死后就直截了当地去找邹建晨,他是当年现实版的杀人犯,也不存在什么转世后记忆遗失造成的麻烦,可她没有这样做,她等了一百年,终于等到了龙承辉,她为甚么这样有耐心?我隐隐想到顾淑惠的这百年等待也许是因为不得已,因为我想起了那姓邹的老人所说的一件事,当年她的大奶在生前就被人认为是被‘吊死鬼’附了身,而不久之后她竟真的上吊死了,排除开她是被谋杀的事实,当时的人认为这件怪事是无比的诡异,民间一直传说‘吊死鬼’因为自杀而进入不了轮回,它们因此会竭力劝人上吊,据说被‘吊死鬼’蛊惑的人会从一只绳圈中看到自己向往的极乐世界,但是那只绳圈却是夺去他生命的吊索,于是‘吊死鬼’就会获得转生,而那个被蛊惑而死的人就被人称为‘替死鬼’,顾淑惠的死极不正常,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她肯定是被附在她身上的‘吊死鬼’索去了性命。 “对于顾淑惠的死,我想除了邹建晨和竹香,并没有人会在意,因为整个邹府上下,对这位少奶奶并不十分待见,或许他们还在庆幸她的死亡,因为她死了,附在她身上的鬼也就消失了,从此邹府也就安宁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少奶奶死后,怪事仍在延续,有人听见她生前所用的梳妆镜竟然会在夜里传出女人的哭声,这也许不是错觉或是心理作用,这哭声很可能真的存在,当年的顾淑惠是在镜子里看着自己死亡的,她的鬼魂附在了那面镜子上,她在悲泣自己的命运和发泄自己的愤恨,当然这件怪事在邹家引起了极大的恐慌,邹建晨的父亲也许比其他人更为害怕,因为他的这个儿媳妇是死在他的手上,于是他请了道士做了法事,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们现在已经不知道了,反正最后镜子就被道士罩上了符咒,也就是今天龙承辉烧掉的那块黄布,顾淑惠的鬼魂就这样被封进了那面镜子,一百年后才重见了天日。 “如此看来,这位道士的道行很深,对于封妖捉鬼他很有办法,他在当时肯定非常有名,这从他那拉风的法号可以看出,‘理静真人董斌’!”高远声瞟了一眼贾庆甲,百年前的这个道士和百年后的这个道士存在着很大的差别,虽然是同行,但是贾庆甲却完全没有当年道士的那种能力,他画的符连鬼也看不懂。 贾庆甲却象突然被刺了一下,他道:“‘理静真人董斌’,我的天,他是我的祖师爷!”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转头看着这个所谓的道士,他一直沉默不语,他们几乎已经忽略了他的存在,贾庆甲激动地道:“没错,他是我师父的师父,我师父是他的关门弟子,祖师爷是那个时代在这个城里最负盛名的道士,人们都称他为‘董神仙’,他活了一百一十七岁才驾鹤西归,我的那枚铜钱就是他传下来的。” 高远声看着贾庆甲兴奋的脸,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半路还俗的道士竟然还是一个“名门之后”,看来这个半路还俗的道士并没有学到他那传说中的祖师爷的半分本事。 “于是顾淑惠就此被结结实实地封进了那面镜子,”隔了一会,高远声接着说他的故事,“出于对这个故事的恐惧,邹家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那面镜子,它被抬进了后院的库房,甚至于竹香遵照顾淑惠生前的嘱咐带着它离开了邹府之后,几十年间也没有谁敢去揭开那块黄布,也没有谁会动念头去揭开那块黄布。” “时间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一百年,顾淑惠在镜子里困了一百年,我不知道鬼魂是不是有知觉,而她被困的地方是否有一定的活动空间,不过凭想象也能知道这牢狱呆着非常难受,没有人给你送饭,没有同狱犯,你想和人说话都没有,连看守都只是几条弯弯曲曲的看不懂的咒语,这一百年里我想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堆积仇恨!总有一天我会挣脱这一切,邹建晨,你等着罢!” 张静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那种滋味,她在镜子里曾经体会过,那些似蛇般扭动游走的符箓无时不刻地跟随着她,那个虚幻般的世界,那种刺心的灼痛,她不能想象一个人或是一只鬼如何能在那种环境中生存,更何况还有那整整一百年独守的孤单和寂寞! “几个月前,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高远声摆了摆手,阻止了龙承辉准备冲口而出的问话,“当时在这个城市附近发掘出了几个古代的墓葬,出土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文物,更进一步在这小城里兴起了一阵征集民间文物参展的浪潮,这时候,一位姓邹的老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家的后院埋着一面百年前的镜子,这是他自己在几十年前的一段非常时期埋下去的,于是他就想啊,如果这面镜子是文物,那么也应该值很大的一笔钱吧?当然他的本意并不是想出卖那面镜子,因为他的奶奶曾经告诉过他,那面镜子不能卖,只能送给来寻找他的人,可是如果只是送去参与展览,文化馆会给一笔参展费,展览结束后镜子还会还给自己,既可以得到一笔钱,又没有违背祖训,这多好啊!最重要的当然是这句话了,‘文物展览结束后会归还原主’ “老人的生活应该说是很清苦,在能得到一笔展览费的极大诱惑驱使下,他刨出了后院埋了几十年的镜子,镜子还在,和当年他埋下去的时候一样,它包裹在那块黄布里,不知道是那块黄布在具有强烈的避邪驱鬼作用的同时,是否还存在着一定的驱虫副作用,反正经过了几十年的土中生活,那块布竟还完整地保存着,老人抖干净了黄布上的土,为了确认自己能得到那笔参展费,他打开了这个神秘的包裹,那面镜子仍然完好地躺在黄布里,当然,困在镜子里一百年的顾淑惠也欣喜地看到让她不能动弹地那万恶的符咒掀开了一角,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一百年来她看到的唯一机会,她出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复仇计划 何书成终于忍不住了,他道:“你凭甚么说顾淑惠在几个月前就逃出了那面镜子?你所说的这一切都不能证实,全是你的推测!”高远声笑道:“你说得不错,我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我只有依靠我的猜想和推测,顾淑惠是一只鬼,我们如何能探知一只鬼的心思,或者解释她的举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去推测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当然,也许我的推测有误,但这又有何妨,说到底,这只是一个鬼故事。”何书成哼了一声,不作声了。 高远声接着道:“顾淑惠在一百年后终于挣脱了那块黄布的束缚,并开始了她的报复行动,不止是为了当年自己的一条人命,还有这一百年孤寂的禁锢,但是已经整整一百年过去了,邹建晨也早已死了,怎么办?有办法,父债都应当由儿子来偿还,那么邹建晨的后世也应该来承担当年种下的恶果,据我看来,这种关系也许更为直接,那么就去找邹建晨的后世复仇吧。对于一只鬼来说,这也许是很方便的,她很快就找到了龙承辉,邹建晨的后世。” “你们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会断言顾淑惠在几个月之前就找到了龙承辉,确实,一只鬼为什么会在找到她的仇人而在几个月之后才开始报复行动呢?”高远声用目光扫视着亭子里坐着的几个人,所有人都表情迷茫,确实,正如何书成所说,高远声所说的一切都不能证实,当事人,不,当事鬼已经离开,高远声现在又凭甚么说顾淑惠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找到了龙承辉?何书成道:“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说吧!”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道:“我曾经对承辉分析过,附身在张静珊身上的这只鬼为什么会出现很可能是因为四个原因,按照这四个原因出现的顺序来说,第一,这个新居,那只鬼一直盘踞在这里;第二,那只凳子,它的出现非常诡异,龙承辉曾经看到过一个红衣女人坐在凳上,而这个女人他肯定地说就是出现在他那个怪梦中的女人,那么这只鬼很可能是附在凳子上的;第三,那面镜子,鬼也可能是附在镜子上的;第四,龙承辉的那个怪梦,那只鬼也可能是从他的梦里爬出来的。 “这四个原因都有可能,但是肯定只有一个原因是正确的,我曾经倾向于这只鬼是从龙承辉的梦里出来的,这个结论十分怪异,怪异得可说是不可想象,一只鬼居然会从一个人的梦境中来到现实,但是越是不可理解的事就越是很有可能,不过从事情后续的发展来看,我改变了看法,这只鬼并不可能是这样出现的,因为龙承辉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的情形十分诡异,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卧室,而从卧室的镜子裂缝里爬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女鬼,龙承辉在醒来之后肯定地说那只鬼就是从镜子里出来的,这让我开始深思这一点,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这个梦毫无联兆,龙承辉为甚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梦?我想到这也许就是那只鬼在影响他的思想,她进入了他的梦境,这是很有可能的,在此之前龙承辉也曾经连续地做着同一个梦,这在一个正常的人的身上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除非是有甚么在控制着他,让他重复地进入了同一个梦境,想到这一点,我转而倾向于那只鬼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不止是为了龙承辉的那个梦,而更因为你们找到了凳子,搬进了新家,并没有出现什么,但是自从这面镜子一出现,龙承辉那个重复的怪梦出现了,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怪象也出现了,按照逻辑,这肯定没错,这只鬼确实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在我们的调查过程中,在当年的情况一点点浮出的时候,我发现这件事更加诡异,我所推测出的这四个原因,它们之间存在着太深的联系,你们的这个新家,是当年的邹府,是顾淑惠曾经住过的地方;那只凳子,它和镜子是一套,它们是顾淑惠的嫁妆;接着是龙承辉的那个梦,它应该是再现了一百年前的情景!这一切绝非偶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让我毛骨悚然,那就是,不管这只鬼是从哪里来的,它早就存在了,她一直跟着龙承辉,她左右着他的思想,让他买下这座房子,让他找到那只凳子,得到那面镜子,然后让他做那个重复的怪梦。 “如果是这样,这只鬼的举动简直让人感到不可理解,我们看过的那些鬼怪电影中,鬼的报复是很直接的,抛开那些个恐怖情节,它们都几乎是直奔主题,就是不顾一切地杀死它们的报复对象,可这只背负着百年仇怨的鬼,她有很多次机会杀死龙承辉,她也几乎这样做了,可她最后停了手,说实话,这一点让我更加感到害怕,因为她似乎在不慌不忙地执行她的报复计划,不错,我说的是计划!你们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因为我用这个词来形容顾淑惠的报复行动是很有理由的。 “现在,顾淑惠已经完成了她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了,她出现了,占据了张静珊的身体” 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不可能!”龙承辉和张静珊同声道,龙承辉道:“那个卧室里的女人没有痣,她不是静珊!”张静珊接着道:“我去了一百年前,我见到了邹建晨,我还在这树上刻下了我的名字”她指着亭边的树干,一刹时她的话声顿止,她惊奇地看到树干并没有甚么字!何书成张大了嘴,他也曾经在亭子边的这棵树上看见过刻着的“静珊”两个字,现在这棵树他确定就是当初看见的那棵树,可是刻的字哪里去了?树干上刻字的地方树皮枯结,字不可能是谁刮去了。 “事实就是这样,张静珊就是那个一直在卧室里的女人!她并没有去一百年前!至少,她的身体并没有去到一百年前!那颗痣,顾淑惠可以很轻易地让你看不到它。”高远声安静地看着他们,“至于说树上所刻的名字,它其实并不存在,这也是我为甚么说顾淑惠早就跟着龙承辉了,在龙承辉看到树上刻的名字的时候,她已经影响了他的思想,当然,为了这树上所刻的并不存在的名字,龙承辉决定买下了这个院子和这栋小楼,顾淑惠的第一步计划实现了。” “龙承辉在买到了新居不久就看到了院子坐着一个红衣女人,这个女人的穿着我想应该是当年顾淑惠在成亲时和临死时的装束,她让龙承辉看到了自己,由此也让你们找到了那只珍贵的凳子,这是第二步。” “她为甚么要这样做?”何书成道。 “不用着急,我会告诉你们答案,”高远声道,他顿了一顿,“当然,是我推测出的答案。” “那只凳子十分精美,酷爱古物的龙承辉和张静珊几乎立即就迷上了它,当然,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也许对这只凳子有着更多的恋旧情结,毕竟在他们的前世和这只凳子有着一段不解之缘,随着这只凳子的出现,让我想到了在几个月前见到的一面镜子,它们在制作和用料上是如此的相似,我找来到它,它的主人送给我,我又送给了龙承辉,镜子来到了这个新家,也可以说来到了它曾经的旧家,至此,顾淑惠的报复计划中的所有道具已经收集完毕,这是第三步。 “到了此时,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怪事开始出现了,龙承辉开始做一个重复的梦,这个梦的结局我想就应该是让龙承辉看到当年他是怎么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所以我们就可以理解这个一开始就非常喜庆的梦为什么会让龙承辉这样害怕,可惜这个梦不久就断了。 “一只鬼为甚么会这样不厌其烦地做这些看似无稽的事,这肯定是有原因的,直到我在龙承辉的病房前亲眼通过那枚铜钱看到了她,那种怨恨的表情让我感到心寒,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念头,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淑惠一直在向龙承辉表明她是谁,她为甚么要出现,她为甚么要报复,她要让龙承辉就算是死,也要知道自己为甚么会死,至于张静珊,顾淑惠将她的思想,也可以说是灵魂带到了一百年前,真实地体会了她当年的那段经历,张静珊会是一个最重要的证人,她会证实在一百年前,有一个负心的男人是如何地迫害了自己的妻子,而这个妻子在失去了生命之后又如何地受了一百年的苦,现在她来复仇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知道龙承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事情的真相会在张静珊回来的那一瞬间彻底浮现,当龙承辉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善良的鬼 “我一直在致力发掘当年的真相,可无论是一百年前的事实真相还是一百年后的探知,结局都会是一场悲剧,如此看来,龙承辉已经是非死不可了,没有甚么能阻止顾淑惠的复仇行动。”高远声道,“眼前只有一个办法能救龙承辉,那就是打乱顾淑惠的计划。” “我鼓动龙承辉去面对她,让他直接询问她当年的那件往事,这个举动十分危险,因为龙承辉将要面对的是一只渴望为自己复仇的鬼魂,可若非如此,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危险已经迫在眉睫,顾淑惠一直就在龙承辉的左右,那柄她临死时紧握在手里的梳子随时都可能插进龙承辉的胸膛!” “既然你说顾淑惠一直都在跟着龙承辉,我不知道‘鬼’是个甚么玩意,以哪种形式存在,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的所谓打乱她的复仇计划,那么她也应该早就知道了,”何书成有些调侃地道,“在你动员龙承辉的时候,她也许就站在你们的旁边。” “不,这不可能,”高远声道,“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拿到了一件东西,在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它能治住顾淑惠!在我拿到它之前,顾淑惠一直都在阻止我,不过我还是拿到了它!” 何书成奇道:“是件甚么东西?” “那块黄布!”高远声道,“它其实是一百年前出名的‘董神仙’所画的一道符箓,它罩在那面镜子上一百年,顾淑惠也被它禁锢了一百年,她怕它。” 何书成终于明白龙承辉烧掉的那块破布原来如此重要,高远声接着道:“从我将那块布交给龙承辉的那一刻起,顾淑惠肯定就离开了他,现在一切都调了个头了,我需要龙承辉去找到她,当然,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就在他的卧室里。” “她知道了你们拿到了能治住她的东西?她为甚么不逃走?”何书成道。 “她能够去哪里?”高远声慢慢地道,“整整一百年来她就等待着这一刻,如果不能为自己复仇,也许她情愿再一次被自己所爱的人毁灭,在这两种选择之间,我想她更可能倾向于后者,她实是一只善良的鬼魂。” “善良?”何书成道,“一个计划着夺取人命的鬼,你居然说她善良?” 高远声不以为然地道:“在警察的眼里,只有遵纪守法的公民才是善良的人,可是一百年前她就死在了别人的手里,你让她怎么办?到派出所去报案?如果是你接到这个案子应该如何取证?她能做的只能是把你也拎到一百年前去真实体验一下她的受害过程,这样你受得了?在法律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她只有采取自己判决,自己行刑的办法,你总不能指望一个死了一百年的鬼会有什么法律意识,而且顾淑惠确实是一只善良的鬼,几个月前她就逃出了禁锢并找到了当年的杀人犯,她只需要拿起那把梳子,把龙承辉扎成漏勺,然后心满意足地跑回阴间喝两碗孟婆汤,把百年情仇c作案经过甚么的忘得一干二净,再转世投个胎,也不见得会有甚么警察去怀疑她上辈子犯过甚么事,邹建晨c龙承辉甚么的就此和她没有了一点干系!再说了,鬼被人捉了灭了就是天经地义?也没见甚么黑白无常c牛头马面之类的阴间警察来找人间道士的麻烦,凭什么人间的警察就应该去管鬼把人害了的事?” 何书成瞪着眼睛,他被这一段话噎得直喘粗气。 高远声接着道:“我说她善良,是因为她并未这样简单粗暴地复仇,她其实一直在证明自己的行为是合乎公理的,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来进行她的准备工作,这样做非常危险,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且不说世间是否真的还存在类似看见鬼怪就往死里打的齐天大圣,捉住妖魔就往塔底塞的法海禅师之类的猛人,单是那块黄布就可以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相信一般看过鬼片的人都懂得怎么操作这一类的道具,根本不需要什么使用说明书,只要冲着她兜头这么一罩,然后卷巴卷巴举到火上点燃,晃几晃,那她也就永远的灰飞烟灭了!一个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证明自己复仇行为正当的鬼,你能说她不善良?而且,她应该不止一次地想直截了当地杀死龙承辉,据龙承辉所说的亲身经历,曾经那把梳子已经离他不远了,可顾淑惠在最后的关头住了手,而最离奇的时候,她竟然在龙承辉遭遇危险的时候救了他!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两个理由,第一,为了这件事,她规划了一百年,出狱后又准备了几个月,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复仇计划毁于一旦,她要亲手为自己复仇,也要龙承辉知道自己为甚么会死;第二,请注意这一点,因为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一个可能,当年顾淑惠被人杀死了,她心目中的那个谋杀犯消遥法外,而且这个谋杀犯又讨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而她只是因为哭喊了几句,为此就又吃了一百年的牢饭,一百年后她找到了这个凶手,可事到临了,她发现自己竟然下不去手,为甚么呢?那就是她还爱着邹建晨,一百年的仇恨也掩盖不了那份爱,她实是深爱着邹建晨的。这样善良的一只鬼,你能说她是恶鬼?” 龙承辉想到女人倔强地站在眼前的样子,她咬着下唇,并不在意那块能让她万劫不复的黄布,她只是凄然地望着他,望着一百年来思念和痛恨的情人,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绝望和无助,还有那串滑落脸庞的泪水,龙承辉的眼眶微微发红,高远声说得不错!她实是深爱他的! 何书成张着嘴,他不停地眨巴着眼,他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春季飘荡在半空中的那些以金鱼为造型的风筝,它们的眼睛在风中也是如此不停地翻转,在愣了半晌之后,何书成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来反驳高远声的话,最后他忍气道:“行了,你接着说你的推测吧。” “不,”高远声道,“已经不是推测了,因为实在没有具体的证据来支撑,所以这之后的只能说是一种想象。”何书成道:“不管是甚么,你说吧。”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接着道:“现在法宝在手了,那柄梳子的威胁大概算是解除了,那么一百年前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就可以直接去问她了,龙承辉拿着黄布上了楼,我就在楼下等着这个鬼故事的最后结局。” 何书成似乎看到了一个报复高远声的机会,当然他没有顾淑惠那样等待几个月的耐心,他立马不服气地道:“你为什么不陪着他上去,那黄布是否真的有效谁能说得准?万一他死在顾淑惠的手里怎么办?”他瞟了一眼贾庆甲,眼神里似乎在说,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么一个能捉鬼的道爷。 高远声点了点头:“这些我全都考虑到了,龙承辉上楼后发生了甚么事的过程我们暂且不管,最后可能会出现两个结局,一个结局是他用黄布收了顾淑惠的鬼魂;另一个结局是他还没来得及使用那块黄布胸口就被那柄梳子捅了一个洞,这很可能,因为顾淑惠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那块黄布,她要想复仇,就得先下手。” 何书成道:“那你还叫他上楼?”高远声道:“很多事无法逃避,只有面对,龙承辉终究得了结当年这段恩怨,再说,我相信顾淑惠也选择了面对,她既然仍然爱着他,她不忍心下手,就象我说的,也许她宁愿选择被毁灭!所以她知道龙承辉手里有了那块布,仍然一直在卧室里等待着他的到来,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被决定,就象一百年前她等待着邹建晨回来。”所有人默然,高远声掏出一支烟点燃,他悠闲地吸了一口,接着道:“而且对于一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有很大的好奇心,他不上楼难道你叫我去面对顾淑惠?他不打听到当年的真相,我怎么会知道?” 四个人面面相觑,隔了一会,何书成道:“你这家伙,说话真直。”高远声道:“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何书成道:“这个鬼故事我多少也曾经参与进来的,难得你还想得到我,打电话叫我来听这个结局。” “不,不!你误解了,”高远声道:“我打电话叫你来是另有原因。”何书成不解地看着他,高远声道:“对于龙承辉上楼之后究竟会出现哪一个结局,我心里实在没底,如果是第一个结局,顾淑惠消失了,那没我甚么事,毕竟她不是咱们这个年代的人,而且户口在一百年前就被注销了,她就算彻底消失了也没人会去关注她的去向,我只怕万一出现了第二个结局,顾淑惠报了仇一准不会象武松杀完人那样蘸着血签个名,声称自己对此事负责,到那时卧室里只剩下一具尸体和一个神志不清c失魂落魄的女人,警察来了就会发现作案现场多了我这个莫明其妙的外人,我总不能在录口供的时候说我是来帮死者捉鬼的吧?为此我找来了贾叔叔来做我的不在案发现场的证人,但他说起来更加是一个外人,而两个外人之间的相互作证有些难与取信,考虑到你是个公职人员,那么你来做我的证人更加可靠,我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会因为你的作证而更加充分,所以我打了电话给你。”何书成呼呼喘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别的枪套,他突然有了一种把眼前这个实诚人就地枪决的冲动。 龙承辉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没变。”高远声神色庄重:“还这么诚实?” “还是这么爱恶作剧,你不让人气得半疯你就过不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告密者 夕阳渐渐西下,小楼的影子斜斜渡了过来,落日叠照在鱼鳞般层云上,一片细碎的昏红,让人感觉似乎朦胧得并不真实,秋日的熏风阵阵,这是一个温馨的下午,可亭子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抹伤感,为了那个消失了的鬼魂。 何书成率先打断大家的沉思睱想,他道:“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高远声摇了摇头,何书成看了看贾庆甲,贾庆甲迟疑道:“我听我师父说过,穿着红衣服自杀的女人是放弃了转生的权利,她要留在阳世间为自己复仇,当她的心愿了结了之后,她就会坠入地狱,永世永世受苦” 所有的人心里一震,难道如此善良的一个女人竟然是这样的命运多舛,她被人夺去了生命,又受了一百年的苦,而现在竟然还要面对永生永世的折磨!龙承辉心里感到一阵剧烈的酸楚,张静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龙承辉转头看着她,她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她在为那个善良美丽的女人伤心。何书成道:“你们在想些甚么?顾淑惠并不自杀的,她是被人杀死的!“贾庆甲一拍大腿,他道:“是的,她并不是自杀的,她也没有作孽,她应该已经进入了轮回,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此时就连何书成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只在一张久远的照片上见过顾淑惠,可是高远声的故事感染了他,他不否认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他期望这个故事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他看了一眼沉思的高远声:“故事说完了?” “不,故事还没有完,”高远声慢慢地道:“这个故事延续了一百年,它就象一台悲情的话剧,我们只能靠一些残留的事实真相来推测它的剧情,其余的只能依靠想象,这没有办法,因为那场演出已经过去了一百年,第一幕里的角色早已经离去。” “第一幕?”何书成道:“你意思是说,这故事有很多幕?”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第一幕,就是百年前发生的那场悲剧,第二幕,是顾淑惠百年后的复仇。” 龙承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依然沉浸在所谓第一幕的剧情里,他总是习惯于憧憬和接受美好的结局,“若是一百年前,邹建晨顺利地带走了顾淑惠,那么这个故事也就不会有第二幕了。” 何书成突然道:“说到底,顾淑惠为甚么会死?邹建晨既然并未负心,那场一百年前在这亭子里的谈话其实应该是他的搪塞,就在第二天,他就会偷偷带着顾淑惠离去,可为甚么邹建晨的父亲竟然会在当天就来杀死了顾淑惠,难道是邹建晨不小心漏了口风?“ “从邹建晨的日记里的内容来看,确实如此,”高远声道,“但邹建晨既然决定要带走顾淑惠,那么他肯定会守口如瓶,至于顾淑惠为甚么会死,是因为他的出逃计划还有一个知情者,而这个知情者最终就成了一个告密者。” “谁?”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道。 高远声慢慢摸出了兜里的照片,他拿起顾淑惠坐在亭中涂抹指甲油的那一张,“就是她,竹香!” 照片上的少女清秀绝伦,一脸稚气,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怎么会是一个告密者呢?高远声慢慢的道:“我敢肯定告密者就是她,她应该是唯一的知情者,邹建晨只可能将他的出行计划告诉她,因为他需要她帮助他们收拾行李,而这个一直对少爷和少奶奶俯首恭顺的婢女,这个邹建晨无比信任的心腹,在知道少爷竟要离家出走的消息后,出于某种原因,她告诉了她的上级,我想应该是邹建晨的二姐或者是邹母,而这个消息对于这两人来说,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因为邹建晨在这之前在亭子里已经答允了一切,她们也许正在庆幸一切都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果,明天道士就要来给邹府少奶奶驱鬼,而邹建晨也答应了娶妾,邹家的香火就此就会得到延续,可此时却突然听到邹建晨要偷偷离家出走的消息,这两个人急忙去找到了邹家的一家之主,邹建晨的父亲,听到儿子如此大逆不道,竟然胆敢携妻私逃,这还了得,一番大发雷霆之后,邹父开始考虑如何解决这件事,劝导和训戒当然是不管用的,他深知这个儿子的固执,当然他也可以限制他们的自由,直接掐断这次未经家长允许的长途旅行,可这也只是暂时的,总不能把儿子关上个几十年吧?这时候一个念头产生了,一个杀人犯也产生了。” “当年顾淑惠是死在邹建晨的父亲手里,这个结局很出乎人的意料,甚至出乎顾淑惠的意料,这个杀人犯的动机很明显,就是为了延续邹家香火,顾淑惠是邹家传宗接代的最大障碍,为了她邹建晨坚持不娶妾,她病了疯了被鬼附身了邹建晨都没有放弃她,他依然一如既往的宠她爱她迁就她,既然这样,干脆就让这个碍眼的家伙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吧。”几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他们目光同时注视着照片上那个涂指甲油的女人,竟然有人不择手段地去毁灭一个如此美丽的生灵。 “顾淑惠以为害死他的人是邹建晨,她根本没有想到在那个下午除了邹建晨还会有其他的人会进入他们的房间,她是看着自己的怎么被勒死的,她的面前放着一面镜子,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被所爱的人谋害了更让人心碎和痛恨呢?强烈的复仇愿望让她的灵魂一刹那凝结在了那面镜子上,她死后,由于有人听见少奶奶用过的那面镜子传出了哭声,这件事是否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谋杀犯心中不安,邹父请来了道士,也就是贾叔叔的祖师爷,江湖人称理静真人,这位真人并非浪得虚名,于是一块写着符咒的黄布就罩在了镜子上,梳妆台被抬到了后院的库房,顾淑惠,这只可怜的鬼魂就这样被封了一百年。 “竹香的告密直接导致了少奶奶的死亡,对于那个杀人犯来说,她实实在在应该算一个潜在的威胁,可邹父后来也没有玩甚么杀人灭口的把戏,他反而让邹建晨娶了竹香,我相信,这应该是竹香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一个渺然的心愿,她肯定爱着她的少爷,不过这场婚姻对于她来说,也许并不是甚么好事,竹香不久就正式以邹建晨次妻的身份入住邹家,邹建晨也接受了她,这也很好理解,竹香不会是顾淑惠成亲后带来的,顾家生活清贫,应该没有什么使唤婢女,她肯定是邹家的丫头,从小就服侍邹家少爷,和邹建晨也可说是青梅竹马,这个女孩子与她的少爷有着很深的感情,更何况,她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 “竹香不负众望,不久之后她就孕育了邹家的后代,邹府里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奔走相告,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邹建晨,他终于完成了邹家几代人一直执着追求的繁殖任务,而他的父亲也可以昂着头走进邹家的祠堂了。 “邹建晨虽然接受了竹香,不,现在应该叫她为陈珠湘了,但是他和她之间我相信并没有多少夫妻感情,陈珠湘应该没有读过书,甚至不识字,这在当年也不是甚么缺点,毕竟那时针对妇女阶层普及的义务教育是‘三从四德’之类的玩意儿,可是邹建晨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他和顾淑惠的结合是自由恋爱,一对志同道合的情侣,所以邹建晨还是怀念着顾淑惠,他只爱顾淑惠,而对于他的第二个妻子,他很淡漠,虽然陈珠湘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这一点我们可以参照当年的这一张照片,陈珠湘的美貌并不亚于顾淑惠。” 所有人的目光又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竹香侧身站着,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似乎在风中抖动,她在照片中垂着头不敢直视镜头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这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少女。 “一切都完成了,一切也可以结束了,终于有一天,邹建晨决定离家出走了,这一次他是独自出行的,他从未想过要带着陈珠湘一起走,虽然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此去一去不回,有人说他参加了革命党,有人说他死在了外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故事的第一幕已经结束。 “一百年后,故事的第二幕开始上演,和上一幕一样,依然有着很多的配角,男女主角没变,只不过男主角因为走了个轮回把上一幕的剧情忘了个干净,而女主角则是充分利用了幕间休息的时间加紧排练,所以第二幕主要的看点就是被困在镜子里一百年的顾淑惠,一百年后,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多情的精灵,就算做了鬼,她也延续了自己善良的本性,最后,她带着伤感和满足消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平凡的竹香 亭子里又是一阵沉默,高远声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他低声道:“这个故事里有一点非常古怪,古怪得简直无法解释”所有人都看着他,没有人问他有甚么事古怪,也没有人打断他的思绪,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人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睿智,现在就连何书成也认同了高远声的分析和推测。 隔了一会,高远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突然对龙承辉道:“你家有没有梯子?”龙承辉一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高远声突然会问出这句话,他道:“有,工具间里有一把伸缩梯。” “你要做甚么?”何书成疑惑的道,高远声道:“在邹建晨的日记里还记着一件事,他把什么东西放进了一个有记号的树洞里” 梯子很快就搭在了亭子旁边的那棵大树上,高远声很自然地选中了它,他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他一路仔细观察着树干,他确信顾淑惠让他们看到这棵树上刻着字肯定有什么潜在的原因,果然,在很高的地方,树干上有一团刻痕,似乎是一个字,高远声仔细辨认,多年的生长让刻痕早已模糊不清,他依稀看出是一个“晨”字,不错,这就是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一棵有记号的树,这个字刻的地方很隐蔽,从树下怎么也看不到这个字,因为这个字的下方正好斜伸出了一棵粗大的树枝,高远声四处打量,他需要找到日记里的那个树洞,突然他看到树干和树枝交接的地方有一团黑黑的树疤,他掏出钥匙上挂着的小刀,使劲撬了几下,并没有什么松动的迹象,不过他确定这里曾经确定是一个洞,他用小刀把树疤痕慢慢刻碎了一点,果然不错,这个黑黑的疤痕是一团堵塞物,应该是树叶尘土之类,经过多年的沉积它变得似一团混凝土,这样看起来,当年邹建晨放在这个洞里的东西也应该早已腐化了,也许已经溶进了这团硬硬的混凝土里,高远声有些沮丧,不过他仍不死心地撬着,在他的努力下,那团堵塞物终于屈服了,它裂成了几块,高远声慢慢把碎块掏出来,突然小刀在什么东西上滑了一下,他惊喜的看到,洞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高远声小心地拿出瓷瓶,洞里再没有什么了,地上的几个人激动地看着他爬下梯子,瓷瓶非常漂亮,光洁如玉,没有瓶盖,瓶口封着蜡,高远声很庆幸邹建晨是一个细心的人,在小刀的进攻下,瓶口很快就露了出来,高远声从瓶里倾出一个小小的纸团,他小心地将纸舒展开来,这是一张巴掌大的纸,纸上写着两行字。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来你的微笑和抹去你的泪水!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我不奢求生生世世,只要这一生你对我好,我就知足了。” 高远声道:“这就是一百年前那对情人的诺言。” 四个人出神地看着纸上的这两行字,想象着一百年前的那对夫妻的命运,心里都有些感伤,何书成有些感慨:“邹建晨和顾淑惠原来都遵守了他们的诺言,他们深爱着对方,一百年前要是没有那个可恶的告密者和杀人犯,那么这个故事也许就只有一个幸福的结局了。”一向粗旷的他似乎突然间被龙承辉多愁善感的性格传染了,高远声却若有所思,他靠在亭柱上看着那棵树,隔了一会,他慢慢地道:“你这么说,我相信大家都同意,但是这样说是不是正确呢?肯定正确,为什么?因为我们大家都是站在同情邹建晨和顾淑惠的角度来看这个故事,但是我们是否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看这个告密者和这个杀人犯?” 高远声坐直了身子,“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告密者,她的身世,她的家庭和亲人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她是顾淑惠的婢女,一个邹府的下人,她应该从小就服侍着邹家少爷,她默默地爱着她的少爷,可是她的身份注定她得不到这份爱情,我想她的生活是极端痛苦的,她所爱的人就在她的眼前爱着别人,她也许嫉妒得发狂,可她并没有采取什么手段去争取她的爱情,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她心中的情敌,这份爱应该说是伟大的,她只有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 张静珊想着竹香每晚送邹建晨出门时的情形,她总是伫立在门边目送着邹建晨的背影渐渐远去,高远声说得不错,是的,她是爱他的。 “在所有人都对那个被鬼附了身的少奶奶远而避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留在了她的身边,邹建晨和竹香,邹建晨爱着他的妻子,而竹香是持续她的工作,她陪着顾淑惠的时间远比邹建晨多,就这样她白天带着极度的恐惧为她的少奶奶煎药送饭,晚上带着极度的恐惧陪着她的少奶奶入睡,这就是竹香的生活,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每天面对的生活。 “当我们唾弃竹香告密的行为的时候,我们是否也应该站在她的角度上来看这个问题,由于家庭的压力,她的少爷要离家出走了,这场暗恋终于到了尽头,邹建晨让她帮着准备行李,竹香的心里这时是左右为难,她心里承受的压力我想一点也不亚于邹建晨,是去告发她的少爷还是沉默地送他离去?最后我想是她一贯的工作责任心占了上风,少奶奶只是被鬼附了身,等道士来家捉了鬼,那么家里就恢复了正常,少奶奶的病也就好了,而更重要的是,少爷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于是她选择了告发,她把邹建晨要携妻逃走的消息禀告了邹母或者是邹家二姑奶奶,这个消息立即让邹家的后堂炸开了锅,于是,凶手开始走向前台。 “竹香并没有想到这次的汇报工作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她的所谓告密也许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她不想离开她的少爷,她并未期盼邹建晨会爱她,这张纸上两个情人的诺言,对于竹香来说,简直更是一种想都不敢想的奢求,她只是一个婢女!她没有权利去爱她的少爷!她只想永远陪着她的少爷,既然不能拥有,那至少别让我们分手,这是一种无奈而天真的少女情怀,她幻想和期待着邹家会采取某种措施阻止邹建晨的离去,谁知最后竟等来了少奶奶自缢的消息。 “当然竹香并不知道她的少奶奶是被人谋害的,不过竹香认为没有她的告发少奶奶就不会死,所以顾淑惠的自杀使她产生了很深的内疚,这一点可以从她严格地遵守着顾淑惠生前的告诫可以看得出来,‘镜子不能卖,只能送给来要他的人’,而这面镜子是少奶奶的嫁妆,在少奶奶死后,有人听到或者就是竹香听到镜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可以说,这面镜子是被鬼附了身的少奶奶带来的恐惧的延续,在与邹建晨成婚之后,她大可将镜子毁掉了事,作为邹家的第二位少奶奶,她这样做了也无可非议,甚至还能得到邹父的理解和支持,但她并没有这样做,甚至在邹家败落之后,她依然带着这面镜子,带着她的欠疚c她的责任和她的恐惧,她把顾淑惠的话一代代传了下来,以致于在后来镜子面临毁灭的威胁的时候,她的孙子不顾一切地保护了它。 “邹建晨和竹香的结合,应该是一个悲剧,在邹建晨的眼里,竹香只是一个婢女,一个配合完成家族繁衍任务的工具,在竹香的眼里,邹建晨永远是她心中最爱的少爷,邹建晨想念顾淑惠,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认为自己的地位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是一场严重倾斜的c完全不公平的爱情,竹香爱着邹建晨,而邹建晨依然爱着顾淑惠,就算她已经死了。 “终于有一天,邹建晨离开了,在所有人看来,这个人忠于爱情,勇于追求自己的理想信念,甚至敢于和自己的封建家庭决裂,确实是这样!不过当我们赞美这位先进人物的同时是否也应该反思一下,邹建晨这样做是否正确?让我们移开这些笼罩在他头上的光环,我们可以惊奇地发现,在伟大的邹建晨的背后原来站着一个含泪的竹香!他逃离了自己的家庭,也抛弃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妻子,他的孩子还未出世,他的家已走向没落,他逃避了这一切,留给了竹香。 “在这个故事里,邹建晨有两个妻子,我们很容易就认可了顾淑惠而忽略了竹香,不过在我看来,竹香的爱情比顾淑惠的爱情更加凄婉,更加令人同情,因为邹建晨从未把她看作自己的妻子!但就是这个只有名份没有感情的妻子,在邹建晨走后,在邹家衰败之后,她一个人抚育了他们的孩子,邹家的香火在她的手里延续,我相信,这以后的日子她过得很苦,苦到甚么样我们已经不知道了,时间总是能掩没很多故事情节,她在第一幕里出场很多,但并不引人注目,落幕之后,竹香仍然默默坚持着自己的演出,没有观众吹哨喝彩,在漆黑的舞台上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因为所有的角色都已经退场,镜头也已经转到了别处。 “当我们对顾淑惠评价为善良c美丽c温柔c执着等等,那么竹香也完全有资格获得这些荣誉称谓,而且在这些之外,她还拥有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最高的赞誉之词,这个词是个名词而并不是形容词,因为这个词是永远无法形容的,它本身就涵盖了所有的赞美,这个词就是‘母亲’! “这就是竹香,一个被顾淑惠的光辉掩盖了的妻子,如果说所有人都把她在第一幕中演出的角色定义为卑鄙的告密者,那么我来为这个结论说不!在第一幕里她倾情出演了一个忠守的仆人个眷慕的情人个柔顺的妻子和一个尽心的慈母,她的演技相比女主角顾淑惠毫不逊色,她是第一幕里的另一位女主角! “当然,竹香并不需要这些所谓的评价,她自己认为这些都是她的责任,对于她来说,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女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善良的谋杀犯 张静珊默默环顾四周,难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那个美丽的少女恍惚又出现在了眼前,“少奶奶,吃药啦。”温柔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再次响起,她的眼眶湿润了,她被这个平凡的竹香深深地感动了,龙承辉则有些坐立不安,自己前世确然负竹香太多,可时光已经消然走过了一百年,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何书成用研究似的眼光看着高远声,道:“我突然觉得我象是今天才认识了你,你简直不象当初那个在学校里以调皮出名,让老师头痛不已的高远声,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所说的这个故事,当然我并不是说你的那些推测和想象是正确的,那根本无法证实,我只是发现你是一个非常能说服人的人,你可以把一个鬼故事说得如同一幕喜剧,也可以把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推上伟大的平台。”高远声淡淡一笑:“那是因为在我的心里,这些推测和想象就是事实,别人相不相信并不重要,要说服别人,首先得说服自己。” “说得好!”何书成道,“可是在第一幕里还有一个人,他不折不扣地谋害了一个人,他一手制造了这个百年悲剧,难道在你心里,他也是值得同情的?” “对于这一点,也许我们应该仔细分析他这样做的动机,”高远声道:“邹建晨的父亲,这个确凿不疑的凶手,是他谋杀了顾淑惠,是他让顾淑惠的灵魂封存了一百年,如你所说,他在第一幕里结结实实地演了一把杀人犯,可他又确确实实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何书成大声道,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他的责任感爆发了,当初你说顾淑惠是一只善良的鬼,我没跟你较真,马马虎虎也就算了,毕竟顾淑惠最后也没有把龙承辉怎么样,可现在你竟然说一个杀人犯是一个善良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不,我还没有善良到认为世上每个人都是善良的,”高远声笑道,“我只是刨开事情的表象,去探寻当年每个人的心态,邹建晨的父亲确实杀害了顾淑惠,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是当年邹府里职位最高的一个人,可他为甚么会这样做?在那本邹建晨留下的日记里记叙了一个爱情故事,我们也可以参考张静珊百年前一游的经历,从很多潜在的细节中其实可以看出这个封建家庭一把手背后的迁就和宽容,你要去省城念书,那就去罢;你要剪了辫子穿西装,那也随你罢;你要和一个教书匠的女儿成亲,也就这样罢;你不愿意娶妾,那就慢慢劝导罢,看上去邹父似乎是一个严厉的人,整天板着脸冲着邹建晨生气,可生气之后的后果是什么?没后果。 “成亲之后的邹建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大份家业的继承人,可以说,他根本没有这份意识,为了把这份家业延续下去,他需要学习很多东西,结交许多人脉,不!对他来说,甚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爱情,是自由自在,他整天厮守着顾淑惠,对于这一点,邹家老爷子依旧是生气,生气后依旧是没有后果。在他看来,儿子总会长大的,总会懂事的。 “这种有趣的父子之间情感的交汇最终培育出了邹建晨固执的性格,邹父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放任儿子所产生的这种副作用,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发现他已经不能左右他的儿子了,而且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也逐渐出现了,最终让一切失去了控制。 “少奶奶摔倒了,少奶奶病了,少奶奶中了邪,少奶奶被鬼附了身,短短的几天,顾淑惠的病因就从人间延伸到了阴间,在邹建晨看来,顾淑惠只是生了一场病,可是在邹父看来,道士才是一剂良药,可每次受邀到邹府的道士都无一例外地被邹建晨退了货,邹建晨是怕顾淑惠情绪波动导致病情加重,可邹父却被弄懵了,儿媳是被鬼附了身,让道士把鬼驱走了,病不就好了?可儿子总是直接先把道士驱走了,他为啥这么怕道士上门?对邹建晨严重溺爱的邹父开始敏锐地想到一个要害问题,儿子很可能也被儿媳身上附的鬼控制了。 “对于邹父这样的偏激想法,是很可以理解的,邹建晨是邹家几代单传的独丁,在邹父的心目中,没有甚么会比这个爱子更重要,人对于自己关心的人和事总是会从最恶劣的局面来考虑问题,至于顾淑惠,病了可以治,被鬼附了身可以捉,其实在整个邹府里,除了邹建晨和竹香,真正关心顾淑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这个看似严厉的邹父,说也奇怪,这三个关心顾淑惠的人,其中有一个是告密者,而另一个最后竟然沦落成为了一个谋杀犯。 “邹父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当邹府上下都传言‘少奶奶’是被鬼附了身的时候,甚至在邹母和邹建晨的二姐一再游说下,他也并没有因此而隔绝邹建晨和顾淑惠,也许他是理解了这种夫妻感情,不过他可以放任一切,却决不允许有任何东西威胁到邹建晨的安全,但是他确实又拿这个固执的儿子没有办法,当然这场由顾淑惠的病引发的冲突并没有持续多久,决战的一天很快就来到了,这一天,竹香看到了顾淑惠伸长了舌头照镜子,这一幕让她受惊不小,经过权威人士的确认,顾淑惠是被吊死鬼附了身。 “这下子邹父算是铁了心,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得请道士来作法了,他通过邹母和邹建晨的二姐找邹建晨谈话,当然这场谈话避开了顾淑惠,他下了最后通牒,不管邹建晨同不同意也要将这场法事进行到底,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邹建晨竟然也妥协了,道士要来就来罢,让我娶妾就娶罢,邹建晨这样说其实只是因为他彻底厌倦了,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摆脱这一切困扰的办法,只要再给他一天的时间,那就是在第二天道士进门之前,他就已经带着妻子远走高飞了,眼不见为净,只要淑惠离开了,你们就是把邹府改成道观我也没意见。 “当然邹建晨万万没有想到,他所说的这些为了顺利出逃而打底的话,竟然都被躲在墙后的顾淑惠无意间听见了,这真是造化弄人,这个单纯的女子把一切都当了真,更严重的是,不久之后,伤透了心的顾淑惠不经辨认就直接把他就当做了杀害自己的凶手。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凶手其实是邹建晨的父亲,可事情的关键是,既然他如此关心顾淑惠,可他为甚么要杀害顾淑惠呢?” 何书成不以为然地道:“那还有甚么说的,因为顾淑惠生不出孩子,邹建晨为了她又不肯娶妾,她就是邹家延续香火的障碍。” 高远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原因,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对于邹建晨娶妾的事儿,他并未以封建家长的一贯作法来强制执行,他采取了慢慢劝导的方式,可见邹建晨娶不娶妾,并不是他采取这种断然手段的驱动力,真正的原因是,邹建晨准备携妻出逃的消息彻底碰断了他的底线,这下邹父完全陷入了恐惧,在他看来,这只‘鬼’确然已经蛊惑了儿子,它不但要逃避明天那场法事的制裁,还要带走邹建晨,怎么办?等道士来已经来不及了,思来想去,一筹莫展的邹父决定亲自动手,只要想办法捉了鬼,那不但救了儿子,也治好了媳妇的病,极有家庭责任感的他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没有犹豫,他也没有时间犹豫,儿子此时并不在家,这正是捉鬼的好时机!他想法遣开了竹香,然后直接来到了顾淑惠的屋子,他看到顾淑惠正如邹府上下传言中的那样坐在镜子前,而且穿着成亲当日的吉服,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极不正常的,在一个父亲的眼里,这只‘鬼’如此举动是一种挑衅,所以他在恐惧之余又感到了极度的愤怒,于是他下决心开始对付这只‘鬼’,当然,由于捉鬼业务极不熟练,他并没有采用什么木剑纸符之类的道具,他的捉鬼工具只是一根丝带,捉鬼程序也很简单,轻手轻脚,套上就勒,鬼就被勒出来了,结果顾淑惠就在这位业余驱魔人极富幻想色彩的治疗过程中断了气。 “这个愚昧的善良人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两点,第一c封建迷信真的会害死人;第二c业务不熟练千万别逞能!这个家伙到最后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导致了一场极为严重的医疗事故。 “想一想这个善良人勒死顾淑惠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绝不能让邹家的香火因为你而断了’,邹家的香火指的是什么?我认为并不是一个不存在的孙子,而应该是他的儿子,邹建晨!在他看来,邹建晨处在危险之中,危险来自顾淑惠,更贴切地说是顾淑惠身上附着的那只鬼,这只鬼最终会毁掉自己的儿子!你要害他,我就先办了你!作案的动机就是这么单纯,当他勒紧了套在顾淑惠脖子上的丝带,他自认为杀死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这不是一个杀人犯在作案时愤怒的自语,而是一只老狼在预感到危险来临时为了保护他的狼崽而发出的嚎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她究竟是谁?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邹建晨的父亲最终发现这一次捉鬼的结果竟是自己的儿媳彻底断了气,我想他这时才惊慌了起来,虽然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所谓商场如战场,一个商人的目标就是不断地去获得更大的利益,邹家真正的发家是在邹建晨的父亲手里,在他成为当年这小城里的首富的过程中,我相信邹父直接或间接地也做过一些让人倾家荡产c家破人亡的缺德事儿,在一个商人看来,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既然积累财富就必然要消除很多的阻碍,可是此时,一具慢慢冰凉的尸体就在他的眼前,而这刚才还鲜活的生命之火竟然是他亲手掐灭的,这让他感到了一种最深的恐惧。 “也许直到现在,这个谋杀犯才慢慢从狂怒中安静了下来,我们说他是一个谋杀犯,这实在有些抬举了他,百年前的这件凶案完全没有甚么预谋,它完全是一时冲动的产物,死后的顾淑惠的尸体极为可怕,我想龙承辉的那个梦里他见过她,她从那面镜子里爬出来的可怖形象肯定就是她死后的样子,张静珊也见过,她在从那段百年经历中解脱出来的最后场景中见到了她,不过说实话,我也见过。” “你也见过?”何书成奇道,高远声笑道:“是的,当我来找那块黄布的时候,顾淑惠曾幻化各种形象来阻止我,就在进这院子之前,她吊在门前,翻白着双眼,吐着长舌头,那样子确实让人觉得可怕。” “可这一切都没有阻止到你,”何书成揶揄道,“你最终还是拿到了那块黄布,可见顾淑惠并不真正理解可怕的定义,她大可幻化为更加恐怖的形象来吓唬你,不过这也并不怪她,她被囚禁了一百年,她并不知道这种吊死鬼的老套形象已经吓不到人了。” “直到此时你也没有真正理解她,”高远声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在告诉我们,当年她死得有多惨,她为甚么要报复龙承辉。如果她真的要阻止我,她大可让司机将车子直接开下山崖,我想对于一只鬼来说,这种事应该是很轻易的。” “顾淑惠死后,她的灵魂进入了镜子,”高远声接着说他想象中的情节,“可她的尸体让那个杀人犯害怕不已,他不止一次地去探她的鼻息,我想这并不是因为他在确定他的杀人成果,而是在期盼顾淑惠能再次醒来,可是一切都迟了,他已经亲手杀死了她” 张静珊回想起在自己灵魂离体时的一刹那所见到了情形,那扭曲的脸,那只探寻尸体鼻息的颤抖的手和那急促的喘息声,是的,那个凶手在害怕!他在害怕自己做出的一切,可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不对,如果邹父对于杀害顾顾淑惠产生了痛悔,那他为甚么在这之后却将尸体悬在梁上伪装成她自杀的样子?” “这非常好理解,”高远声道,“大错确然已经铸成,邹父此时极为害怕,他并不是害怕吃人命官司,顾家远道而来,在当地已没有一个亲友,而他平日里结交官府,对于这种事大可用钱轻松化解,可现在他得面对另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邹建晨回来发现妻子的尸体!邹父深知自己的儿子与顾淑惠之间的感情,邹建晨为了顾淑惠甚至可以抛弃家庭,宁愿离家出走,如果让他看到此时屋中的情形,邹建晨定不会善罢干休,他一定要找出杀害顾淑惠的凶手,如果他找到了凶手,他会发现凶手竟是他的父亲,那么结局就是从此父子绝裂,而更可怕的是,如果找不到凶手,他这个痴心执着的儿子甚至可能选择自杀去追随顾淑惠!” “时间已然不多,邹建晨随时都可能回来,急上了火的邹父灵机一动,眼前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件事,那就是,只要顾淑惠是自杀的,那么就没有凶手,邹建晨也就没有了复仇的愿望,于是他将顾淑惠的尸体拖放在地上,将丝带绕过屋梁,又将尸体悬在了梁上,然后仓皇地离开了作案现场。” “你这家伙倒象个作案老手,”何书成道,“你说得就象你亲眼所见一样。” “他说得不错,”张静珊静静地道,“事情就是这样,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何书成一阵语塞,他看着张静珊平静的脸,没有说话,张静珊穿着红色毛衣走在明媚阳光下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决定不管她的那段百年经历是真是假,他都不要去刺激她。 “邹建晨回来了,”高远声接着道,他说话的声调很慢,“当然他万万想不到在屋子里等着他的竟然是一具冰凉的尸体,确实,他并没有疑心顾淑惠是被人杀害的,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认为他的妻子是承受不了这一切带给她的压力,甚至他在心里隐隐也猜到了顾淑惠听到了他在亭子里所说的话,因为顾淑惠在临死前竟然穿上了当初他们成亲时的婚服,他认为她在怀念过去,怀念那段新婚的日子。” “此后邹建晨心灰意冷,料理完顾淑惠的后事之后,他遵从父母的意愿娶了妾,不,应该是续了弦,平凡的竹香成了他的第二任夫人,再后来的故事我们也就知道了,竹香怀上了他的孩子之后,邹建晨认为他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于时他再次选择了离家出走,他放弃了自己的家庭c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责任,就此渺无音讯。” “一百年后,这个故事的第二幕开始延续,”高远声慢慢点燃了一支烟,“一个院子,一只凳子,一面镜子和一个重复的梦,一只被困禁了一百年的怨魂,两张百年前的照片,一本家谱和一本日记,一个古老的隐没在时间里的故事,还有一张深藏在树洞中的纸,上面写着第一幕中男女主角的诺言,这一切让我们得出了这样一个明显的结论,龙承辉的前世就是邹建晨,而张静珊的前世就是顾淑惠,他们今生按照约定来相会了。” 龙承辉轻轻拥住张静珊的肩头,何书成看着这两个百年后重聚的情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指间一直挟着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开始深思一个问题,自己上辈子肯定不会对家里那个凶悍的婆娘许下甚么来生相会之类的诺言,可为甚么今生会落在她的手里呢? “可是这个结论是否真的正确呢?”高远声接着道,“我说过,这个故事有一点诡异难言,让我百思不解,直到我看到了树洞里的那张纸,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 “哪一点?”何书成道,在他看来,故事已经结束了,顾淑惠走了,消失了,龙承辉和张静珊也在今生重聚了,过程虽是曲折的,但是结局是美好的。 “如果张静珊确是顾淑惠转世,”高远声慢慢地道,“那么被封禁在镜子里一百年的鬼魂应该是谁?或许应该这么说,如果顾淑惠的鬼魂被封禁在了镜子里,那么现在的张静珊应该是谁?“ 何书成听得云山雾罩,他的资质较差,他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远声不答他的问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张静珊,张静珊的表情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她似乎吃了一惊,她道:“我不是顾淑惠!”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虽然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你应该就是顾淑惠的后世,可顾淑惠的鬼魂在死后被封进了镜子,这一百年她都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度过,直到一百年后她才出来实施她的复仇计划,她既然没有转世投胎,那么你就应该不是她的后世!”张静珊茫然地看了看龙承辉,又看了看高远声,她轻声问道:“我是谁?” 亭子里的几个人都理解了高远声的话,确实,既然顾淑惠被封进了镜子,那么张静珊肯定不会是她!那么张静珊会是谁?他们都看着高远声,在他们的心里,这个问题只有高远声能给出一个答案。 高远声浑不理会带着不同含义照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在树洞里我们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两段文字,写在上面的一段话大意是生生世世相守之类的意思,这应该是百年前一个恋人的真情告白,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句话是邹建晨所写,而下面的那段话是顾淑惠所写,因为写在下面的这段文字字迹娟秀,笔锋柔弱,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手笔,很奇怪顾淑惠所写的这段话并不是常见的相守承诺,而更象是一句回答的话,这句话是‘我不奢求生生世世,只要这一生你对我好,我就知足了’,这句话是意思很清楚,对于邹建晨生生世世想在一起的愿望,顾淑惠认为不切实际,她只希望邹建晨这一生对她好! “这句话让我更加确定了张静珊确实并不是顾淑惠转世,她希望邹建晨一生一世都对她好,在第一幕里,邹建晨完美扮演了这一角色,一个无限迁就妻子的丈夫,就算是她死了,她仍是他的一切。 “顾淑惠从镜子中逃了出来,她第一时间找到了龙承辉,而她发现在龙承辉身边竟然有着一个女子,这也是一位秉承上天旨意而出现的女子,这就是张静珊!作为一只鬼,顾淑惠惊奇地认出这个刚走上舞台的新星也是参与第一幕演出的一位角色,当然,惊奇归惊奇,报复还是要报复,不过这个角色的出现也许让她困惑,为什么会是她呢?” “她是谁?”何书成又问道。 高远声依然不答何书书的问话,他接着道:“第二幕到了落幕的时候了,过程大家也都知道了,顾淑惠最终知道了邹建晨并未负她,他用一生回答了成亲当天她的那句话,‘我不奢求生生世世,只要这一生你对我好,我就知足了’,百年恩怨终于明了,顾淑惠知道了邹建晨还是原来的邹建晨,她也知道她应该离开了,上天已经达成了她的愿望,就算演出还在继续,她也应该退场了,一百年的孤寂得到了一个结局,她的演出已经结束了!这个美丽善良的女人,这一次她真的消失了,她是带着满足和心碎离开的,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以后的场景中了。” “既然张静珊并不是顾淑惠转世,那么她是谁呢?我相信大家对于这一点都有着很强的好奇心,不错,张静珊肯定是当年参与第一幕演出的一个角色,让我来告诉你们她究竟是谁!”高远声靠在亭柱上,他打量着这几个几乎是围坐在他身边的人,“当我们回想故事的整个进程的时候,很奇怪,第一幕和第二幕都有一个男主角,但是却有两个女主角,当然故事情节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那类第三角插足,你们问我张静珊应该是谁,我来告诉你们,第一幕的另一个女主角是竹香,那么第二幕的另一个女主角也应该是她,张静珊,她就是竹香!” “啊!”何书成道,龙承辉带着惊奇看着自己的妻子,而张静珊却神色平静,她是否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高远声道:“在第一幕里,竹香扮演了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女性,对于顾淑惠,邹建晨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和妻子,而对于竹香,他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一个抛家弃子的父亲,他娶了竹香,但是他并不爱她,在第一幕里,他爱的是顾淑惠,他只爱顾淑惠! “第二幕终于开演了,等了很久,整整的一百年,这次竹香真正走向了前台,男主角深深地爱着她,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为了这一幕,她曾经在凄凉孤单的梦里排演了无数次,而在泪湿冰冷的枕头上醒来却发现一切仍是一场空,这个十六岁的少女,为了拥有她的爱情实在是付出得太多了。” 四个沉默的人看着一个悠闲地抽着烟的人,最后何书成瞪着眼睛道:“你这样指证一个当事人,应该拿出切实的证据!”这句口齿清晰且满带着法律口吻的话让高远声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即组织了反击:“当然,我能拿得出证据,不过切不切实你们自己看着办罢。” “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忽视另一个人,当年的邹建晨就是如此,我们在这一点上也犯了同样的错误。”高远声慢慢拿出一张照片,这就是大家都熟悉的一百年前顾淑惠的照片,他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不敢正视镜头的女子,“请诸位仔细地看看她,用心地看看她。” 竹香垂着头,微微斜坠的发髻,依稀颤抖的睫毛,掠过脸庞的几缕被风拂乱的发丝,她竟然和张静珊长得一模一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第三幕 亭子里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张静珊,谁也没有想到张静珊竟然是竹香的后世!可是眼前照片上的那个少女,她与张静珊如此的相似,这让每个人都没有怀疑,张静珊,她确实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个告密者,那个心碎的妻子和那个辛劳的母亲!张静珊面色苍白,她昂着头,迎接着大家的目光,她的神情带着骄傲和自豪,龙承辉握住了她的手。 他终于找到了她,上天终究还是给了他一次补偿的机会。 “可是还有一点我也没弄清楚,”何书成道,“一百年前顾淑惠被鬼附了身,她说话的腔调变了,她谁也不认识了,她整天坐在镜子前发呆,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其实是由于张静珊来到了顾淑惠的时代,换句话来说,是张静珊附上了顾淑惠的身体,说实话,这事儿让我脑袋有点乱了,张静珊去到一百年前是因为顾淑惠为了证明她的复仇行为正当,可如果张静珊不去到一百年前,顾淑惠是不是就不会死?而顾淑惠既然没有死,那也就没有一百年后她的鬼魂出现来复仇的故事了?那么张静珊也不会去到一百年前了。” 何书成说得有点乱,不过大家也基本上听懂了他的意思,所有人又同时把目光望向高远声。 “你们不用盯着我,对于这事,我也没有想明白,”高远声道,“不过我坚信一点,张静珊其实并没有去所谓的一百年前,她只是被顾淑惠的鬼魂影响,看到了或是体会到了一百年前所发生的事,就象龙承辉所做的那个连续的梦一样,她不由自主地循着那些主要的情节前进,说到底,她自始自终只是一个百年真相的旁观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顾淑惠的鬼魂确实导致了她自己的死亡,百年前那只附在她身体上的鬼魂就是她自己!这种说法听起来极是诡异,一只鬼竟然会穿越时间去附着在自己的身上,由此而害死了自己。“ “我在我的师父那里曾经听说过这种故事,”贾庆甲忽道,这个曾经做过道士的人一直没有插话,他只是默默地倾听,此时他的突然发言反而让大家感到有些不适应,“曾经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人也是被鬼附了身,好象也是他家的女主人吧,他家请我祖师爷去驱鬼,我祖师爷到了那里才发现附在那女人身上的鬼其实就是她自己的鬼魂,也就是说,这只鬼竟然还不是鬼,因为她本身还活着。” “可一只鬼为甚么这样做?”何书成道,“就象顾淑惠,如果真的是她附上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最终害死她的就是她自己。” “鬼魂其实就是一种带着强烈愿望的能量,”贾庆甲道,“它们是人死后残存的思想,并不能象生前那样会去认真思考某一件事,它们受那种强烈的愿望驱使,就象某些鬼片中表现的那种僵尸,它们只知道蹦跳着噬人吸血,而对于被它们伤害到的人究竟是谁并无意识,它们只是服从了那种吸血的本能。如果顾淑惠的鬼魂穿越回到了一百年前,那么她肯定是带着报复邹家的目的,可一只鬼要完成她复仇的愿望她必须得附着在一个人的身体上,谁最合适呢?当然是她自己的身体,于是,它会不由自主地去占有她,然后开始她的复仇行动。” “那么当年你的祖师爷是如何捉住的那只还没有死的鬼呢?”何书成好奇地道。 “对于这种情况,祖师爷也束手无策,因为这只鬼其实在当时并不存在,可它终究会出现的,每只恶鬼的出现必然是由于人的作恶,所以祖师爷也只能委婉地告诫那户人家,不要去伤害到那个人,如果那个人死了,那么鬼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你说鬼只是一个单纯的愿望,可根据有人推测和想象,顾淑惠确实是一只聪明的鬼,”何书成瞟了一眼高远声,他冲着贾庆甲道:“而她更是一只多情的鬼,她多次有机会为自己报仇却主动放弃了行动,她甚至还救过她心目中的仇人,这并不象一个头脑简单,一味复仇的鬼呀。” “是的,顾淑惠应该算是一个特例,”贾庆甲道,“这很可能是因为顾淑惠在当年是怀着对邹建晨极度的爱和极度的恨而死的,这种爱恨交集的临死愿望导致了以后她的那些看似怪异的举动。” 贾庆甲说得不错,虽然听着一个道士说人间爱恨不免让大家感到有些心情特异,隔了一会,何书成又道:“那么这就象一个无限循环的故事了?一百年前顾淑惠因为被鬼附了身,结果被人勒死了,她的鬼魂被封进了镜子,一百年后她逃出来复仇,结果却发现只能附在她还活着的自己身上,然后她自己被鬼附了身,她因此又被人勒死了,鬼魂被封进了镜子” “不,不,不,”贾庆甲道,听到何书成说话,他感到有些头昏脑胀,“顾淑惠已经消失了,她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你所说的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你怎么知道?”何书成有些不依不饶,“她很可能这阵子已经去了一百年前,附在了她自己的身上,于是这种百年循环就出现了。” 贾庆甲张口结舌,他本来就绌于言语,不善与人争论,何书成所说的古怪情形把他彻底绕了进去,他鼓着眼睛看着何书成,一时不知道如何来解释。最后还是龙承辉替他解了围,他对何书成道:“我知道,她已经走了,消失了,并没有去一百年前。”他想到了女人在临走之前的那个凄婉而深情的眼神,“原来,你还是原来的你。”她确实走了,百年恩仇已经释然,一生一世的交集终于得到了一个永生离别的结果,她选择了放弃,她也会选择忘记,第二幕的爱情已经不属于她。 鉴于在这之前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怪事,本着不与他们争论的原则,何书成聪明的放弃了那个话题,他把矛头又指回了高远声,“现在第二幕也已经落幕了,那么是不是还有第三幕?” “有!”高远声道,“故事的前两幕叙述的确实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百年前的故事和它的续集,现在第三幕的幕帷已经拉开,这次上场的只有一个男主角和一个女主角” 所有人都知道高远声指的第三幕里的男女主角是谁,龙承辉和张静珊相视一笑,张静珊苍白的脸突然微微一红,她垂下了头。 “他们经历了百年岁月的磨练,所以不管他们的演出如何精彩或是如何平淡,我只希望用中国的传统的童话故事结局来评论这场还未结束的演出。” “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价值 “它们真的存在!真的存在!”考古学家双眼发亮,他半跪在凳子前,就象虔诚的朝圣者历经多年艰难跋涉终于见到了心目中的神,陈浊星用指尖轻抚凳子凹痕中的雕塑,似乎怕稍一用力就会把雕塑中的人物弄疼,“太精美了!无与伦比!”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这这简直就是一张立体照片,就象两个真实的人突然间中了魔法被定格在这里,这才是真正的真正的栩栩如生!” 这个一生都与文物打交道的人被这两件木制家俱彻底迷住了,他毫不厌倦地欣赏了整整三个小时,高远声c龙承辉和张静珊陪着他,带着极高兴致听着著名考古学家的专业鉴定评论,贾庆甲却带着另一种异样心情仔细看着那面镜子,这面看似普通的镜子曾经封住了一只鬼整整一百年!何书成则有些坐立不安,他对甚么镜子凳子完全没有兴趣,这两个玩意儿是现代的,远古的还是外星的和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他非常后悔把他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不过整个鉴定过程也并非全无亮点,一开始他非常吃惊于陪着陈浊星到来的那古玩店长的体型,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这种形状的人类,“这家伙从前后左右来看,简直没有甚么区别,整个就是一个立方体!”接着他叨着烟饶有趣味地看着陈浊星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只镜子,“就象抱着他家三代单传的儿子。” “这肯定是当年那棵鼎鼎大名的檀香紫檀,永乐年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带回来的宝物,世上不可能还有一棵如此粗大的紫檀。”陈浊星终于坐了下来,那胖店长也随之坐了下来,沙发表面立时沉下去一大截,沙发内崩着的弹簧立即发出一阵“噼啪咔嚓”的痛苦呻吟,这声音让大家都有一些紧张,那胖店长却是无所谓地端起已经冰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对于这种小场面他见得多了。 何书成松了一口气,这事终于算是完了,可他并没有开心多久,他惊奇地发现他还得面对一个有趣的学术研讨会。 “这棵紫檀在史海里沉浮了几百年,关于它究竟存不存在曾是历史上的一个谜,无数的史学家为此也争论了几百年,今天我总算是亲眼看到了它!”陈浊星摇头晃脑,“这面镜子和这只鼓凳完全是用整木横截制成,构思极其精巧,只可惜见不到那只梳妆台了,那只作为主器的梳妆台的精美程度只能神驰想象了,且不说它们是否真是由一位皇帝亲手所制,单看镜子和凳子上的雕刻,它们是如此的完美,是的,完美!无论是诗句c图画,还是雕塑,都堪称完美!这位在镜凳上雕刻图案的人完全可以称为书法家c画家c雕刻家c艺术家,先辈技艺精湛至此,怎不令我辈后人汗颜。” “不,这位制作者并不需要这些称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对于他来说,梳妆台和凳子只是女儿嫁妆的一部份,”张静珊道,“这些图案美丽得令我们感到震憾,是因为这镜子上凳子上的雕刻出的每一笔都凝聚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它们不是用刀刻出来的,是用心刻出来的。”她不止一次地想象着几间残旧的小屋,寒风震动窗纸,屋内一灯如豆,一位老人颤抖着手在摇晃的烛火中专心地雕刻着,他是否知道它们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许对于他来说,它们是否是宝物并不重要,他把他的爱附在了它们身上,现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衡量它们的价值了,还有什么比爱更有价值呢? 从此它们是无价之宝。 陈浊星微微颔首,这是艺术赏鉴的真谛,从艺术品的表象推断出当年制作者的心态和情绪,他不由地看了张静珊几眼,他很惊奇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竟能理会到这一点,考古学家并不知道张静珊那段奇特的际遇,世上只有她见过而且抚摸过那只绝世的梳妆台了,在那次世纪穿越的旅行中,她领悟了很多东西,也完全看懂了这只凳子和这面镜子的美丽。陈浊星道:“你说得不错,它们是一位父亲给女儿的嫁妆之一,凳子内壁上刻着的一行字说明了这一点,但是这位父亲大可拥有我所说的那些称谓,这些图案确实精美无匹,可惜镜子凳子上的所有图画雕刻都没有上下款,以至于这位绝世的大师从此没没无名,不过我可以大胆的推测一下,他也许姓徐或是姓顾”几个人同时吃了一惊,他们知道在镜凳上刻下图案的人确实姓顾,他是顾淑惠的父亲,可当年顾淑惠的故事除了他们,再无一人知道了,陈浊星怎么会猜出她的父亲姓顾呢? 陈浊星并未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他掏出香烟,逐一发了一支,然后就着胖店长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自从看了它们的照片之后,这件沉淀了很久的历史之谜又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彻查了一下明末直至清末的乡传野史,想找到这套家俱的蛛丝马迹,这些东西前人已经查了很多遍了,当然我没有查到半点头绪,不过世上的事真是凑巧,就在两天前,我的一位学生正好给我送来了一本古书让我鉴定,这书是一位香港朋友收藏的,这位朋友想确认一下这书是否真本,有多大的文物价值。” “对于古代书籍,考古界一直都是极为重视,因为它们可以很直接地反映古代某一时间阶段或某一社会阶层的情形。所有我也怀着极大的兴趣来看这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叫《佩霞杂集》,是清初的一个名叫徐照的人写的,内容记叙了他本人的一些亲身经历和几首诗赋,看上去颇为杂乱,不过从这本书的内容里,我竟然发现了这套绝世家俱的一点端倪。 “书的作者姓徐,名照,字佩霞,号拙为老人,生活在明末清初,这些都完全不重要,因为此人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看其自传,他生平最佩服一个人,那就是明代的地理学家徐霞客,看他那表字就能清楚这一点,佩霞佩霞,就是佩服徐霞客的意思,此人家里也算有钱,他也想象徐霞客那样五湖四海c名山大川四方游历,可他生不逢时,明代末年,农民起义不断,这些义军流动性很大,官方称为‘流贼’,他们的作战方式基本上是打游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降,降完了又反,最后弄得大半个中国兵连祸结,随处都是战场,徐照虽胸怀祖国美丽河山,可权衡再三也没敢出门,就这样等到了清兵入关,汉人出行更受限制,徐照的理想最终成了泡影。 “徐照一生虽然碌碌无为,可他倒是结交了几个当时很有名的朋友,其中一位叫顾炎武”几个人同时“啊”了一声,因为这个人实在是鼎鼎大名,就连一直读书不成的何书成也听过他的名字。陈浊星接着道:“这本《佩霞杂集》成书于清初,文风却颇有些怀念前明的味道,这也许是徐照受顾老先生和他其他的几位朋友的影响,徐照很是敬重顾老先生,为此他竟将自己的次子也改了姓顾。 “现在说到重点了,这本书中除了记载徐照的日常生活,也记载了徐照喜欢的几件东西,其中一件很奇怪,竟是一套女子梳妆用的家俱,一台一凳,按照书中的形容,这两件东西“形朴而质润,纹似漪水,近之有沁香”,这似乎说明它们是用紫檀所制,而且很象是天启亲手制作并赐给客印月的那只梳妆台和梳妆凳,至于这两件东西如何到他的手里的过程也很简单,‘五百六十金购于市’,五百六十两银子,在当时也算是一笔重金了,可是如果它们真的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两件宝物,这价钱也太低了,顶多也就能看两眼。 “徐照是在市场上买到的这两件东西,这也很有可能,当年客印月被抄家,抄出的家私官府籍录之后大都抛市销售,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这是因为明末的军费耗大,明末内忧外患之下,国库早已入不敷出,焦头烂额的崇祯帝甚至曾经向大臣募捐银两以资军饷,万般无奈之际连皇宫中珍宝他也授意太监拿到市集变卖,许多皇家器物就此流入民间。 “徐照买到这两件东西之后,估计他也看出了这两件东西的宝贵,笔记中记载‘珍之,绝不示人’,也就是说他把它们藏在家里不给别人看,这本书经我鉴定,确实是清初的东西,内容也就是作者徐照本人的一些日常生活写照,其中的几首诗词意趣不高,基本属于半打油体,其它无聊的内容也很多,并没有多少考古价值,不过这东西倒确实是世上唯一的孤本,因为这是徐照自己亲笔写的,并没有刊印出版。 “这就是我为什么猜在凳上刻画的人可能姓徐或是姓顾,因为如果它们就是徐照笔记里记载的那两件东西,那么徐照肯定是传给了他的儿子,只要中途没被他的后代当了卖了,它们就会在徐家或是顾家。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位在凳子和镜子上刻字的人的姓名,否则也可以作为鉴定这镜椅来历的一个侧面依据。” 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他们心里知道这镜子c凳子原来的主人确实姓顾,而顾淑惠很可能就是这个徐照的后人,可在这之前他们达成了共识,关于百年前的那个故事从此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秘密。陈浊星道:“现在我们首先可以确定这镜子和凳子肯定不是赝品,此木为世上仅有,根本无从仿起,可它们究竟是当年的天启皇帝制作的还是在晚清的时候制作的还不好下定论,这上面的人物雕刻完全是晚清的造型,家俱的表面又上过了桐油”张静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道:“在镜子的背面刻着字,是‘大明天启六年’!”陈浊星有些困惑,他道:“我仔细看了镜背,并没有制作年代的落款。”张静珊急切地道:“不,不,不是在镜子的背后,而是在镜子的背后” 何书成凝视着张静珊激动的脸,他又忆起她穿着红色毛衣挽着龙承辉的手臂款款走出小楼的情形,“我的姑奶奶,您可千万这会别犯病!”何书成有些紧张,陈浊星虽然外表看上去有些猥琐,可他毕竟是个名人,此时张静珊可不能在他面前出洋相,而自己现在和这帮子人混在一起,陈浊星肯定会顺手把自己也归进精神不正常一类,老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 张静珊一时说不明白,她干脆指着镜面的底部:“就在这镜面下,木面上刻着‘大明天启六年’几个字,我看到过的。”镜面的四周一片黑黄色,当初镀的水银已经完全变色,怎么也看不出背面有什么文字,龙承辉看了看张静珊,她一脸坚定,龙承辉忽道:“把镜子取下来看看。” 几个人跃跃欲试,陈浊星吓了一大跳,他迟疑道:“如果这镜子确是明代所制,那么这可能是留存在世的唯一的明代玻璃镜子,如果弄坏了” “不会,我来弄。”张静珊道。 由于镜面已经破裂,所以很轻松地就将镜子从木框上取下了一块,当然是镜底的一块,镜背的木面上露出清晰的六个字,“大明天启六年”,下面还刻着五个小字,“朱由校亲制”,字迹歪歪斜斜,大小不均,象是一个小学生随意用一把刀刻上去的,何书成疑惑地看了陈浊星一眼,他看到考古学家一脸的激动:“这这是明熹宗的笔迹!我见过他的字,不会错!这就是他写的!而且除了皇帝本人,没有敢这样称他的名字!” “这是世上最大的一棵檀香紫檀!这是明代天启皇帝亲手所制,目前发现的唯一留存在世的一套木制家俱!这也可能是世上唯一的一件明代玻璃镜子实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最后的推测 龙府的小亭前石桌上摆上了酒菜,何书成终于见到了自己熟悉的场景,当然,这酒席上最珍贵的客人当属著名考古学家,几巡酒敬下来,陈浊星竟是不动声色,这让何书成一改初见时的印象,一时间他大起知已之感,那胖店主更是喝酒竟如喝水一般,所有人都得到了他的名片,知道他名叫伍承梳,这名字听上去倒与何书成有几分相似,更让何书成大增亲切之感。 对于龙承辉请他为镜子和凳子保密的要求,陈浊星略感有些遗憾,因为这可以彻底了结几百年来的一场争论,而且可以成为这一年最大最重要的考古发现之一。 张静珊却道:“这场争论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探寻它们的存在或者证明它们的不存在已经成了一种乐趣,很多人沉迷其中,我们为甚么要去终结这场快乐的游戏呢?让这种乐趣延续下去不好么?证实了它们的存在固然令人高兴,但在一阵风般的兴奋过后,人们会茫然若失,路走到了尽头,可这一路走来的风景,已经一去不再了,在所有人的心里,它们已经失去了神秘感,失去了那种可以让人无限遐想的美丽,它们现在只是罩在玻璃罩里被导游介绍的文物。”陈浊星沉吟了一会,他突然笑道:“你很能说服人,确如你所说,解开谜的同时也换来了失落,在这个世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它们的存在,我有幸成为了其中之一,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乐趣,保守秘密的乐趣。”他拍了拍胖店主的肩头:“你说呢?”那胖店主笑了笑。 夕阳西下,陈浊星告辞了,他已然脚步踉跄,胖店主搀着他,考古学家感到嘴已经装不下自己的舌头:“很久以来我就从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不过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因为我见到了世上独一的宝物,解开了一个几世纪以来的谜题,更关键是还认识了几个好朋友。” 他挥手告别,好朋友们站在院门外目送着胖店主象拎着一只鸡一般下山去了,何书成突然道:“这个人真是世界知名的考古专家?”龙承辉道:“是的。”何书成点了点头道:“这个人不错,这么有名还没一点架子,而且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喝下这么多?”他颇有些以酒论英雄的气概,“这人究竟有多少岁了?” 张静珊笑道:“我看过他的简历,他今年应该是四十五岁。” “四十五岁!?”何书成感到有些懵了,“我看他那样,五十四岁都不止!” 小容送上茶来,亭子边的柱灯散出一团橙黄色的光晕,几只蛾子舞动旋转,葡萄架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绿叶,何书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栋华灯照耀下的小楼,道:“一百年前这里曾是邹府,可不久之后它又成了顾家的祖居,这个姓顾的人,是否和顾淑惠有着什么联系?” “据我推测,这个姓顾的人,他应该就是顾淑惠的哥哥。”高远声淡淡地道,何书成瞪大了眼睛,张静珊道:“我知道顾淑惠有一个哥哥,我也猜到是他买下了这房子,可顾家是如此贫寒,我不清楚他怎么会买到这房子,再说邹家有钱有势,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基业转手卖人。” 高远声笑道:“当年的邹家确实有钱有势,可他们并没有一个集中或是可以凝聚的权力,说到底,邹家只是靠经商起家的一个豪门大户,我想邹府甚至并没有多少田地和农庄,只是属于资本家一类的人物,有钱无权在那个特殊时期并不是什么好事,邹建晨的父亲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在平日里肯定积极地结交官府,他也期盼邹建晨博一个功名,只要邹建晨肯读书,他无条件支持,当然邹建晨并没有象邹父想象的那样功成名就,博得一官半职,他在省城的学习生涯中只带回了一个妻子。 “邹建晨是一个具有很强的浪漫主义的人,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并没有想到应该有所作为,也没有想到自己此后会成为这一大份家业的继承者,说实话,对于当时的新教育和新思想,邹建晨只是一个接受者,他没有甚么理想和追求,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顾淑惠的身上,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邹建晨的二姐,这个女子很是美丽,坦率地说,她比顾淑惠和竹香要美貌得多,我想这个美貌女子也接受了这些新思想,至少接受了其中的一部份,她认为邹家这偌大的家业也有自己的一份,所以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呆在娘家,一有机会就讨好父母,诋毁邹建晨和顾淑惠。 “不久之后,顾淑惠上吊自尽了,这个打击对于邹建晨来说实在太大,可说他的世界完全坍塌了,虽然他此后又结了婚,不过孩子还未出世他就离家出走了,我想邹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儿子跑了,当年能鉴定胎儿性别的b超还未普及,未出世的孩子是孙子还是孙女也还不一定。 “不过这对于邹建晨的二姐来说,却不失为是一个好消息,她看到了希望,邹家的继承人只有她了,但是她和邹父都没有想到,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毁灭打击已经开始出现了。 “竹香虽然很争气,她生了个儿子,邹家的香火没断,可是邹母念儿心切,不久就去世了,说到这里,有一点很奇怪,在邹建晨的日记里和张静珊的旅游回忆中,都没有提到邹父娶有妾室,邹母很可能是邹父唯一的妻子,想想邹家几代单传,这说明邹父对于邹母的感情很深,甚至并不亚于邹建晨对于顾淑惠之间的感情,我想正是因为如此,邹父才会理解邹建晨坚不讨妾的作法,邹母的去世对于邹父而言,我想一点也不弱于邹建晨失去顾淑惠,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悲痛,因为他得面临一个更大的打击。 “邹家的没落是一个很快的过程,这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当我们知道这里的新主人是谁之后,一切都很好解释了,邹家就是后来的顾家整垮的! “顾淑惠死后,邹建晨离家出走,老妻相继去世,邹父心灰意冷,不久之后,发生了武昌起义,这个省城不久就宣告独立,响应革命,当年潜隐着的革命党现在翻身了,他们终于可以抛头露面,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衣锦还乡了。” “在这一群的革命者之中有一个人,他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他属于早期的资深革命党员,在全国一片革命浪潮中也是一个有作为的人,他也回来了,很不幸,至少对于邹家来说很不幸,他是带着兵回来的。”高远声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他念道:“顾显明,原名顾震惕,贵州遵义人,生年不详,武昌起义之后曾组织响应,为贵州反清独立作出过一定贡献,后期驻军于某小城,逐渐沦为地方军阀,因病卒于一九二二年。” “这个顾显明,他的原籍和顾淑惠一样,贵州遵义,这一点我们可以参照邹建晨的日记,那里明确记载着顾淑惠是播州人,播州就是遵义,而且还有顾淑惠那带着黔北口音的腔调,更关键的是,顾显明最后成了一个军阀,他驻军于咱们这个小城,山腰上的房子是他的故居,这十分能说明问题,顾显明,应该就是顾淑惠的哥哥。 “顾淑惠确有一个哥哥,她的这个哥哥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党,这个家庭成份我想邹顾两家议亲的时候邹父并不知道,否则他也许并不会同意与一个革命家庭联姻,当然在不久以后就真相大白了,此时木已成舟,邹父也并没有因此对顾淑惠产生甚么较大的恶感,不过当这个军阀意气风发地回到了咱们这个小城,等待他的是一系列的噩耗,父亲去世了,妹妹嫁到了邹家,却在不久前自缢了,这才是真实版的家破人亡,不过命苦不能怨政府,就算非要怨政府也没用,政府也已经被他们推翻了,那么谁来为这份苦大仇深买单呢?这双哭红的眼睛最终盯住了半山腰的邹家,就是你们逼死了我的妹妹,邹府,这个封建社会残余,接招罢! “此时的邹家早已是摇摇欲坠,顾淑惠的哥哥毫不犹豫地帮着踹了一脚,现在所有的掌权者都是他的同志,此人也是一个风云人物,他本身就是个军阀,就这样,邹府就成了顾府,邹府里所有家伙都给我卷辅盖走人,在这些家伙里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也成了这次事件的牺牲品之一,她带着那只梳妆台和自己的责任下了山,把凳子留给了以后的顾府。 “顾家并未作出更进一步的报复,毕竟顾淑惠的哥哥在他的父亲影响下接受了多年的儒家文化教育,不过我想,邹建晨的父亲应该在这次抄家运动后不久就去世了,这个老人也许是看着自己的孙子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点上,他或者感到了一点欣慰,家败了,但是邹家的香火还在延续,不过他并不会想到,一百年后,他的孙子的儿子孤单地走完了一生,邹家的香火从此还是断了。” 高远声摸出那两张照片,他将亭子里照的那一张递给张静珊:“我们曾经把你认成了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幸好这张照片上确实有着你的身影,它是属于你的。”他把另一张照片递给龙承辉:“这是一个故事,是一个无数封建家庭故事的缩影,我们认为故事里最可恶的人就是那个告密者和那个杀人犯,但是我们在下结论的时候应该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一想,特别是邹建晨的父亲,他的身份是一个商人和一个投机家,在他的思想里,他永远也不是杀害了一个人,他是为了获得自己最大的利益而搬开了一个障碍,不管这份利益是金钱还是一个孙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今生的誓言 张静珊坐在凳子上,她对镜梳头,裂成两片的玻璃镜面虽然影响了这面镜子的使用效果,但是它是世上最珍贵的镜子之一,这面镜子附着她前世今生的记忆,龙承辉温存地站在她的身后,这幕场景似乎很熟悉,在她的那段奇异的百年旅行经历中经常出现,不过在那时她的身后站着的是邹建晨,她前世的丈夫。奇怪的是,那时的她却并不是她,而那个似乎永远端着一碗药的少女才是真正的自己,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离奇的事,自己竟然作为另一个人看到了自己的前世,而那个真正对镜梳妆的人呢? “她去了哪里?”张静珊道。 “我不知道。”龙承辉摇了摇头。 “她会不会还在这面镜子里?” “不,她离开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龙承辉有些黯然神伤。 “也许她还会回来的,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是否还会相识呢?” 龙承辉默然,按照贾庆甲的说法,顾淑惠已经踏入了轮回,那一生一世的爱恨交集,已成前尘往事,从此她与他,再无缘份,纵然相逢,她已是一个陌生人!她不会再记得他。 张静珊慢慢将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红色的毛线皮筋紧紧缠住,她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嘴边的那颗小小的黑痣,他看着镜中的她,她也看着镜中的他,“告诉我,你想她么?” “想!”龙承辉很直接。 张静珊并没有觉得意外,她接着问道:“当你抱着她的时候,你是否知道她就是你前世最爱的女人?”龙承辉道:“是的,当她推开我的时候,我感到十分心疼,我知道她就要离开我了,这一去就成永决,我们再不会相见了。”他的声音有些凄苦,张静珊一时沉默,她想起了她曾经扮演的那个女人,她凝视着镜下的那只小小的相框,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微笑着坐在亭子里,静静地涂抹着甲油,这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模样,这一刻已成了永恒,而真正的自己呢,正举着那只小瓶站在她的身侧,张静珊咬了咬嘴唇,龙承辉拥住她的肩头:“静珊,你别生气,她真的受了很多苦。” 张静珊轻轻推开龙承辉的手,她站起身来,推开阳台的门,阳光立即涌进了屋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俯身阳台的栏杆,深秋清晨的阳光撒在身上,但已经没有了那种炙热的暖意,院中树梢头已经一片光秃,一片枯叶静静落下,飘向亭旁的水池,它留恋般地在风中旋转,最后在宁静的水面上砸出几圈涟漪,池底的两尾红鱼对于这从天而降的这不速之客采取了无动于衷的态度,枯叶在水面上静静荡向池畔,张静珊的心时突然涌起一缕感伤,再深的情感是否也如这片叶,只在岁月里绽出一抹短暂的美丽,然后慢慢淡去,慢慢了无痕迹。 龙承辉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张静珊回眸一笑,“我并不怪你,你永远是一个既浪漫又专情的人,”她握住了龙承辉的手,语声轻柔,“她并没有走,她并没有离开,她在我们的心里!” 龙承辉一阵感动,张静珊靠在他的身上,她闭上了眼,身后的这个身体是真实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将会永远这样相互依靠。 “那面镜子,”张静珊道,“贾庆甲说它百年来一直封住了她,已成了法器,就算没有了那块黄布,它也具有避邪的作用,是不是真的?” 龙承辉摇了摇头,对于这些玄妙虚幻的说法,他实是不懂。 两人沉默了一会,张静珊道:“高远声确实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我想他的那些推测和想象来自于他丰富的社会经验,正如他所说的,生存的环境促使他去琢磨每一个人,他懂得每一类人的心思,他很随和,可以吸引任何接近他的人,他也很现实,他给邹建晨父亲的那个评价很中肯,一个商人为了自己利益移开障碍甚么的,他很冷静地看待一切,他就象一个侦探一样观察和判断每一个细节,他的那些推测和想象也许并不正确,不过很能令人接受,我当时甚至有了一种错觉,这个人,他也许在这个鬼故事里的第一幕也担任过什么角色。” 龙承辉道:“那么你猜他会是谁呢?” 张静珊凝思片刻,她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推测和想象的天赋。” 龙承辉笑道:“不管他是否在第一幕里出现过,不过在第二幕里他确实扮演了一个角色,他扮演了我们的朋友。”张静珊点了点头,她道:“有这么一个朋友,是我们的幸运!”隔了一会,她又道:“你想请高远声来帮咱们管理商店,你猜他会同意么?”龙承辉有些迟疑:“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思,我永远也猜不透!” 张静珊叹了一口气,她凝视着楼下亭子前的那棵树,“在那棵树上,我曾经以为我刻上了我自己的名字,是她让我们看到了这个并不存在的名字,不过那棵树上确实刻着一个名字,一百年前,她在这棵树上和她的心上同时刻上了她所爱的人的名字!” 龙承辉突然道:“这棵树上会有你的名字,这个名字也会是爱你的那个人刻上去的。”他拉起她的手,张静珊轻笑一声,两个人“蹬蹬”地奔下了楼,坐在客厅里的小容惊奇地看着他们,她在准备行李,她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 龙承辉和张静珊跑出门,沿着熟悉的石板小径一直奔到了那棵树下,龙承辉从工具间搬来了梯子,他一直爬到那个在记忆中曾经刻着字的地方,用小刀深深地刻下了一个“珊”字。 张静珊仰头看着树干上这个新刻的字,龙承辉得意地站在她的身边,张静珊突然道:“你写的字真的很难看。”龙承辉拥住她:“一百年后,人们看到了这个难看的字,才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个美丽的女子。”张静珊笑道:“看到这个难看的字,人们只会想到叫这个名字的女人肯定也一样的难看。” 龙承辉道:“不管别人怎么看,这个名字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它代表的那个人,永远是最美的。”他拥住她,“故事的第三幕已经开演了,我们是唯一的主角,我找到了你,这条寻找的路我走了很久,不过我们终于在今生重逢了。” 张静珊轻轻抚摸树干,她喃喃地道:“难道这一百年前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梦么?它是那么真实而令人难忘。”她转过头来,龙承辉看到她的眼里闪着泪光,“你知道么?我也受了很多苦,不管那是不是一场梦,当我站在这个院子里,我知道你也在这个院子里,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远得确实就象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远得让我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远得让我除了想你都不知道还能做甚么!” 龙承辉捧起她的脸,他凝视着她,举袖揩去她流下面庞的泪水,“一切都过去了,”他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甚么也不能再让我们分开了,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张静珊推开他,她看着他的眼睛,她道:“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而且你生生世世都要对我好!”她侧头想了一下,“必须对我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集训 “叽叽”操场上的哨声吹响了,班珏一下子惊醒了,她仰面看着天空,阳光正透过树梢叶缝撒下来,让她眯起了眼睛,身侧的草地腾起一股盛夏的气息,耳边仍然听到那急促的哨声,班珏突然醒悟,自己怎么会在树下睡着了呢?也许是这几天的训练太累了吧,她急忙起身向操场跑去,绕过几株大树,操场上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正在指挥着一群女孩站队,看上去象是个教练,那尖锐的哨声是从他嘴上的哨子发出来的,他的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一脸的邹纹,阴沉着脸,那表情就象谁借了她谷子还了糠似的,她正和身边一个胖胖的秃顶中年男人说着话,另一个年轻男人单独负手站立,他的身边立着一个三角架,项上挂着一只镜头长长的相机,看起来是个照相的。 那教练模样的人叫道:“大家赶快站拢,集合,按个头高矮排成两队。”还好,自己并未迟到!班珏喘着气跑向队伍,她急急地估量了一下,然后站在了队伍的最左端。教练走到队伍前,调整了一下队伍,然后背着手端详了这两列女孩子,看起来似乎满意了,他转过身,走到那中年胖男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走到队伍前面,他看上去很是和蔼,一笑脸上就凸起圆圆的两块肉,他大声道:“欢迎大家来到咱们这个学校,我是本校的校长,名叫张远震,从今天起大家要在本校集训三个月。咱们这个学校的历史悠久,成立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里曾经涌现过很多优秀的舞蹈演员以及文艺工作者,他们目前都活跃在各条文艺战线上,他们应该说是你们的榜样”站在班珏旁边的一个女孩轻声对着另一个女孩说道:“他这都是在说些甚么呀?没头没脑的。”旁边那个女孩目视前方,似乎并未听见,但是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班珏不禁莞尔,她深有同感。 “你们都是各个学校选出来的优秀学生,”校长接着道,他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脑袋,精光铮亮的秃头在阳光下让人感觉有些刺眼,“特别在跳舞这方面,应该说是很优秀的,就算不是学舞蹈艺术专业的,也是平时喜欢跳舞的,也就是说,你们和从这个学校走出去的那些同样优秀的学生一样,身上都充满着艺术细胞,也有着一定的文艺方面的追求和爱好,这次受市文联委托,将由本校组织你们进行两个月的舞蹈集训,并排演一个舞蹈节目,代表本市参加省里组织的国庆晚会演出,这两个月正好是本校学生放暑假的时间,也正好这样可以让大家的这次集训不受到其他的干扰,希望大家努力。”校长说完了,他带着鼓掌,两列女孩子中间随之响起疏疏落落的掌声,校长说话确如那个女孩子所说的一样,有些没头没脑,女孩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校长指着站在旁边的教练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华生艺术舞校的古典舞教师,也是你们此次集训期的教练,杨永平,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大家欢迎!”这次掌声热烈响起,校长笑了一下,他站在了一边。 那教练杨永平站在队伍前面,他微笑着稍稍躬身,答谢大家的掌声。班珏看着他,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青年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挺背直,“杨永平?没听说过呀,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呢?好象是在哪见过。”班珏在心里想。旁边的那个女孩又轻声说道:“原来他就是杨永平,他在全省芭蕾舞比赛得过一等奖呢。”站在旁边的那个女孩仍然并不答话,她目视前方,一脸肃穆。 杨永平站直了身子,他双手轻轻下压,大家的掌声慢慢止住了,杨永平道:“同学们,这次的集训周期是两个月,我们排演的节目是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一场,演出的时间并不长,但既然是集体舞剧,那就是说在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出错,否则就会影响到整幕剧的演出效果,两个月的时间很充裕,任务也不算重,但大家还是要拿出最好的精气神,努力训练和排演,希望我们大家在这共同生活和学习的两个月里,都有所提高和进步。”所有人又热烈鼓掌,杨永平轻咳了一声,指着那个头发花白脸阴沉的女人说道:“这两个月我主要负责大家的集训工作,这位是本校负责后勤工作的苟老师,在这两个月里由她负责大家的生活起居。”大家接着鼓掌,班珏打量着那苟老师,苟老师的脸上并不露出半分笑容,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谢大家的掌声,杨永平接着说道:“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不但要相互认识,再更进一步相互熟悉和了解,今天大家首次见面,咱们先照一张集体照,然后苟老师会给大家安排宿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也是本校的老师,顾涛。”他将手冲着那挂着相机的年轻男人一摆,那年轻男人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他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只是将那三角架挪到队伍前方,杨永平和校长站在了队伍的前面,苟老师却犹豫了一下,她选择站在了队伍最外的一个女生的旁边,顾涛把三角架立好,将颈中挂着的相机固定好,俯身看了看镜头,调了调焦距,然后举起一只手,“大家看这里,好,笑一笑”闪光灯闪了一下,班珏吁了一口气,她正准备离队,谁知道顾涛又说了一句,“大家别动,再来一张”她急忙又站直了身子。 照完了相,杨永平又站到队伍前面,面向大家:“今天大家先安排一下住宿,明天开始训练,这次训练严格按军事化程序进行,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开始,十二点结束,下午二点开始,六点结束,下面请苟老师给大家安排一下宿舍。”他向苟老师点了点头,和校长说着话转身离开了。 杨永平走了几步,只听苟老师说道:“在这两个月的集训期,我负责大家的食宿管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你们严格遵守纪律,不要随意外出,不要在过道上嘻笑打闹”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冷然呆板,和她的表情极为适合。 苟老师带领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孩来来到宿舍,这是一栋很是古老的小楼,一楼的一排门紧锁着,女孩们住在二楼,班珏犹豫了一下,她随着那多话的女孩走进了一个房间,她并不认识这些同时参与集训的同学,对于排队时站在身侧的两个女孩,她不由自主地有着一种莫明的亲切感,女孩推开门,一股湿润刺鼻的石灰水气息喷出,房间的墙壁一片雪白,似乎在近期粉刷过,那爱说话的女孩捂住了鼻子,“真难闻!”她道,班珏却是毫不在意,她四下打量着这个宿舍,看起来这里曾经被当做教室使用过,房间里靠墙各放着一张高低床,床边又各有一张小桌,这四件家俱放在这宽敞的房间里仍然显得十分空旷,那爱说话的女孩将行李扔在一张床上,很随意地躺在了行李包上,“啪c啪”她将自己脚上的凉鞋踢出去老远,“这两个月,咱们就得在这里耗了!”她对另一个女孩道,而那不爱说话的女孩仍是一声不吭,自顾将杯子c牙刷之类杂物放在桌上,爱说话的女孩拍了拍床上的木板,“我说,咱们就睡一张床吧?” “不,”那女孩子终于答话了,她的声音颇为低沉,带着某种磁性,和她的好友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大异其趣,“这么热的天,我睡另一张床。”两个女孩都没有征求班珏的意见,她们各自安排着自己的住处,似乎对班珏视而不见,爱说话的女孩赤脚跳下床来,她使劲将另一张床拖了过来,“叽叽”铁床的支脚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班珏不禁皱了皱眉头,另一个女孩诧异道:“你做甚么?” “咱们俩睡近一些,”女孩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么?这么空的房间,半夜出来只鬼会吓死你!”她将两只手举在面前,皱鼻露齿,做了个鬼脸,又笑道:“不过有我睡在旁边,你就不用怕啦。”两个女孩开始整理行李,班珏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和她们答话,看这两个女孩的穿着,她们肯定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班珏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训练服,不禁感到些许自卑,她取下肩头上的书包,挂在床柱上,迳自爬上靠近窗边那张床的上铺,合衣躺在床上,她没有行李,也不用麻烦去整理了,她仰面看着房顶上悬着的那盏灯,默默地听着床下两个女孩聊着天。 “我说,”爱说话的女孩笑道:“那个教练,原来他就是杨永平,听说他得过很多次奖,包括少年芭蕾奖,报上说他是芭蕾天才。”另一个女孩依然不说话,她似乎并不喜欢说话,这种情形十分普遍也十分令人奇怪,健谈的人总是与沉默的人成为好友,爱说话的女孩毫不理会她朋友的淡漠,她自顾说道:“我在报上曾经看到过他的照片,不过是着装的舞台照,没想到今天看到他,他居然这么年轻,这么俊。” 沉默的女孩终于笑了,她道:“怎么?你一见钟情了?爱上他了?” 女孩放下手中的行李,她用手去挠她的好友的胳肢窝,笑道:“看你再说!看你再说!”两个女孩随即打闹成一堆。 班珏翻身向着床里,“这两个女孩,怎么这么开放。”她在心里想道,“不过那杨教练,他确实确实十分英俊” “他为甚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班珏寻思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第一次授课 第二天一早,集训开始,班珏默默地随着她的同学们进入了教室,这间教室非常大,并没有课桌和讲台,教室里铺着红木地板,十多排小椅之前一片空旷,女孩们三两成群地就坐,看得出来她们都有着各自的小团体,她们身着黑色的紧身训练服,一个个青春飞扬,班珏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她怯怯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在她的前面,坐着她的两个室友。 杨永平负着手站在这群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轻笑和低语的女孩子前面,一脸阴沉的苟老师坐在靠窗的一张单独的椅子上,杨永平拿出他挟在腋下的一本花名册,逐一点名,按他的要求,被点到名的女孩都站起来应到,两个月之中,他就要和她们融汇成一个集体,完成这次集训,最终走上舞台,展现他们的训练成果,他看着这一张张满带着兴奋和企盼的脸,突然觉得这次演出肯定会成功,她们的情绪感染了他。 杨永平合上花名册,轻咳了一声,“同学们,我们大家已经算是相互认识了,我希望大家不要把我看作一个严肃的老师,而是当作一个朋友,现在开始上课,大家也看到了这间教室,这其实是一间大家应该很熟悉的舞蹈训练室,我相信大家都有着一定的舞蹈基础,但我们仍要从最基本的学习开始我们的训练,首先,大家要知道甚么是‘芭蕾’。” “‘芭蕾’是一种欧洲的古典舞蹈,起源于意大利,兴盛于法国,‘芭蕾’这个词就是法语ballet的音译,在我国,芭蕾舞作为一种正式的舞台表演形式是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诞生,更是体现了中国的芭蕾舞开始了一个新的飞跃,我们这次演出选定的节目就是《红色娘子》中的一场。”班珏津津有味地听着课,从她的前面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是那个爱说话的女孩,她的声音虽轻,却仍是引起了杨永平的注意,他看了她一眼,女孩立即端坐了身子,装出一本正经听课的样子,却仍是忍不住“嗤”的一声轻笑,杨永平接着说道:“芭蕾舞蹈有着严格的规范和结构形式,它的主要特征就是演员在表演时经常用脚尖点地,同学们的情况学校也作了一定的了解,你们都是学过或练过舞蹈的,有着一定的基础,但是接触到芭蕾这种舞蹈,也许还是有一定的困难,需要大家多加练习,从今天起,除了一些规定动作的训练,每天都必须作一定时间的基础练习。” 杨永平做了两个芭蕾基础动作,他示范了几次,然后让她们分作几组上来练飞,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群女孩虽然平时叽叽喳喳地闹个没完,训练的时候倒是非常认真,她们确实有着很好的舞蹈基础,特别是那个爱说话的女孩子,她的身体协调,舞姿优美。 到了下午点名的时候,他特意地留意了一下,这个女孩名叫赵晨,而她的那个沉默的朋友名叫何珊珊,赵晨一头短发,圆圆的脸上从没有断过笑容,眼睛大大的,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活泼的女孩子。 由于是第一天开始训练,他并没有做更多的训练要求,这是为了让女孩们逐步进入角色,猛然间过度的训练反而会取得相反的效果,她们在心理和身体上都需要慢慢地适应。 吃过晚饭,杨永平在操场上散着步,操场正中是一个蓝球场,地面并不平整,几洼水迹散在球场中,一只球架已经倾斜,球场四周是一围跑道,跑道的线也模糊不清,加上旁边的那栋古老的教学楼,此时它已暂时作为集训同学的宿舍使用,楼体砖痕驳露,二楼过道上的铁栏杆上晾着几双袜子,夕阳将它的影子长长地漫在球场上,一切看上去都让人感到有一种苍凉之意,操场四周倒是树木森然,几个女孩在杂乱的草地上漫坐着。 杨永平从肩头上搭着训练服外衣口袋中摸出一支烟点燃,他坐在一个小小的花台上,花台中的花草丛生,参差不齐,他突然听到一阵笑声,循声望去,两个女孩站在二层的过道上,他认出那是赵晨和她的好友何珊珊,何珊珊看到他的眼光看过来,不禁低下了头,赵晨却是又是笑了一声,她似乎在低声说着甚么,何珊珊摇了摇头,赵晨轻轻地推搡了她一下,看了看杨永平,又是一阵笑声传来,杨永平知道她们正在谈论着自己,他转过了头。 宿舍楼下的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一团光影,树上的小鸟不时发出几声断续的鸣叫,坐在草地上的女孩们开始回去,她们似乎刻意地绕开了他,但杨永平看出她们眼光里对自己的尊敬,在她们眼里,自己是一个值得崇拜的偶像。 “杨老师,您好。”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是那个爱说话的赵晨,她亭亭站在路灯下,她形影不离的朋友却不在她的身边,女孩穿着紧身的训练服,在暮色中越发显得婀娜窈窕,她迳自向他走了过来。 杨永平点了点头,“你好,赵晨。” 女孩似乎没有料到杨永平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她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过她的眼里却透出一抹欣喜,“您记得我?”她道。 杨永平笑了起来,“你的舞跳得很好,原来学过的?” 赵晨吹了吹花台上的灰尘,很随意地坐了下来,“我从小就喜欢跳舞,上大学之后选择的也是舞蹈专业。” “原来如此。”杨永平在心里寻思,他笑道:“那么我们应该是同行了。” 赵晨轻轻叹了一口气,杨永平感到有些奇怪,这个女孩竟然也会叹气?赵晨曲着双腿,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托颐,她幽幽地道:“如果以后我跳舞能达到杨老师的水平就好啦。” 杨永平道:“只要你好好训练,以后你会跳得比我更好。” “真的么?”她侧着头看着他,神态天真,她的目光不禁让杨永平心里一动,他突然发现赵晨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弯眉杏眼,笑起来鼻子微微皱起。“真的!”杨永平老老实实地道,这个女孩的基础很好,就跳舞来说,她几乎基于一种完美。 赵晨又笑了一声,她的笑声让杨永平莫明地感到脸上发热,他组织过很多次集训,接触过很多女孩,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却让他感到有些拘禁,是她活泼的笑声掩盖了他的性格么?还是她略带着倾慕的眼神影响了他的情绪? “天快黑了,回去吧。”杨永平站起身来,“哦。”女孩道,“那么我回去啦。”不等杨永平回答,她起身慢慢身宿舍楼走去,走到路灯旁,她转过身,“杨老师,再见。” 杨永平点了点头,女孩又笑了一声,她转身快步上了楼,杨永平看着她的身影走过二楼的过道,隐没在一个房间门口,突然感到心里涌起一阵怅然,他慢慢走回自己的宿舍,他的宿舍在操场的另一边,这里是学校一些单身的男老师的居所,一排几乎和那宿舍楼同样古老的平房,学校在这里专门为他收拾了一间让他居住,而他的邻居就是那个第一天为他们照集合照的顾涛。 顾涛的房间亮着灯,他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之一,教的课程好象是舞台设计,但他的最大爱好就是摄影,此时他的房间敞开着门,屋里一片杂乱,充分体现一个单身汉房间的具体特征,沙发上扔着枕头,茶几上散堆着一摞杂志和几张照片,屋子中间横牵着几条铁丝,上面用夹子夹着一张张照片,看上去就象某些商铺开业时庆祝用的锦旗。 顾涛并不在房间里,杨永平犹豫了一下,他敲了敲门,“请进!”顾涛的声音从一间小门里传了出来,那门随即开了一条小缝,杨永平看到顾涛的脑袋一晃,“啊,杨老师。”顾涛从门内走了出来,快请坐,他将沙发上的枕头扔在一边,杨永平笑了一下,他坐在沙发上,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顾涛,顾涛摇了摇头,“我不会吸烟。” 杨永平将香烟揣回兜里,自己也并未点燃,他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凌乱的房间,目光盯在那扇小门上,门紧紧的关闭着,顾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笑道:“那是暗室,洗照片用的。” “哦。”杨永平道,他听说过这种摄影的标准配置,“你还用胶片照相呀?现在不是都用那那电子相机了么?” “数码相机。”顾涛纠正道,杨永平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对于摄影几乎是一窍不通。” 顾涛笑了一声,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许是因为这样,他一直没有找到女朋友,杨永平感到有些无趣,两个话不投机的人坐在一起常有这种感觉,他站起身来,“你正在洗照片吧?我不打扰你了。” “等一等,”顾涛道,他并没有挽留杨永平,只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这是昨天照的集合照片,请杨老师带回去。”他顿了一顿,“我洗了十九张,你和每个同学都有一张,也算是集训的纪念。” “好。”杨永平接过纸袋,他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照片上的女孩 杨永平靠在沙发上,他打开了顾涛给他的那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摞照片,这就是当天大家照的集合照,杨永平发现顾涛照相很有水准,操场旁边的宿舍楼,略带朦胧的远山和葱郁的树林,他不禁抬头看了看窗外,他有些不确定照片上的背景竟然就是他刚才所见的一片残旧的学校操场,而在照片里的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协调,甚至连那老旧的宿舍楼也在阳光下似乎焕发出了新机,一群人站在背景前,虽然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但是每个人都依然照得十分清楚,这是自己,旁边是校长,校长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光秃脑袋在照片中很是醒目,杨永平不禁笑了一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队伍旁边的苟老师身上,这是个和校长迥异的表情,苟老师依旧板着脸,看着这张似乎永远也不会笑的脸,杨永平想到她那天集合训话时所说的,“希望你们把我当作一个朋友”,她的腔调也是干巴巴的不带一点感情,他真有些怀疑苟老师在生活中是否有过朋友。 女孩子们在照片中笑着,开朗c腼腆c羞涩c紧张,一张张脸带着各种情绪,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认识了她们之中的大部份,他的眼光看到了赵晨,她在照片里显得落落大方,微翘的嘴唇,露出一排细贝般的白牙,她的身边站着何珊珊,她却是紧抿着嘴,从照片中也能看出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而她们竟然是好朋友。 杨永平突然微微愣了一下,他看到在赵晨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她并未穿为了这次集训而统一发放的训练服,而是穿着一套看起来很老式的运动服装,在照片中显得颇有些异类,这个女孩是谁? 女孩一头短发,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酒涡,她怯怯地看着镜头,杨永平挠了挠头,这个女孩看起来竟然十分面熟,可他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在当天照集合照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印象见到过她,“她是谁?为甚么今天第一天上课她就没有来?”杨永平清晰地记得今天两次点名时的情景,他仔细地去记住这些在未来的两个月里会一直相处的女孩子,他确定在点名时并未见到她! 杨永平起身从桌上拿起集训的点名册,他对着照片一个个地确认,虽然他对于她们还并不熟悉,但多少有些印象,看来看去,他又看出了一件怪事,点名册上记着参加这次演出的是十八个女孩,可是照片上却有十九个,他数了两遍,确定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参加今天的训练,可为甚么点名册上也没有记载她的名字,杨永平一时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这个女孩因为甚么事而放弃了这次参演的机会?而学校因此除了她的名?可是不对呀,自己手里的名册是来到学校之前就到手的,再说了,如果学员有甚么变化,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的,杨永平紧盯着照片上女孩的脸,心里感到一阵迷茫,他总是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她是谁,他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回纸袋里,明天还是问一问苟老师吧。 第二天,杨永平点名的时候又刻意地注意了一下,点名册上十八个女孩全都点到了名,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确实没有参加集训,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找到苟老师,苟老师带着惯常的表情坐在后窗前,这个标准形象已成了训练室里的一道风景,这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她每天早早地来到训练室,又最后一个离开,她和这些活跃的女孩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苟老师的存在很直接地引起了女孩们情绪上的反感,杨永平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某些同学背后体贴地叫她为“老巫婆”。 “苟老师,怎么有个学员这两天一直没来参加训练?”杨永平道,他想极快地结束这次谈话,所以很直接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苟老师抬起头来,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所有学员都在呀?没有谁请假。”杨永平有点迷糊了,既然所有人都在,照片上那羞怯却又笑得甜甜的女孩哪去了?苟老师接着道:“这次参加集训的一共十八个学生,全都到齐的,住宿也安排了,不会错的。”她曲指数了起来,“本校的六个,师院文艺系的三个,南方艺术院校的有四个,民族学院推荐的两个” “哦。”杨永平看到苟老师如此肯定,倒有点犹豫起来,既然只有十八个学生参训,这是不会错的,也许是自己数错了和看错了照片上的人,十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弄错了也是常有的事,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呀,那女孩看起来十分面熟,自己怎么会看错?苟老师盯着他,她的表情就象在看着一个精神病人,她冷冷的眼光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嚅嗫道:“没有甚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训练室一旁的几个女孩欢叫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杨永平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已经被女孩们发现了,被赵晨拿在了手里,她已经将袋里的照片拿了出来,“哇,这就是咱们第一天来时照的照片呀。”她大声叫道,一群女孩立时围了上去,一时间嘻笑声大作,苟老师皱了皱眉,她站起身来,向女孩们走了过去,杨永平轻轻舒了一口气,和苟老师谈话简直就象一种折磨,他突然感到女孩们背后给她取的那个外号十分贴切,那张瘦削阴沉的脸,那种冷冷的腔调,那种看人的眼神,一时间他几乎有些感谢赵晨。 女孩们嘻笑着,指点着照片上的人,“准备上课了!”苟老师大声道,她不能容忍这些女孩子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训练室里笑闹,女孩们愣了一下,赵晨吐了吐舌头,她把手里的照片放在桌上,对于这个看上去不尽人情的人,女孩们从心底里都感到有些害怕。 杨永平微笑了一下,他看到女孩们慢慢散开,苟老师把照片拿在手里,她正准备把照片放回纸袋,杨永平突然看到苟老师的手停住了,她把照片移近眼前,看情形她似乎被照片吸引了,赵晨在苟老师的背后做了一个鬼脸,她的表情似乎在说,“不让我们看照片,自己却又看。”几个已经归坐的女孩笑了起来。 苟老师毫未知觉在她背后发生的一切,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照片,她的呼吸急促,杨永平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他走了过去,叫道:“苟老师。”苟老师慢慢转过头,杨永平看到苟老师的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就象那种从内心传出的极端恐惧的眼神,杨永平机械地停住了脚步,他又叫了一声:“苟老师。” 杨永平看着苟老师,苟老师也这样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女孩们注视着这一幕,她们的眼神里都带着莫明其妙,赵晨看着苟老师的脸,这张脸此时相较平日里越加令人可怖,她不由自主地向着杨永平移动了两步,苟老师突然微笑了一下,这张死板的脸突然露出的笑容让赵晨感到更加害怕,杨永平发现苟老师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苟老师的嘴里似乎喃喃地说了一句甚么,然后就一头栽了下去,杨永平大吃了一惊,这情形突如其来,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并没有抢前去扶住苟老师,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怕倒下的苟老师摔倒在自己身上,“啊!”赵晨却是一声惊叫,她扑过去抓住苟老师的肩头,却是一个踉跄,反而差点被倒下的苟老师一起带倒了下去。 一瞬间的震惊之后,杨永平醒悟了过来,他急急上前,扶起苟老师,苟老师的身体软垂,她的脸奇怪地扭曲着,眼睛上翻,露出两个白眼蛋,赵晨松开了手,她捂住了嘴,后退了两步,几个女孩齐声惊叫了起来,杨永平用手探了探苟老师的呼吸,苟老师的呼吸很微弱,他立时背起苟老师,向学校的医务室奔去,几个女孩紧跟着他后面。 半小时之后,一辆救护车拉着警报来到学校,短短几分钟之后又拉着警报离开了学校,杨永平负手站在训练室的窗前看着这一切,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她们的脸色依然惊惶不已,看得出来,刚才发生的一幕让她们心有余悸,杨永平的心里却是有些迷惑不解,看苟老师的情形,应该是被那张集合照吓到了,他确定当时和他对视的那张脸上的表情满带着震惊和害怕,是甚么让她如此恐惧?而且苟老师最后露出的那个微笑却又说明了甚么?他又拿起那张集合照看了看,照片上并没甚么可怕的形象,清晨的阳光明媚,一群人个个都笑得很灿烂,当然,除了一个人,如果上照片上确实有甚么值得害怕的话,那就是苟老师自己那张死板着的脸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猝死 这一天的训练草草结束,女孩们离开训练室并未象平时那样欢欣笑闹,杨永平锁上训练室的门,这项日常工作本来是苟老师来做的,杨永平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苟老师倒下去的情形,他站在操场边上点燃了一支烟,操场边的草地上竟然空无一人,看来经过了苟老师的事,女孩们一致选择回到了宿舍。 杨永平信步向着校长室走去,校长室的门敞开着,此时正值学校放暑假,但校长室里却坐着几个住在学校里的老师,看起来他们也正在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事,他敲了敲门,校长热情地站起身来,“你来得正好。”他把杨永平让坐到沙发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那几个老师笑着点了点头,他们打量着他,杨永平懂得他们眼光里的含义,这里本就是一所艺术学校,其中自然不乏一些优秀的舞蹈教师,可市里偏偏指定自己来组织和排演这次重要的演出,他掏出香烟,逐一递了一支,一时间烟雾腾起,校长给他泡上了一杯茶,坐在了他的身边。 房间里暂时沉默了一会,那几个老师各自找了借口相继告辞,只有一个胖胖的女人留了下来,她远远地坐在桌边的一张椅子上,似乎在躲避这一群烟鬼所散发出来的呛人的雾霾,校长闷头吸烟,杨永平道:“苟老师的病,医院给了甚么结论?”校长终于开了口:“刚才医院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沉闷,“苟老师她,已经去世了,是心脏病突然发作。”杨永平微微吃了一惊,他虽然预感到苟老师的病情很严重,但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去世了,他没有说话,默默地抽着烟。 校长摁灭烟蒂,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他默默地看着空寂的操场,隔了一会,他说道:“这件事很突然,也可以说是很出人意外,苟老师平时工作很是认真负责,又是个极为热心的人,唉”校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杨永平听出校长对于苟老师的离去确实有着很深的遗憾和惋惜,“她的年纪并不算大,还不到六十,只是一直身体不大好,学校考虑到了这一点,平时只安排她负责管理一下学生宿舍,谁知道她说去就去了,说起来,这事儿学校也有一定的责任,当初是安排另一位年轻女老师来负责学生的食宿管理,可苟老师却说,让年轻人放了假多出去玩玩,她主动承担起了这项工作,也许就是因为这两天的忙累,唉”校长又叹了一口气,那胖胖的女老师吸了吸鼻子,她掏出一张手帕捂在脸上,杨永平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看这情形她对于苟老师的离去很是伤心,这情形让他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整天沉着脸的苟老师并没有一个朋友,可看眼前这两个人的表现,他们对苟老师竟然有着很深的感情,而听校长的话,苟老师竟是这样一个体贴热心的人,这让他一改对于苟老师的不尽人情的印象。 校长转过身,看着杨永平:“这次演出很重要,希望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情。” “不会的,”杨永平道,“校长,您放心,这次演出也有我一份,我会尽力的。” “那就好,”校长点头道:“刚才我们几个老师商量了一下,准备暂时让安老师管理一下集训学生的食宿,这位就是安老师,相信你也已经认识她了,她负责学校的食堂管理。”校长道,那胖胖的女老师抬起头来,她笑着对杨永平点了点头,随即又抽噎了几下,杨永平看着她的脸,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在食堂里忙碌的女人,原来她也是学校的正式老师,他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学校请来的服务员之类,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女人,说话一脸的笑容,总是随和地询问女孩们喜欢吃些甚么菜,女孩子也都颇为喜欢她。校长道:“安老师和苟老师是好朋友,两人还是当年的老同学,曾经也是在这个学校学舞蹈的,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杨永平点了点头,他冲着安老师微笑了一下。 校长接着道:“今天苟老师的事,同学们的情绪怎么样?”杨永平道:“应该是很震惊,毕竟苟老师和她们相处好几天了。”校长又深深叹了口气,道:“是啊,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在眼前就倒下了,无论是谁都会感到震惊的。”他和杨永平握了握手,道:“杨老师,今天累了吧,多谢你把苟老师背到了医务室,这阵子离吃晚饭还早,你回宿舍去休息一会吧。” 离开了校长室,杨永平并没有回宿舍,他沿着操场后的小路踱着步,苟老师的突然去世让他觉得有些心情郁郁,虽然他和那群女孩一样,并不喜欢苟老师,但正如校长所说,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在眼前倒下了,总叫人感到不安。 下午的阳光正在肆虐,照得操场上泛白的刺眼,老旧的宿舍楼伫立在阳光里,二楼的过道上并不象平时那样站着几个女孩,这情景给他的感受却是越加孤寂萧然,这完全不象那照片里的背景,想到这里,杨永平又从一直拿在手里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了那摞照片,苟老师的发病突出其来,他一直没有想起将照片分发给女孩们。 苟老师肯定是因为看了这照片而受到了惊吓,最终导致心脏病复发而去世的,可照片究竟有甚么让她如此害怕?杨永平翻来复去地再次仔细看着手里的照片,最终他放弃了,照片上所有的人都显得十分正常,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顾涛!照片是顾涛照的,他平日里又喜欢摄影,也许他能看出这照片上有甚么不对的地方。 顾涛的门紧闭着,杨永平敲了敲门,隔了许久才听到顾涛应话,他肯定是又钻进那间黑呼呼的暗室里去了,顾涛打开了门,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杨永平,“啊,是杨老师,快请进。”杨永平并不客气,他迳自进门,顾涛关上了门,屋子里立时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顾涛拉亮了灯,“对不起,”他有些歉然,“刚晾上照片,怕粘上灰尘。”杨永平理解地笑了一笑,他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是一动不动的炙热空气,简直让人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他看到挂在顾涛身上的背心已汗湿了一大片,这小伙子确实爱好摄影,他是在为自己的爱好付出。 顾涛给他倒了一杯水,“对不起,家里没有茶叶。”他坐在杨永平的对面,“杨老师,你有甚么事吗?”杨永平将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你看看这照片上是否有甚么不对头的地方?”顾涛接过纸袋,他抽出一张照片,这照片是他照的,他已经早已看过了,“甚么不对头的地方?”他打量照片,照片照得很好,所有人都表情自然。 顾涛抬起头来看着杨永平,他的样子有些困惑,“苟老师去世了!”杨永平很直接地道,“啊!”顾涛惊叫了一声,看起来他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杨永平端起水杯,他喝了一口,慢慢地道:“苟老师很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照片而导致心脏病复发而去世的。”他用研究的眼光看着顾涛,顾涛又是“啊”的一声惊叫,他再次打量手里的照片。 “我来找你,是因为照片是你照的,这照片上究竟有着甚么让苟老师震惊如此的地方?”杨永平接着道,他小心地避开了“害怕”c“恐惧”之类的字眼,而选择“震惊”这个词,虽然他很清晰地感到和看到当时苟老师的情形确实是恐惧到了极点,“当时你在队伍的正前方,你应该比我们看得更加清楚。”顾涛神情茫然,他努力地回忆当时照相的情形,最后他摇了摇头,一切都是正常的。杨永平慢慢放下杯子,他提醒道:“那么是否这照片上有着这么一个人,会引起苟老师的不安情绪?”顾涛端详照片,最后再次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除了校长和苟老师本人,照片上其他的人我都是初见,当然也包括你。”杨永平点了点头,事实确是如此,那天是大家第一天来校报到,对于照片上的人,顾涛也是第一次见到。 “照片上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顾涛将照片放回纸袋,“我敢肯定苟老师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们,她们怎么会引起苟老师的不安呢?”顾涛说得不错,杨永平沉思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当时的苟老师也许并不是因为看了照片而引发的心脏病,只是因为她手里拿着照片,让自己有了这种她是看到照片才受到惊吓的错觉,苟老师也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了,毕竟生老病死也属正常,他轻轻吁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甚么负担,杨永平拿起茶几上的纸袋,站起身来,“谢谢你,我不打搅你了。” 顾涛并未挽留,他送他到门前,两人客气了几句,门随即在杨永平的身后关上了,看来顾涛的心思还放在他的爱好上,他急于去处理他的照片。杨永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屋外的空气依然炙热,但相较那间密闭的屋子里却是清新了太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斑鱼游来了? 吃过了晚饭,杨永平随步来到操场边上,多年来他一直有着饭后散步的习惯,平日里热闹的草地上依然无人,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掠过操场,映出一片金黄,越发衬出操场上空旷,不知不觉中,他又来到了那个花台边,看着那些杂乱的花草,他想起和赵晨初会的那个傍晚,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些失落,杨永平抬头看了看操场边的那栋宿舍楼,二楼的房间已经相隔地陆续亮起了灯,过道上没有人,经历了今天的事,女孩子们似乎都同时选择了沉寂和独处。 夜色渐暮,校园里的路灯亮起,散发着朦胧的光,无数只昆虫围着灯光翁营飞舞,树林中归鸟轻鸣,显得一片静谧,杨永平突然间感到有些奇怪,这个校园中竟然还有如此密集的一片树林,这是很少见的,临近的一株大树的树干上在月光下显出一片惨白的颜色,杨永平抛掉烟蒂,他走到那株大树下,这棵树看上去已经在这个地方生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粗可围抱,那片白色是一大块疤痕,似乎曾经被人用刀刻意的砍削过,杨永平抚摸着那块痕迹,很光滑,很深,看起来这棵树曾经遭遇过一次死亡的危险,不过多年的成长已经让这棵树恢复了生机,当年这棵树究竟经历过了甚么? 突然间几句低语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树后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今天的事儿真是可怕。”杨永平的心头一热,他听出是赵晨的声音,一时间这个美丽活泼的女孩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很奇怪自己为甚么会这样,难道自己,赵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看来她还未从今天的经历中摆脱出来。 “是呢,虽然她平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突然就这样死了”这是那个叫何珊珊的女孩,这两个女孩随时都形影不离,杨永平缩身躲在树后,他微微探头,两个女孩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何珊珊躺在草地上,而赵晨背靠着大树,他只能看到她的训练服的一角,这两个女孩何时来到这树林中,他竟然毫没查觉,而她们也似乎并未发现他坐在花台的旁边,从她们的谈话中,她们已经知道苟老师去世的消息。 何珊珊仰望着树梢,赵晨的手却是无意识地拨弄着身边的小草,隔了一会,赵晨说道:“杨老师,今天早早地结束了训练”她的话声里听得出带着有一点失落,这让杨永平有点奇怪,每次他宣布训练结束女孩们都开心雀跃,这是学生听到放学时的普遍心态,可此时听赵晨的语气,她却似乎极为喜欢上课和训练。 何珊珊扭过了头:“怎么?你倒是还想训练呀?”赵晨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她说道:“嗯。”何珊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树下一阵沉默,隔了一会,何珊珊突然道:“你为甚么想上训练课?”,她的语气很平淡,赵晨却象是吃了一惊,她嚅嗫道:“没没有甚么。”何珊珊从草地上坐起身来,这个动作让杨永平吓了一跳,他缩回头来,虽然何珊珊是背对着他,可他深怕她发现自己正躲在树后,他是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但是偷听别人的谈话怎么也是一件不礼貌的事,何况他还是她们的集训老师。 只听得何珊珊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这句问话让杨永平和赵晨同时吃了一惊,杨永平的心怦怦直跳,他知道这个“他”是谁?他突然间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似乎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赵晨随即问道:“谁?你说我喜欢上谁了?”她的声音有点微颤,她是在故作镇定,何珊珊紧盯着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杨老师。”赵晨沉默了一会,她道:“我我不知道。” 女孩竟然没有否认,杨永平脸上一阵发热,他的心头一甜,却又突然感到很尴尬,得赶紧离开这里,千万别被她们发现,他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大树,只听到何珊珊说道:“傻瓜,他比你大整整十岁!”,“我不在乎他大我多少岁,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上了他,我我只是觉得他很亲切,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甚至在甚么时候相处过。” 杨永平微微停住了脚步,真是奇怪,对于这个女孩,他似乎也有同感,仿佛她是自己很亲近的一个人。 何珊珊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赵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似乎和她平日里快活的模样并不相衬,她突然转了话题:“你知道今天苟老师倒下去之前说了句甚么话么?”杨永平吃了一惊,苟老师倒下前确实嘴里喃喃地说过甚么,可她的声音极低,他并未听清,难道赵晨竟然听见了?杨永平好奇心起,他又轻轻移步回到树后,只听何珊珊道:“我没有听见,我当时离得很远。”赵晨轻轻地“嗯”了一声,何珊珊却是不再说话,这个女孩,竟然象是没有一点好奇心,隔了一会,赵晨道:“苟老师当时的模样把我彻底吓坏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老师,脸上露出的那个笑容简直比她不笑时更加可怕。”杨永平回想当时情形,确实如此,那个笑容是如此令人感到生疏和害怕,以至于到最后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那个倒下来的身子。 “在苟老师倒下去之前,我离她最近,”赵晨接着道:“她确实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我没有听得很清楚,好象是说甚么‘斑鱼游来了’”赵晨的语气并不十分确定,何珊珊奇道:“斑鱼?甚么斑鱼游来了?”赵晨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听到她是这么说的,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我也完全不懂。” 斑鱼游来了?这句话让杨永平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苟老师在倒下去之前竟然说了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难道她在临死前出现了幻觉,以至于看到了某种鱼类向她游去的怪异情形? 树后一阵沉默,两个女孩也似乎在沉思这句话究竟带着甚么含义,杨永平趁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树后,一直到走了很远,他才轻吁了一口气,他的心里既感欣喜又有些困惑,欣喜的是那个美丽的女孩竟然对他有此深情,困惑的是赵晨听到的那句话。 斑鱼?听名字这肯定是一种色彩斑斓的鱼类,这似乎符合一个人临终前古怪的幻想,可这种幻想总得基于甚么相似的东西吧?杨永平回想训练室里的一切物事,没有甚么和所谓的斑鱼扯得上关系,看来苟老师在倒下去之前思想已经出现了紊乱,以至于有了这种古怪的想象。 回到宿舍,杨永平掏出手机,他给他的一个同学打了个电话,这个同学是学医的,现在在一个大医院里工作,杨永平说了发生在苟老师身上的情形,以及苟老师临死前的那句“斑鱼游来了”的怪话。 “这种情形很可能是一种幻觉,”他的同学赞同杨永平的推测,“心脏病患者在受到强烈的刺激下,血液会因为这种强大的力量胀破血管而导致死亡,那位苟老师在临死前看到了所谓的斑鱼,也许是因为眼睛里的毛细血管破裂,在视网膜上形成了这种血斑,在她已经神智模糊的时候,就误以为自己看了一条条鱼在眼前游动。” 这个解释颇为合理,苟老师确实是因为心脏病复发而死亡的,可究竟是甚么刺激她的病发作的呢?“心脏病患者在受到惊吓,比如说摔倒或是差点摔倒,又或者是情绪上极度的兴奋,就象极度的高兴或是恐惧,都有可能导致病情发作。”学医的同学又给出了一个答案,杨永平沉吟了一下,他道谢挂断了电话,回想当时发生的情形,苟老师此前并未由于甚么差点摔倒受到惊吓,她是因为看了那张照片才病情发作的,看起来那张照片确是关键所在,可照片上究竟有甚么能令苟老师如此恐惧呢?苟老师已经死了,也许没有人会知道了。 杨永平拿出了那张集合照,他逐一地看着照片上的人,突然他的目光注视在了赵晨身边的那个女孩身上,这个点名册上没有而且他从未见过的女孩,难道她就是那个让苟老师恐惧的人呢? 照片上的女孩衣着朴素,她甚至还背着一只早已过时的黄色帆布书包,短短的刘海,怯怯的笑着,颊边小小的梨涡,这是一个并不十分漂亮的女孩,但是却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让人似乎有些不由自主地想去保护她,照顾她,如此娇弱的一个少女,怎么会让苟老师感到害怕呢?杨永平叹了一口气,他把照片塞回牛皮纸袋。 苟老师是死于心脏病,她的病情发作看来并不是由于甚么外部的刺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就这么突然发病死亡也是常有的事儿。杨永平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他躺在床上,随手关上了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多年前的两张照片 第二天杨永平早早来到了训练室,他惊奇地发现女孩们已经集合在训练室里了,她们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坐位上,似乎依然沉浸在昨天经历的那场震憾之中,在苟老师惯常就坐的位置上,坐着满面笑容的安老师,她一改昨日悲痛的神情,笑着和杨永平点了点头,杨永平在点名之前向同学们介绍着安老师,安老师的和蔼神情和随和性格感染了大家,他发现女孩们似乎很喜欢安老师,这和她们讨厌苟老师的程度似乎成正比。 教完今天的基本动作,杨永平让女孩们自行练习,他和安老师随意地聊着天,由于双方并不怎么熟悉,他们的话题很自然地指向了他们共同熟悉的那个人,就是在昨天突然去世的苟老师。 “苟老师和我是同学,我们曾经一起在这个学校学过舞蹈,很久以前了”安老师回忆着,她的神情黯然,“那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们那时的岁数大概也和她们差不多吧,十几二十岁。”安老师望着正在做着舞蹈动作的同学们。 “在那时,我们也学芭蕾舞,也参加过演出,说也奇怪,那一年我们几个也被选中去演出舞剧《红色娘子军》”安老师显得很是健谈,“苟老师出演女主角琼花,演出非常成功,至今我还保留着几张当时演出结束后的照片。” “照片!又是照片。”杨永平想着,这几天他似乎离不开照片这个话题,由于他对于苟老师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他只能听着安老师说,并不插话。“昨天苟老师去世后,我把那几张照片拿给了顾老师,请他给放大几张,他总是喜欢摆弄照片啦,相机啦,”安老师说。“放大后给你看看,年轻时的苟老师很漂亮的。” “好。”杨永平道,他的语气带着不想掩饰的敷衍,他想象不出年轻时的苟老师究竟能漂亮到哪儿去。 “你不相信么?”安老师不顾一切地延续着话题,“在当年,苟老师可说是美得炫目,追求的人很多,甚至甚至包括教我们跳舞的老师。”杨永平笑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他的心头一热,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赵晨,不过他立即转过了头,似乎深怕安老师发现自己的心事,话题转到了他不想提及的一面,他拍了拍手,女孩们停止了练习,杨永平道:“休息十五分钟。”他冲着安老师点了点头,迳自离开了她。 当天的训练结束后,杨永平回到自己的宿舍,他看到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不禁微微愣了一下,这摞照片一直挂在他的心上,他却一直没有将它们发放给同学们,他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茶几上的烟灰碟堆满了烟蒂,杨永平苦笑了一下,他把刚点燃的香烟摁灭,他发现自己最近吸烟的数量似乎在成倍的增加,他拿起烟灰碟,走到门边的垃圾桶旁倒掉。 顾涛的身影地从敞开的门外走过,他的颈上如往常一样挂着照相机,他甚至并未转头看一眼杨永平的宿舍,这个年轻人,总是这样行色匆匆,杨永平将烟灰碟放回茶几上,他走到顾涛的宿舍前,轻轻敲了几下门。 这次顾涛几乎是立即打开了门,他看了一眼杨永平,笑道:“是杨老师,请进。”杨永平迈步进门,从他内心来说,他并不想拜会顾涛,只是觉得十分无聊,想找个人聊聊。 这个单身男人的家里如常凌乱,屋子中间的铁丝上悬着比上次更多的照片,顾涛倒了一杯水,“杨老师,请坐。”杨永平却并未依言就坐,他站在那些照片前随意欣赏着,这些大多数是风景照,有落日远山,有幽林小溪,景色都很美,顾涛的摄影技术确实不错,这些照片其中的一部份简直可以作为明信片上的图片了。 突然杨永平在一张照片前站住了脚步,这应该是一张多年前的照片了,照片上是两个女孩,穿着白衬衣和黄布的裤子,衣着都很新,衬衣上还隐隐有着叠痕,看她们的这一身穿着打扮,这照片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杨永平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女孩是安老师,她的神态矜持,粉腮红唇,一看便知她的脸上化着浓浓的妆,难道这就是安老师所说的当年的演出照?另一个女孩站在安老师的旁边,她娇笑着将手里拿着的一束塑料花举在胸前,她的头侧向安老师,神态颇为天真,这个女孩极美,甚至可说是他看到的最美的少女,杨永平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女孩眉目依稀有些象是苟老师,她微仰着头,脸上带着极度的自信,仿佛她就是这整个世界的主角。 杨永平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苟老师,安老师说得不错,苟老师年轻时果然极为漂亮,特别是她脸上带着的那种自信,让她越加美得令人窒息,“这是年轻时的苟老师,”顾涛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没有想到吧?苟老师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漂亮!” 杨永平点了点头,这确实令他意外,他想起安老师所说的年轻时苟老师的美丽,当时他并不相信,可此时看到了这张照片,他突然认为安老师的话远不能形容照片上这个女孩的美丽,她可说是美得毫无瑕疵,虽然脸上化着舞台上的浓妆,但那弯弯的细眉,大大的杏眼,挺直的鼻梁,微微侧着头的模样,一切都似乎焕发着美丽的荣光,这难道真的是苟老师么?照片上的女孩和那个板着脸坐在窗前的年老妇人,简直可说是判若两人,若不是她和安老师站在一起,杨永平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竟然就是年轻时的苟老师。 照片中的苟老师眉目含情,和站在她身旁的安老师的端重表情相较,两人竟似在几十年后性格进行了对换,杨永平屏住了呼吸,他的目光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少女。 隔了良久,杨永平轻轻吁了一口气,他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其他的照片上,铁丝上旁边还夹着另一张照片,看得出来,这仍然是安老师和苟老师年轻的照片,不过照片上这次有了三个女孩。 女孩们穿着军装,戴着军帽,打着绑腿,看起来她们身上穿的应该是某个舞台剧本里的服装。 这确是安老师所说的当年她们参加演出后的照片。 杨永平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一时间他突然感到了极度的震惊,但这次并不是因为苟老师的美丽,而是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短短的刘海,大大的眼睛,她的照片里甜甜的笑着,脸上梨涡深陷。 他掐了掐自己的腿,一阵痛感传来,这不是梦,他也没有看错,照片上的女孩他一直在寻找的女孩! 那张几天前照的集合照上那个怯怯的少女,她竟然出现在了几十年前的照片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令人困惑的结论 杨永平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他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顾涛惊奇地看着他,“杨老师”他轻声叫了一声,杨永平没有回答,他甚至根本没有听到,过了好一会,他指着照片,问道:“这个这个女人是谁?” 顾涛笑了一声,道:“这个女人?她应该是苟老师和安老师的同学吧。”他的声音里透着诧异,杨永平转头看着他,那张集合照是顾涛照的,他难道竟并未发现照片上的女孩就是这身着军装的女孩?顾涛对于摄影几乎可说是一种嗜好,这情形可说是十分不可思议,杨永平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张集合照不会是顾涛故意弄出来的吧?听说现在用电脑甚么都能组合在一起,叫什么ps,顾涛沉迷于摄影,必定懂得这些手段,而那张集合照就是顾涛照的,他有无数的机会做这件事!不过杨永平转念又是一想,如果真是这样,顾涛为甚么要这样做?杨永平定了定神,“顾涛,这照片”他忽然止住了,把那句问话咽了回去,如果这真是顾涛故意干的,不管他出于甚么目的,这张照片也许已经导致了苟老师的死亡,顾涛肯定也不会承认。 “这照片是安老师拿来找你放大的吧?”他把话头转了过去,假装着很自然地问道,“是啊。”顾涛道:“这些是安老师年轻时的照片,让我帮着放大几张。”杨永平笑道:“我今天在训练时听安老师说过这事,这几张照片确实很漂亮,照片上的人很能体现那个时代的演出特色。”他佯装打量铁丝上挂着的其他照片,“真是不错,看来摄影确实是一门很好的艺术,这些景色真是美,可惜我没有多少时间,要不我真想也拿着相机四处走走”顾涛笑道:“杨老师如果有兴趣,改天我带着你去采风,这附近有好几个地方景色不错的。”杨永平急忙婉拒,他不想弄假成真:“现在我的重点需要放在集训和排演上,等以后有机会吧。”杨永平顿了一顿,他本想向顾涛借走这两张照片,可这是安老师的照片,这让他一时不好启齿,只好顺势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 “请你等一等,”顾涛道,他从铁丝上取下了那两张照片,装进一只纸袋里,又将纸袋放进一只小小的花布口袋,“这照片我想请你帮我转交给安老师,听说她现在负责女学生的食宿了。”他看着杨永平,神色有些歉然,“明天一早我就要出门,想趁着学校放假多走几个地方。” 杨永平心里大喜,这真是天赐良机,不过他的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他接过顾涛手里的布袋子,笑道:“好。”顾涛喜道:“谢谢你,杨老师。” 告别了顾涛,杨永平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急急地打开那只花布口袋,里面除了那只放照片的拿出那个装照片的纸袋,还有两个小小的镜框,镜框里就嵌着那两张安老师请顾涛放大的原照,照片是很老的那种黑白照,他拿出当天的那张集合照,久久凝视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照片上的两个人肯定是同一个人,如果这女孩是顾涛用甚么手段弄上去的,那么顾涛的水平确实很高,集合照上的女孩天衣无缝地站在队伍里。 杨永平点燃了一支烟,他看不出这张集合照上有甚么破绽,以他的观感,那个女孩也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参加照相的人,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前后相隔四十年的两张照片上怎么会出现同一个人?杨永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他的一个中学同学,也住在这个城里,非常巧合的是,那个同学也喜欢照相,他对于照相的痴迷程度一点也不弱于顾涛,他的这个同学现在在城里开了一间照相馆,前段时间杨永平参加同学集会,还看到那个同学,聊了几句,知道他现在的地址,杨永平看着眼前的照片,他自忖靠自己无法判断这照片上的人是否真是用甚么手段弄上去了,他决定明天把这两张照片拿给他看看。 第二天一早,杨永平安排了当天的训练动作,让同学们自行训练,和安老师短短地打了个招呼,他转身回到宿舍,拎着那只口袋出了门。 杨永平的同学叫曾庆强,杨永平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照相馆,照相馆并不大,位置也算是有些偏僻,在城南的一条无名小街上,名字叫做“城南婚纱影楼”。 “城南婚纱影楼”并看不到楼,只是小小两间平房,门口摆着一个牌子,“法国夜来香婚纱摄影连锁”,旁边的玻璃橱柜里放着几张放大的婚纱照,照片中的男的穿着燕尾服,女的披着白婚纱,他们挽着手,一脸幸福的笑容。曾庆强正负着手看着店门前走过的疏疏落落的人流,表情就象孙二娘看着下午准备弄上桌的包子馅,他突然看到杨永平出现在街口,有点惊喜地迎了上去,“老同学,今天怎么贵足踏贱地呀?”他的动作和表情都显得夸张,出了学校这么多年,他依然还是象过去那样说话爱打趣。“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点事找你。”杨永平说道。 “有事找我?”曾庆强有点诧异,他突然有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学校要搞什么演出,要我给你们弄几张艺术照片?” “不是,”杨永平拿出了装集合照片的纸袋,“有两张照片要请你这个专家看一看。”他看看了这个所谓的影楼,并未看到有其他员工,他又道:“不耽搁你的时间吧?” “不,”曾庆强笑道,“我的时间并不值钱,这里的顾客很少,进店说话。” 曾庆强把杨永平进到店里的一间单独的小屋里,屋子很小,这间屋子让杨永平不由自主地想到顾涛的房间,它们的凌乱程度几乎不相上下,曾庆强把杨永平让到沙发上,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他旁边。 “这是甚么照片?”曾庆强问道,他很随便地接着杨永平手里的纸袋,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杨永平。 杨永平拿出那张安老师请顾涛放大的照片,他指着集合照上队伍边上的那个圆圆脸笑得甜甜的女孩,道:“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曾庆强对照了一下两张照片,突然他象是吃了一惊,他看出那张演出照的时间应该很久了,而那张集合照却是新照的,可这两张照片确确实实地出现了同一个人。杨永平道:“你看这个人,会不会是采用甚么手段将这张照片上的形象粘上去的?”曾庆强摇了摇头,他道:“开甚么玩笑,这张照片明显是黑白照,这不可能是粘过去的。” 杨永平有点傻眼了,难道集合照上出现的那个女孩竟是真的?可这两张照片相隔有好几十年,这怎么可能呢?又或者在几十年后竟然有一个女孩和几十年前的人一模一样?这也一样的不可能!他道:“这会不会是用另一张照片上的人物粘过去的?” 曾庆强再次仔细打量两张照片,最后他仍是摇了摇头,“这不是采用的甚么ps手段弄上去的,这应该确确实实是一个真实的人物,我敢肯定,她当时参与了照片的拍摄!” “相隔几十年的照片上有同一个人?”杨永平奇道,“这有可能么?”曾庆强不答,他掏出香烟,扔了一支给杨永平,自己点燃吸了一口,然后拿起那张三个女孩的舞剧服装照,说道:“这张照片,应该是从多年前的照片上翻拍放大的,在照片上还能看到当初照片用纸的一些特征,比如说相纸上仔细看有微小的格子,而且原来的相纸已经略微泛黄。”他又拿起那张集合照说道:“这张照片一看就知道是近期照的,看人的服装就知道,何况你还站在队伍前面,你不会是粘上去的吧?” “那”杨永平道,“那就说明这个女孩不是被人粘上去的?” 曾庆强笑了,他把两张照片递给杨永平,又从旁边桌上拿起一个圆圆的带柄放大镜,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张几十年前的照片上有当年相纸那种特有的细格子,而这张照片上完全没有这种特征。”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现在有些手段也可以把这些弄掉,但是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张照片上的女孩照相表情颇为羞怯,这也许是她很少照相,也或许是和她一同照相的人她并不熟悉,我猜这张照片是一张集合照,女孩们几乎都是第一次见面,她的这种表情非常符合这种环境和情形,要在一张照片上粘上一个人很容易,可要做得这样这样可说是完美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永平用放大镜仔细看着两张照片,他发现确如曾庆强所说,两张照片上的女孩呈现出不同的表情,安老师的那张舞台剧照上的女孩的头略微上仰,满脸带着幸福,笑得很甜,而集合照上的她虽然也笑得很甜,但是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忧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灵异照片 杨永平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女孩的眼神也似乎在看着他,他不由得有些痴了,他感到自己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忧伤,她究竟是谁?为甚么会出现在照片上?曾庆强轻咳了一声,他打断了杨永平的沉思,杨永平突感有些尴尬,他掩饰道:“你是意思是说,照片上的这个女孩肯定不会是用甚么手段粘上去的?”曾庆强慢慢吸着烟,他有些迟疑道:“你如果要让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我还真不敢打这张包票,毕竟现在科技日新月异,连真人器官也可以移植了,活的生物也可以克隆了,目前又新出了甚么ps手段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多年摄影的经验,照片上的那个人确实不象是后面粘上去的。” 杨永平失笑道:“那么她就是真的从几十年前穿越到了现在?这怎么可能!” “不,也许有另外的可能,”曾庆强对于杨永平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这个女孩既然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训练,那么她究竟是谁你可以轻易地打听到,她可能只是一个与几十年前照片上的这个人十分想象的人,也许她们之间有着甚么亲缘关系,这种情形其实也很常见。” “问题就在这里!”杨永平道,“这个女孩子除了在第一天照集合照出现过,后面就没见影,甚至连点名册上也没有她的名字。”曾庆强精神一振,他奇道:“有这种事?”杨永平点了点头。“那么在照相的当天你没有看到这个女孩么?”杨永平又点了点头,他接着又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清楚,也许是没注意,十几个女孩混在一起,哪会每个人都记得清楚,不过我感觉好象确实在照相时没见到她。”他拿起照片,又仔细看了看,这女孩很是面熟,如果当天见到了她,自己肯定不会不注意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果然不出我所料!”曾庆强有些兴奋地搓着手,杨永平反而有点懵了,曾庆强向他俯过身子,颇为神秘的样子:“另外的一种情形说起来就有点玄乎了,你听说过灵异照片的事吗?” “灵异照片?”杨永平道,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曾庆强起身在墙角的一张小桌抽屉里翻了一阵,拿出一本薄薄的相册,“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科学也无法解释的现象,在有些照片上,突然会出现一些明明不可能存在的影像,而这些影像大都是一些与照片上的人物相关的人,我说得明确一点,会出现一些早已经去世的人。” 杨永平愣了一下,他道:“你是说,照到了鬼?”曾庆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杨永平突然笑了,作为一个受过高等级教育的人,他丝毫不相信世上会有鬼这种东西,曾庆强毫不理会他的讪笑神情,他径自翻开手里的相册,摊在桌上。 相册里夹着一些相片,第一张照片很大,占了整整一页,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个拥挤的公交车上,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将头靠在玻璃窗上,她正翻看着一本杂志,这是一张非常寻常的照片,他不解地抬头看了看曾庆强,曾庆强道:“你仔细看看玻璃上反射出的影子!”杨永平再次端详照片,果然,在车窗玻璃上反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越看越象是一个人头像模样,曾庆强道:“这张照片是一个男子在乘车时拍的,照片上的女子是他的一个同事,这个男人说起来有些无聊,他总是喜欢偷拍那些在公共场合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的漂亮女子,照片洗出来后,他发现车窗上的这个人影,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他甚至拿着照片去问那个女子,结果女子很惊奇的发现,车窗上反射出的人影竟是她曾经的一个男朋友,因为和她分手而自杀了,事隔几年之后,竟然在照片上出现了他的头像!而这个照片上莫明出现的头像,竟然是他死后留在世上最后的模样。” 杨永平挠了挠头,这种事也太过于离奇了,他疑惑的道:“这会不会是那个偷拍的男人故意弄出来的?”曾庆强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第一,这个照相的男人不认识那个死去的人,他根本没有见过那个死人,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第二,照片上出现人头像的地方正常情况下应该车窗应该反射的是那女孩的头部,可在车窗上看到的却是那个死人头。”杨永平盯着照片,那模糊的人头像经此一说,显得很是清晰,呲牙咧嘴,似乎象要从照片中扑出来咬人,他越看越是觉得心里寒嗖嗖的,曾庆强接着道:“这事儿还有更诡异的地方,照片上的那个看书的女人,在不久后就莫明其妙的在家里自杀了,说是自杀,只是因为警方实在找不出凶手,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死的,当时在她家里并没有其他人,门窗紧锁,现场只发现了她的尸体,不过她的死因很奇怪,她是用自己的皮带上的吊,而在那皮带上,有很清晰的指纹,那指纹竟然就是几年前为她负情而死的那个男人的,也就是照片上出现的那个人像。” 杨永平感到有些心寒,曾庆强神秘的语气让他突然觉得这个阴暗的房间里有些鬼气森森,他定了定神,道:“这照片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曾庆强淡淡的道:“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他喜欢收集这些离奇的故事,我喜欢摄影,也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照片,他就送给了我。”杨永平凝思了一会,他突然打了一个寒噤,这女孩出现在照片上不久,苟老师也十分离奇的死去了,而这个女孩竟然也是苟老师多年前同时参加演出的一个人,难道苟老师是被她索了命?他呆了一会,又翻过相册,相册里夹的大都是此类的照片,有些甚至只是剪报,它们有着共同的特点,总是在不明显的地方能够看到一些怪异的模糊的人影,杨永平平时本对这种灵异事件不屑一顾,可此时心中有事,却是越看越是心惊。 杨永平慢慢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他合上了相册,突然道:“如果这些照片是真的,那么那张照片上的女孩难道也是一个灵异现象?”曾庆强道:“这很有可能。”杨永平道:“可是有一点说不通,这些照片上出现的人影全都十分模糊,可她她却是清晰无比地出现在照片上。”曾庆强道:“这事确实透着诡异,不过我觉得这个女孩的出现肯定有甚么原因,这也许是一张珍贵无比的鬼照片!”他顿了一顿,“这照片能不能送我一张?”杨永平呆了一下,他随即断然拒绝:“这照片是要发给同学们的,并没有多余的。”这照片上出现的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半点头绪,而杨永平多少还懂得尊重一点肖像权。 曾庆强虽然感到有些失望,却是并不勉强,杨永平的借口对他来说其实完全不成为障碍,他立马就可以原样复制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他打了个哈哈,笑道:“那就算了,照片上的漂亮女孩子太多,我也怕留在我这里让我浮想联翩,心猿意马。”听到他这么说,杨永平有些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歉意,他将照片装回纸袋,站起身来,由衷地道:“谢谢你。” “中午在这吃饭吧,这附近有家川菜馆,味道很不错。”曾庆强挽留道,“不了,”杨永平道:“我得赶回去,学生们还在训练,我是偷空出来的,改天我请你。” 此番请教竟然得到了一个更为诡异的结论,这让杨永平大大的感到意外,如果顾涛所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也许在自己的身边也发生了一件类似的故事,照片上的女孩很可能是一只积怨的鬼魂,她的出现害死了苟老师! 她究竟是谁? 可惜苟老师已经死了,无从打听到这一点了。 不,还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她是谁!安老师!照片是她的,她也出现在了照片中,她肯定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杨永平快步走进训练室,女孩们仍在一丝不苟地作着训练动作,安老师站在一侧,看情形她似乎在作着指导。“同学们,辛苦了,”杨永平道,“早上就练到这儿吧。” “安老师,请等一下,”杨永平刻意地留在最后,他叫住安老师,将手中拎着的花布口袋递了过去,“这是你请顾涛放大的照片,他出门去了,让我转交给你。”安老师称谢接过,杨永平随即从纸袋中拿出了一张集合照,“这是当天同学们第一次到校时照的集合照,虽然照片中没有你,不过我还是请顾涛多洗了一张,也算是为这次集训留个纪念吧。” 安老师笑着接过,她打量了一下照片,杨永平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突然间安老师的手定住了,她直勾勾地盯着照片,安老师的模样让杨永平大吃了一惊,安老师的表情与当日苟老师看到照片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苟老师倒在地上的情形浮现在杨永平的脑海中,难道这照片真有如此邪恶的魔力,竟然会让悲剧再次上演么? 杨永平一把握住安老师的肩头,他大声叫道:“安老师”安老师慢慢抬起了头,她闪烁的眼神让杨永平更加恐惧,一股寒气从背上升了上来,他慢慢松开了手,又叫了一声:“安老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往事 安老师迷茫地看了杨永平一眼,她突然展颜一笑,这个笑容让杨永平觉得毛骨悚然,我的天,一切都和苟老师倒下之前一致,一时间他十分后悔将那张集合照拿给安老师看,此时的情形比当时苟老师心脏病发作还要糟糕,因为现在女孩们都已离开,训练室里只有他和安老师两个人。 安老师并未象杨永平想象中那样倒下,她扶着一桌子缓缓坐下了,她喘了几下气,“没有甚么”杨永平舒了一口气,他到墙角的饮水机那儿拿过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安老师身边的桌子上,安老师已将顾涛放大的那两张老照片拿了出来,她嘴里喃喃地说着甚么,声音很低,杨永平凝神细听,“斑鱼,你终于还是回来找我了。” 斑鱼!?杨永平想起在树后听到赵晨所说的话,苟老师临死前也念叨过斑鱼,他又紧张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安老师,喝口水吧。”安老师抬头一笑,她接过水杯:“谢谢你。”看着她喝了两口水,杨永平觉得宽心了一些,看起来安老师至少不会象苟老师那样突然倒下了,他的目光扫过安老师放在桌上的三张照片,此时可万万再不可提到照片的事了!安老师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情绪有些激动。”她叹了一口气,拿起那张集合照,久久凝视,杨永平却又担心了起来,他密切地注视着安老师的一举一动,安老师叹了一口气:“班珏,班珏” 这次杨永平听得很清楚,原来并不是甚么斑鱼,而是班珏,听上去是一个人的名字,他道:“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名字叫做班珏?”安老师点了点头,杨永平道:“她也是你的同学?”他想起校长曾经说过安老师和死去的苟老师曾是同学,安老师又点了点头,杨永平好奇心起,他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桌旁,安老师怔怔地看着照片,杨永平并未打断她的思绪,此时他已经确信安老师并不会象苟老师那样因为看到照片而旧病发作,她只是在回忆往事。 “一晃四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安老师道,杨永平点了点头,“这位班珏,现在也已经有六十岁了吧?”苟老师和安老师的年纪大约是六十岁左右,这个班珏既是她们的同学,肯定年纪也差不多,安老师摇了摇头,“她早已死啦,”她的目光又放在桌上的那张老照片上,“这张照片照了没有多久,她就死了。”杨永平在心里早已隐隐猜到,但听到安老师这样说,仍是觉得心里发寒,曾庆强说得不错,那张集合照确实是一张鬼照片。 “她是自杀的!”安老师抬头看着杨永平,她的目光尖锐,杨永平不由自主地反问道:“自杀的?为甚么?”安老师道:“不为甚么,只是因为一些感情上的问题,那个年代的人对于感情看得很重。”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语气平淡。 “哦。”杨永平道,他感到有些无从插口,安老师接着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苟老师,我们曾经一起在这所学校里集训过,”她四顾这间宽敞的训练室,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也是为了参加国庆演出,市革委会组织各学校c各单位的人参加训练。”安老师的头又慢慢垂下,看着桌上的照片,似乎慢慢又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之中,隔了良久,她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说起来确实很巧合,当年我们演出的节目也是《红色娘子军》的一幕,和四十年后竟然如此吻合,看到这些女孩训练时的场景,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 安老师拿起那张三人照,轻轻抚摸了一下,似乎在抹去照片光洁表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似在轻抚远去岁月中沉淀的记忆,“四十年了,我也老了,”安老师道,“她们也相继离开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沧桑,杨永平看着眼前这个花样年华久逝的老人,不由得油生凄婉之感,“苟秋月,”安老师接着叹道,“也就是去世不久的苟老师,她从十几个单位的选送参演人员中脱颖而出,被选中在当年的那场演出中扮演女主角琼花,而当年我们的教练,他扮演洪常青。”杨永平微微地吃了一惊,安老师说得不错,四十年前的情形与现在确实十分巧合,在此次的国庆演出中,他也扮演洪常青,而他需要在训练中同样选出一个女孩子扮演琼花。 “班珏是市京剧团选送来的,”安老师道,“她跳舞并不出色,可不知为甚么她却是引起了教练的注意,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相爱了。”安老师涩涩地笑了一下,“这种事在现在看来很正常,可在那个年代,他们的恋情可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学生竟然爱上了她的老师!这完全背逆了当年的道德观念,一时间他们被纷纷的议论淹没,最后班珏受不了,就选择了放弃,不是放弃她的爱情,而是放弃她的生命。”杨永平默默看着桌上的照片上的班珏,他有些感动和惋惜,如此质朴的少女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安老师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她慢慢踱到窗前,“班珏就吊死在那棵树上,”她道,“在临死之前,她在树上深深地刻上了‘雷老师,祝你幸福’几个字。”杨永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是那棵树干上有着深深伤痕的大树,谁会想到,四十年前在这树下发生了如此的惨剧,他叹息了一声,“那又是谁把树上的字削去了?” 安老师出神半晌,轻声道:“谁知道呢?在那个年代,她不能保留自己的爱情,甚至也不能保留自己的祝福。”杨永平默然,隔了一会,他又问道:“既然如此,当年他们的爱情肯定是非常隐秘的,为甚么会被发现呢?” “是有人告的密!”安老师看着窗外的大树,“告密?”杨永平吃了一惊:“谁会这样做呢?”安老师慢慢转过头来,她看着他:“是呀,谁会这样做呢?”杨永平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脸,他突然道:“是苟老师!”安老师不置可否,但是杨永平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虽然并不相信世上有鬼,可这怪异的照片就放在眼前,他也不得不相信凡事终有因果,当年苟老师害死了班珏,所以班珏才会出现,是她吓死了苟老师! “四十年了,”安老师叹了一口气,“虽然岁月暗逝,虽然阴阳两隔,但仇恨却是似乎永恒的存在,班珏,班珏!四十年过去了,你为甚么还是这么想不开,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那个教练呢?”杨永平道。 “谁知道呢?他们的爱情暴露之后,他就被隔离审查,他们威胁他,如果他不承认,那么就批斗他,一个老师竟然勾引自己的学生,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如果他承认了,那么就把他分配到文工团工作,就这样,他承认了,不过他否认他勾引班珏,而是班珏勾引了他,而班珏对此毫不辩解,她默默地承担了一切。” 杨永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懂得在那个年代,这种罪名对于一个少女会带来多大的打击,那是身败名裂和会被整个社会唾弃,所以班珏最后选择了死亡来逃避,说到底,班珏其实是死在那个告密者和那个背叛者的手里,他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班珏既然吓死了苟老师,那么她也不会放过这个负心的人,他又问道:“那个教练,现在在哪里?” “听说他们说他态度好,就此放过了他,他最后也没有去甚么文工团上班,他也没脸去那里上班,从此他就离开了这个城市,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再也没有谁听到过他的任何音讯。”安老师道,杨永平沉思了一会,他道:“那教练,叫甚么名字?”安老师的声音很平淡,但是杨永平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恨意:“他叫雷山,当年和你一样,也是一个知名的舞蹈老师。” “雷山,雷山”杨永平喃喃的道,他并未听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那只是四十年前的一个负心者,安老师慢慢将桌上的照片收拾进那只小小的花布口袋,“我回去了。”她不再理会他,迳自离开了训练室。 杨永平站在窗前,他看着安老师慢慢走过操场,她的脚步似乎有点艰难,她就象踩着四十年前的回忆跋涉前行,杨永平叹了一口气,这个四十年前的故事也许在那个年代十分寻常,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他们的一生从此改变,他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目光转向那棵大树,树上的那个疤痕此时似乎更加醒目,四十年的时间抹去了很多往事,可它们最终会浮现出来,因为总会有人记得它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鬼照片 杨永平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袋,锁上了训练室的门,和安老师的一番谈话让他心情怏怏,四十年前,竟然就在这里发生过这样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他漫步走到那棵大树下,看着树干上那个长长的伤痕,谁会想到一个纯真的少女就死在这里,她在临死前在树上写下了她对她的恋人最后的祝福。 宿舍楼上传来一阵轻声笑语,杨永平抬头望去,二楼的过道上两个女孩正在打闹,是赵晨和何珊珊,她们看到他站在楼下,何珊珊微微一笑,她转身入房,赵晨却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嗨,杨老师。”杨永平点了点头,他看着赵晨,赵晨的脸突然一红,杨永平却是心里一惊,他轻咳了几下,掩饰笑道:“时间不早了,该去食堂吃饭了。”赵晨轻轻的“嗯”了一声,杨永平转身迳自离去,他不敢回头看赵晨是否回房,他莫明的觉得心头乱跳。 顾涛的房门破天荒地敞开着,天气实在是闷热,一场暴雨似乎已经酝酿了好几天,却终是未下得下来,顾涛光着膀子坐在电脑前,他全神贯注地凝视屏幕,并未察觉杨永平走到了他的身后,电脑屏幕上是一张风景照,烈日下的羊肠小道上,一个农妇坐在道旁的一棵小树下,身边放着一付担子,她正拿着破旧的草帽扇凉,她喘气抹汗的样子,配上一片阳光刺目的背景,生活的艰难之感让人油然而生,顾涛很会捕捉日常生活中的感人场景。 杨永平将手轻轻放在顾涛肩上,“喂。”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顾涛吃了一惊,他转过头来,“是杨老师,快请坐。”杨永平笑道:“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顾涛道:“那你稍坐一会,我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就好了。”他转头自顾调整屏幕上的照片,杨永平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集合照上的那班珏,会不会真是顾涛把她粘上去的,虽然照片经过曾庆强的确认,可杨永平对此仍是耿耿于怀,死去四十年的人突然会出现在照片上,这说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世上难道真有“鬼”这种东西存在?顾涛弄了一会,他开始打印照片,这间简陋屋子里也只有这电脑c打印机和几架相机颇有价值,看来他把他的收入都花在了自己的爱好上。 顾涛拿起打印好的照片,欣赏了一下,表情很是满意,他将照片递给杨永平,“这照片我准备投递给摄影协会参加近期的业务摄影展出,名字就叫做‘生活’”,杨永平笑道:“看你的摄影水平,应该早已经不属于业余了。”他倒不是随口恭维,顾涛的摄影水平确实不错。 “你照的所有照片都存在了电脑里?”杨永平顺势转变了话题,顾涛点了点头,杨永平似乎来了兴致,他道:“让我看看上次咱们照的那集合照。”他想看看原照,如果班珏的形象真是顾涛粘上去的,也许在电脑上能看出一点端倪,顾涛毫未察觉杨永平的别有用心,他随手在电脑屏幕上打开了一个文件夹,点开了一张照片,杨永平定晴看去,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屏幕上的照片上女孩队伍的末端就是赵晨,并没有班珏的身影,他猜得不错,班珏的形象真的是顾涛粘上去的! 顾涛为甚么这样做,难道他蓄谋想害死苟老师?可这怎么也说不通,谁能这样精确地把握住一个人的心态和情绪波动,采用如此手段去谋害一个人?又或者顾涛只是想跟苟老师开一个玩笑而铸成大错?可是有一点说不过去,无论是哪种情形,顾涛都没有必要在一大摞的照片上粘上班珏的身影,他大可弄出一张“鬼照片”单独拿给苟老师。杨永平抬头看了看顾涛,顾涛的表情镇定自然,完全不象心里有鬼,杨永平沉吟了一下,他拿过自己放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抽出一张照片,顾涛不解地看着他,他认得出那摞照片就是他给杨永平的集合照,杨永平递过照片,他道:“你看看这照片和你电脑里的照片,有甚么不同的地方。”杨永平最终决定采取了这种直接的手段。 “不同的地方?”顾涛接过照片,他的心里越发疑惑,这照片是他照的,他打印出来的,会有甚么不同的地方?他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杨永平道:“仔细看看。”他打量顾涛的神色,顾涛的表情困惑,又是不以为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有甚么不对,突然顾涛的手一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杨永平,杨永平不动声色,他摸了一支烟点燃。“这个这个人是从哪儿来的?”顾涛的声音颤抖,他指着照片上站在队伍最末道的班珏。 “这个人是从哪儿来的,对此我也觉得很奇怪,这照片是你照的,这应该问你。”杨永平慢慢地道,顾涛愣了一下,他再次对照看了一下照片,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震惊,却又有些兴奋,“这是安老师那照片上的女人!”他认了出来。“这我也发现了,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钻到这照片上去的?”杨永平慢慢拿过顾涛手里的照片,“这个女人,她应该在四十年前就死了。” 顾涛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道:“她是谁?”他的语气兴奋,杨永平心里涌起一股困惑,看顾涛神情,似乎并不知道那张集合照上多了一个人,难道照片上真的出现了一只鬼? “她是安老师和苟老师多年前的同学,她突然出现在照片上,这让我感到很奇怪,”杨永平道,“而且苟老师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突然在照片上看到了她。”让杨永平诧异的是,顾涛的样子却是越发兴奋,他突然道:“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地搓着手,“这是一张难得一见的鬼照片!”他的说法和曾庆强不谋而合,杨永平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似乎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 顾涛道:“我听说过这种事,在照片上突然出现早已死亡的人,而这个人的出现是带着某种报复的目的,看过这张照片的人在不久之后就会出现意外而死亡,这样看来,她肯定是来找苟老师报复的!”杨永平苦笑了一声,曾庆强和顾涛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他们对于“鬼照片”这种怪事深信不疑。“如此说来,”杨永平道,“你和我都已经看过了这张照片,那么我们也会遭遇到甚么未知的意外?” “这很有可能,”顾涛一本正经的道,“不过她应该是来找当年对她造成过伤害的人报复,所以我们应该不会有甚么危险。”杨永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班珏当年是因为苟老师的告密而自杀的,可苟老师为甚么去告密?他有些后悔今天并未向安老师进一步打听当年的情况。“我有个建议,”顾涛道,“这照片暂时先别分发给同学们,毕竟这种东西是一种不详之物。” 杨永平点了点头,不管“鬼”这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此事还是避之为吉,他看着照片上的班珏,她紧靠着赵晨,杨永平不由得心里一寒,对于赵晨,他似乎有着更多的关切。杨永平将照片放回纸袋,他道:“那么是否也应该将你保存在电脑里的照片删去?” “不用,”顾涛摇头,“电脑里保存着的照片上并没有出现这个人。”他顺手在电脑上点击打印,打印机一阵呻吟,一张相纸慢慢打印了出来,两个人看着慢慢显现的照片,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这是甚么?在赵晨的身边,款款站着班珏!“这是怎么回事?”杨永平看着顾涛,两人在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恐惧,明明在电脑屏幕上并没有这个人,可是打印出的照片上去明明白白的出现了!真的有鬼!杨永平感到一阵战栗,他亲眼看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形,顾涛喘了几口气,他又打印了一张照片,确实不错,照片上的班珏清晰的出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上。 杨永平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班珏,这个朴素羞怯的女孩突然让他感到莫明的害怕,如果真是由于她的出现吓死了苟老师,那么她的愿望已经达到了,她应该已经心满意足的消失了,可是如果她还在呢?谁能了解一只鬼的心思?她是否还会做出其他的事出来呢? “你明天带上相机,”杨永平道,“到训练室去照几张照片。”他想起苟老师倒下去之前的眼神,她的模样是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甚么,她是看到了班珏?“斑鱼游来了!”这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此杨永平已经知晓了它的真实含义,班珏,当时肯定就在那间训练室里!顾涛点了点头,他并没有问为甚么,他懂得杨永平的意思,如果班珏真的是一只会出现在照片上的死人,那么也许在其他的照片上也能看到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纠缠 第二天一早,顾涛收拾好相机,他和杨永平一起来到训练室,同学们还未到齐,安老师却已坐在了后排的窗前,她看到他们进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看她的神情,似乎昨天的那场谈话并未发生过。 安老师并不多问,她帮着顾涛安放三角架,这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同学们陆续来到,她们惊奇地看着顾涛和他的相机。 “同学们,”杨永平道,““这次演出很是重要,可说是同学们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我请顾老师来帮着给她们照几张照片,也算是给你们留下一个纪念。”这是他昨晚想好的一个借口,女孩子们一脸兴奋,她们接受和认同了这个解释。 训练开始了,杨永平负着手看着同学们做着舞蹈动作,对于这些基础性的舞技,同学们已经非常熟练,顾涛挪动着三角架,象一个间谍一样四处走动,从各个角度拍摄着。 顾涛一直拍摄到上午的训练结束,杨永平和同学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期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他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不顾同学们诧异的眼神,率先和顾涛离开了训练室,两人急促地回到顾涛的宿舍,顾涛直奔电脑,将相机里的照片导了进去,他一张张的点开,从电脑里显现出的照片上来看,女孩们比平时更加专心于训练,这是她们的天性,在相机的面前,她们充分展现着自己,杨永平和顾涛却是无暇细看,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些从电脑上显现的照片,顾涛打开了打印机,相片一张张地打印了出来。 顾涛的水平不错,他几乎抓拍到了所有女孩的最美丽的舞姿,两个心情忐忑,目不转睛地看着从打印机里慢慢出来的照片,所幸在这些照片上,一点也看不到他们在找的那个身影,“她已经走了。”顾涛道,杨永平不置可否,在所有照片全打印出来之前,他不敢下这个结论,照片已经打印出一半了,甚么都没有发现,他舒了一口气,不管班珏是不是鬼,看来她的报复行动已经结束,她已经走了,消失了。打印机打印着,杨永平假装随意地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何珊珊正在做着舞蹈动作,可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站在一边的另一个人身上,那是赵晨,她正抹着额头的汗水,笑着看她的朋友,这个女孩确有着一种引人注意的美丽,她笑得那么纯真,杨永平看着照片上的赵晨,他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会对这个女孩如此的关心,看着这个少女,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情和暖意,杨永平不由偷偷看了一眼顾涛,顾涛正忙碌地打印着照片,并没有注意到他,杨永平却有一种作贼的感觉,突然间他愣了一下,他看见在赵晨的身边,照片的角落里露出一块小小的黄色,这是甚么?杨永平仔细看了看,这似乎是一只军用书包,这是谁的?在他的记忆里,所有的女孩都没有这个东西。 正在打印相片的顾涛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拿起刚打印出的一张照片,“你看!”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杨永平看了看他手里照片,他突然觉得身子僵直,照片上赵晨正跃起作着一个跳跃动作,她的双腿笔直,身形舒展,将这个常见的芭蕾动作的优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可此时杨永平并没有时间欣赏这个美丽的女孩,让他震惊的是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她在赵晨的身边做着同样的动作,那张微笑的圆脸,短短的头发,那是班珏! 杨永平终于知道那只书包是从哪里来的,班珏的身上正背着它! 顾涛却是顾不得吃惊,他不停地打印着照片,接下来的很多的照片上都有着班珏的身影,原来她并没有象他们想象的那样离开,她一直都在训练室里!她站在人丛中,她在做着训练动作,她抹着汗水,微微喘息着,杨永平越看越是心惊,无论谁在照片上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物都会感到心惊,更何况这个人在四十年前就死去了。 照片终于打印完了,看着这一大摞照片,顾涛道:“她并没有离开,她一直在,可这是为了甚么?苟老师已经死了”他的声音有些飘浮不定,看来他对于突然面对如此多的“鬼照片”也深感不适应,他已从最初的兴奋情绪中转向了一种莫明的恐惧,对于他提了的这个问题杨永平却是无从回答,鬼才知道一只鬼为甚么这样做。 顾涛一张张省视着照片,他看得很仔细,“这些照片很是奇怪。”他突然道,杨永平苦笑了一下,这还用说么?顾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杨永平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照片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顾涛随意拿起两张照片,“你仔细看看,只要有这个女孩出现,她就会出现。”杨永平凝目看着他手中的照片,他突然惶急地翻看着所有的有班珏身影的照片,他感到一阵无比的寒意浸上身来,顾涛说得不错,只要有赵晨出现在照片中,班珏就会出现。 “她在缠着她!”顾涛道,这句话却让杨永平更是觉得透心发凉,她在缠着她!班珏在缠着赵晨! “看起来这个女孩肯定不寻常,”顾涛接着道,他虽然有些奇怪杨永平的紧张神情,但他并未在意,他得意于自己的发现,“否则这只鬼不会这样一直缠在她的身边,这肯定有着甚么原因,难道这只鬼下一步的行动与她有关?”杨永平的额头上泌着汗珠,可这与天气的炎热并无关系,他愣了半晌,“拿上相机,”他突然道,“跟我走!” “做甚么?”顾涛奇道,杨永平道:“你先别管,跟着我走就行了!”他的语气有些急躁,一改平日随和的语气,顾涛愣了一下,他再次看了一眼杨永平,杨永平一脸的焦急,顾涛却也不再多问,他拿起相机,跟着杨永平出了门。 杨永平带着顾涛,一直向女孩们的宿舍走去,他径直上楼,顾涛却是停住了脚步,迟疑道:“这有些不好吧?这里是女生宿舍。”杨永平并不回答,他凭着印象找到赵晨和何珊珊的房间,轻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站在门边的正是赵晨,对于杨永平的突然出现,她有些出乎意外,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但立时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抹惊喜,“啊,是杨老师!”她道,“快请进。”杨永平并不客气,他迈步进门,正躺在床上看书的何珊珊扔掉手中的书,从床上跳下来,她急急地穿上鞋,对于这两人的来访,她相较赵晨更为吃惊,她疑惑地看着杨永平和他身后神色腼腆c手足无措的顾涛。 “对于这次训练过程中同学们的日常生活,校方决定照一些生活随景照,这不仅是为这次训练留下纪念,也是为了展现学校对于这次演出的重视程度。”杨永平随口道,顾涛垂着头,他假装打量着这间女生宿舍,却在心里暗骂,这算是甚么理由,就这样闯进女孩的宿舍,拿着这么一个借口来照相?两个女孩却是斐然色喜,特别是赵晨,她看向杨永平的眼神脉脉。 两个女孩在顾涛的指引下摆了几个姿势,顾涛很快拍好了照片,他的拍照重点放在赵晨的身上,他向杨永平微微点了点头,杨永平随口道别,何珊珊送他们出门,看着两人急步向宿舍走去,“咦,”她奇道,“不是给同学们照生活随景照么?怎么他们回去啦?难道今天只是给咱们两人照相?”赵晨并不答话,她靠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杨永平和顾涛再次回到宿舍,顾涛重复着一切,将照片导入电脑,然后打印,两个女孩靠在窗前,站在桌前,她们亲热地拉着手,拥着肩,照片照得很好,女孩的表情自然,照片上并没有出现班珏,两个对看了一眼,难道班珏并不是象他们所推测的那样一直纠缠着赵晨,又或是她只出现在训练室里?最后一张照片出来了,这是两个女孩坐在床边的照片,顾涛屏住了呼吸,他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杨永平,杨永平脸上肌肉扭曲,他呼呼喘气,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照片上两个女孩互相向着对方微侧着头,一看就知这是两个好朋友,她们微笑着,透进窗子的夕阳映在她们的脸上,她们浑身洋溢着青春和美丽,只是顾涛和杨永平同时看见,在她们上方的床上还合衣躺着一个女孩。 班珏!她在这里!她就躺在赵晨的上铺,床上并无垫絮被褥之类的床上用具,她就这样躺在空空的床板上,女孩侧头看着他们,似乎对于他们的到来感到惊奇,这情形看上去却是无比的诡异。 她没有消失,她一直在的,正如顾涛所说,她确是一直纠缠着赵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班珏的爱情故事 安老师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她呆呆地看着手里捧着的一杯水,敲门声惊醒了她,“请进!”她将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杨永平轻轻推开门,安老师看着他,表情很平静:“是杨永师,请坐。”她示意杨永平坐在沙发上,给杨永平倒了一杯水,“谢谢。”杨永平接过杯子,他并未坐在沙发上,却坐在她的办公桌对面。安老师微笑道:“杨老师,有什么事吗?” “安老师,”杨永平说,他在想怎么提起话头,“今天是星期六,你不休息?” 安老师笑道:“这么一大群小女生,要吃要住,哪有时间休息?”杨永平一时语塞,话题似乎就这样被掐断了,安老师靠在椅背上,合住双手,手指不断地互相敲击,她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杨永平,她的眼光让杨永平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隔了一会,安老师将手肘靠在桌面上,她直奔主题:“班珏出现在那张集合照片上,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杨永平微微一愣,他随即坦然点头,安老师笑道:“我知道你会来,无论谁在照片上看到一个只应该出现在四十年前的人,总会产生那么一点好奇心。”安老师顿了一顿,“不过,我也知道班珏会来,算起来她也该来了。”杨永平有些不解地看着安老师,她也该来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安老师知道四十年后班珏会来实施她的报复?安老师的眼光掠过他,看着窗外,“苟老师的死,在看到那张集合照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原因,冤孽啊!”安老师叹了一口气,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还是忘不了那个年代,忘不了在那个年代发生的一切!” 杨永平轻轻放下杯子,他安静地看着安老师,他知道她将开始完整地讲述在那个年代发生的故事,发生在班珏身上的故事。 “四十年前,为了庆祝祖国二十岁的生日,市革命委员会决定在全市各个文艺单位和文艺团体抽调一些有一定跳舞基础的演员进行集训,排演节目参加由省里组织的国庆晚会。”安老师慢慢地道,“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班珏的,她当时是京剧团的演员,演武旦的,而我和苟秋月从小就是同学,当时在市文工团工作”安老师转过了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几个应该还在读书年龄的孩子都有了工作?“ 杨永平没有回答安老师的问题,他知道在那个年代会出现很多奇怪的情形,更何况安老师最终会给出答案。 “苟秋月的父亲当时是区委副书记,也是市革委的常委之一,学校停课以后,苟秋月的父亲安排她进了文工团,这个决定是因为她自己的意愿,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而我,是通过招工进的文工团,就这样,两个同学和朋友又成了同事,而班珏,她的母亲原来是京剧团的,听说是某次演出在台上扭伤了腰,就由班珏顶替了她的工作。”安老师神色恍惚,似乎已沉浸在四十年前的往事之中,“在来这个学校参加集训的路上我第一次见到了班珏,她当时就和这张照片一样,那么年轻,那么纯洁,她总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报到以后,班珏,苟秋月,还有我,分到了同一间宿舍,就是现在操场旁边的那栋楼二楼的一间宿舍,这学校的很多校舍都已经重新进行了修建,可那栋楼却一直保存着,现在参加集训的这帮女生也住在那里。” 杨永平点了点头,他很熟悉那栋楼,楼体虽然经过了修缮,但是还能看得出那栋楼经历了多年岁月和苍桑,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那栋古老的楼,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站在二楼过道上默默凝视着他的小小身影。 安老师叹了一口气,对于她来说,伫立在操场边上的这栋楼给予她更多的感触,她久久没有说话,杨永平也并未打断她的思绪,过了良久,安老师才接着说道:“我们那时候都很天真,不知道世间有甚么事值得去忧虑,特别是班珏,她整天面带着笑容,其实在我们三个之间,她的家庭条件最苦,她的父亲原本在家务农,由于身体不好一直病着,母亲扭伤了腰以后也失去了工作,还有一个弟弟还在读书,整个家全靠她那一点微薄的工资支撑着,闲了她就去附近的火柴厂拿一些火柴盒,和她母亲c弟弟一起糊火柴盒,这样可以换得到一点点钱,可以帮补点家用。” 杨永平想到照片上女孩洗得泛白的运动服和书包,脚下的带袢儿开口布鞋,这是一个质朴的少女,可她的脸上却仍是笑得那么温柔,他突然感到一丝剧烈的心疼。 “班珏的性格开朗随和,和同学们相处得很好,当时市革委派来训练我们的老师叫雷山,原来也是在哪个学校教舞蹈的,学校停课以后,他并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就到附近的一个加工厂去寻打零工,由于那次的演出是给祖国二十岁的生日献礼,市里很是重视,他的舞跳得很好,就被市革委调回来任我们的训练老师,据说当时市革委的一位主任曾经答应他,只要他和他的学生在这次演出获得成功,那么就可调他去文工团工作,对于雷山来说,这是一次机遇,也可以说是一场战斗,这场战斗的胜负直接决定他的命运,如果他获得了成功,他就可以继续进行他喜欢的工作,如果失败了,他非但不能再当舞蹈教师或是去甚么文工团工作,甚至可能失去他在那个加工厂打零工的机会,当然也许还要面对其他一些未知的打击。 “训练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进行了两个月,雷山在为自己努力,而被选入参演的同学都认为这是一种光荣,大家都练得很好很用心,苟秋月最终被选为女主角,她演吴琼花,这也是大家的预料中事,苟秋月在我们中间最为漂亮,也最为醒目,她的舞也跳得最好”杨永平想起照片上那个清秀绝伦的少女,安老师说得不错,没有人能否认苟秋月的美丽,“雷老师演洪常青,为了排演相互不受影响,学校安排分组进行排演,到最后再集中进行彩排。” “雷老师和苟秋月由于是男女主角,他们单独在一间训练室里进行排演,一来二去,苟秋月对雷老师就产生了感情。”安老师的语气突然间有些犹豫,她说得很慢,“苟秋月好象曾经向雷老师表白过,但是似乎受到了雷老师的拒绝,在去省里参加彩排的前一天,我散步回到宿舍,让我惊奇的是,苟秋月并未象所有同学那样整理行李,房间里乱糟糟的,书本c枕头c鞋子扔得一片狼藉,苟秋月仍在气愤愤地乱摔东西,看到我进去,她接着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破玻璃四溅,我吓了一大跳,不由得退了一步,她瞪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我道:‘秋月,你怎么啦?”她缓缓坐在床头,‘你知道吗?雷山和班珏好上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十分震惊,因为我知道苟秋月喜欢雷山,她追求过雷山,班珏的性格却是万万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表露出她的爱意,更何况雷山竟然会选择班珏却放弃了苟秋月,说实话,从各方面来说,苟秋月远比班珏优越,雷老师如果想去文工团工作,苟秋月的父亲的权力更是他应该选择的一条路。”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很多迹象表明雷老师爱上了班珏,而班珏也爱上了雷老师,那天晚上,班珏回到宿舍后,苟秋月冷眼看着班珏,她甚至毫不留情地对班珏冷嘲热讽,但是班珏不在乎,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既然已经选择,那么她就会坦然面对一切。 “第二天,市里派了一辆大客车接我们去了省府,在那里我们要进行两天的彩排,然后进行正式演出,班珏坐在客车的前排,而苟秋月和我坐在了最后排,一路上苟秋月恶狠狠地盯着班珏的背影,我知道她很伤心,但是我知道令她伤心的不是没有得到雷山的爱,而是雷山选择了班珏拒绝了她,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可说是一种最大的伤害,她想不通,她是这么漂亮,这么优秀,相较之下班珏是那么平常普通,我看着紧紧咬着嘴唇的她,心里深怕由于她的情绪会影响到这次演出,毕竟她是女主角。 “但是我却是多虑了,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苟秋月不愧是一个最好的演员,当然对她来说,表现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才是最重要的,演出过后,为了庆祝演出成功,我们在后台照了一些纪念照,其中的两张你已经看过了。”安老师转头看着杨永平,杨永平点了点头,看那两张四十年前的老照片中人物装束,他早已确定这是某次演出之前或是演出之后的着妆照。 “演出结束以后,大家回到了学校,各自收拾东西离开了学校,苟秋月是第一个背着行李离开的,我知道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和班珏呆在一起,而班珏则是第二天中午才离开的,她也许想见到雷山,但是她失望了,雷山在演出后没有回到学校,而我因为家里来了几个亲戚,家里住不下了,就申请还想在学校多住几天,学校也同意了。 “最终市里对这次训练和排演充分地进行了肯定,看起来雷老师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但是不久之后,我就听说,雷老师在演出结束后回到学校就被人带走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班珏说上一句话,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焚爱 安老师慢慢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杨永平知道四十年前那个悲惨故事最凄婉的结局就快到了,他突然有一种吸烟的冲动,他随手摸了摸裤袋里的香烟,但他又忍住了,他想起在校长办公室里一群人吸烟时安老师躲得远远的情形,安老师却笑了一笑,她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包香烟,递给杨永平一支,杨永平接过,安老师起身从茶几上拿过烟灰碟,放在桌上,杨永平吃惊地看着她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我很少吸烟,只是在觉得孤寂的时候偶尔吸一支,而且还得避开其他老师和同学,”她笑了一下,“很奇怪,一个女教师吸烟会被认为是另类,是违背为人师表的原则,而男性教师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杨永平笑了一声,他虽然也对一个年近六十岁的女教师吸烟感到有些诧异,但安老师的这个举动却让他觉得亲近,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他觉得安老师已经把他看作了一个朋友。 “回到学校之后不久,有一天我突然无意间听到校长和另一位老师在谈论雷山和班珏之间的事情,”安老师接着说四十年前的故事,“他们的谈话让我大吃了一惊,原来在我们去省城演出之前就有人向学校和市革委报告了雷山和班珏之间的爱情,在演出完下台之后,雷老师就被立即带走隔离审查,怪不得在庆祝演出成功后照相过程中一直没有见到雷老师。” “在那个年代,老师和学生之间产生爱情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不可容忍的,被认为是有伤风化,无视道德的事情,雷老师被隔离审查了几天,对于他和班珏之间的感情,他没有抵赖,他也无从抵赖,他们就说他是‘混进教师队伍里的败类’,为此要把他挂上牌子去游街,这下雷老师害怕了,如果这样他的艺术生涯就完结了,别说进甚么文工团工作,就连保证自己的自由都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以后就得在人们的鄙视眼光里度过一生,于是他完全承认他和班珏确实存在着不正当的师生恋关系,但他辩解这件事的起因完全是班珏,是班珏来对他示好,他作为一个老师,只是没有抵抗得了这种诱惑,他的认罪态度很诚恳,就这样他们暂时放过了他,但是这一下所有的罪过只有班珏来承担了。”安老师的态度很平静,她就象在说一个完全与她无关的故事,而不象在说她的朋友的遭遇。 杨永平点燃了指间挟着的香烟,他懂得安老师所说的“罪过”代表着甚么,在那个年代,一个娇弱的少女将要面对无尽的审查c询问和议论,他突然间理解了班珏为甚么会选择死亡来逃避这一切。 “他们到京剧团找到班珏,要她承认错误,并交代他们之间的关系,班珏只承认她和雷山的恋爱,但她认为那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不存在什么错误,她并没有象雷山那样推卸责任,反而尽一切可能去保护他,于是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说她是破鞋,不要脸,勾引老师,就这样,班珏在京剧团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收拾东西回了家,我想她回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她的事肯定也让她的家庭受到了连累,据说她的弟弟在学校也因此受到了询问,然后被停了课。” “班珏扛住了一切,说实话,这让我感到很吃惊,因为班珏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谁知她骨子里竟然如此坚强,”安老师轻轻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碟里,她的姿态很雍容,杨永平恍然觉得这并不象平时那个胖胖的,整天一脸笑容的老妇人,他突然有些感慨,要深入了解一个人确实很难。 “直到有一天,班珏来到学校来找雷山,她甚至一直不知道雷山并没有回到学校,雷山那时应该还被隔离着,当时学校早已经停课,整个学校只有我当时还住在学校里,我在楼上的过道上无意中看到了她,天下着暴雨,一片朦胧中她站在雷山的宿舍门前,我急忙打着伞下了楼,班珏正伏在雷山的门前抽噎着,她的全身已经湿透了,她终于在她深爱的男人门前显示了她软弱的一面”安老师静静地抬头看着杨永平,“当年雷山所住过的宿舍现在依然还在,就在你现在住的那排小平房,而雷山所住的房间也就是现在你住的房间。”杨永平心里一震,他正准备将烟蒂放入烟灰碟,听到安老师的话,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一截灰白色的烟灰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对不起。”他急忙道,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将桌上的烟灰抹去,桌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灰痕,杨永平感到有些茫然,他万万没有想到,四十年前那个负心的男人竟然就住在他所住的屋子里,而那个心碎的少女在那个雨夜曾经来寻找她心灵上的依靠,杨永平将杯子里的水倒了几滴在桌上,用纸将灰迹抹去。 “我把班珏带回了宿舍,”安老师对于这一切视而不见,她已经完全陷入了当年的往事之中,“我拿过自己的毛巾给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班珏一动不动地坐在苟秋月曾经住过的那张空床上,她的身上滴落的水珠弄湿了床板和地面,我叹了一口气,告诉她,雷山让我转告她‘别再来找他了,他不会再见她了’,说实话,这话我是欺骗她的,看到班珏如此伤心我感到很是心疼,她一直是一个引人心疼的女子,不管是她的家庭,她的性格,她的经历,都会引起别人的怜惜,可就是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子,上天竟然要她去面对这一切,我突然极度痛恨雷山,对于那个负心的男人,最好让班珏在心里彻底的忘却他!我期望班珏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当然,雷山也没脸再见她了,班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她的表情让我感到隐隐有些害怕,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令我感到害怕的不是因为她的绝望,而是她的宁静。” “奇怪的是,班珏听到这句话竟然停止了哭泣,她接过毛巾,慢慢地揩去头上和脸上的水,她的眼睛依然红红的,但她显得很平静,也许是她认命了,谁让她爱上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停止了流泪,因为那个男人已经不值得她再为他流泪,班珏拿过她的书包,将书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里面是她的训练笔记和两张照片,一个小小的纸袋,里面装着的是照片的底片,还有十几个火柴盒,这一定是她糊好准备送到火柴厂换钱的,这也许已经是她唯一的生活来源了,她走到过道上,就用书包里的火柴盒堆起一个小小的柴堆,盒子大都已经湿透,她在书包里找出几根火柴,很艰难但是很执着地点燃了这个柴堆,我知道她要做甚么,她肯定是要烧掉她的笔记和她的照片,烧掉和雷山c和这个学校c和这次训练演出的一切,我站在她的身后,心里感到很是酸楚,可是我无从劝解。 “班珏蹲在那个小小的火堆前,她慢慢地将她的笔记一页一页地撕下来,慢慢地放进火堆,疾风暴雨之中,檐下的水柱就象一道帘子,火堆的火苗摇晃不定,一只蛾子扑了过来,一缕轻烟腾起,那只蛾子就这样烧死在它向往的光明之中,我感到脸上似乎有甚么东西爬过,我抹了抹脸,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我流泪了,班珏,她就象那只蛾子,不顾一切地维护自己的爱情,却最终毁灭在自己的爱情里,我蹲在她的对面,‘班珏,你别这样。’班珏就象没有听见,她十分专注地看着这个火堆,‘嗤’的一声轻响,一滴水掉落在火堆里,却不是雨水,那是班珏的泪水,她在默默地哭泣,她最终还是放不下她心中所爱的男人,我叹了一口气,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班珏将笔记烧完,她拿过一张照片放进了火堆,那是她和我的合影照,照片上的人在火苗上扭曲,这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感伤,班珏接着又拿起另一张照片,‘不!’我抢过那张照片,‘留下它吧,这是我们在这次训练唯一的留念了。’班珏抬头看了看我,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但是她并没有勉强,她将底片袋扔进了火堆,我只保留下了那张照片。”安老师拉开抽屉,她取出一张照片,这就是那张四十年前演出后三个女孩的合影,杨永平静静的接过,他看着照片上的三个少女,苟秋月和班珏已经离去,四十年的岁月流逝,当年同宿舍的三个好朋友如今只剩下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妇人。 “这张三人照只有一张?”杨永平突然道,“难道当年并不是照片上的人每人分发一张么?” “当年的照片是用底片冲洗的,”安老师静静地道,“学校每一张底片只洗出一张,如果需要,可以拿底片去照相馆自行冲洗,因为班珏非常的细心,我们的照片和底片就放在班珏那里,可由于之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我们根本来不及考虑去冲洗照片,底片在那个雨夜被班珏烧掉了,这张照片也就是班珏留在世上唯一的照片了,就因为如此,我才请顾涛帮我放大了一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殉情 “班珏蹲在火堆前,火堆已经熄灭,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臭味,那是照片燃烧后散发出的味道,风掠过,火堆里几线火星蜿延游走,班珏就这样看着这堆灰烬,这是她的爱情的终结,她的心也成了一堆灰烬,我不安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她慢慢站起身,走到过道尽头的拐角处拿来了扫帚和一柄小铁铲,她将灰烬扫进铁铲中,她扫得很仔细,地面除了一个烧黑的印痕,再无它物,她小心地将焚灰倒进了垃圾桶,放回了扫帚和铁铲,似乎舒了一口气,她看着我,脸上已看不到半分伤心的表情,她的眼睛清澈得没有一点感情,她突然笑了,‘谢谢你’她说。 “班珏表现出的那种的宁静让我感到一阵莫明的害怕,她走进了宿舍,转头打量着这个她住了两个多月的房间” “当年你们住的宿舍是哪一间?”杨永平插口道,截止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打断安老师的讲述,他突然急迫地问出这个问题,安老师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她仍然答道:“是二楼左边倒数的第一间,在过道的尽头。”杨永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那就是赵晨和何珊珊的房间,他想起照片上班珏躺在空空的床板上那种诡异难言的情形,难道班珏出现在那里只是为了她曾经在那里住过? “班珏站立了很久,她叹了一口气,背起她的书包,”安老师接着道,“‘这么大的雨,你今天就住在这儿吧?’我看出她想要离开,这时暴雨正骤,窗外一阵狂风呼啸,窗子‘啪’的一声重重撞击在窗框上,这一声突如其来,我不由得全身一下抖颤,房间里的灯光摇曳,让人感觉整栋楼都在风雨中摇晃,‘不了,’她说,‘我还得回去,家里的人在等着我。’她伸展双手,轻轻拥抱了一下我,‘谢谢你’,她又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想挽留她,但我知道班珏的性格很倔强,她决定了的事,旁人是无法左右的。她走到门边,看了一下学校的操场,大雨如注,地面上已经积起了很深的水,我看见她的目光注视着操场边的那棵大树,那是她和雷山第一次单独见面的地方,她叹了一口气,迳自下楼。” 安老师又点燃了一支烟,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袅袅上升的一缕烟雾,“班珏,她就这样走了” 杨永平听出她的话里有着很深的感概,他安静地看着这个讲述者,安老师道:“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走进了雨中,直到这时,我才想起她没有带雨伞,我冲进屋子里抓起自己的伞,站在过道上大声叫她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已经走远,雨大得如同倒水,就算打着伞,也是无用,我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雨帘隔断了我的视线,我只得回到了屋里,合衣躺在床上,我听着窗外的风雨声,久久不能入睡,想到班珏竟然如此坚强,她断然舍弃了一场不属于她的爱情,不,应该是一场铭心却又负心的爱情,她临走时的那声叹息似乎依然在我的耳边,她是爱雷山的,可雷山却把一切后果都抛给了她。” “雨就这样下了一整夜,我也几乎整夜没有合眼,直到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朦胧感到了一点睡意,可是没睡多久,楼下的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了我,我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我凝神细听,不知是谁在不远处喊叫,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我来不急穿鞋,赤着脚奔到门口,在心里隐隐觉得是班珏出了什么事,我看到几个人正向着操场边跑去,远远地望去,操场边的那棵最大的树上好象挂着什么东西,我急急地穿上鞋,披上外衣跑了过去,我拨开人群,一下子捂住了嘴,竭力使自己不发出尖叫,那棵大树上挂着班珏的尸体,她用她的书包上吊自杀了,一阵风吹过,班珏的身子随风向我转过来,我看到她的脸很安详,并不象传说中那些吊死的人那样舌头伸得老长,她的双眼微闭着,就象睡着了一样,甚至她的嘴也带着微笑。看到这一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那一阵惊恐过后,我的双腿发软,旁边的一个人扶住了我,我发现那棵大树上刻着几个大字,‘雷老师,祝你幸福。’字刻得很深,刻得很整齐,她的脚下放着我的小刀,那是我放在宿舍抽屉里用来削水果的一柄小刀,班珏肯定是趁我没有注意的时候拿去的,我终于痛哭出声,班珏,她就这样走了,她从来都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是心碎死的,但是在她决定离开这个对不起她的世界的最后一刻,她还微笑着对造成这一切的,那个负心的男人留下了最后的祝福。” 办公室里一片平静,杨永平感到鼻子微微发酸,他的眼眶湿润了,他并不是一个爱动情的男人,但是这个故事却让他流了泪,他慢慢拿起放在桌上的照片,默默地看着照片上那个善良的少女,对于班珏的模样他已经看过了很多次,但他一直带着有些莫明的恐惧来看待这个女孩,此时重新看着这张照片,班珏那天真的笑脸,无忧无虑的眼神,原来她拥有一颗善良的心灵,照片中的班珏微笑着看着他,他突然间觉得她美得令他心疼,她的美丽甚至已经掩盖了照片中间苟秋月那娇艳夺目的容颜。 安老师递给他一张纸巾,杨永平有些难为情地抹了抹眼,他道:“对不起,这个的故事太感人了,我有些失态了。”安老师叹道:“无论谁听到这个故事,都会感到伤心的。”杨永平出了一会神,他道:“安老师,您知道班珏葬在什么地方吗?”安老师叹道:“那天过后,我病了好几天,后来听说班珏是被拉去火化了,我后来也四处打听过她的骨灰埋葬在哪里,可是就算是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班珏已经死了,当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们很伤心,特别是班珏的母亲,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听到班珏死去消息时的样子。” 杨永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试图抑制自己的情感,他慢慢把照片放在桌上,道:“四十年前,是苟秋月向学校告了密,因此导致了这场爱情悲剧,可她为甚么会这样做?”他终于说到了他此行的主题,安老师凝视着他,隔了一会,她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杨永平不动声色,他道:“原谅我只是好奇,但这世上如果没有好奇的人,那么很多感人的故事都会淹没在岁月里。”安老师默然半晌,道:“班珏是我的朋友,苟秋月也是我的朋友,对于她们之间的情感纠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我不能在我的朋友之间做出任何偏袒。”她顿了一顿,“当然,事实总是让人无法否认,毕竟死去多年的班珏再次出现的在照片上,她带走了苟秋月。”杨永平默然,他懂得安老师话中的含义,当年的那个告密者就是苟秋月,雷山选择了班珏而放弃了她,于是她就告了密,世上尽有这种偏激而自私的人。 “如果当年雷山选择了苟秋月,他们不是也要面对这样的结局?”杨永平看着照片上美丽的苟秋月,他突然道,安老师笑了:“不,如果是这样,他们永远也不会面对这样的结局,因为苟秋月并不是爱他,她怎么可能爱上这样一个小工人,她父亲也不会同意,苟秋月所作出的一切,包括她对班珏的愤怒只是因为雷山拒绝了他,秋月的性格就是这样,她如果想要,就一定要得到!如果她得不到,她就会去毁灭,她需要的只是那种拥有的虚荣,当年如果雷山选择苟秋月,根本不会有甚么结局。”她的话说得更加明了,杨永平点了点头,“谢谢您,安老师。”他站起身来,他的手里仍然拿着那张照片,“请原谅我过于唐突,这张照片,能不能借给我,我想和集合照上的照片对照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还给您。”知道了班珏的故事,他突然想保留一张班珏的照片,这件事找到顾涛或是曾庆强可以轻易地做到,可这事儿当着安老师可不好启齿,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杨永平忐忑地看着安老师,安老师微微笑了一下,“看来你的好奇心确实很强。”她默认了杨永平的请求。 杨永平又说了一句:“谢谢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寻援 杨永平站在操场边上,他看着眼前的这棵大树,树依然苍郁,很难想象在这棵树下四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幕悲剧,他慢慢环树一周,树上的那块长长的疤痕,削去的树皮翻结,看上去活象一只巨大的竖立着的眼睛,让他感到心悸,当年它是否看着一个年青的女孩在这树上为了爱情和爱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因为班珏的死,它才出现在这个世上,这是那个女孩留下看着这个无奈的世界的眼睛!班珏的爱情,经过四十年岁月的洗涤,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显得如此平淡,还有多少人能记得她?但是在那个年代,她的爱情却又是那样的惊世骇俗,相交三月,则倾心爱恋,真可谓一言之诺则永不相负,甚至到最后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班珏是怎么爱上雷山的呢?雷山又是怎么爱上班珏的呢?这些在安老师的故事里并没有进行说明,在当年安老师只是一个旁观者,很多事她并不清楚,班珏临死前烧掉了她的笔记,而另一个当事人雷山却又去向不明,他也许也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四十年前的故事已经被时间淹没。 杨永平叹了一口气,可怜的班珏,她也许从来没想过爱上一个人甚至会让她放弃一切!她没有错,雷山也没有错,甚至那个告密者也没有错,错只是错在她的爱情绽放在那个疯狂的年代! “班珏怎么会出现在几十年后的照片上呢?”杨永平又想到这个问题,难道世间真有鬼魂,难道班珏的怨灵真的在死后四十年回来复仇了?对于这一点他已经毫不置疑,否则怎么会发生这种不可想象的事呢?可看照片上的班珏,她依然和四十年前一般的清秀质朴,怎么看也不象是一只怨灵,但是苟老师的死确实起因是由于那张出现班珏形象的集合照,她也许是内心负咎而惊吓致死的。 杨永平将那张四十年前的照片交给了顾涛,他请顾涛重新复制一张,并叮嘱顾涛为此事保密,如果让安老师知道他竟然私自复制自己的照片,此事肯定无法解释,顾涛虽然觉得奇怪,但他遵从杨永平的要求很快地完成了任务,他对于杨永平,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某种好感,而杨永平对于顾涛也一改往日的看法,这个年青人虽然沉迷于他的嗜好,似乎有些远离人群,但是他的性格却并不孤僻,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拿着顾涛复制的照片躺在床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在苟秋月的身上,这个女孩似乎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令人不敢亲近,在此之前,杨永平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她真是那个整天阴沉着脸的苟老师么?四十年的岁月竟然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谁能想得到,她竟然为了一已的虚荣而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可以说,班珏其实是死在了她的手里,班珏站在她的身边,和苟秋月相比,她远不如苟秋月漂亮,但是她娇小的身子,腼腆的笑容,总是让人心生疼爱,可这个看似软弱羞怯的少女,却如此坚强,看起来单从外表很难判定一个人的性格。 杨永平将照片压在枕头下面,他看着床顶,和女孩们的床一样,他的床也有着一张上铺,他想起照片上班珏躺在床板上的样子,她肯定是一只鬼!可她既然已经复了仇,那么她为甚么不离开呢? “她在缠着她!”他想起了顾涛所说的那句话,顾涛也许只是在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观感,可杨永平知道他说得没错,班珏确实在缠着赵晨,所有的照片中,她只出现在赵晨的身边!这让杨永平不寒而栗,班珏这样做肯定有着甚么目的,难道赵晨也是班珏报复的目标?可是四十年前,赵晨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这根本说不通,可照片上出现的班珏更加让人说不通,班珏缠着赵晨是为了甚么?杨永平辗转反侧,他很奇怪自己为甚么会如此关心赵晨,他又想起那天在树后无意间听到两个女孩的谈话,赵晨竟然对她的朋友直承喜欢自己,她的直白让他非常感动,想到赵晨娇俏的模样,他的心里涌上一阵甜甜的喜悦,杨永平不知道自己是否对赵晨也产生了某种感情,这个女孩,她也象班珏一样有着开朗的性格,也是无忧无虑地面对着这个世界,她也爱上了自己老师 杨永平突然翻身坐起,想到四十年前的班珏,他不由得惕然而惊,也是在这间学校,也是有一个女孩爱上了她的老师,但是他们面对了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不,他绝不会让当年的往事再次发生! 他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凌晨三点,杨永平苦笑了一下,这件离奇的事儿说起来与他并无干系,可是此时却已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最大的纠结,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一支烟,班珏为甚么不离开呢?她究竟还想做些甚么?想到苟老师倒下的模样,杨永平咬了咬嘴唇,他把刚点燃的香烟弹出窗子,夜幕中划过一线弧圆的火光,远远地落在操场外围的水泥地上,看着那栋朦胧夜色中伫立的小楼,他下了决心,他绝不能让班珏伤害赵晨。 可是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来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世间真的有鬼,而此时他竟然要想办法去阻止一只鬼的行动,杨永平感到一筹莫展。隔壁传来一阵声响,是顾涛已经起身,杨永平想起顾涛所说的今天他约好了一个朋友去照日出,为了留住一个景色他竟然在凌晨三点就开始做出发准备,顾涛对于摄影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他听到顾涛已经出了门,一瞬间一个念头掠过他的脑海,照片!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那张集合照片,而且班珏的形象只出现在照片里! 也许顾涛能够帮助自己!这件事很可能已经迫在眉睫,他不能放过一丝的机会! 杨永平一跃而起,他猛地拉开了门,顾涛背着相机,脚下放着一只小小的箱子,他正准备锁门出发,杨永平突然出现让他吓了一大跳,毕竟半夜三更的人容易受惊,“杨杨老师。”他道,杨永平点了点头,他道:“顾涛,我有点事儿想告诉你。”他已经准备将安老师的故事合盘托出,要顾涛帮忙只有引起他的好奇心,而对于四十年前的那场爱情,他相信顾涛也会感动,顾涛愣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他道:“如果不急的话,晚些时候好么?我的朋友正在等我。” “很急,是关于那些鬼照片,”杨永平态度诚恳的道,“这关乎到苟老师的死因,也许还关乎到以后会发生的某些类似的不可思议的事。”顾涛精神一振,杨永平猜得不错,那些怪异的照片确实能引起顾涛无限的兴趣,可是顾涛想了一想,他依然迟疑:“我得马上赶到我朋友那里,他在等我。”杨永平挠了挠头,确实,让两个在凌晨三点约好出发的人临时爽约这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看来只好等到顾涛回来了,杨永平道:“那么等你回来咱们再说好了。”顾涛歉然一笑,杨永平看着他锁上了门,“这么早就出发啊,看来你的那个朋友和你一样,对于摄影也有着极大的兴趣。” “是的,”顾涛拎起脚下的箱子,“他可以说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摄影上,他在城南开了一家照相馆,叫‘城南婚纱影楼’,地方很偏僻,没有甚么生意,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城南婚纱影楼?杨永平愣了一下,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顾涛向他挥了挥手以示道别,杨永平却道:“你的那个朋友叫甚么?” “他叫曾庆强。”顾涛道,听到这个名字,杨永平心中大喜,看来这个世界确实很小,他道:“我跟你一起去。”顾涛一时大惑不解,平时并未发现杨永平对于摄影有甚么特别的喜爱,“你说的那个曾庆强是我的老同学和好朋友,”杨永平解释道,他锁上了自己的门,不由分说地接过顾涛手里拎着的小箱子,这箱子他曾经见过,里面似乎是一些专业的摄影设备,“走罢。” 两人坐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城南婚纱影楼,店门开着,曾庆强大包小包地背在身上,他有些不耐烦地在门前踱步,看起来他已经整装待发,看到从出租车里钻出杨永平,他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你?”他的声音怪异而带着惊喜,他看了看站在杨永平身边同样带着迷惑表情的顾涛,杨永平笑了笑,他走到曾庆强的面前,“是我,我来是为了让你们放弃你们这次的日出摄影。” “相信我,”杨永平看着这两个瞪着他的人,“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可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无可挽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决心 三个人坐在曾庆强的办公室里,曾庆强和顾涛盯着杨永平,他们已经完全打消了这次凌晨出行的摄影计划,而且此时已经旭日东升,曾庆强用手指轻轻在茶几上的一本相册上敲击着,这本相册就是他那天找出来让杨永平相信世上真有鬼这种东西的物证,可此时杨永平所说的故事让他感到震惊,他仔细审视了杨永平带来的那一大摞“鬼照片”,“这些照片是真的?”他道,杨永平和顾涛同时点了点头,这些照片是他们亲手照出来的,亲手打印出来的。 “我的老天,”曾庆强道,“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将那摞照片排放在茶几上,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照片上这个女孩不是用甚么特殊手段粘上去的,这无可置疑,可突然间这么一大叠“鬼照片”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他感到一时接受不了,这些照片清晰无比,并不象他收集的那些“鬼照片”那样只是在角落或是空隙里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可照片就放在眼前,照片上这个莫明出现的少女看上去和其他人格格不如,她的穿着确实属于几十年前,特别是那只军用书包,这东西在很久以前就未在民间普遍使用了。 “这是你亲手照的?”曾庆强冲着顾涛道,顾涛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曾庆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再次确认并不是不相信杨永平和顾涛,只是看着这些照片,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杨永平道:“你们二位对于照片很是熟悉,出现这种情形是由于甚么?” “这还有甚么说的?”曾庆强道,“照片上这个人是鬼!她已经死了四十年了!”他掏出香烟,扔了一支给杨永平,“她的出现吓死了那苟老师,这种出现肯定不是偶然的,那苟老师在四十年前出卖了她,她来复仇了。” “照你这么说,苟老师已经死了,她的仇也报了,那么她应该消失了,可她为甚么为甚么还会出现在照片上?“杨永平道,曾庆强沉吟了一下,他道:“说实话,我看过很多所谓照到‘鬼’的照片,当然大都是一些由于曝光或是摄影角度的原因,在照片上显现出的看上去不正常的影子,还有很多是属于人为制造的鬼影,但是确实有些‘鬼’照片无法解释,出现在照片上的人影都和照片上的其他人或是摄影者有关的人,说明确一点,是有关的死人,关于这种情形,也有人考证过,据说是由于摄影者过于强烈的意愿,将想象中的形象植入了自己所照的照片中,这种说法很是玄乎,不过有人做过这种试验,还真的照出了‘鬼’,我相信顾涛在照这些照片的时候并没有带着甚么强列的意识这样做吧?”顾涛道:“怎么可能呢?照那张集合照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关于这个人的出现,已经导致了另一个人的死亡,”曾庆强道,“她为甚么还存在于以后拍的照片上,我想那是因为她的报复并没有结束!”杨永平打了个寒噤,曾庆强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这些照片很清晰,清晰得简直象是假的,我想这是因为这个人或是这只鬼复仇的愿望很强烈。”他看了看茶几上的照片,“从照片上来看,她下一个报复的对象很可能是这个人。”他指着照片上的赵晨,“因为看上去她应该是一直缠着她。” 杨永平恐怖地看着他,曾庆强突然道:“你似乎很关心她?”“谁?”杨永平定了定神,他掩饰道,曾庆强笑道:“你知道我所说的是谁。”他接着叹了一口气,“根据你的讲述,四十年前,发生了一个很悲惨的爱情故事,照我来看,这个班珏,她的报复是正当的,不管她要对付的是那苟老师还是这个年轻的女孩。”杨永平张大了嘴,他没有想到曾庆强竟然会这样说,看来他讲述的故事竟然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可是可是,在四十年前,这个女孩根本没有出生,班珏为甚么会缠会跟着她?“ 曾庆强慢慢地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转世投胎’这种事?” 转世投胎!?杨永平感到脑袋有些懵圈了,这事越说越诡异了,曾庆强接着道:“这个叫叫甚么来着的女孩”顾涛提示道:“赵晨。”“对,赵晨,不过不管她叫甚么,”曾庆强道:“她的前世也许是四十年前那幕悲剧里的一个角色,班珏的出现,甚至主要是为了报复她!所以她才会一直缠着她。” 杨永平呼吸急促,此时就连顾涛也感到有些奇怪,看得出来,杨永平对于赵晨,确实有着一种超出常理的关心,“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年,”杨永平结结巴巴的道,“班珏如果要报复,她应该在当年就采取了甚么行动,为甚么要等上四十年?” “关于这个,”曾庆强靠在椅背上,“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百年前一个女人被人杀死了,可她的鬼魂直到一百年以后才出现为自己复仇,因为她被一个道士封住了,直到一百年以后她才解脱了出来。”杨永平莫明其妙的笑了,这简直就象那样通俗恐怖片的情节,曾庆强道:“你不相信?”杨永平直接点了点头:“我不相信。”事情说到这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班珏在四十年前自杀了,难道她也被一个甚么道士封住了?四十年后,她挣脱出来,出现在照片上吓死了苟秋月,然后再缠住另一个所谓的转世投胎的仇人?这怎么可能!看来在这两个人身上并得不到甚么帮助,反而把事情越搅越乱了。 “我并不需要你相信,”曾庆强道,“毕竟这种事情确实令人难以相信,可你总得相信你们所照的照片吧?这个莫明其妙出现在照片上的死人,应该怎么解释?”杨永平默然,说到这些照片,这确实无法解释。曾庆强有些得意的道:“现在已经为此死了一个人了,我敢说过不了多久,还会发生一些类似的怪事,到那时也许你就相信了。” “不,”杨永平大声道,“我不会让这种类似的怪事再次发生!”曾庆强紧盯着他:“你这样说是因为你在关心她!”杨永平道:“不管我在关心谁,我要阻止她。”曾庆强道:“可四十年前班珏死在某些人的手里,难道就是应该的?”杨永平道:“我不相信赵晨会在前世对不起班珏!”曾庆强叹了一口气,他道:“你这样说,我也无可奈何,可一只鬼在实施她的报复行动,你如何去阻止?”杨永平默然,当日班珏就在他的面前吓死了苟老师,对于一只鬼,他确实无能为力。 “不管人是否存在着前世今生,不管赵晨是否属于四十年前那幕悲剧中曾经出现的某一个人物,”杨永平道,“我相信赵晨对于班珏是一无所知的,她是无辜的。” “这也许正是班珏迟迟未对她下手的原因,”曾庆强道,“赵晨对于班珏一无所知,班珏的出现对她不会出现那种心悸的恐惧,她会用另一种办法去对付她。”杨永平额头上泌出汗珠,他声音嘶哑:“用甚么办法?”曾庆强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她会有办法的,也许比对那苟老师”他看出杨永平的紧张,止住了话头。 杨永平慢慢收拢茶几上的照片,他站起身来,“我会制止她的!”他道,声音很坚决,他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出店门,曾庆强和顾涛对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曾庆强道:“他喜欢这个女孩。” 店门外阳光耀眼,小街上人来人往,曾庆强的推断在阳光下显得苍白无力,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呢,杨永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炽热,他迈步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不管班珏想怎么对付赵晨,我会制止她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表白 “腿抬高一点,腿要挺直,说了好几遍了” “脚尖踮高,两手伸展,对,就是这样,下次要记住了” 赵晨踮着脚尖站立着,她的脸上全是汗,头发的贴在额头上,她伸直双手努力保持着平衡,身子却不停地晃来晃去,突然她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杨永平怒道:“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练成这样?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参加比赛?”站在训练地板四周的女孩们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一向温和可亲的杨老师怎么会突然如此不通情理,赵晨用手撑着想站起来,她感到全身酸痛,又一下子倒了下去,何珊珊再也忍不住了,她跑上前去扶起赵晨,赵晨推开何珊珊,她使劲站了起来,又踮起脚尖站立起来,何珊珊扶住她,冲着杨永平大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对她?在你的眼睛里,比赛就这么重要?你难道不知道她”赵晨叫道:“珊珊,别说了。”何珊珊猛地住了口,不过她昂着头挑战似地看着杨永平,女孩子们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杨永平看了看何珊珊,又看了看赵晨,他突然笑了一下,转头说道:“大家休息吧,今天的训练就到这。”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外衣,在女孩们惊奇的目光中出去了,赵晨放下腿站直道:“我的妈呀,真累死我了。”她擂着腰,又对何珊珊道:“这不怪杨老师,怪我没练好。”“你呀!”何珊珊挽着她的胳膊道:“回去休息一下吧。”她们出了训练室,杨永平站在拐角那里吸着烟,他象在等她们,看到她和赵晨过来,他扔个烟蒂,看起来他想说什么,赵晨停住了脚步,何珊珊却大声冲着他道:“哼!”赵晨身不由主地被她拉着过去了。 其他的女孩垂着头从他面前走过,她们对杨永平突然的转变感到极度的不适应,有几个女孩礼貌地叫道:“杨老师。”杨永平点头,他觉得女孩们的眼光中带着一种异样,他微微笑了一下,其实他并没有对何珊珊挑衅似的语气感到生气,相反他甚至觉得何珊珊很可爱,他摇了摇头,转身从窗外看着这一群女孩,她们正向着宿舍走去。 杨永平踱到操场边上,他突然很后悔自己对赵晨的态度,可说到底,自己为甚么这样对待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坐在花台边上,这里有一片浓郁的树荫,天空层叠着阴云,空气沉闷得如同凝结,操场跑道上两只麻雀沉重地蹦跶着,一切都似乎昏沉沉的,一场雷雨正在酝酿。 杨永平闷头吸烟,他看着脚下,一队蚂蚁紧张有序地搬运着自己的食物。 “喀喇喇”天空中一声巨响,杨永平吃了一惊,他抬起头来,太阳早已西下,四下里一派昏暗,远山朦胧,操场上的几处积水涟漪碎绽,暴雨已经毫不留情地撒了下来,杨永平有点迷惘地看了看四周,雨滴瞬间透过叶缝,他的肩上已经湿了,他跳起身来,“杨老师!”耳边却听见一声温柔的呼唤,杨永平的心里一动,是赵晨,他循声望去,少女正俏生生地站在路灯下,她撑着一把小小的花伞,女孩慢慢走近,把伞罩住他的头,笑道:“在想甚么呢?我在过道上看了你好久,下了雨也不知道躲。”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还有一丝浅浅的娇嗔,杨永平看到赵晨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的t裇,一条紧身的绿色的短裤,比起平时穿着训练服,另有一番俏皮。 杨永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赵晨低下了头,杨永平看着她略带羞涩的样子,他不禁有点怦然心动,曾庆强说得对,他是喜欢这个女孩。 狂风吹得赵晨的头发散乱,雨滴四下飞溅,赵晨手中的雨伞在风中晃动,杨永平接过她手里的雨伞,说道:“这么大的雨,我送你回去吧。”赵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诧异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她低声道:“寝室里好闷,我想出来透透气。”眼前的女孩让杨永平感到一种莫明的局促不安,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给你伞”赵晨抬起头,他似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怨怼,赵晨慢慢接过了伞,没有说甚么。杨永平看了看树外的雨,雨象泼水一般,他突然道:“今天的训练我希望你别生气,我并不是想”女孩凝视着他,杨永平拉起外衣的衣领罩在头上,冲进了雨里,刚跑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他愕然回头,只见赵晨伏在树上,背心耸动着,看得出她哭得很伤心,伞已经被她扔到了一边,杨永平愣了一下,他跑回她的身边,拾起伞遮住从树叶间滴落到赵晨身上的雨水,柔声道:“你怎么啦?”赵晨没有理睬,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女孩在释放她心中的委屈,杨永平突然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他四下望望,操场上并无别人,而宿舍楼的过道上也看不到人影,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女孩们全缩回了屋里,他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伤心的少女让他感到心疼,他甚至想用手去轻抚她的头发,赵晨哭了一会,她的心情似乎舒畅了,她转过身靠在树上,抹了抹泪,轻声说道:“对不起”杨永平没有说话,他只是理解地看着她,两个人就在雨中的树下沉默地对视着,天已经黑透了,暴风雨也减缓了威力,四周除了沥沥的雨声,一片寂静,路灯在雨中挣扎着放射出一团团模糊的光。 透过昏黄的灯光,杨永平看到赵晨哭红的眼里带着羞涩,女孩轻轻咬着下唇,脸颊上涌起两团红晕,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怜惜的美,她轻声道:“杨杨老师,我有点话想跟你说。”杨永平没有说话,赵晨似乎也在等待着,或者在思虑着,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又是一阵沉默,突然女孩象下了决心似的,她看着他,说道:“杨老师,我喜欢你!”杨永平心头一震,女孩的直白让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赵晨直视着他,她的脸羞得通红,但是她并没有象某些女孩子在这种场面所表现出的那种自信和矜持,相反她的眼睛里有着期待,还带着一种患得患失的害怕,她在害怕什么?杨永平避开她的眼光,透过伞外淅沥的雨水,他看到大树上那个长长的疤痕,它在看着我们!四十年前,有一个女孩也在这棵树下对她的老师说过同样的话,这给她带来了无比悲惨的结局,命运不但夺去了她刚拥有的爱情,还夺去了她的生命,杨永平的心里惕然而惊,他收回他的目光,直视着赵晨的眼睛:“不,你还年轻,以后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年青可爱的男子很多,你没必要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他停顿了一下,“更何况,我是你的老师。”女孩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惧和失望,也许这就是她所害怕的答案,“不!”她急切地说道,“我不在乎,我就是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我我爱上了你!”她热切地看着杨永平,杨永平深深地感动了,他没有想到赵晨的性格竟然如此直爽,敢爱敢追,但他依然硬起心肠,冷冷地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残酷的语气说道:“但是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 赵晨看着他,她使劲地咬着下唇,杨永平转过了头,他不敢对视她的眼睛,他的心里泛着酸楚,他在欺骗这个女孩,也在欺骗自己!赵晨突然大声地对他喊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喜欢我的!你为甚么一直坚持要我训练,不管我有多累!你为甚么对我比对别人凶!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她直视着他,“我就是知道!”她的声音很倔强,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杨永平冷冷地看着她,女孩的泪水涌了出来,她突然捂着脸跑了出去,杨永平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去追她,赵晨跑到雨中,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在雨中无声地抽泣,她轻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杨永平看着她的背影,他依然没有说话,赵晨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杨永平,大雨已经完全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又大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脸上淌着雨水和泪水,一瞬间杨永平的心软了,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一个男人凭什么这样对待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他突然扔开了伞,伸展双手,赵晨哭着向他奔过来,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确实爱着这个女孩,赵晨一直扑进他的怀里,他拥住了她,他忽然体会了四十年前班珏的心情,这一刻喜悦充塞了他的胸臆,只要拥有了她,哪怕会被全世界抛弃! 赵晨伏在他的怀里抽泣着,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眼里满溢着泪水,但是也满溢着幸福,他怜惜地用衣袖给她擦去了泪水,柔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被雨水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赵晨的身上,她的脸突然羞得通红,她轻轻挣脱了杨永平的怀抱,在杨永平的眼里,这一刻她无比可爱,美得令他窒息,一个拥有了爱情的女人是最美的女人。他痴痴地看着她的脸,她脉脉地回望着他,雨越下越大,地上的雨水已经淹过了他们的脚踝,他们就在风雨中站着,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突然间一道闪电,照得操场上一片通明,接着头顶上一个焦雷,震耳欲聋,赵晨低呼了一声,她又扑进他的怀里,雷声缓缓远去,杨永平拥着她,他在保护他的女人,他决心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会为了她付出一切,甚至付出他的生命,就象班珏为了雷山一样,他感到怀里的女孩的心激烈地跳动着,他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赵晨也会为他付出一切。杨永平捧起女孩的脸,他想吻她,赵晨却突然轻轻地推开了他,“不”她离开了他的怀抱,杨永平诧异地看着她,赵晨的脸通红,眼前这个女孩的娇羞表情让他理解了一切,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虽然外衣也已经湿透了,但他还是把它披到了赵晨的身上,赵晨似乎有点歉然,但她并没有说话,她默默地看着他,杨永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转身拾起已经被狂风吹得很远的雨伞,说道:“我送你回去。”“嗯。”这一次赵晨温顺地说道,就算他把她送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的。 二楼的过道上,何珊珊惊奇地看着他们,她甚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是否已经看到了一切?赵晨并不在乎,很奇怪,杨永平也不在乎,现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对方。 到了楼下,赵晨跳上楼梯,她转过头来对杨永平说道:“伞,你打去吧。”杨永平点了点头,赵晨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猛地转身跑了上去,他仍痴痴地站在楼下,他听到赵晨跑上了过道,而何珊珊在说着什么,赵晨“格”地一声笑。 他打着伞慢慢地离开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夜探 “训练已经进行了一周,我对于同学们,或是同学们对于我,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杨永平负着手,站在训练室的中央,“我决定,让大家推选出一个班长,负责组织同学们平日的训练,也负责配合安老师对你们食宿的管理。”坐在后排窗前的安老师微笑点头。杨永平用目光扫视着,女孩们正襟危坐,他道:“同学们认为,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女孩们相互看了一眼,她们并没有说话,连平日里最活跃的赵晨也一言不发,她低着头,经过了昨日的事儿,她似乎突然改了性格。 “既然同学们不作推选,那么就由我指定一位同学担任班长。”杨永平笑道,“何珊珊!”坐在赵晨旁边那个沉默的女孩似乎吃了一惊,她迟疑地站了起来,杨永平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一直到训练结束,你就是这个集训班的班长。”女孩们鼓起掌来,杨永平的这个选择虽然有些出乎她们的意外,但也获得了她们的一致认同,何珊珊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但是为人极是热心,而且从昨天她与杨永平的争执来看,这是一个勇敢的,爱打抱不平的姑娘,女孩们对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近似于依赖的崇拜情绪。 杨永平的目光转向坐在何珊珊身边的赵晨,赵晨的脸色微红,她似乎并没有去注意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我喜欢你!我我爱上了你!”杨永平想起昨夜在雨中赵晨坦诚的表白,此时的她与昨日判若两人,赵晨抬起了头,她的目光与杨永平的目光对撞,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又低下了头,女孩的羞怯模样让杨永平的心里涌起一阵甜意,他定了定神,“开始训练!” 训练如同往日,赵晨做着舞蹈动作,这些基础动作对于她来说,早已轻车熟路,但她显得比平时更加认真,她不敢看杨永平,而杨永平也刻意地躲开了她的视线,这是一种怪异的情绪,他们已经相恋,却又怕被别人知道他们的恋情。杨永平走到安老师的身边,他很随意地靠在墙上看着女孩们作着基础动作,安老师笑道:“看着她们,让人不由得想起四十年前的我们,当时我们也是如此认真,你知道么?当年我们的训练室,也是这一间”杨永平心里一震,四十年前发生的一切与现在有着太多的巧合,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还是命运在预示着甚么?他突然想起照片上的班珏,她此时是否也正站在赵晨的身边? 她肯定在的!她究竟想做甚么?赵晨难道真的是当年那幕悲剧中的一个角色?如何才能让这个四十年前的鬼魂离开赵晨? 要解决这件事首先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可班珏在临死前烧掉了一切,唯一经历过当年那件事的安老师却又并不清楚那些细节,苟老师死了,这是否说明班珏的爱情故事已经被时间彻底淹没,再也无法探寻?如果当年班珏留下她的笔记就好了,笔记里肯定记载着她的情感世界,杨永平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他向安老师低语了几句,急急地离开了训练室。 几分钟之后他敲开了顾涛的门,“顾涛,”他有些气喘,这并不是因为他走得很急迫,而是由于心情激动,“你在这学校里呆了几年,你知道苟老师的过去么?”“苟老师?”顾涛奇道,他摇了摇头,“她的性格很孤僻,平时很少与人交谈,我听说她结过两次婚,但是没有孩子。”“安老师呢?”杨永平接着问道,顾涛笑道:“我并不了解她们,她们的年纪比我大了很多,对于安老师,我只知道她一辈子没有嫁人。” 这个答案让杨永平有些意外,随和可亲的安老师竟然终身未嫁,而那个性格古怪的苟老师却结过两次婚,顾涛看着杨永平的眼光里依然带着困惑,杨永平走到沙发前坐下,“那张照片上的三个人,一个死于四十年前,一个死于几天前,她们的死亡都不属于正常死亡,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基于四十年前产生的一场爱情,根据安老师的故事,班珏在死前烧毁了她的训练笔记,那么是否在当年,所有参加训练的人都写过这么一本笔记?” 顾涛道:“你的意思是?” “安老师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过甚么事,可苟老师不同,她追求过雷山,她最先知道班珏和雷山的爱情,她甚至告发了她们的爱情,四十年前,她不折不扣的算是一个知情者,那么在她的笔记里也许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杨永平道,“如果这本笔记真的存在,它应该还在苟老师的房间里。”他盯着顾涛,顾涛似乎吃了一惊,杨永平并没有给顾涛考虑的时间,他直接道:“也许我们应该到苟老师的房间里去找一找。” 出乎杨永平意外的是,顾涛对于他的提议并未拒绝,相反他露出兴奋的神情,“我知道苟老师住在哪里,在教师宿舍楼的二楼,”顾涛指着操场边上的一栋小楼,这栋小楼正处在女生宿舍楼的对面,中间隔着训练室,小楼墙面贴着淡黄的磁砖,看上去颇为典雅清新,“苟老师死后,她房间的钥匙在安老师的手里,不过我们不能去找她,我们晚上偷偷进去。”他似乎想增加这次冒险的难度,他接着看了看杨永平的脸色,“学校放假,那栋楼的老师们大都出门旅游去了,苟老师死后,目前就只有安老师还住在那楼里。” 杨永平笑了笑,他理解顾涛的好奇心和探险欲,“好,”他道,“具体时间由你定,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去。”他顿了一顿,“这事儿不能拖,万一苟老师的居所被重新分配给其他老师,那就完了。”顾涛点了点头。 吃过了晚饭,杨永平在床上睡了一会,然后他拿着一支手电筒出了门,他并没有去敲顾涛的门,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按顾涛的建议分头出发,在苟老师的房间下接头,顾涛确定的时间在夜里十一点半,“这时间最好,操场上散步的同学早已回了宿舍,安老师也已经休息了。”他一本正经地道,杨永平强忍着笑意,顾涛对于此事的态度简直就象去窃取军事机密,不过杨永平并没提出异议,他准时来到小楼下,顾涛躲躲藏藏地站在一棵树后,“你怎么穿着白衬衫?”顾涛有些惊奇,“在夜里白衣服过于显眼了。”他本人穿着黑衫黑裤,杨永平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次行动还需要换上夜行衣,他老老实实地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顾涛摇了摇头,四周除了风声虫鸣,再无别样声响,整栋小楼的窗子并未透出灯光,安老师似乎也已经安睡,“苟老师的房间就是这间。”顾涛指着二楼的一个窗子,他低声道,杨永平看着黑呼呼的窗子,白色的窗帘飘荡在夜风中,他突感紧张,如果这次行动被人发现,那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他甚至觉得顾涛说得不错,自己确应该穿一件深色的衣物。 顾涛轻步地走到楼下,他四下张望,行动鬼祟,楼下竖着一根从楼顶直通楼底的排水管,在杨永平来到之前他已经踩好了点,利用这根管子可以轻易爬上二楼,他抓住排水管摇了一摇,排水管很牢实,顾涛转过头看了看杨永平,挥手做了一个向上爬的手势,杨永平点了点头,他看着顾涛顺着管子很快地爬到二楼,顾涛伸着脚艰难地踩住苟老师的窗台,手拉着窗框,用力一跳,他安全地站在安老师的窗子前了,他回头向杨永平招了招手,接着就消失在苟老师的窗子里。 顾涛的动作就象一个熟练的小偷,不过看上去这次行动很简单,杨永平走上前去抱住排水管,也象顾涛一样爬上了二楼,他轻轻跳进苟老师的房间,顾涛靠墙站在窗旁,他的表情兴奋,杨永平打量着这个刚刚进入的房间,窗外月光明亮,这似乎是一个小小的客厅,他随手摁亮了手电,一道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房间,顾涛吃了一惊,他急忙道:“快关上,别引起人注意。”顾涛的手电也亮着,不过他在手电上包着一张手帕,光线暗弱,杨永平挠了挠头,顾涛看上去准备得很是充分,也很有盗窃经验,不过他没有手帕,只好拿过沙发扶手上搭着的一张毛巾包住手电,两人轻轻四下走动,客厅连接着一个小小的隔间,看上去似是厨房,朦胧的手电光下,杨永平看到燃气灶台上已经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碗橱的门打开着,角落里放着两袋方便面,看起来苟老师平时的生活也很清苦,客厅的摆放也很简单,并没有电视机,小小三座沙发,一长两短,沙发上放着几张报纸,茶几上放着几本杂志,一只小巧的茶杯,茶杯的盖子仰在旁边,茶杯里斜着一只调羹,茶几上还放着两小袋简装的咖啡,杨永平对于苟老师并无好感,这个多年前的告密者一手导致了班珏的悲剧,可此时看到眼前的一切,杨永平仿佛看到那个孤单的老妇人就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着杂志打发着寂寞的时光,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感伤。 客厅的另一扇门通往卧室,卧室也很小,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床左边是一张小书桌,右边则是一只小柜子,顾涛正蹲在床边,在小柜里翻找着,杨永平走到书桌前,他看到书桌上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他随手拿起,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照片中两个女孩亲热地拥在一起,一个是多年前苟老师,她穿着军装,扎着皮带,这是杨永平看到的第三张苟老师年青时的照片了,穿着军装扎着皮带的苟秋月更显得腰肢纤细,颇有些英姿飒爽,两根粗大的辫子搭过肩头,纤眉弯弯,嘴角微翘,漆黑的眼睛灵活得似乎象在说话,这个女孩确实清秀绝伦,她甚至可以让所有男人心动,联想到平时那个板着脸弯着腰蹒跚走过学校操场,满脸皱纹的女人,杨永平不由得有点感慨岁月无情,而站在苟老师旁边的女孩,他一眼就认出那是班珏,她也穿着军装,这难道是她们当年演出结束后的另一张照片?照片中苟秋月亲热地把手搭在班珏的肩上,而班珏则将头天真地侧向苟秋月,她一只手搂着苟秋月的腰,另一只手拉着苟秋月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杨永平用手抹了抹相框玻璃镜面上的灰尘,照片中的女孩越加清晰,他把相框立在桌上,相框的一只支脚断了一截,它歪歪斜斜的站在桌上,照片中的女孩微笑地看着他,她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可她们留下了她们的美丽,杨永平凝视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杨永平轻轻拉开桌子的抽屉,抽屉几乎是空的,里面只放着一只小小的塑料盒子,是一只看起来是曾经装过什么药的塑料包装盒,打开塑料盒,里面是一轴细细的黑线,线上插着两枚缝衣针,旁边散着几粒塑料扣子,一颗老式的别发针。 顾涛突然道:“抽屉里我看过了,甚么也没发现。”杨永平回过头,顾涛已经放弃了对那只小柜子的搜索,床旁边的衣柜敞开着,顾涛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衣柜,杨永平笑了一笑,微弱的手电光下,顾涛的样子确实象极了一个惯偷,他突然愣了一下,衣柜中的一件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觉得那件衣服竟然很是熟悉,他走近拿起,那是一件黄绿色的军装,这就是苟秋月当年演出时穿过的军装!他刚在照片上看到过它!让杨永平惊奇的是,这件四十年前衣服竟然看上去还很新,可能在当年演出过后就没有再穿过,看得出来苟老师很爱护它,她是在保留四十年前的记忆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鬼 一个影子从身边走过,杨永平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突然张大了嘴,那个人竟然是苟老师,不,是年青时的苟老师,苟秋月!她和照片上一样,穿着军装,杨永平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衣服,军装还在他手里,苟秋月并没有看他们,她似乎并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少女转头看着自己的房间,透过窗帘的朦胧月光映照下,她的脸上似乎焕发出莹洁的光辉,她比照片上的她还要美丽!杨永平屏住了呼吸,眼前这个清丽的少女令他震憾,苟秋月,她回来了!少女轻盈地走到桌前,用手轻轻掸了掸床单,然后慢慢坐在床头,拿起了桌上的相框,杨永平怔怔看着她纤细的侧影,她已经死了!这是一只鬼!杨永平突然醒悟了,一刹时他的心里涌上一阵恐惧,苟秋月脸上带着微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用手轻轻抚摸着相框,这情形就象一个女人在欣赏着照片上漂亮的自己,又或是在怀念那逝去的岁月,杨永平神经质地紧紧抓住手里的衣服,身边的顾涛还在衣柜中翻找着,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杨永平想叫他,但是眼前的情形是如此离奇,让他竟然发不出声音。 苟秋月看了一会照片,她把相框放回桌上,但是相框的支脚参差不齐,苟秋月轻轻地挪动位置放了好几下,然后她放了手,她不满意地看着相框在桌上摇晃了。 “啪!”,一声响,声音很轻,但在宁静的夜里这声音似乎震得杨永平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清醒了过来,桌上的相框倒下了,眼前的少女随之消失了,杨永平使劲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又慢慢地睁开眼睛,相框覆在桌上,就象他刚进卧室看到的那样,而苟秋月已经不见了,她就象融化在了空气里,顾涛却仍蹲在衣柜前,嘴里轻声喃喃自语。 顾涛掩上衣柜,沮丧地道:“甚么也没有找到,没有日记本,没有笔记本,甚么都没有。”杨永平不答,他依然沉浸在刚才那离奇的场景之中,顾涛并未注意到杨永平神情恍惚,他道:“我再去找找客厅。”他回到客厅,杨永平木然地跟着他,顾涛重复了在卧室里的表现,他在客厅里四处翻动,就象一只觅食的老鼠,甚至连厨房的碗橱也不放过,杨永平则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他看着顾涛的行动,他的手里仍然拿着那件军装,突然其来的奇事让他忘记了将它放回衣柜,杨永平茫然环顾这间小小的客厅,他不敢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确实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幻觉,月色很明,窗帘的影子在地上飘动,他慢慢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军装搭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凌乱的茶几,苟老师生前似乎也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张报纸翻看,突然杨永平瞪圆了眼睛,他将报纸凑向从窗外透入的月光,报纸上清晰地印着一张照片,一大群人穿着军装,手里拿着塑料花,报纸上的标题写着《喜迎祖国二十岁生日,再现红色娘子军风彩》,杨永平的手颤抖了起来,这竟然是一张四十年前的报纸,看那照片,肯定是当年苟秋月她们演出后的集合照! 这怎么可能,手里的报纸崭新得如同刚印刷出来,鼻中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味,可报纸上明明白白地印着日期:一九六九年十月一日。杨永平突然觉得这个夜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他的眼光看向茶几上的另几份报纸,那些却只是寻常的几天前的报纸,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报纸不是放在沙发上的么?是谁将它们放在了茶几上,杨永平的心怦怦真跳,他的目光又看到了一件东西,他猛地站了起来,“顾涛!”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顾涛转过身来,他的脸色惊惶,毕竟他们是半夜偷入别人的房间,虽然这已经是一个死人的房间,可杨永平如此大叫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顾涛不满地举起手指竖在唇上,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杨永平却是毫不理会,“咱们快走!”他不由分说,拉起顾涛,将他推到窗前,“快走!”他又道,声音急促。 两人顺着排水管溜到楼下,杨永平拉着顾涛的胳膊急急离开,顾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了甚么?”杨永平不答,他拉着顾涛一直回到自己的宿舍,关上门,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顾涛则是惊奇地望着他,这次行动竟然如此收场,顾涛有些心有不甘,可看杨永平的模样,似乎被那房间里的甚么东西吓到了。 杨永平接着给顾涛倒了一杯水,他坐在床头,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终于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了。”顾涛站在他面前,盯着他:“那是当然,否则怎么会有那些古怪的照片!”“我并不是指这个,”杨永平道:“你难道没有看见?”“看见甚么?”顾涛道,杨永平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我看到了苟秋月!”他说。 “苟秋月?”顾涛道,他一直叫她苟老师,他甚至不知道这就是苟老师的名字,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的,”杨永平道,“就是苟老师,我刚才看见了她,就在那间卧室里,她坐在床头上看桌上的照片。”顾涛紧盯着他,就象在看一个神智不清的人:“甚么照片?苟老师不是死了么?”“是的,她已经死了,可她就在她的房间里,”杨永平道,他有些语无伦次,“还有放在桌上的那个相框,里面镶着她和班珏的照片。” “进了卧室,我首先看的就是那张桌子,”顾涛慢慢地道,“桌上并没有甚么相框。” 杨永平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着顾涛,顾涛没有看到苟秋月,他没有看到桌上的相框,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他回想桌上那只小小的相框,他很清晰的记得相框中的那张照片,两个相拥着的少女笑得那么甜,还有相框那断裂的支脚,苟秋月坐在床头微笑的神情,这不可能是自己的想象,可顾涛甚么也没有看见,这又如何解释? “苟老师,她就在自己的屋子里!”杨永平强调说,他的语气很肯定,“我们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报纸放到了茶几上。”顾涛道:“会不会是被风吹上去的?”杨永平摇头,当时窗子确实开着,可要说一阵风能把一摞报纸从沙发上吹到茶几上这绝无可能,更何况那报纸放得整整齐齐,就象有人收拾过的样子。 “那报纸是四十年前的报纸。”杨永平道,“上面是当年苟老师和班珏,还有安老师参加演出的报道。”顾涛更是不以为然:“既然是苟老师的演出报道,那么她收集这样一张报纸也很寻常。”“可那报纸看起来还是新的,就象刚印刷出来的,还有,”杨永平努力想说服顾涛,“茶几上放着一只茶杯,我进去的时候看了一下,那杯盖放在一边,可我们回到客厅的时候,杯盖被人盖上了!” 顾涛的神情认真了起来,他也看到了茶几上的那只杯子,如杨永平所说,杯盖确实放在了一边,而且已经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他回想第二次回到客厅时的所见,当时他并没有注意那杯子是否被盖上了,如果杨永平没有看错,那么苟老师的鬼魂很可能真的就在那房间里,难道人死后灵魂真的会徘徊在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那我们还要去找那笔记本么?”顾涛迟疑道,杨永平的情绪感染了他,他的胆子虽大,却也不想再次进入一个有鬼存在的房间,毕竟一个出现在照片上的四十年前的死人已经吓死了另一个人,谁能知道苟老师的鬼魂能做出些甚么?相较照片上的班珏,苟老师的形象更加可怖。杨永平摇了摇头:“这事暂时放一放。”事情越来越是诡异,不止是班珏,现在还出现了苟秋月,他决定再次去找一下曾庆强,他似乎记得曾庆强说过一个甚么类似的故事。 顾涛沉思不语,他拿过杨永平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他立时呛咳了几下,杨永平道:“不会吸烟就别吸,这东西沾上了就不容易戒掉的。”顾涛却是再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碟里,他看了看窗外,道:“我回去睡了。”杨永平点了点头,这次行动虽说并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但是却不能说毫无收获,他证实了世间确有鬼魂存在,因为他真切地看到了另一只鬼! 顾涛拉开门,四周寂静无声,他伸展了一下身子,他的目光掠过操场,看向他们刚才历险的小楼,月光撒在操场上,明如白昼,小楼伫立在操场一侧,在这里还能看到苟老师房间的窗子,难道杨永平真的看到了鬼?突然间顾涛的动作停滞了,“我的天!”他道,杨永平急步走到他的身边,顾涛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看那里”杨永平凝目看去,他看到苟老师房间的窗帘后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它正在慢慢关上窗子,杨永平听到身边的顾涛在急促地喘气,他相信自己也是如此的紧张,两人紧盯着那已被关上的窗子,过了好一会,顾涛才颤声道:“你你也看见了?”杨永平没有回答,顾涛转过身子,他的目光里带着很深的恐惧。 “真的有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高人 听完了杨永平和顾涛的遭遇,曾庆强默不作声,他靠在沙发背上,用研究的眼光看着他们,似乎在判断他们所说的故事是否真实,“你们来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个故事?”最后他道,杨永平和顾涛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杨永平道:“当然,我们也希望你能帮我们的忙。” “至于这一点,我只能说我很遗憾,”曾庆强道,“我从未和鬼打过交道,你们认为我能帮得上甚么忙?”杨永平道:“事情一开始是由于一张照片,我想对于摄影,你是行家”曾庆强笑了:“顾涛也是行家,说实话,在这方面他已经积累了比我更多的经验,至少到现在,我还从未照到过任何一只鬼影。”杨永平拿起茶几上的相册,他道:“那么这里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曾庆强道:“这些照片很多只是复制品,而且它们并不是我照的,我只是一个收集者。”杨永平有些失望,曾庆强打量着他的神色,他慢慢地道:“我一直有些不明白一件事。”杨永平道:“甚么事?” “你为甚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曾庆强道,杨永平和顾涛再次对望了一眼,顾涛张了张嘴,杨永平抢着道:“当然是由于好奇心,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怪事,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曾庆强笑道:“你不用寻找借口,其实真正的原因我早已知道了,”他拿起杨永平放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抽出其中的一张照片,“你是因为她!我敢说你已经爱上了她!”照片上的赵晨浅笑嫣然,杨永平的脸不禁微微一红。 “我说得没错罢?”曾庆强道,他打量照片上的女孩,“很漂亮。”他赞道,对于这件尴尬事杨永平未再否认,但他也并未承认,他转开了话题:“现在出现的鬼魂不止是照片上的班珏,我亲眼看见了苟苟秋月”说到他看到的苟秋月,杨永平犹豫了一下,那只美丽的精灵与生前的苟老师判若两人,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直呼其名,“我相信苟秋月的死和班珏的出现是缘于四十年前的那件惨案”“所以你们就到苟秋月的房间里寻找线索?”曾庆强打断杨永平的话,他盯着他。杨永平点了点头。 “结果由于一只鬼魂的出现,你们一无所获,”曾庆强接着道,“可苟秋月的手里是否存在着这么一本笔记,谁也不知道,更何况就算你们知晓了当年的一切,又怎么能让班珏离开赵晨呢?”杨永平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大海捞针似的寻找答案,确实有点近乎儿戏,可若非如此,又能怎么办呢?班珏纠缠着赵晨肯定有一定的原因,这个原因只能从当年的往事中去寻找。 曾庆强沉思了一会道:“也许你们做得不错,要解开这个谜只能去寻找当年的真相,但也不能这样盲目地四处乱找,对于这种事,得找一个高人来帮忙。”杨永平和顾涛不作声,要对付鬼这种东西,也许只有道士法师能帮上忙,可现在火烧眉毛,班珏随时都有可能对赵晨下手,到哪里去寻找这类高人呢?曾庆强接着道:“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大概是在一年半前,我那时刚打算开这个店,由于需要购置一些照相器材,在电脑市场认识了一个商店老板,一来二去我和他就成了朋友,他非常喜欢收集这些神秘诡异的故事,我的那张鬼照片,就是他送给我的。据他所说,他亲身经历了一件诡异得让人不敢相信的事,他的一个朋友的妻子,穿越到了一百年前成了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又穿越到了现代成了她,而造成这一切的起因是一百年前的一件谋杀案。”曾庆强顿了一顿,“而那件一百年前的往事,就是他寻找出的答案。”杨永平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一百年前的事都能找出答案,那么四十年前的事也应该能探寻出结果,曾庆强接着道:“当时听到这个故事我付之一笑,心想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古怪的事,但是他送了那几张照片给我,给我讲了那个出现在照片上的鬼魂害死人的诡异故事,说实话,对于他所说的鬼照片,我将信将疑,但是这个人确实很能说服人,从此以后,对于这种莫明出现来历不明人影的照片,我很感兴趣,后来也收集了一些,就是我给你看的那些古怪的照片,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故事会发生在我的身边,现在看起来,鬼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还不好下定论,也许你们遇到的这件事,找他会有些帮助。” 杨永平急切地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能找到他吗?”曾庆强站起身来,笑道:“他叫高远声,要找他很容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他拍了拍杨永平的肩头,“你放心,这个人热心得很,如果他能帮得上忙,他肯定会帮忙。” 两个人随着曾庆强来到小城最大的电脑市场,曾庆强走进一间商店,这间商店很大,占据了两层楼,二楼上一个很大的招牌,“承远电子商城”,店里的电子产品琳琅满目,电脑c手机c相机,应有尽有,几个身着红服装的女店员正在给顾客介绍产品,一个女店员看到曾庆强,她笑着走了过来,“曾先生,经理在办公室。”她似乎知道曾庆强来此的目的,曾庆强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忙罢,我自己上去找他就行了。” 曾庆强径直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他敲了敲门,“请进。”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曾庆强推开门,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一个男人坐在红木的办公桌后面,看到曾庆强,他站起身来,“啊,庆强,你来了。”他的声音很热情,杨永平打量着这个曾庆强嘴里所说的“高人”,令他意外的是,这个人与他的想象完全不同,他的个子很高,年纪约三十多岁,一张四方脸,眉毛很浓,眼睛有神,脸上却带着那种似乎有些玩世不恭的神情,穿着淡黄色的t恤,牛仔裤,看上去很是随意,这个人哪象一个对于“鬼”这种东西了解的人,他甚至不象这间豪华的办公室的主人。 曾庆强给他们做了介绍,高远声将他们让在沙发上,给他们泡上了茶,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香烟,逐一扔了一支,他的举动让杨永平和顾涛很感亲切,曾庆强说得不错,高远声很是随和,在短短的一刹,他就能让人感觉他就象一个和你相交了很久的朋友。 “我来找你,”曾庆强点上烟,“并不是介绍朋友来和你做甚么生意,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故事,我相信你对于这个故事会很感兴趣。”他看了看杨永平和顾涛,示意轮到他们说了。顾涛并不作声,杨永平却拿出了那摞照片,他递给高远声,“高先生,请你看看这些照片。”高远声接过,他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高远声就行了。”他仔细打量照片,三个人则看着他的神色,过了好一会,高远声抬起头来,“这些照片初看上去很普通,不过照片上有一点很是奇怪,我相信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照片上应该出现的人物。”他将照片放在茶几上,指着一张照片,三个人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他指着照片上的班珏,杨永平激动了起来,这个人确实是“高人”,他竟一眼就看出照片上出现的鬼。 高远声看了看三人的表情,笑了起来,“我想你们来此不会就为了拿几张普通的照片给我看,所有我很注意这些照片上的奇异之处,这些照片上都出现了同一个人,而出现在照片上的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她身穿着与别人不同的服装,看那装束,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运动服一类的服装,这让她在照片上很醒目。”“你说得不错,”杨永平道,他拿出了从安老师那里借来翻拍的四十年前三个女孩演出后的照片,“这个人,她在四十年前就死了。” 高远声接过照片,他似乎来了兴趣,他对照着四十年前后照片上的班珏,对于所谓照片上出现“鬼影”的事,他听说了很多,可他也从未见过照片上出现的“鬼”竟然如此清晰,杨永平则开始说他的故事,高远声凝视细听,这个人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并不插口,杨永平一直说到他和顾涛偷入苟老师房间看到的情形,苟秋月的出现,茶几上四十年前的报纸,自行盖上的杯子,还有他和顾涛在午夜看到的那只关窗的手,然后他看着高远声,“四十年前自杀的人,突然出现在照片上,她吓死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也出现在她生前曾经住过的房间,难道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 高远声将手里的照片翻来翻去,他似乎在把玩着甚么新奇的东西,“这个名叫班珏的人出现在照片上,你们猜得不错,当年苟秋月的告密害死了她,她出现吓死了苟秋月,她肯定是来报复的,而对于你们在苟秋月的房间里看到了她的鬼魂,这种情形其实很常见。” 常见?这从何说起?高远声放下手里的照片,他慢慢地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人死后‘七日回魂’的故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回魂? 七日回魂!?顾涛的表情茫然不解,杨永平却是一下坐直了身子,对于这种事他隐隐听说过,据说死了的人每隔七天就会回到自己生前熟悉的地方,可这难道竟会是真的?“七日回魂,又叫逢七还魂,”高远声道,“在中国的民俗文化里,一直传说着死去的人会在死后的第七天回到阳间,而且在某些地方很注重这个风俗,特别是在南方,他们会在死者回魂这一天安置一些敬祭死者的东西,比如在桌上放一只碗,碗里会放上一只煮熟的鸡蛋,碗上再放上一双筷子,第二天如果筷子放的位置变动了,那就说明死者来享用过了,有的地方还会在死者的床边撒上煤灰或者米,如果第二天在煤灰或米上看到有脚印,那也就说明死者在这一天确实回来过了。” 顾涛微张着嘴,他从未听说过这事,杨永平在心里默算,他们偷入苟老师的房间的当日确实是苟老师死去的第七天,那么自己是真的见到了苟秋月的鬼魂,她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突然道:“对于逢七回魂,我略微听说过,而且那天我们确实在苟秋月的房间里见到了她的鬼魂,可死人的鬼魂这样有规律的出现究竟是为甚么?”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上参差不齐的胡碴,这是他的习惯,“关于这个,各个地方的说法不一,有的说是阴间鬼差将新魂放回阳间,让他们最后看望一下自己的亲人,有的说是在这一天死者会回来做他在阳间没有完全的事,但是至少有一点是统一的,就是这种逢七回魂的日期,是七七四十九天,过了这个期限,死者就再也不能回来,对于回魂的时间,是死后每隔七天的午夜十二点,你们不用这样瞪着我,我只是说出我听说过的情况,至于这究竟是不是真有其事,也许只有等到我死了之后,如果我还记得这事,我会在七天之后来找你们,告诉你们具体的情况,到那时,我希望你们不会怕我。”顾涛轻轻笑了一声,高远声说话颇为幽默,这个人,确实一点也不象如此大的一个商城的总经理。 杨永平凝思他在苟秋月的房间里所见的那个美丽的精灵,她坐在床头看着自己曾经的照片,难道她在留恋生前那些值得怀念的岁月? “班珏突然出现在照片上,”杨永平道,他念念不忘的却是这件事,“这是为了甚么?她已经死了四十年,这肯定不会是甚么逢七回魂。” 高远声沉思了一下,“照片上出现的这个人,肯定是一只鬼,她的出现带着很强烈的目的,报复的目的,四十年前苟秋月的告密毁了她的爱情,甚至让她痛苦地抛弃了这个世界,根据你所述说的苟秋月临死的情形,导致她猝死的并不仅仅是她突然看到了照片上的这个人,很可能她当时确实看到了班珏,由于震惊和害怕,加上四十年隐匿在内心的困疚,让她的心脏一时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她死了,就象你们所猜测的那样,她被班珏吓死了。” “可是,”杨永平迟疑道,“包括我,当时在场的有十多个人,并没有谁看到班珏的出现。”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鬼魂这种东西,究竟存不存在,或是究竟以甚么样的一种形式存在,几千年来有着无数的传说,也有无数人在探索,毕竟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最终的结局,当然这种探索也弄出了很多种结论,但是这些结论都归结为一点,那就是人死后确实遗留下了某种能量,这就是‘鬼’,或是‘灵魂’,不管叫它甚么,这种能量是存在的,这种能量会影响人的脑神经,让人看到本不存在的影象,听到本不存在的声音,很奇怪的是,这种能量竟然能有选择性地影响人,就象它本身就有思想一样,我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件怪事,在场的三个人,看到的和听到的竟然各不相同,我想苟老师死前的情形也类似于这样,班珏的鬼魂只影响了苟老师的脑神经,让她看到她,而站在她身侧的人却一无所知。” 斑鱼游来了!杨永平想到自己在树后偷听到赵晨的话,她当时离苟老师最近,苟老师倒下之前所说的这句怪话是否说明她当时真的看到班珏站在她的面前?而且就是他和顾涛偷入苟老师的房间里的情形,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苟秋月,也看到了她和班珏的照片,可顾涛甚么都没有看见,高远声说得不错!他看到的一切都是苟秋月的鬼魂影响了他的思想。 “班珏死了四十年,”杨永平道,“如果她是为了报复苟老师,她大可在这四十年里随时出现,可为甚么她要等到四十年后才为自己报仇?” “你说得不错,这种情形十分怪异,”高远声道,“我曾经见过这种事,一百年前有一个女人被人杀死了,可她的鬼魂足足等了一百年才出现,这是因为她在死后被一个道士封进了一面镜子,可班珏的情形肯定不会是这样,据你转述安老师的那个故事,班珏是自杀的,她的尸体不久后就被火化了,在那个年代也不会有甚么道士法师来对她的鬼魂作法,难道” 三个人屏住了呼吸,他们听出高远声话还有下文,高远声沉思了一会,他慢慢地道:“难道这只鬼的出现并不止是为了报复苟秋月,而它还有更强烈的报复目标?因为这个目标的出现,班珏的鬼魂才因此出现?” 杨永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恐怖地看着高远声,他知道高远声所说的那个目标是谁! “如果是这样,那么类似苟秋月被吓死的悲剧还会再次发生!”高远声道,杨永平神经质是端起茶杯,他喝了一口水,高远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他的神情突然间似乎有些恍然,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照片,又逐一的看了一遍,笑了一笑:“四十年前,班珏c苟秋月,还有安老师,她们在一间艺术学校里参加了一次集训,这个故事就此开始,班珏爱上了她们的集训老师,她也因此而死,”高远声的声音慢了下来,“四十年后,在这同一间学校组织了一场相同的集训,当然,参加的人发生了变化,但是当年的故事情节几乎一成不变地又展现了出来,可能就是因为如此,班珏沉寂了四十年的鬼魂出现了。” “甚么故事情节?”顾涛问道,高远声看了一眼杨永平,他道:“也许在四十年后,又有一位老师和他的学生相恋了。”杨永平的脸一红,眼前的这个人极为聪明,但他也极为直接。 “如果是这样,也许可以解释班珏为甚么出现,”高远声接着道,“但是这只是我们的推想,它是否因此出现,而这只鬼究竟还会不会做出甚么举动,这谁也无法预知,谁也不能真实地去了解一只鬼的想法。”他看了看杨永平,杨永平一脸的紧张,高远声笑了一下,他拍了拍杨永平的肩头,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你们放心,我会尽我的全力来帮助你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对比 杨永平略微松了一口气,他是第一次见到高远声,而且相处不到一小时,可是他心里却是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莫明的信任,高远声道:“出现在照片上的这个人,让我很是困惑。”他再次随意地拿起茶几上的一张照片打量着,曾庆强道:“确实,我收集了很多照到‘鬼影’的照片,没有一张有如此清晰,这些照片上的这个人,清晰得如同一个真实的人。”顾涛突然道:“说到这里,还有一件怪事,这些照片是我用数码相机照的,这个人在相机上和电脑上完全看不到踪迹,只有把照片打印出来,她才会显现。” 曾庆强挠了挠头,他道:“这种事我倒是听说过,‘鬼’这种东西,正常的情况是看不到的,至于为甚么相机有时候能捕捉到它们的影像,各种说法都有,甚么电离子电波重合,甚么光影复现,甚至甚么照相者的思唯啥的,玄乎得很,可都找不到甚么切实的依据,可是这些影像确实只能在照片上出现,这是因为‘鬼’只是依附在某些实体的媒介上才能让人看到它。”高远声若有所思,他道:“曾庆强说得不错,鬼确实只能依附在甚么东西上才能显身,一般情况下,它会选择一个人,占据他的身体或是替换他的思想,民间把这种情况叫做‘鬼附身’!”他看了一眼杨永平,杨永平的情绪越发紧张,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从这些照片上来看,班珏一直跟着赵晨,难道班珏竟是想依附在赵晨的身上? 高远声适时转换了话题:“这些照片上都出现了这个已经死去了四十年的班珏的身影,这让我很惊奇,可是还有一点让我更加惊奇。”顾涛道:“是甚么?”高远声不答,他起身从办公桌旁边的书柜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也夹着一张照片,他将照片放在茶几上,“这是我曾经看到的最为清晰的一张照到了‘鬼’影的照片。” 三个人凑过头去,这张照片已经略微泛黄,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有三个人,两女一男,都穿着多年前那种流行的服装,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个公园里,远处还有散落的人,三个人坐在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那个男的坐在中间,他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而那个女人则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两人一脸幸福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知这是两个倾心相恋的情侣,但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照片上坐在男人另一侧的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直直地坐着,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三个人同时从心里感到了一股寒意,这个女人似乎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中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怨恨,甚至她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小孩子,也让人感到某种害怕,他微微张着嘴,但并不是常见于孩子脸上的那种天真的笑容,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想挣脱那只抱着他的手,从照片上扑出来咬人一般。 杨永平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着高远声,高远声道:“我相信你们都已经看出了谁是照片上不该出现的人,这张照片上,也记叙了一个故事”他叹了一口气,“世间尽有爱恨情仇,每一个人都是人生舞台上的一个演员,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可是并没有编剧来规划你的剧情,也没有导演来指导你的演艺,人生几十年,这场演出全靠你自己!”他出了一会神,三个人都没有打断高远声思绪,这个人极能感染身边的人,他的一生中似乎经历了很多的事。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和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曾经是一对夫妻,他们居住在一个小山村里,他们的结合在村里曾被认为是天作之合,因为男的很聪明,在学校的学习也很刻苦,而女的很漂亮很勤劳,是的,我看出你们很惊奇,这两个人早早地就结了婚,大概十多岁罢,这在过去的乡村里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高远声看出三个人的惊奇神色,他笑道,“婚后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可以说他们应该是幸福的,而且就在这时,这个丈夫考上了大学,真是锦上添花,这在村里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村里人都说他家的祖坟头上冒了青烟。” “后面的情节就很老套了,但是不管再老套,这种故事情节依然不断地在现实中发生,也许还会一直延续下去,男人到了大城市,进了大学,而妻子在家务农带孩子,每月省吃俭用给丈夫寄去一点生活费,她过得很苦,不过她也过得很幸福,因为她的丈夫是大学生,是村中目前为止最有文化的人,她满足于村中人对她的羡慕和恭维,她很骄傲自己嫁到了这么一个丈夫,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年,这一天,她接到了丈夫的一封信,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信件,但是她并不识字,于是她就带上自家种的花生,晾的红薯干,找到村中的文书,请他帮忙读一读这封远方的丈夫寄来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丈夫在城里勤工俭学,学习成绩很好,年年得到奖学金,不过他已经与同校的一个女同学相恋上了,她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她,他坦诚地告诉这个女同学,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妻有子的人了,但是那个女同学不在乎,只要他离了婚,甚么都不是问题,爱情总是这样让人盲目地沦陷其中,当然,象很多故事一样,这个女同学的家庭条件很好,父亲还是城里一个单位的领导,她答允他,只要他们毕了业,就让她父亲安排工作,这个丈夫给妻子的信中说,只要他和她离了婚,他会每月寄钱回家,而妻子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劳作了,这真是一个天真的人,天真的想法,他不知道人活在世上并不是只为了生存,还有很多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比如相互间那种心与心的依靠!我甚至认为他对于他的那个女同学,也并不存在甚么爱情,他可能认为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是为了一个工作,一个稳定的收入而附加的一个条件。 “但是家中的妻子并不这样看,一刹那她的一切都毁灭了,丈夫变了心,从文书那同情的目光中她领会了更多的东西,她将不再是村中所有人羡慕的女人了,从此她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女人,被村中人背后偷偷议论的女人,她的生活将与过去完全不同,不过女人并未表现得过于伤心,她接过信,抱着孩子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投了河,她不想面对以后的生活。”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高远声所说的这个故事确如他所说,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但是这种故事却是在各个时代不断地上演,杨永平看着照片上出现的这个不该出现的妻子,他注意到女人的头发和衣服地紧贴在身上,她穿着朴素,衣袖上还打着一块大大的补丁,她的脸颇为清秀,可说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他突然对这个妻子心生同情,隔了一会,高远声续道:“这个女人抱着孩子自杀的时候,正是这个曾经的丈夫和他现在的恋人在公园里游玩的时候,他们在公园的一个照相摊上照了这张相,相片洗出来的时候,这个照相的人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为他们照相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女人,而她竟然出现在了照片上,她的神情是如此怨恨,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这让他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于是他并没有将这张照片给这两个人,他只说照片被曝了光,赔了他们的照相钱,而且还辗转地打听到了这个故事。” “那么这张照片是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呢?”曾庆强道,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随即坦然道:“我就是那个给他们照相的人。”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商场的总经理竟然曾经在公园里练过小摊,杨永平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人照片,这么私自保留下来他觉得不妥。高远声笑道:“我留下这张照片是有缘由的,第一,这是一张鬼照片,如果拿给那对恋人,也许会发生甚么更加诡异的事情。”杨永平点了点头,他认同了这一点,他亲眼见到一个人在他的眼前被一张照片吓死,“第二,这张照片照得很清晰,很是难得,我喜欢这些离奇的东西,我也想把它据为已有。”高远声似乎看出杨永平的心思,他的解释极为坦率,这让杨永平反而觉得有些尴尬,杨永平轻咳了一声,他道:“那么这个男人呢?他死了?” “不,不,”高远声道,“事情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样,他死去的妻子并未报复他,他现在活得很好,妻子死去的消息他很快就得知了,对此他也很伤心,他回家料理了妻子的后事,毕业后与这位女同学结了婚,不过现在又已经离婚了。”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个故事结局,他们在对方的眼光里看到了一种近乎失望的神情,“他是谁?”顾涛唐突地道,高远声笑了笑,他道:“这个我就不会告诉你们了。” “你拿出这张照片,”顾涛碰了个钉子,他转变了话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就是为了告诉我们,鬼也是会被照得很清晰的?” “不是这样,”高远声道,“我把它拿出来,只是为了作一个对比,我见过了许多这样的诡异照片,不管清晰还是模糊,照片上出现的鬼影不是面目扭曲狰狞,就是形象可怖,或是表情怨恨,可是照片上的班珏,却完全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她在四十年前就死了,谁也不会把她看作一只鬼,她看上去,简直就象一个普通的参加训练的女学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不象鬼的鬼 三个人同时一愣,他们不约而同地各自拿起一张照片,确如高远声所说,照片上的班珏完全不象是一只怨魂,除了她的装束与众不同,看上去她和其他参与训练的女孩并无两样,高远声道:“大家看看,这个人,或者说这只鬼,她的表现与那些其他的鬼影照片上完全不同,她简直不象是一只鬼。”顾涛突然道:“也许她并不是一只鬼呢?”这句话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照片上的班珏越看越不象鬼魂。 “她确实是一只鬼!”高远声肯定地说,他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班珏微张着嘴,用手在额头上抹着汗,就象一个训练疲累的女孩,“这看上去确实象一个刚做完训练动作的姑娘,”高远声道,他将照片翻过来对着大家,“她感到累了,她在擦汗,可是你们看,她的脸上并没有汗!”照片上赵晨额头上的头发湿湿地贴在额头上,可站在她身边的班珏却完全看不到这种情形,她的脸上和额头光洁,看不到半点汗珠。“当然,我们并不知道鬼是否会流汗,可这种情形却让人感到诡异,还有一点,”高远声拿起另一张照片,“没有哪一个人能这样自如是躺在空空的床板上。”他手里的照片就是杨永平和顾涛到女孩们的宿舍照到的,班珏躺在床板上,她的头悬空着,就象头下塞着一只看不见的枕头,她侧头看着他们,在她的身下的床头上,坐着赵晨和何珊珊,两个女孩靠在一起,一脸的笑容。 “这个人本不该出现在照片上,”高远声道,“可她毕竟出现了,看起来她一直跟着这个姑娘”顾涛插嘴道:“她叫赵晨!”高远声笑了笑:“原来她叫赵晨,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有灵气的姑娘。”他又看了一眼杨永平,杨永平垂头看着照片,他佯装并未注意他们的谈话,高远声接着道:“班珏为甚么跟着赵晨,这肯定有着甚么原因,她只出现在她的身边,甚至跟她做着相同的训练动作。” 至于这一点,大家倒是早已经发现了,可为甚么会出现这种情形呢?高远声道:“班珏跟着赵晨,肯定缘于那件四十年前的往事,赵晨也许就是当年那件惨案的一个未知的参与者和知情人,最大的可能是班珏要报复她!”杨永平抬起头来,高远声的话与曾庆强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基本上认同了这个想法,班珏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缠着赵晨!而这一点,就是让他最为担心的一点。高远声沉吟半晌,他道:“根据那安老师的故事,当年班珏与雷山的恋情是苟秋月告发的,班珏的出现已经吓死了苟秋月,照理说这场怨恨已经消解,班珏应该心满意足地消失了,可事情并不是这样,她一直跟着赵晨,这其中肯定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故事情节。” “如果说赵晨也是四十年前的某个人,”曾庆强道,“那么她会是谁呢?” “我不知道。”高远声摇头道,“四十年过去了,班珏死了,雷山不知去向,他很可能也不在人世了,最知晓他们恋情的苟秋月也死了,而唯一我们知道也参与那场训练的安老师,她自承对于当年的事她并不知道细节”他摇了摇头,“至于这个安老师所说的故事”高远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高远声取出一支烟,将烟盒扔在茶几上,“你们自己拿。”他点燃香烟,用手摸着下巴:“要想让班珏离开赵晨,必须知道她为甚么跟着赵晨,可是要探寻一件四十年前的往事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在当年的知情人已经相继离世的情况下。”杨永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曾庆强却道:“你说过你曾经找出了一件发生在一百年前的悲剧的实情,四十年相较一百年,总不会更加困难吧?” “现在的情况不同,”高远声慢慢地道,“一百年前的那件往事有着很多的线索,可现在呢?除了安老师给我们的那个故事和眼前的这些照片,我们可说是一无所有。”他打量着茶几上班珏的照片,叹了一口气,“可是照片不会说话”隔了一会,他又道:“这个班珏,让人越看越是觉得奇怪,她确实不象一只鬼,或者可以这样说,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鬼。”三个人面面相觑,高远声这个说法更是匪夷所思,一只鬼竟然不知道自己是鬼。 “虽然我不知道这只鬼的意图是甚么,”高远声道,“但据我看来,她至少在目前不会做出其他的甚么事来。”他看着杨永平,“这个赵晨,现在并不知道在她的身边一直跟着这么一个东西吧?”杨永平摇了摇头,对于班珏的出现,赵晨并不知情,自从苟老师离奇死后,甚至那张集合照,他也没有分发给女孩们。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慢慢着手,”高远声点了点头,“班珏死前烧毁了她的训练笔记,那本笔记里也许记载着她和雷山的恋情,那么是否当年所有参与训练的姑娘都有着这么一本笔记,为此你们曾经到苟秋月的房间里搜寻过,并没有找到苟秋月的笔记,但是还有一个人,她应该也有这么一本笔记。” “安老师?”杨永平道,他接着摇了摇头,“她对于班珏和雷山的事,知晓不多,她的笔记里也不会记载着这些。”高远声不置可否,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吸着烟,杨永平道:“那么我们现在毫无办法了?” “还有一个办法。”高远声道,三个人同时坐直了身子,他们盯着高远声,高远声道:“任何一只鬼的出现,都是因为人的作恶,人临死时的怨气或是未完成的愿望凝结,依附在甚么东西上,于是鬼就出现了,班珏也不例外,她当年死得很惨,她是由于被所爱的人出卖而自杀的,她的怨气肯定是附在了她身边的甚么东西上面,只要找到这件东西,毁了它,班珏就消失了。” 三个人一脸茫然,四十年前班珏自杀在一棵大树前,她死时身边有些甚么东西谁也不清楚,而这些东西究竟会在哪里也无从知晓,四十年过去了,要找到这么一个东西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也许,你们应该再次去问问安老师。”高远声提示道,他的声音很慢,“她是班珏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杨永平却摇了摇头,对于安老师,这个女人虽然看去和蔼可亲,说话满面笑容,但是他觉得和她谈话总是有着那么一种压力,这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如果她不想说的话,她是不会说的,这件事涉及到她当年的两个好朋友,就象她自己所说的,她不会在她的两个朋友间作任何偏袒,对于当年的事她会闭口不言的,不过现在也许她是解决这件事的唯一希望,杨永平仍然觉得应该再试一试。 高远声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这让杨永平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和赵晨之间的情感,让他有些作贼心虚的感觉。 杨永平站起身来,他道:“谢谢你,耽搁你这么多的时间,我们应该告辞了。”他的语气很诚恳,高远声虽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他仍觉得不虚此行,至少,高远声所说的班珏暂时不会有甚么恶意的举动让他安心不少,高远声笑道:“也不算甚么打扰,我还得感谢你们带给了我一个离奇的故事。”他顿了一顿,“吃过饭再走吧,这附近的几家饭馆不错的。” “不了,谢谢,”杨永平道,他并不征求两位同来者的意见,直接婉拒,班珏的事未得到解决,他委实没有胃口和心情,“我还有点事。”他拿出一个很朦胧的借口,高远声却也不强留,他将他们送到门口,“如果你有甚么事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所有人都听出这句话是冲着杨永平说的。 三个人告别了高远声,他们在一个路口分了手,曾庆强回自己的小店,杨永平和顾涛则直接回到学校,一夜没睡,杨永平躺在床上,虽然他感到极为疲累,却是毫无睡意,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班珏的影子,她缠着赵晨究竟是为了甚么?他烦乱地想。 窗外已经渐渐昏暗,杨永平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整天没有吃过甚么东西,他翻身起来,在桌子里拿出一袋方便面泡上,胡乱吃了几口,却也是食不知味。 杨永平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方便面的口袋,扔进门外的垃圾箱,门外月色正明,空气透着一种幽凉的清新,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他点燃了一支烟,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操场边的那棵大树,一刹时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淡淡的月光下,那棵树下竟然站着一个人,短短的头发,娇小的身躯,这是个女人! 他想起了照片上的班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倾述 杨永平凝目看去,远处的女人靠在树上,只隐隐看出轮廓,难道班珏真的在那棵临死的树下显身了?突然女人离开了大树,她走到月光下,似乎也在远远打量着他,杨永平轻轻舒了一口气,那是赵晨!他扔掉烟蒂,向她走去,女孩象一个小孩子一样蹦跳着迎了上来,“嗨。”她道,杨永平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一个人站在树下?”赵晨嗔道:“这两天你去哪儿啦?”她的语气带着某种撒娇和委屈,“人家找了你几次了。”杨永平的心里一甜,他道:“我到一个朋友那里去了。” “哼!”赵晨道,“同学们都回家啦,就我没回,可是又见不到你。”杨永平道:“下次周末你回家呀,一个人在宿舍里多无聊。”“不会的,”赵晨笑道:“何珊珊留下来陪我呢。”杨永平道:“她呢?”赵晨道:“她在宿舍里,她她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儿。” 杨永平心里一惊,他道:“是你告诉她的?”赵晨点了点头:“她看见那天那天你送我回去啦。”杨永平挠了挠头,他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恋情已经多了一个知情者,赵晨迎起头看着他:“怎么?我告诉了她,你不高兴么?”她的脸在月光下晶莹如玉,两团红晕浮在颊上,杨永平不由得心动,他道:“不,我并没有不高兴。”女孩似是放下了心,她笑道:“是呀,反正最后她们都会知道的。” 反正最后她们都会知道的!杨永平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人们的敏感程度总是很高,这事儿终是瞒不了多久的,他摸出一支香烟,赵晨却是从他的手上接过了香烟,“刚见你才丢下,又拿了一支出来,整天都是抽烟。”她道,杨永平笑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啦,总是想吸烟。”其实他知道原因,可这原因不能对赵晨说。 赵晨将香烟挟在指间,她学着杨永平吸烟的样子,神态天真,杨永平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他突然道:“赵晨。” “嗯。”女孩应道。杨永平想了一想,他道:“你为甚么会喜欢我?”女孩似乎愣了一下,她侧头想了一想:“我不知道。”杨永平道:“我比你大十岁呢,你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老头子。”女孩轻笑了起来:“谁说你是一个老头子?”她皱起鼻子作了个鬼脸,杨永平也笑了起来,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子,赵晨却转身跑开几步,“你别过来!”她笑道。 杨永平看着她,和赵晨在一起,他的愁绪似乎一扫而尽,这个少女怎么会是当年那幕悲剧中的某个人呢?他在心里想道,赵晨笑道:“你在看甚么?”杨永平心里一惊,他随即笑道:“我在看你,你真的很美。”赵晨的脸一红,她道:“胡说!班上好几个女孩比我漂亮得多。”她说的是实话,参加训练的女孩中确有几个长得极是漂亮,赵晨看着他:“你说实话,你会不会喜欢她们?”杨永平摇了摇头,他走近她:“不会,我不会喜欢她们,除了你,我甚至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自己的一个学生,不知道为甚么,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亲近。”赵晨笑道:“我也是这样,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我我爱上了你!杨永平想起那个雨夜,浑身湿透的少女站在雨中,对他说出这句话,他不由得心里感动,他怔怔地看着她,赵晨咬了咬嘴唇,她突然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燃,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紧接着咳了起来,“真呛,真不知道你们为甚么吸烟。”她将香烟塞进他的嘴里,笑道:“还给你!”杨永平看着她娇憨的神态,嘴里叨着她含过的香烟,唇间似乎感受到她嘴唇的味道,他只感此时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拉起她的手,少女挣了一下,但随即不动了,她垂下了头,杨永平看着她的头发,漆黑的发间一只发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柔声道:“赵晨,你你跟我在一起,开心么?”赵晨轻轻地“嗯”了一声,杨永平看到她的脸羞得通红,他笑道:“怎么?你害羞啦?”赵晨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不理你!”她不再看他,转身抚摸大树上的那个疤痕。 树上那个深深的痕迹,几乎削去了树身的三分之一,赵晨笑道:“这真象一只眼睛,它在看着我们呢。”杨永平心里一惊,他道:“不,你别去摸它!”当年班珏就是吊死在这棵树下,而她的鬼魂却是一直跟着赵晨,此时她会不会也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想到这里,杨永平只感脊背发凉,他拉着赵晨的手,将她拉离了大树,女孩很是诧异,她问道:“怎么啦?”杨永平拉着她远远离开了大树,他们来到当初初见时的那个花台边,赵晨仍是一脸的惊奇神色,她又问道:“你怎么啦?”杨永平摇了摇头,他松开了她的手:“没有甚么?以后你别靠近那棵树!”赵晨奇道:“为甚么?”杨永平正色道:“不为甚么,你听我的话,以后别靠近它。”赵晨突然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地道:“嗯,我听你的话,以后我也听你的话。” 杨永平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异性,她发间散发出的味道让他心怦怦乱跳,他柔声道:“不用这样的,以后我也会听你的话。”女孩“格格”笑了起来,她道:“这么戏剧性,咱们就象在月下私订终身了。”杨永平笑道:“私订终身?你家里的人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么?”女孩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不知道。”杨永平的心里一凛,他突然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女孩却又接着笑道:“爸爸妈妈喜欢着我呢,他们甚么都顺着我,你别担心。”顿了一顿,她又道:“如果他们不同意,咱们就私奔!逃到天涯海角去!”她又笑了起来。 一时间杨永平只感喜悦充塞了胸臆,他捧起她的脸,赵晨的脸在他的眼里美得眩目,他不由得有些意乱情迷,赵晨的脸一红,她轻声道:“除了你,我不会再欢喜别人。”杨永平道:“我也是!”他附下头,想吻她的唇,赵晨却突然推开了他:“不,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很轻,杨永平一愣,他看着她纯洁的脸,突然对刚才的举动很是后悔,他道:“对不起。”赵晨低下了头,她道:“你不用对不起,只是我我不适应这样。”她拉着他的手,坐在花台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看着头顶的月亮,月明如洗,一片片阴云掠过,映得地面忽晴忽暗,赵晨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开心,但愿永远这样,咱俩永远也不分开。” 咱俩永远也不分开?真能这样么?杨永平突然想到了班珏,想到了苟老师倒下去的情形,他的心里一寒,班珏跟着赵晨,肯定是为了报复!要解决这件事只能了解当年的那件事,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世上也许已经没有人能知晓当年的那件往事了,可是还有两只鬼知道,班珏和苟秋月,班珏不会现身,也不会告诉他,可是还有苟秋月! 逢七回魂!再过几天,苟秋月的鬼魂还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不管怎么样,不管会发生甚么,我要去问她! 杨永平突然握住了赵晨的手,他道:“我一定要阻止她!”女孩抬起头来:“你在说些甚么呀?”杨永平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他正色道:“赵晨,不管发生甚么事,你答应我,你不要害怕!”女孩一脸诧异,她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害怕的。”她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道:“只要有你在身边,甚么我都不会害怕。” 杨永平认为已经找到了找出当年真相的办法,此时他的心似乎放了下来,他搂着她的肩头,鼻中闻到少女特有的味道,他看着远处大树上的那块疤痕,班珏,不管你为了甚么,我一定要阻止你!他抚摸少女柔顺的头发,“我绝不能让任何东西伤害她。”他在心里下了决心。 女孩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要回去啦,何珊珊一个人在宿舍里。”杨永平也叹了一口气,分离总是让人惆怅,就算只是短暂的一夜,他道:“我送你回去。”赵晨轻轻点了点头。 二楼的过道上站着一个人,那是何珊珊,她看着他们走了过来,赵晨轻声道:“别怕,她知道咱们的事的。”杨永平想到了四十年前班珏的爱情,如果当年雷山和班珏也不怕,那么他们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也许世上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们,可他们为甚么要别人看得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为甚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不怕,没有甚么能分开咱们!”他重重地道,赵晨突然笑了起来:“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她跳上过道的楼梯,转头道:“我走啦。”杨永平点了点头,赵晨转身上楼,“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她轻轻哼起了歌。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杨永平痴痴地听着歌声渐渐沉寂,他慢慢转身,班珏为爱付出了生命,可他为了爱却要不顾一切地阻止她的复仇,一时间他感到有些茫然若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勇气和信心 此后的几天训练,杨永平都在焦虑和甜蜜中渡过,他下了决心要去找苟秋月的鬼魂探寻真相,可要等到苟秋月的再次出现还需要等待到她死后的第二个七天,“逢七回魂”,他有时很感奇怪,鬼魂如此有规律的出现究竟是因为甚么?而出现在照片上的班珏,看起来却是无时不在地跟在赵晨身边,这又是为甚么?对于这些虚幻灵异的事,他自知找不出答案。自从那天他和赵晨在月下倾谈之后,赵晨几乎是很频繁地来找他,他和赵晨经常坐在花台边上聊天,来此附近散步和乘凉的女孩们都自觉地避开了他们,他们之间的恋情几乎已经半公开化,赵晨对于这场恋爱,几乎是带着某种自豪或是骄傲的情绪,杨永平却知自己毕竟是一个老师,而赵晨算是他的学生,但他并未刻意地为此避开赵晨,每当看到赵晨带着倾慕的眼光,听着她脆如银铃的笑声,他总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只有看到她,他的心里才会感到宁静。 班珏的鬼魂确如高远声所说,并未进一步做出甚么恶意的举动,可她并没有离开,杨永平知道她依然紧跟着赵晨,这事让他总感心神不定。看到赵晨,他总不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班珏,在那个年代,这个可怜的女孩为了自己的爱情付出了生命,她的遭遇令人同情,所幸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了,对于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人们已经习已为常,他们并不需要去面对班珏当年面对的局面。 苟秋月回魂的日期终于到了,对于自己的计划,杨永平并未告诉顾涛,他决定这次只由自己单独行动,前一次顾涛并没有看到苟秋月,据高远声所说,鬼魂会有选择地在人的面前出现,如果是这样,也许自己独自一人去找她,是否有着更多的机会?想到出现在照片上的班珏,他起了一个念头,苟秋月会不会也这样出现在照片上?他决定在行动之前找到顾涛,向他借一台相机。 顾涛的宿舍门敞开着,杨永平迳自进门,他和顾涛已经相互默认是朋友,自那天两人共同偷入苟老师的房间历险之后,更是增强了这种感情,但杨永平惊奇地发现,顾涛的家里竟然有客人,这种情形很是少见,顾涛由于自己的爱好有些特行独立,他几乎并不与周围的人来往,当杨永平看到那个从凌乱的沙发上站起身的人时,他更感惊奇。 那是高远声。 “我来找你,”高远声道,“你还在上课,我就在顾涛这里坐了一会。” “哦。”杨永平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高远声,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从上衣的口袋里翻找出香烟,高远声笑了一下,他接过杨永平递过来香烟,示意杨永平坐下,这个人的身上总有这么一种魅力,似乎无论在哪里,他都有着很自然的随意,此时他就象这个房间的主人,甚至连顾涛也感受和默认了这一点。 高远声点燃了香烟,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永平:“你是不是决定今晚去找苟秋月的鬼魂?”杨永平大吃了一惊,高远声竟然一句话就道破了他的想法,顾涛看着这两个客人,他并不知道杨永平的计划,对于高远声的突如其来,他有些莫明其妙,听到高远声这么说,他终于醒悟了一点,原来杨永平竟然是想再次偷入苟老师的家。 杨永平愣了一会:“你怎么知道?” “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高远声笑了起来,杨永平随之尴尬一笑,高远声道:“当年的那件事,也许只有两个已经死去的人最清楚,班珏是需要对付的对象,你不会考虑去找她,那么就只有去找苟秋月了,我猜你还想找顾涛借一只相机,看是否能象你们在照片上看到班珏一样,照到她的鬼魂。”杨永平张着嘴看着高远声,他的眼光里带着佩服和惊疑,高远声不断刷新他给人的印象,这个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人,竟然能如此清晰地洞晓别人的心思。 高远声向他附过了身子,他道:“你这样做,你认为有用么?”杨永平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高远声慢慢地道:“说实话,当年我也曾劝我的一个朋友去直面一只鬼魂,为此解开一个百年前的谜案”杨永平精神一振,既然此事已有先例,看来自己想找苟秋月的鬼魂打探往事也有着希望,而且高远声似乎是认可了他的计划,可他为甚么却又带着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呢?“可是当年的情况与现在不同,”高远声接着道,“那时我们有着太多的线索,而且我们有着一件可以克制那只鬼魂的法宝,可是现在我们有甚么?”杨永平想了一想道:“你是否认为我去找苟秋月的鬼魂会存在甚么危险?”高远声道:“你要面对的是一只鬼,一个飘乎的思想和我们对它还处于未知状态的能量,也许你不了解这种能量究竟有多大,我告诉你,它会影响你的思想和行动,让你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听见高远声这样说,杨永平迟疑了起来,他并没有想到苟秋月的鬼魂会对自己造成危害,他想起当天看到苟秋月的情形,那个美丽绝伦的精灵,在他的心里怎么也不会和凶恶的鬼联想到一起,高远声接着道:“而且就算你看到了苟秋月,她是否还留着生前的记忆还是个未知数,就算她仍知道当年的往事,谁能确定她会告诉你?鬼魂的行为超出人类想象中的常理,当年的往事也许会对她造成极为强烈的刺激,她很可能会直接地伤害你!“ 高远声看着杨永平,顾涛心里惴惴,看上去他脸上的表情百倍紧张于杨永平,“不,”杨永平终于道,“我要去面对她,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赵晨清丽的小脸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曾经在心里发誓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女孩轻柔的歌声似乎回响在他的耳边,是的,我愿为她面对一切! 听见杨永平如此说,高远声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赞赏的神色,在他的心里,似乎也知道无法阻止杨永平,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黄纸,“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希望你带上这个。” 杨永平接过,他展开黄纸,纸上写着几个看去莫明其妙的字,弯曲来往,却是一个也不识,他疑惑地看着高远声,高远声正色道:“这是一张符,只要你带在身上,苟秋月就不会伤害到你。”杨永平看了看手里这张毫不起眼的纸片,这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高远声道:“这是我从我的一个朋友那里要来的,他曾经做过道士。” 道士?现在居然还有这种职业存在?杨永平突然心里一喜,这样说来,那么让赵晨也带上这样的一张符纸,是否班珏就会离开她的身边,高远声笑道:“当然这符纸对于班珏并不起甚么作用,它只能暂时地保护你。”杨永平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无论想甚么都瞒不过他。 高远声看了看手表,“你一定要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进入到苟秋月的房间,故老相传,十二点是阴阳交接的时刻,鬼魂会选择这个时间显身。”杨永平点了点头,上一次看到苟秋月的时候也是午夜十二点,顾涛将相机递给他,杨永平学着顾涛平日的模样将相机挂在颈上,又拿过一只手电筒,“别忘了带上一张手帕。”顾涛提醒他,杨永平笑了笑,他想起顾涛拿着手帕蒙着手电照来照去的样子。顾涛迟疑了一下,他道:“要不要我陪着你去?” “不用,”杨永平有些感激,这个青年人虽然认识不久,却竟然有着这种陪着他共历危险的勇气,“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高远声道:“他只能一个人去,上一次只有他看见了苟秋月,这并不是偶然,如果多一个人,也许苟秋月就不会显身了。”杨永平拉开门,他看了看伫立在黑暗中的那栋小楼,小楼的窗子已经全无灯光,看来安老师已经早早地睡下了,“我去了。”他道,时间虽然还早,但他决定提前进入到苟秋月的房间里,也许这一次他能找到那本想象中的训练笔记呢。 两个人看着杨永平的身影走向小楼,顾涛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杨永平的勇气究竟来自哪里,那个美丽的少女,他爱她!高远声掏出一支烟,顾涛突然道:“那张符纸,真的能保护他?”高远声点燃了烟,他慢慢地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顾涛大声地道,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我给他的并不是一张符,而是一份信心!”他转头看着顾涛,“一个有信心的人,无论甚么鬼,都无法伤害到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显身 杨永平来到那栋教师宿舍楼下,他走得很快,但也很小心,因为此时虽已天晚,但女孩们总是喜欢在月下坐在草地上乘凉聊天,为此他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这栋小楼前,一路上所幸没遇到旁人,他打量了一下小楼的窗子,这小楼除了两位女老师留下来帮着组织此次演出集训之外,大都离开了,苟老师已死,而安老师的窗子也是黑呼呼的,似乎她并不在家,或是已经睡下了,他看了看表,时间刚到十点,苟老师的窗子敞开着,和他们上次来的情形一样,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飘动,杨永平的心却是怦怦乱跳,在顾涛的房间里,他勇气十足,此时一个人站在这楼下去感到一种莫明的恐惧,他想到了当天他们远远地看到的那只关窗的手,他将一个人面对一只鬼魂。 杨永平躲在树后,他点燃了一支烟,天空阴云密布,空气闷热得让人烦燥,似乎一场雷雨即将来临,苟老师房间的窗帘随风高高扬起,他突然想到了那个雨夜,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女,他的心里似乎又鼓起了勇气,他不能放任一只鬼魂缠着她!杨永平扔掉烟蒂,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远处隐隐传来雷声,他得趁这场雨来临之前进入苟老师的房间。 空然他呆了一下,一只手正从苟老师的窗子里伸出,抓住随风乱舞的窗帘,杨永平只感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几乎惊叫出声,此时还未到十二点,但苟秋月的鬼魂竟然已经出现了!那只手抓住了窗帘,然后窗后又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关上了窗子,窗后却接着出现了一张脸,幸好杨永平及时地缩回了树后,一瞬间他已经看清窗后站着的那个人是安老师,他的心落了回去,苟老师死后,她房间的钥匙在安老师的手里,安老师一定是感到一场暴雨既然来临,所以提前来关上了窗子。 杨永平暗骂自己神经过敏,他微微探出头去,安老师仍然站在窗后,虽然他肯定安老师看不见他,但他仍然急忙缩回了头,他倾听着可能听到的一切声音,隔了好一阵,他才又探出头去,安老师已经离开了窗子,但他不敢肯定她是否已经离开了苟老师的房间,他索性靠在树后,看来这番早来算是白来了,时间已近十一点。 杨永平不停地看表,雷声已然越响越近,他在考虑是冒险爬上二楼去窥探,还是在大雨降临之前赶回顾涛的房间,他想象着高远声和顾涛看到他的模样,不行,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胆小的人,而且错过了今天,就只能再等待七天,谁知道在这七天里班珏会不会 杨永平下了决心,他离开了树后,轻步走到那根排水管下,然后慢慢地向上爬,此时他终于体会了做一个小偷也是不容易的,也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窗子已经在眼前,他默默祈祷安老师千万别把窗子锁上,杨永平奋力跳上窗台,他倾听了一下屋内的声音,屋里并不象有人的样子,他又等了一会,然后轻轻拉了拉窗,窗子毫无声息地打开了,原来安老师并未将他锁上,杨永平将头探过窗帘,安老师不在,她已经离开了,他微微舒了一口气,跳进了房间。 杨永平将窗子如前关好,他拧亮了手电筒,但并未学着顾涛的样子用手帕包上,这房间面向操场的一面并没有窗子,只有一扇门,从操场的一面根本不可能发现房间里会有灯光,他慢慢走动着,上次来时因为时间匆忙,而后又被苟秋月的鬼魂吓住了,他并未仔细看这个小小的客厅,此番又来,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苟秋月的那本笔记没准就放在客厅呢?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客厅的窗边两个角落很对称地放着两只造型古雅的木花几,一只上面放着一个盆景,山石嶙峋中横出一枝小树,山下一弯水,水旁两间小屋,一座小亭,亭上一人宽袍长袖,正举头望着天边,另一人蹲在一只火炉旁扇火,炉上放一只小壶,旁边小几上放着杯碗,一只小狗卧在几旁,虽然都是陶瓷做的,但是做工刻得很精细,人物表情生动,简直就象是一幅古代的写意山水,盛盆景的绛紫陶盘边上刻着一行行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更衬出盆景内容的情趣盎然,主人殷殷留客之意跃然而出;另一只花几上则只放着一只六角花瓶,瓶上疏疏画着几叶兰草,左上角写着“长兰”两个小字,两只花几上的东西一简一繁,一眼看去很不协调,但细细一品味,却另有一番意趣。 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时间快到了,他四顾望望,希望看到苟秋月,但又有些害怕看到她,没有人,甚么人都没有,他甚么也没有看到,不过没关系,既然决定来了,如果人死后真能逢七回魂的话,他一定要等到她出现,杨永平摸了摸兜里的那张黄纸,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子关着,窗帘也拉着,他看到床头的墙上孤零零地挂着一幅油画,这幅画他上次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但只是匆匆一瞥,此时在手电筒的光照映下,他看到画中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站在中间,一群身穿芭蕾舞装的少女散在他的旁边,一个少女正在老人的旁边练习着跳舞,老人侧着头,仿佛正在纠正她的动作,这幅油画杨永平很熟悉,这是法国印象派大师德加的著名作品《舞蹈课》,看到这幅画,他想起在训练室里自己指导一群女孩跳舞的情景,那情形简直和这幅画太象了,而那个坐在钢琴上用手在背上抓痒的女孩几乎就象是赵晨,他不由得笑了一下,自从那个雨夜之后,赵晨在训练的时候虽然依旧很认真,却不象原来那样和他有说有笑了,他有些奇怪,有一次他悄悄地问她,哪知她自一番女儿心思,“我不想让她们看出来。”杨永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道:“你不是已经告诉了何珊珊了?没准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更何况你这样和往日大不相同,不是更让别人看出来了吗?”赵晨想了一想道:“不,何珊珊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这样做,其实就是故意想让她们看出来!”说着她冲着他眨了眨眼,哈哈大笑,样子很调皮,杨永平不由得摇头苦笑,但心里却是感到甜甜的。 杨永平轻轻拉开衣柜,甚么都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那件军装好好的挂在里面,这衣柜上次顾涛仔细查找过了,他甚至掏摸过了所有的衣兜,顾涛在偷盗方面似乎有着一种天赋,他不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这样看来苟秋月不会把那本笔记放在衣柜里,杨永平轻轻掩上衣柜的门,他转头看向床头的小桌上,他的心头一震,那只相框依然覆在桌面上,不过上面的灰尘更甚,他慢慢走到桌前,拿起相框,相框的一只支脚断了半截,没错,就是它,翻过来,苟秋月和班珏站在照片里,穿着军装,扎着皮带,相框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抚着冰凉的玻璃,这是真是,他肯定这不是幻觉,可为甚么上次顾涛说并没有看到桌上有甚么相框呢?他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根据照片中苟秋月和班珏身上的装束,这应该正是那次国庆演出后照的,照片中的苟秋月梳着两条辫子,一条辫子搭在肩上,他不由得惊叹这个女孩简直就是大自然的杰作,那张脸几乎是美得无暇,如此美丽的少女如何会是一个告密者呢?他暗叹从一个人的外表确实无法确知一个人的本性,班珏站在苟秋月的旁边,两个女孩很亲热地拥在一起,看着照片中的这两个女孩,杨永平的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苟秋月,这个当年的告密者,怎么会笑得如此自然?据安老师所说,苟秋月在发现班珏和雷山的恋情之后,对班珏简直是恨之入骨,“她一分钟也不愿意和班珏在一起。”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人,怎么会和她如此亲热地拥在一起照相?难道她真的是这么一个出色的演员,可以把自己的个人情感掩盖得如此毫无破绽?杨永平轻轻吸了一口气,他再次审视这张照片,照片上的苟秋月脸上看不出有一点怨恨神色,她笑得纯洁无瑕,她搂着班珏的肩头,班珏则带着一点依恋地靠着她,这分明就是两个好朋友的样子,杨永平感到有点迷惘,这屋里的一切似乎都突然显得有些不真实,他轻轻将相框放回了桌上,仔细地放进了那个方形的灰尘痕迹里,他不想让安老师发现这里有人来过。 卧室的窗帘后突出一块东西,杨永平随手隔着窗帘摸了一下,硬硬的,这是甚么?他好奇地拉开了窗帘的一角。 一刹时,他的身子惊跳了起来,天空此时正好闪过一道闪电,照得屋子里一片光亮,在闪电和手电筒的光交织下,他看到苟秋月,不,是苟老师,那个整天阴沉着脸的苟老师,她正在窗外冷冷地看着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回魂 一时间杨永平的心几乎跳出了喉咙,“啪”,耳边传来一声响,那是他在惊慌中后退带倒了桌前的那把小椅子,响声刚过,天空紧接着响起了一声炸雷,震耳的雷声中,这小楼仿佛在摇晃,杨永平只感惊心动魄,他的身子靠在桌上,在雷声闪电中突然出现的这张人脸吓得他手脚发软,来此之前,他只想着要面对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女,却未想到苟老师竟以她本来的面目出现,他怔怔看着这张满是皱纹的脸,那双微眯着的三角眼也回看着他,冰冷的目光似乎一直看进了他的心里,天空又映过一道闪电,杨永平猛地伸手按住了胸口,一刹那的光亮中,他已然看清原来那并不是苟老师的显身,而是放在窗帘后的一张遗相,黑木的相框边上还蒙着黑纱,杨永平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相框中的苟老师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嘲笑他的胆小。 杨永平定了定神,他慢慢放下了窗帘,但他的目光似乎还能看到帘后的那张阴冷的脸,天空又响起了雷声,杨永平软坐在床头,他喘了几口气,刚才的那一幕仍让他心有余悸,窗外已然下起了大雨,沥沥声中,他突然隐约听到屋外有人在轻轻走动,然后是钥匙相击的声音,有人来了!杨永平惊慌的看了看四周,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椅子,一个箭步躲在了卧室门后,这是卧室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门后挂着一件塑料雨衣,他缩在雨衣的后面,眼睛从门和门框的缝隙中看出去,门开了,一道光亮照了进来,并未听到脚步声,但一双脚已经走了进来,杨永平的心紧了一下,这双脚上穿着女式带绊扣的黑色布鞋,是苟老师?!他不止一次看到她穿着这种老式的布鞋,那双脚停顿了一下,慢慢向着卧室的门走了过来,窗外霍霍闪电,滚滚雷声,暴雨正在肆虐,但杨永平仍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张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圆圆的脸,戴着眼镜,原来是安老师,她一定是听到他绊倒椅子的声音了,所以来看个究竟,安老师并未开灯,她拿着一只手电筒,杨永平吃了一惊,他突然看到在手电的光柱晃动下,桌上积满的灰尘中显出一个清晰的手印,那定是他在刚才的惊惶中按在桌上的,所幸安老师并未进入卧室细看,只是站在门前用手电筒扫看了一下室内,她没有注意到那只手印,隔了一会,安老师慢慢又回到了客厅,杨永平松了一口气,他将身子靠在墙上,这一夜的历险让他感觉如同身在梦中,还未见到苟秋月的鬼魂,可他感到已是心力交疲。 安老师站在客厅中四处望了望,她并没有发现甚么异常,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就此出门,她掩上了房门,拉开遮在沙发上的一张报纸,坐了下来,摁灭了手电,她慢慢将手电筒放在了茶几上,杨永平又紧张了起来,难道安老师发现了他?因此守在那里等他主动出现?可看情形却又不象,他不敢抬手看表,但他知道离苟秋月回魂的时间已经就要到了,如果安老师在此,那么苟秋月是否还会现身?安老师静静坐在沙发上,杨永平感到有些奇怪,他不知道安老师为甚么不离开,可这并不重要,他只在心里祈求她快出去,窗外狂风呼啸,暴雨淋沥,可杨永平感到又闷又热,背后几股汗水流下去,痒痒的,他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雷声渐远,雨声渐止,暴雨已经释放完了它的威力,屋里透过窗帘又慢慢映出了明亮的月光,屋子里恢复了宁静,雨停了。 朦胧的月光下,客厅里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大致的轮廓,杨永平看到安老师一动不动地靠在沙发上,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二点过五分,时间已经到了,可苟秋月并未出现,难道这是因为安老师的在场?又或者所谓的午夜十二点“逢七回魂”只是一个虚妄的传说?可是不管怎样,在安老师离开之前他只能躲在这里,他靠在墙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面前的雨衣散发出一种塑料特有的味道,看来苟老师买这件雨衣并不久。 “叮”,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在静夜里显得十分清晰,杨永平心里一惊,透过缝隙看出去,安老师依然靠在沙发上,耳中却听到微微的鼾声,安老师竟是睡着了,可这声音从何而来?杨永平突然看见沙发上竟似坐着两个人影,他屏住了呼吸,凝目看去,不错,沙发影影绰绰地还坐着一个人影,那个人靠在沙发上,两只手好象还拿着什么东西,杨永平只是看到一袭绿色的裙子,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轻轻地晃着,腿很白皙,这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难道是苟秋月回魂了?杨永平的心又剧烈地跳了起来,他竭力想看清她是谁,但是透过窗帘的朦胧月光正好只能照到茶几,那个人的脸隐在黑暗里。 突然那条腿轻轻放下了,那个人向前俯过了身子,她的脸暴露在月光下,果然是她,苟秋月,她梳着两条辫子,就象卧室里的那张照片一样,杨永平突然想到窗帘后那张遗相里的那张苍老的面容,那张脸和眼前的这张脸竟似不是同一个人,此时的苟秋月看上去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她和当年一样美丽,死亡抹去了四十年岁月带来的沧桑,在生与死的轮回中她恢复了青春。 少女的左手端着一只小小的茶杯,她的右手拿着调羹在杯里轻轻搅动着,一只纤细的小指微微翘起,“叮”,又是一声轻响,原来是调羹与杯壁相碰,发出了那种清脆的声音,而靠在她身边的安老师仍然熟睡着,少女的脸上浅笑嫣然,在淡淡的月光下竟似放出一种洁白柔和的光辉,她从杯中拿出了调羹,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举起杯子,带着一个孩子吃她最喜爱的东西那种天真的表情把杯子举到嘴边,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杯里的液体带给她的快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仰着头,杯底慢慢朝天,看起来她非常喜欢她的饮品。 少女把杯子放回茶几上,盖上了杯盖,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象是意犹未尽似地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奇异的一幕深深震憾了躲在门后的杨永平,他已经忘记了害怕,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是一个回魂的精灵,但是她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和纯洁。 苟秋月站了起来,她轻盈地走向了卧室,月光下一袭浅绿的连衣裙飘动,越发显得她淡雅宜人,衣衫窸窣,她经过了卧室门前,杨永平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暴雨过后的卧室里映出一片朦胧,杨永平隐约看到她走到桌前,坐在床头,她在看她的照片!这一切都和那一天发生的一样。 少女轻靠在床头,束腰的连衣裙显得她的身形婀娜,纤腰一握,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杨永平仍感到了苟秋月的那种令人不能也不敢忽视的美,他看着这个美丽的背影,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他似乎有点痴了。 客厅里传来一阵响动,杨永平心里一惊,他轻轻转头从门缝看过去,是安老师,她已经醒了,她用手撑着沙发的靠背艰难地站了起来,捶了捶腰,毕竟她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可苟秋月呢?她和她是同年人,杨永平简直不能相信美丽的苟秋月也会老去,一时间他竟似忘了训练室里那个面无表情坐在窗后的老妇人,安老师慢慢地蹒跚走到门边,杨永平听到门被拉开了,然后又使劲关上了,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安老师走了。 杨永平慢慢转过头,坐在床头的苟秋月不见了,她静静地消失了,杨永平呆了一下,他轻轻走到小桌前,没有人,他拧开手电,那只小小的相框静静躺在桌上的尘迹中,看起来似乎并未有人动过,他呆呆地看着相框边上自己留下的那个手迹,鼻中甚至还能闻到那淡淡的香水味,这是幻觉还是梦境?还是苟秋月确实来过,杨永平慢慢伸手拉开了窗帘,明亮的月光透进卧室,他看到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摇动,月光照在楼下被大雨洗净的水泥地面上,就象在地上辅上了一张白纸,可他没有看到那张大大的边框垂着黑纱的照片,靠在窗上的那张苟老师的遗相,它不见了。 杨永平定了定神,眼前的异象让他确定苟秋月确实来过,他轻声叫道:“苟老师,苟老师!”除了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和他自己的心跳声,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他想也许手电的光惊吓了她,他关上了手电,又轻声叫道:“苟秋月,苟秋月。”仍是没有回答,他悄步走到客厅,那只茶杯宁静地伫立在茶几上,旁边放着那只调羹,她确实来过,可她又去了哪里?杨永平走到沙发前,对着空空的沙发说道:“苟秋月,请你现身,我有些话想问你。”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又走回卧室重复说了一次,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苟秋月,那个美丽的鬼魂,已经走了,消失了。 “也许是她躲着并不想见我。”杨永平在心里想,他想着那个靠在床头的美丽身影,心里竟似感到某种淡淡的失落。 她知道他躲在那里,可她并不愿意见他,因为高远声说过,他能看到她,是因为她想让他看到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疑点? 杨永平推开顾涛的门,高远声和顾涛抬起头来看着他,高远声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而他们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摞摞的照片,两人坐得很近,看起来两人正在谈顾涛的这些摄影作品,而且谈得很投机,看到他回来,高远声不动声色,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照片,顾涛则是一脸的激动,他急急地道:“怎么样?你见到了苟苟秋月的鬼魂了么?” “见到了,”杨永平很随意地坐下,接过高远声递来的一支香烟,“可是我完全没有机会询问她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顾涛挪坐到他的身边,他的神情疑惑:“怎么回事?你真的见到了她?又为何没有时间问?”杨永平叹了一口气,他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几口,慢慢将自己这一夜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高远声和顾涛,他说得颇为有声有色,顾涛的表情也就随之紧张和兴奋,杨永平一直说到苟秋月消失,顾涛道:“完了?”杨永平点了点头,顾涛又道:“你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杨永平又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有机会和苟秋月说话,更别说询问四十年前的那件往事了,顾涛神情失望,这一夜杨永平可说颇为经历了风险,可是最终却一无所获,“看来又要再等七天了。”他叹道,高远声目光闪动,他并未说话。 顾涛道:“要不是你碰倒了椅子,要不是安老师出现,也许你就向苟秋月问清楚了。”他又叹了一口气,高远声突然道:“安老师,她为甚么去苟老师的房间?”“她们是好朋友,”杨永平道,他想起当时听到苟老师去世消息的时候,安老师用手帕擦泪的样子,“四十年前,她们就是朋友。” “哦。”高远声不置可否,杨永平看着他,这个人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神秘莫测,他似乎并不关心苟秋月的出现,反而对于安老师的举动有了兴趣,对于安老师出现在苟老师的房间里,杨永平看不出有甚么不对的地方,既然她们是朋友,而苟老师去世后,房间钥匙在安老师的手里,她出现在那个房间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隔了一会,高远声道:“我并不是说安老师在听到你碰倒椅子后去苟老师的房间里看望情况,而是在这之前,你还未进入,她已经在窗后出现了,加上你们上次也看到了一只手关上窗子,我想那只手并不是甚么苟秋月的鬼魂,那只手也应该就是安老师,这样看来,安老师经常在苟秋月的房间里出入。”他看出了杨永平的疑惑。 “也许是因为一场雷雨就要来临了,”杨永平有些不以为然,“安老师提前去帮苟秋月关上了窗子。”“是么?”高远声道,“她和苟秋月是朋友,苟老师死后她频繁地出入苟秋月的房间,但如你们所说,那房间里灰尘遍布,那么平日里她对她朋友的房间并不打扫,这并不太象一个关心朋友房间的人,而且她的胆子很大,竟然独自一人在一个死人的房间里睡着了”杨永平默默将烟蒂扔出窗外,听到高远声这样说,他也对安老师的举动感到了奇怪。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高远声转了话题:“你确定你在苟秋月的床头小桌上看到了一张照片?是她和班珏的合影?”杨永平点了点头,高远声的思维似乎在跳跃前进,他的关注点都有些出人意外,高远声又道:“你确定那张照片一直在那桌上,就和前次你们进入时一样?”杨永平又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高远声为何如此重视这张照片,“那相框我拿在手里两次,支腿断了一根,这肯定不是幻觉。”杨永平突然想起了一事,“在卧室的窗帘后放着一张苟老师的遗相,蒙着黑纱,可等我再次掀开窗帘的时候,它不见了。”那张苍老的脸已经深刻在杨永平的脑海里,此时又浮现了出来,那双冷冷的眼,略带讥笑的嘴,杨永平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高远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顾涛突然插口道:“相机给我吧,咱们看看你照的照片?”他的眼光瞟向高远声,带着商量的语气,似乎高远声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杨永平却是张口结舌,他早已将照相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颈上挂着一只相机,顾涛看懂了杨永平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表情索然。高远声却笑了起来,他突然站起身来:“我准备回去了。”顾涛吃了一惊,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时已近凌晨两点,而且他的谈兴正浓,高远声虽然只是曾经在公园里给人照过相谋生,可他竟然对摄影有着很深的了解,他对自己的摄影作品的建议完全不弱于那些点评的摄影专家,和高远声在一起,可以让人完全忘记了时间,可此时突然听到高远声告别,他不由得有些茫然若失,高远声笑了笑:“我得赶回去,明天早上还有个会议。”杨永平心里感激,这个人对他,竟然象是对待相处多年的好友,高远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沮丧,其实你此次的历险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知道了在苟秋月的房间里放着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知道了这个有甚么用?杨永平和顾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光里都带着疑惑,高远声道:“此后你也不必再去苟老师的房间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苟秋月,应该是那个还活着的安老师,我觉得她知道的事远比她说出来的多。”杨永平点了点头,他也早有这种感觉,安老师肯定隐瞒了一些当年的真情,可是如何能让她说出来呢? 高远声迈步出门:“你们不要送我,我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他转身对着他们道,“这件事很奇怪,我很感兴趣,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他迳自离去了,两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叮”的一声轻响,远处亮起了一团小小的火光,高远声似乎点燃了一支烟,“这个人,为甚么对这件事这样关心?”顾涛道,杨永平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对于他的这次历险,看高远声的神情,似乎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他看出了疑点!但他却是并不说出来。 关键在于安老师?可如何才能让安老师尽吐真情?还有那两张照片,究竟能说明甚么? “她来找过你。”顾涛突然道,他的语气中有些调侃意味,杨永平知道那个“她”是谁,他并不作声,顾涛道:“我听见她在敲你的门,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杨永平脸上微红,对于他们的恋情,赵晨已是完全不顾别人怎么看,她认为两个相爱就应该经常在一起,这是杨永平平生的第一次恋爱,他也许并不懂这些少女情怀,但他感到心里甜甜的。“我回去睡了。”他突然道,顾涛愣了一下,他认为杨永平肯定会仔细打听赵晨来找他的消息,可他似乎并不关心,而且这些人总是很直接地掐断他的谈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鬼附身? “我真不明白,”安老师递给杨永平一杯水,“你为甚么这样关心这件事?”她在杨永平的对面坐了下来,用研究的眼光盯着他,杨永平接过杯子,他回视着她,这个满脸笑容的女人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很多东西就让它沉寂下去吧。”安老师淡淡地道。 她肯定知道更多的真情!杨永平在心里道。 “可是很多东西并不会永远沉寂下去,”杨永平的语气也很平静,“难道你不想知道班珏为甚么会出现?”安老师摇了摇头,她神情略有一些疲惫,“我说过了,对于当年的往事,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班珏为甚么会出现,苟秋月为甚么会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四十年后,我依然是一个旁观者。” 她们是她的朋友,可她为甚么会这样漠不关心? 杨永平慢慢地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赵晨正在站在女孩子中间,班珏站在她的身后,安老师则坐在稍远的窗后,她笑着看一个女孩作着训练动作,“班珏不止是出现了,也许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了苟老师的死,”他向她微微附过了身子,声音低沉,“可她并没有就此消失,她出现在了别的照片上!”这张照片是他精心挑选的,照片上同时出现了班珏和安老师,而他夸张的语气似乎在暗示着甚么。 安老师接过了照片,很随意地看了一下,她递还给他,“你认为班珏还会报复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她的笑容里带着某种讥诮,杨永平感到有些局促,他转过了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佯装打量安老师的家,这个小小的客厅与苟老师的房间极为相似,几乎没有甚么摆设。 这个女人并不容易对付,她的话很直接很尖锐,杨永平想通过照片来打动她的计划完全失败。 “嗯呃”杨永平轻咳了一声,他看着安老师的脸,努力想改变这种一边倒的压力:“班珏死去四十年,四十年后她突然出现在照片上,她的出现肯定有着甚么明显的目的,我看并不仅仅是为了向苟老师进行报复,否则她应该在吓死苟老师之后就消失了”安老师笑着看着他,就象一个老师在上课时鼓励她的学生踊跃发言,杨永平咽了一口口水,他续道:“班珏下一步还会做出甚么,谁也不知道,毕竟她是一只鬼,这无可置疑,一只鬼要对付一个人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安老师依然不动声色,但杨永平似乎看到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这是错觉?他接着道:“不管班珏要做甚么,我觉得都应该阻止她,我不想同学们受到惊吓,这场演出很重要!” 安老师点了点头,杨永平确有理由这样做,她沉吟了一下:“班珏为甚么会出现,肯定是缘于四十年前的那件往事,于是你想向我打听?”杨永平点了点头,安老师叹了一口气,她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一看,这次她很认真,杨永平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安老师似乎已然动心,她能否将她所知的真情说出来? “可是对于班珏和雷山之间的爱情,班珏和苟秋月之间的怨恨,我确实并不知情,”安老师慢慢放下照片,杨永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撬开这个女人的嘴,简直就象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班珏死后,她的怨魂应该是附着在了当时的甚么东西上,”杨永平转变了话题,“我们只要找到这件东西,毁掉它,那么班珏就会永远的消失了。”他说得煞有介事。 安老师静静地看着他,“真的?”她道,杨永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肯定是附在她临死时身边的某件东西上!而你是她自杀前唯一见到的人!”他语气坚定,似乎他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安老师沉吟了一下,她回想那个雨夜与班珏的最后一次谈话,最后摇了摇头:“班珏临死前烧掉了她所有的东西,我想不出她会附在甚么东西上。” 杨永平一脸的失望,这次谈话毫无所获,安老师笑了起来,“我们就象两个封建社会的迷信者在讨论问题。”她的语气有送客的意思,杨永平站起身来:“安老师,打扰你了。”安老师起身送客,她在门口对他说:“我住在这里,以后你可以常来,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舞蹈方面的事儿,”她又笑了起来,“在这方面我肯定不如杨老师专业,可我毕竟也学过芭蕾,参加过一场正式的演出。”杨永平随口敷衍两句,他告辞下楼。 高远声说得不错,安老师肯定知道更多实情,从她的神情就可以看出,可她并不愿意说出来,她似乎对于班珏出现在照片上的事并不关心,正如她所说,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不会介入与她无关的任何事!杨永平回头看了看小楼,安老师并未回屋,她站在过道上,但她并不是在目送他,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安老师的神情木然,他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那棵操场边的大树,班珏就吊死在那棵树上! 杨永平又回过头来,安老师的目光已经看向他,她向她欢快地挥了挥手,“以后常来坐啊。”她笑着向他点点头,转身回房。 杨永平慢慢走回自己的宿舍,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为甚么会有这种感觉?此行他借着还安老师照片的借口找到她,本想再次打听班珏的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向安老师借看她当年的训练笔记,可安老师的态度让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安老师为何竭力回避谈到当年的往事?杨永平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望了望,小楼的过道上已是空无一人,他突然知道为甚么会心感不安了,安老师站在过道上的表情,让他回想起了当日他准备偷入苟老师房间之前在楼下看到的那张脸,虽然隔着玻璃,让那张脸看去有点变形,但安老师站在窗后的表情,几乎与刚才一样,那是一种完全没有表情的表情,似乎不带着一丝的人间情感,联想安老师平日的一脸笑容,为甚么会这样? “嗨!”杨永平的肩头上突然受到了重重的一拍,他惊跳了起来,身后跳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是赵晨,他舒了一口气,赵晨笑道:“我看见你去安老师的家了,你去找她做甚么?”杨永平定了定神,他笑道:“没有甚么,我找安老师谈谈你们的食宿问题。”赵晨皱了皱鼻子,笑道:“多管闲事呢,你一个男老师,只管教我们跳舞就行了呗,我们的住宿你过问甚么?”她四下看了看,拉起杨永平的手,“咱们到那边去说会儿话。” 杨永平顺从地跟着她走到一棵树后,赵晨随意坐在草地上,“坐呀,这儿很少有人来的。”杨永平坐下,他无意识地拔着身边杂乱的小草,赵晨则靠在树上,双手托颐看着他:“你在想甚么呢?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杨永平笑了起来,赵晨的声音就如银铃,语气天真,冲淡了刚才他和安老师那场几乎压抑的谈话带给他的那种不愉快的感受,他笑道:“是的,我在想别的女人。”“是谁?”赵晨道,她带着天真的威胁的表情,杨永平一本正经:“我在想苟老师和安老师。”赵晨撇撇嘴:“撒谎,你想她们做甚么?” “我多管闲事呀,”杨永平笑道,“赵晨,说实话,你觉得苟老师和安老师谁好?”这个随口而出的问题几乎不成其为问题,他知道女孩们对于苟老师的厌恶程度几乎等同于他们对安老师的喜欢程度,他也赞同女孩们的这种看法,单看外表,苟老师一脸阴沉,说话严厉尖峭,而安老师则一脸随和笑容,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她从未训斥过哪一个女孩。 赵晨却是犹豫了起来,她侧头想了一想,给了杨永平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苟老师好。”杨永平愣了一下,赵晨迟疑道:“同学们都讨厌苟老师,可是我觉得她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怪怪的,似乎我曾经认识她”她顿了一顿,“至于安老师,我我有些害怕她。” 害怕她!?杨永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赵晨沉思的小脸,她不是在骗他玩,她是认真的,杨永平奇道:“你为甚么会害怕她?”赵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看到她,就有这种害怕的感觉。”她突然展颜一笑:“老是说她们做甚么,咱们说说其他的事儿呢。” 赵晨叽叽格格地说起了女孩们之间的事,“何珊珊都吃醋了呢,她说我老是来找你,都不陪着她了!”她格格地笑了起来,杨永平也笑了一下,他有些心不在焉,赵晨竟然会害怕安老师喜欢苟老师,这真是不可思议,赵晨止住了笑,她侧头打量了一下他:“你在想些甚么呢?这几天你怪怪的,象是被甚么勾掉了魂似的。” 象是被甚么勾掉了魂似的!杨永平猛地站了起来,鬼附身!他突然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安老师的那种怪异的神情是否就是被鬼附了身?她站在过道上眺望的那种表情让他有不安的感觉,而且她让赵晨莫明地感到害怕! 难道班珏附在了安老师的身上?她的下一步行动是否就是利用安老师来报复赵晨? “你怎么啦?”赵晨道,她的眼神有些不安,杨永平定了定神,他道:“你回宿舍去吧,我出校办一点事儿。”赵晨点了点头,她道:“你早些回来。”她并不问他去做甚么,语气里却带着关切,杨永平轻轻拥了拥她,“我很快就回来的,我去找一个朋友谈点事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专业人士 高远声锁上店门,他向着车库走去,突然间他愣了一下,路边树荫下站着一个人,他认出那是杨永平,杨永平扔掉烟蒂,他向高远声迎了上来,“高先生,”他直接道,“我有点事想告诉你“他顿了一顿,又道:“是关于班珏的事。”高远声笑了笑,他道:“咱们不能站在大街上谈论一只鬼吧?”他不等杨永平答话,“跟我来。”他道。 杨永平跟着高远声进了车库,高远声发动了汽车,杨永平并不问高远声要将他带到哪里,汽车并没有开去多远,开进了一个小弄堂,弄堂边摆满了小摊,汽车鸣着喇叭,艰难地在人流中挤了过去,高远声一直将汽车开到一栋小楼下,“到了,”他停好汽车,“这是我家,我住在这里。”杨永平打开车门,各种叫卖吆喝的声音涌进耳里,他打量眼前这栋小楼,心里寻思,看“承远电子商城”的规模不小,应该是这小城里数一数二的电子产品销售商场,可它的总经理竟然住在这么一个嘈杂的地方,高远声率先前行,路边的人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高远声不停点头回应,看起来他的人缘不错,两人上了二楼,高远声打开门,房间并不大,屋里给人的感觉有些凌乱,“随便坐,”高远声笑道,“我一个人住,屋子很乱,别介意。”杨永平微微吃了一惊,看高远声的年纪,至少也已三十多岁了,此人面目颇为英挺,而且身为一个总经理,应该是很多女孩竞相追逐的对象,而他竟然还未结婚?杨永平并未作声,毕竟这是高远声的私事,高远声将茶几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给杨永平泡了一杯茶,“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从贵州带回来的茶,很不错的。”茶叶碧绿,纤细如针,并不展开,透出一股子清香,杨永平轻轻呷了一口,“好茶。”他赞道,高远声则一边忙碌收拾,一边打了几个电话。 “我相信你要告诉我的事,是与安老师谈话的发现,”高远声终于坐了下来,屋子经过他的简单整理,凌乱程度却并未改善多少,他递了一支烟给杨永平,“事关到‘鬼’这种灵异的东西,我们不便在外面细谈,这里虽然杂乱,但说话很方便。”这个人确实极为聪明,他似乎有着一种推测的天赋,他已经看出杨永平去找过了安老师,杨永平点了点头,高远声接着道:“我叫了外卖,咱们随便吃点,还有一个朋友要来,我相信对于这件事,他能给予我们一定的帮助。”杨永平有些疑惑,这件鬼事说起来有些荒诞不经,他不想让过多的人知晓,高远声看出他的不安,他笑道:“我的这个朋友,曾经做过道士,那天我给你的符,就是他给你的。” “哦。”杨永平道,他不由地摸了摸裤袋,那张小小的黄纸还在口袋里,他几乎忘记了它,高远声的话让他安心不少,既然有道士这种专业人士的介入,那么解决这种棘手的事是否多了几分希望?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很快,外卖送到了,再过得一会,高远声的道士朋友也到了,杨永平看着这个只在影视作品中见过的职业人物,此人年约五十岁上下,一身皱巴巴的西装,没有打领带,皮鞋满是尘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似乎从买来就没有擦过,瘦削的脸,戴着一副眼镜,杨永平心里微微感到有些失望,这个人和他心目中预想的那种仙风道骨的形象实在相差太远,看起来他就象一个进城寻找工作的农民工。“贾庆甲,杨永平,我的朋友。”高远声给两人作了介绍。 那道士贾庆甲点了点头,看上去他是一个寡言的人,高远声在一只小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竟然是驰名的“茅台”,高远声拧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杨永平平日并不嗜酒,只偶尔喝上一小杯,闻到这股酒香,不由得已有些醺醺之意,高远声将三只酒杯斟满,“这酒也是我那朋友从贵州带回来的。”他举杯示意,自己饮干,贾庆甲和杨永平却只浅浅地啜了一口,高远声放下杯子,吃了几筷菜,他开始对贾庆甲谈起这件由照片引出的异事,贾庆甲听得很认真,高远声原原本本告知了杨永平和顾涛所发现的一切,道士沉呤着,他慢慢挟了一筷菜放进嘴里,若有所思地慢慢咀嚼,“那些照片,你带来了么?”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 杨永平一窒,他从安老师家里出来就直接来找到高远声,没有想到此行会遇到一个道士,并没有带上那一大摞累赘之物,所幸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张照片,那是他准备用来作为说服安老师的,他掏了出来,递给了贾庆甲。 贾庆甲接过照片,两个人则看着这个道士,贾庆甲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这照片让他感到困惑,过了良久,“这照片上并没有鬼!”他抬起头来,看着两个人。 没有鬼?!那班珏是甚么?一个死去四十年的人出现在照片上,而一个道士却说并没有鬼? 杨永平挠了挠头,他突然对这个所谓的道士有种不相信的感觉,高远声却并不作声,贾庆甲放下照片,“鬼是一种能影响人大脑思绪的能量,它能让人看到某些并不存在的东西,或是听到某些不存在的声音,一些能量大的鬼魂,甚至能占据人的思想,让他作出一些异常的举动,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附身’!” “我们在这照片上看到了一个死去了四十年的人,”杨永平插口道,“这是否就是因为她影响了我们的思维,让我们看到了她?” 贾庆甲摇了摇头,“鬼魂让别人看到它,肯定带着一定的目的,”他慢慢地道,“正如你在苟秋月回魂的时候进入她的房间,看到了她,这是因为她想让你看到他,你的那另一位朋友,虽然就在你的身边,却对于她的出现一无所知,看这照片上的女人,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出现在照片上,这十分不合常理。” 常理?杨永平舔了舔嘴角,对于一只鬼的出现,竟然还存在“常理”?贾庆甲接着道:“看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她的出现似乎并没有甚么目的,她简直就象一个普通的参加训练的学生。”对于这一点,高远声也曾经说过,照片上的班珏确实不象是一只“鬼”,可她毕竟已经死去了四十年,她出现在照片上该如何解释? “这种情形很古怪,”贾庆甲道,“这个死了四十年的人出现在照片上,肯定有着甚么原因,她不会莫明其妙地就此出现”他的声音犹豫,“她应该是由于某个人的存在才出现的,而这个人,才是关键,是他让我们看到了这个女人。”高远声和杨永平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很清楚那个人是谁,是赵晨! 杨永平莫明地笑了,听贾庆甲的意思,似乎赵晨才应该是那只“鬼”,是她让他们看到了四十年前死去的班珏,这怎么可能?!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两位。”他绕开了这个话题,他说起那个雨夜在楼下看着安老师站在窗后的情形,以及今天看见安老师站在过道上的那种怪异的表情,然后说出了他的看法,“安老师这种异于常时的样子,会不会就是被‘鬼’附了身?” 贾庆甲和高远声都不作声,他们都没有见过安老师,对于杨永平所说的一切,只有一个抽象的感觉,贾庆甲道:“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没有人能明确地答复你。”杨永平有些失望,看来这所谓道士,其实对于这件事一点忙也帮不上,贾庆甲接着道:“一个人是否被鬼附了身,只有亲眼见到才能确定。”杨永平摇了摇头,他想起白天安老师那淡漠的语气,如果带上一个道士去看她身上是否附着鬼,这种事根本想都不用想。 贾庆甲道:“当然我们不会冒然去看这个安老师是否被‘鬼’附了身,这样做很不礼貌。”杨永平点了点头,贾庆甲迟疑了一下,他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你看到她身上究竟是不是有‘鬼’!”杨永平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道士竟然有办法让自己看到“鬼”? 贾庆甲从颈上取下一条细细的红绳,杨永平看到红绳上穿着一个圆形方孔的东西,似乎是一个铜钱,“这是一个宝物,”贾庆甲道,“这是张天师亲传下来的一枚铜钱,只要你从这个钱眼里看过去,无论甚么鬼,都躲不了身形。”杨永平接过这个“宝物”,看上去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铜板,不过经过多年人手摩梭,依旧灿然发出黄铜的颜色,难道这个玩意儿真的具有让人看到“鬼”这种灵异东西的功能?他的心里将信将疑,不过此行倒也算是有所收获,不管这东西是否象贾道士所说的那样神奇,总是拿到了一个真实的东西。 “你要小心,”高远声突然道,“在你用这个铜钱看到‘鬼’的时候,鬼会知道你已经看到了它,也许它会作出甚么让你意想不到的举动。”杨永平茫然点头,听高远声话里的意思,他对于自己手里的这个铜钱能看到“鬼”的说法竟是深信不疑,他的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希望,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至少可以确定安老师是否被“鬼”附了身,还有,他想知道班珏是否象照片上那样一直跟在赵晨的身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窥鬼 杨永平躺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这枚铜钱,这东西真有如此神奇的魔力?竟然能通过它看到鬼魂?他虽不是甚么古董爱好者,可这种铜钱民间流传下来的极多,他也算见得多了,手里的这枚铜钱看起来也并没有甚么异样,他认不出这是甚么朝代的钱币,铜钱上的字迹残缺,那代表朝代的两个字不知被谁抹去了,只剩下“通宝”二字,穿着铜钱的红丝线光滑油腻,贾道士一定常年将它挂在颈上,杨永平皱了皱眉,他将铜钱放在眼前,透过那小小的方孔看过去,他环顾四周,根本看不到甚么鬼魂,自己为何会相信世上竟有这些所谓的“避邪宝物”?他将铜钱随手塞在枕头下,窗外吹进的凉风让他昏昏欲睡,在高远声的家里虽并未喝几杯酒,但这会只感酒意上涌,他拉灭了灯,不管这铜钱有没有用,明天都得试一试。 第二天训练结束,杨永平假装没有看到赵晨给他递的眼色,他和安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故意磨磨蹭蹭地留在最后,安老师将训练室里的椅子顺好,又小心地关上了窗,杨永平则趁她不注意,摸出那枚铜钱冲着安老师的背影看了看,一切正常,别说甚么鬼,连鬼影也没见着一个,看来安老师并没有被鬼附了身,又或者通过这铜钱能看到鬼的说法根本是无稽。 安老师锁上了训练室的门,两人客气地分了手,杨永平明显地感到安老师对自己存在着戒心,他知道安老师越来越反感自己探寻那件四十年前的往事,可他却又非弄个清楚不可,他所爱的女人身边无时无刻地跟着一只鬼魂!虽然直到目前并没有发生甚么怪异的事,可终究会出事的!他坚信着这一点,得赶快解决这件事! 杨永平顺着操场走回自己的宿舍,远远见到赵晨坐在花台边上,她在等他!她已经看到杨永平从训练室里出来,却又故意扭转了身子,杨永平想到刚才赵晨噘着嘴离开训练室的样子,女孩已经深陷在恋爱之中,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杨永平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铜钱,他并未惊动赵晨,班珏此时肯定就在赵晨的身边,他掏出铜钱,对着赵晨的背影照了照,甚么也没有,他并没有看到班珏,这算一个甚么法宝?自己为甚么会相信那外表猥琐的贾道士廉价的吹嘘,他将铜钱揣回兜里,快步走到赵晨身后,“嗨。”他故作轻松地道,赵晨一动不动,杨永平感到有些奇怪,他坐到她的身边,耳边却听到一声压抑的抽泣,赵晨的眼红红的,她哭了。 “你怎么啦?”杨永平道,赵晨掏出手帕抹了抹眼,“你别老是和安老师在一起,”她道,“我怕。”杨永平想起赵晨前一日对他所说的话,他拉起她的手,赵晨的手潮湿冰凉,她看着他的眼:“我真的很害怕。”她的眼里带着惊惧,她真的在害怕,可那慈祥可亲的安老师有甚么值得她害怕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你答应过我,无论看到甚么,都不会害怕。”赵晨一下子抽回了手,她道:“我不是为自己,我是在为你害怕!”她停顿了一下,“只要看到她,看到她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害怕,我感觉她她会伤害你!” 安老师会伤害自己?杨永平不由得面露微笑,赵晨嗔道:“你不相信么?”杨永平轻轻揽过她的肩头,他道:“你不用害怕,安老师不会伤害我,她也无法伤害我。”是的,安老师已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而杨永平却正值青壮年,由于职业的关系,多年的锻炼让他身体匀称,体格壮健,她怎么可能伤害到他?赵晨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少和她在一起!”她的眼眶微红,身子微微颤抖,她确实在为自己担心!杨永平心下感动,他突然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赵晨却是惊跳了起来,宿舍楼过道上传来一阵嘻闹声,女孩们准备去食堂吃晚饭了。 “要吃晚饭了,”赵晨道,她的小脸通红,“我和她们一起去。”她抹了抹眼,匆匆向着宿舍楼快步而去,杨永平痴痴看着她的背影,赵晨并未回头,他看到她在楼下与女孩们汇合,一齐向着学校的食堂走去。 杨永平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远山凹处渐渐沉下的夕阳,赵晨为何对安老师竟有这种怪异的感觉,难道由于她的少女情怀,凡是自己接近的女人赵晨都会产生一种莫明的反感,可安老师已是一个老人,这却从何说起,天渐渐黑了,操场边上的灯已经亮起,耳听得女孩们的嘻闹声渐起,她们已经吃了晚饭回来了,赵晨却是再未出现,杨永平的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他站起身来,手又摸到了那枚铜钱,他掏了出来,这东西完全无用,看贾庆甲那重视的程度,得赶快将它还给他,别给他弄丢了。 他将铜钱凑近眼前,四下看了一看,昏暗的灯光下甚么也没有,他看向操场边的那栋教师小楼,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只美丽的精灵坐在沙发上快乐地喝着咖啡的情景,年轻的苟秋月确实美丽绝伦,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岁月流逝侵蚀了她的容颜,想到窗后那照片上苍老憔悴的脸,杨永平叹了一口气。 教师楼下的水泥地上隆起一堆东西,这是甚么?杨永平定晴看去,那东西竟在微微蠕动,他看到一条粉红的裙子,这竟是一个人,而且似乎是一个女人,那个人撑起身子,她向这边看过来。 我的天!杨永平大吃了一惊,难道是哪个同学失足从楼上掉了下来,可那边是教师楼呀,没有哪个同学会无事逛到那边去的,而教师楼在目前学校放假的时间里只有安老师住在那里,难道是她? 杨永平快步奔了过去,他却又愣住了,路灯下的水泥坪上空无一人,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哪去了,他四处打量,确定他看到的那个人就应该在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教师楼下灯光明亮,看不到一个人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杨永平想了一下,他将铜钱再次附上眼睛,一刹时他的心里怦怦乱跳。 一个女人正附身在自己脚下,她半撑着身子,水泥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从楼下延伸过来,似乎这个女人是从楼上掉了下来,却又艰难地爬行了一段距离,女人抬起头来看着他,她满脸血污,头发被粘湿的血紧贴在头上,半边头颅塌陷,使她的头奇怪地呈现一种扁平的形状,女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只余一个空洞,是她掉在地面上时的重击让它陷入了脑袋,还是已经直接摔掉了?女人的另一只眼睛呈现出一片血红,她盯着他,杨永平看着这张可怕的脸,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受伤重到这样的程度而竟然一时未死,他将铜钱移离眼睛,那可怕的形象瞬间在眼前消失了,她是鬼!杨永平再次将铜钱移近眼睛,女人出现了,她离他更近了,一只颤抖着的手似乎想抓住他的脚踝,杨永平大叫一声,他向后跳了一步,“救救我”女人道,她的声音沙哑,她奋力向他爬了过来。 杨永平连连后退,受了重伤的女人却也是越爬越快,她想抓住他!血迹在她的身后延伸,杨永平将铜钱移离眼睛,令他吃惊的是女人并未就此在眼前消失,她依然在他的脚前爬动,“你要小心,如果你看到了鬼,那么鬼也会知道你看到了它,也许它会直接伤害你!”他想起了高远声的话,眼前这个女人毫无置疑的是一只鬼,可他现在如何才能摆脱她? 杨永平已经退进了操场,他在口袋里无意识地乱摸,但口袋里除了一盒香烟和一只打火机并无他物,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打火机,“嚓”,一团火光在眼前亮起,可那只鬼却并未象他想象中那样躲避后退,她并不怕火!他将那枚铜钱举在身前,女人却是毫不理会,她依然坚定地爬向他的方向。 毫无声息,女人突然立起,这个动作很突兀,就象有人用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将她从地上拽起,那只苍白的手已伸到杨永平的胸口,危急中杨永平突然在口袋中摸到一张硬硬的纸条,那是高远声给他的符,他拿了出来,符上闪过一道金光,就象变魔术一样,女人消失了。 杨永平只感心跳如同打鼓,他惊惶地四下打量,那可怕的女人确实消失了,他看看手里的符纸和铜钱,原来这符竟然真能避邪,而这枚铜钱也真的能看到鬼!他将铜钱移近眼前,甚么也没有,那只鬼,已经离开了。 杨永平只感身在梦中,刚才那可怕的一幕让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是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想到那只血红的眼睛,那沙哑的声音,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不再逗留,快步离开了操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学校有鬼 何珊珊躺在床上,她手里拿着一本书,书皮上写着“舞蹈技巧”,可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书,她的眼睛看着趴在桌上写字的赵晨,“你在写甚么?” “训练笔记。”赵晨并不回头,何珊珊笑道:“训练笔记?我看你是在写恋爱日记吧?” “胡说!”赵晨道,何珊珊盯着赵晨的背影,她突然道:“你整天跟他在一起,就不怕别人发现你们之间的事?” “不怕。”赵晨放下了笔,这是她喜欢的话题,她喜欢和何珊珊谈论杨永平,谈论他们之间的恋情,“有甚么可怕的?我和他是正常的恋爱!” “正常的恋爱?”何珊珊撇撇嘴,“你真不懂事,他是咱们的老师,就算你不怕,难道他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他也不怕!”赵晨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豪,何珊珊轻轻叹了一口气,赵晨已经陷入了爱情,她认为她的爱人也和她一样毫无顾忌的爱她。 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嘘,别说了,有人来啦。”赵晨跑去打开了门,“是你!”她惊奇地道,门外站着杨永平,赵晨瞟了一眼何珊珊,她的神情有些得意,似乎在说:“你看,我说得对吧?他也不怕。”何珊珊并未起身,她将手里的书举在眼前,若无其事地佯装看书,这似乎是一种不礼貌的举动,可她不知道她应该做甚么,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你出来一下。”杨永平道,赵晨回头看了看何珊珊,她走出门外,掩上了门,杨永平并不说话,他久久地看着她的脸,赵晨的脸上一红:“你要说甚么就说罢,万一被别人看见”过道上空无一人,她看了看隔壁的房门,又看了看杨永平,她只感心头鹿撞,这是杨永平第一次主动单独到宿舍来找她,她突然明白了何珊珊所说的话,对于她去宿舍找他,他是否也会感到惊慌不安,有这种作贼一般的感觉? “给你。”杨永平在她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是一张硬硬的纸条,赵晨轻声道:“有甚么话不好说的,还写甚么纸条?”“这张纸你放在身边,别问它是甚么?”杨永平低声道,“它有很大的用处。”“嗯!”赵晨顺从地道。 “我走啦。”杨永平道,赵晨点了点头,杨永平突然轻轻地拥了拥她,转身径直下楼,赵晨站在门外,她看着他的背影走向宿舍,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惊慌,这是为甚么?赵晨慢慢展开手里的纸条,这是一张小小的黄纸,纸上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字,她略有一点失望,杨永平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风险来找她,就为了给她这张看不懂的字条?她翻来复去地看了看这张莫明其妙的黄纸,然后将它小心放进了衣袋。 杨永平将符纸交给了赵晨,他似乎安心了许多,他已经毫不怀疑那张符确有驱鬼的作用,这样也许可以保护赵晨不受班珏的侵害,站在宿舍门外,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去敲顾涛的门,隔了好一会,顾涛才打开了门,屋子里的那间暗室微微敞开着,看得出来顾涛正在暗室里忙碌,“又在洗照片?”杨永平迈步进门,“既然已经有了数码相机,你为甚么还用这种胶片的相机?”对于这一点,他早已深感好奇,顾涛笑道:“这是一种乐趣,有时候胶片相机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真的在摄影,你会懂得如何去节约每一张底片,去抓拍每一个瞬间的美景,因为胶片能拍出的照片是有数的,你才会珍惜。”杨永平点了点头,顾涛说得很有些哲理,越稀少的东西越让人觉得珍贵。 杨永平打量着铁丝上夹着的湿漉漉的照片,这些照片就是顾涛所说的美景,“真是不错。”他赞道,顾涛并没有表现出谦虚,他得意地随着杨永平的脚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杨永平在一张照片前停住了脚步,照片上,晨晖中一个女孩正在操场上跑步,操场边上的那栋小楼让他感到心惊,那就是学校的教师住宿楼,光洁的水泥地面漾着阳光,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可怕的鬼魂伏在地面上。 “顾涛,”杨永平道,“听说这栋楼下摔死过一个人?”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顾涛的语气有些惊奇,他的回答让杨永平心里一凛,原来自己看到的真是一个从楼上摔死的鬼,“我只是听人这么说,”杨永平竭力用平淡的语气,“那个摔死的人是谁?” “也是一个老师,姓袁,刚结婚不久,那时学校的这栋宿舍也刚刚修好,考虑到她的情况,学校决定分一套给她,可她就在看房的时候,不小心从二楼上摔了下来,当时并没有人发现,就这样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人发现她,也许还能抢救得过来?”杨永平道,顾涛摇了摇头:“袁老师虽然当时并没有死,她还在楼下爬了几步,可看她那伤势,也是救不活的了,脑袋都摔平了,我跑去看了的,那尸体真可怕。一只眼珠也摔了出来,掉在她的尸体好几米远的地方。”他似乎心有余悸,而杨永平却感受更深,就在不久之前,他亲眼看到了她!确如顾涛所说,她死时的模样十分可怕。 “袁老师死后,那房子就分给了安老师。”顾涛接着道,杨永平微微一愣,他随口问道:“安老师?”顾涛道:“是的,安老师一直独身,本来是没条件得到房子的,这世上就是这样,有的人运气不好,有的人运气好。”杨永平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他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教师宿舍楼,阳光下的这栋小楼似乎透出森森鬼气,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那苟老师呢?”杨永平突然想起一事,“她也是独身一人,可她为甚么却能分到那房子?” “苟老师的情况不同,”顾涛道,“苟老师的为人很好,极是热心,老师们都喜欢她,学校在宿舍楼没有修好的时候,就决定分给她一套,苟老师却是不愿,为此还去找校长推辞,说学校还有许多老师住房条件困难,应该先考虑他们,可学校没有同意。” 杨永平呆住了,这是他从第二个人口里听到对苟老师的评价,原来那个整天阴沉着脸的苟老师竟然是一个极为热心的人,看起来对于她的死,惋惜的并不止是安老师,怪不得学校会把她做作此次训练管理女孩们食宿的第一人选。“那摔死的袁老师,你有她的照片么?”杨永平沉吟了一下,他把话题绕了回去,顾涛越发惊奇,不过他点头道:“有。” 顾涛打开电脑中的一个文件夹,点开了一张照片,“这就是袁老师。”他道。 照片上是一个朴素的女人,穿着粉红的裙子和白衬衫,她的笑容也是朴质无华,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平常的女子,可杨永平彻底呆住了,那条粉红的看上去几乎有些俗气的裙子,那一头短发,特别是那双圆圆的眼睛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只女鬼的模样,他确定照片上的眼睛就是那只血红的瞪着他的眼睛,他不由得紧紧捏住裤袋中的那枚铜钱,是它让他看到了她! 他几乎有些欣慰将那张符及时地交给了赵晨。 这个学校里真的有鬼,并不止是班珏和苟秋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威胁来临的方向 “也许你猜得不错,”高远声靠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那只鬼的出现,很可能与安老师有关系。” 杨永平的神情兴奋,却又带着一点猜到真相的恐惧,“我只是这样猜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 “这是当然,”高远声道,“我们需要探寻的是一件四十年前的往事,而且找不到具体的当事人,只有靠推测和想象来将我们所听到的和看到的一点一点地联起来,这样才能慢慢看到真相究竟是甚么。”他突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撑在茶几上,用一种居高临下姿势看着杨永平,“那安老师,确实不同寻常。”杨永平点了点头,他早有同感,高远声续道:“她也许是一个谋杀犯,她谋杀了一个同校的老师。” 看到高远声对于杨永平的推测如此肯定,倒让杨永平觉得不安了起来,他只是根据自己的所见和顾涛的话这样进行猜想,并没有一个肯定的结论,“我们不能只因为一位老师意外死亡后,另一位老师得到了她的居所,就说这位老师谋害了她,”他嚅嗫道,“我们没有一点证据,何况当年袁老师从楼上掉下来摔死后,肯定有警方介入取证调查,并没有发现甚么疑点,也许她就是从二楼过道上失足摔下来的,这只是一个意外事件,那过道的栏杆确实很低。” “是这样么?”高远声慢慢靠回沙发,他道,“当然,这看上去很合情合理,一套新分到手的房子,一位欣喜若狂的老师,很低的过道栏杆,确实很容易发生这种‘意外’!但我也并不是随便这样说的,想一想你看到的那只鬼魂,她应该很真实体现了当时她从二楼摔下来后的情形。”杨永平回想伏在身前的那个垂死的女人,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头竟会呈现那种怪异的形状,那只空洞的眼眶,贴湿的血迹,苍白的手,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颤,他怀疑自己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做同一个噩梦。 “可怕吧?”高远声好象能看透杨永平的脑袋,“可是你还没有想到更加可怕的一点!” “是甚么?”杨永平道,语气诧异,高远声并没有看到那只鬼,他没有见过安老师,可他却似乎通过自己的描述知道了更多的东西,难道他比当年亲临现场的警察发现得更多?杨永平努力回想自己在小楼下遭遇的那可怕的一幕,并没有发现甚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你通过那块铜板看到了摔死在楼下的袁老师,”高远声悠闲地抽着烟,“她的样子很可怕,不是么?脑袋被摔变了形,甚至连眼睛都摔掉了,她满脸是血”杨永平点了点头,他隐隐感到有些恶心,高远声用这样的随意态度来形容这么一个垂死的伤者让他深感不适应。 “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人从二楼掉下来,能摔成这样么?”高远声接着提出了一个问题,杨永平咽了一口口水,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啊,那二楼离地面也不过三米,袁老师怎么会摔得如此重伤? “也许袁老师失足掉下来,正好是头着地呢?”杨永平用空洞的声音道。 高远声笑了笑:“想象一下一个人从高处摔倒时的情形,并不高的二楼,在两三米的空间里要完成这样的一个转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比弄着手势,很形象地形容一个人摔倒的样子,“最多也就是胸膛着地!如果真的硬要头触地,那也许只能采用跳水运动员的跳跃姿势,谁会这样从楼上掉下来呢?除非她想自杀,可这位袁老师刚结婚不久,又分到了住房,这真是喜事重重,她会自杀吗?好罢,就算她会自杀,但是采用这样的跳楼自杀手段,那得需要多么巨大的决心,不想活了的人很多,自杀的方式也很多,为甚么她偏偏要让自己这样痛苦地死去?” 杨永平越想越对,他不自觉地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说,袁老师并不是从楼上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安是被人从二楼上推下去的?” “也许她所做的更进了一步,”高远声道,“且不说这样短的距离是否会让掉下来的人头部着地,更重要的是,一个人从二楼掉下来根本不可能摔成那样,一百来斤的人体加上重力加速度,在两c三米的高度里如何能形成那种重伤?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面还存在着一个凶手,她蓄意地制造了这场谋杀,她应该是先用某种钝器猛力击打死者的头部,然后抱起这个已经身负致命伤的人从楼上倒蹿下去,故意让死者的头部着地,以掩盖死者头上本来就有的伤痕,不错,这是一场结结实实的谋杀,她伪装了死者从楼上摔下来死亡的现场。” “在完成了这次谋杀了之后,她也许就站在二楼过道上,看着那个垂死的人在楼下的水泥地上爬行了一段距离,直到她彻底断气!”高远声接着道,杨永平张大了嘴,高远声冷酷的形容让他从心底感到了一股寒意,他想象着安老师站在楼上,冷冷地看着楼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尽头,那个受害者痛苦而艰难地爬向求生的方向,高远声说得不错,昨天晚上他看到的情形就是如此! “可是可是”杨永平道,他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甚么,那个胖胖的,行动蹒跚的老妇人竟然会是一个杀人犯?她能有如此大的力气完成这次谋杀么?他最后摇了摇头,高远声看着他:“赵晨为甚么会对她感到莫明的害怕,也许是她感受到了安老师身上有着某种凶气,这肯定不是由于甚么鬼附上了安老师的身体,而是由于她杀过人,很多人有着这种威胁来临时带给自己的压力和预感,这个普通的安老师并不普通,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杨永平不由地学着高远声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他觉得高远声的结论过于武断,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安老师杀了人。 “你们要小心,赵晨的这种感觉不会是毫无来由的,”高远声的语气里有告诫的意味,“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别再冒然去向安老师打听当年的往事,这个女人很可能曾经为了一套住所杀害过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如果必要的话,她很可能会再来一次。”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别被一个危险人物的脆弱外表迷惑,他们实在是有着很坚强的意志,在意识到自己处在危险之中的时候,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去掩盖真相。”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杨永平道,就算高远声的推测是正确的,安老师也确实谋杀了袁老师,可班珏还跟着赵晨呢,他的脑袋有点乱了,现在不光是鬼,连杀人犯也掺合了进来,他突然感到有些茫然无助。“专心训练,”高远声意味深长地道,“真相到了时候,它会浮现出来的。”他顿了一顿,“你别担心班珏会对赵晨做出甚么,相信我,我敢肯定,鬼对于赵晨并没有威胁。”杨永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了甚么,从一开始见到高远声,他的内心里就对高远声极为信任。 此后的训练中,杨永平对于那个坐在后排,脸上似乎永远挂着笑容的老妇人完全转变了印象,他对她产生了一种很强的戒心,基于高远声的保证,班珏并不会伤害赵晨,这让他略微觉得安心,从在集合照上看到班珏之后,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确也如高远声所说,班珏只是出现在照片上,可她毕竟是一个死去了四十年的人,毕竟苟老师的死是因为她的出现,这让杨永平多少有些耿耿于怀,有时候他竟然尽快地结束这次训练,只有这样,他和赵晨就能离开这个学校,到那时甚么班珏,甚么安老师都和他们无关了。 杨永平花更多的时间与赵晨在一起,他经常毫不顾忌地到宿舍楼去找赵晨,赵晨也经常去找他,两人几乎有些形影不离,现在参加训练的所有同学都知道了他们的恋情,但正如赵晨所预想的那样,她们并未对这件事表现出更多的好奇和惊异,时代的前进也改变了人们固有的爱情观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主角 “同学们,”杨永平负着手,他不停地在训练室里踱来踱去,女孩们则端坐看着他,“训练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同学们练得很好,为这次演出的成功打下了其实的基础,现在我们要进入集训的第二个阶段,那就是按照剧情进行分组训练。” 杨永平停住了脚步,“当然,首先我得确定这幕舞剧中的主角,那就是谁来扮演吴琼花?”女孩们相互看了看,她们神情兴奋,杨永平笑道:“这次主角的选择不能由同学们推选,而是由我来决定。”他大声叫道:“赵晨!”赵晨怯怯地站了起来,杨永平道:“这次演出由你来担任女主角!”女孩们并不作声,但杨永平在她们的眼里看到了赞同c惊奇c迷惘c卑夷,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正常的心态,赵晨也似乎吃了一惊,杨永平的这个决定事先并未告诉她,当然,对于选择赵晨作为女主角,他也料到了女孩们会有如此的反应,毕竟他和赵晨之间的恋情已经公开,可他仍然决定选择赵晨作为女主角,因为她的基础最好,舞姿最美。 “我曾经说过,一个舞台剧,每一个演员都极为重要,我们是一个整体,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导致演出失败,所以并没有甚么重要主次之分,当然,作为主角,更容易成为观众关注的焦点,她更加不能出错,她得承受更大的压力,赵晨,对于担任女主角,你有没有信心?”杨永平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赵晨,赵晨低着头,她的神情犹豫,杨永平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万一赵晨并不愿意扮演主角,甚至当着全班同学面前推却,该怎么办?赵晨抬起头来,她看了看杨永平,突然间挺起了胸口,她大声道:“有!”杨永平舒了一口气,何珊珊带头鼓起掌来,女孩们迟疑了一下,也鼓起了掌,一时间训练室里掌声大作,杨永平微笑地扫视着大家,他的目光突然看到坐在窗前的安老师,她的表情木然,似乎对于这次指定女主角并不关心,杨永平心里一震,他的手停顿了。 “你为甚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呢?”赵晨坐在草地上,她沉闷地道,杨永平则靠在一棵大树旁吸着烟,他笑道:“这还用提前告诉你么?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你当做主角了。” “别贫嘴,”赵晨嗔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把整个演出弄砸了?”“不会,”杨永平扔掉烟蒂,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我相信你,正如你相信我一样,说实话,在这十八个女孩里,只有你的舞跳得最好,对于选择你当女主角,我并未存在着甚么私心。” “这我知道,可同学们怎么看咱们呢?”赵晨叹了一口气,她躺倒在草地上,她看着头顶的树梢,秋天已经来到了,树叶已经呈现出一片菲红,“你知道么?我真想这场训练早点结束。” 杨永平的心里一惊,难道如高远声所说,赵晨有了危险的预感?他道:“你为甚么这样想?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么?”他竭力用着轻松的语气。 “不,”赵晨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是在回答他的话,“训练结束了,演出结束了,那么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你不再是我们的老师,而我也不再是你的学生,没有人会认为咱们之间的爱情会有不妥,那时就好啦。”原来如此,杨永平心下感动,他拉起她的手,“就算是现在,也没有人会觉得咱们之间的爱情有甚么不妥。”赵晨摇头道:“不,她们在背后议论咱们,我看得出来的。” “听我说,”杨永平正色道,他想起四十年前的班珏,“无论在甚么时候,甚么情况下,我们都不要放弃,因为我们要在一起!”赵晨闭上了眼睛,杨永平看到她的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泪水,爱情竟是让人如此多愁善感,“在一起,在一起!”她喃喃地道,“要是咱们能永远在一起,那有多好?” “你今天怎么啦?”杨永平道,“说话怪怪的,是不想当这个主角么?” “瞎说!”赵晨翻身坐起,“其实你让我做女主角,我很欢喜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既然你是男主角,那么我就应该是女主角!”她脸庞上还有着泪痕,她突然抱住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这个举动让杨永平猝不及防,女孩的脸羞得通红,她不再说话,猛地起身跑开了,杨永平看着她跑过草地,头也不回地一直跑进宿舍楼。 杨永平慢慢起身回宿舍,他躺在床上,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这个纯洁的吻的温暖,想到赵晨那张羞红的小脸,他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却又感到欣喜若狂! 他想起赵晨的担忧,一时间他又想到了班珏,四十年前的一切和现在多么相象,所幸他们不必象班珏和雷山那样面对那样的压力,班珏为了雷山,为了爱情而死,四十年后她的出现究竟是为了甚么?是为了报复苟秋月?可苟秋月也已经死了,班珏为甚么还一直缠着赵晨的呢?杨永平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线希望,也许班珏已经离开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是否还需要找顾涛去照几张照片呢? 杨永平坐起身,他从被褥底下拿出了那张从安老师手里翻拍来的照片,照片上的班珏,看上去如此天真,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她的眼里带着快乐和憧憬,他又拿起那叠“鬼”照片,靠在床柱上,慢慢翻看着,这些照片他已经看过多次了,几乎每一次都带着不同的心情看着照片上的赵晨和班珏,班珏站在赵晨身后擦着汗,她在赵晨身边跳着舞,班珏在照片里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又是那么不可捉摸,他最后看到了那张在赵晨宿舍里照的那张照片,只有这张照片上的班珏才显得那么怪异,一个人是不可能这么自如地躺在空空的床板上的,他久久地凝视着这张照片,突然间杨永平坐直了身子,他发现了一个他们一直看到却一直没有加以注意的东西。 床柱上挂着班珏的军用书包! 杨永平急急地重新翻看那些照片,这次他看得很快,确实,每张照片上的班珏都背着她的书包,就算在跳舞的时候,她也背着书包,“她就在那棵树上用她的书包上吊了!”耳边响起了安老师的话。 班珏临死前烧掉了一切,可她还留下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陪着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书包!她甚至是死在了这只书包上,她肯定是附在了她的书包上! 只要找到书包,就可以想办法让班珏离开赵晨!可是,到哪里去找这只四十年前的书包呢? 第二天一早,杨永平在下课后在办公室里找到了安老师。 “你问班珏的书包?”安老师道,“你问这个做甚么?”她一脸诧异。 这次杨永平原原本本地说出了原委,班珏是怀着怨恨自杀的,她的灵魂肯定是附在了她的书包上,只要找到书包,就能让她消失!安老师不动声色,看起来她对于杨永平所说的一切,甚么怨魂啦,甚么附身啦,她并不相信,她用怜惜的眼光看着他,摇了摇头,“那只书包,我不知道在哪里,班珏自杀以后,书包也许是和她的尸体一起被火化了,就算没被火化,四十年过去了,谁还知道它会在哪儿呢?”杨永平很是沮丧,并不止是由于安老师的话,这个软硬不吃的女人让他感到头痛,她的语气淡淡的,就象世上的事都与她无关,她象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他,她知道他没有疯,她明明看到了死去四十年的班珏出现在照片上!安老师突然温和地笑了一笑,道:“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它了。” 从安老师那里出来,杨永平的心情极是郁闷,每次和这个女人谈完话,他总是有这种感觉,班珏肯定是附在那只书包上!但是它会在哪儿呢?他不否认安老师的话,“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它了。”是啊,怎么可能找到一只四十年前的书包呢? 事情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线索,可是依然没有头绪。 杨永平突然快步走出了校门,半小时后,他出现在高远声的办公室里。 高远声安静地听完杨永平的话,他再次看了杨永平带来的照片,“你说得不错,班珏是死在这书包上的,她很可能附在了书包上!”杨永平叹道:“只是这书包早已不知去向,要想找到它就象大海捞针一样,就象安老师所说的,我们也许永远也找不到它了。” “这可不一定。”高远声道,杨永平的心里涌起希望,他道:“难道难道你知道它在哪里?”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高远声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杨永平也认可了这种魔力,他几乎是有些迷信地相信他,可是希望过后总是失望,高远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它在哪儿。”杨永平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人会告诉你它在哪儿?”高远声续道,这句话让杨永平又来了精神,“是谁?”他急切地问道。 “这件事情里有一个关键人物,我越来越相信,在四十年前的那件事里,她也是一个关键人物,并不象她自承的那样,只是一个旁观者。”高远声道。 “安老师?”杨永平又泄气了,“我已经问过她了,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我的。” “你不用去问她,”高远声道,“我要你在这几天关注她的举动,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跟踪她。” “跟踪她?”杨永平奇道,且不说学校里还住有一大群女孩子,被她们看到自己偷偷跟着一个老妇人这成何体统,再说了,赵晨也会反对的。 “记住,”高远声并不理会他的犹豫,“千万别被她发现,我说过了,这个安老师,是一个危险人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夜谈 杨永平慢慢走回学校,天早已经完全黑透了,他并没有吃晚饭,但他完全没有食欲,这一天情绪上的兴奋和失落已经让他忽视了饥饿的感觉,他点燃了一支烟,沉思着走回他的宿舍,宿舍的一排小房子的窗子看不到一点灯光,顾涛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总是这样行踪不定,路灯在夜幕笼罩下散发着昏黄的光,它在奋力证明它的存在,在光的世界里它也是一个小小的主角,无数的昆虫崇拜地绕着它飞舞。杨永平看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不用细看,那娇小的身躯,短短的头发,是赵晨。 杨永平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沉寂的校园就似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早已安睡,可他并不孤单,有一个爱他的女孩在等着他,他轻轻走到她的面前,赵晨垂着头,杨永平柔声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我在等你,”女孩看着自己的鞋子,她的手拨弄着自己的衣角,“吃过了晚饭,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为甚么不给我打电话?”杨永平道,赵晨不答,隔了一会,她道:“我不知道我我只想等你。”杨永平心里一阵感动,深秋的凉风掠过,树梢上干枯的树叶瑟瑟作响,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赵晨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别这样老是出门,看不到你我总是担心。” “我不是去找别的女人,”杨永平开玩笑道,“你不用担心。”赵晨的脸一红,她轻声道:“我不管你出门去做甚么,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杨永平轻轻拥住她的肩头,赵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人家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杨永平突然道,“其实我出去,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赵晨奇道,她看着他,杨永平决定告诉她一切,这个他深爱的女孩也许是四十年前那件往事中的一个角色,可她肯定不会是一个反面角色,她是如此的温柔和善良,他相信她! 杨永平牵起赵晨的手,他并未带她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走向了操场边的那棵大树,赵晨的很是诧异,她不知道杨永平为甚么带她到这里来,他曾经说过,让她远离这棵树,杨永平在树前停留了一下,他默默地看着树上的那个疤痕,四十年前,一个同样温柔和善良的女孩就死在这里,这也许真的是她留在世上的一只眼睛,她在看着他们。杨永平绕到树后,女孩顺从地跟着他,月光透过树叶撒下来,赵晨的脸看起来象白玉一样晶莹剔透,毫无瑕疵,面颊上的两团红晕在他的眼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杨永平就这样看着她,过了良久,他慢慢地道:“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这棵树下的故事。”赵晨并不说话,她就在月光下静静地听杨永平说故事。 杨永平靠着树,慢慢说起班珏的爱情故事,四十年前的一场演出训练,班珏爱上了她的老师,在那个年代她如何无助地维护她的爱情,最后她所爱的人负了心,她在这棵树下自杀了,杨永平并不善于叙述,可他竟也被自己所说的故事感动了,他看着头顶被树叶割得破碎的月亮,无论在甚么时代,月亮总是月亮,“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句古诗浮现在他的心头,杨永平轻轻叹了一口气,四十年前,眼前的月亮也在这棵树下照着那两个恋人。身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杨永平转头看着赵晨,女孩的眼里溢满泪水,她在为班珏流泪!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别人的不幸同样也能牵动她的心弦,杨永平用衣袖抹去赵晨脸上的泪水,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班珏,她也许这时也在听他说着故事,甚至她可能就站在他们旁边,只是他们看不到她。 杨永平轻轻搂过赵晨的肩头,女孩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上,杨永平正准备讲述接着所发生的一切,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声响,有人来了!赵晨抬起头来看着他,她也听见了。 杨永平将手指竖在唇上,作了一个无声的手势,赵晨点了点头,她轻轻缩了缩身子,无论来者是谁,都不能让他发现他们在这里,脚步声渐近,这个人竟然直冲着他们而来,赵晨的心怦怦乱跳,杨永平也是吃了一惊,难道有人在远处看见了他们?脚步声来到了树下,停止了,半晌并无声响,却也并未离开,杨永平看了看赵晨,赵晨一脸惊惶,这个来者是谁?他在做甚么?杨永平从树后偷偷探头,他的动作很轻,竭力不发出一点声响,月光明亮地照着树前,他看到树下确实站着一个人,那是安老师! 这么晚了,安老师来到这里做甚么? 安老师并未发现树后的杨永平和赵晨,她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树上的那个疤痕,她就似一尊雕塑,杨永平看见她的双手都拿着东西,一手提着一只小小的口袋,而另一只手却拿着一件怪异的东西,似乎是一柄宽宽的刀,刃口在月光下闪着清光,杨永平的心里一凛,“别被她脆弱的外表迷惑了,记住,安老师是一个危险人物!”他想起了高远声的告诫,当时他觉得颇为好笑,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怎么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此时见到安老师笔直地站在树前,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安老师久久一动不动,杨永平微微感到奇怪,难道安老师是在树下怀念当年的好友?可她为甚么半夜来此?赵晨看不到树后的情形,但她感受到了杨永平的恐惧情绪,她微微靠向杨永平,杨永平轻轻拥住了她的身子,他感到少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想起了赵晨当日所说的话,此情此景,杨永平不禁深有体会,这个女人,确实让人感到害怕! 杨永平凝目看向安老师的手,他看到她的手里提着的原来并不是刀,而是一柄崭新的短柄小铲,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安老师大半夜究竟想做甚么?他突然想到了安老师的那个故事,这个故事他刚刚说给了赵晨听,此时在树下看着她,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安老师怎么会知道班珏和雷山在这棵树下相识相知并互述衷情呢? 他想起了高远声听到这个故事后欲言又止的模样,高远声早已发现了这个疑点!可他为甚么不提出来呢? “问题的关键是那安老师!”高远声说得不错! 当年在这棵树下也有三个人,雷山c班珏,还有那个四十年前的安老师!她最先知道他们的爱情! 杨永平转头看了看赵晨,女孩一脸惊惧,她似乎知道他想做甚么,她微微摇了摇头,杨永平眼中尽是柔情,“别怕,没有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人能伤害我!”杨永平用眼光说道,赵晨轻轻放开了他的手。 杨永平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步跨了出去。 “安老师,你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质问 静立着的安老师和树后的赵晨同时身子一震,赵晨并不知道树后的这个深夜来者竟是安老师,而安老师也没有料到深夜的树下竟然有人出现,她踉跄后退了一步,“当”的一声响,她手里拿着的口袋和小铲掉在了地上,“是你!”她道,她看清了从树后出来的人。 “对不起,”杨永平道,“吓到了你。”可他的语气里并未带着歉意,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惊惶的女人,安老师勉强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的脸上惧意未消,看上去她仍有些惊魂未定,杨永平已然看清了她在惶恐中掉在地上的东西,一柄小小的铲子和一只袋子,那是一只小小的花布口袋,这只袋子他曾经见过,那是安老师用来装照片的,安老师定了定神,她道:“你还没有睡呀?”不等杨永平回答,她又道:“我也睡不着,到操场上来逛逛。”她拾起掉落的东西,转身待走。 杨永平淡淡地道:“安老师,班珏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么?“他顿了一顿,“或者应该这样说,你真的是班珏最好的朋友么?” 安老师猛地停住了脚步,但是她并没有回头:“你为甚么这样问?”杨永平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近:“因为当年就是你在这棵树下听到了雷山和班珏的互述衷情,除了他们自己,你是第一个知道他们恋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恋情的人!”安老师慢慢转过身子,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似乎杨永平的这一番话并不是对着她说的,杨永平静静地接着道:“所以你才是那个告密的人!是你害死了班珏!” 躲在树后的赵晨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十年前一个陷入爱情的少女在这棵树下自杀了,她不知道杨永平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故事,几分钟之前她还对这个故事有些将信将疑,可此时听到杨永平和安老师的对话,她已经确信这个凄惨的故事原来真在发生过,而且安老师竟然是当年那件往事中的一个人物,一个重要的人物!她出卖了她的朋友! 她靠在树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她不知道杨永平为甚么要出去质问安老师这件早已过去了的往事,这个一脸笑容的女人,总是让自己莫明感到害怕,原来她真的值得害怕,赵晨的目光茫然地看向远处,幽深的树林里一片黑暗,此情此景让她感到战栗,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到从这片黑暗里无声无息地走出了一个男人,一个她从未在学校里见过的男人,一瞬间赵晨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她恐怖地看着这个神秘的来者,那个男人对她笑了一笑,将手指竖在唇边,作了一个让她别作声的手势,赵晨轻轻点了点头,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亲切,她确信他不会伤害她,可他是谁,为甚么会在这里出现?那个男人轻轻绕过她的身边,他的眉头微皱,一脸戒备的神色,似乎他很关心树后的那场谈话。赵晨咬了咬嘴唇,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 安老师面无表情,她久久地用陌生的眼光盯着杨永平,杨永平坚定地回视着她,两个人似乎突然中了魔法,他们静止在流逝的时间里,隔了很久,安老师突然问了一句让杨永平莫明其妙的话:“你是谁?”杨永平一呆,道:“我是杨永平。”安老师紧盯着他的脸,她好象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慢慢挪步上前,又问了一句:“你是谁?”声音嘶哑沉闷。 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切的那个男人突然一个箭步跳了出去,他猛地拉着杨永平的手臂使劲拽了一下,杨永平身不由已的退了两步,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他的耳边掠过,眼前闪过一片清光,静静地看着他的安老师突然举起铲子砍向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出乎杨永平的意料,安老师砍得非常用力,铲子在过快的运动速度中激起了一下尖锐的风声,所幸树后跳出的这个人拉开了他,让他避开了这重重的一击,杨永平的心怦怦直跳,如果这一下砍中了自己,也许会让自己在一刹那就送了命,仓促间他回头看了一眼,他惊奇地看到这个救他的人却并不是赵晨,他道:“是你!?” 躲在树后的赵晨已然站了出来,她看到安老师挥铲砍向杨永平,这一下攻击全无联兆,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此时看到杨永平已经脱险,她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原来杨永平认识这个男人,听他那惊喜的语气,似乎这个男人是他的朋友。 这一下砍空让安老师没能站稳身子,她向前踉跄了一步,那个男人毫不迟疑,他放开杨永平的手,扑上去轻易地夺下了安老师手里的铲子,将她推倒在地。赵晨只感自己似乎身在梦中,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全然不可思议,她慢慢移步向前,站在杨永平的身侧,她看着这个神秘出现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他救了她的爱人。 安老师坐在地上,她急促地喘着气,那个男人慢慢站在了一边,他看了看手里的小铲,掏出一支香烟来点燃,似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此后的一切都再与他无关。 安老师对于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完全并不在意,她用恶狠狠地眼光盯着站在眼前的这一对恋人,赵晨恐怖地看着她,那个和蔼可亲的安老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面目狰狞的女人,杨永平握住了她的手,他觉得她的手冰凉,他看着安老师:“你想杀死我?” 安老师毫不否认:“是的!”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温柔随和。 杨永平道:“为甚么” 安老师瞪视着杨永平的脸,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杨永平接着道:“就因为我知道了你是当年的告密者,你就要杀死我?”安老师突然又道:“你是谁?”这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赵晨甚至有点怀疑安老师的神经已经出了问题,因为对于杨永平,安老师早已见过多次,他们甚至在同一间训练室里相处了近一个月,杨永平道:“我是杨永平。”他就似第一次听见安老师问这个问题。 坐在地上的女人摇了摇头,她突然道:“不,我知道你是谁!”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你骗不了我的,你是雷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重会 雷山?!赵晨迟疑地松开了杨永平的手,她微微退了一步,杨永平只感身子僵直,雷山!这个名字让他的心里震骇不已,安老师竟然说自己是雷山!这怎么可能呢?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那双恶狠狠的眼睛,女人急促地喘着气,杨永平的眼前似乎再次闪起那柄小铲掠过的情形,这需要多么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老人焕发出如此大的力量!转世投胎!转世投胎!这四个字在他的耳过不断地轰响,难道自己竟是四十年前那个负心的男人转世? 赵晨看着他的脸,她不相信杨永平会是雷山,雷山现在应该已经有七十岁了,他怎么可能是杨永平?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她看看安老师的脸,安老师的眼里满是怨恨,可她的脸流淌着泪水,她并不是随口胡说,她是认真的!赵晨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安老师也是深爱着雷山的,因为她竟然是如此的痛恨他!有时候,爱与恨之间并没有一条真切的界线!她又看了看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悠闲地吸着烟,似乎并不关心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或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真相。 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雷山?”声音很轻很温柔,带着诧异和惊喜,赵晨循声看去,树下站着一个女孩,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孩,穿着老式的运动服,背着书包,看上去象是一个学生,安老师的身子一震,那个吸烟的男子扔掉烟蒂,他上前一步,杨永平却是不由得退了一步,赵晨看着这几个人,他们似乎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震惊了。 这个女孩,她究竟是谁? 树下的女孩凝视着杨永平,她的目光里带着深情,沉默了一会,杨永平颤声道:“班珏?”女孩点了点头,她轻声叫道:“雷老师。”杨永平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不,我并不是雷山。”他道,他看着她,这个朴质的少女真的是班珏!她在这里,她一直和赵晨在一起!女孩和四十年前照片上的她一模一样,这么多年逝去的岁月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她就是那个沉寂了四十年的精灵!她显身了! 赵晨的头嗡嗡作响,班珏?故事里的那个班珏?她不是已经自杀了吗?而她居然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赵晨茫然地看着周围的这几个人,他们的面色凝重,不,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境! 坐在地上的安老师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在深夜的校园里令人感到战栗,远处树上的两只鸟扑楞楞地飞起,掠向远处,安老师一边狂笑一边挣扎着站了起来,她蹒跚着走向班珏,“你也来了,哈哈,人都来齐了,”她转头四处寻看,“秋月呢?你应该也来了吧?秋月!秋月!”她嘶声大叫,几个人不由得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四处并无人影,苟秋月没有出现,安老师却已站在班珏的身前,她打量着她,面色不屑:”你还是那个样子,你来报仇了,来啊,我不怕你!”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阴影,树下的女孩身子向后缩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杨永平突然想起了高远声的话,“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鬼。”眼前班珏确实并不象是一只鬼,可她确实已经逝去了四十年,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安老师狞笑着对班珏道:“你为什么不动手?你难道害怕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被我杀死的?”班珏一脸惊惶,她不禁向着杨永平的身边移了一步,安老师道:“他已经不是雷山了,你也已经死了,你只是一只鬼,看你怎么还能和他在一起?” 女孩似乎吃了一惊,她困惑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杨永平,安老师愣了一下,她奇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死了?”班珏惊恐不安的样子让她又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你不是来寻找你的爱人么?”她指着杨永平道:“他在这里,他不会骗你,你可以去问他。”班珏转过头看着杨永平,她的目光很温柔,带着一种乞求和恐惧,象是希望杨永平否定安老师的话,杨永平犹豫了一下,他看着女孩害怕的样子,感到很为难,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班珏确实已经死了四十年,他不能骗她,也不忍骗她。 班珏的眼里闪过一阵惊悸,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她紧紧地捏着书包的带子,捏得那么用力,让她的指节发白,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助,那么楚楚可怜,杨永平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安老师又笑了起来,她又上前一步,指着班珏道:“看看你的样子!你做人的时候是个傻子,做了鬼仍然还是一个傻子!”她满脸的皱纹在剧烈的大笑下陷得更深,头发蓬乱,看起来很可怕,班珏又向后缩了一下,“你做甚么?”杨永平怒道,他一把将安老师扯开,挡在班珏身前。 安老师向旁踉跄了一步,她慢慢站定了身子,笑声渐止,女人一脸的怨恨,她瞪着杨永平:“你还在保护她?你还在保护她!你难道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班珏突然轻声问道:“你你是安小雅?”安老师转头看着她:“我当然是安小雅,难道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安小雅?”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对着班珏喊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也爱他!他为甚么属于你?你有甚么好?一个土里土气的女人!我就是要分开你们!为了分开你们让我做甚么都可以!” 赵晨突然冲到安老师的面前,她大声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付出,是要让爱的人幸福,不是象你这样去报复,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安老师猛地转头看着赵晨,她的眼光里闪烁着凶恨和残忍,赵晨不由得退了一步,杨永平上前轻轻握住了赵晨的手,安老师瞪着他们,她看向他们牵着的手,她眼中的凶光慢慢消失了,良久,她叹了一口气,对着班珏道:“我们都是傻子,我们都被这个男人毁了一生,可他现在居然牵着别人的手”她又转头凝视着杨永平,低声喃喃的道:“雷山雷山,你好。”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带着那种最深的绝望和柔情,杨永平突然对这个为了爱情守候一生的老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你们你们认错了,我不是雷山。”他的声音苍白无力,他知道她们不会认错,一个深爱的情人是不会认错的,看着眼前的班珏,那种难言的心疼一直在告诉他,我真的就是雷山! 安老师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慢慢看向赵晨,赵晨毫不畏惧地回看着安老师,安老师突然轻轻“咦”了一声,她向着赵晨走了一步,杨永平把赵晨拉到身边,安老师看了看他,看了看赵晨,又看了看班珏,她喃喃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在寂静的校园里回响,女生宿舍楼几间屋子的灯亮了,安老师的笑声惊醒了她们。 安老师全然不顾,她狂笑着转身,却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一下子又爬了起来,敏捷得一点不象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她向着操场那边跑了过去,赵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她看到一个身影紧跟着这个狂笑的女人身后,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似乎是一个女人,“那那是谁?” “那是另一个被她害死的人!”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那个男人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磁性,安老师已经隐入了黑暗中,但赵晨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尖利的笑声,她颤声道:“另一个被她害死的人?”那个男人不答,他注视着树下的班珏。 班珏痴痴地看着杨永平,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无她无关,她的眼里只有他,她深情的目光让赵晨惕然而惊,班珏四十年前殉情而死,她深爱着雷山,她不会认错,难道杨永平真的是雷山?赵晨转头看了看杨永平,杨永平平静地看着班珏,但赵晨读懂了他的目光,那是一种心疼的酸楚,她轻轻放开了杨永平的手,慢慢走到一侧,她所爱的男人原来真的是四十年前的雷山。 他们是四十年前的他和她,原来,这场爱情里,我终究只是一个旁观者! 赵晨看着这两个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重会的恋人,她的心碎了,原来心碎的感觉是如此空落和无奈,她的眼里慢慢溢出了泪水,突然间一只手在她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拍,赵晨回过头去,是那个男人,他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的身边,男人看着她的脸,柔声道:“他是爱你的,相信我,他只爱你!”他似乎能看穿她的心事,他的声音一直透进了她的心里,赵晨突然觉得这个人无比的亲切,就象一个慈爱的父亲或是体贴的兄长,她不由地点了点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绝恋 班珏的眼里慢慢渗出了泪水,原来鬼也会流泪!她终于找到了他,而他已经不复旧人,而自己却早已成鬼,这真是造化弄人!两道泪水流过她的脸,杨永平的眼模糊了,眼前这个悲伤的少女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疼。班珏凄然一笑,她知道甚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终于找到了他,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在找他!虽然他已经早已忘记了前生的那一段铭心的爱情。少女咬了咬嘴唇,她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晨,赵晨的眼里溢满泪水,这一刻她并不是为自己流泪,她被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那种无助的绝望和悲楚的柔情深深感动了。 班珏低声道:“谢谢你。”她静静地笑了,她的脸颊上陷出一个小小的梨涡,赵晨抽噎了一下,班珏转头凝视杨永平,她轻声道:“祝你们幸福!”她真是四十年前的班珏,那个善良的女孩,班珏的眼睛清澈得象一泓泉水,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怨怼,杨永平避开她的眼光,他无法面对这个深情的少女,他的目光看向身边的那棵大树,“雷老师,祝你幸福!”四十年前,她曾在绝望中在树上刻下了那几个字,四十年后,她依然在绝望中为她心目中的爱人祝福,“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静夜中杨永平突然想起了赵晨所唱的那首歌,他一时间潸然泪下。 班珏不再说话,她突然向赵晨走去,她伸展着双手,似乎想拥抱这个自己所爱的人四十年后所爱的人,赵晨毫不犹豫,她向前一步,她迎接了班珏,班珏走近了,赵晨闭上了眼,杨永平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两个女孩拥在一起,然后班珏一下子消失了,他揉了揉眼,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班珏是溶入了赵晨的身体。 班珏静静走近,赵晨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双手抱住了什么,她只感到一阵寒意涌上身来,就象一种伤心欲绝的感觉浸蚀了她,然后,这种感觉消散了,她只感自己如同身处梦中,她沉浸在那种奇异的感觉之中,过了良久,赵晨睁开了眼,班珏已经不见了,她四下张望:“班珏她走了?”杨永平点了点头,赵晨扑进他的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 赵晨将头靠在杨永平的胸膛上,她喃喃地道:“我不要你是雷山,不要你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杨永平柔声道:“我不是雷山。”赵晨流泪道:“不,我知道你是的,你爱的是她”杨永平轻抚她的头发:“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赵晨仰着头看着他,月光下杨永平的眼光深情无限,那个男人说得不错,他爱她! 赵晨突然推开了杨永平,她的脸颊飞红,她想起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她侧眼偷偷看了看他,那个男人站在树下,他并没有注意他们,他负手打量着树上那个长长的疤痕,手里拿着安老师的小铲,杨永平牵着赵晨的手,向他走了过去,“你为甚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那个男人回过头来,他道:“在你走后,我感觉到故事的真相就会在今晚展现,安老师并不是一个会等待的人,她无论做甚么事,都毫不犹豫,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杨永平深有同感,他道:“谢谢你及时出现救了我。”他的语气由衷,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拉开了他,也许他的脑袋都会被那柄锋利的小铲削去一半,想到那摔死在老师住宿楼下的袁老师,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赵晨怯怯地看着他,那个男人对着她笑了笑:“你好,赵晨。”赵晨愣了一下,她奇道:“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赵晨又道:“那么你是谁?” “我叫高远声,”那个男人道,“我是永平的朋友。”他俯身拾起安老师掉在地上的花布口袋,在手里掂了掂,袋子似乎很沉。 “那口袋里是甚么?”赵晨好奇地道,“也许是解开四十年前那个谜的钥匙。”高远声简短地道,“我们走吧。”他做了一个跟来的手势,率先前行,走向不远处的那一排小平房,那里是杨永平的宿舍,赵晨拉着杨永平的手,她对高远声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他们跟在他的身后。 高远声并未在杨永平的宿舍前停留,他迳自走到顾涛的宿舍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从有节奏的敲门声来看,这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难道会在大半夜来敲别人的门么?门开了,顾涛一如往日,他并没有睡下,“是你!”顾涛的声音带着惊喜,赵晨突然发现这个名叫高远声的人似乎无论在哪里,无论在甚么时候都受人欢迎。 这一夜让杨永平知道了很多事,但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班珏消失了,这一切也许成了一个永远的谜,三个人走进顾涛的宿舍,赵晨好奇地打量顾涛的房间,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房间里竟然会凌乱至此,特别是那横贯两墙的铁丝,上面悬着一张张的照片,看上去这简直不象是宿舍而象一个卖年画的杂货铺,顾涛一脸的惊奇,他没有料到在深夜里竟然会来了这许多的客人,他手忙脚乱地将沙发和茶几上的杂物抛进了卧室,然后歉然地冲着赵晨一笑,“你们请坐。” 高远声将手里的花布口袋递给了杨永平,示意他打开,口袋很沉,似乎装了很多的东西,杨永平解开袋口,“啊!”他低呼了一声,他的手里拿起一只小小的相框,相框的一只支腿已经断裂,对于这只相框他很熟悉,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它了,与前两次不同,相框的玻璃已经碎裂,他突然打了一个寒噤,相框里嵌着的照片上,班珏的眼睛被烧焦了,只露出了两个黑洞,这是被烟头烫的,透过破碎的玻璃,班珏的眼空洞地看着他,使她的脸看上去很可怕。“这是班珏?”赵晨的身子微微一颤,“这是谁弄的?”杨永平并不作声,他想起那个一脸宁静的妇人,手里夹着一支细细的香烟,他知道这是谁弄的。 赵晨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相框,“这是年轻时的苟老师!”她道,照片上的苟秋月与现实中的苟老师看上去恍如两人,但女人总是能很直接地认出另一个女人,“真美。”她赞道,房间里的三个人并不去留心她的感叹,他们的注意力放在袋子里的其他东西上,袋子里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两张是杨永平和顾涛见过的,那是安老师曾经让顾涛放大过的照片,只是此时照片上的班珏无一例外地被烧焦了眼睛。 袋子里还有三个小小的本子,是那种多年前的红色塑料皮包着的笔记本,杨永平随意地拿起了一本,他翻开了封面,他又轻轻地惊呼了一声,本子的第一页上写着“训练笔记”四个字,下面写着“苟秋月,一九六九年七月”,笔迹纤细娟秀,正如四十年前的那个美丽的少女,本子的纸页已经发黄,封面的塑料皮被细致地用透明胶带缠着,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苟秋月的笔记。杨永平急急地拿起另外两个笔记本,不出所料,一个本子上写着“安小雅”,另一个本子上写着“班珏”。 “这就是四十年前三个同宿舍的好朋友的笔记,”杨永平抬起头来,“可它们为甚么都在安老师的手里。”他的目光看向高远声,高远声笑了一笑,“这当然是安老师拿去的。”他的神色似乎早已知道这两本笔记会在安老师的手里,“苟秋月死后,安老师很轻易地就可以拿到她的笔记,因为苟秋月房间的钥匙在她的手里,而四十年前班珏临死前最后见的一个人也正是她。” “她为甚么要这样做?而且她为甚么要说班珏临死前烧毁了所有的东西?”杨永平疑惑地问道。 “掩盖真相!”高远声道,“她是为了掩盖真相,就象这些照片,她故意地烧毁了它们,她不想让世上的人知道班珏,知道班珏的爱情。” 杨永平看着茶几上那些被烧毁的照片,这是一种甚么样的仇恨让安老师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和顾涛在训练室里照的,他暗自庆幸他们在四十年后拍下了班珏,他突然愣了一下,手里的照片上竟然已经没有了班珏的身影,他凝目细看,确实,班珏从照片上消失了。 “她已经走了。”高远声静静地道,杨永平放下照片,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掠出窗口,看向操场边的那棵大树,班珏真的走了,她死在那里,她也在那里消失了,她终于放下了这场生死绝恋,很奇怪,他一直在尽力让班珏离开赵晨,可是现在她真的离开了,他反而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他的心里又涌起那种心碎的感伤,清冷的月光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背着书包,翩翩起舞的少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谋杀 顾涛逐一看着那些被烧毁的照片,“现在班珏真的再无一张照片存世了。”他惋惜地道,杨永平伤感更甚,他拿起那只镜框,静静凝视着班珏被毁的面容,“难道这些照片已经不能恢复了么?” 顾涛摇了摇头,“照片上她的面容已经完全变形,就算要恢复,也得找到一张完好的照片进行复制,可”杨永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如顾涛所说,班珏已经再无一张照片存世了。高远声轻咳了一声,他道:“班珏并未离开,我相信她会一直陪伴你的。”赵晨道:“是呀,她会在咱们心里,永远。” 杨永平心里感激,他放下相框,轻轻握住了赵晨的手,赵晨微微挣了一下,随即任他握着,她垂下了头,脸羞得通红,这是杨永平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对她作出亲昵的举动,杨永平道:“原来安老师,她也爱着雷雷山,可以理解她为甚么如此痛恨班珏,可她为甚么竟然会对雷山也如此痛恨呢?” 高远声拿起一张照片,他看着照片上烧焦的痕迹,“因为她才是那个会不惜采用一切手段去达到目的的人,正如她的那个故事里所形容的苟秋月,如果得不到,就去毁灭它,这句话其实真实地说出了她自己的性格,所以在四十年前她才会去告密,她要毁了雷山和班珏的爱情。”顾涛瞪大了眼,对于这一晚所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听见高远声这样说,他吃惊不已:“你是说四十年前的那个告密者是安老师?不是苟老师?可苟老师怎么会见到那张照片就” “至于这一点,”高远声道,“以后我会告诉你。” “可是安老师怎么会是那个告密者?”顾涛道,他不敢相信这个真相,一脸随和的安老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曾经说过,不要被人看似温柔和蔼的外表所迷惑。”高远声象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包香烟,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赵晨,赵晨笑道:“你吸罢,我不介意的。”高远声取出一支,将香烟盒扔在茶几上,示意杨永平自行拿取,他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赵晨一直用好奇地目光看着他,她感到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磁性吸引着她。“安老师就是这样的一类人,”高远声接着道,“她的外表随和,但是她却是一个极其自私和极其自卑的人,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用甚么手段!所以她才会在几年前谋杀了袁老师,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本该属于袁老师的住所。” “啊!”赵晨道,顾涛张大了嘴,高远声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子前抖了抖烟灰,顾涛的茶几上并没有茶灰碟,高远声顺势靠在窗前,几个人的目光追随着他,“我相信我并没有猜错,我甚至敢说安老师和袁老师之间的关系很好,而当天袁老师摔倒在楼下,也是安老师最先发现的。”顾涛茫然地点了点头,袁老师生前确和安老师的关系很好,学校里甚至说她二人就象两母女一般,袁老师当日听说分到新房的时候,喜不自胜,邀上安老师一起去看新房,谁知不小心会从二楼掉了下来。 “我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景,”高远声悠闲地吸着烟,“学校的宿舍楼正在修建,过道的栏杆还没有安装,但袁老师已经知道学校考虑到她刚结婚,于是准备分配了一套新房给她,这真是喜事重重,两个女人相约去看新房,这是女人的心态,她们喜欢预先去看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她并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新房,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新房。就在二楼的过道上,安老师用早已藏好的铁棍或是榔头之类的凶器从背后猛击袁老师的头部,然后将受了重伤陷入昏迷的袁老师从楼上倒蹿了下去,让她的头部再次重重落地,以掩盖她头上受伤的痕迹,对了,那天一定飘着雨,楼下过路的人少,这样也可以解释为甚么一位年轻的老师会从二楼上滑倒下来,因为下雨没有栏杆的过道很湿滑,安老师也可以从容地用水清理溅出的血迹而不被谁怀疑,任那个垂死的人在楼下挣扎,直致断气。” 顾涛张着嘴,高远声分析得如同亲见,除了他想象的那个杀人场景,其他的都符合,那天确实下着雨,新的教师宿舍楼暂时停工,现场完全无人,二楼道的栏杆也确未装好,只有一长段空空的湿滑的过道,这一切都使后来到场的警方确定袁老师是失足滑落,头部撞到水泥地面上致死。“也许你说得对,”顾涛终于回过神来,“但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就是安老师杀害死了袁老师,她们的关系很好,而且她可以躲在暗处害死任何一位分到新居的老师而不被怀疑,她没有必要把自己置于嫌疑之地。” “也许吧,”高远声态度模棱两可,“她们的关系很好,而且安老师当时正在现场,这确实很可能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可是人们只会把这看做一场意外,并未认为这是一场谋杀,她是安全的,而且她杀害袁老师是有着深意的,我相信有理由分的新居的老师还很多,学校未必会把一所因为意外而空出来的房子就此分给她,只是当一个痛哭的老妇人在现场自怨自艾的时候,这情景会深深地刻进人们的脑海里,安老师和袁老师是很亲近的人,既然袁老师已经死去,那么就把房子分给安老师吧,安小雅,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她会把握人们的心理,引导人们的潜意识,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顾涛叹了一口气,高远声又说对了,他想起当天安老师在雨中抚着袁老师的尸体痛哭的情景,“都怨我,那过道没有栏杆,的又滑,我应该和她一直在一起,也许她就不会摔下来了。”顾涛突然觉得高远声才是一个可怕的人,他远比安老师更可怕,因为他能精准地分析一个人的心态。 “可是你还是没有证据。”顾涛道。 “这不一定,”高远声道,“确实没有一个人看到这场谋杀,但是那个受害者,她很清楚是谁杀害了自己。” “可是她已经死了!”顾涛道。 “是的,”高远声慢吞吞地道,“但是谁说死人不能为自己复仇?” 赵晨打了一个寒噤,她想起紧跟在安老师身后的那个飘乎的身影,她迟疑地站了起来,高远声比了个手势,“这是世间的因果循环,你无法阻止的。”他的声音很冷酷,赵晨又迟疑地坐了下来。 “可是,袁老师在宿舍楼还未建成之前就已经死了,”赵晨突然道,“可是她为甚么一直等到今天才出现?” “她一直在的,但是她没有办法为自己复仇。” 杨永平想到那个伏在起上满身血迹的女人,她确实一直在的! “为甚么?”赵晨道,顾涛看看他们,又看看高远声,他并没有经历这个夜晚的冒险,他不懂他们在说些甚么。 “因为安小雅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她不会害怕任何东西,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一只鬼是没有办法接近的。”高远声道。 “你的意思是,安安小雅在今天晚上突然失去了这种自信?”赵晨又道,“这又是为甚么?” “是的,她确实在今晚失去了她的自信!”高远声抛掉烟蒂,“至于为甚么,我想你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三本笔记里。” 他坐了下来,拿起一本笔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往事 一九六九年七月上旬的一天早上,淡黄色的阳光撒在马路上,虽是清晨,但已带给人初夏的炙热,马路上的车很少,人也很少,毕竟这时还很早,安小雅迎着阳光走在马路上,这是一个看上去安静沉稳的少女,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肩上斜挎着书包,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急着赶到学样去报到的学生,可她已经在市里的文工团工作快一年了,虽然文工团基本上没有组织什么演出,而她也只是托关系在文工团里暂时上班,但是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安小雅用手挡住迎面刺目的阳光,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她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握着背包带子,将背包捊了捊,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背法,看起来她的背包份量不轻,她掏出裤兜里的手绢,擦了擦汗,看着树荫外越来越炙热的阳光,喘了几口气,接着向前走。 她是去华光艺术学校报到的,为了庆祝伟大祖国二十岁的生日,省里安排在九月三十日组织一次文艺汇演,各城市都要出演一个节目,她所居住的小城决定演出一幕舞剧,在各个文艺单位抽调女孩子进行集训,她很幸运地被抽中了,如果这次演出成功,她在文工团的工作也许会转正,当然这还得靠她最好的朋友的父亲帮忙,所幸她这个最好的朋友也参加了这次集训。 “喂,同学,你的手帕掉了!”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安小雅回过头,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张浅黄色的手帕,向着她挥着手,那是她的手帕,一定是刚才掉落在地上了,女孩急急地追了上来,她喘着气,将手帕递给安小雅,“谢谢!”安小雅接过手帕,随手揣进了裤兜,她看了一下那个女孩,女孩穿着白色的衬衣,一条洗得泛白的蓝布裤子,白网鞋上用白色的布细心地打了两个小小的补丁,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女孩的手里拎着一只扎得紧紧的塑料编制袋,隐约可见上面写着“xx牌尿素”,她的肩上挎着黄布书包,头发剪成上海式,更衬出一张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女孩鼻尖上沁出几粒细细的汗珠,笑着左边脸脸颊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这是一个很甜的女孩,她喘着气,说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理我,你在想什么哪?”安小雅淡淡地道:“对不起,我在想点事,出神了。”女孩笑道:“你是去华光艺术学校报到的吧?”安小雅并不惊奇,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她需要报到的学校,看女孩情形,也是去学校报到的,果然女孩笑道:“我也是去报到的,咱们一道走罢。”她不由分说地从安小雅的肩头上取下了书包,挂在自己肩上。 两个女孩并肩走着,“我叫班珏。”女孩道:“你呢?” 安小雅道:“我叫安小雅。”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冲着街对面大声叫道:“秋月!苟秋月!”马路对面一个女孩转过头来,“小雅!”她奔过马路,“吱”,一辆汽车紧急刹车,“找死呀!”司机从车窗伸出头来骂道:“你不要命了?”他看清了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不禁微微一呆,那叫苟秋月的女孩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她飞快地跑过马路,抓住安小雅的肩头摇了几下,笑道:“你这么早呀。”安小雅笑道:“你也早呀,我一早去叫你,你爸爸说你已经出发啦。”苟秋月看见站在一侧的班珏,她放开安小雅,向班珏伸出手去,“我叫苟秋月,市文工团的。”班珏急忙放下手中的编制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叫班珏,是京剧团的。”她打量着苟秋月,苟秋月穿着月白色的连衣裙,腰间束着一条浅绿色的腰带,黑色带袢儿的皮鞋,两根粗粗的辫子搭在肩上,额头上短短的刘海,一张瓜子脸,眼睛十分灵动,一缕没结进辫子的头发掠在颊上,越发显得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班珏由衷地道:“你真漂亮。”苟秋月愣了一下,她哈哈笑了起来,“你也漂亮的。” 三个女孩一齐向着学校走去。 “我说,”苟秋月道,“班珏,你会唱京戏?” “不,我是演武旦的,唱的很少,上台就是打来打去。”班珏道。 “啊,你真厉害,”苟秋月瞪圆了眼睛,“我知道的,就是那种背上插着旗帜,然后将对方扔来的长枪一根根踢回去的。” “就是那个,”苟珏笑道,“只是我还没那本事。” 安小雅安静地走着,她不懂京剧,也不喜欢京剧,她从班珏的肩头取下自己的书包,“前面已经到学校了,我来背吧。” “苟秋月!” “到!” “班珏!” “到!” “安小雅!” “到!” “陈盈!” “到!” 老师在队伍前面点着名,班珏悄声对着站在身边的苟秋月道:“咱们三个的名字排在一起,要是一会分宿舍的时候也在一起就好了。”她好不容易在这里认识了两个朋友,她想和她们住在一起,苟秋月也悄声道:“那好办,一会咱们去找老师,请她安排在同一间宿舍。”她用肩头靠了靠站在她另一旁的安小雅:“小雅,你说呢?”班珏的目光越过苟秋月,看向安小雅,安小雅没有说话,她轻轻点了点头,苟秋月笑道:“那好,咱们一会去找老师”站在队伍前面的老师突然停止了点名,一脸严肃,冲着三人的方向说道:“注意队伍纪律!点名的时候不要说话!”苟秋月伸了伸舌头,站直了身子,她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班珏轻轻的“嗤”地一声笑。 “今年的十月一日,是我们伟大祖国的二十岁生日,省里决定组织一场隆重的庆祝演出,市革命委员会安排由我校组织我市的参演节目,经过商讨和向领导请示,最后决定演出革命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第四场‘在红军的营地上’,这场芭蕾舞剧当前虽然还在酝酿之中,但我们一定要走在前面,按照周总理芭蕾舞剧一定要“革命化c民族化c群众化”的指示,表演这一场舞不但有着较高的艺术意义,而且还具有深刻的政治意义,你们都是各单位选送来的优秀演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艰苦训练,圆满完成这次市革委交给我们的这次演出任务。”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站到队伍前面,他摇头晃脑,“本校对这次演出的训练也非常重视,专门安排了本校最好最年青的舞蹈教师来指导这次训练,而且他也会在这场演出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雷老师”矮胖男人向站在一边的另一个男人点了点头,那男人走过来站在了队伍前面,矮胖男人带头鼓起掌。 “同学们好,”那男人弯了弯腰答谢掌声,抬起头来,同学们看着他,这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四方脸,浓浓的眉毛,额头微皱着,他大约三十岁,一身紧深灰色的运动服,他道:“我叫雷山,这次演出由我带着大家训练,我也参加这次演出,”他停顿了一下,“我演洪长青。”同学们又鼓起掌,雷山接着道:“所以我希望大家别把过于我当做一个老师,可以当做一个同事或同学,或者朋友。”说完雷山又鞠了一个躬,“你们的花名册张老师已经给我了,点名的时候我也大概看了看你们谁是谁,当然,这么多同学我不可能一下子全记住,不过在训练的过程中我们会进一步熟悉的。”他侧头看了看那校长,校长摇了摇头,雷山转过头来,“张老师一会给大家安排宿舍,今天大家先整理好,准备好,明天开始训练,解散。”女孩们一窝蜂拥到那点名的张老师面前,叽叽喳喳地说道话,那张老师说道:“慢点,慢点,一个个说。”雷山笑着摇了摇头,和矮胖男人走了。 班珏c苟秋月和安小雅如愿以偿,在苟秋月的一再请求下,三人分在了同一间宿舍,宿舍楼是一栋教学楼,临时将二楼的一排教室改成了宿舍,一群女孩在张老师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然后各自分散在自己的宿舍里,三人的宿舍在最左边的一间教室,苟秋月打开了锁,轻轻推开了门,一股子霉味从门缝中扑出,苟秋月皱了皱眉,班珏却是一下子将门大大的推开,宿舍里放着两张双层床,两张小桌子,晨晖透过窗子,在屋里映出一道金黄,无数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班珏和安小雅整理自己的行李,苟秋月用手揩了一下床的边沿,上面马上留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她又看了看宿舍的窗子,窗子上钉着铁条,“简直象监狱一样,这叫人怎么住?”苟秋月埋怨道。 安小雅坐在床沿上,她选择了一间床的下铺,正在一件件地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前的小桌上,她道:“只有这条件了,将究住吧,反正也只两个多月。”她四下打量了一下道:“看起来象是很久没住人了。”苟秋月撇嘴道:“这学校早就停课了,学生们都闹革命去了。”安小雅道:“哦”她并不觉得意外,她拿出一张毛巾,看起来是她用来洗脸的,她犹豫了一下,把毛巾放在脸盆里出去了,班珏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道:“停课了学校也应该管理一下呀,校长和老师们不是还在么?”苟秋月道:“校长?校长早被揪出来批斗了。”班珏不解地道:“那今天一脸严肃讲话的不是校长?那是谁?”苟秋月道:“那个呀,那是市革委派来专门组织管理这次演出训练活动的,叫陈什么来着”苟秋月侧着头想了一想,“反正是个什么主任。”班珏道:“那雷老师呢?”苟秋月道:“雷山倒原来是这校的老师,学校停课以后,他就到一个什么工厂去上班,这次是市里派他来组织训练的。”班珏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苟秋月笑道:“市里组织演出,先去询问文工团,哪知道文工团也没几个人了,这才到各单位去招人训练,那陈主任就是去文工团组织活动的人,所以我才知道这些。” 班珏愣了一下,她接着道:“秋月,咱们俩睡一张床好么?我睡上铺。”她的语气中带着商量意味,苟秋月道:“随便你了,你睡下辅也行的,我无所谓,这桌子也归你用。”班珏道:“桌子咱俩共用。”她突然发现苟秋月并没有带行李,只背着一个时髦的白色小皮包,“秋月,你怎么不带行李呀?” “我家离这里近,”苟秋月道,“一会回家去拿,再说这宿舍”她不屑地再次打量房间,“兴许我还不在这里住呢?” “那你住在哪?”班珏奇道,苟秋月站起身来,她掸了掸裙子,“我回家去住呀。” “不行的,”班珏道,“刚才张老师说了,所有同学都必须住校。” 苟秋月撇撇嘴,她不再说话。 安小雅端了一盆水进来,她就用她的毛巾抹着床和桌子,班珏已经整理好了床,白底绣花床单,一条薄薄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苟秋月看着她在忙碌,笑道:“看不出你那小小的包里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班珏接着从包里掏出茶缸和牙刷放在床头的小柜上,退了两步,打量着自己的铺,笑道:“还不错吧。”她有点得意,突然她象发现了什么,大声道:“坏了,我忘了带枕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苟秋月笑道:“算了,我家住得近,我一会回去拿行李,给你多带一个枕头来。”班珏搂住她的肩头:“那太谢谢了。”安小雅却不说话,她抹完了自己的床和桌子,又去抹苟秋月的床。苟秋月气呼呼地道:“还以为每天来训练一下就可以回家,哪知道”她学着那管理宿舍的张老师说话,憋着嗓子道:“不行,既然这次演出的节目选择的是体现部队生活和战斗的题材,那对你们也得进行军事化的管理,要不怎么叫集中训练呢?没带行李,那就回去拿行李,从今天晚上起就得统一住在学校”她学得维妙维肖,班珏搂住她,两个人哈哈笑起来,苟秋月拉起班珏,“走,帮我拿行李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顶撞的后果 “跃起时腿要挺直,在空中划着一字,动作要整齐”雷山站在旁边指挥着,女孩们站在训练室一大块嵌了地板的地面上作着舞蹈动作,苟秋月抹着汗,她对身边的安小雅埋怨道:“一遍又一遍做这些动作,其实咱们两个做得挺标准,让她们练去吧,为什么要咱们陪着?”安小雅的头发也被汗湿得贴在额头上:“要整齐才能出效果么,就得大家一起练呀。”苟秋月撇撇嘴,她知道安小雅如此认真其实另有目的,演出成功后她就有可能正式成为文工团的一名职工了,她不会放过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 “一步,两步,转向,跳” 大家随着雷山的声音整齐地做着动作。“停!”雷山叫道,女孩们迟疑地停止了训练动作,雷山慢慢走到后排左边的一个女孩身边,道:“你怎么老是和别人不合拍?”那女孩嚅嗫着道:“我”,雷山打断她的话:“你,你甚么?我观察你好几次了,每次做动作都要慢半拍!”他的声音严厉,“你单独练一次给大家看!” 女孩们面面相觑,苟秋月却低笑着对安小雅道:“又是她,每次训练她都得被训一次。”安小雅默不作声,对于苟秋月的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她有些不以不然,那女孩她并未按照雷山的要求单独练,雷山负着手看着她,却也是一副不放过她的样子,场面似乎凝固了,大家胆战心惊地看着场中的这两个人,雷山道:“你还想不想参加演出?”女孩胀红着脸低着头,她并不做声,安小雅突然大声说道:“雷老师,练了这一阵子,都累了,让我们休息一会儿罢?”雷山猛地转过头来,所有人都为安小雅暗暗地捏着一把汗,大家以为雷山要发火了,雷山瞪着安小雅,安小雅若无其事地回看着他,僵持了一会,雷山突然笑了一笑,说道:“好吧,休息十五分钟,大家松松腿,也别全都坐着不动了。” 教室的角落里,安小雅靠在墙上,用军用水壶喝着水,班珏走到安小雅的身边,轻声笑着道:“小雅姐,你的胆子真大,刚才我真以为你也得挨训了。”安小雅淡淡的道:“怎么会,大家不是确实都累了么?”那个女孩远远坐在一旁,她看向安小雅的眼光里带着感激,安小雅冲着她笑了笑,她认识她,也知道她为甚么训练会如此吃力。 傍晚的住宿楼,安小雅趴在过道栏杆上,班珏不知被苟秋月拉到哪儿去了,她百无聊赖地看着操场边草地上三三俩俩坐着的同学,有几个还在做着白天新教的训练动作,安小雅不屑地笑了笑,她把目光移到一旁,她看见雷山站在一排小房子的旁边,突然她微微愣了一下,雷山在向她招手。 安小雅慢慢走下宿舍楼,她知道雷山为甚么找她,肯定是为了白天训练的事儿。 “今天训练我没有叫停,你怎么就先提出休息?”果然,雷山直接道。 “已经练了一个多小时了,不停地转c跳,也该休息休息了呀?” “这次演出很重要,从省里到市里都很重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排练好整整一场舞,肯定得抓紧时间训练,再说了,你们虽然都是搞文艺工作的,但是对于芭蕾舞,很多人确实没接触过,等于是从头练起。” “雷老师,我代表所有同学向你保证,我们决不会给市里,学校,包括给你丢脸,我们一定会练好的。” “这我相信,不过甚么时候开始训练,甚么时候停止训练,这得由我来决定,希望你以后不要提出影响我授课的要求。” “我并没有提出影响老师授课的要求,我提出的是做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要求,我们确实会努力训练,但是我们也有休息的权利。” 雷山看着安小雅,安小雅也看着雷山,她的眼神里带着那种毫不畏惧c据理力争的神气,“这个女孩子胆子挺大。”雷山在心里想,但这让他不由地感到有点生气。 “你回去吧,下次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雷山的语气有点严厉,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被动,眼前这个女孩是他无法说服的,他掐断了这次不理想的谈话。 安小雅转身走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雷老师,”她说,并没有回头,“你是一个男人,也许你不清楚,对于一个女人,每个月有几天生理期”她没有说完,疾步跑向了宿舍楼。 雷山愣在了当地,他看着她的背影跑上宿舍楼的楼梯,一头短发上下舞动,她跑得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宿舍楼的楼道里,雷山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慢慢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 安小雅回到宿舍门口,她的心仍在怦怦直跳,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的勇气去再次顶撞雷山,她平静了一下心情,将手放在宿舍的门柄上,可她突然停住了,宿舍里有说话的声音,苟秋月和班珏已经回来了,“小雅姐的胆子真大,”是班珏的声音,“她竟然在训练室里顶撞雷老师。” 她们在谈论自己,安小雅缩回推门的手,她四下看了看,太阳已经西沉,过道上并没有人,楼下远远传来草地上女孩们嘻笑的声音,她从门边的一扇小窗缝里向里看去。 “那个女孩叫邹邹甚么来着,”苟秋月很愜意地躺在床上,两条纤细的小腿搭在桌上,“她认识她,那是她的小学同学。” “她叫邹婷。”班珏坐在床头,她把玩着苟秋月的一柄梳子,“不过雷老师确实很严厉,我觉得他的样子好凶,今天我深怕小雅姐被他训呢。” 苟秋月看着床顶,那里有一只蜘蛛在慢慢爬动,她撑起身子,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一本书,将那只蜘蛛轻轻挑在书角,走到窗边,抖了抖书,蜘蛛并没有摔下,它挂着一条细丝飞快地坠下窗外,苟秋月用手拍了拍书,转头看着班珏,“他必须严厉,也必须认真,因为这次演出关系到他一生的命运。” “啊。”班珏瞪圆了眼睛,她不知道为甚么一次演出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苟秋月将手里的书很随便地扔到床上,她打开自己放在桌下的背包,拿出一袋小小的瓜子,扯开袋口,坐到班珏身边,将瓜子递到班珏面前,“不,我不吃的。”班珏摇了摇头,苟秋月抓了一把,塞进她的手里,“吃罢,客气甚么?” 两个女孩吃着瓜子,班珏小心地将瓜子壳放在桌上的,苟秋月却是随意地吐在地上,班珏想了一想,她也随着吐在地上,“一会我扫地,”她道,接着再次延续话题:“为甚么这次演出关系到雷老师一生的命运呀?” “雷山本来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他可以算是这所学校最好的舞蹈老师,他家在农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工作,可是学校停课了,学生们都去串联运动了,没有学生,就没有了工作,更别说甚么收入了,他算是失业了。”苟秋月道,“停课之后,他到附近的一个小加工厂去打工,这也是没法的事儿,他父亲病着,家里全靠他的工资收入,现在他的时机来了,为了国庆演出,又把他召了回来,市革委那陈甚么主任向他承诺,如果他能圆满地完成这次训练和演出,他可以选择到文工团上班,这对于雷山很重要,因为跳舞可以说是他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再次得到一个稳定的工资收入,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去完成演出。” 班珏吃瓜子的手停住了,雷山的家庭情况和她是如此的相似,站在门外的安小雅慢慢转身,靠在墙上,她没有想到雷山竟然和她一样,这次演出对于她同样重要,如果演出成功,她在文工团的工作转正就大有希望。 室内苟秋月和班珏已经转变了话题,安小雅怔怔地站了一会,她并没有进宿舍,她慢慢转身,轻步下了楼,她避开了草地上的同学,一个人寻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在一棵大树下坐下了,她在想着苟秋月的话,如果这次演出成功,那么她和雷山也许就会成为同事 “同学们,集合了。”雷山一边拍着手,一边说,女孩们站好队伍,雷山并没有象平时那样开始训练,他站到队伍前面,稍稍想了一下,说道:“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同学们都练得很好很认真,进步很快,这使我预感到我们的演出会很出色,会很成功。”他停顿了一下,“这几天都是由我给你们上课,但是昨天,安小雅同学给我上了一堂很好的课,让我很有感触,也许我太重视训练和演出,而忽视了某些我应该更关注的事,在这里我对我这几天的态度做一个检查,对不起,同学们,以后我会加以改正,当然,也希望同学们对我从前的态度不要介意。”女孩们的目光同时看向安小雅,安小雅不动声色。 雷山接着说道:“为了让以后我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决定,安小雅同学从今天任这个训练班的班长,请她来帮助我,也是帮助大家完成这次训练。”他带头鼓起掌,安小雅嘴角带着微笑,她看了一眼雷山,缓缓低下了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示爱 训练的时间确实很紧,雷山丝毫不敢放松,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对于训练女孩们都很专心,她们已经能很熟悉地进行一些难度很高的动作,特别是那个名叫苟秋月的女孩,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少女,这个少女对于芭蕾极有天份,无论甚么训练动作,她几乎都是一学就会,而且就似练了很久似的熟练,他惊叹世上竟有这种近乎于完美的女人,他还听说这个女孩的家境很好,父亲还是区里的主要领导,这个女孩是幸福的,她几乎占尽了别人没有的一切。 还有安小雅,自从他和她发生了那件小小的冲突之后,他发现这个女孩确实很得到同学们的认可,她在她们中间有着一定的威信,而且这个女孩非常聪颖,练舞也很认真。 “再过几天,就应该要选出女主角了。”吃过了晚饭,雷山靠坐在操场边的一棵树上,他看着远处草地上坐着的女孩子们,他想起了他刚到学校报到的日子,这个沉寂已久的校园因为她们的到来而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夕阳渐渐落入远处两山之间的凹处,最后的余晖映照出操场上一片疮痍,雷山突然觉得很孤单,他所熟悉的这个学校,基本上已经没有老师,只有一个校长和一个看门的老头,当然还有一个经常在场的市革委的陈主任,对于这个人,他极其讨厌,可他又得笑着敷衍他,因为这个所谓的陈主任权势极大,完全能左右他在演出结束后调入市文工团的愿望能否实现。雷山百无聊赖地象一个孩子一样无意识地抠着枯燥的树皮,这个学校有着很大的一片树林,这让他困惑了很久,一个学校为甚么要保留一片树林呢?但是这也有好处,操场边上的这一片绿洲给了一个人们乘凉谈天的好场所。 “雷老师。”一个声音轻声叫道,这个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雷山,他抬头望去,是苟秋月,她并未穿着训练服,一袭简单的白裙,在傍晚的微风中呈现出一种飘逸,这个少女确实美丽绝伦,她有一种高雅的气质,任何衣物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个衬托,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穿着,因为她的人已经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苟秋月不待雷山回答,她掏出一张手帕,轻轻抖了抖,铺在他身边不远的草地上,随即坐了下来,雷山只闻到一股清雅的香水味,苟秋月看着他,让他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在这个少女面前,他感到有一种压力,他道:“你有甚么事吗?” 苟秋月双手托颐,她并不答话,雷山站起身来,“你不说有甚么事,那我走了?” “雷老师?你怕我?”苟秋月笑了起来,雷山靠在树上:“你有这种感觉?我为甚么会怕你呢?” “因为你不敢直视我。”苟秋月道,雷山笑了起来,“因为我觉得盯着一个女孩子看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他道。 苟秋月不再说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乱草,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桔红色的皮鞋,在碧绿的草丛里煞是显眼,雷山看着少女的头顶,苟秋月并未结辫束发,一头油亮的黑发披散在肩头,一只七彩的发针闪闪发亮,隔了一会,少女道:“我真是高兴。”雷山并不答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 苟秋月抬起头来,她的眼睛灵动的一转,“因为你现在并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学生,而是作为一个同等地位的女人来看待。” 雷山一窒,这个女孩极为聪明,她会抓住你的每一句话来探寻你的心思,苟秋月轻声道:“你知道么,我也并没有把你真正看作我的老师。”“哦。”雷山道,他在寻思她这样说是为甚么,可是苟秋月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思索时间,她马上就给了他一个答案,让他震惊的答案。 少女抬起头来,一双美眸直视着他,“因为我喜欢你!雷山!” 因为我喜欢你!雷山只感面红心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苟秋月竟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眼前的女孩皎白的脸颊上浮起一团红晕,美得令人不敢直视,雷山嗫嚅道:“你在开玩笑”苟秋月一脸正色:“你认为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吗?”她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侧,“我真的很喜欢你,也许,我是爱上了你。”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上,鼻中闻到那淡淡的香水味,雷山只感一阵意乱情迷,他突然向旁边躲开了一步,他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我是你的老师”苟秋月笑道:“我已经有了工作啦,过了这两个月,你就不再是我的老师了。”雷山又退开了一步,他不知道如何接话,这场突如其来的爱情表白让他彻底乱了阵脚,如此美丽的少女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呢? “怎么?你不喜欢我么?”她的脸上有着一种哀怨神色,难道她是认真的? 雷山定了定神,他道:“是的,而且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去爱自己的一个学生。”他恢复了老师的语气和自信,“我们之间谈这个话题有些不妥,”他四下望了望,笑道,“特别是在这么一个黄昏的校园,我走了。”他拔步就走,径直走向自己的宿舍,不敢回头看站在树下的少女。 苟秋月咬了咬嘴唇,她的泪水溢了出来,她是认真的,她爱上了她的老师,相处半月,她感到雷山身上有一种让人依赖的气质,这种感觉极强烈地吸引了她,从中学开始,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是直到见到雷山,她才发现自己真正地喜欢上了一个人,她相信他也会喜欢她的,对于这一点她有着很强的自信。她在过道上看到雷山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她刻意地打扮了一下自己,然后再去见他,本来她只是想和他说会儿话,可是不知道为了甚么,她冲口向他作出了表白。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一时间苟秋月感到一阵最深的失望和愤恨,她伏在树上哭了起来。 她是美丽的,可她也是孤独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那一份感动 宿舍里,安小雅正趴在床头小桌上写着笔记,班珏在作着踮脚旋转的动作,这是她一直做不好的一个动作,她想多练习一下,转得几圈,展开的手却突然打到了床柱上,“哎哟!”她痛得叫了一声,安小雅停住了笔,转头皱眉看着她道:“你在做甚么?没见到人家在写笔记么?”班珏揉着手,吐了吐舌头,安小雅瞪了她一眼,她不再说话,埋头接着写笔记。 班珏走过来站在她的旁边,“小雅姐,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和秋月,你们真聪明,老师一教就会。”安小雅随手掩上自己的笔记,她侧过身子看着班珏,道:“这有甚么,在文工团工作,整天也就是唱歌跳舞,芭蕾虽然没学过,但是我们还是有一定的舞蹈基础的。”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自傲,班珏靠在窗边,她出了一会神,突然道:“小雅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她欲言又止,一双大眼睛垂下盯着自己脚上的布鞋。 安小雅抬起头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班珏嚅嗫道:“我想我想训练室的钥匙是不是在你这儿?”安小雅笑道:“原来是这样,你这是明知故问了,我知道啦,你是不是想到训练室去练舞?”班珏点了点头:“我没有甚么舞蹈基础,只有多练练才能赶得上,在宿舍里练又影响你和秋月,所以我想”,安小雅慢慢止了笑,她正色道:“这怎么可以,人家会说我身为班长利用权力为别人创造条件。”班珏急道:“不会的,不会的。”安小雅道:“怎么不会,毕竟咱们住在一个宿舍,这样做肯定会惹闲话的,再说,训练室每天下课都安排打扫了卫生了,你再去练算怎么回事。”班珏道:“那我练完再打扫一次,好吗?”安小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班珏道:“好吗?小雅姐,好吗?”安小雅叹了一口气,道:“真受不了你,那这样吧,以后每天下课你可以在训练室里单独练舞,但是你也得每天打扫训练室的卫生。”班珏见她松了口,急忙笑道:“好。”她一脸的喜色。 安小雅起身从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一把用红毛线栓着的钥匙,她递给班珏:“钥匙给你,你得保证训练室里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班珏点了点头,她准备去接钥匙,但是安小雅忽又把手缩了回去,班珏愣了一下,她诧异地看着她,安小雅凝思了一下:“还有,你得每天早上负责帮我和秋月打开水。”班珏一把抓过安小雅手里的钥匙,她笑道:“没问题。”她紧紧握住钥匙,“小雅姐,你真好。” “甚么真好?”苟秋月推门进来,班珏举起手中的钥匙摇了摇,笑道:“小雅姐把训练室的钥匙给了我,以后我就可以到训练室去练舞啦。”苟秋月扁扁嘴道:“白天练了一天还没练够?一个人还去折腾甚么?”班珏搂住她的脖子:“你以为我象你和小雅姐那么聪明呀?为了赶上你们,我只有使劲练。”苟秋月推开她手道:“赶得上赶不上又有甚么?”安小雅埋头写笔记,并不理会两人在说些甚么。 “秋月,你到哪儿去了?”班珏道,苟秋月坐在床头,她用脚相互交替褪下皮鞋:“回家去了,食堂的饭菜真难吃,这些人就象生下来就不吃辣椒似的。”班珏笑道:“不吃辣椒有好处呀,可以保养皮肤的。” “胡扯!”苟秋月倒在床上,她拉过被子塞在头下:“你听谁说的吃辣椒对皮肤不好的?”班珏笑道:“还早呢,你就躺下了?”她拉起苟秋月,“陪我去训练室练会子舞呢。”苟秋月道:“我不去!来回走了好远,脚都软了。”“不去不行!”班珏使劲拽着她的手,苟秋月身不由已地被班珏拽下床来,“好好,真拿你没办法,就算要去,你也得让我穿上鞋呀。” 两个女孩出门去了,苟秋月吹着口哨,趴在桌上的安小雅抬起头来,她轻轻咬着笔头。 此后的几天,下课后,班珏就一个人偷偷在训练室里练舞,苟秋月来陪过她两天,不过她对于班珏的认真态度有些不以为然,“班珏,你这样认真做甚么?只要演出不出错就行啦,难道你想当女主角?”苟秋月开玩笑道,班珏羞红了脸:“看到大家都练得比我好,我心里急呢,再说我哪能当上女主角,听说那得和雷老师一块儿练舞呢,我猜,这个女主角一定是你,因为咱们这些同学里,你的舞跳得最好,人最漂亮,雷老师肯定会挑中你的。”“哼!”说到雷山,苟秋月哼了一声,她不再说话,不过她却也不想否认班珏的话。 这一天训练结束,班珏象往常一样故意在后面磨蹭,等大家都离开了训练室,她轻轻锁上了门,一个人在训练室里练起了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敲门,“谁在里面?”是雷山的声音,班珏吓得不敢作声,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听着门外的声息,她希望雷老师没有听到有人回答就会离开,但是敲门声接着响了几下之后,一把钥匙打开了门,雷山走了进来,看到班珏,他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躲在训练室里的人竟会是她。 班珏低着头叫了一声:“雷老师。”雷山点了点头,他随口道:“你在里面做甚么?”不等班珏回答,他迳自走向自己的讲台课桌,他的笔记本忘在了桌上,对于班珏,他并无很深的印象,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性格有些内向,从她的穿着上看得出她的家庭条件似乎有些困难,班珏支吾道:“我我”她的心头惶急,就似作贼被人当场捉住,她看着雷山的背影,雷山从桌上拿起他的笔记本,但是桌上的另一个摊开的笔记本却引起了他的注意,笔记本上记着他上课所说的训练要领,写得很仔细,旁边甚至还画上了一个小人做着舞蹈动作,小人画得很细致,一眼看去竟然很象自己,动作也非常神似,他抬起头道:“这是你的笔记?”班珏红着脸点了点头,雷山若有所悟:“你在训练室里练舞?” 班珏垂头道:“嗯。”雷山看着这个质朴的女孩,他心里有些感动,班珏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雷老师,你千万别怪安小雅,是我让她把训练室的钥匙给我的,这都怪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的基本功差,只有多练练,宿舍里练习又影响她们休息”雷山看着她,没有说话,班珏急道:“雷老师,求求您了。”女孩的眼眶红了,眼神里带着乞求的神色,雷山笑了笑,他柔声道:“我怎么会怪你?你这样刻苦练舞,我很高兴,我也不会怪安小雅,她是在帮助她的好朋友。”班珏感激地看着他,她突然道:“雷老师,你你真好。” 雷老师,你真好!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他好,班珏由衷的语气让雷山心里一动,眼前的女孩羞红了脸,他突然觉得班珏无比的可爱,她纯洁得就象一朵刚盛开的花。 班珏慢慢垂下了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手轻轻揉着衣角,雷山看着她别在耳后的两颗黑色发针,他突然一惊,自己怎么会如此紧盯着一个女孩,雷山定了定神,他转头掩饰地看了看窗外,夕阳正慢慢沉下去,他突然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吧?”班珏突然“呀”的一声,雷山的话提醒了她,她急急跑到门边,拿起倚在门后的拖布,在门外的洗手池里涤净拧干,然后拖着训练室的地,雷山也帮着她抹着桌子上的灰尘,班珏拖完了地,又抓起抹布,跪在训练室那一块用练舞的漆木地板上,使劲擦着,木地板很大,几乎占了训练室的一半,雷山把室内的小桌摆整齐,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洁净的训练室,突然问道:“这段时间教室里的卫生都是你打扫的?”班珏没有回头,她轻声道:“嗯。”她仔细地擦着地板上的一小点污渍,用嘴冲着地板哈着气,然后再用抹布使劲地擦,弄了好一阵子,她才站起身,满意地看着光亮的地板,她转身看着雷山,她的脸因为这一阵的忙碌显得通红,鼻尖上沁出几颗汗珠,她微微喘着气,道:“谢谢您,雷老师。” 班珏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放进她的书包,两个人出了训练室,班珏用钥匙锁上门,她象一个小孩子一样把钥匙挂在脖子上,然后抬头对着雷山,道:“谢谢您,我走了,雷老师。”她急急地跑开,雷山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突然喊道:“等一等!”班珏停住了脚步,她转身不解地看着雷山,雷山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在她面前,道:“你这会去食堂,哪还有甚么吃的,到校门口的小店去买点吧。”班珏低头看他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斤粮票,她抬起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道:“不,不,我有钱的。”她转身又跑开了,跑了几步,回过头来道:“谢谢你。” 雷山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把粮票放回胸前的兜里,他第一次认真注意到这个女孩,她笑起来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涡,她最后并没有说“谢谢您”,而是说“谢谢你”,这让他感到和这个女孩之间多了一些亲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约定 班珏推开宿舍的门,她的神情怏怏,食堂早就关了,她走了很远,附近几乎没有甚么小店,这条路只通到这个学校,可现在学校已经停课了,最终她甚么也没有找到,甚么也没吃到,她坐到苟秋月的床头,苟秋月正躺在床上看着书,她嘴里悠闲地吹着口哨,而安小雅又趴在桌上在写她的笔记,班珏听着苟秋月的口哨声,她听出是苏联歌曲“三套车”,班珏曾经很惊奇苟秋月竟然会吹口哨,她觉得吹口哨这种举动应该属于男孩子。 苟秋月侧头看了看班珏,她突然扔下书,翻身坐起,在床边的小桌下的包里摸索着,她将甚么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她对着班珏道:“班珏,咱们出去散散步。”班珏疲惫地将头靠在床柱上:“不,我不想去。”她今天确实累了,而且这会儿还很饿,苟秋月近前拽起她,“走吧,屋里这么闷,出去透透气,我还有话和你说呢。”她不由分说地拉着班珏出了门。 天早已经黑了,但是月色很明,苟秋月避开那些坐在草地上聊天的女同学,她拉着班珏向树林走去,班珏迟疑道:“秋月,你到底要去哪儿呀,咱们就在操场上走走吧,这么晚啦”苟秋月不答话,一直拉着班珏向树林深处走去,班珏也只得跟着她,她不知道苟秋月究意想和她说甚么,竟然走到这树林里来,苟秋月停住脚步,班珏四下打量,幽深的树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不解地看着苟秋月,她道:“秋月,你要和我说甚么话?”苟秋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盒子,塞在班珏手里,“拿着。” 班珏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她认出这是一个饼干盒,盒里的饼干做成非常稀罕的动物形状,苟秋月曾经请她吃过两块的,苟秋月笑道:“我在食堂没见着你,在过道上又见到你急急地出了校门,这时候学校门口哪还有卖小吃的,灰溜溜地回来了吧?”班珏握住饼干盒,她有些感动,她道:“秋月,我不饿的,这饼干你留着吃吧”她知道这饼干是苟秋月的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苟秋月平日里也舍不得多吃,苟秋月却摆摆了手,她道:“吃吧,吃吧,这也只能暂时顶住一下饿,我也只有这几块了。” 班珏慢慢打开了饼干盒子,盒子里躺着几块饼干,散发出一阵清甜的味道,令她饥饿感更强,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她确实饿了,苟秋月笑了起来:“还说不饿呢?快吃吧。”班珏不再推辞,她拿起一块饼干放进了嘴里,“秋月,你待我真好!”班珏咬着饼干,含糊地说道。 苟秋月笑着看着她,却从兜里又拿出了什么,“嚓”地一声轻响,一团小小的火光亮起,一根火柴在夜色里燃起,苟秋月用火柴凑近嘴上叨着的一支细细的过滤嘴香烟,班珏吃惊地看着她,她道:“秋月,你你在吸烟?”苟秋月把手里的火柴摇灭,扔进草丛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从嘴里喷出,她笑道:“无聊的时候吸一支,也没有什么瘾,不过只能偷偷地吸,特别是要背着我爸。”班珏咬了一口饼干,她看着苟秋月,苟秋月靠在树上,她叨着烟的样子另有一种娇俏的风情,班珏突然伸手从她嘴里拿下烟,扔在草地上:“秋月,别吸了,吸烟不好的。”苟秋月一呆,一阵微风掠过,地上的树影摇动,几只蝉争相鸣叫了起来,惊啾刺耳。 苟秋月看着班珏,她伸足将草丛中的烟蒂慢慢踏灭,她的神情若有所思,她突然道:“班珏,这几天我的开水是不是你打的?”班珏微微吃了一惊,她停止咀嚼饼干,苟秋月紧盯着她的脸,“是不是?”班珏只得轻声道:“嗯。”苟秋月道:“为甚么?”班珏避开她的眼光,她佯装举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没甚么,我起得早,就一块儿打回来了。”苟秋月道:“三只温瓶?你一人提回来的?”班珏道:“嗯。”苟秋月突然握住她的肩头,道:“不是这样的,原来你都约上我去打开水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安小雅让你打的?”班珏垂下了头,她言辞躲闪:“不不是的”苟秋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她!我去问她!” 苟秋月拔步就走,班珏急忙拉住她,她急得脸色通红:“是小雅姐答应我在下课后可以在训练室里接着练舞,我主动说的帮你们打开水,秋月,你别别去问她。”苟秋月挣开班珏拉住自己的手,她叹了一口气:“班珏你真是太单纯了”班珏笑了一笑,她“嚓嚓”地嚼着饼干:“真好吃,秋月,你也吃一块么?” 苟秋月却不答话,她看着头顶的月亮,月光下的她看上去有一种朦胧的美,班珏有点着迷似的看着她:“秋月,你真美”苟秋月笑了笑:“你吃饼干罢,以后我从食堂给你带吃的回来。”班珏笑道:“不用的,今天只是在训练室练过了头,忘了时间,”她吐了吐舌头,“还被雷老师捉住了!” “雷山?”苟秋月奇道,“下了课他又跑到训练室去做甚么?”班珏道:“雷老师好象是把笔记本忘在了训练室里,他去拿的。”苟秋月点了点头,班珏又道:“当时他在门外敲门,简直吓死我啦。”苟秋月道:“怕甚么?又不是做贼,看见你在练舞,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班珏将头靠在苟秋月肩头上:“秋月,你的胆子真大,可我当时确实吓得要命。” “胆小鬼!”苟秋月笑道。 “说到胆子大,”班珏道,“我觉得小雅姐的胆子才大呢,我在过道上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向着这树林里走,她难道不怕遇到” “遇到甚么?”苟秋月打断她的话,“遇到鬼?” “嘘,”班珏用手捂住苟秋月的嘴,她的神色惊惶,“可不能在夜里说这种话的,我奶奶说过,在夜里这样说,会把鬼真的招来的,我是说小雅组居然不怕遇到蛇” 苟秋月笑了:“这种话你也相信?”班珏点了点头:“相信我,以后不准在夜里说这种话的。”苟秋月看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只感好笑,却又有些感动,班珏是关心自己的。 班珏已吃完了盒子里的饼干,她将饼干盒里的饼干屑抖在手上,小心地倒进嘴里,然后将饼干盒塞进自己的裤兜里,苟秋月道:“留着那盒子做甚么?”班珏不好意思地笑了,她道:“这盒子真漂亮,我带回家去给弟弟当铅笔盒,他一定喜欢的。”苟秋月不再言语,班珏拍了拍手:“秋月,咱们回去罢。” “不急呢,”苟秋月拉住她的手,“咱们就在这里说一会子话再回去。” “嗯。”班珏顺从地道,苟秋月拉着她坐在草地上,她松开她的手,看着班珏的脸,班珏不解地摸了摸嘴角,她以为自己嘴上还有饼干屑,“秋月,你在看甚么?” “班珏,”苟秋月道,“你真美!” “胡扯!”班珏道,“在咱们这个班上,我最丑的!不和你说啦!”她站起身,小脸潮红,苟秋月拉住她,笑道:“谁说你最丑了?如果你丑,也不会被挑选来训练演出啦。”班珏道:“你再不可说这样话啦,再说我真走啦。” 苟秋月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是在打趣你,我是说真的,因为你有一颗纯洁的心,你会用真心去对待每一个人。” “班珏,虽然你比我大几个月,但是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小妹妹,因为你就像甚么也不懂似的。”苟秋月静静看着班珏,班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苟秋月又幽幽叹了口气,她象在和班珏说话,又象在自言自语:“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妈死得早,从小我也没有什么好朋友,上了中学以后更是,同学们都捧着我,我说甚么,他们也不会反驳我,因为我有一个好爸爸,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她拉起班珏的手,“班珏,咱们是不是好朋友?” “那当然啦,”班珏道,“秋月,你对我这么好。” 苟秋月摇了摇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她顿了一顿,“班珏,你太单纯了,也太善良了,在现在这个时代,太善良了并不是什么优点。” 苟秋月看着班珏的脸,“你是我的好朋友!”她慢慢地道:“咱们要永远是好朋友!”班珏点点头道:“咱们要永远是好朋友。”苟秋月握紧了班珏的手:“可惜咱们演出之后就要分手了。”班珏笑道:“那咱们不是还在一个城市里么?你闲了可以来找我,我闲了也可以来找你。”苟秋月道:“那如果你或者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了呢?” 班珏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只要有时间肯定也会来找你!”苟秋月道:“真的?”班珏点点头,她伸出小手指,道:“一言为定!”苟秋月也伸出小指,和班珏的小指勾在一起,摇了几摇,笑道:“一言为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不知不觉的爱情 “下课!”雷山道,他并未向往常那样拿起外衣率先离开训练室,他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桌上看着女孩们欢笑着蜂拥而出,苟秋月走到门边,她回过头来,雷山正看着班珏,苟秋月的心里一震,她在雷山的眼里看到了某种情感,是怜惜,是赞赏,又或更多的是一种温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飘然而去。 “班珏,”雷山道,“从今天起,训练结束后我单独教你练舞。”他的语气平淡,班珏有些手足无措,她道:“雷老师,不用的。”雷山轻轻掩上了门,转身看着她:“你是我看到最认真的女孩,我不能放弃一个如此认真的女孩,开始吧,咱们从今天教的舞蹈动作开始。”他负着手用鼓励的眼光看着她,班珏迟疑了一阵,她慢慢走上训练室的木板,雷山微笑着,“伸展双手转” 此后几天,雷山每天都在训练结束后陪着班珏,他从安小雅那儿打听到这个纯朴女孩的身世,班珏的家里很困难,父亲生着病,母亲本是市京剧团的一名刀马旦,在一次演出中扭伤了腰,班珏就顶替了她的工作,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正在读小学,班珏的家全靠她微薄的工资来支撑着,闲了她就去附近的火柴厂领一些火柴盒,一家人糊好了交还给火柴厂,挣一点点钱来补贴家用。 雷山震憾了,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还笑得如此欢欣,他觉得一阵难言的心疼,在学校停课的时候,他曾经埋怨命运的不公,和班珏相比,他突然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他要让班珏的舞技不弱于任何一个同学! 班珏渐渐接受和习惯了雷山的在场指导,她的舞技提高得很快,为此她很感激雷山。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星期天,班珏回家帮着家里洗了衣服,又检查了弟弟的作业,做好了饭,然后急急地赶回了学校,她家离学校远,所以她得回校住,要不然星期一她就得起得很早才行,学校里空荡荡的,同学们都回家了,训练了一周,这是她们难得的休息。 推开宿舍的门,班珏惊奇地看到苟秋月合衣躺在床上,她奇道:“秋月,你怎么没回家?”苟秋月的家离校很近,星期天她都不住校的,星期一早上才回校参加训练。 苟秋月并不答话,她似乎睡着了,班珏扳着苟秋月的肩头,却看见苟秋月睁着眼,班珏道:“秋月,你不舒服吗?”她伸手摸了摸苟秋月的额头,感觉并未发烧,班珏放下背包,她将苟秋月从床上拽起,从书包里掏出一件东西,递在她的手里:“看,我给你带了甚么来。” 苟秋月坐直了身子,她看见自己手里原来是一个玻璃瓶子,班珏笑道:“你喜欢吃辣的,我这次回家给你炼了一瓶油辣椒。”她接过苟秋月手里的瓶子,拧开瓶上的铁皮盖子,“你闻闻,多香呢,我放了好些肉沫的。”她将瓶子凑近苟秋月的鼻下,神情得意。 苟秋月慢慢接过班珏手里的瓶子,又慢慢盖上瓶子,她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瓶子,这是一个玻璃罐头的瓶子,满满地装着油辣椒,班珏挨着她坐在床边上,搂着她的肩头,柔声道:“秋月,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苟秋月扭头默默地看着班珏,她突然道:“班珏,你说过,咱们是最好的朋友。”班珏有些惊奇,苟秋月此时的神情与平时大不相同,她的样子很正经,班珏敛住笑容,点头道:“肯定呀。” 苟秋月寻思了一下,她道:“那好,那你对我说实话,你你是不是喜欢雷山?”班珏一呆,她万没想到苟秋月竟然如此一问,她的脸飞红,轻推了苟秋月一下,道:“你怎么怎么这么说”苟秋月慢慢将瓶子放在桌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他的。” “胡说!”班珏站起来,把书包挂在床柱上,又从背包里一件件拿出在家里洗净的衣物,苟秋月走到她的旁边,道:“班珏,你不用这么逃避自己的情感,我看得出来的,你是喜欢雷山的。”班珏扭过头没有理她,苟秋月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坐在床头,她道:“班珏,你不用假装生气的,其实你的心里这时是甜甜的,害怕的,因为我说穿了你的心事。”班珏满脸通红道:“不准你和我开这种玩笑,要不我再不理你了。”苟秋月笑道:“好罢,就算是开玩笑,你说过咱们是好朋友,开个玩笑也不行码?”班珏急道:“好朋友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呀。” 苟秋月笑看着班珏着急的样子,班珏道:“我真不理你啦!”苟秋月正色道:“你是喜欢他的,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三句话就离不开他。”班珏一呆,她默然,苟秋月说得是真的,可那也只是自己对于雷老师单独授课的感激,怎么能证明自己就喜欢上了雷老师?苟秋月说得不错,说到雷山,她的心头鹿撞,有一种甜甜的患得患失的感觉,她只想苟秋月别再提到雷山的名字,可是又不由自主地想听到那个名字。 苟秋月打量着班珏的神色,接着道:“其实,我看得出雷山也喜欢你!”班珏急道:“你怎么越说越疯啦。”苟秋月道:“是真的,他在上课的时候看你的眼神,我看得出,那是一个情人的眼神,他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你!”班珏捂住耳朵:“我不听啦。”苟秋月拉开她捂住耳朵的手,笑道:“还有,这段时间他不是都在训练室陪你练舞吗?” 班珏嗔道:“什么陪不陪的,那是雷老师来教我跳舞。”苟秋月笑道:“那他怎么不来教我跳舞呢?”她的心里微微一酸,她想起了那个下午的那场表白,她没有想到,雷山竟然会喜欢班珏而放弃了自己,也许,这两个相互间已经产生恋情和依赖的人也没有想到。 班珏道:“谁叫我基础太差呢,你们都练好了呀。”苟秋月还想说什么,班珏用食指压住她的嘴,“你别再说了,再说我就真的生气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心酸的红娘 第二天一早,班珏依旧早早起来,安小雅却还未到校,她拎起三只温水瓶,苟秋月睡眼惺松地叫住她:“等等,我和你一块儿去打开水。”班珏笑了笑,她立在门边,苟秋月翻身起床,极快地穿上了训练服,她从班珏手上取下安小雅的温水瓶,重重地放回安小雅的桌上,“别给她打开水,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长脚!”班珏笑了笑,她将苟秋月的温水瓶递给她,却又从桌上拿过安小雅的温水瓶,苟秋月气道:“你呀”安小雅正好推门进来,看见二人站在门边,微微愣了一下,苟秋月并不看她,绕开她迳自出门,班珏却笑道:“小雅姐,你回校啦。”安小雅点了点头,班珏道:“你快换上训练服,我和秋月去打开水。” 中午吃饭的时候,班珏避开苟秋月,她把训练室的钥匙递给安小雅,安小雅看着她:“以后不单独练舞啦?”班珏点了点头,安小雅接过钥匙,挂在颈上:“是不是秋月对你说了甚么?”“不,不是的,”班珏道,“是我觉得这样不好,万一被学校发现,就麻烦啦。”安小雅笑了一笑:“雷山不是单独在教你跳舞么?有老师在场,你还怕甚么呀?”班珏红着脸,她低下了头,安小雅笑道:“你不用骗我,你不说我也知道。”班珏急急的道:“秋月真的没说甚么。”安小雅若无其事的道:“没说甚么就没甚么吧,你急甚么呢。”她不再理会班珏,自行向宿舍走去。 班珏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跟了上去:“谢谢你,小雅姐。”顿了一顿,班珏又道:“以后我还打扫训练室的卫生,也帮你打开水。”安小雅转头凝目看她,隔了一会,她道:“不用了,以后开水我自己打,训练室的卫生安排大家轮值。” 吃完晚饭,苟秋月又把班珏拉到操场边的树林中,她很直接地对班珏道:“雷山真的喜欢你!”班珏道:“秋月,你怎么又说这个,你真的疯啦”她转身想走,苟秋月拉住她:“你听我说完,刚才雷山到宿舍去找过你。” 班珏诧异,“真的?” “我骗你做甚么?”苟秋月道,“我听见她问安小雅你为甚么今天没留下来练舞,安小雅说你以后都不会去练了,我看雷山的样子很失望,他真的喜欢你!” “别胡说,”班珏道,“雷老师只是没有见我象往常那样下课后留下来。” “可他从来没去过女生的宿舍!相信我,他是喜欢你的!”苟秋月拉起班珏的道:“班珏,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作为一个好朋友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他?”班珏的脸红了,她沉默不语,她确实喜欢雷山,但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属于爱情般的喜欢,她摇头道:“我我不知道,秋月,咱们别谈这个,他是咱们的老师呢。” 苟秋月看着她,她轻轻放开班珏的手,看着操场那一排小平房,雷山的宿舍在那里,隔了一会,她轻声自言自语:“爱情不来的时候,你求也求不到,它来的时候,你躲也躲不开。”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班珏羞涩的眼神,正色道:“班珏,别这么不自信,你配得上这个世上所有的男人!只看别人配得配不上你!”她顿了一顿,“雷山配得上你,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她拥了拥班珏,“咱们是好朋友!”班珏诧异地看着她:“秋月,你在说些甚么呀?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你先回宿舍去吧,我有点事,一会再回去。”苟秋月道,班珏茫然点了点头,她道:“那我回去啦?”她慢慢走回宿舍,一路上想着苟秋月的话,不由得面红心跳,雷老师真的会喜欢自己? 苟秋月看着班珏回到宿舍,她转身向着雷山的宿舍走去。 “雷老师!”苟秋月敲着雷山宿舍的门。 雷山打开门,“是你?”他很惊奇,苟秋月竟然这么晚来找他?苟秋月抿嘴一笑:“怎么?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雷山尴尬一笑,他并没有回答苟秋月的话,对于这个漂亮的女孩,他一直心存戒心,苟秋月侧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扑闪了两下,调皮地道:“不准备请我进去吗?”雷山稍稍迟疑了一下,他随即坦然:“请进。” 苟秋月打量着雷山的宿舍,屋里很干净,窗下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摞着几本书,桌边是雷山的床,屋内陈设简单,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放着,屋里并没有凳子椅子,她很随意地坐在了雷山的床边,雷山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远远站在窗口另一边,苟秋月笑了:“雷老师,别紧张,我不是来向你示爱的,对于那一点,我很有自尊,我来,是为了班珏!” 雷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很直接,她的爽快性格与她的美丽外表简直毫不相符,“班珏?”他随即奇道,苟秋月听出他的声音里那种潜存的惊喜和急切,自己猜得不错,雷山是喜欢班珏,她咬了咬嘴唇,在很多地方,自己确实比不上班珏!雷山又道:“班珏,她怎么了?”苟秋月没有回答,她的兜里摸索着甚么,雷山很惊奇地看到她竟然掏出一包香烟,是那种很高级的带过滤嘴的香烟,她抖出一支,递给雷山,雷山摇手,他不会吸烟,他看着苟秋月擦着火柴,点燃了烟,她吸了一口,从鼻中喷出,这个女孩,她不停地刷新着给他的印象,他本该制止他的学生在他的面前吸烟,可苟秋月的样子比他更为自然,一时雷山有些不知所措。 “班珏,”苟秋月摇灭火柴,她看了看桌上,并没有烟灰碟,她耸了耸肩,将熄灭的火柴从窗口扔了出去,然后她看雷山,很直接地道:“她爱上了你!”一刹那,雷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她她爱上了我?”他非常震惊,表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紧张,苟秋月优雅地将手里的香烟伸出窗外抖了抖烟灰,她直视着他:“怎么?你不相信?”雷山定了定神,他道:“是班珏叫你来向我说的?”苟秋月点了点头,雷山笑了,他将双手抱在胸前,研究似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你别开玩笑了。”他不相信班珏这个内向腼腆的姑娘竟然会让苟秋月来传达爱意,她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苟秋月猛地站了起来,她直视着他,大声道:“班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觉得我会拿我最好的朋友来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吗?”雷山一愣,苟秋月瞪着他,然后又慢慢坐下了,她吸了一口烟,她道:“我告诉你,我并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甚至可以用我自己来开玩笑,也不会拿班珏来开玩笑,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班珏?或者说爱不爱她?”雷山在心里苦笑,苟秋月的这个架势就象在审问犯人,自己是她的老师,可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一直就处在下风。 苟秋月用审视地眼光看着雷山,雷山不由得转过了眼光,他已经相信苟秋月并不是在开玩笑,可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呢?苟秋月微微起身,她将烟蒂从窗口弹出,烟蒂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她的姿势很潇洒,雷山不由得赞叹,这个女孩,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迹近完美。 苟秋月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她出了一会神,她突然轻声道:“雷老师,我知道你是喜欢班珏的,班珏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她是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在她的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她转头看着他,她的目光带着企望,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哀怨,“当然,你在她的眼里,也许是最好的。” 雷山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苟秋月接着道:“班珏是我的好朋友,我非常爱她,我也希望你能爱她,保护她。”苟秋月期待地仰着脸看着他,她的表情严肃,她是认真的!雷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前这张脸是如此的美,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张脸,那是班珏纯朴的脸,她笑得真甜,这张脸掩盖了眼前苟秋月美丽的脸,班珏,她才是最好的,他真的爱她! 苟秋月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她道:“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那么,十点钟,她会在操场边上的树下等着你,我希望你告诉她,你爱她。”苟秋月站了起来,“当然,这象是我在勉强你,你也可以不去,这说明你并不在乎她,并不喜欢她,那么,班珏也不会伤心的,我了解我的朋友,她一向乐观得很。”她拉开门,又转头看了看雷山,她咬了咬下唇,缓缓地道:“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苟秋月走了,雷山一动不动地站着,班珏,班珏,他在心里呢喃着她的名字,他茫然地看着桌上,桌上放着香烟和火柴,苟秋月忘了带走它们,他走到床边坐下,拿出一支香烟,颤抖着手点燃。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他低声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相悦 苟秋月回到宿舍,班珏正坐在她的床头,她在黑暗中倚着床柱想着自己的心事,苟秋月拉亮了灯,宿舍里顿时笼罩着一片淡黄的光,安小雅并不在宿舍里,她已经感觉到苟秋月对自己有着那么一点明显的疏远,这几天她总是一个人在外呆到很晚才回到宿舍。 “你回来啦。”看到苟秋月,班珏站起身来,苟秋月拉着她的手,她仔细端详她的脸,这张脸上写着天真c质朴c纯洁和善良,她叹了一口气,雷山的选择并没有错,班珏垂下了头,她不知道苟秋月为甚么这么看她,“坐在那儿。”苟秋月道,班珏神情诧异,但她依言坐在桌边的小椅上,苟秋月从桌上的一只白瓷茶杯里拿起一柄小梳,她慢慢地给班珏梳头,班珏微微侧过头,“秋月” “别动!”苟秋月道,她细心地帮班珏梳好短发,从自己头上取下一颗发针,发针上镶着一朵用假钻堆成的银色的小花,它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光,班珏赞道:“真漂亮。”苟秋月微微一笑,她道:“喜欢么?我送给你啦。”她把发针轻轻别在班珏头上,班珏急道:“不,秋月,我不要,这很贵的。”她看见苟秋月经常戴着它,看得出来,这是苟秋月最喜欢的发饰。她伸手想取下头上的发针,苟秋月则捉住她的手,她再次仔细端详着班珏的脸,“班珏,你知道么?最美的发针也掩盖不了你的美丽,它只能增加你的美丽。” 苟秋月看着那颗发针,轻声道:“你知道么?在我心里,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你给我做的那瓶油辣椒。”班珏抬头看着她,苟秋月把班珏的几缕散发梳向耳后,慢慢把小梳放回桌上,“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除了爸爸,再没有人能真心地记着我,可爸爸的工作很忙,我也没有甚么朋友”她眼中泪光闪闪,班珏搂住了她的腰,“秋月”苟秋月出了一会神,她抹了抹眼睛,她看了看表,对班珏说道:“我告诉雷山,十点钟你会在操场边那那棵树下等他。” “啊!?”班珏张大着口,她心头鹿撞,她万没想到苟秋月竟然对雷老师如此说,苟秋月静静地接着道:“当然,你不应该去等他。”班珏疑惑地看着苟秋月,她一时已经完全不知所措,苟秋月微微一笑,她轻声笑道:“你应该让他等你。”班珏的脸飞红,她道:“不,我不要去的。”苟秋月敛住笑容,正色道:“你一定要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他。” 班珏的脸一阵苍白一阵潮红,苟秋月看了看表,道:“只差十分钟了,咱们在过道上去看他来不来。”苟秋月走到过道上,班珏跟在她的身后,她的神情恍惚,就如同在一个梦中,苟秋月向操场边的那棵树凝目看去,她道:“你看,他已经来了,他在树下吸烟呢。”班珏看过去,树下一个朦胧人影,一个小红点时明时暗,那个人正靠在树上吸烟,她道:“不,那不是雷老师,我从没见过他吸烟的。”苟秋月神情困惑,她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恍然笑道:“那肯定是他!”班珏不解地看着她,苟秋月笑了笑,她给班珏整了整训练服的衣领,叹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有很大的力量可以改变他!”她轻推班珏,柔声道:“去吧,去吧。”她的声音象有一种魔力,班珏不由自主地向着楼道走去,到了楼道口,她回过头来,叫了一声:“秋月”她的样子局促不安,一副楚楚可怜,苟秋月看着她,缓缓地道:“很多事,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的。”她断然扭头回了宿舍,将班珏一个人留在过道上。 月亮在云中穿梭,地上一片片阴影掠过,班珏站在楼道口,心中忐忑,她已经看清树下站立的那个人确是雷山,她只想转身逃回宿舍,此时她将要去独自面对她的老师,与往日不同,她同时也将去独自面对自己内心里喜欢的人,班珏犹豫了一会,她鼓起勇气,慢慢向着操场边的那棵大树走去,正如苟秋月所说,很多事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雷山靠在树上,他的心情紧张程度一点也不弱于班珏,他吸着烟,看着过道上那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那是她们!接着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他扔掉烟蒂,他很熟悉那个娇小的身影,那是班珏!苟秋月并没有骗他!他的心怦怦乱跳,女孩慢慢走近,步履轻盈舒缓,她低着头。 班珏,她真的来了。 女孩走到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住了,她轻声叫道:“雷老师”她的声音细若蚊鸣,雷山点了点头,一刹时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天空中隐隐传来雷声,草丛不时传来不知是甚么虫子的鸣叫,但在他们的耳中,四周却是一片寂静,静得他们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心跳声,班珏揉着衣服的一角,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布鞋,她的头上一个东西闪闪发亮,雷山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漂亮的发针,他从未见过班珏戴过这样几乎是奢华的发饰,她是认真的!她戴着自己最喜欢和最心爱的发饰来见自己! 两个人默然伫立,时间在他们身边流逝,过了好一阵,班珏咬了咬下唇,她抬起头道:“雷老师,我我回去啦。”她微微等了一下,不见雷山回答,她转身慢慢向着宿舍走去。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雷山的耳边响起了苟秋月的声音,这个声音唤醒了他,也唤醒了他心中的柔情,一瞬间他拥有了无限的勇气,他上前几步,“你你别走,班珏,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班珏止了步,她依然垂着头:“你要跟我说甚么?”雷山柔声道:“班珏,其实其实我很喜欢你!我不敢告诉你,我只怕我只怕我配不上你!” “不,不,”班珏转过身,她急道:“配得上的,配得上的!”女孩的脸胀得通红,她的回答很孩子气,她看着雷山的眼睛里的一抹羞涩和喜悦,女孩随即低下了头,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是我配不上你。” 雷山看着她,班珏体会到他眼中的那一抹柔情,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苟秋月的话。 班珏,你配得上世上任何一个男人! 雷山轻轻拉起她的手,女孩全身震颤了一下,她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她顺从随着他走到树下,雷山道:“班珏,你真的喜欢我吗?”雷山看着女孩头上的发针,它在月光下变幻七彩,他的心中忐忑,过了很久,班珏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雷山心中大喜,一瞬间这个世界仿佛只属于他和眼前这个他爱的女孩子,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就象握着一件无价的珍宝,他道:“我很穷,又比你大十岁,班珏,你不嫌弃我吗?”班珏抬起头来,她的脸红得就似一只苹果,她的眼却是坚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也很穷。”她顿了一顿,“贫穷的生活是可以通过劳动来改变的!”雷山心里一阵激动,他猛地拥住了她,班珏微微挣了一下,但她随即迎接了他的拥抱,她静静在靠在他的怀里,她知道她已找到了一生的依靠,雷山低下头,他在她的耳边道:“班珏,你让我太开心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班珏轻声道:“我也是。” 雷山久久凝视着她的眼,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雷山看到班珏眼里带着羞涩和柔情,他轻拥着她,天空已经下起了雨,可他们不愿分开,甚么也不能让他们分开,雷山脱下外衣,将外衣披在班珏身上,他道:“班珏,多陪陪我。”班珏轻声道:“嗯。”雷山搂着她的肩头,他们就这样在雨中依偎着。 树叶间透过的雨水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他们并不在乎,两情两悦的心甚么也不会在乎,因为他们的眼中和心里只有对方,过了很久,班珏轻轻推开雷山,她低声道:“我该回去了,秋月要着急了。”雷山道:“苟秋月?”他很惊奇苟秋月和班珏竟会是好朋友,因为她们之间的差异是如此之大,班珏点了点头,她道:“秋月待我很好的。”雷山理解地看着她,他道:“我送你回去。”班珏急道:“不,不,会被别人看见的,我先回去,等一会你再走。” 班珏脱下他的外衣,递给他,她轻声道:“我回去了。”雷山握住她的手,他舍不得分离,道:“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班珏深情地看着他,她道:“咱们不是每天都见面么?”雷山道:“那你还每天单独练舞么?”班珏摇了摇头,她的脸突然一红,挣脱了他的手,她跑进了雨中,雷山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跑过操场,跑上楼道,又跑过二楼的过道,女孩一直没有回头,她打开门,进去了。 雷山痴痴地站在雨中,他的脑海中久久浮现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喜悦充塞了他的胸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情人的泪水 班珏回到宿舍,她浑身都湿透了,这个雨夜里的两情相悦让她的心快乐得似乎象要爆炸,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雷山确是一个值得爱和依靠的男人!她想到自己依偎在他的肩头上,鼻中闻到他身上那种特有的男性气息,还有那淡淡的烟味,不由得依然面红心跳,苟秋月倚在床头看书,她笑道:“回来啦?”她拿过自己晾在铁丝上的毛巾,帮着班珏揩抹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班珏一动不动,苟秋月奇道:“班珏,你哭啦?” 班珏突然搂住苟秋月的脖子,她轻轻抽噎,苟秋月吃了一惊,她道:“班珏,怎么啦?雷山欺负你啦?”班珏轻声道:“不,我是太开心了,谢谢你,秋月,你你真好”苟秋月松了一口气,她推开班珏,笑道:“别把我也弄得一身水!你还不快换了衣服呢,有甚么话儿一会说呢,准备落下病呀?”班珏笑了一声,她锁上门,急急从背包中拿过一套衣服换上,她取下头上的发针,仔细擦尽上面的水,又用一块手帕包手,塞在自己的枕头下,苟秋月笑着看着她:“你们的话儿真多,这么大雨,我本来想给你们送伞去,可转念一想,又算了,”她做了一个鬼脸,“在雨中谈恋爱更有情调的。”班珏羞红了脸,她用毛巾揉着头发,只道:“秋月”苟秋月哈哈大笑,她道:“你的情人把我的香烟拿走啦,害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无聊死了,都不知道做甚么。” “别胡说,”班珏嗔道,“甚么情人不情人的,难听死啦。” “小雅姐哪儿去了?”班珏突然道,她发现安小雅并不在宿舍里,苟秋月道:“我哪知道,一直没见她回来,可能是一个人逛到哪儿,下雨回不来了罢。”班珏看了看窗外,窗外电闪雷鸣,暴雨正骤,她抓起雨伞,“我去找她,这么大的雨。”苟秋月拿过自己的雨伞,道:“我陪着你去。” 两人正待出门,安小雅却已推门进来,她全身滴着水,大口喘着气,看来她是从雨中奔跑而来的,她看了看两个室友,掩上了门,班珏放下伞,“我们正准备出去找你呢,这么大雨,你怎么这就样跑回来啦?”她急忙把温瓶里的水倒在盆里,又把安小雅的毛巾在水里揉了揉,水很烫,她吸着气,倒换着手,然后把热腾腾地毛巾递给安小雅,安小雅木然接过,她用毛巾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班珏诧异地道:“小雅姐,你怎么啦?你哭过啦?”她看到安小雅的眼红红的,安小雅淡然一笑,她道:“没有什么,刚才雨水冲进眼里了。” 第二天班珏早早起来,她哼着歌,扫了地,苟秋月和她拎着温水瓶去打开水,“睡到这会儿,还不起来,真成了老爷了,”苟秋月道,“我叫你别拎她的温水瓶,你就是不听。”班珏笑笑,她并不搭话,苟秋月又道:“班珏,你怎么蓬着头就这样出来了,为甚么不戴我送给你的发针呢?”班珏笑了笑,她道:“我舍不得戴。”苟秋月压低声音,轻笑道:“一点也不象在恋爱的样子,万一被他看到了你这副样子怎么办?”班珏羞赧地垂下了头,苟秋月又道:“傻孩子,有什么舍不得的,又戴不坏,就算是戴坏了,我再送你一只更漂亮的。” “不,”班珏抬头看着她,“我只要这一只。”苟秋月看着班珏纯朴的脸,她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拎着温水瓶回到宿舍,安小雅居然还未起身,“小雅姐,你怎么还不起来,快上课了。”班珏叫道,安小雅轻轻地应了一声,却是并没有动,班珏走到她的床前,她看到安小雅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她急叫道:“秋月,秋月,你看小雅姐是不是病了。”苟秋月急忙走到安小雅的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她道:“一定是昨晚淋了雨,发烧了。”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安小雅的模样让她们慌了手脚,班珏道:“怎么办。”苟秋月沉吟了一下,她道:“你出去给她买药,我喂她一点热水。”班珏转身要走,苟秋月道:“等一等。”她从外衣的兜里掏出几块钱,塞进班珏的手里,道:“你快去。”班珏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苟秋月奋力扶起安小雅,她给安小雅喂了几口热水,然后在过道上的水龙头接了一盆冷水,她把毛巾浸湿,敷在安小雅的头上,安小雅看着苟秋月,她的眼眶红了:“秋月,我没事了,你去上课吧。”苟秋月道:“你别说话,闭上眼睡吧。”安小雅慢慢闭上了眼,苟秋月看到她的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泪水,“你怎么啦?”她奇道,安小雅并不说话,她摇了摇头,不一会班珏回来了,两个女孩扶着安小雅吃了药,这才离开去上课。 安小雅这一病就是三天,每天班珏都去食堂给她打了饭来,细心地喂她,这一天她突然想吃馄饨,下午下了课,班珏跑了很远才买到,她拎着回来,盛在碗里,然后扶着安小雅坐起来,用调羹一个一个地喂她,安小雅看着班珏,她道:“班珏”她的声音有点哽咽,班珏看着她道:“怎么啦,吃了馄饨不舒服了吗?”安小雅叹了口气,她看着窗外,天已经快黑了,她道:“秋月哪去了?” “秋月说你病啦,她出去给你买水果。”班珏道,她舀了几调羹馄饨汤让她喝了下去,“好吃吧?” 安小雅道:“谢谢你们。”她的神情似乎颇为感动,班珏笑道:“咱们是好朋友呢。”安小雅摇了摇头,她正待说话,门上却响起了敲门声,班珏将碗放在桌上,“秋月回来啦。”她跑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竟是雷山。 “啊!”班珏道:“是你,雷雷老师。”她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安小雅,她的脸红了,雷山笑了一笑,他道:“听说安小雅同学病了,她三天没来上课了,我来看看她。”班珏默然将他让进了门,安小雅已经挣扎着坐起,她靠在床柱上,叫道:“雷老师。”雷山道:“你别动,快躺下,感觉好些了吗?”他拖过一张小椅子,坐在安小雅的床前,安小雅道:“已经好多了,明天应该就能上课了。”她的语气淡淡的,雷山笑道:“要注意身体,少了你这个班长,我感觉比原来忙了许多似的。”安小雅淡淡一笑,她不再说话。 班珏用自己的瓷杯给雷山倒了一杯水,她递给他,雷山接过,他看着班珏道:“谢谢。”班珏的脸上一红,她低下了头,苟秋月突然推门进来,她的手里拎着一只网兜,兜里放着几只苹果,乍见到雷山竟然在宿舍里,她吃了一惊,“雷老师。”雷山点了点头,苟秋月从兜里掏出苹果,“现在要买点水果真的是难,我回家去带了几只苹果来。”她递了一只苹果给雷山,“雷老师,你吃一个。” 雷山摆了摆手,“留着安小雅同学吧。”他又喝了两口水,站起身来,对着安小雅道:“我先回去了,你也不用急着上课,这几天只是在给大家巩固一下基本功,准备要给大家分组练习了。”安小雅轻轻嗯了一声,雷山又道:“分了组以后要靠你了,你是班长,要带动大家练习。”安小雅点了点头,雷山放下杯子,他似有意似无意看了班珏一眼,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班珏默默地送他出门,安小雅又慢慢躺下了,苟秋月坐在她的床头,“我见你有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放在哪儿呢?” 楼下,雷山看着班珏,他道:“这几天下了课都没见到你,我想来找你,可又怕”班珏道:“你也知道小雅姐病了,下了课我得陪着她呢。”雷山点了点头,他看着她,道:“班珏”班珏轻轻嗯了一声,她道:“我要上去了。”雷山轻轻叹了一口气,班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的小脸飞红,道:“你别急”她不等话说完,转身跑上了楼道。 你别急。雷山看着她的背影,起着她的这句未说完的话,不由得痴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相守的誓言 女孩们站在操场上,安小雅拿着本子,站在前面点着名,她的身后站着雷山和那面色阴沉的市革委会陈主任,对于这个陈主任,女孩们极为讨厌,他总象一个幽灵似的出没不定,他的样子也类似一个死人般木无表情。 安小雅点完了名,她合上了本子,“点名完毕,所有同学全到!”她清脆的道,然后快步跑向队列,站在队伍左侧一端,雷山向陈主任低语了几句,那陈主任点了点头,他慢慢走前两步,两手负在身后,“同学们,经过一个阶段的训练,对于芭蕾舞的基础知识和基本动作,我相信大家也已经熟练的掌握,现在我们即将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们就要担任各自的角色,分开练习各自的舞蹈动作了,我极为满意同学们在第一阶段的训练态度,对于更为重要的第二阶段的训练,我抱着更大的期望,这次演出并不止是一场演出,而是为了向我们伟大祖国二十岁的生日献礼,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政治任务,伟大领袖教导我们,‘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同学们对于这次演出要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伟大领袖毛主度教导我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女孩们安静地站成两排,她们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摇头晃脑的人,陈主任终于说完了,他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下面由雷老师给大家分配角色,我再补充一句,对于一个集体演出,无论是个甚么角色,都是重要的,我们要用正确的心态,正确的工作态度,正确的呃来面对这次演出,虽然我们此次演出选择的是芭蕾舞剧,但仍然要展现我们中国人民的自信c自强和自尊!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陈主任终于再次说完了,他带头鼓掌,女孩队列中跟着响起稀疏的掌声,陈主任冲着雷山点了点头,他微微站在了一旁,女孩们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雷山走到队列之前,“同学们,对于这次演出的重要性,陈主任已经说得极为清楚,我就不再多说了,现在由我来分配角色,对于大家各自角色的确定,是根据同学们这一个多月来的训练结果来确定的”他瞟了一眼身侧的陈主任,“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根据同学们对于训练的正确认知态度和政治觉悟来确定的”陈主任微微点头,雷山接着道:“首先,我来确定女主角。” 雷山的目光扫视着站成两排的女孩子,女孩们露出兴奋和困惑的表情,对于这个女主角,雷山早已在心中选定,“女主角琼花,由苟秋月同学扮演!” 队列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雷山的选择正是她们一直在心里推测的结果,苟秋月的舞跳得极好,人也漂亮。班珏满脸喜色,她微微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苟秋月,雷山接着道:“苟秋月同学,女主角的动作难度很大,而且既然是女主角,也会得到观众们更多的关注和欣赏,所以相较起来训练也很艰苦,你有信心吗?” “有!”苟秋月道,她的声音平静而自信。 “安小雅同学作为前排的领舞,陈苗同学作为左排的领舞,邹静同学作为右排的领舞”雷山接着作着舞台上演出角色的分配,接着又把其他的同学分配到了各个组里。“作为领舞,也要带动舞组里的同学们的练习,动作要领掌握了以后,大家就分开练习,时间已经很紧迫,半个多月以后咱们就要进行配乐练习,然后再合成一个整体进行彩排。” 为了使各个小组之间的训练相互之间不造成影响,学校又整理出了几间教室作为训练室用,雷山和苟秋月单独在一间教室里进行排演,对于选择苟秋月作为女主角,他曾经纠结过,这个女孩曾经对他的率直表白让他感到有些尴尬,他担心会影响到苟秋月和他自己的情绪,可自那天苟秋月和他一番夜谈之后,他的态度转变了,对于班珏,苟秋月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虽然有些惊奇这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孩竟然会是好朋友,但如果没有苟秋月,也许他和班珏永远也不会走在一起,对于这一点,他甚至对苟秋月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 苟秋月练得很好,她有一种跳舞的天赋,他重新审视苟秋月,这个美丽的少女居然有种男孩子般的气质,直爽而宽容,他和苟秋月之间已经打破那种尴尬的隔阂,他经常向她打听班珏的情况,但是这个女孩总是调皮地打趣着他们。 自从那个雨夜之后,雷山和班班就没有单独在一起,就象班珏所说的,“你别急!”他们并不着急,毕竟不到半个月就演出了,演出之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不知不觉,训练已经到了尾声了,所有小组又集合在一起了,他们天天排演着整场演出,终于,演出的时间快到了。 这一天,班珏趴在过道上的栏杆上,夕阳从层云中挣扎着探出头,撒下夜晚来临前的最后一抹阳光,一阵风掠过,操场边的树林一阵瑟瑟,几片焦黄的树叶慢慢飘落,班珏的心里莫明地涌起一阵感伤,她就要离开这个自己苦练了两个多月的学校,她看到雷山慢慢走过来,他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向操场边的那棵大树走去,班珏明白了他的那个眼色,她偷偷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她,操场上根本就没有人,大家都在宿舍里忙碌地收拾行李。 她慢慢走到那棵树下,雷山不在,她奇怪地四顾,雷山却突然从树后跳出来把她拥住,她“啊”地叫了一声,使劲推开他,嗔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雷山拉着她走到树后,他一脸喜色道:“班珏,如果这次演出成功,陈主任答应我,我可以到文工团去上班,这样我就可以做我喜欢的工作了。”他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否则如果还是当一个小工人,还觉得真是配不上你。”班珏伸手掩住他的嘴,看着他,说道:“你无论做什么工作,都配得上我。”雷山突然在她的手上吻了一下,班珏急急抽回手,她的脸羞得通红,雷山深情看着班珏,“班珏,我真的太开心了,我真的感激这次训练让我认识了你!”班珏垂下了头,她轻声道:“我也是的。” 雷山轻轻拥住她的肩头:“班珏,一开始我很在意这场演出,但是和你和你好了以后,我现在只在意你,我只怕你会离开我。”班珏慢慢垂下头,她道:“我们不会分开的。”停了一下,她又道:“我们现在应该更加再意这场演出,这关系到你关系到我们。”雷山道:“演出肯定会成功的,大家都排演得很好,特别是苟秋月,她简直就象为芭蕾而生的。”班珏抬起头,她的脸上带着自豪,她在为她的朋友骄傲,她道:“那当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会为了我们努力的。”雷山笑道:“那安小雅呢?她是不是你的好朋友?”班珏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小雅姐也很可怜的,她爸妈原来是老师,后来听说都被打成了”雷山默然不语,隔了一会,班珏轻声道:“我要回去啦。”她久久凝视着雷山,雷山也看着她,班珏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该回去了,大家都在收拾行李。”雷山点了点头,他道:“演出一结束,我就去京剧院找你。” 笔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杨永平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了雷山和班珏的爱情故事,三本笔记都没有写完,但是结局他已经知道了,当年他们的演出成功了,可是他们的爱情也就此结束了,雷山负了心,班珏心碎自杀了。 满窗清风徐徐,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看了看身边的赵晨,女孩一夜没睡,但是并看不出倦意,她被这个四十年前的爱情故事吸引了,顾涛和高远声早已放下了笔记,他们钻进了顾涛的暗室,杨永平有些惊奇于高远声的态度,高远声似乎极为关心这件事,他甚至半夜来到这个校园,因此还救了自己,可对于四十年前的这三本笔记高远声却只是很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就和顾涛聊开了摄影,他想起高远声曾经在公园里摆过照相摊子,不仅笑了一下,这个人的经历肯定很不凡,但他的举止和想法总是让杨永平琢磨不透,杨永平感到自己永远也看不透这个人。 “看完了?”高远声从暗室里走了出来,杨永平和赵晨点了点头,高远声笑了一下:“那么大家都去休息一下,今天下午,我想请大家到我的办公室,也许我会告诉你们一个完整的故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报应 对于高远声的建议,杨永平极为赞成,赵晨已是一夜未睡,虽然这一夜是如此的令人震惊和兴奋,可她毕意该去休息了,他对赵晨道:“你回去睡一会,我送你回去。”赵晨并不答话,她对高远声道:“雷山和班珏的爱情故事,结局虽然并未写进这三本日记,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不想再听这个故事的结局,它会让我的心情更加难受,谢谢你的好意,也许我下午并不会来听你的故事。”高远声笑看着她,他道:“很多东西我们不能单看外表,我们以为这个故事在四十年前结束了,但是班珏她在四十年后出现了,虽然她终究消失了,但是你知道吗?雷山和班珏的故事并未结束。”他转头对着杨永平和顾涛道:“这个故事是我经历过的最为离奇和可怕的故事之一,如果你们想知道故事真正的结局,那么下午请到我的办公室,我会推辞掉一切应酬,今天下午的时间是属于你们的。” “那末你为甚么不在这时候告诉我们呢?”赵晨奇道,她并无睡意,高远声的话已经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因为我需要彻底的梳理一下这个故事,”高远声笑道,“我希望我的听众听到一个有条有理的故事,人生就象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是一个演员,每个人都盼望着能展现自己,在这一点上,我也有着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心。”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高远声迈步出门,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带着一些神秘意味的口气道:“记住,今天下午三点钟,我会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们,叫上曾庆强。”他大步离开了。 三个人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转过树丛边的围墙,赵晨奇道:“他为甚么去那里?学校的校门并不在那一边呀。”杨永平笑道:“我猜他并不是从校门进来的,学校在晚上不会放一个外人进入,他肯定是翻墙进来的,现在他选择了来时的路离开。”赵晨呆了一下,她道:“这个人真是一个怪人。”杨永平道:“他确实是一个怪人,可他救了我的命。”赵晨默然。 顾涛突然道:“在这个夜里究竟发生了甚么?”他对于这三个夜半来客在夜里的经历几乎一无所知,杨永平笑了起来,他道:“如果你想知道,那么下午三点我们会在高远声的办公室里去听他说故事。”他学着高远声的语气,“叫上曾庆强,咱们不见不散。” 顾涛愕然地看着这对恋人离开,天已渐明,挣扎着冒出山凹的太阳奋力撕开层云,驱赶着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秋日的清晨带着凉意,赵晨披着杨永平的外衣,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慢慢走到操场边的那棵树下,她久久看着树上的那个疤痕,杨永平站在她的身后,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赵晨回过头来,她突然道:“你真的是雷山?” 杨永平微微一愣,他的神情迟疑,班珏不折不扣的是一只鬼魂,这样看起来世间确有“鬼”这种东西存在,那么所谓的转世投胎的传说是否也是真的存在?安老师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和班珏温情脉脉的眼神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我真的是雷山么?自己怎么会是那个负心的男人!? 赵晨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转变了话题:“那个高远声究竟是谁?” “他是这个城里最大的电子器材批发商,”杨永平道,“我只知道这一点。” 赵晨的神情诧异,高远声给她的印象和一个商人完全不同,“他似乎从那三本笔记里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她道,“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神秘。”杨永平点了点头,他深有同感,高远声确实给人易于接近但又捉摸不透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下午我们就知道了。” “你真的要去么?”赵晨道,杨永平笑道:“难道你不想去?”赵晨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想去,说实话,班珏的故事让我感到莫明的伤感,我不想再听到这个故事。”“你应该去,我也应该去,”杨永平的眼光掠过眼前的女孩,他看向旁边的树疤,“也许他能告诉我们,我究竟是不是雷山!”赵晨道:“你觉得高远声能告诉我我们这一点么?”杨永平点了点头:“是的,我感觉高远声已经知道了整个故事的真相!”他握紧了女孩的手,“我们一定要去。”赵晨看着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永平将赵晨送到楼下,他转身回自己的宿舍,远远地看见宿舍门前站着一个人,那是学校的校长,校长迎上前几步,他笑道:“杨老师一大早就出门了?”杨永平的脸上微微一红,他道:“我习惯早上跑跑步的。”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校长,请进。”他将校长让进屋里,递了一杯水给他,杨永平有些困惑,平日里校长很少来找他,而且今天是星期天,他打量校长神色,校长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看得出来他有些忧心仲仲,杨永平一时间心下忐忑,难道对于自己与赵晨之间的事,校长听到了甚么风声?为此特意来找他? 校长摸出一包烟,递了一支给杨永平,他点燃了烟,转头看着窗外,良久并没有说话,杨永平心下越加惊惶,看校长难以启齿的模样似乎更加证实了他所害怕的事,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四十年前雷山和班珏的遭遇,校长闷头吸烟,过了一会,他转头看着杨永平,缓缓地道:“安老师,她的精神状态好象好象”校长犹豫了半晌,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措词,他把烟头使劲按进烟灰缸,干脆直截了当地道:“安老师,她可能疯了!” 杨永平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来校长此行并不是为了自己和班珏之间的事,可他立即又听懂了校长的话,安老师疯了?他吃了一惊,这一夜他们几乎忘却了安老师,他想起安老师离去时的那阵狂笑,不错,安老师当时的神情确象一个已经疯狂的人。校长叹道:“今天一大早,有个和你一样喜欢早锻炼的老师看到安老师倒在操场边的树下,他急忙去扶她,可安老师却猛地推开他,对着他说,‘别靠近我,你别缠着我!’那老师吓坏了,他跑来找我,我急忙叫上校医务室的陈医生一起赶去,果然就象那老师说的,安老师躺在老师宿舍楼的楼下,她看到谁都一脸的惊恐神色,翻来复去的就是那一句话,‘别靠近我,别缠着我!’她似乎在害怕甚么东西,为此我还在教师宿舍楼下四下巡视了一番,甚么都没有发现,我们将她抬到了她家里,她挣扎得厉害,让我们费了好大的劲,陈医生也说安老师是被甚么吓到了,可无论怎么问她,她依旧是重复着那一句话,陈医生也是束手无策,唉。”校长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杨永平的心里一凛,他想起昨天夜里紧贴在安老师身后的那个飘乎的身影,他知道安老师在害怕甚么!这是她的报应!他定了定神,道:“那安老师”校长道:“已经送到安定医院去了,陈医生说,她的情况应该不是因为摔倒之类的外力撞击伤了脑部,而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精神刺激,就象我们推测的那样,她极可能是在夜里被甚么东西吓到了,她需要进行很久的精神疗养,而且也不一定能恢复过来,唉,这么随和的一个老师,整天满脸带笑,学生们都喜欢她,谁知会弄成这样”校长看着杨永平,迟疑了一下,他有些为难地说道:“杨老师,你看”杨永平不解地看着他,校长接着道:“苟老师突然去世了,安老师又突然病了,现在学校正在放假,好几个女老师都出门探亲旅游去了,一时也回不来,你看这些训练的女学生的食宿安排” 杨永平点了点头,原来这才是校长一大早来此的真正目的,他道:“这没问题,好在训练时间也不长了,我安排几个学生,让她们自行管理行了。”校长如释重负,他道:“好,好!”他又递了一支烟给杨永平,“那我就不打扰了,今天是星期天,杨老师不出门逛逛?”杨永平笑道:“下午约了一个朋友见面。”校长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笑道:“是一个女朋友吧,那好,我不打扰了。” 杨永平看着校长出了门,他突然叫道:“校长。”校长停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杨永平道:“苟老师和安老师,听说她们原来是同学,那她们她们平时是不是那种比较亲密的朋友?”校长迟疑道:“那倒没看出来,她们平时好象也不常在一起。”杨永平沉思了一下,道:“谢谢你。” 校长走了,他一路上在琢磨着一个问题,安老师究竟在害怕甚么? 送走了校长,杨永平合衣躺在了床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赵晨的神情,“你真的是雷山?”那是一种伤心凄婉的神情,她不想自己所爱的人竟然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杨永平甚至理解她为甚么不想去高远声的办公室,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真的是雷山!她害怕知道任何真相! 我不是雷山!无论前生后世,我都不会负了我所爱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故事 “铃”手机铃声响起,杨永平伸手从桌上拿起手机,他看了一下屏幕,是顾涛打来的,“杨老师,我去找曾庆强,然后咱们在高远声的办公室里集合。”杨永平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一点了,可距离高远声的约定时间足足还有两个小时,看来顾涛已经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毕竟这件“鬼”事的起因是由于他拍摄的一张集合照,不过他也十分体贴地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恋人,他独自出发了。 杨永平起身拉开了门,他慢慢洗漱,门上响起了几下敲击声,令他惊奇的是,敲门的人是赵晨,“懒虫,才起呀?”赵晨笑道,她一袭淡黄色的连衣裙,斜挎着一个小小的皮包,杨永平愣了一下,他看惯了赵晨穿着训练服,此时看到她的穿着,却有一种近似于陌生的美丽,赵晨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你看甚么?”杨永平放下手里的毛巾,他道:“你真漂亮。”赵晨轻笑了一下,她原地打了个转身,裙角飘逸,“好看么?” “好看!”杨永平道,赵晨倚在门侧,她笑道:“咱们应该出发啦。”杨永平看了看手表,此时也不过一点半,他笑道:“约好是三点,现在还早。”赵晨道:“咱们慢慢散步去呢。”杨永平拿起外衣,又拎起那只安老师留下的花布口袋,“那咱们走吧。” 杨永平锁上了门,赵晨十分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这个举动让杨永平的心里一甜,手臂上轻轻搭着的这只小手带来的体温让他感到一阵意乱情迷,两人走向校门,却不料远远看见校长正坐在传达室的门前,赵晨呆了一下,她急忙撒开手,校长也是微微一愣,他随即笑道:“杨老师,你们出门呀?”杨永平心里也是一阵尴尬,一时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学生站在老师的面前,犹豫了一下,他随口支吾道:“是呀,约好了一个朋友,到他家去坐坐。” 两人不敢看校长的目光,象逃一样快步走出校门,赵晨突然“格”的一声轻笑,她低声道:“没想到会遇到校长,看你那紧张的样子。”杨永平也笑道:“你还不是一样?”赵晨道:“你在怕他么?”杨永平眨了眨眼,他学着赵晨的语气:“你在怕他么?” “我才不怕!”赵晨道,她突然将自己挎着的皮包挂在杨永平的肩头,“帮我拿着。”她伸展双手,两只脚在路沿上走了起来,走得几步,身子却摇晃了起来,“啊。”她叫道,杨永平伸手拉住她:“还是学芭蕾的呢,这也走不好!”赵晨笑了起来,她接着挽着杨永平的手,两人慢慢向着街角走去。 坐在校门口的校长看着这两个欢快的恋人,他慢慢摸出一支烟点燃,又慢慢摇了摇头,“这些个年轻人!”他在心里道。 “就在这里!”杨永平和赵晨站在“承远电子商城”的门前,赵晨看着这个极大的商城,她迟疑道:“那高远声,他是这里的总经理?”杨永平点了点头,赵晨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想到,他看起来完全不象一个甚么总经理,他甚至看起来根本不象一个商人。” 推开高远声办公室的门,两人不禁都呆了一下,顾涛已经到了,沙发上却还坐着两个人,一个短胖的男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额下却留着长长山羊胡须的男人,赵静大为惊奇,她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会留着如此长的胡须,这个人看上去极具趣味性,就象一个在深山里隐居了几十年,已经与这个时代脱节了的人,因为迷路又回到了这个现代社会,高远声站起身来,他笑道:“你们来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指着那胖子,“这是曾庆强,他和顾涛是好朋友,因为他们都喜欢摄影。”接着又指着那胡须男人,“这是贾庆甲先生。”高远声示意两人坐下,“这两位大概不用我介绍了,他们就是咱们今天要说的故事的主角,杨永平先生和赵晨小姐。”大家分别握手示意。 高远声拿着茶几上一只细瓷的茶壶,给这两个后来者斟上了茶,又将一包香烟扔在茶几上,“人都到齐了,”他道,“咱们开始说这个故事吧。”他的样子有些夸张,就象一个侦探准备述说案情。 “故事的起因是因为一张照片,一张普通的集合照,可是在它的上面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高远声道,“班珏!我相信大家对于这个名字已经非常的熟悉。”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他们都见过照片上的那个质朴的女孩,杨永平和赵晨互看了一眼,对于班珏,他们的感触更深,她站在树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深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班珏的出现,导致了苟老师的死,”高远声接着道,“再加上安老师的那个故事,引出了一段四十年前的爱情悲剧。”高远声拿起杨永平放在桌上的花布口袋,慢慢取出了那几张照片和那三本笔记。 “对于四十年前同时参加训练的三个女孩相互之间的友情,以及班珏和雷山的爱情,我们从这三本笔记中可以得到一定的了解,可惜的是,这三本笔记都没有写完,我们不知道以后究竟发生了甚么,”高远声顿了一顿,“这可以理解,当时她们已经到省城进行彩排,自然无瑕再记笔记,不过我们还有安老师给我们的那个故事,在故事里,雷山负了心,班珏自杀了,结局很凄婉。” “但是故事的结局真如安老师所说么?四十年前的当事人只有安老师还活着,也许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只能认同这个结局。”高远声向大家附过身子,“但是在这个故事里,有几个情节让我深感不安。”大家互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注视在这个奇怪的主人身上,他的语气时而舒缓,时而凝重,高远声是一个极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的人。 “第一点,”高远声道,“据安老师所说,她并不十分了解班珏和她的爱情,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在她的故事里有着这么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句话出现在她叙述当年班珏临死前的那个雨夜的情节里,‘我看见她的目光注视着操场边的那棵大树,那是她和雷山第一次单独见面的地方’!这句话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雷山和班珏的第一次见面就在那棵树下?” “当年的那对恋人第一次相会肯定是十分隐密的,他们不会选择在经常有人出现的地方接头,那棵树后确实是一个相聚的好地点,难道是他们当时被站在过道上的安老师无意中看见了?可是不对,那里离操场和女生宿舍都很远,加上又是那么一个雨夜,安老师完全不可能在过道上看清树后相会的人是谁,这样也就排除了她无意中发现了这两个情人的可能,那么她为甚么会这么说呢?只有一个可能,在那个雨夜,在那棵树后,有三个人,一对恋人和一个偷听者! “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敢十分确定,毕竟我听到的故事是经过杨永平转述的,也许他在转述的过程中无意间加上了自己的某些常用语言。”高远声拿起一支烟,他看了看赵晨,赵晨微微一笑,她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高远声点了点头,他点燃了香烟。 “在那个爱情故事里,有一个卑鄙的自私的告密者,一个负心的男人,一个纯洁女孩的凄惨结局”所有人都沉默着倾听着,班珏和她的爱情确然凄婉,高远声看了看大家的神色,他悠闲地吸了一口烟,“是的,这个故事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感动。” “苟秋月由于见到了照片,或者是由于看到了班珏的鬼魂,她死了!这件事在很大的程度上误导了我,让我认为班珏的出现是来报复的,苟秋月,是因为班珏的出现而吓死的,这似乎间接地证明了苟秋月确实是四十年前的那个告密者,她死于震惊和内心的愧疚,但是随着故事情节的深入,我的这个结论开始动摇了。” “这张照片,”高远声道,他拿起茶几上那个断了脚的相框,“我相信并不属于安老师,她是属于苟老师的,只是在苟老师死后,她从苟老师的房间里拿去了。”透过碎裂的玻璃,苟秋月依然嫣然,而站在她身边的班珏却露着两只烧焦的眼睛,让他觉得十分可怖。 “我一直相信这张照片是存在的,”高远声放下相框,“虽然我并没有看到它,但是这张照片引出了一个令我更应该深思的问题,这明显是两个好朋友的照片,如此看来,苟秋月一直很看重她和班珏之间的友情,这份友情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苟秋月和安小雅之间的友情,因为在这张照片上,并没有看到安小雅。” “那么问题出来了,当年如果是苟秋月由于嫉妒或是愤怒,她告发了雷山和班珏之间的爱情,那么她怎么会保留这样的一张证明友情的照片?这完全不符合常理!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安老师给出的那个故事,我越来越觉得安老师的那个故事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因为这个故事过于完美了!” “是的,”高远声靠在椅背上,“安小雅编造了这个故事,当年是她告发了班珏和雷山的爱情,是她害死了雷山和班珏,四十年后她诬指苟秋月是那个告密者,当然,这对于她来说是毫无风险的,因为苟秋月已经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凶手 杨永平回想起安老师的那个故事,他曾经为了那个故事的凄婉结局而流泪,难道那真的只是一个编造的故事?高远声的分析合情合理,让人不由得不信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安老师那张随和的笑脸,他简直不敢相信她能如此坦然地面对一件内心负疚的往事! “我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外表和内在竟然真的存在着如此大的差异!”杨永平叹道,“如此看来,我们一直把苟老师想错了,原来她是班珏最好的朋友。” 高远声点了点头道:“从笔记中看来,除了雷山,最爱班珏的就是这个苟秋月了。” 赵晨突然插嘴道:“雷山?”她的神情带着某种伤感和叹息,“你说他爱班珏?” 高远声凝视着她,他突然懂了赵晨的心思,他用眼光瞟了一眼杨永平,笑道:“你认为雷山负了班珏?”赵晨道:“那还用说?班珏就是为他而死的!”高远声用手抚摸下巴,“看来我得打乱一下故事的顺序,先说说这个故事真实的结局。”他缓缓地道:“班珏不是为了雷山的负心而死的,雷山也没有负了班珏,在班珏死之前雷山早已经死了。” “啊?”杨永平和赵晨同时惊呼了一声,赵晨用疑惑的眼光看着高远声:“你说在四十年前,班珏自杀之前雷山就已经死了?”高远声没有说话,他拿起一本放在茶几上的笔记,翻到其中的一页,然后放在杨永平的赵晨的面前,几个人俯头看去,那一页大大地写了一行字,“班珏,是你杀死了他,你这个贱货!”下面写着一个日期,“一九六九年十月三日”,字迹很是潦草,但写得非常用力,有几个字的笔划末端甚至笔尖划破了纸,可以想象当年写下这几个字的人是带着满怀的仇恨,看着这页泛黄的纸和陈旧的笔迹,赵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杨永平翻过笔记的封皮,第一页上写着“安小雅”三个字,这是安老师的笔记,而写着那行字的那一页与前面的内容相隔了好几张纸,杨永平并没有发现,他不禁有些佩服高远声的细致,高远声道:“安小雅写这几个字的时间是十月三号,这应该就是她们演出结束后回校的第二天或是第三天,更重要的是,这应该就是她得知雷山死了的这一天,从这行字字面上的含义我们能够确知到这一点,而班珏去找雷山是经历了一段时间,在那时她甚至已经丢掉了工作,所以我才说她去的时候雷山早已经死了。”所有人默然,他们想象着四十年前的那对情侣悲惨的命运,过了一会,赵晨打破沉默:“雷雷山当年是怎么死的?” 高远声笑了笑:“这也许是一个永远的谜了,不过我相信,他既然在演出不久后就死的,这是一个很突然的死亡,一个刚得到爱情的人,他不会自杀,那么我猜想他也许是死于一场批斗。”赵晨惊道:“批斗,这是为甚么。”高远声道:“因为雷山和班珏自认为属于正常的恋爱在当时是被认为有伤风化,是败坏道德伦理的行为,那个年代容不下他们的爱情,而在那时的那种特殊斗争形式里,总会有着某些暴力的行为。”看着那行字满溢着仇恨的笔迹,赵晨颤声道:“雷山如果已经死了,安老安小雅为什么还要骗她说雷山负了心?” 高远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看着她,他的眼光似乎带着某种温情和怜惜,这让赵晨感到有些奇怪,隔了一会,高远声慢慢地道:“当年同宿舍的三个女孩都爱上了雷山,而且很难说到底是谁更爱他”赵晨插口道:“那还用说么?肯定是班珏呀,她为他付出了生命。”高远声拿起那三本笔记,在手里掂了一掂,他的神情似乎在掂量着四十年岁月沉淀往事的重量,他道:“这不一定,班珏的爱情很执着,结局很凄婉,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忽视了另外的两个人,苟秋月和安小雅,苟秋月确实爱着雷山,但是她并不是象安老师所说的那种因为受到雷山的拒绝而记恨甚至去报复的人,从笔记里看得出来,她的性格就象一个男孩子一样直爽,她甚至很直白地向她所爱的人表示爱意,她爱雷山,但是她也爱班珏,她看出这两个情人之间的恋情,她就去为他撮合,她要的是她爱的人幸福,她爱得很伟大”高远声拿起那个镜框,苟秋月在照片里妩媚地笑着,他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她的内心比她的外貌更美丽。” 高远声放下照片,他接着道:“从笔记中我们看不出安小雅的爱情,但是她确实爱着雷山,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但是,就象她在她的故事中形容苟秋月一样,说实话,她其实已经在她的故事中不知不觉中暴露出她的天性,雷山最终与班珏相爱了,这让她不能接受,她不顾一切地去破坏他的幸福,最后甚至让她所爱的人付出了生命,她的爱很自私,但这也能说明她爱得很深,起码她为了她心中的爱人孤独地走过了一生,也许,她才是那个爱得最深的人”高远声沉默了一会,又道:“不到三个月的相处,竟改变了四个人一生的命运” 赵晨突然道:“三个女孩都爱上了雷山,可雷山为甚么偏偏选择了班珏?”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雷山当年为甚么会选择班珏,初看起来确实很奇怪,看当年的那张演出后的照片,如果不带任何感彩的话,最漂亮的当属苟秋月,其次是安小雅,从家庭条件来看,最好的还是苟秋月,其次是安小雅,班珏还是排在最后,而且照笔记里的内容来看,班珏甚至在跳舞上也远远不如她的两个室友,因为她要经过使劲练习才能赶得上她们。”高远声顿了一顿,接着道:“雷山肯定喜欢过苟秋月。”赵晨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话,高远声又拿起那张演出照,久久凝视着照片上那美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他低声道:“这个女孩,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生爱慕,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能让别人不喜欢她。”所有人都沉默着,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赵晨终于说话了,对于这一点,她似乎不弄明白不能释怀,“那他当时为什么不选择苟秋月呢?” “因为苟秋月对于雷山来说,她太优越了,苟秋月也许根本没有想到,她引以自傲的一切,反而成了她爱情的障碍。至于安小雅,她把她的爱深埋在心里,雷山一直到死,也不知道她也爱着他。” 赵晨轻轻叹了一口气,高远声接着道:“班珏和她的两个室友相较,甚至在当年的那个训练班里,班珏应该也只算一个平凡的女孩,她默默地躲在两个室友的光芒之后,只在一次偶然,她引起了雷山的注意,她的柔弱,她的善良,甚至她的家庭,都引起雷山心灵上的共鸣,就在一瞬间,他爱上了她。”高远声接着拿起一支烟点燃,续道:“而且,楚楚可怜的女人最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感,甚至连苟秋月,也对班珏起了爱护之心,从笔记中看起来,班珏就象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她过于乐观地看着这个世界,但是她隐藏或是误解了自己的一部份情感,如果不是苟秋月,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竟然相爱着,在那个雨夜,苟秋月让他们走在了一起。”听到这里,杨永平不禁看了赵晨一眼,他想起那个夜晚,赵晨站在雨中轻声对他说“我喜欢你”时的样子,赵晨看到杨永平看她的眼光,脸微微一红,转过了头。高远声微笑着看着他们,杨永平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急忙掩饰着说道:“原来雷山并没有对班珏负心,可惜班珏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也许她就不会绝望地去自杀了!” 高远声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轻轻抖了抖烟灰,他道:“不,结局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雷山死了,班珏死了,苟秋月也死了,但是故事的过程是不是确如我们知道的那些一样呢?演出结束回校后,苟秋月当天就离开了学校,当然并不是由于安老师故事里所说的苟秋月一分钟也不愿意和班珏呆在一起,班珏呢,她多等一天,她想见雷山一面,她最后失望了,她在第二天也离开了学校,这些我相信都是真实的,而安小雅当时由于家里来了亲戚,她要留校住几天,学校也同意了,反正所有的宿舍全都空着,不过她所谓的留校理由是在撒谎,她留在学校真正的目的和班玉一样,她是在等雷山!她在等她心中的爱人回来,当然最后只是等到了他死去的消息,这让她愤恨不已,从笔记上那行字上我们可以看出,这是一种刻骨的恨!她认为是班珏害死了雷山,如果没有班珏,雷山就不会死!在这之后她又在学校等了几天,直到雷山死亡的消息得到确认,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等到了班珏,几天之后,那个冰冷的雨夜,班珏来到了学校,这个故事最凄婉的结局开始上演。” 杨永平和赵晨同时想到了那个站在月光下紧紧捏着书包带的少女,当年她听到雷山负心的消息是否也是那么的无助和绝望?赵晨的眼眶红了,高远声沉默一会,他接着道:“从一开始听你讲安老师的故事,我就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奇怪,其中似乎隐匿着一些令我不安的东西,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随着故事的进展它慢慢清晰了起来,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三本笔记,我才真正确定了。”“是什么?”杨永平急切地问道,高远声缓缓地道:“班珏,她绝不可能自杀!”“不可能自杀?”杨永平和赵晨惊奇地道。 高远声环顾着围坐在他四周的人,他点了点头,“是的,班珏,她并没有自杀,她应该是被安小雅杀死的!” “啊!”赵晨一声低呼,她恐怖地看着高远声,高远声一脸凝重,他慢慢地道:“昨天夜里,我们共同遭遇了一件离奇诡异的事,死去四十年的班珏现身了,但安老师面对班珏的一句话也彻底证实了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个怀疑,那句话是,‘你难道不知道是我杀死了你’,她没有说她害死了班珏,她说的是她杀死了班珏!确实,她痛恨班珏,她当年告发他们的爱情害死了雷山,而对于班珏,她采用了更为直接的报复手段,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不错,四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安小雅,这个凶手杀死了班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真相 赵晨突然道:“不是的,班珏是因为她误以为爱人负了心,她选择了自杀。”在高远声的推测里,故事的情节就此发生了严重的扭曲,这让她一时不能接受,虽然她已经承认安老师是当年的那个告密者,是一个自私而残酷的人,但是她不能想象一个人会为了这种飘渺的爱情去杀人,“而且她丢掉了工作,她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赵晨接着道,所有人都看着高远声,震惊c疑问c置疑c困惑,每一张脸都表现出不同的表情。 高远声摁灭烟蒂,他道:“是的,你说得不错,四十年前的班珏为了这场爱情面对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这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对于班珏”赵晨撇了撇嘴道:“难道对于班珏,这些不算打击?”高远声看着她,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那种让赵晨看不懂的温柔,他道:“我这样说是有理由的,关于班珏,我只是在照片上看到过她,在安老师的故事里听到过她,依靠一些只言片语,一些我认知的真实的细节我去探知当年的往事,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三本笔记里我了解了班珏,是的,我了解了她,也了解了那个杀害她的安小雅和她真正的朋友苟秋月,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表象,而是一个人的天性和本质,这一点很重要,一个人的天性会支配他的举动,于是我就慢慢知道了已经迷失了四十年的真相。”高远声的神情极其自信,赵晨张了张嘴,但她没有说话。 “班珏不是一个会选择自杀来逃避现实的人,她不会自杀!”高远声接着道:“自杀者是最勇敢的人,也是最懦弱的人,因为他们敢于放弃这个世界,所以他们勇敢,但是他们不愿面对过重的打击或者不愿承受过重的负担而选择了死亡去逃避,所以他们也很懦弱。在这三本笔记里,班珏的性格很清晰地显现了出来,就象苟秋月说的,她的朋友性格一向很乐观,苟秋月了解班珏的性格,班珏确实很软弱,但不是懦弱,她的软弱的性格能让她负担很多的东西,她负担不起的东西她会将它放下,所以她绝不会选择自杀这种方式去逃避,因为负担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在三个人的笔记中都不止一次提到班珏的家庭情况,这是最关键的一点,班珏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她的家庭基本上一直靠她在支撑着,父母都有病没有工作,弟弟还在读书,对于一个相交不过三个月的恋人,雷山对她负心的消息会让她很伤心,但是不会让她绝望地去自杀,因为她的家还需要她。” “当年的班珏为了她的爱情究竟承受了甚么我们已经不知道了,笔记里也没有说,不过她丢掉了工作这是肯定的,在现在看来,这是很不公平的,但并不是那时的所有人都没有理性或是同情心,而是人总是盲从于一个共性,生存的环境会让人发生一切改变,人会顺从于环境,”高远声慢慢地道,“这就是为甚么在那个雨夜,班珏会去寻找雷山,她不理解她的爱情为甚么会导致这一切,更因为在那时只在雷山才能理解她了,但是她不知道雷山已经死了 “笔记里虽然没有写出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出来,在我的脑海里那个雨夜里发生的事甚至就象放电影一样清晰,当然也许某些细节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但是我坚信,那些主要的情节,在那个雨夜,它们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他看着赵晨,柔声道:“你想听吗?”赵晨点点头,杨永平困惑地看了赵晨一眼,他不知道高远声为甚么为一直用那种眼光看着赵晨。 高远声闭目沉思了一会,他慢慢地说起他的故事。 “天空炸着雷,班珏在大雨中跌跌撞撞地跑着,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她不停地揩着眼泪,她也许在心里想,‘我爱上了雷山难道有错吗?为甚么这份爱情会让整个社会都看不起?’天渐渐黑了下来,路上稀少的行人惊奇地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少女,但是班珏完全不顾这些诧异的目光,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一个终点,在那里,有她的爱人,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和能安慰她的爱人,她终于看到学校的大门了,校门敞开着,看门的大爷惊奇地看着她跑了进去,他认出她是这段时间在这里训练的女学生之一,并没有阻拦她,他让她进去了。 “班珏一直跑到雷山的宿舍,宿舍里黑黑的,并没有象往常那样亮着灯,她想也许雷山已经睡了,她使劲擂着门,房间里并没有人回答她,门紧紧的闭着,雷山不在,这给一颗痛楚的心带来了更深的失望,班珏慢慢伏在门上,她无声地抽泣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她惊喜地回过头,但是这只手不属于雷山,原来是安小雅,安小雅看着她,轻声道:‘我在过道上看到你在敲门,就过来看看你。’班珏抹了抹眼泪,她道:‘雷老师,他到哪儿去了?’安小雅叹了一口气,班珏突然扑到安小雅的怀里,她大声哭了起来,安小雅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到咱们的宿舍去坐坐吧。’班珏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她点了点头。 “宿舍里一切依旧,除了安小雅的床还铺着床单,放着被子,班珏和苟秋月的床空荡荡的,只剩下床板,就象当时她们初来训练时的样子,安小雅拉着班珏坐到自己的床上,说道:‘看你一身都湿透了,怎么不打伞就来了?’班珏没有回答,她咬着嘴唇,牙齿深深地陷入下唇,她问道:‘他到哪里去了?’安小雅看着班珏,她沉默不语,班珏突然大声说:‘告诉我,他到哪里去了?’安小雅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地说道:‘雷老师让我告诉你,让你别去找他了,他也不会再见你了。’她以为班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伤心欲绝,但她惊奇地看到班珏竟然平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班珏才道:‘哦。’珏珏没有流泪,甚至也没有伤心,她的心已经绽成了碎片,心如果伤到了尽头,也就没有了伤心的感觉。安小雅默默地看着班珏,过了一会,她叹道:‘他已经承认是你勾引了他,这样他就可以去文工团上班了。’班珏又说了一声:‘哦。’ “两个人沉默着,班珏透过窗上的铁条看着窗外,雨很大,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天空,班珏隐约看到了远处操场边的那丛树林,就在那里,一个男人她说过永远爱她,‘班珏,什么也不能让我们分开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班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该回家了,虽然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情已经改变了她的一切,但是她还是要面对,她的家需要她,她的家人需要她。 “班珏宁静地向安小雅道别,一切都结束了,是的,对于班珏来说,一切都将结束了,不止是她向往的爱情,还有她的生命!就在班珏转身离开的时候,安小雅突然抓起班珏挂在肩头上的书包,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紧了书包带,书包带深深地勒进了班珏的脖子,班珏甚至没有醒悟就死去了,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的好朋友竟然会杀害她,而自己一直对她那么的好。” 赵晨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泣,高远声的故事感染了她,杨永平轻轻拥住她的肩头,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了下去。 “班珏停止了呼吸,安小雅坐在床头喘息着,她看着班珏的尸体,她并不感到害怕,班珏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不会害怕,她解下紧紧勒在班珏颈上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扔在桌上,这是那个可怜的少女所爱的人和所爱的生活给她最后的留念,它们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几张照片,一本训练笔记,安小雅接着背起班珏的尸体,出门之前她并没有忘记带上她的小刀,她负着尸体来到那棵树下,就是那棵雷山和班珏最后相会的树下,她并不怕会被人碰见,因为夜已经很深了,天下着大雨,而整个校园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在留住,她很费力地把班珏的尸体用书包带吊在树上,然后用小刀在树上刻上了‘雷老师,祝你幸福’几个字,她将小刀放在班珏的脚下,做完了这一切,她也许还得意地看着这个挂在树上在风雨中摇荡的尸体,就是因为她,雷山才会死!安小雅得到了满足,她终于为她心中的爱人复了仇! “安小雅慢慢回到了宿舍,她换下了她湿透的衣物,倒在床上,但是并不象她所说的那样她睡着了,她彻夜未眠,因为她刚刚杀死了一个善良的女孩,一个把她认为是朋友的女孩,她在黑暗睁大着双眼,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和淅沥的雨声,她在等待,等待着班珏的尸体被人发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心中的爱情 房间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此时高远声拿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相较安老师的故事,这个故事的结局更令人震惊,但大家却似乎都倾向于高远声的故事,这并不仅仅是由于人的思维易于接受更为离奇的情节,而是高远声那自信的语气,毕竟那行用变态的仇恨写出的字就摆在眼前,杨永平想起了昨天夜里安老师举起铁铲向着自己砍下去的情景,铁铲在月光下映出一道青光,她砍得那么用力!是的,这个看上去年老衰弱的女人确实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安老师半疯狂的笑声似乎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也来了,你来报仇了,来啊,我不怕你!” “你害死了他,我也要杀死你,你为什么不来报仇,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被我杀死的?” “你做了鬼也是一个傻子!” 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柔和蔼的老妇人,那一刻是那么狰狞可怖! 她会杀人!是她,是她杀死了班珏!四十年后也是她杀死了袁老师! 赵晨闭上眼,她摇了摇头,这确实太可怕了,但她已认同了高远声的故事,“可是雷山当时已经死了,安小雅为什么还要杀死班珏?她们的爱人消失了,所有的嫉恨也应该消失了。”她道。 “这就需要分析一下安小雅的性格了,”高远声道:“她的家庭条件很好,父母都是教师,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从小她就受到了很系统很正式的教育,如果不是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运动,她会很幸福,我相信她在她的同学之中是自信骄傲的,但是,突然之间时代变了,她的父母失去了人民老师的身份,从笔记里隐约可以看出,她到文工团暂时上班我想应该是通过苟秋月的帮忙,因为她对于苟秋月,是存在着一种极为微妙的关系,她不得不讨好苟秋月,这一切都让她的心理产生了不平衡,她也许觉得苟秋月本不如她,因为她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觉得是受到了委屈。也就是在这时,市里需要一个国庆演出的节目,她们同时被选中来到了这个学校进行训练,住在同宿舍的三个女孩,她c苟秋月和班珏,现在她和苟秋月之间多出了一个班珏,班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家庭困难,天性纯朴,而且跳舞也并不熟练,班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并不出色,这让她的优越感重新开始凸显。 “由于班珏的出现,安小雅把她感到在苟秋月那里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儿转给了班珏,这是一种怪异的发泄,从她安排班珏每天打扫训练室的卫生上可以看出,她是班长,她大可安排所有同学轮值,但是她只让班珏每天打扫,她还让班珏每天给她打开水,她要找回她失去的自尊,她要在班珏身上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而班珏呢,她的乐观性格让她面对了这一切,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感觉这有什么不公平,因为她的跳舞基础较弱,她需要在其他同学休息的时候加班练习功课,对于安小雅让她在下课后继续留在训练室练习她很感激,安小雅只让她打扫卫生锁好门,她简直觉得这是一种恩惠,她太善良了,善良得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人也是善良的。”杨永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月光下那个紧紧握着书包带的无助少女又浮现在他的眼前,那种心碎的感觉再次侵蚀了他。 “同一个宿舍的三个女孩都爱上了同一个人,”高远声接着道:“苟秋月爱得很主动,她的大胆表白反而让雷山退缩,班珏呢,她爱上雷山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苟秋月让她的爱得到了展现和拥有,而安小雅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爱着雷山,她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只能在心里爱着他,她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向雷山哪怕是略微表示一点爱意,对于苟秋月的示爱被拒,这在安小雅的心里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雷山不可能爱上苟秋月,他只能爱她,她才是最优秀的,训练之后不久雷山选择了她当班长,这让她更加确定了雷山的情感取向,雷山肯定是爱她的,于是在她的这种情感幻想中他们就这样相爱了。可是在那个雨夜,她的这种幻想中的爱情彻底碎裂了,她在树丛里听到了雷山和班珏的谈话,我想这次偷听是故意的,她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她心中的这个爱人,她躲在树丛深处听到了一切,那是雷山和班珏的第一次相聚,就象她在她,这简直就象晴天霹雳,雷山爱的原来竟是班珏,这个她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乡下女孩,我想安小雅当时一定流着泪,忍住呜咽不让那两个恋人发现,真到他们相续离开以后,她在雨中大哭了一场之后才回到宿舍,她病了好几天,因为她浑身都湿透了,当然,对她更大的伤害是她发现了这场令她心碎的爱情,在嫉恨之中,她最终选择告发他们的爱情。” 赵晨叹了一口气,爱情竟然可以演变成这样,她突然对那个为爱守候一生的老人产生了某种同情,她道:“安小雅肯定是在演出前告发了他们,可为什么他们直到演出之后才被调查呢?”高远声道:“我猜想安小雅病中受到班珏无微不至的照顾,这让她很感动,一开始她选择了沉默,毕竟她曾经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善良?你用这个字眼来形容她?形容一个告密者?形容一个一个杀人犯?”赵晨道,高远声道:“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她的爱情,虽然这是一种病态的爱情。她也许想过放下心里的这段恋情,甚至也许她在心里也为雷山祝福过,这是一个压抑的女孩子受到爱情打击时的正常心态,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雷山和班珏的第二次相会,他们在树下说话,也被安小雅听到了,这让她妒火中烧,她发誓一定要把雷山抢回来,对于她来说,雷山确实负了心,但是不是负了班珏,而是负了她!因为雷山是她的,是班珏勾引了他,他才离开了她!她选择了去告发,只有拆散他们,雷山才会回到她的身边,不,是回到她的心里。”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让她作出了这个报复的举动,”高远声道:“那就是苟秋月。”赵晨奇道:“苟秋月?”高远声点了点头道:“是的,在日记里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安小雅虽然有些看不起苟秋月,但是她却把苟秋月认为是她唯一的朋友,因为在她的心里,所有人之中只有苟秋月才能勉强当她的朋友,更何况她们一起相处了很多年,但是班珏对雷山说的一句话让她愤怒不已,‘秋月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瞬间,班珏对她所有的好都消失无踪,班珏不但夺走了她的爱人,还夺走了她唯一的朋友,既然班珏毁了她的一切,那么她也要毁了班珏的一切,到这时,她才下定了决心去告发,当然,班珏死后我相信苟秋月慢慢疏远了她,从这张已经损毁了的班珏和她的合影可以看得出来,她细心地用相框保护了这张照片,当然更可能是为了展示这张照片,她为什么不用另一张三人演出照呢?因为里面多了一个安小雅,在苟秋月的心里,只有班珏才是她真正的好朋友。至于苟秋月和安小雅后来为什么会离开文工团到这个学校要任职,这段历史已经不为人知了,也许这个学校是她们一生都忘不了的,她们曾经在这里爱上了同一个人。”杨永平想起他偷入苟老师家里的情景,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安老师会在苟老师的屋里留连,甚至在她的沙发上睡着了,因为在安小雅的心里,苟秋月是她的朋友,一生的朋友。 “校方在接到这个告发以后,也许并不以为然,毕竟学校早已停课,而且班珏并不是学校的学生,甚至她根本不是学生,她有她的工作,更何况她和雷山也只是在这个短短的训练期才存在着这种师生关系,但是不幸的是,市革委为了这次演出派了一位陈主任驻校,他敏锐的革命嗅觉让他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一场风暴就开始酝酿了,雷山和班珏,这两个幸福的情人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在他们头顶上慢慢堆积的阴云,他们依然快活地憧憬着他们以后的生活。因为演出在即,陈主任并没有立即作出任何举动,这次演出确实很重要,比处理一段在他看来属于非法的爱情更重要。不过我想,演出一结束,雷山下了舞台就被带走了,因为所有演出后的照片里都没有雷山,作为一个主舞和一个教练,不参与一场演出成功后的纪念拍照这是很不寻常的事,当然这也令我们感到非常遗憾,因为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雷山是甚么模样。” “雷山就这样被迫和他的爱人分离了,从此班珏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故事的延续 高远声从茶几上拿起香烟,扔了一支给杨永平,自己点燃,赵晨却从杨永平手里接过香烟,她叨在嘴上,高远声这样不断地吸烟让她觉得很不可理解,她不想杨永平发展成这个样子,高远声笑了一笑,他接着道:“安小雅为甚么在雷山死后还要杀死班珏,这和她的性格和心态有关,雷山死的那天,一切全变了,对于班珏来说一切全变了,对于安小雅来说,一切也全变了,她心中的爱人死了,是谁害死了他?当然,她不会认为是她自己,在她的心里,那个害死雷山的人是班珏,没有这个她看不起的女人,雷山就不会死,你们有没有注意,她在笔记上写的那一行字,‘班珏,你杀死了他’很奇怪,她并没有写班珏害死了他,他写的是班珏杀死了他,这说明在她的心里,班珏才是杀害雷山的凶手。” “她在学校里又等了几天,直到确定了雷山的死讯,这几天应该是她一生中最心碎的几天,她准备离开学校了,可这时班珏来了,这真是造化弄人,如果班珏那天不出现,那么她就不会死!安小雅在宿舍的过道上看到班珏在雷山的门前哭泣,这让她感到了一种莫明的快感,她邀班珏到她们曾经住过的宿舍,告诉班珏,雷山对她负了心,雷山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她,但是班珏的情形让安小雅感到很失望,听到雷山负心的消息,班珏并没有显出她希望的那样伤心欲绝,她反而恢复了宁静,这就是班珏的性格,她一直都很乐观,对于她无法负担的感情她就放下了,也许她在那一刹那反而有着一种解脱般的轻松,但是安小雅却不满足了,她只想欣赏班珏伤心的样子” 赵晨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会用‘欣赏’这个词来形容。” 高远声再次凝视他,他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她是在欣赏,因为班珏越伤心,安小雅就越开心。”赵晨撇了撇嘴,高远声笑了,赵晨很善良,他从心里喜欢这个女孩子,杨永平又拉了拉赵晨的袖子,他不想赵晨这样总是打断高远声讲述,高远声却是不以为杵,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一对恋人,赵晨的脸上微微一红,她扭头佯装打量办公室里挂着的一幅画,这幅画的内容是一只奇怪的孤零零的凳子,那种古代的圆圆的似鼓一样的凳子,这幅画与这间豪华的办公室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这个人办公室里挂着的画都是让人感到奇怪。”赵晨在心里寻思,高远声接着道:“可是安小雅期望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班珏并没有表现出伤心,这让她的心里燃起了一股怒火,班珏,这个杀死了雷山的凶手,居然还能如此平静,她要报仇!为她的爱人报仇!” “班珏就这样死了,她并不是自杀的,她是被自己认为的好朋友杀死的。”高远声在烟灰碟里摁灭了手中只吸了几口的香烟,他用烟蒂拨弄着烟灰,他若有所思:“这个当年的安小雅,现在的安老师,最后究竟怎么样了?”杨永平迟疑了一下,道:“她疯了。”赵晨和顾涛同时吃了一惊,他们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惊疑,没有想到安老师竟然疯了。 高远声却并没有感到惊奇,从昨夜安老师那狂笑的样子,他就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结局,他出了一会神,喃喃地道:“是的,她疯了”他抬头看着杨永平和赵晨,“其实早在四十年前,她就已经疯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除了赵晨,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过话,高远声的故事震撼了他们,包括从未见过安小雅的曾庆强和贾庆甲,他们都沉浸在这个恐怖的故事中,隔了良久,赵晨叹了一口气:“多么可怕的故事,多么可怕的人。” 高远声又笑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道:“我们应该出发了。” “到哪儿去呀?”赵晨奇道。 “吃饭,”高远声道,“附近有一家小饭馆的菜很不错。”赵晨看了看杨永平,高远声道:“我们说好了的,大家都要去,再说,”他的声音里又透出那种神秘,“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 饭馆确实很小,并没有几个客人,看起来高远声对这家菜馆很熟悉,他选择了一间略微僻静的小包间,这个人就象有一种魔力,他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高远声给大家斟满了酒,赵晨的面前则放着两罐打开了的饮料,她迫不及待地问道:“雷山死了,班珏死了,苟秋月死了,甚至连安老师都已经疯了,当年的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全都走到了最后的结局,而你却说故事并没有结束,难道还有甚么我们不知道的情节?”高远声慢慢放下酒瓶,他道:“是的,我只说了四十年前故事的结局,而这个故事延续到了四十年后”他叹了一口气,“四十年,四十年,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四十年的岁月里飘浮着太多的往事,在时间的流逝中它们慢慢消散,但是那些令人难忘的情感总是在沉淀,弥久越浓”他出了一会神,笑道:“我今天要敬你们三杯酒,至于为什么,你们会知道的,来,先吃菜。” 高远声举筷划了个圈示意,桌上堆叠着盘子,高远声点了很多菜,他挟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曾庆强带着你来找我,你们带来了几张照片和两个故事,一个故事就是安老师的那个故事,而另一个故事发生在四十年后,一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个四十年前就死去的女孩,她的出现导致了另一个人的死亡,而这个人是她四十年前的同学,这让我立即想到了这个女孩,也就是班珏,她是一个冤死的鬼魂,她是来报仇的,苟秋月当年害死了她!但是事情很奇怪,班珏吓死了苟秋月以后并没有消失,她一直跟着另一个女孩,”高远声看着赵晨,“也就是你,赵晨。” 赵晨的手一颤,她张大了嘴,杨永平并没有告诉她班珏一直跟着她,杨永平瞟了高远声一眼,高远声立时领悟了杨永平的意思,他对着赵晨笑道:“当然,你不必害怕。”赵晨脸色苍白,她强笑道:“我才不害怕,班珏一点也不让人害怕,再说,她已经走了。” 高远声摆了摆手道:“关于这一点,我后面会说到,我先接着刚才的话题,班珏为甚么会一直跟着赵小姐呢?当时你们的看法是班珏真正想报复的是赵小姐,可是她在吓死苟秋月以后又久久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难道她在等待着报复的时机?”杨永平又不满地看了高远声一眼,高远声毫不理会,他接着道:“你们走后,我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班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又为什么吓死了苟秋月,照理说苟秋月一直在学校任职,如果她要报复的对象是苟秋月,在这四十年里她可以选择任何时间进行报复,难道班珏等待的并不是她?也不是赵晨?那么班珏的出现究竟是为了谁呢?这时候我想到了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件事,那是个更为古老的故事,可以说那个故事经历了一个世纪。” 贾庆甲挪了挪身子,他知道那个故事,一面几百年前的镜子,一个被禁锢了一百年的怨魂。 “在那个故事里,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她被困在一面镜子里一百年,那是因为一道符咒,可是发生在这个校园里的怪事完全不象是这样,班珏死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她不可能也是因为被这样封禁,那么究竟是为甚么她死了四十年后才出现?这里我想到了你!”他看着杨永平,所有人的眼光也随之看向他。 杨永平愕然,他奇道:“我?”高远声点了点头:“你对班珏的出现表现得异常关切,让我想到你一定是当年的故事里的某一个角色,但是会是谁呢?我想到了你们的这次排演,这简直就是四十年前的情景重现,当年曾有一个人,也是那场演出训练的教练,你住在他曾经住过的宿舍里,你甚至也经历一个类似的爱情故事,他是四十年前那个故事里的另一主角,太多的巧合让我恍然大悟。”高远声看着杨永平,他慢慢地道:“你就是雷山!”杨永平大吃一惊,他的手一抖,酒杯倾倒在桌上,他颤声道:“我我”他早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来此他也是为了确知这一点,可此时听到高远声突然说了答案,他仍是忍不住感到震惊不已。 所有人看向杨永平的眼光里同时带着惊异。 赵晨慢慢用餐巾蘸干桌上流淌的酒水,她并不显得惊奇,她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安老师充满怨恨地看着他,“你骗不了我的,你是雷山!”还有班珏深情的低唤:“雷老师。” 她们爱他,她们不会认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穿越时光的友情 高远声慢慢给杨永平重新斟满一杯酒,他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对于这件事的关注态度引起了我的注意,很明显,你对于照片上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孩紧跟着的一个人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关心,想到四十年前后的一场演出训练,同一间学校,同一间训练室,同样的演出节目,这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巧合?难道四十年前的某些故事情节也类似地再现了?”赵晨垂下了头,她的心里怦怦直跳,是那种紧张而又甜蜜的感觉,杨永平也感一阵尴尬,高远声放下酒瓶,很奇怪,他作为一个主人,直到此时他也没有举杯饮酒,“不错,一切情节就象一场影片的重演,四十年后同样也有一个老师爱上了他的学生,这让我想到了你肯定也是当年那个故事里的一个角色,毫不犹豫,我将你定了位,你就是雷山!因为虽然相隔了四十年,但是你和他扮演了相同的角色!” “如果你是雷山,那么班珏的出现就很好解释了,”高远声道,“结合安老师给出的那个故事,班珏死后怨魂不散,她一直在等你!四十年后你来了,她出现了,雷山在四十年前负了她,她来找他报仇了!”杨永平张口结舌,赵晨突然从桌上放着的香烟盒里轻轻抽出一支香烟,放在杨永平的手里,杨永平茫然地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 高远声笑了一笑,“可是仍然有一点说不通,班珏久久未对你采取任何报复行动,这究竟又是为了甚么?难道你并不是雷山?不对,我确信你是他!又难道班珏的出现并不是出于报复?也不对,由于她的出现吓死了苟老师,这个通过安老师的故?梦颐且馐独锢卫嗡u哪歉龈婷苷撸砂噻宓那樾斡Ω萌绾谓馐停馊梦蚁氲搅宋宜倒哪歉鍪兰颓槌鸬墓适隆!?br /> “在那个故事里,那个被囚禁了一百年的怨魂,虽然一个世纪的时光过去了,虽然她认为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杀害了自己,虽然在一百年后她找到了他,可她发现自己竟然依然还爱着那个她心目中的凶手!难道班珏的情形也类似于此?积淀了四十年的仇恨也掩盖不了那份爱?这种情形也许很难理解,可它确实存在,爱与恨有时并无太大区别,如果真是这样,班珏,她确是一个善良执着的精灵。 “可是她为甚么一直跟着赵晨呢?这一点让我困惑,难道赵晨也是当年那个故事里的一个角色?如果是,那么她会是谁?在安老师的故事里,四十年前的那场爱情情仇只牵涉到三个人,雷山——那个负心的男人,班珏——那个殉情的女人,苟秋月——那个嫉妒的告密者,当然,还有许多角色交织在当年的那场演出之中,安小雅和其他的那些同学们,甚至还有那个所谓的市革委的陈主任,那么赵晨会是其中的哪一个呢?完全没有头绪,因为四十年的光阴已经掩盖了很多情节,我们无法确知当年那个爱情故事的每一个细节,而且我看不出班珏跟着赵晨的目的究竟是甚么,她同样也没有对赵晨采取任何的行动,一切都是不可理解的,除非,班珏的出现并不是为了报复! “如果班珏的出现并不是出于报复,那么苟秋月为甚么会被她吓死,而且那张我未见过的照片让我困惑不已,根据杨永平的形容,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苟秋月和班珏亲热地靠在一起,这完全就是两个好朋友的举动,这张照片让我重新审视安老师的那个故事,如果这张照片存在,那么苟秋月就不可能是当年的那个告密者!因为一个告密者不会完好地保留这样一张照片!可如果苟秋月不是那个告密者,她为甚么会被照片上出现的班珏吓死?难道她并不是被吓死的?我隐隐感到苟秋月的死其实是一个意外!” “斑鱼游来了!”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这句话其实应该是:班珏,你来了!从笔记中记载的故事我们可以知道,苟秋月和班珏,她们其实是最好的朋友,她们相交的时间并不多,两个月!但班珏的柔弱和朴实唤起了苟秋月对她的爱护,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孩子在某方面来说,确实有着一些男孩子般的性格,而善良的班珏对苟秋月的友情,让苟秋月极为感动,她甚至为了班珏去撮合他们的爱情,而这个男人却是她一直心仪的男子,是的,她会为班珏做任何事!” “四十年前的一个傍晚,这两个好朋友曾经在校园的树林中相约以后的相见,无论相隔多远,班珏都会来找苟秋月,可是这个约定在不久之后就成为彻底的泡影,班珏了,从此两个好朋友人鬼殊途,但是苟秋?匆恢卑颜舛斡亚樯畈卦谛睦铮铀a糇诺蹦晁桶噻宓恼掌涂梢钥闯觯踔了钪栈氐秸飧鲅h沃埃馄渲幸残硎怯捎谠谡饫锼泄欢握嬷康挠亚椋涣税噻澹?br /> “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四十年,在这个校园里,再一次为了国庆庆典组织了一次芭蕾集训,在一张集合照上,苟秋月看到班珏的身影,这让她在震惊之余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欣喜,班珏并未忘掉她们的友情,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苟秋月在那一刹那看到了真实的班珏,班珏就如四十年前,穿着训练服,背着军用书包,她微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班珏来了,她遵守了她的诺言,‘无论多远,我都会要找你。’在那一刻时间倒流了,四十年的往事在苟秋月的心里掠过,‘班珏,你来了!’这个重逢情景让她那本来就脆弱的心脏一时承受不了,她倒下了,她并不是被吓死的。”赵晨轻叹了一口气,原来苟老师临死前所说的那句话,竟是因为她突然看到了多年前的好友,这并不是一声带着恐惧和内疚的惊呼,而是一声欣喜的呼唤。 高远声举起酒杯,他道:“我的第一杯酒,敬的是这一段真挚的友情,虽然相隔了四十年,虽然人鬼殊途,但是班珏还是实现了她的诺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两张** 几个男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赵晨则喝了一口饮料,她看着高远声慢慢地逐一斟满酒,她道:“这第二杯酒,你准备敬甚么?”高远声笑道:“你会知道的。”他接着道:“班珏的出现既然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么她的出现只有一个目的,她是来找她的,也就是转世后的雷山,杨永平!班珏来重续她和雷山当年被掐断了的爱情。”杨永平感到有些茫然,他相信高远声说得不错,自己确是雷山转世,他第一眼看到上的班珏就感到一种亲切和心疼,这种感觉并非偶然,想到班珏站在树下那宁静的神情,他突然感到一阵无比的失落。 “可是问题又来了,”高远声道,“班珏并没有让你看到她,你知道她的存在只是一个偶然,而你呢,从你对这件事的关切让我知道了你爱的是另一个女孩,你甚至一直致力于让班珏离开这个女孩,难道前世今生的轮回已让你忘记了那段铭心的爱情?又或者你的本性确是一个负心绝情的男人?不,不会是这样!我确信自己不会看错,你表现出的那种关注和焦急证明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就算没有看到这本笔记,我已经隐隐想到当年的雷山在四十年前就死了,可为甚么会出现这种情形?整件事到此成了一个谜团,就象一团乱麻一样了无头绪,既然无法理清,那我就先把它放在一边了,我开始琢磨你们带来的第二个故事,就是你和顾涛偷入苟秋月的房间后的发现。” “啊!”赵晨一声轻呼,她横了杨永平一眼,杨永平从未对她说过他偷入过苟老师的房间,他竟然对自己隐瞒了这么多事!杨永平笑了一下,他挟起一筷菜,想放进赵晨的碗里,赵晨气道:“哼!”,她把碗挪到一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让杨永平愣了一下,他尴尬地慢慢把菜放进自己嘴里,高远声笑了,他道:“这不能怪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赵晨扭过头,她噘着嘴把碗送到杨永平面前,杨永平挟了一筷子菜,放了进去,顾涛笑着把碗也推了过去:“怎么没人给我挟菜呀?”赵晨笑了起来,她挟起一筷菜,放进顾涛碗里,顾涛愣了一下,他看到赵晨挟给他的是一块光溜溜的骨头,他看了赵晨一眼,赵晨却是一脸的一本正经,她对高远声道:“说罢。” 高远声笑着点了点头,他接着道:“你说你们在苟老师的房间里一无所获,但是你看到的那张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发现十分重要,它让我找到了方向,可以说它几乎证实了我为甚么在听到安老师的那个故事会感到不安,不过这张当时应该是不存在的,是苟秋月的鬼魂让你看到了它,不过另一张却是真实的存在的,那就是你第二次单独偷入苟老师的家里时看到放在窗框上的那张遗相,你说它消失了,但我想那也是苟秋月的鬼魂让你看不到了它。” 杨永平垂着头,他在心里暗暗埋怨高远声,赵晨瞪着他,杨永平轻咳了一声,他道:“如果一切都是苟秋月的鬼魂在影响我,可她为甚么要这样做?” 高远声道:“第一张,苟秋月是在告诉你,她和班珏是最好的朋友,当年的那个告密者并不是她,也就是这张,加上安老师故事里的那句话,‘班珏就吊死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互述衷情的那棵树下’,这句话让我感到很奇怪,因为她不可能知道班珏和雷山的第一次相会就在那棵树下,班珏是个内向的女孩,她不可能把她的爱情告知别人,雷山更不可能,安老师这样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于是我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当年的那个告密者其实并不是苟秋月,那个告密的人是安老师,只有她知道班珏和雷山的爱情故事,当然,我当时并没有想到班珏和雷山之间的恋情竟然是苟秋月撮合的,班珏什么都告诉了她,她也是一个知情者。 “那么,班珏是不是来找安老师报仇的呢?也不可能,她依然也没有对安老师采取任何报复行动,而安老师对于班珏的出现一开始表现得十分震惊,但随后却显得非常坦然,这种情形很古怪,不过也很好理解,安小雅从不害怕班珏,无论她是人是鬼,她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她无论做了甚么她都会觉得心安理得,几年前她杀害了袁老师,从杨永平的经历中可以看出袁老师的怨魂一直徘徊在校园中,可她却一直无法为自己,因为安老师的那份自信让任何鬼魂都无法接近!她比鬼更可怕! “我想安老师此时应该会十分后悔找顾涛放大那两张,没有那张四十年前演出照,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谁也不会知道上那多出来的女孩竟然会是一个死去了四十年前的人,她预料到你会去询问她当年的往事,于是她编造了一个故事,不可否认,这个故事编得很完美,这个故事的每个情节确实都能引起每个人的共鸣和同情,有一个为爱嫉妒的告密者,有一个绝情的男人,还有一个为爱殉情的女人,简直就象一幕电视剧,‘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安老师不止一次强调这句话,确实,她让你们认为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我从不被表象迷惑,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就感到很不安,安老师肯定隐瞒了其中一部份真相!但我无法亲自来找她询问或是打听,我只能通过你们来侧面探寻一切蛛丝马迹,从你们以后的经历中,特别是这三本笔记让我知道了真相,四十年前的安小雅,绝不止是一个旁观者,她是一个告密者,一个凶手,她杀害了自己的朋友! “当然,那张应该也不是她的,她不会保留班珏的任何,除非是用作发泄心中怨恨的道具,就象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被损毁的班珏的一样,不错,那张三人演出肯定是苟老师的,苟老师去世后,她拿走了她的,包括那张苟秋月和班珏的合影,还有她当年的训练笔记,在你们偷入苟老师房间的时候,这些早已经到了安老师的手里,至于她为甚么突然想去放大它,四十年的光阴过去了,她唯一的朋友苟秋月也离开了,而在这个校园里几乎重现了四十年前的那件往事,想到当年三个少女同住在一个宿舍里的情形,这也许让她感到岁月无情,雷山死了,班珏死了,苟秋月死了,她也垂垂老了,我想很多个晚上,她都在把玩着这些和那三本笔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已经远去了,所谓爱恨情仇,原来都只是一个幻影,最后她决定将这些放大一张,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班珏竟然会出现在那张训练的集合照上,而她拿出放大的却成了追寻往事的线索,这让她痛恨不已,班珏,竟然还敢出现!一刹时,仇恨再次燃起,从这些烧焦的可以看出,这段延续四十年的仇恨究竟有多深!” 上班珏的焦黑空洞的眼睛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不是为了这可怕的面容,而是为了那种刻骨的仇恨。 “至于那第二张,就是你看到的苟老师的那张放在窗帘后的遗相,我想它才是当时真实存在的,苟秋月已经认出了你,你就是雷山,当年那个让她心仪的男子,她不想让她所爱的人看到她已经老了,她确实是一个调皮的精灵。” 杨永平想起那个坐在沙发上快乐地喝着咖啡的清秀少女,不由得痴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班珏 “安老师告诉了我们那个捏照的故事,不过在那个故事里,她也露出了破绽,首先是她讲述这个故事的态度太过坦然,苟秋月死后,她是唯一一个经历了四十年前那幕爱情悲剧的知情者,班珏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她,可她在那个故事里将自己定位于一个所谓的旁观者,谈到班珏最后去学校寻找雷山的情形,她的态度很平淡,让人感到这是一个感情并不外露的人,她会抑制住自己的情感,联想到杨永平所说的她得知苟老师逝去时的情形,她当时泣不成声,我感到这其中总有一场做作,她不是夸大了自己和苟老师之间的友情,就是淡化了班珏和她之间的友情,我直觉地感到是后者,这在后面的发现中我不断得到证实,她对于班珏,完全没有友情可言,这是一个自私自卑的人,她可以不顾一切地踢开所有障碍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这个障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她对于苟秋月,却是存在着一份真实的情感,几十年来,在她的心里,只有苟秋月这么一个朋友,当然,她的心里还封存着另一个人,一个真正改变了她的一生的人,雷山! “看着这些,我们可以理解她是多么地痛恨班珏,可也可以看出她是多么地爱雷山,这是一种变态的爱,两个月时间的相处,没有表白,没有相爱,甚至没有相知,但是她却用了一生去纪念这个男人,她终身未嫁!其实从上我们还可以看出,四十年前安小雅,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女子,她拥有苟秋月和班珏没有的雍荣气度,这是在一个书香之家培育出的气质,只是后来的生活环境的变化让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短短的一瞬间她几乎失去了她引已自傲的一切,这让她在以后的生活中,不会再放弃她想要的东西,时代和生活令她坚强,那是一种怪异而疯狂的坚强,她甚至从来就没有怕过甚么,当年她敢一个人住在空无一人的宿舍楼,她敢亲手勒死一个对她如此关怀的少女,只为了心中一段自私的爱情,四十年后她杀死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年轻教师,只为了夺取一套并不属于她的住所,这是一个疯狂的人,确实,早在四十年前她就疯了,一个疯子是甚么都不怕的,四十年前她打心眼里就瞧不起班珏,她要毁去班珏留在世上的一切,包括我们眼前的这些,班珏从此再无一张存世了。” 所有人默然。 “当然,安小雅要毁去的并不止于这些,她要毁去的是班珏!”高远声对着杨永平道:“就在昨天,你突然想到班珏可能是附在了她在书包上,然后你就去问安老师,你想知道班珏当年的书包在哪里,你想的是找到了那只书包就有可能让班珏离开赵晨,可安老师想到的是通过那只书包就能彻底摧毁班珏,你的想法提醒了她!原来阴魂不散的班珏竟然是附在了她的那只书包上!她知道那只书包在哪里,因为她是班珏死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安小雅,这是一个果断的人,她会立即采取行动,所以我悄悄地跟着你来到了这个学校,躲进了那片树林。”杨永平和赵晨的脸上一红,原来高远声一直跟着他们,想到昨夜树下的那场倾谈,所幸两人并未做出甚么亲热的举动,赵晨突然觉得高远声也是一个做事毫无顾忌的人,她竟然偷偷跟着一对月下的情侣,杨永平挟了一筷菜塞进嘴里,他掩饰道:“难道你早已知道安老师会来到那棵树下?”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如果世上还有谁知道那只书包在哪里,那么这个人就是安小雅,只有她会在当年将那只书包藏了起来,那么她会将它藏在哪里呢?我想到了那棵树,班珏和雷山第一次相会就在这棵树下,班珏也死在这棵树下,对于安小雅来说,这棵树也铭刻着她忘不了的记忆,在那个雨夜,在那对互述衷情的时候,她的心碎在了那里,而她亲手杀死的那个情敌也死在了那里,那么,她肯定会将那只书包埋在了那里。” 赵晨嗔道:“那你为甚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而是偷偷摸摸地躲在树林里!”她知道高远声说得不错,她终于明白安老师为甚么会带着一柄小铲深夜来到那棵树下,可对于高远声偷跟着他们,她耿耿于怀。 “我是准备在她刨出那只书包的时候揭露真相!”高远声笑道,“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在那棵树下,和四十年前一样,也有一对” 杨永平咳嗽了几声,他打断了高远声的话,“你是想单独地面对她?”他深怕高远声随口说出他和赵晨在夜里在那棵树下相会。 高远声不置可否,赵晨道:“你这样做是为甚么?” “因为你们也许不明白,你们要面对的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在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毫无畏惧和毫无顾忌的心,安小雅的行动几乎都是没有任何预谋的,四十年前她杀害班珏,四十年后她杀害袁老师,我相信都是在一瞬间作出的决定,就象闪电一样,她实施了她的行动,这两个受害者,甚至还没有醒悟过来就死去了。”高远声淡淡地道。 赵晨想起那柄铲子在月光下掠过的情形,是的,谁也没有料到安老师竟然就此发起了一个致命的攻击,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若不是高远声及时出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吁了一口气:“你真象一个侦探,甚么都料到了,我以为安老师只是想把班珏的和笔记埋起来。” 高远声笑道:“可是安老师的那只布口袋里还有苟秋月和她自己的笔记,不,她不是想埋起来,那只书包肯定埋在树下,她是想挖出那只书包,然后将它和当年所有一切留有班珏印迹的东西全都销毁,这样班珏也就彻底消失了,至少她是这么想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深夜的树下竟然会藏得有人。”杨永平突然想起昨天找到安老师的情形,“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它了”,是的,她知道书包在那里,在自己去询问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毁了那只书包,也毁了班珏的灵魂,想起安老师说出那句话时脸上带着的微笑,杨永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就这样,安老师准备挖出书包的计划被你打断了,但是安老师在那一刹那她认出你竟然就是四十年前的雷山,接着班珏出现了,就象我说的那样,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当然,最后她心碎和满足地消失了。” 赵晨叹道:“故事到此也就彻底地结束了。”她想起那个张开双臂拥抱她的精灵,高远声说得不错,班珏的模样确然是既心碎却又满足,因为她的已经爱上了别人!但是她终于等到了他! 高远声道:“不,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我们还不知道班珏为甚么会在四十年后突然出现,为甚么会一直跟着你。” 赵晨道:“为甚么?难道你也找到了这些问题的?” “是的!”高远声自信的说,他再次用温柔的眼光看着她,“我找到了一切问题的!” “是甚么?” “很简单,你才是真正的班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舞魂 几个人不约而同低呼了一声,他们同时看着赵晨,只有那贾庆甲不动声色,杨永平张大了口,赵晨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她道:“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因为他是雷山,我就应该是班珏,可那个出现在上的班珏是谁呢?那个一直跟着我的班珏又会是谁呢?我亲眼看到了她!” 高远声慢慢地道:“她既是班珏,又不是班珏。” 既是班珏,又不是班珏?这话是甚么意思?几个面相觑,他们一脸的不解,高远声道:“班珏在四十年后突然再次出现,她出现后导致了苟秋月的死亡,这让我曾经十分困惑,根据安老师的故事,班珏是由于苟秋月的告密而自杀在校园里,如此说来她的鬼魂一直就隐藏在这间学校里,可她为甚么要等待四十年之后才出现实施她的报复?而另外一点也让我感到惊异,这场几乎和四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训练,这场训练实在过于巧合,同一间学校,同一间训练室,同一间宿舍,甚至连演出的节目也和四十年前一样,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四十年后,在这场训练之中也产生了一场恋情,这让我确定了杨永平就是雷山,可这场恋爱的另一个角色却不是班珏,因为班珏的鬼魂跟着这个女孩,还有,班珏出现在上的模样也令我不解,她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参加训练的普通女学生,这从昨天夜里她的显身我得到了证实,她不知道杨永平就是雷山,甚至不知道时光已经流逝了四十年,这一切都很难和一个鬼魂联系得上,人们都说,死去的灵魂是无所不知的,可为甚么会出现这种情形?这时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但我无法证实我的想法,直到昨天夜里我同时见到了班珏和赵晨,我知道了这个可能才是真正的可能。” 赵晨撇了撇嘴,“你证实了?” “证实了。”高远声点了点头。 赵晨道:“那么你所说的最有可能的可能是甚么?” “我所说的可能就是,上的班珏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她是跟着你来的。” “我?!”赵晨大吃了一惊,“你在胡说些甚么呀?” “我并不是在胡说,你到了学校,上的班珏出现了,她一直跟着你。” 赵晨突然笑了,不过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如果她一直跟着我,可我在我原来所拍的上从未见过她,而且如果她是我,或者说我是她,不管是甚么罢!你的意思是有两个班珏或是两个我?” “并不是有两个班珏或是两个你!我们所看到的班珏的形象只存在于你的潜意识里,是你让我们看到了她!”高远声道:“是的,你从未见过她,可她确实一直和你在一起,是这场和四十年前几乎一样的场景让她复苏,她出现了,我们所见到的班珏,她只是你前生的一个愿望!我确信你才是真实的班珏!”赵晨的脸色苍白,杨永平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只感她的手冰凉潮湿。 高远声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这对恋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故事从一开始情节就在不停变幻,苟秋月不是告密者,她竟是班珏最好的朋友,而那个和蔼可亲c满面笑容的安老师才是当年的告密者和犯,四十年前的那个绝情的男人雷山并没有对班珏负心,相反他为了他们的爱情付出了生命,这真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每个人都精心演绎了他们的角色,可故事里的女主角呢?那个我们认为她殉情而死的少女,那个令人疼爱和怜惜的班珏,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的一生很平淡,她的爱情也很平淡,她和雷山甚至只单独相处过两次,第一次的互述衷情和第二次的憧憬生活,是的,她太普通了,而且故事到最后她也并没有是在我们的想象中那样殉情自尽,她是被她的好朋友杀害的,这让她和她的爱情在这个故事里黯淡无光,难道这个故事的主角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少女吗?” “不,不是的,”高远声向赵晨附过身子,他紧盯着她的脸,“四十年后,故事还在延续,她那简单纯朴的爱情穿越了四十年,班珏,她回来了!她回来走完她停顿了四十年的爱情之路,她回来诠释了甚么才是真正的爱情!真爱,是不会被时间磨灭的!我很肯定,而且我也敢肯定,你就是班珏!苟老师在临死前看到了班珏,安老师在疯了之前看到了班珏,她们所表现出的那种异常情形都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四十年前的班珏,而更大的可能是看到了你,四十年后的班珏!苟老师看到了你,她的好朋友回来了,班珏实现诺言来找她了,而且她同时看到了杨永平,这个四十年后的雷山!这让她更加欣喜,班珏和雷山终于重聚了!这也许是她数十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个渺然的心愿,她是欣慰而死的!而安老师是绝望而疯的,她知道她守候了一生的爱情终于到了尽头,无论前世今生,雷山爱的只是班珏!” 赵晨默然,隔了一会,她突然端起杨永平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一抹红潮跃上她的面颊,她展颜一笑,“我们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你给我的印象却是无比的深刻,因为你似乎能看透每一个人的心思。” “不,我并不是随着你们的心思来讲述这个故事,我所说的是事实,是真相!”高远声道:“中的班珏只是你前生的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一直存在于你的意识里,它让你喜欢上了跳舞,它让你参加这次训练,它让你在冥冥之中找到了你前生的,最后它的任务完成了,它溶入了你的身体,消失了。” 杨永平想起月光下的班珏和赵晨拥抱在一起的情形,高远声说得不错!班珏是溶入了赵晨的身体,赵晨突然道:“我和班珏一点都不象,你说的这一切,根本无法证明,也许他并不是雷山,我也不是班珏。” 高远声淡然一笑,他道:“长相象不象,这并不重要,我们不知道雷山长得甚么样,但是我相信,他和杨永平肯定一点也不象,否则安小雅和苟秋月,这两个当年倾心于他的女人,会一见就认得出来,甚至是你,你也不知道他就是你今生一直要找的人,你只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是的,你们的长相确然不象,但是你们的性格,是延续了当年的他们,雷山和杨永平的执着,你和班珏的善良,甚至于你对面色阴沉的苟老师感到亲切,对一脸随和的安老师感到害怕,这些莫明的感觉难道不让你觉得奇怪吗?只因为她们一个是你此生最好的朋友,而另一个却是你潜在的最阴险的敌人!而在你和杨永平相互之间的那种前世带来的熟悉和关心,更应该能说明这一点,至于你们究竟愿不愿意承认是不是他们,这无关紧要,你们是知道的,因为在你们的心里根本无法否认。”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两个穿越时光寻求真爱的,杨永平想起自己看到班珏时那种情不自禁的心碎,赵晨则想起那个雨夜自己对杨永平说,“从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我我爱上了你!” 高远声说得不错,我们就是他们! 高远声有些夸张地高举起酒杯,他道:“第二杯酒,我敬的是这段穿越了四十年,经历了无数风雨也不放弃的爱情。” 杨永平仰头喝干了酒,他看着赵晨,心里多了另一份欣喜,这并不止是两情相悦,而是那种历尽万难得到的相会和重逢!是高远声让他们明白了一切!赵晨却道:“如果我们真是雷山和班珏,那么我们怎么还和当年一样,相差十岁,而且他依然是三十岁?要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四十年!” 高远声放下酒杯,笑道:“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也许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我死了,我就会真正知道了。”他慢慢给大家斟满酒,叹道:“曾经有两个人,他们和你们一样,他们的爱情穿越了一个世纪,最后终于彼此找到了彼此,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们见一面。”赵晨悠然神往,她道:“那就是你所经历的那个百年情仇的故事?”高远声不答,他的目光掠过窗外,看向墙后的一棵树,他似乎想起了甚么往事,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聪明睿智的人,心里都在推测他的下一步将要说出甚么更为惊人的。 谁知高远声直接举起了酒杯,“这第三杯酒,我祝你们演出成功!”他喝干了酒,又笑道:“我相信你们的演出肯定会成功的。”赵晨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你们是一对沉睡了四十年的舞魂,”高远声缓缓地道,“这场芭蕾舞,是命运之神在四十年后为你们准备的专场演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穿越时空的** 就象高远声所说的,演出确实非常成功,舞台上的杨永平和赵晨舞步轻盈,表情生动,他们就是这场芭蕾演出的灵魂,台下掌声如雷,高远声c曾庆强和顾涛热烈地随着观众鼓掌,甚至那个道士贾庆甲也来了,看着舞台上这两个完美的精灵,高远声不由地眼眶湿润,雷山和班珏,四十年的岁月掩没了他们的故事,但是那些沉淀在时间底层的最真挚的爱情,终有一天会再次凸现,它会以最显眼的方式向世人证明,真爱永存! 演出结束后,在一个高档餐厅的一个小包间里,几个人又相聚在了一起,赵晨已经知道,那个外表邋遢猥琐的贾庆甲原来曾经做过道士,而这个前道士竟然也是高远声的朋友,之前她一直在困惑这么一个人为甚么会出现在这群人当中,贾庆甲的年纪和模样和他们简直格格不入,此时知道了他的身份却引起了她更大的好奇心,道士在她的印象中是一种早已经在远古时代就消失了的职业,原来这类神秘人士竟是这样的一幅模样,高远声广泛的社会关系也令她感到惊奇,她不时偷偷盯着贾庆甲,这让贾庆甲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习惯被女人盯着看,这让他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终于赵晨说话了:“你真的做过道士?”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贾庆甲更感尴尬,他并不是怕别人知道他早年间做过这种行当,只是赵晨的那种就象看外星人的眼光让他很不适应,可看着她的脸上挂着的天真笑容,贾庆甲只好笑着点了点头。“我能看看那块神奇的铜板么?”赵晨又道,她听杨永平说就是通过这道士的一枚铜钱而见到了被安小雅杀害的袁老师,对于这个奇异的法宝她一直挂在心上,贾庆甲默默地取下挂在颈上的铜钱,赵晨翻来复去地看着手里这枚用红丝穿着的铜钱,这个东西难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作用?她拿着凑在眼上四下照看着,“哇!”她突然一声惊呼,杨永平心里一凛,他想起那个伏在他脚下的那个可怕的怨魂,看赵晨惊异的神色,难道她也通过这枚铜钱看到了甚么诡异的东西?!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看到了甚么?”杨永平神情惶急,其他人也都一脸紧张,连高远声也紧盯着赵晨的脸。 “没有甚么!”赵晨忍俊不禁,格格地笑了起来,她冲着杨永平做了一个鬼脸,原来这只是她的一个恶作剧,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杨永平在她的手心上轻轻打了一下,赵晨笑了一阵,“通过它真能看到死去的鬼魂?”她又问道,贾庆甲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赵晨道:“那么我能不能通过它看到苟苟秋月?” “她已经走了,”贾庆甲道,“就算她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识她,她也不会认识你了。” 赵晨叹了一口气,她将铜钱递还给贾庆甲,贾庆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在怀念她?”赵晨点了点头:“是的,她是我的我的好朋友!”贾庆甲慢慢将铜钱挂回颈上,他道:“那么她并没有离开,她在你的心里。”赵晨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这个道士也并不普通,他很会安慰人。 高远声岔开话题,他举起了啤酒杯:“祝贺你们演出成功。”除了那贾庆甲,其余几个人热烈地碰杯,赵晨也当仁不让地端起了杯子,几口冰沁的啤酒喝了下去,她放下了大大的啤酒杯,“真痛快!”抹了抹嘴,“你为甚么不喝酒呢?”看起来她对贾庆甲的好奇心还未消散,贾庆甲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未作出解释。 赵晨拿过自己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她将递在顾涛眼前,“你看。”她的神情得意,上杨永平和她自己穿着军装,拿着鲜花,一脸笑容,这是刚才演出成功后在后台照的,几个人传看着这张,顾涛看了看杨永平,道:“看到这张,让我想到了四十年前的雷山,他究竟是甚么样子,竟然能引起三个女孩如此的倾心。”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赵晨道,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顾涛愣了一下,他道:“我只是惋惜当年雷山竟然没有留下一张。”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就连班珏留下的已经全被安老师毁掉了,我们所拍到的她也从上消失了,从此班珏真的也再无一张存世了。” “并不是这样,没有人能完全毁灭掉一件人们怀念的东西,”杨永平道,“很多消失的东西会被重新建立起来,因为我们忘不了它们和附着在它们身上的那些动人的故事。” 杨永平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这是那个大家已经熟悉了的小小的镜框,上苟秋月的嫣然巧笑和班珏焦黑的眼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所有人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顾涛说得不错,那种刻骨的怨恨已经毁去了班珏的所有形象,从此他们再也见不到那个质朴的少女了,杨永平却接着拿出一只纸袋,他慢慢将纸袋中的东西抽了出来,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这竟然是那张四十年前演出后的三人照,一张完好的!班珏在里甜甜的笑着,她手持塑料花,小鸟依人般靠向苟秋月,安小雅站在微微侧后,她依然是那样的一脸雍荣,谁能想到,这个有着高傲的书香气质的少女竟然做出了以后那可怕的一切。 “这张,是我在没有征求安老师的同意下偷偷请顾涛复制的。”杨永平慢慢地道,顾涛猛击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真傻,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大家看着这张来之不易的,这是班珏留在世上唯一完好的形象,看着她纯洁的笑容,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暗自庆幸杨永平采取了这个并不光明正大的举动,听完了高远声的故事之后,他们对这个质朴的少女产生了一种莫明的感情,顾涛叹道:“这个故事就是因为四十年前这张引起的,谁能想得到,上这三个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好朋友,她们之间竟然发生这么多的故事。” “不,班珏只有一个好朋友!”杨永平道,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曾庆强:“当时你告诉我要解开当年的谜需要找到一位高人,通过你我找到了远声,他确实是你所说的高人,他不但解开了这个四十年前的谜,还让我明白了很东西。” 高远声微笑了一下,他端起啤酒杯呷了一口,这个人有着极度的自信,他并不表现谦虚,杨永平接着道:“在四十年前发生的那个故事里有两个生死不渝的好朋友,她们的友情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不过我想,无论是苟秋月,还是班珏,她们最想留下的应该是这张,因为这是她们超越时空的友谊的见证。”他拿起那张被毁掉的双人照,“对于完成她们的这个心愿,只有拜托你们了,因为在这一点上,你们才是真正的高人。”他将和镜框推到顾涛和曾庆强的面前,曾庆强懂了杨永平的意思,他笑着拍了拍顾涛的肩头,道:“这没有问题,是不是?”顾涛点了点头,他小心地拿过那两张,放进了兜里。 小小的庆祝宴会结束后,高远声c贾庆甲c曾庆强和顾涛连夜赶回了他们居住的小城,杨永平和赵晨看着远去的挥手道别,他们还要在省城里呆两天,最后跟着整个演出团体回到小城。 两个恋人在月下散着步,夜色已深,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赵晨挽着杨永平的手,她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喝下的几杯啤酒让她觉得微微醺然,这种感觉真好,“那人真的是一个道士?”她道,杨永平点了点头,他相信贾庆甲曾经做过这种职业,因为他还保留着一枚神奇的铜板,赵晨笑道:“看起来他一点也不象,他居然还会开车,我终于知道他为甚么不喝酒了。”杨永平笑了笑,他有些同感,高远声身边的朋友都几乎有些。 赵晨的嘴里轻轻哼着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这首歌让杨永平产生了很深的感慨,他默默看着街道两旁稀疏的树木,四十年前雷山和班珏确实为了他们的爱付出了生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重新开始了。赵晨突然停住了脚步,道:“你知道么?我终于相信你是雷山,而我是班珏了。”杨永平转头看着她,他道:“为甚么?”赵晨不答,她看着脚下两个相偎的影子,她的眼睛隐隐荡漾着泪光,她的眼神让杨永平想起了那个背着书包c孤单站在树下的少女,一时间他的心里涌起了那种不能抑止的心疼,而这心疼里却又夹杂着欢喜,他终于找到了四十年前的那个女孩! 突然间赵晨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一刹时杨永平心魂俱醉,他回吻着她,天边的一钩弯月静静地缩到了一抹层云之后,似乎怕打扰了这两个穿越四十年时光重逢的。 寂静的街道,寂静的城市,此刻,整个世界只有我和你! 良久,赵晨轻轻推开他,她深情地看着杨永平的眼睛,喃喃轻声道:“因为我竟是如此的爱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不是尾声和尾声 就象高远声所说的,演出确实非常成功,舞台上的杨永平和赵晨舞步轻盈,表情生动,他们就是这场芭蕾演出的灵魂,台下掌声如雷,高远声c曾庆强和顾涛热烈地随着观众鼓掌,甚至那个道士贾庆甲也来了,看着舞台上这两个完美的精灵,高远声不由地眼眶湿润,雷山和班珏,四十年的岁月掩没了他们的故事,但是那些沉淀在时间底层的最真挚的爱情,终有一天会再次凸现,它会以最显眼的方式向世人证明,真爱永存! 演出结束后,在一个高档餐厅的一个小包间里,几个人又相聚在了一起,赵晨已经知道,那个外表邋遢猥琐的贾庆甲原来曾经做过道士,而这个前道士竟然也是高远声的朋友,之前她一直在困惑这么一个人为甚么会出现在这群人当中,贾庆甲的年纪和模样和他们简直格格不入,此时知道了他的身份却引起了她更大的好奇心,道士在她的印象中是一种早已经在远古时代就消失了的职业,原来这类神秘人士竟是这样的一幅模样,高远声广泛的社会关系也令她感到惊奇,她不时偷偷盯着贾庆甲,这让贾庆甲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习惯被女人盯着看,这让他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终于赵晨说话了:“你真的做过道士?”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贾庆甲更感尴尬,他并不是怕别人知道他早年间做过这种行当,只是赵晨的那种就象看外星人的眼光让他很不适应,可看着她的脸上挂着的天真笑容,贾庆甲只好笑着点了点头。“我能看看那块神奇的铜板么?”赵晨又道,她听杨永平说就是通过这道士的一枚铜钱而见到了被安小雅杀害的袁老师,对于这个奇异的法宝她一直挂在心上,贾庆甲默默地取下挂在颈上的铜钱,赵晨翻来复去地看着手里这枚用红丝穿着的铜钱,这个东西难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作用?她拿着凑在眼上四下照看着,“哇!”她突然一声惊呼,杨永平心里一凛,他想起那个伏在他脚下的那个可怕的怨魂,看赵晨惊异的神色,难道她也通过这枚铜钱看到了甚么诡异的东西?!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看到了甚么?”杨永平神情惶急,其他人也都一脸紧张,连高远声也紧盯着赵晨的脸。 “没有甚么!”赵晨忍俊不禁,格格地笑了起来,她冲着杨永平做了一个鬼脸,原来这只是她的一个恶作剧,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杨永平在她的手心上轻轻打了一下,赵晨笑了一阵,“通过它真能看到死去的鬼魂?”她又问道,贾庆甲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赵晨道:“那么我能不能通过它看到苟苟秋月?” “她已经走了,”贾庆甲道,“就算她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识她,她也不会认识你了。” 赵晨叹了一口气,她将铜钱递还给贾庆甲,贾庆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在怀念她?”赵晨点了点头:“是的,她是我的我的好朋友!”贾庆甲慢慢将铜钱挂回颈上,他道:“那么她并没有离开,她在你的心里。”赵晨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这个道士也并不普通,他很会安慰人。 高远声岔开话题,他举起了啤酒杯:“祝贺你们演出成功。”除了那贾庆甲,其余几个人热烈地碰杯,赵晨也当仁不让地端起了杯子,几口冰沁的啤酒喝了下去,她放下了大大的啤酒杯,“真痛快!”抹了抹嘴,“你为甚么不喝酒呢?”看起来她对贾庆甲的好奇心还未消散,贾庆甲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未作出解释。 赵晨拿过自己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她将递在顾涛眼前,“你看。”她的神情得意,上杨永平和她自己穿着军装,拿着鲜花,一脸笑容,这是刚才演出成功后在后台照的,几个人传看着这张,顾涛看了看杨永平,道:“看到这张,让我想到了四十年前的雷山,他究竟是甚么样子,竟然能引起三个女孩如此的倾心。”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赵晨道,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顾涛愣了一下,他道:“我只是惋惜当年雷山竟然没有留下一张。”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就连班珏留下的已经全被安老师毁掉了,我们所拍到的她也从上消失了,从此班珏真的也再无一张存世了。” “并不是这样,没有人能完全毁灭掉一件人们怀念的东西,”杨永平道,“很多消失的东西会被重新建立起来,因为我们忘不了它们和附着在它们身上的那些动人的故事。” 杨永平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这是那个大家已经熟悉了的小小的镜框,上苟秋月的嫣然巧笑和班珏焦黑的眼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所有人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顾涛说得不错,那种刻骨的怨恨已经毁去了班珏的所有形象,从此他们再也见不到那个质朴的少女了,杨永平却接着拿出一只纸袋,他慢慢将纸袋中的东西抽了出来,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这竟然是那张四十年前演出后的三人照,一张完好的!班珏在里甜甜的笑着,她手持塑料花,小鸟依人般靠向苟秋月,安小雅站在微微侧后,她依然是那样的一脸雍荣,谁能想到,这个有着高傲的书香气质的少女竟然做出了以后那可怕的一切。 “这张,是我在没有征求安老师的同意下偷偷请顾涛复制的。”杨永平慢慢地道,顾涛猛击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真傻,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大家看着这张来之不易的,这是班珏留在世上唯一完好的形象,看着她纯洁的笑容,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暗自庆幸杨永平采取了这个并不光明正大的举动,听完了高远声的故事之后,他们对这个质朴的少女产生了一种莫明的感情,顾涛叹道:“这个故事就是因为四十年前这张引起的,谁能想得到,上这三个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好朋友,她们之间竟然发生这么多的故事。” “不,班珏只有一个好朋友!”杨永平道,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曾庆强:“当时你告诉我要解开当年的谜需要找到一位高人,通过你我找到了远声,他确实是你所说的高人,他不但解开了这个四十年前的谜,还让我明白了很东西。” 高远声微笑了一下,他端起啤酒杯呷了一口,这个人有着极度的自信,他并不表现谦虚,杨永平接着道:“在四十年前发生的那个故事里有两个生死不渝的好朋友,她们的友情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不过我想,无论是苟秋月,还是班珏,她们最想留下的应该是这张,因为这是她们超越时空的友谊的见证。”他拿起那张被毁掉的双人照,“对于完成她们的这个心愿,只有拜托你们了,因为在这一点上,你们才是真正的高人。”他将和镜框推到顾涛和曾庆强的面前,曾庆强懂了杨永平的意思,他笑着拍了拍顾涛的肩头,道:“这没有问题,是不是?”顾涛点了点头,他小心地拿过那两张,放进了兜里。 小小的庆祝宴会结束后,高远声c贾庆甲c曾庆强和顾涛连夜赶回了他们居住的小城,杨永平和赵晨看着远去的挥手道别,他们还要在省城里呆两天,最后跟着整个演出团体回到小城。 两个恋人在月下散着步,夜色已深,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赵晨挽着杨永平的手,她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喝下的几杯啤酒让她觉得微微醺然,这种感觉真好,“那人真的是一个道士?”她道,杨永平点了点头,他相信贾庆甲曾经做过这种职业,因为他还保留着一枚神奇的铜板,赵晨笑道:“看起来他一点也不象,他居然还会开车,我终于知道他为甚么不喝酒了。”杨永平笑了笑,他有些同感,高远声身边的朋友都几乎有些。 赵晨的嘴里轻轻哼着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这首歌让杨永平产生了很深的感慨,他默默看着街道两旁稀疏的树木,四十年前雷山和班珏确实为了他们的爱付出了生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重新开始了。赵晨突然停住了脚步,道:“你知道么?我终于相信你是雷山,而我是班珏了。”杨永平转头看着她,他道:“为甚么?”赵晨不答,她看着脚下两个相偎的影子,她的眼睛隐隐荡漾着泪光,她的眼神让杨永平想起了那个背着书包c孤单站在树下的少女,一时间他的心里涌起了那种不能抑止的心疼,而这心疼里却又夹杂着欢喜,他终于找到了四十年前的那个女孩! 突然间赵晨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一刹时杨永平心魂俱醉,他回吻着她,天边的一钩弯月静静地缩到了一抹层云之后,似乎怕打扰了这两个穿越四十年时光重逢的。 寂静的街道,寂静的城市,此刻,整个世界只有我和你! 良久,赵晨轻轻推开他,她深情地看着杨永平的眼睛,喃喃轻声道:“因为我竟是如此的爱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邂逅 陈震用手抹了抹车窗上凝结的一层霜雾,他眺望窗外,远山蜿延起伏,就象一条弯曲的巨蛇,盘伏着和列车一路随行,山顶上堆满白雪,山下的稻田就象是一块块切割得并不整齐的白底黑线的棋盘,一切都呈现出一种耀眼的白色,铁道旁竖立的电杆就象是扑面而来,临近了却又一下子掠过不见了,列车呼啸前行,击开飘落的白雪,雪花却又似依依不舍地在车窗前盘旋飞舞,终于远远散开。 看着窗外的冬景,虽然车厢里开着空调,但陈震仍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领,他转头打量着这节空荡荡的车厢,车厢里仅有的几个人疏疏落落地散坐在各个座位上,随着列车的前行身子微微摇晃,个个都显得昏昏欲睡,突然间列车驶进一个隧道,车厢内顾时一片昏暗,陈震惊奇的发现车厢顶上竟然一直亮着一排放射着柔光的灯,它们在平时毫不显眼,只有在这黑暗的时候里才能体会到它们的作用,列车驶出了隧道,一片白光刺目,陈震闭上了眼,他静静聆听着列车行进的声音,“咔咔”,一阵睡意朦胧。 突然他感到脚被甚么碰了一下,陈震下意识地收了收腿,一阵衣物窸窸窣窣,对面的座位有人坐下了,陈震略微感到一点奇怪,车厢里到处是空位,怎么会有人挑着对面有人的座位来坐,他挪了挪身子,选择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拉了拉衣领,把脸埋进去,路程还很远。 “呃嗯”,一声轻咳,清脆的咳声中带着一种做作的娇柔,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声咳嗽显然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陈震睁开眼,对面的座位上一个漂亮时髦的女人正笑着看着他,她温柔地道:“你醒啦。”陈震愣了一下,他感到这个女人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女人身着黑色貂裘的,可能由于车厢里与外界强烈的温度反差,她敞着衣襟,一条淡黄的围巾松散开挂在颈上,女人的脸上涌起两团红晕,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松散地挽了一个发髻,一缕秀发挣扎着从发髻中散落出来,飘拂在脸上,却越发显得发似漆鸦,肤若凝脂,她斜倚在座位的靠背上,一条穿着黑色的纤细小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轻轻摇晃,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看起来有着那么一种慵懒的妩媚,女人看到他困惑的表情,她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笑意,她伸手掠了掠头发,纤细的手指上一只钻戒煯煯生辉,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怎么?不认识了么?”她的声音低沉,略带一点沙哑,很有磁性,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娇嗔。 陈震的心里一震,他坐直了身子:“你是方晴?”女人笑着点了点头:“终于想起来啦。”陈震一脸茫然和惊奇,他想起十多年前那个穿着军用短绵衣,扎着两条小辫的纯朴少女,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让他感到陌生。 陈震凝目注视着她,方晴的变化让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坐直身子,微笑着仰着脸,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她确实的是方晴,陈震喃喃地道:“真的是你”,方晴笑了一笑,她扭过身子,向隔座招了招手,一个矮胖的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方晴示意那男人坐下,介绍道:“这位是陈震陈先生,我中学时的同学。”她又对着陈震道:“这是外子,宋玉宝。”她吐属典雅,温文有礼,陈震一呆,他急忙站起,向那个男人伸出手去:“宋先生,你好。”宋玉宝伸出手将陈震的手握住,陈震只感这只大手温暖干燥,宋玉宝摇了两下,“幸会,陈先生。” 陈震打量着宋玉宝,宋玉宝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大腹便便,两个大大的耳朵紧贴在大大的脑袋上,脸上挤满了肉,使他本来就小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小,陈震心里微微一酸,方晴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宋玉宝也打量着他。 方晴笑道:“坐下罢,别象外事访问等着记者拍照一样的老拉着手。”宋玉宝笑了一下,他松开了陈震的手,挨着方晴坐下,“吱”的一声响,列车坚固的铁椅发出一声,他庞大的身躯让方晴看起来更加娇小,接着他从外衣的兜里掏出一盒烟,是那种很高级的外国香烟,他抖出两支,递了一支给陈震,陈震摆了摆手,他道:“谢谢,我不会吸烟。”宋玉宝顺手将烟夹在耳朵上,“叮”,清脆的一声轻响,一团火苗亮起,浓郁的烟草味弥漫开来,方晴皱了皱眉,宋玉宝道:“我听方晴说,高先生和她是同学?你们也有多年未见了吧?不知陈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他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陈震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他道:“我在一个化工厂上班。” 宋玉宝的眼里隐隐掠过一抹不屑,他的这种市侩神色让陈震的不由心里涌起一丝怒气,方晴瞅了宋玉宝一眼,接着对着陈震笑道:“高中毕业之后,算起来也有十多年没见到你了。”陈震道:“高中一毕业,就失去了联系,转眼过去了一十三年了。”方晴沉思了一会,她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宋玉宝道:“陈先生不但是我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而且我们两家曾经住在一个院子里,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宋玉宝道:“哦,这也算是青梅”他猛地止住了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接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陈震扭头看了看窗外,他突觉得一阵尴尬。 方晴瞟了一眼宋玉宝,她不再理会他,微微挪了挪身子,附身在车窗下的小桌上,“说说,”方晴道:“班上有多少同学留在了咱们那个小城里,你们一定经常聚会吧?” “聚会倒不多,大家都各有事,不过自从前年书成提议年度同学聚会以后,这两年我们都会找时间聚一下,听到这消息的同学都很积极,参加聚会的同学倒是越来越多,估计到今年,应该还会增加。”方晴笑道:“今年至少还能增加一个同学,我肯定是要来参加的。”她又道:“你说的书成是不是班上的那个最调皮的那个何书成?”陈震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他,这个人虽然名字叫书成,可读书真是不成,还记得他写的作文么?老师在课堂上宣读,引起哄堂大笑。” 方晴想起当年情景,不禁莞尔,笑道:“怎么会不记得,还有班上的那个高远声,精灵古怪,这两个人是当年学校里的两大调皮鬼,咱们的班主任赵老师看见他们就叹气,对了,这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陈震道:“两人都没考上大学,何书成高中毕业后他老爸找了些关系,送进警校去读了几天,最后当了,这倒适合他的胃口,现在他穿着警服威风得很,高远声高中毕业后混了好几年,现在却和龙承辉搭伙做生意。”方晴道:“龙承辉,班上的那个富家仔?”陈震道:“就是他!不过他经常在外旅游,生意都是高远声在管。”方晴道:“高远声和龙承辉的性格完全不同,我一直在困惑这两个人为甚么竟然会是朋友。”她随即又笑道:“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倒让我想起当年同窗共读的那些青葱岁月。” 宋玉宝有些百无聊赖,听见两人叙旧,却又插不上话,他取下耳朵上夹着那支烟,就着手里的烟蒂点燃,顺手把烟蒂扔进了小桌上的一只碟子,那碟子原是用来给乘客装果皮之类的,不料这时却走过来一位女乘务员,她直接走到宋玉宝面前:“先生,咱们这列车厢是空调车厢,为了大家的健康,请您不要吸烟,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到车厢过道或者餐车去吸。”宋玉宝愣了一下,他凶狠地瞪着那女乘务员,一脸伤了自尊的样子,那女乘务员却是一点也不顾忌他的感受,她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一会,宋玉宝似乎觉得这样对峙下去有些无趣,他愤愤地取下嘴上叨着的香烟,在桌上的碟子里使劲按灭,然后他抬起头来,带着挑衅的眼光看着那女乘务员,谁知那女乘务员从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子里取出一只干净的碟子,她换下那只脏碟子,温柔地说道:“谢谢您。” 女乘务员飘然而去,她这一手让宋玉宝措手不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女乘务员的背影,陈震扭过了头,他佯装看着窗外的雪景,不想让宋玉宝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方晴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让宋玉宝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他冲着女乘务员离去的方向,“呸!”他语气悻悻地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再了不起也不过是个在火车上打杂的!” 宋玉宝随即站起身来,对方晴说道:“咱们去餐车吧?这车厢里坐着闷得很。”方晴依然一脸笑容,她掏出一个精巧的,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抬头看着他,道:“时间还有些早,要不你先去点菜,我和陈先生叙一叙往事就来,好么?”她的语气很温柔,带着商量的意味,宋玉宝点了点头,他道:“这样也好。”他转头对陈震说:“陈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陈震站起身来,他微笑道:“那咱们一会儿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叙别 宋玉宝转身离开了,陈震看到他大步走过车厢,他慢慢坐下,方晴道:“希望你别介意,他没读过多少书,所以在待人接物上显得有些粗鲁。”她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许多,没有了那种一本正经的味道,陈震道:“这没有什么,我倒觉得他性子直爽得可爱。”方晴轻轻“嗯”了一声,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方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斜倚在窗边,伸出手指,在窗上的凝雾上画着一个个圆圈,陈震看着她,方晴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浮着浅笑,使他想起了当年那个质朴的少女,看她这一身奢华,这些年来应该过得很好,但是他在她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丝疲惫的神色,难道她还有甚么不如意事?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郎,陈震不由得痴了。 方晴转过头,她看到陈震正看着她,她的脸上微微一红,陈震惕然而惊,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方晴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十多年来我回过两次家,我我也去找过你,可是你家搬了,我打听不到,谁知道谁知道今天会在列车上遇到你”她的声音沉郁,陈震心里一阵激动,这么多年来,她也并没有忘了他。 方晴站起身来,她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身边:“阿震,这么多年,你你过得好么?”听到这个名字,陈震的心里一甜,当年她就是这样叫他的,多年后再次听到她这样轻声呼唤,他的心里再次涌起一股柔情,一时间他恍然又似回到十几年前,他突然有一种莫明的心酸,时间安静而又执着地悄然流走,他已经找不回从前的那个她了,过去的一切,只能怀念,再也回不去了。 陈震深深吸了一口气,象是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他笑道:“日子过得很平淡,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小城,在一个化工厂找了工作,干了十几年也没干出甚么,当年的雄心壮志早抛在了脑后,不过倒是逍遥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方晴道:“你还没有结婚?”她神色颇为惊异,陈震却是黯然神伤,他并没有回答,这么多年来他都一个人走过,方晴知道是为了甚么。 阿震,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她回来了,可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过了良久,方晴轻声道:“离家多年,回家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家了,五年前老爸去世后,我bàn li完丧事,把家里的那座老房子卖了。你家的老房子当时住了另一家人,他们不知道你家搬到哪里去了,我把钥匙交给买房的人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大哭了一场,然后就离开了,再也没回去过。”她涩涩地笑了一下,问道:“咱们原来住的那个小院现在还在么?”陈震道:“三年前就拆了,现在改造成公园了。”方晴点了点头,她想起小时候在那个窄小拥挤的院落里一起玩耍的情景,记忆中的一切已经远去,已经消失,她失去了很多东西,她道:“伯母现在身体还好么?”陈震道:“我妈两年前去世了,她她经常念叨你。” 方晴默然不语,陈震看到她的眼眶微红,她低着头,用脚拨弄着车厢地板上一片小小的纸屑,她轻声道:“小时候你妈很疼我,你家做甚么好吃的,她总是叫我到你家去吃,咱俩要是为了什么事吵起来,她总是护着我”她抬起头,笑道:“你妈曾经和我开玩笑,她让我让我长大了给你家做媳妇。”她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伤感,他恍惚又看到了站在雪地上的那个少女,她也是这样深情地望着他。 方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向后甩了一下头,将垂下额头的一缕散发扔到了耳后,却又似乎是将十多年前的往事抛出了脑海,她坐直了身子,展颜笑道:“瞧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却老说这些伤感的事,说说别的。”陈震笑道:“那你说说这十几年你是怎么过的?我记得当年你读大学选的医学专业。”他夸张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看这模样,并不象是一个医生呀。” “在你的想象里,医生应该是甚么样的?”方晴道,“穿着白褂,挂着听诊器?” 陈震点了点头:“还要在处方上写着看不懂的字!”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方晴笑道:“当年在大学里学的是中药学,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忙着找工作,可是传统医学就业比较困难,现在的人生了病都倾向于采用西医治疗,基本上所有的医院都收到了我的求职信,可大部份都如石沉大海。”她慢慢敛住了笑容,声音也低了下去,“几年来,我甚么都干过了,甚至到一些私人诊所去帮着卖药做护士,也就是这样,几个月前,认识了他” 几个月前?难道她和宋玉宝的结合并不久?陈震奇道:“你们刚结婚?”方晴点了点头,她低声道:“一个月前”陈震的心里一酸,他想起他和她之间的诺言,可他并不怪她,她找过他,可命运之神却是偏偏要在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让他们重逢,隔了一会,他道:“宋玉宝他是做甚么的?”方晴道:“他是做生意的,也算是商业家族吧,从他父亲传到他手里,已经拥有了两家百货公司。”陈震一笑,他想起宋玉宝在听到他只是一个小工人时明显的那种看不起的表情,方晴接着道:“婚后我想回老家看看,他就陪着我来,没想到上了火车就遇到了遇到了你” “也算是度密月吧?”陈震开玩笑道,可他的语气有些沉郁,方晴不答,她凝视着他,她眼中的柔情和哀怨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乐声,陈震心里一惊,他听出这曲子是“梁祝”,那首他们曾经最喜欢的乐曲,悠扬的提琴声中,那个抱着录音机的女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阿震,这首曲子真好听,咱们也要象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生死不离。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方晴掏出sh一u ji,原来他听到的乐曲是她的sh一u ji铃声,她接通diàn huà,一个粗哑的声音,是宋玉宝:“怎么这么久才接diàn huà,菜已经送上桌了。”方晴定了定神,她道:“好,我们就来。” 她抬头看着他,笑道:“咱们去吃饭吧,不过在去餐车之前要留一下联系方式,以后同学之间有甚么聚会你通知我,当年若是我知道你的diàn huà”她止住了话,认真地将他的diàn huà输了进去,她的小指微微翘起,他发现她每个手指甲上涂着不同的颜色,它们闪耀着七彩的光,她的手,就象两只蝴蝶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聚会 岁月如梭,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年,日子过得还是象往常一样平淡,似乎并未发生甚么变化,火车上的那次偶遇,虽让陈震沉寂了十多年的心再次翻起波澜,却又让他彻底放下了那份牵挂。 阳光透过窗子,窗外传来阵阵蝉鸣,也给屋里带来一股盛夏的气息,陈震翻了个身,今天星期六,可以睡个懒觉,门上却响起了几下敲击声,陈震在心里暗骂一声,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敲门?他并未作声,期望着那个打扰者会失望地离开。 但门外的那个人又执着地敲了几下,陈震叹了一口气,他跳下床,趿着拖鞋走到门边,拉开门,“你有甚么事吗?”他抹着眼睛,站在门外的那个人让他愣了一下。 门外站着方晴,她微笑道:“懒虫,还在睡么?”一时间陈震有些有足无措,他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她,他道:“你你回来了?”方晴不答,她迈步进门,屋里一片凌乱,陈震手忙脚乱地将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扔在一边,“请坐。”方晴却不就坐,她婷立在屋中打量着这个凌乱的房间,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斜襟旗袍,胸口处绣着一朵牡丹,四片绿叶托着它,衬在白色的旗袍上,花叶娇艳欲滴,白色的高跟鞋,手上拎着一只小小的白色皮包,头上简单地用一个红绒圈挽着一个发髻,头发紧贴在头上,越发显得纤眉修长,明眸传神,她的脸上明显没有经过化妆,她也几乎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是在颈上挂了一串小小的珍珠项链,显得淡雅宜人,一时间这间杂乱的房间似乎由于她的到来焕发了一种光辉,陈震想起在火车上初见时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此时的她与那时的她判若两人,他不由得赞叹造物的神奇,它赋与了这个女人多重的美丽! 方晴打量着他,眼睛带着笑意,陈震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背心短裤,他的脸上一红,他道:“请你等一等。”他疾步走回自己卧室,急急的穿上衣裤,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方晴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她的手里端着一只茶杯,“主人不给我倒水,我只好自己来了。”她笑道。 陈震赫然一笑,他整理衣领,“你甚么时候回来的?”他突然停了手,“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今天早上遇到了龙承辉,他告诉我的。”方晴喝了一口水。 “承辉?”陈震奇道,“他不是去西南旅游去了?” “他昨晚刚从外地旅游回来,他说正好准备邀请几个老同学去他家聚聚,看到我非常高兴,邀请我也去。”她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潮,“龙承辉说既然我要来找你,让我和你一起去,他就不给你打diàn huà了。” 陈震点了点头。 方晴抿嘴一笑:“乍见到,他没认出我,十多年没见,我是不是变化太大了?”陈震又点了点头,他道:“变化太大了。” “是么?”方晴笑道,“是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 这句问话让陈震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感到迷惘,他又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蹲在雪地上用手指划雪的女孩,她已不再是他封存在心里的那个方晴,他道:“变漂亮了,漂亮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 方晴的眼里却掠过一丝感伤,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迟疑和困惑,她又喝了一口水,“人总是会变的。”她淡淡地道,“时间还早,咱们走着去龙承辉的家吧,我想看看自己的家乡,它也变得让我不认识了。”r 两人出了门,楼下院子里坐在树下乘凉的邻居好奇地看着他们,陈震感到一阵尴尬,方晴却是泰然自若。“陈震,出门去呀?”一个大妈笑问道,她打量着方晴,陈震含糊地应了一声,他快步走过。 “怎么这么远,阿震,还有多久才能到龙承辉的家呀?”方晴气喘吁吁,“龙承辉怎么住在这么高的山上?”她站定脚步,掏出一张手帕抹了抹额头上汗珠,“这简直就象在郊游,早知道我穿一双运动鞋啦。”陈震看了看她脚上的高跟鞋,方晴道:“我走不动了,怎么办?”陈震道:“咱们歇一会再走吧。” 方晴突然将皮包挂在陈震的肩头上,顺手挽住了陈震的手臂:“你把我拖上去。”她的声音带着撒娇,挽在臂上的这只手传来方晴的体温,陈震一时间感到有些意乱情迷,他想起了那宋玉宝,心里惕然而惊,“就快到了,”他伸手指着前方,顺势挣脱了方晴手,“龙承辉的家就在那里。” 一片翠绿中露出一角红墙,方晴却凝目看着陈震,她咬了咬嘴唇,“咱们走罢。” 树丛中围着一个院落,院中耸起一座小楼,方晴四下打量,周围尽是合围大树,除了偶尔鸟声啾啾,一片宁静,方晴叹道:“相较城里的喧嚣,这里真象两个世界!也不枉了咱们这一路行来,怪不得龙承辉会把家选在这里。”陈震走到门前,那是一扇双开的木门,看起来很厚重,门上钉着几排铜钉,两只兽头衔着铮亮的铜环,方晴笑道:“看着这门,真象回到古代了。”她童心忽起,她抓起一只铜环,“铮铮”几响,陈震看着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不禁莞尔。 门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她看到方晴,微微一愣,不过她随即看到了陈震,“啊,是陈震,你来了。”她恍然道,女人侧身让客进门:“何书成早到了,现在就等高远声了。”门内院中也在大树参天,一条石路弯曲,一派古典气息,方晴打量着这个女人,女人很随便地穿着一身宽大的淡紫色绸衣,直发垂肩,短短的刘海盖住了额头,皮肤微黑,眉毛又细又弯,黑黑的眸子显得眼睛十分灵动,嘴角边小小的一颗黑痣,却更衬出这张脸的庄重,这是一个浑身透出古典气息的传统ěi nu,“这里是属于她的,她和这里简直溶为了一体。”方晴在心里想道。 女人微微一笑,她瞟了一眼陈震,这个眼光中的笑意让陈震脸上一红,他解释道:“这位也是我们的老同学,方晴。” “哦。”女人颔首,她向方晴伸过手去,“我叫张静珊,是龙承辉的妻子。”她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异乡口音,听上去有着那种说不出的温柔,方晴笑着点了点头:“我和龙承辉是高中的同学,说起来也有十多年没有见到了。”张静珊笑道:“他们在后院喝茶,我带你们过去。”也率先引路。 方晴和陈震跟着张静珊,方晴看着张静珊微微扭动的纤细腰肢,这个女人连走路行步也带着那种古典气息,却又让人感到没有半分作做,院子极大,石板路旁青草绿郁,走过一个小小的水池,转过小楼,眼前却是一片菜圃,圃中凹渠凸垄,一片碧绿,种着几行蔬菜,阳光照耀下,土里散发出农家气息。 一株大树下几个锯断的树桩,似乎是用来作为凳子使用的,两个男人正坐在树下聊天,方晴认出一个是龙承辉,另一个却是身着一身警服,看到他们,龙承辉站了起来,“你们来了,现在就只等高远声了。” 陈震还未来得及回答,那穿着警服的人笑道:“好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不过既然是去接女朋友同来,我们就原谅你了。”陈震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方晴!” “方晴!?”那个人跳了下来,他走到方晴身前,上下打量,:“我的天,你是方晴?”他夸张地绕着方晴走了一圈,“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道,方晴矜持地点了点头,“何书成,”她道:“我一见你就认了出来,你却把老同学给忘了。” 何书成笑道:“忘是没忘,只是你的变化太大。”他转头看了一下陈震,笑道:“她虽然是方晴,但是你也不能说我是胡说呀。”他冲着龙承辉眨了眨眼,龙承辉笑了一笑,他看到陈震背着一只白色的女式皮包,这肯定是方晴的。 陈震一阵面红耳赤,他想取下肩头上的皮包,却又怕更是引起何书成的取笑,方晴若无其事,她笑道:“你家真好,这么大的院子,一切都古色古香,让我感觉到自己就象穿越到了几百年前,怪不得你会把家选在这山腰上。” 龙承辉还未答话,只听到大门外响起了qi chē汽笛声,他笑道:“高远声来了。”不一会,三个人走了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在前面,方晴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高远声,十多年过去了,他却还是保持着学校时的模样,特别是那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身材匀称的男人和一个娇小的女了,他们身穿运动服,看上去似乎是一对情侣。 高远声看到方晴,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取下叼在嘴上的香烟,“方晴?” 方晴笑了,“你知道么?在这些老同学里,你是唯一一个一见到我就认出我是方晴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诡异故事会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道:“说实话,我不是认出了你,你的变化太大了,我只是认出了你眉毛中的那颗痣。” “哦。”方晴恍然,她不禁有些佩服高远声的观察力,自己眉毛中确有一颗小痣,按照老说法,这属于“草里藏珠”,所以她一直保留着它,那直发女子张静珊站在一侧,她突然笑道:“你不介绍你带来的两位朋友么?” 高远声道:“这是杨永平,他是一位舞蹈教练”杨永平点了点头,高远声正待介绍同来的那个女孩,那女孩却抢着道:“我叫赵晨,是一名舞蹈学生。”众人笑了起来,赵晨神态天真大方,她身上溢出的那种青春气息感染了所有的人,而那杨永平却是一脸的稳重,这对情侣的年龄起码相差十岁,大家相互介绍,张静珊看上去颇为喜欢赵晨,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甚么,赵晨格格地笑了起来,方晴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但是她今天看到了张静珊和赵晨,她们也许并没有她漂亮,但是她们都表现出了那种特有的完美的气质,张静珊的沉静和赵晨的活泼,让她们似乎增添了无限的美丽。 “人都来齐了,”张静珊道,“咱们吃饭罢?”龙承辉点了点头,何书成道:“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屋子里坐着闷得很。” 张静珊笑道:“那也好,咱们就在葡萄架下吃吧,承辉,你陪着大家,我和小容去将饭菜送到亭子里去。” 夕阳西下,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张静珊和另一个年轻女孩仍在忙碌着上菜,那女孩容貌俊美,落落大方,方晴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这应该就是张静珊所说的小容了,这女孩应该不属于龙家所请的保姆或是家庭fu u员之类的身份,看起来她和龙承辉的这一帮朋友也非常熟络,陈震低声道:“她是张静珊的表妹。”方晴轻轻“嗯”了一声,院中已然亮起了灯光,一阵微风掠过,碧绿的葡萄叶瑟瑟翻动,小石桥下沥沥的水声带给人感观上的阵阵凉意。 “这些是我和承辉这次去西南带回来的特产。”张静珊笑道,桌上的菜肴喷香扑鼻,何书成拿起筷子,挟起一段长长的竹笋放进嘴里,“不错,好吃。”他赞道。 龙承辉接过小容递过来的一只盒子,还未打开,何书成已然叫道:“茅台酒!这也是从西南带回来的?”龙承辉笑道点了点头,他拧开酒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陈震素不爱饮酒,闻到这股酒香,不禁已有几分醺然,何书成抢过酒瓶,他道:“今天无论是谁,都得喝上几杯。”他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人,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只陈震微微皱了皱眉,何书成却不去理会他,逐一给他们面前的酒杯斟满。 何书成放下酒瓶,他道:“咱们又有很久没有这样相聚了吧?承辉出门一去就是半年,不过今天咱们今天又认识了三位新朋友。”他举起酒杯,“咱们敬他们一杯。”方晴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她笑道:“我可不算甚么新朋友,咱们是老同学。”何书成笑道:“一别十三年,就当咱们今天重新认识吧。”他仰头饮尽,“好酒!” 高远声慢慢饮干了酒,他看着手中的酒杯,叹道:“十三年,十三年是一个不短的时间,每个人的人生之中并没有多少个十三年,十三年前,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在十三年里肯定都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有的平淡,有的精彩,到现在都各自踏上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大家默然饮了酒,各自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何书成忽道:“你的这一番话倒让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所有人都看向他,何书成神情得意:“咱们喝一杯酒,由一个人来说一个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要说那些平淡的,要说那些诡异离奇的,让人猜不透的,说得好的大家共饮,说得不好的罚酒一杯。”张静珊笑道:“你想开一个诡异故事会么?”何书成笑道:“这难道不是非常有趣吗?”张静珊道:“如果没有故事可说呢?毕竟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就象高远声所说的,有些精彩,有些平淡。”何书成笑道:“那就罚酒两杯!不过我想没有人会没有故事吧,十三年过去了,每天都在发生不同的故事,就算不是参与者,也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讲述故事。” “我先说罢。”何书成慢慢给大家逐一斟满酒,他道:“十年前,那时我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一个派出所工作,有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天空雷鸣电闪,真是让人感到害怕,我一人在值班室里值班,正在想着千万别在这种时候出警,可是事与愿违,diàn huà响了,我拿起diàn hu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说在东郊水库有两个人快要淹死了,让我们快去看看,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叫婷婷,说完她就挂了diàn huà。 “这个没头没脑的diàn hu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东郊水库虽然也属于这个派出所的辖区,但是离得很远,周围也少有住户,谁会大半夜在这种天气去水库边游玩呢?这个报案人并没有说她姓什么,婷婷?类似这样的名字估计有无数个,我推测这也许是哪个夜里睡不着的人来开无聊的玩笑,可万一不是呢,毕竟敢拿派出所出警来开玩笑的人并不多!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东郊水库真的有人溺水了,等我们赶到还能有救么?思来想去,我最后找到值班的副警长,告诉了他这个情况,听到我的汇报,他也懵了,直觉告诉他,这百分之八十是个报假案的diàn huà,他的想法和我一样,东郊水库很偏僻,除了一些白日远足或是踏青的人,平时少有人至,谁会在这大半夜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天,但毕竟牵涉到两条人命,他还是向所长进行了请示。 “睡毛愣了的所长直接指示,因为事关两条人命,不管是不是报假案,都必须立即进行核实,就这样,我和副警长,又叫了一个治安员,带着雨衣,开着吉普车就出发了。 “天空隆隆响着雷,一道道闪电在空中张牙舞爪,那雨实在是大,就象有人用水桶向车窗上泼水,车上的雨刮开到最大也完全无济于事,副警长几次把车不偏不倚地送进了道旁的水坑,一直弄到天蒙蒙亮了,我们才赶到水库的山脚上,雨倒是渐渐停了,可风还是使劲地刮,新的问题来了,那上山的道路泥泞得真不好说,车就象在粘了水的肥皂上行驶一样,爬一步滑两步,副警长折腾了半小时实在是没辙了,怎么办?徒脚上呗,我们搬了几个石头塞了车轮,就这样步行上了山。 “这一夜把我们折腾得够呛,三个人浑身湿透,副警长马着脸,我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只有那个治安员,还一路欢快哼着歌,终于看到水坝了,副警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挥手叫道,‘别唱了!’对于他的这个要求我倒是大为开心,因为那家伙的歌唱得是实在难听,就象清早路过屠宰场听到那些个挨了一刀的猪躺在案板上发出来到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阵留恋的嘶叫,副警长道:‘听!’他侧过耳朵,神情专注,我凝神细听,在阵阵的风声中隐隐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救命,这下三个人来劲了,报案是真的!可我们几乎耽搁了一夜,那溺水的人难道真的坚持到了现在?此时已不由得我们多想,我们几步窜上水坝,确实,在水库中心有两个人在水中挣扎,远远看去,似乎是一男一女,副警长和那治安员一边沿着岸边跑一边tu一 yi服,然后分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副警长很快露了头,他飞快地向落水的人游去,那倒楣的治安员却一头栽进岸边的淤泥里去了,我看到他双脚竖在水面上乱蹬,知道这家伙出了事,这真是忙里添乱,我不会游泳,心里那个急呀,我叫副警长,可是副警长不理我,他一门心思就冲着那溺水的人游去,没有办法,我只好拉着岸边的树枝慢慢探下了水,还好岸边水浅,我好不容易才够着了那家伙的脚,这才把他拔了上来,他嘴里都是泥,坐在岸边直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我看到副警长已经游到了那两个人落水的地方,可是已经看不到那两个人的人影,副警长扎猛子潜水下去探寻,可是一无所获,那两个人肯定沉到水底去了,搅了好一阵,副警长才向岸边游了回来。 “副警长上了岸,他抹着脸上的水道,‘不行,昨晚一场大雨,水库里的水太浑,潜下去一点也看不见,你快报告所长,让组织队伍搜救!’我急急给所长打diàn huà,副警长却又摇了摇头道:‘这么久了,捞上来肯定也没救了。’ “在等着支援的时候,副警长还是不死心,他两次游到那两个人落水的地方潜水去找,最后依然是什么也没找着。 “搜救队伍来了,真是怪事,整整一排人下水去找,连附近村子的人也来帮忙,大伙扎窝在水库边上一直捞了三天,啥也没捞着,我们三个很丧气,还有人怀疑我们是看错了,这让副警长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怀疑我看错了?六只眼睛也会看错?我说有人掉水就是有人掉水!’他冲着那个怀疑者怒吼,还好这时终于发现了那两个溺水的人,他们竟然在水下飘了好几百米,最后卡在闸口上的铁丝网上了。 “尸体捞上来了,果然是一男一女,两人缠在一起,看情形应该是那女的落了水,男的急着下水救人,可就是这样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那女的两手紧紧抱着那男的脖子,两条腿也盘在那男人腰上,她抱得真紧,好几个人使足了劲才把他们分开。 “看到这分开的两个人大家不由得都是一愣,那男的被水泡得脸肿腰粗,可那女的,一点也看不出是溺死的,面目如生,二十岁不到年纪,长得还真漂亮,穿着碎花小棉袄和一条肥大的棉裤,脚上套的是一双老式的反帮皮鞋,男的倒是穿得挺讲究,一身时尚的运动t恤短裤,只是鞋子不知道掉哪去了,那男的一脸胡渣,有些已经略呈花白,估计怎么也得有四十多岁了。 “这时副警长心里犯了嘀咕,他把我扯到一边,低声道,‘小何,我看这事怎么不大对劲啊。’我看着他,他道:‘你看那女的一身穿着,这可是大夏天。’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很古怪,可更古怪的事还在后面。 “那男的很快有人认了出来,是附近一个村子的叫陈陈叫陈个啥子我记不清了,那女的呢,法医后面鉴定说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可在场看热闹的村民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所里为此发出了认尸启事,报上也登了,电视也播了,可远近村子里没一个人认识她,一个月过去了愣是没人来认尸,最后所里向上请示,就定了个失足落水死亡,男的让家里认了回去,女的烧了,照理说这事到此就该完了,可过了两月,一个老汉找到派出所,说死的那女人可能是他侄女儿,所里派我给他录口供,老汉七十多岁了,说是住得偏远,消息闭塞,家里也没有电视机,前两天才看到两个月前的报纸,他一见到我递给他的当时停在水库边上照的尸体zhà一 piàn就很肯定地说是他侄女儿,说起他那个侄女儿,老人家是老泪纵横,‘我这侄女儿不但人长得好看,又孝顺又勤快,远乡十里无人不夸的,来提亲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她偏跟一个副社长的儿子好上了,好了没几月,就被人家一脚蹬了,说是什么门第不配,她一气之下就投了堰塘。’我听着这话茬不对,远乡十里无人不知!?可这女尸摆了一个月就愣是没人认识?我问她侄女儿叫啥名字,他说出个名字当时真叫我惊了半天,她侄女儿叫毛婷,‘村里人都喜欢她,都叫她婷婷’,听到这名字,我的手不由地一抖,笔在纸上划了一道黑线,这名字和那天晚上报案的女人告诉我的名字一样。 “怪事还在后面,我从老汉那里知道了这个叫婷婷的女子竟然在二十年前就投了水,一个大冬天,当时还没有这个东郊水库,就一个泥水潭子,在那时村人捞了半个多月愣是没找到她的尸体,在后来修水库的时候也没发现,可事隔二十年她自己浮了出来,你们说这事怪不怪?再说一个泡在水里死了二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象刚死一样,她简直就象只是睡着了,一点也不象一个溺死的人。” 何书成的故事说完了,大家沉默不语,这个故事确实离奇,高远声突然道:“我猜那个和她一起淹死的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副社长的儿子。” 何书成点了点头,他道:“是的,我后来去那男人家打听了,他确实就是当年那个副社长的儿子,他从没有早起游泳的习惯,他家里甚至说他根本不会游泳,再说他家离水库要走整整半天,他怎么会在一个雨夜赶到那水库去淹死在那里,这是一个谜。”他瞪着高远声,“你怎么知道他是那副社长的儿子?” 高远声慢慢地道:“那死去的女子是一个怨魂,当年这个男人对不起她,她是回来报仇了。”何书成道:“你是说那个男人是被鬼迷了,在大雷雨里走了整整一夜跑到水库去送死?” “不,不是去送死。”高远声道,“他是去还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宝物 赵晨低呼了一声,她不由得抓住了杨永平的手,高远声慢吞吞的语气听上去颇有一些阴森,她想象一个人在半夜冒着疾风暴雨独自己走在山路上去送死的情形,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同桌的人也深有同感,桌上一时默然,隔了好一会,何书成神经质地端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呼了一口气,“你说得不错,我猜也是这样,那女子当年是因为他的负心而投的水,现在她回来报仇了,可是她为甚么要等到二十年后才出现?” “你们别都看着我,”高远声笑道,“这原因我可不知道。” 何书成笑道:“我以为你甚么都知道!”他看着坐在身边的龙承辉,“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了。”龙承辉还未答话,张静珊道:“这故事由我来说罢。”所有人都看着她,何书成所说的故事确实诡奇,而张静珊将要说出一个甚么样的故事呢? 张静珊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她慢慢喝干了酒,把杯放在桌上。 “四年前的夏天,那时我和承辉刚结婚,我们决定到西安去渡我们的蜜月,当然这是由于西安有很多的名胜古迹,而我们都喜欢历史和文物,在西安我们花了好几天参观了秦始皇兵马佣,华清池,乾陵,然后出发去了华山,从玉泉院出来,我们正准备出发登山,这时一个人迳自冲着我们走了过来。 “这个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简直就象是哪个学校的教授,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旅游者来向我们问路,可他走近后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直接递在我面前,他道:‘请你看一看这件东西。’我感到有些莫明其妙,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粗糙的瓷瓶,瓶上画了一幅画,笔划拙劣,看起来就象是幼儿园小同学的作品。 “那个人低声道:‘这是我在法门寺的一棵树下无意中挖出来的,这是个宝物,只卖一百六十元。’到这时我和承辉都笑了,原来是一个假文物贩子,这种人我们见得多了,他们整天在一些历史景点到处转悠,拿着一些自制的或者di jià买来的假文物兜售给一些喜欢文物又不大懂文物的旅客,说到底,他们就是骗子。 “承辉笑道:‘谢谢你,我们不要。’我把瓶子递还给那人,我们准备离开,那个人却猛地一手拽住我,他的这个动作很是突兀,差一点将把拽倒,承辉怒道:‘你干甚么?’那人并不理会承辉,他对我道:‘对不起,请你看看,这真是一个宝物!它能避邪,我看你在不久之后就将遇到一场大难,也许这件宝物能救你!’这种江湖口吻我却也是听得够多了,而对于他的粗鲁我也感到有些生气,我道:‘不管它是个甚么宝物,我都不要’,我们转身离开,那人一直跟着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样罢,只要一百元,这真是个宝物,这是个会动的瓶子。’承辉喝斥那人,可那人却是纠缠不休,最后承辉烦了,他掏出一百元,‘钱给你,瓶子给我,你走吧!’ “那个人接过钱,却并不象那些推销成功的人那样急急离开,他细致地将钱折成一个小方块,然后将瓶子郑重地递给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这瓶子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似的,我不禁笑了起来,他低声道:‘你千万不可打开这只瓶子。’他冲着承辉笑了笑,转身沿着山道下山去了。 “承辉很是生气,他道:‘这些人现在简直就象是白日抢劫。’我笑笑没说话,那只瓶子很小,但是却沉甸甸的,不知里面装着甚么,我也没有在意,如此粗陋的一只瓷瓶,简直可说到处都是,我顺手将它塞进我的旅行背包,然后我们一路上山,沿途美丽的风景让我们心旷神怡,那个人早被我们抛在了脑后,后来也就忘了这件事。 “这次出门旅行,我们整整走了三个多月,离开了西安,我们又去了洛阳开封等地,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已是深秋了,那时我们并没有住在这山腰上,而是住在城里的一个小区里,这小楼是承辉后来买的”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掠向院中的那栋小楼,似乎想起了甚么往事,龙承辉静静地聆听,张静珊所说的故事是他们共同经历的,但是他并不插口,依然听得很专心。 张静珊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接着道:“不久之后的一天,我在整理背包的时候翻出了那只瓶子,我也并没有在意,顺手就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这天晚上,我早早就躺下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辗转到了午夜才略有睡意,可就在那种半梦半醒时候,我突然觉得那只瓶子有些异样,这种感觉很是清晰,让我的睡意又瞬间而去,于是我侧身过去看着它” “那是瓶子,”赵晨突然道,“它它动了?” 张静珊她笑了一笑,“不,它并没有动,不过当时我确有它动了的感觉,想到华山脚下那个人的话,‘这是一只会动的瓶子’,我仔细看了看它,月色很明,瓶子好端端地放在柜子上,它一动不动,一只瓶子怎么会动呢?我自笑神经过敏,居然会把一个骗子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看到那只瓶子,我拿起了它,第一次仔细地看它,这是一个造型简单的瓷瓶子,大小就象是一个鼻烟壶,瓶口塞着一个瓷塞子,瓶面正面有一幅画,但并不是用笔画上去的,而是在上釉之前刻在瓶面上的,图画中一个宽袍大袖的人侧躺在一块大石上,手枕在头下,似在闭目养神,石后是一棵松树,一只小狗趴在石下,也闭着眼睛,这就是一幅古代经常用作绘画题材的午后小憩图,十分常见,唯一奇怪的是那石旁倚着一把带鞘长剑,瓶背面则是一片空白,无图无字,手摸到瓶面感觉疙疙瘩瘩的,这只瓶子实在是制作得粗糙至极,瓶底没有上釉的凹面用笔写着几个红字,那字也是写得大小不匀,全无间架结构可言,字已经很模糊了,不过还能依稀还能看出写的是‘群邪避易’四个字,这只是一只很普通的小瓷瓶,看不出是甚么年代的制品,就算它年代久远,可也算不得是甚么文物,因为它实在是制作粗陋,刻在瓶上的图画也是简单至极,特别是那只小狗,圆头拖尾,简直看不出它是狗还是猫。 “瓶子沉甸甸的,我摇了摇,并没有感觉瓶里装有甚么东西,整个瓶子就象是一个实心的瓷块,只是做成了瓶子的形状,我忍不住想去拔开那只瓷塞,看看里面到底装着甚么,可是想到那个人最后所说的话,‘千万别打开这只瓶子!’那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是那么郑重,于是我忍住了好奇心,我将瓶子放回了桌子,我又想到了那个人所说的‘这是一个会动的瓶子’,难道这是一只会自行挪动的瓶子?我拿了一张白纸,把瓶子放在纸上,又用铅笔围着瓶底在纸上画了一圈,可到了早上,那只瓶子仍然好端端地立在那圈痕迹里,它没有动。 “可后来的两天里,每天晚上我都有那种奇异的感觉,我告诉了承辉,他也笑我神经过敏,要扔了那只瓶子,我没有答应,我已经相信这只瓶子肯定并不普通,它肯定有它的特异的地方,可这特异究竟是甚么,我却是不知道。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这一天,我躺在床上,那种感觉又袭来了,我盯着桌上那只瓶子,我想看看它为甚么总是给我那种怪异的感觉,月光照在瓶上,瓶子一动不动,在黑暗中睡意渐渐袭来,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我突然感到那只瓶子在动,这让我一下子惊醒了,我凝目看去,我看到瓶子在动,但并不是瓶子本身在移动,而是瓶上刻的那幅画在起了变化,画上的那个侧躺的人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慢慢坐了起来,他取过倚在石上的长剑,拔剑出鞘,双手拄着,那只小狗也直腿拱背,伸了个懒腰,然后蹲踞在那个人的脚边,这个奇异的情形让我感觉自己就象在作梦,我揉了揉眼睛,我甚至咬了咬自己的手指以确定自己确实醒着,不是,这既不是我的错觉也非梦境,瓶上的画确实是起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我推着承辉,‘承辉,承辉,那只瓶子,它它动了!’ “承辉被我推醒,他打开了灯,一时间他以为我做了什么恶梦,我指给他看那只瓶子,看到瓶子后他十分惊奇,他走近柜子想拿起瓶子,我叫道:‘承辉,别别碰它’这只瓶子如此怪异,我甚至对它产生了某种恐惧,但是承辉已经拿起了它,他翻来复去地看着那只瓶子,然后转头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万分错愕,我也是惊骇不已,我从他手里接过了瓶子,瓶子上的图案确实发生了变化,那个侧躺的人确实手拄着剑端坐着,图案依然是笔划简单,我不由地用手搓了搓瓶面,手指感受到图案陷下去的纹路,这是刻在瓶上的,可是刻在瓶上的图案怎么会这样发生变化呢?我看着瓶上的那个人,那双简单刻划出的眼睛直瞪着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封妖瓶 “承辉一直盯着那只瓶子,他突然道:‘打开来看看’,这句话让我吓了一跳,我道:‘承辉,不要。’这只瓶子如此诡异,谁知道它里面装着甚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可是承辉不听,他拿过瓶子使劲拔着瓶塞,可任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那只瓶塞却是一动不动,‘怪了,难道这瓶塞和瓶子竟是一个整体?’他仔细观察瓶口,瓶塞紧紧的贴着瓶口,看上去确实象一个整体,可承辉却是不死心,他找来一枚细针挑着瓶口与瓶塞之间的缝隙,结果挑出了一些黄褐色的东西,他用手指搓了搓,道:‘原来是蜡。’他恍然笑道,‘这个好办!’他点燃打火机熛着瓶颈,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怪异难闻的味道,瓶口融化的蜡慢慢滴了下来,过了一会,他使劲一拔,果然把瓶塞拔了出来。 “看见承辉终于打开了这只怪异的瓶子,这时我对瓶里装着的东西也有了极大的好奇心,我凑了过去,不过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瓶里满满的装着乳白色的蜡,看起来当时是溶了蜡倒进瓶里,趁着蜡还未凝结就塞上了瓶塞,怪不得瓶塞和瓶身就象是合成一体了一样,怎么拔也拔不动,承辉摇了摇瓶子,道:‘不象是有甚么东西装在里面,好象全是蜡。’他又掂了掂瓶子,‘怎么会有人会这样装着蜡?而且蜡也不应该有这么重啊?’ “他拿起针把瓶里的蜡一点点地挑出来,瓶里确实全是蜡,桌上慢慢积了小小一堆,突然‘嗤’的一声轻响,好象承辉捅破了什么,我看到他扔掉了瓶子,向后跳了一步,那只瓶子倒在桌子上,瓶口却慢慢冒出一股黑烟,那黑烟看上去十分怪异,聚而不散,就象是一条蛇扭动着身子从瓶口钻出来一样,我不禁‘啊’地惊叫了一声,黑烟冒出一段后就没有了,我说它只有一段,因为它真的只是一段,大概只有筷子这么长的一截,它就象是一个活的东西一样扭曲着在空气中飘浮,升到离瓶口大约一尺的地方变得笔直,然后慢慢散开,周围的空气被染成了淡墨色,那情形就象是墨水掉落在水中一样,我鼻中闻到了一股象是兰花的香味,那烟越来越淡,终于完全消散,这怪异的情形惊呆了我和承辉,隔了很久我们才发现那只倒在柜子上的瓶子上的图案又恢复了当初的样子,瓶上刻着的那个人躺下了,小狗也倦曲着睡着了。” “这只古怪的瓶子让我们惊奇不已,第二天晚上,我和承辉没有睡,我们就这样一直盯着它,可是瓶子上的图案却没有动,第三天,第四天,图案都没有动,瓶上的那个人和小狗象是永远地睡着了,他们再也没有动过。”说到这里,张静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承辉和我拿着这只瓶子找到了许多考古专家,专家们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dá àn,对于瓶子的来历已经无从查考,因为在瓶子上没有任务一点制作和使用者的痕迹,不过有一点是统一的,他们都认为这只瓶子是属于晚唐时期的文物,不过只属于那种非常普通的东西,没有什么历史文化研究价值,这只瓶子不是后面出土的,应该是在民间流传至今的,一只瓷瓶能这样完好保存到今天也当属少见,而关于这只瓶子的用途,专家们却是各说纷纭,有说是装盐的,有说是装油的,更有甚者,说这瓶子就是用来装蜡的,可用这种方式装着蜡究竟是为了甚么,却说不出个理由来,不过有一个精通古代民俗文化的老专家告诉我们,这只瓶子真正的用途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用来避邪,这个不难理解,从瓶底上写的“群邪避易”可以看得出来,另一个用途说起来有点吓人,它是用来收妖的!老专家说:‘中国古代的高僧术士经常采取这种方式,他们降伏妖魔后就把它们封在这类瓶子里,以免它们再次害人,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说,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过这个说法倒是让我和承辉吓了一跳,难道我们真的释放了一个封存了千年的妖魔? “瓶上刻着的那个人,老专家认为他应该是一个从古代一直到今天都在民间流传很广的神衹,他就是门神魏征,这位神仙在历史上确有其人,那就是初唐时非常有名的开国大臣魏征,关于他成为门神的经过,中国古代很多小说演义里都有提到,其中包括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而那只似狗似猫的动物,所老专家说,它是一种专门以鬼为食的传说中的生物,叫做聻,‘人死为鬼,而鬼死为聻,传说中聻能食鬼,所以恶鬼惧聻,就象人也恐惧鬼一样。’老专家还告诉我们,‘门神的主要作用就是在晚上阻止妖邪进门害人。’对于瓶子的镇邪作用,我和承辉非常认可,因为瓶上的那个人只在午夜过后才拄剑坐起,这一定是为了在夜里拒邪驱妖。当然我们并没有告诉他这只瓶子在夜里的怪异之处,但是刻在瓶上的人和狗为甚么会在夜里发生变化,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 “至于瓶里装着的蜡,我们也找了相关的专家,那是在古代非常稀有的鲸蜡,也就是用抹香鲸头上的脂油炼制的蜡。” 赵晨双手支颐,张静珊说的故事让她听着了迷,她突然道:“静珊姐,那只瓶子还在不在?”张静珊笑了一笑道:“不在了,它消失了,不久后的一天早上,我睁开眼就发现放在桌上的瓶子不见了,放瓶子的地方放着一张叠成方块的一百块钱,这就是当初我们在华山脚上为它付出的那一百块钱,它的主人把它赎了回去,他真是一位异人,而我们竟然把他看作了一个骗子。” 张静珊出了一会神,她道:“那个人为甚么要把那只瓶子卖给我,我和承辉猜了很多次,我想是也许在华山脚下他看出我将有一场大难,所以给了我那只瓶子想让我避开,可是我们的好奇心终于弄毁了它,不久之后,我就遇见一件非常诡异的事,让我和承辉差点都送了命” 赵晨惊道:“你们遇到什么事啦?静珊姐,是不是遇上了车祸?”她这两声“静珊姐”叫得异常亲切,纯出自然,这让张静珊有些感动,她轻轻拍了拍赵晨的手,“不是遇上了车祸,”她看着赵晨,柔声道,“这是我们遇到的另一个离奇的故事,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赵晨点了点头,张静珊抬头看着池边的小亭,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赵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棵高大的树,院中灯光映照下,树干上隐约刻着一个“珊”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高远声的故事 桌上的人看着张静珊,故事中那只粗陋简制的瓶子竟然如此神奇,一幅刻在瓶面上的画竟然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变化,而从瓶里捅破的蜡中冒出的那段黑烟难道真会是一只被封存千年的妖魔?它终于逃了出来,它又去了哪里?这个故事给予了大家似乎无穷的想象,张静珊出了一会神,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象醒了一般,“大家吃菜呀,菜都凉了。”确如她所说,所有的人都沉迷在诡异的故事情节之中,他们放下了筷子,何书成甚至已经燃起了一支香烟, 又想象着那只神奇的封妖瓶,瓶中难道真的封存着一只千年妖魔?何书成咳嗽了一声,他道:“龙承辉和张静珊的这段经历确实离奇,咱们应该共饮一杯!”不待众人答话,他率先举杯饮尽,抹了抹嘴,“下一个故事,该谁说了?”他盯着坐在身边的龙承辉,龙承辉笑道:“静珊所说的故事是我和她共同的经历,所以也算是我的故事。” “狡狯!”何书成道,可他却又提不出反驳龙承辉的理由,他的眼光看向坐在张静珊另一侧的赵晨,赵晨的脸上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她道:“我给大家说一个故事。” 大家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已经惹得了他们的好感,于是赵晨开始说故事,她说的是杨永平和她不久前的一段经历,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四十年前班珏和雷山的故事,不过她隐去了他们的名字,只是说那个“教练”和那个“女学生”。 赵晨说完,她看着大家,何书成抗议道:“这虽然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但这是一个别人的故事,并不是你自己的经历!”赵晨笑道:“一开始说好故事可以是自己的经历,也可以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何书成一时语塞,高远声突然道:“这并不是一个别人的故事,这是他们的故事,故事中的‘教练’就是杨永平,而那个‘女学生’就是赵晨,他们就是四十年后的雷山和班珏。”桌上的人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但是听到高远声这样说他们还是同时相互看了一时,他们看着杨永平和赵晨的眼光多了几分惊佩之意,杨永平不动声色,赵晨却有些得意地回视着大家。 方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想起十三年前她离开时的承诺,“阿震,我一定会回来,你要等着我。”自己确实回来过,没有找到他,可自己也没有再等他,看着赵晨的笑脸,这个女孩经历了生死轮回也并没有放弃她的爱情,她等了四十年! 高远声接着道:“赵晨的故事讲述了一个经历四十年也不放弃的爱情,在这个故事里还有一段真挚的友情,它同样也穿越了四十年,它比起那段爱情故事来毫不逊色。”赵晨轻轻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他说的是谁,那是美丽的苟秋月和班珏之间的友情。 高远声举起酒杯,“让我们敬他们一杯。”他喝干了酒,环顾四周,“既然赵晨所说的故事是她和杨永平共同的经历,那么杨永平也不用讲故事了,我来说一个故事罢。”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复读又考了两届,都没考上,怎么办?要么接着读书,再接着考,家里人倒是提议花钱读个大专什么的,可我此时对上大学已经失去了兴趣,心想干脆找个工作算了,就这样,我放弃的读书,四处找工作,走入了社会才知道生活的艰难,甚么招聘都去,可是自己学历低,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经验,结果就是人家不要我,要么就是自己看不上” 方晴想起自己大学毕业后那段找工作的经历,不由得在心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听高过多声接着道:“就这样东混西混的就过了十来年,这时在咱们这个小城突然发掘出了几座保存完好的古墓,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全都清理了暂放在文化馆,由于人手不足,文化馆就开始在社会上招聘工作人员,我去应聘,居然就聘上了,当然,说是工作人员,其实也就是作一起文物的搬运工作,包括它们的守卫工作,说到底,就是保安加上打杂的。 “文物运到文化馆进行分类存放,这时文化馆向市里提出要求,对于某些经过鉴定后的文物是否可以进行展览,一方面弘扬这个小城悠久的历史文化,另一方面也可以给这个小城带来一定旅游资源,也算是发展经济吧,市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他们向相关的上级部门进行了请示,很快批示就下来了,在文物受到严格的防护情况,可以进行暂时展出。 “文化馆就开始了积极的展出准备hu一 d一ng,一边招聘导游进行培训,一边在现在的基础上开辟了三个展厅,同时也面向社会征集一些民间以充实展厅,不到两个月,文物展览算是正式开业了。 “由于我是高中毕业,在这些所谓的普通工作人员中竟还算是学历较高的,所以在这期间,我就负责上了民间文物的征集统计工作,当然,我只负责把别人送来的东西进行统计,包括送来的人的姓名c住址c联系diàn huà以及送来的是什么东西等等,下一步的鉴定工作另有专家负责,这工作十分繁重又枯燥,征集的消息传出,民间是踊跃献宝,大到一件笨重的家俱,小到一把精致的牙筷,这也让我真是长了见识,就说有人送来的一个镌刻精美的小铜盆,盆边中空,嵌有两个小抽屉,盆内有两扇小门,怎么拉也拉不开,这只小盆看起来既不能盛水又不能装物,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最后一个老专家说这是一个明代斗蟋蟀的小盆,将蟋蟀放入小屉,盆内小门则会自动开启,他将一颗黄豆放在小抽屉,关上抽屉,果然盆里的小门慢慢向两边缩回,黄豆滚进盆里,小门又慢慢关闭,盆身中空,蟋蟀打斗翻滚纵跃时铮铮作响,显得气势非凡,增加观斗的乐趣,小小一件玩物也精巧至此,竟能通过蟋蟀本身微小的体重来控制小门的启闭,不由人不得不叹服古人的聪明。还有更多的东西简直是从未见过,连专家也不清楚它们的来历和作用,只能以形状类似的东西来间接命名。 “过了半年,这一天轮到我值中夜班,天下着绵雨,没有几个游客,那股子蜂涌而来的旅游已经慢慢淡去,冬天黑得早,不到五点天就黑蒙蒙的,我锁好展厅,巡视了一圈正准备去吃饭,突然展厅的大门有人在敲门,我打着手电过去一看,隔着大门的玻璃看到是一个身穿红色羽绒衣的女人,拎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我问她做什么,她说有一件东西让我看看。 “那时候民间征集展品早已结束,甚至有些进入展览的民间展品也陆续还给了它们的主人,只有一些特别有价值的留下来继续展出,我告诉她,文化馆已经不收民间的文物了,可她坚持要让我看看,这是她祖传下来的,就算不要她的东西,帮她认出这是个什么也好。她的这番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打开门让她进来了。 “女人看起来十分怕冷,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桔红色的毛线帽子,一条厚厚的围巾在脖上围了几圈又绕过来把脸的下半部全遮住了,我把她领到办公室,可她在门口站住了,只把手里拎的塑料袋递给我,我微微觉得有点奇怪,不禁打量了她几眼,她站在门后的阴影里,一点也看不出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她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她可能看出我的诧异,‘格格’一笑,道:‘从小落下个病根,怕见强光。’她的声音真好听,笑起来象银铃一样清脆悦耳,估计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天已经晚了,我还没吃饭,就没再耽搁,我打开塑料袋捧出一件东西。看到那件东西,我不由得一愣,那是一个象坛子样的东西,里面是用竹子编的,外面蒙了一层似布似纸的东西,看起来污秽不堪,这个东西估计扔在地上也没人要,更别说用说作展览了,不过我决定还是按规定留下,明天给她报上去,东西要不要是文化馆的事,我可作不了主。我拿了一张登记表给她,她摆了摆手,我看到她的手上也戴着厚厚的手套,她笑道:‘我说你写!’声音腔调都很调皮,就象我是她的朋友一样随便,我记下了她的姓名和地址,她名叫杜少娥,家住在城外的一个叫李家村的小村里,她家就在村头的那棵大杏树下,旁边有一口水井,她没有联系diàn huà。 “我告诉她,东西先放在这里,能不能作为展品要明天专定鉴定了之后才能决定,让她明天再来一次,她点点头,笑道:‘如果我没来,那么你给我送去。’这话虽然象是在开玩笑,但她的语气就象是叮嘱一个好友一样,她转身就走,我见她步履轻盈,虽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但是这样越发显得腰肢纤细,她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 赵晨听到这里,她突然笑道:“我猜你一定是喜欢上她啦!”高远声一怔,他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夜半哭声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也许你们对于我如此细致地形容一个女孩感到有些奇怪,当时这个女孩的打扮确实让我感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从未见过有谁会这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特别是这样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的故事:“我看着她走出大门,消失在朦胧的黑暗中,然后回到办公室,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送来的那个奇怪的东西,翻来复去我也没看出那究竟是个甚么玩意儿,我心里有些后悔留下它,因为不用甚么专家鉴定,无论是谁都能看出这根本不能算是甚么文物,那东西似乎确有些年头了,它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表面破了三个洞,估计轻轻用手指一戳,就会又增加一个洞,衬在里面的竹片布满虫蛀的小眼,几片竹篾已经被蛀断了,让它表面塌下去一块,看上去乱糟糟的一团,我随手将它放在了屋子的一个角落里。 “第二天一早,我把那个东西拿到专家面前,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古怪的东西原来只是一个民间常见的灯笼,这东西由于易损,保存下来的很少,但根据没有甚么文物价值,而且破损严重,肯定不能作为什么展品,专家的结论和我猜测到的结局一样,于是我就等着那个女孩到来,将这东西还给她,我等到中午也没见到人,一夜没睡,我也实在是扛不住了,我只得把那只灯笼放在办公室,交代当天值班的同事,如果有一位姓杜的女孩子来,就把这只灯笼还给她。 “过了好几天,我已经把那只灯笼完全忘记了,直到这一天,我突然看到了它,它竟一直放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就象是一堆垃圾,我询问同事,那个女孩原来一直没来,这让我有些困惑,她说好第二天就来拿回这个东西的,难道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又或者她自知这么一个无用的东西参展并无机会,干脆就放弃了它? “我想起了她离开时和我开的那句玩笑,这一天轮到我休息,于是我拎着那只灯笼出了门”说到这里高远声不由得看了赵晨一眼,赵晨轻笑了一声,冲着他伸了伸舌头。 “我按着那女孩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她家,看起来十分贫困,只有两间茅屋,我敲门,出来一个老汉,我问起杜少娥的情况,他瞠目不知所对,他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而且据他所说,这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哪家姓杜,这下子我也懵了,难道是我找错了地方,可那女孩留的地址明明确确是这里,村名确实叫李家村,而且确实有一棵大杏树长在屋后,茅屋旁边确确实有一口磨砖砌成的水井。 “老汉自称姓系,这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百家姓上没有,我给他看了那只灯笼,他说这不是他家的东西,他甚至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他看着我的眼神就象是看一个骗子或者一个疯子,我只好告别他,到村里去打听情况。 “李家村确实大都姓李,如那老汉所说,村中并无姓杜的人家,我询问那系老汉的情况,村里人说这系家是从外地迁来的,祖上曾经当过官,当年家里非常有钱,在某一个荒年间一度几乎买下了村里所有的地,是这附近最大的地主,村里的老人有些还记得起他们的上辈都是系家的长工,种着系家的地,交着系家的租,再后来系家逐渐家道中落,兼之人丁不旺,一直就没再翻身,到现在已经沦为村里最困难的贫困户了,一个老人更说系家是被鬼缠住了,因为他家上几代的人都没有得到寿终,不是病死摔死就是淹死,有的竟然会吃着饭噎死。 “一番打听下来,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系老汉和杜少娥肯定牵不上任何关系,看起来确是那个女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想扔掉那只破烂的灯笼,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于是拎着灯笼就回了家,奔波了大半天却是被人戏耍了一场,我回到家已经天黑了,真是又冷又饿又累,加上那种被人捉弄的心情,让我疲烦不已,我把那只灯笼扔在桌上,泡了一袋方便面,吃了就躺下了,天实在是冷,我不禁在被窝里蜷成一团,想着这一天的经历,根据我到那村中的情况,杜少娥肯定不居住在李家村,村中人对于这个名字完全陌生,但是她看上去对李家村应该十分熟悉,她留下的地址并无错误,她连家边的杏树和水井都说得很清楚,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可她为甚么来和我开这么一个玩笑?我并不认识她,可是她不让我看到她的脸,是否是因为怕我认出她?难道她是我的一个熟人?可她说话的腔调我确定自己不会认识她,她的语气中带着那种温柔的土腔,这一样都让我想不出头绪。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我隐隐听见似乎有人在说话,不是说话,是那种凄惨的哭叫,声音听上去很是碜人,我一下子坐起,但除了窗外凛冽的风声,甚么声音也没有,我凝神细听了一会,没有声音,这也许只是我的梦,我倒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值班没有回家,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回来,又是一夜没睡,我直接就倒在了床上,睡到半夜好象却又听到了那凄厉的哭叫声,我被惊醒了,我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哭叫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这声音真是叫我毛骨悚然,我打开了灯,声音消失了,我听出那声音就在附近,我扒着窗口向楼下望了望,天空飘着雪,雪地上并没有足迹,谁会在这冬夜在楼下哭泣呢?难道真是一个梦,可那哭声似乎还在我耳边回响,我摇了摇头,我甚至是感觉是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我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抽过多了烟,我倒下又拿了本杂志翻看着,磨蹭了半天终于睡意再次袭来,可就在快睡着的时候那声音又来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这不是梦!我猛地翻身坐起,灯还亮着,那声音又消失了,不过这次我听得很真切,那叫声竟是从客厅传来!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象是那杜少娥的声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rén pí灯笼 高远声的声音微颤,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深夜,再次听到了那个哭声,这种情绪感染了桌上所有的人,他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高远声的故事,赵晨屏住了呼吸,她知道这个故事里最可怕的情节就要到了。 高远声拿起何书成放在桌上的香烟,他点燃了一支,慢慢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吐了出来,透过袅袅烟柱,院中的情景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捉摸不透,他出了一会神,桌上的人却并不催促他,他们只是看着他,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道:“我犹豫了一下,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客厅里甚么也没有,我在客厅里仔细地寻找了一遍,四下里寂静无声,别说一个女人,大冬天的,连一只苍蝇也没有,我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这个怪异的哭声从何而来?我突然我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只灯笼,一刹时我的心里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莫非是这只灯笼在作祟?我伸手拿起它,在灯下细看,越看越是感到有些奇怪,这只灯笼并不象它的外表那样看上去脆弱,它外面蒙着的那层东西,竟然象是一层甚么皮革,初看上去象是一碰就破,其实很结实,手指弹上出发出‘篷篷’的声音,灯笼底部的竹片上写着几个字,字迹缺损得厉害,只能隐约看出“少娥”两个字,如果我不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可能连这两个字也认不出来,我心里越来越疑惑,难道是那个女孩拣到了这只灯笼,看到了灯笼下面的字,就故意来和我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我将灯笼放回茶几,又等了好一阵子,并没有再次听到那个哭声,看来若非是我神经过敏,就是一场梦境,冬夜里寒冷得厉害,我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回到床上接着睡觉,站在客厅的门前,我环顾了一下客厅,确定没有甚么,我摁灭了灯,就在光明在眼前消失的一瞬间,那个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放了我吧’这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我的手一颤,灯光再次亮起,那声音随即消失了,但我几乎已经确定了,声音是从那只灯笼里传出来的,我紧盯着茶几上的那只灯笼,难道真的有一只女鬼躲在它的里面? “看着它,突然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灯笼上的那三个破孔在灯光下就象是一个人瞪着眼看着我在张嘴大叫,我凝目注视着它,这种感觉越来越是强烈,我不禁感到身子颤抖,当然这次并不是由于寒冷,我走回茶几前又拿起了它,再次仔细打量它,我发现灯笼外表的罩子并没有缝合和粘贴的痕迹,它是一个整体套上去,而那三个破孔也不象是被捅破或者被撕裂的,很平滑,象是用刀割成的,我慢慢转动灯笼,又看了看灯笼的两边,很对称还各有一个小孔,象是用来当初用来拴绳子以便于提拿的,灯笼的的另一面却是一片深一块浅一块的污渍,我迟疑了一下,伸手在那个最大的孔上面搓了搓,出现了两个斑痕,似乎那里也有两个小孔,我一下子把那只灯笼扔到了桌上,恐怖地看着它,心怦怦乱跳。” 高远声深深吸了一口烟,他摁灭了烟蒂,环顾了一下桌上的人,“你们猜我发现了甚么?” 桌上的人并没有说话,大部份隐约猜到了,赵晨却是一脸困惑,她问道:“你发现了甚么?” 高远声道:“我发现,那只灯笼竟是用一个人的头来做成的!” “啊!”赵晨一声惊呼,高远声慢慢地道:“是的,蒙在灯笼上的那块皮革眼c口c鼻c耳俱全,甚至连眉都有,只是当初我以为那只是两块污迹,后面是头皮,相较脸皮它比较粗糙,所以看起来就象是一块一块的污痕,也许当时做的时候头发甚至都还在,只是年深日久脱落了。”赵晨又是一声惊呼,她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可怕的东西,过了一会,她道:“我不相信,人的脸是不平的,你一开始怎么会看不出来,比如耳朵,鼻子,它们是突出的。”高远声道:“耳朵是被削去了,可能是为了露出耳孔好拴绳子,鼻子应该是被绷平了,加上时间长了皮肤脱水收缩,所以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赵晨一脸苍白。 “你不用害怕,”高远声温言道,“被做成灯笼的那个人并不是坏人。”赵晨道:“可可就算是好人被做成灯笼一样也让人害怕的。”杨永平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高远声接着说道:“你此时只是听到了一个故事,可我当时时亲眼看到了它,它就在我的眼前,就象一个嘶声大叫的人看着我,这种情形让我几乎一刹那停止了呼吸。” “那一阵惊惧过后,我慢慢沉静下来,我拿过一张旧报纸,盖住了它,可那诡异可怖的模样却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里,一闭上眼,它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被人做成灯笼的人是谁?而谁会这样残忍?当然,肯定是想不出来的,可是就算想不出来也不可能再回床睡觉了,这样一个东西放在屋里我相信谁也睡不到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我找了只口袋装了这个可怕的灯笼,拎着出了门”赵晨插嘴道:“你还要去找那个女人?” “不,我要去找一个道士。” “道士?”赵晨奇道,她随即恍然,“我知道啦,是那贾庆甲!” 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我来到了贾庆甲的家,他见到这只灯笼也深感奇怪,拿在手里翻来复去的看了好一阵,看到灯笼下写着的字,他似乎有些若有所思,这让我有些奇怪,难道他见过这只灯笼?又或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放下了灯笼,‘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于是我就说起了这只灯笼怎么到我的手里,我怎么去找那个叫杜少娥的女孩,她给我的地址并不是真实的,那里只住着一个姓系的老汉,听到这个怪异的姓氏,他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他起身在书柜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本书,翻了几翻,递给我,我接过一看,原来是咱们这个小城的县志,他翻开的那一页是县志后附着的几个发生在这个城里的故事,其中记载了一件事,我看了好几遍才看懂,因为那是用文言文记叙的。” 高远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纸叠得很整齐,“这是一个凄惨的故事,”他慢慢念道:“初,有贼二三,止于城外劫夺孤客,自系至此,贼方大作,系,名肖作,不知何方人也,残悍勇力,四方贼人闻之而集,盛至百余人,啸聚城东虎头山,累扰乡民,四方不宁,东路绝迹。官兵数剿未果,贼势更獗,竟至白日劫掠富宦。一日,城中杜氏女少娥,访亲而归,竟于南城遇贼,持之回,遣仆以千金为赎,杜氏集金八百余,使之以告,求女归,肖怒,收金杀使,枭杜女首,中衬篾,膏其脂,夜烛以为笼灯,并书杜女名于灯下。杜闻,妻哀而绝,杜遂集族人百余,出城击贼,县令赠酒壮其志,并遣百卒为之助。初战,贼依山以为障,箭下如雨,杜氏不利,后购得竹笠数十为盾,鼓嘈上山,杜手刃数贼,贼方惧,四散奔逃,杜围而收之,集其金,焚其巢而归,县令斩余贼于东市,验其首,独少肖氏,匪患遂绝。杜氏常以未擒肖为恨,数访之,竟不知其所踪。未已,闻太平军或近城,杜氏遂举其族西迁。” 高远声慢慢叠好了纸片,这一大段读了下来,龙承辉和张静珊一脸惊异,方晴的脸色苍白如纸,何书成却是张大了嘴不知所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陈震的尴尬 “你这叽哩咕噜的说了些甚么?”何书成道,杨永平和赵晨也看着高远声,他们平时静心于舞蹈,高远声所读的文言文章也听了个一知半解,张静珊突然笑了一下,她道:“我来给大家翻译一下吧。” “这是一个非常凄惨的故事,”张静珊慢慢地道,“故事就发生在咱们的这个小城,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一开始,只有两三个强盗,他们在城外打劫单身的客人,可是有一天一个叫系肖作的人来到了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这个人很残忍凶悍,力气很大又有勇气,自从他来到这里,四面八方的强盗都来投奔他,最多的时候竟有了一百多人,他们聚集在城外东面的虎头山上,抢劫住在附近的人,让城里城外的人都很害怕,于是城东面的路竟没有人敢走了。官兵来捉贼,却是打不过这些强盗,这样强盗就更猖狂了,他们竟然白天去抢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的家。 “有一天,城里有一个叫杜少娥的女子出门探亲回来,为了躲开这些强盗,他们走的城南面的路,可是没想到就这样还是遇到了强盗,强盗抢了这个女子,把仆人放回去,要她的父亲出一千两银子来赎他的女儿,可父亲搜罗了家里所有的xiàn j,也只有八百多两银子,他让人拿着这些银子去见强盗,求强盗放了他的女儿,可是这个系肖作的人看到只有八百两银子,就很生气,他杀死了这个来送银子的人,抢了银子,又把这个叫杜少娥的女子砍了头,用竹片衬在她的头里,把她的脂肪炼成油,放在她的头里在夜里点燃当做灯来使用,并把杜少娥的名字写在这个可怕的灯下面。 “父亲听到了这个消息,母亲心疼女儿,就哭死了,父亲召集他的亲戚,一共有一百多个人,准备出城去杀强盗,给女儿报仇,县官知道后,他用酒给父亲壮行以鼓舞他的勇气,并派了一百个士兵去帮助他。 “父亲带领家人和强盗作战,强盗躲在山石后向下射箭,第一仗打得很不顺利,父亲就买了几十个斗笠当做盾牌,他率领着大家喊叫着冲上了山,他一下子就砍死了几个强盗,这时候其他的强盗害怕了,他们开始逃跑,父亲指挥大家把强盗围住,一个个都绑了起来,然后把强盗家里的金银财宝都拿了出来,烧了强盗的家回了城。 “城里的县官把父亲捉回来的强盗全都砍了头,一个个的看,其中就少了那个叫系肖作的强盗头儿,就这样,城外的强盗再也没有了。父亲常常后悔没有捉到这个强盗头,他几次派人到处找这个姓肖的人,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过了不久,传说太平天国的起义军要来到这个小城的附近,父亲就把家搬到了西边很远的地方去了。” 张静珊说完了,方晴心里暗暗佩服,张静珊不仅听懂了这一大段文字,而且她竟还能完整地翻译出来,这个女子对中国古代文化看来有着很深的造诣,她述说故事的时候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就象在给孩子讲故事。 高远声笑道:“大家这下一定知道了吧?这个rén pi灯笼其实是一帮强盗的作品,它是用一个少女的整张头皮做成的。”他顿了一下,道:“那天晚上送这个灯笼来的女孩一定就是杜少娥,她一直不让我看到她的脸,我当时并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看到了她的脸,因为她的脸已经被绷在了那只灯笼上。”赵晨不仅瞪了高远声一眼,同样的事,听高远声说和听张静珊说简直是两种感觉。 高远声接着道:“我在夜半听到的哭叫声,应该是杜少娥当年在临死前对强盗的求饶,但是强盗要的是钱,他们不会在乎夺去一条鲜活的生命,于是这个女孩最终被做成了一只可怕的灯笼,系肖作这样做肯定是为了警示后来的被绑票的人,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后果是十分可怕的!这确实是一个失去了人性的强盗,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做的这件事竟然给他带来了被毁灭的结果,杜少娥的父亲在悲愤之下,带人攻破了虎头山,捉住了他的全部党羽,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强盗集团就此完全覆灭。” “而我后来去找到的那个姓系的老汉,一定是当年那个系肖作的后人,系肖作当时在被杜少娥的父亲攻破营寨前,抛弃了他的同党,带上他认为最值钱的东西,远逃异乡,而那只杜少娥的父亲遍寻不着的可怕的灯笼肯定也被他带下了山,他为甚么在逃命的时候还要带上这么一个累赘的东西,倒是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也许他是想让杜少娥的父亲永远失去她的女儿,毕竟是这个人彻底毁灭了自己的抢劫事业,可他为甚么不直接毁了它呢?这个东西带在身边,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又或者他想通过这个灯笼对杜家进行报复,在杜父思女的情绪慢慢淡化了之后再让他突然看到这只灯笼,那么杜父一定会更加伤心欲绝,这确实也是一种更为残酷的报复手段。”高远声摇了摇头,“这个残忍的强盗的心思,确是让人猜不透。” “下山之后,系肖作应该也没有逃远,他隐藏在小城附近,直到那个姓杜的人家迁走了以后,他才又再次出现,也就是我去过的那个李家庄,在那里他用他的那些不义之财建房买地,娶妻生子,他当年的同伙全都死了,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大财主竟然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强盗头儿,可是李家庄毕竟离城不远,很奇怪他竟敢还用他这个稀少的姓氏,难道他真的不怕有人怀疑他是当年的系肖作?又或者是当年他改了姓,在多年后他的子孙又得了原姓?关于这些,谁也不知道了。不过他自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了,他抢掠得来的钱财也许可以足够他过上几辈子,可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的钱财没有象他想象中那样流传万世,他的后代也一个个得不到善终,当然,这更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杜少娥的报复。” 桌上的人默然,高远声出了一会神,他喃喃地道:“一身造孽,祸延子孙,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赵晨突然问道:“那只可怕的灯笼呢?” 高远声道:“那个道士告诫我,说那只灯笼上聚集的怨气太多,是不祥之物,他建议我把它烧掉,这样就可以直接了当地毁灭了这只怨魂,而怨气也就消散了。” “你烧掉了?”赵晨道。 “不,”高远声道,“我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少女,她生前被人残忍地杀害,我不想让她死后也万劫不复,我把它埋在了文化馆后山坡上的一棵树下了。” “这个杜少娥,她为甚么来找到你,把那只可怕的灯笼给你呢?那只灯笼不是一直在系家么,为甚么又到了她的手里?”赵晨又道。 “我不知道,”高远声摇了摇头,“我猜想杜少娥只是想让世人知道她悲惨的遭遇,正好遇到文化馆征集文物,她借此送来了那只灯笼,至于说那只灯笼如何到了她的手里,我想她的鬼魂根本就是附在那只灯笼上的。” 桌上的人再次陷入沉默,这个可怜的少女的命运确实令人感到怜惜,高远声笑了一下,“我的故事说完了,下面轮到你们说了。”他的身边坐着陈震,何书成盯着他,“轮到你说故事了。” 陈震一直默默听着桌上的人说这些离奇的遭遇,他很惊奇世上竟有这么多怪异的事,他在心里也盘算了很久,但确实想不起自己一生会有甚么经历有如此的奇特,他道:“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我我没有这样的故事。” “那么按照规定,你就得喝两杯罚酒!”何书成拿过酒杯,在陈震面前斟满,陈震看着面前的这满满的两杯酒,皱了皱眉,他素不饮酒,在大家举杯的时候他也只是浅浅的一抿,可此时确也抹不过去了,自己说不出故事,就得喝了这两杯酒,何书成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他紧盯着陈震。 方晴突然道:“这个故事,由我来说吧。”何书成愣了一下,他突然笑了,笑得颇有些阴险,“这样也行,不过你的故事也得象前两位一样,是你和他的共同经历才行。” 方晴慢慢端起陈震面前的酒杯,“那么就由我来代他喝了这两杯罚酒。”她将两杯酒慢慢喝干,将酒杯轻轻放回桌上,她的眼光并不看何书成,何书成张口结舌,赵晨忍不住“嗤”的一声笑,桌上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他凭甚么不喝这两杯罚酒?”何书成有些不依不饶。 “因为我代他喝了。” “你为甚么要代他喝了这两杯酒?” “因为我是他的老同学和好朋友,而且你也是他的老同学和好朋友。” “那好吧,你说你的故事罢。”何书成呆了半晌,他忍气道,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方晴的故事 “大学毕业后,我四处寻找工作,”方晴道,一连喝了两杯酒,她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走上了社会之后,才真正理解了生活的艰难,就象歌中所唱的,‘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理想的路之前横着一道现实的深渊,那就是生存,很多时候,不是由你去选择想要的生活,而是需要你去顺应生活”方晴的神情恍然,声音很轻,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大约五年前,我应聘到了一个私人诊所上班,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曾珍,她比我毕业晚两年,在大学里也是学医的,也和我一样,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么就暂时找个诊所混着,这样至少也可以积累一些临床经验,当然,也是为了生存,因为人总得吃饭,唉”方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座的人看着这个美丽的女郎,心里不禁都涌起一阵同感,高远声想起自己当年四处打工时情形,他在心里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曾珍的性格有很开朗,既然我们俩年纪相差不大,而且都是单身,于是经常一起出去看diàn yg,吃小吃,慢慢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她找到了一间就近的房子,我们就搬住在了一起,在那段时间里,我们都几乎成了对方的依赖,”方晴笑了一下,“生活中怎么也需要一个qg rén或者朋友来共同渡过,否则你的心事该向谁述说呢?”所有的人默然。 “可是这段友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曾珍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板,名叫李书,那人四十多岁了,妻子在一年前得了生病去世了,留下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说实话,曾珍并不喜欢他,更谈不上爱他,可她当时也已经三十一岁了,早已是个老姑娘了,她开玩笑说,‘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不过我看得出来,对于这桩婚事,她并不是十分接受的。 “那一天参加她的婚礼回来,看着空空的屋子,心里很有些不好受,我感觉自己突然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当然,这种情绪过了几天也就淡了,人是会适应环境的。 “一个多月后,这一天我正值休息,百般无聊地在家里看电视,说是家,其实那只是我租下的一间小小房间,我姑且将它叫为我的‘家’罢,电视并没有我喜欢的节目,于是我靠在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这时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这让我有些诧异,我所住的地方除了收电费水费的,平日里并无人来往,我打开门,门外竟然站着曾珍,这让我有些喜出望外,我将她让进房间,开玩笑问她渡蜜月是否开心,她却只随便寒喧了两句,我看到她的神色有些惊惶,于是我坐到她旁边,问她怎么了,她并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竟然似乎带着某种恐惧,她的神情让我也莫明地感到有些害怕,她突然道:‘晴姐,你一定要相信我。’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她甚么也没有告诉我,却要我相信她,‘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了!在这里只有你是我的朋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点了点头,她的语气让我知道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了,我道:‘我会相信你。’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说起一件怪异的事。 “结婚那天,很热闹,李书是做生意的,自然交际广阔,曾珍一直陪着她的新婚丈夫应酬,还被李书的几个朋友劝了几杯酒,她感到头有些晕了,而且还觉得想吐,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子去了趟卫生间,结果也没吐得出来,她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会,于是准备出去接着应酬,正在低头洗手的时候,有人来到了我的旁边,她扭头一看,是一个中年女人,戴着一副眼镜,满脸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这个酒店今天只有一种客人,那就是来参加李书和她的婚礼的亲友,这个女人肯定也是带着这种身份来到这里,曾珍向旁边让了一让,把水龙头让给了那女人,那个女人冲她笑了一笑算是道谢,但是她并没有洗手,她只是站在曾珍旁边,这让曾珍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并未理会,洗好了手,她准备离开,突然那个女人道:‘闺女,你可要小心。’这句话突如其来,曾珍四下看了看,卫生间里此时并无别的人,只有那个女人笑着看着她,那么她是在对曾珍说话,可她要曾珍小心甚么呢?那女人敛住了笑容,正色道:‘这家人恶运缠身,你得小心。’曾珍愣了一下,看着这个一脸郑重的女人,她不知如何搭腔,那女人慢慢走近,轻声道:‘他家祖上曾经逼死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临死前诅咒他家里的所有人都得不到善终。’曾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心里想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为甚么都这样神神经经的,居然在她婚礼的当日来告诫她这种迷信的事儿,她礼貌地点了点头,拉开卫生间的门迳自离开了。 “曾珍回到客厅,她很轻易地找到了她的丈夫,因为他们是这场热闹的主角,而他们也正在找她,于是她立即又融入那种喜庆之中,她又被劝喝了一杯酒,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她虽然并不相信那个女人所说的事,不过毕竟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热闹了一整天,婚礼终于结束了,曾珍和李书回到了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忙了一天实在是累了,李书被朋友灌了不少酒,一到家他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曾珍却冲了一个澡,当她站在洗手池前面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在酒店卫生间里的情形,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在人潮涌涌的酒店大厅里寻视了好几次,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那时她并未将那女人的话放在心上,此时站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却突然有了一种诡异难言的感觉”方晴虽说的是她的朋友的遭遇,她的声音平淡,但桌上的人此时都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微微的急促,似乎有些情绪不定。 “曾珍紧盯着我,我明显地感到她的声音在颤抖,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当天在卫生间里肯定有甚么东西吓到了她,所以她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惊惧,曾珍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颤声道:‘就在我转身要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我突然知道我为甚么会有那种诡异的感觉,因为我突然看到了洗手池上的一面大镜子,那间卫生间的洗手池的墙上也有一面大镜子,可当时我和那个那个女人站在镜子前说话的时候,我在镜子里根本没有看到她!’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曾珍看了我一眼,她接着道:‘我很清晰地记得我在酒店卫生间里遇到那个女人的情形,我回想了好几次,她就站在我的身侧,可我在镜子里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没敢把这事告诉李书,因为那个女人告诉我的事儿是有关他家,我怕他会生气,再说那天我喝了不少酒,我不敢肯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日子过得很是平淡,李书对我很好,他不时给我买回一些我喜欢的小礼物,这让我有些感动,这个男人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于是我渐渐也把那件事抛在了脑后,可是昨天昨天’曾珍突然端起茶机上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定了定神,才接着道:‘昨天我逛了一整天街,回到家吃了晚饭觉得很累,脚也感到酸酸的,所以我早早就睡了,我睡得很熟,连李书甚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一阵笑声,那笑声很尖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一下子惊醒了,伸手拉开了台灯,笑声停止了,房间里并没有其他的人,李书睡在旁边,我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正准备关灯接着睡觉,可这时那声音又笑了起来,而且就在我旁边,我扭头看去,是李书,他睁着眼直挺挺地看着天花板,他咧着嘴,那笑声竟是他发出的,是他在笑!可那不是他的声音,那声音尖细刺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方晴的声音微微发颤,赵晨不由地伸手握住了杨永平的手,方晴述说的情形让她感到心底一阵阵发寒。 “我吓呆了,隔了好一会,我叫他,‘李书,李书,你怎么了?’李书止住了笑,他慢慢转头看我,他的眼睛木然空洞,没一点眼神,但是却好象看穿了我整个人,我向后缩了缩,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眼神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可怕,我恐惧地看着他,李书慢慢地道:‘就快轮到你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这不是他的声音,和那笑声一样,是女人的声音,我的心怦怦直跳,就象要跳出喉咙,他又笑了起来,那尖利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 方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她微微喘了一口气,似乎这个故事对于她这个述说者,也带来了深深的恐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可怕的故事 桌上的人看着方晴,何书成突然自行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当初他提议每人说一个诡异的人生经历,本意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桌上的气氛,顺便难一难他们,可这群人居然都似乎很随意地就拿出了一个离奇的故事,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难道世间真有如许怪事?又或者这些家伙都在胡编乱造?可看这情形却是不象,起码方晴当前的情形确是已经深深陷入了她自己所述说的那个故事之中,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何书成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他颇为后悔逼着陈震喝那两杯酒,虽然那酒被方晴代喝了,可这才是他后悔的理由,他知道方晴和陈震自小青梅竹马,陈震多年来一直独身,就是为了等待方晴,可此时方晴却已是罗敷有夫,两人从此再无缘份,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菜都凉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别说这些故事了,喝酒罢。” “不,”高远声道,“方晴的故事还未说完呢。”何书成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看方晴神色,没准她今晚就得做一噩梦,高远声平日里最能揣摩人的心思,此时却是不解人意。 方晴笑了一笑,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她接着说她的故事。 “曾珍全身发抖,她道:‘李书不一会就又睡过去了,我却一直没敢再睡,一直等到李书早晨起身走了,我才急急起身就到你这儿来了。’她呼呼喘气,又端起杯子一连喝了几口水,看起来她被吓得不轻,她道:‘晴姐,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我笑了笑,安慰她道:‘亏你是学医的,怎么会相信这些灵异的事情呢?’ “‘不,’曾珍语气急促地道,‘他家里的人真的都死了!’听到这话,我不由得身子一抖,曾珍道:‘李书的父母是同时去世的,是因为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很是离奇,他哥哥开车冲着道咱边很远的一块大石撞了过去,车上的五个人同时死亡!包括他的父母c哥嫂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警方后来完全找不到这场车祸发生的原因,因为那条路极是宽敞,无论谁也不会开车驶离道路去撞一块远远在道侧的大石,难道这一切真是有鬼在作祟?’我只感到脊背上一阵阵的发凉,如果李书的父母真是如此离奇死亡,那么这事儿看起来并不简单,而且看情形李书确是被鬼附了身,联想到曾珍结婚当日遇到的那个女人所说的话,难道李书家里真的盘踞着一只怨魂?又或者是曾珍确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看她惊惧无助的模样,确是吓得不轻,她紧紧抓住了的我,‘晴姐,我该怎么办?’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随口安慰她:‘这种事是常有的,但这只是一种梦游现象,你也是学医的,这是常见的一种睡眠障碍,你安安心,睡前弄点给他吃,他会好的。’曾珍的神色有些将信将疑,最后她点了点头,那天我一直陪着她,她的情绪才渐渐好转,下午我和她又出门去吃了我们原来常吃的小吃,她才回了家。” 方晴呆呆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半晌没有说话,何书成道:“故事说完了?”方晴慢慢点了点头,桌上的rén iàn面相觑,有头没尾的,这算个甚么故事?何书成道:“那曾珍,以后没没出啥事?” 方晴摇了摇头,她笑道:“这事儿过去了好几个月了,曾珍一开始还时时给我打打diàn huà,也来找过我几次,李书再没出现什么异常,她也抛开了那个可怕的心理阴影,不过慢慢的,我们联系就少了,疏远了。”方晴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高远声举起酒杯,“所有的故事已经说完了,当然这一十三年来我们的经历远不止这些,也许在未来还有更加离奇的遭遇在等待着我们,但从这时开始,咱们只述旧情,咱们共饮一杯。”桌上气氛重转热烈。 何书成和高远声是两只酒坛子,而张静珊的酒量一向比龙承辉好,作为主人,她频频举杯,两瓶酒很快就喝完了,让陈震惊奇的是方晴也是喝得不动声色,一别经年,他感到自己已经几乎不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 饭后大家坐在小亭,那女孩小容收拾着桌上的残肴,四下里风声虫鸣,方晴打量着夜色中的小楼庭院,她叹道:“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疑惑了好一阵,龙承辉为甚么会在这偏僻的山腰上置下了一栋房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里相较城里,简直就象两个世界。”龙承辉微微一笑,张静珊奉上茶来,她给每人斟了一盏,然后坐在龙承辉的身边,晚风拂动她的直发,方晴不由得心里暗赞,这个女子确有一种非凡的气质,她和这个院子,这栋小楼极其相配。 大家聊了一会,何书成首先站起身来,“我得走了,再晚回家要跪槎衣板了。”大家不禁一笑,何书成的夫人很是厉害,龙承辉也并不挽留,方晴礼貌地告别,其他的人也相继告辞。 龙承辉和张静珊将他们送出门外,龙承辉对方晴笑道:“十多年来,你是第一次在老同学面前出现,今年的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参加呀。”方晴笑道:“这是肯定的,看到你家,我也想在小城里买一套房子,以后会经常回来住的,那时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何书成拉住高远声的手,他道:“我们先走了,你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陈震的脸上微微一红,方晴却是若无其事,她似乎并未听到何书成的调侃。 何书成和高远声大步下山,方晴却是慢慢走下山去,陈震背着她的皮包,跟在她的身后,赵晨挽着杨永平的手,他们走在最后,龙承辉笑道:“何书成还真说对了,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张静珊若有所思。 “没有想到大家都有着这么一段奇异的遭遇,”龙承辉道,“看来这世上的事真是无奇不有。” “你觉得哪个人所说的故事最让你觉得可怕?”张静珊突然道。 龙承辉迟疑了一下,他道:“应该是高远声所说的故事吧,想到那只用rén pi做成的灯笼确实让人感到恐惧,你呢?你觉得谁的故事最可怕?” “方晴所说的那个故事!”张静珊毫不迟疑。 龙承辉一脸诧异,“那个故事的情节虽然有些诡异,可并没有甚么可怕的结局呀。” “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害怕!”张静珊慢慢地道,“这个故事并没有结局,因为它还没有结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旧情 方晴沿着山道快步而行,陈震紧跟着她,他不明白她为甚么走得这么快?难道她想赶上走在前面的何书成和高远声,可是那两个人早已经走得没影了,绕过山角,方晴突然奔到道边,她扶住一棵大树,开始呕吐,陈震吃了一惊,原来方晴表面看去若无其事,其实已经喝醉了,方晴吐了一会,却并没有吐出甚么,陈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看着这个喝醉的女人,他突然感到有些心疼,他柔声道:“以后别喝这么多的酒。” “还不是你!”方晴转过身,她靠在树上,“若不是帮你喝了那两杯酒,我怎么会喝醉?”陈震一时语塞,方晴看着他,月光下的女人媚眼如丝,听到她略带娇嗔的语气,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这个一直封存在他心里的女人,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她却又是离他那么遥远。 “你在看甚么?”方晴突然脸微微一红,她接过陈震肩上挂着的皮包,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面巾,轻轻揩了揩面颊和嘴角,“我真是醉啦,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 陈震道:“现在好些了么?要不要再歇一会?”方晴摇了摇头:“不用啦,我已经好多了,咱们走罢。”她将面巾团成一团,扔进路边的草丛,却突然抓住陈震的手,拉着他躲在树后,山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影转过山角,是杨永平和赵晨,杨永平抽着烟,赵晨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她叽叽咯咯地不知说些甚么,不时调皮地用脚把路上的一些东西踢得远远的。 方晴和陈震缩身树后,陈震不知道她为甚么要躲着他们,难道她怕被别人发现她已经喝醉了?鼻中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和香水味,陈震不由得有些意乱情迷。那一对情侣慢慢走远了,方晴松开陈震的手,她舒了一口气,“咱们走罢。” 两人再次上路,月光撒在路面上,山风掠过道边的树林,带来阵阵凉意,方晴走得很慢,她道:“杨永平和赵晨,看两人的年纪似乎相差很大,性格也相差很大,那杨永平很少说话,赵晨却是一派的天真,就象一个学生,难道他们真如那个故事所说,是四十年前的一对情侣,今生来相会了?而高远声也因为这件事才认识了他们?”陈震不答,对于杨永平和赵晨,他也是初见,除了赵晨所说的那个故事,他对他们一无所知。 方晴叹了一口气,她转了话题:“这条路难道也是龙承辉修的?”这条上山的路虽然颇为陡峭,却是修得很是平整,路旁整齐地栽着路灯,陈震点了点头,他笑道:“是的,自他买下了山腰上的那个庭院,顺带连这条路也修了,有钱就是任性。” 方晴站住了脚步,她转身看着他,“你羡慕这种生活么?”她的目光直视着他的脸,陈震一呆,他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他有些犹豫:“不,我只想活得适意就好。”方晴叹了一口气,她将手里拎着的皮包挂在他的肩头,“你还和十三年前一样单纯,这个世界和所有的人都在改变,而你还停留在原地。”她十分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陈震的身子一颤,两人挽着手向山下走去,这个情景在他的梦中不断重现了十三年,此时真的出现了,却让他感到还如在梦中,身边的女人脚步轻盈,高跟鞋轻轻发出“叮叮”响声,那只手挽着自己手臂的手轻软柔腻,“她已是别人的妻子”陈震咬了咬嘴唇,他只感到一阵心酸。 “十三年过去了,时间无声无息地从身边溜走,”方晴看着月光下蜿蜒的道路,“就象高远声所说的,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都有着不同的经历,我们得到了甚么?又失去了甚么?” 陈震不发一言。 “阿震,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方晴突然轻声道,陈震的心里一震,她还记得当初的诺言!方晴却并不看他,她象在和他说话,又象在轻声自语,“我回来了,你还在原地,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她停住了脚步,“阿震,你怪我么?” “我怎么会怪你?”陈震在心里一声轻叹。 方晴凝视着他,她的眼光让他想起那个十三年前质朴的女孩,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那个他爱也爱他的女孩终于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女人的眼眶红了,她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陈震涩然一笑,他道:“你不用说对不起。” “不,是我对不起你,”她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你不要怪我,阿震” 陈震拥住这个温软的身子,女人在他的怀里抽噎着,“我不会怪你,”他轻抚着她的头发,“至少,我们还是好朋友,这样不好么?“ 方晴缓缓离开了他,她的脸颊飞红,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十三年了,看到你,我还是那么情不自禁,”她抹了抹眼,“咱们是好朋友!”她用力地道,陈震点了点头。 “其实这样也好,”方晴道,一刹那的情感展露之后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们也只能做一个好朋友,能和你做朋友,已是我现在最大的奢求了。” “你为甚么这样说?”陈震诧异地道,“难道”他想起了那庸俗的宋玉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从前的情感,由此而限制方晴和自己来往么?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方晴道,她看出陈震的心思,“他不会管我的事儿,他这个人虽然外表粗鲁,却是极为体贴人的,对我也很好,这次回来,也是他劝我回来的。”陈震的心里又是一酸,方晴接着笑道:“咱们说他做甚么?我还要在小城里呆好几天,你有时间陪我么?” 陈震点了点头,眼前的女人期待的目光让他无法拒绝,就象十三年前一样。 “今天和老同学相聚,让我很是开心,也让我想起了曾经同窗的那些往事,唉,本以为已经淡了忘了,可突然间却似乎又历历在目”方晴道,“这几天你陪陪我,我想在小城卖一套房子,以后我会回来常住的。”陈震又点了点头。 “看到了龙承辉的家,真是不错,那么大的庭院,很有古典气息,尤其是那张静珊,她就象是在那里从小长大似的,她的气质与那房子很相配,阿震,你觉得她漂亮么?”方晴笑道,陈震又是一呆,他从未想过要在她的面前去评价另一个女人的容貌。 “我要买的房子,一定不会差过龙承辉的,而且,”方晴笑了一笑,她的表情极是自负,“我也不会差于张静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深藏多年的情感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院墙上留下奇怪的阴影,龙承辉挥锄翻动着菜圃中的地垄,他只感汗下如雨,夏季已通过它特有的炎热宣告正式到来,龙承辉直起身子,柱锄而立,看着自己这一早上劳动的成果,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只垄了一小块土,想到务农的艰辛,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挥锄 门铃响了,他听见张静珊去开了门,不一会脚步声响起,是高远声来了,“怎么?一大早就在锄地?”高远声笑道,龙承辉将锄头倚在地边,他用颈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拿过放在篱笆条缝上的香烟,“来了,到那边去坐坐。” “说实话,我还从未想过锄地会这么劳累,”龙承辉扔了一支烟给高远声,他坐在亭子的荫凉处抚摸手掌,手掌上已经被锄柄摩擦出了一个水泡,“在这一点上,我还远远不如小容。”高远声看着院角的那个女孩,她正拿着大扫帚扫着院中的地面,一阵“沙沙”声,这确实是一个勤劳的少女,她即将大学毕业,多年的城市生活并未让她有太多的改变,她仍然保持着那种质朴的本性。 张静珊已经给高远声端过一杯茶过来,她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坐在龙承辉的身侧,高远声笑道:“到了你这里,真象是回到了古时,让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是来做甚么的。”他是来开车的,昨日里喝了酒,他将qi chē放在了龙家,龙承辉笑了起来,他的神情不无得意,高远声点燃了烟,龙承辉看了张静珊一眼,他突然道:“昨天那些故事中,你觉得谁的故事最可怕。” “方晴的故事!”高远声毫不犹豫,龙承辉愣了一下,高远声的说法与张静珊不谋而合,他接着问道:“为甚么?” “方晴所说的那个故事让我感到很不安,”高远声道,他神情忧郁,“我敢说故事中的曾珍并无其人,方晴其实述说的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在故事中她细致地刻画了那个所谓的‘曾珍’的心理动态,这是一个旁观者做不到的!”高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而且,所有故事中只有她的那个故事没有结局,这说明,那个故事还在延续,它并没有结束。” 龙承辉惕然而惊,他再次看了张静珊一眼,张静珊抿嘴一笑,龙承辉一时间颇为佩服眼前这两人的细致,他们都听出了方晴故事中的那些隐晦的情节,这是他完全做不到的,“你认为这个故事后面还会发生甚么?” “我不知道,”高远声摇了摇头,“我只能希望这个故事不要再发生甚么可怕的情节,对于这一点,也许我们应该加以关注,毕竟方晴是我们的老同学。” “你喜欢她?”沉默的张静珊突然道。 “谁?”高远声吃了一惊。 “方晴!” “你为甚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似乎很关心她,”张静珊慢慢地道,“昨天只有你提出让她接着说完她的故事,你听出她所述说的就是她自己的故事,你迫切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最后你失望了,你表露出的那种关心的情绪很明显。”张静珊顿了一顿,“还有,只有你记得在她的眉心中隐藏着一颗并不显眼的小痣,对于这一点,我想连陈震也没有注意。” “不不,”高远声解释道,他的声音苍白无力,“我只是喜欢注意这些别人不会在意的体貌特征。”这么多年来,他确是爱着方晴,这段恋情他一直埋藏在心里,曾经他以为已经淡漠,可昨日再次见到她,他的心里不由得再次泛起那种柔情和关怀,方晴一直和陈震保持着那种似乎是恋爱的关系,陈震一直独身就是为了方晴,可现在方晴已经和他人结婚了,但看昨日的情形,两人竟是有些余情未了。 张静珊淡然一笑,她不再说话,龙承辉却笑道:“承认了罢,你总是自傲于能看透每一个人,没想到也会被别人看出你的心思。” “不谈这个了,”高远声道,他并不想kè zhāng掩饰自己的心思,但也不想让别人过于了解自己的心思,“你说我对她关心也罢,喜欢也罢,不过我真的很在意她所说的那个故事,那个故事并没有说完。” “你的意思是说,”龙承辉道,“方晴告诉了我们一个不完整的故事?”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方晴述说那个故事的时候,她说得很慢,我感到她在思索,她在挑选情节,是的,那个故事是个不完整的故事,不止是没有结局,她隐匿了某些情节!” “她这样做必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们不必过于在意。” “不止是这样简单!”高远声道,“她说故事的时候那种语气证明她在害怕,故事中那个所谓的‘李书’,肯定就是她的丈夫,她已经意识到她嫁入了一个怨魂缠身的家族,而这个家族除了她的丈夫和她丈夫的那个儿子,其余的人已经因各种意外死去了,这不能不让她感到恐惧,特别是她现在也已经受到了两次警告!一次来自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在她结婚的当天这个女人告诉她要小心,因为这家人恶运缠身,而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个夜半出现的女人,她很直接地威胁了她!“ “甚么女人?”龙承辉疑惑地道,他回想昨晚方晴的故事,故事中并未出现甚么夜半女人。 “就快轮到你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高远声学着方晴昨日的腔调,“这句话虽是通过一个男人的口说出来的,但却是一个女人的腔调,方晴的故事中她说这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出现了梦游之类的情形,但她心里知道真相并不是这样,她是学医的,她知道一个人的梦游也许会做出某些让人不可理解的举动,但是不会改变一个人固有的说话腔调,这肯定就是那只一直纠缠不休的怨魂,它附上了她丈夫的身体,它在威胁她!” 龙承辉只感一股寒气从脊背上冒起,他终于懂得为甚么高远声和张静珊会觉得这个故事可怕,“那么,你认为方晴现在处于处于一种未知的危险之中?”他结结巴巴地道。 “我只是觉得可能,”高远声道,他看着亭子边的那棵树,树上清晰地刻着一个“珊”字,他的声音飘浮不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方晴本身出现了臆想,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出于她自身的想象,她把这种想象当成了现实。” “不管怎么样,”高远声收回他的目光,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无论是那一种可能,都让我深觉不安。” “那我们能帮她做些甚么?”龙承辉道。 “我们甚么也做不了,”高远声的声音里现出一种疲惫和无助,“很多事,也许只有自己去面对。”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龙承辉喃喃地道,他抬起头来,“我希望这个故事的结局是第二种可能。”他轻轻握住了张静珊的手,曾经有一次,高远声也认为他的神经出了某种毛病,可是高远声错了,张静珊温柔地看着他:“你放心,在那个故事里,方晴只是一个旁观者,就算真有那么一只一只恶灵,它所要对付的,只是他的丈夫。” “不,不是这样,”高远声大声道,他的神情激动,“别忘了那个丈夫曾经有个前妻,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死去的,那只恶灵要对付的,是那个家族的所有人,方晴已经嫁入了那个家族,她也是那个家族的一员。” 高远声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踏灭,“我会尽力去帮助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张天师的指环 “有时候我很感奇怪,”贾庆甲打量着高远声,“为甚么在你的身边会发生这么多怪异的事。”听完了高远声所说的故事,他深感惊异,高远声不由得苦笑。 “我并不是调侃你,”贾庆甲道,“按照道家的说法,你其实是一个有‘道缘’的人。” “道缘?” “是的,道缘!”贾庆甲的神情肃穆,“就如佛家所说的‘慧根’一样,一个有‘道缘’的人也会有许多常人没有的经历和遭遇,这是一种磨练,通过这种磨练他会很快的修成正果” “我并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的,”高远声打断他的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已经还了俗的道士似乎竟在鼓动自己出家延续他未成的事业,“这件事很重要,也很紧急!” “不,我这里并没有你所说的那种法宝,”贾庆甲摇了摇头,“我手里只有一枚能让人看到灵魂的铜钱。”他盯着高远声看了一眼,“对于你的这位老同学,你似乎很是关心?” 高远声不由自主地习惯性摸摸了下巴上的胡茬,他避开了贾庆甲的那句敏感的问话,对于贾道士手里再无其他法宝的话,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失望,这个结局是他早料到的,他此来还有其他的目的,贾庆甲接着道:“我看得出来,你爱着你的那位老同学,所以你才会对她这样的关心。” 高远声躲开贾庆甲紧盯着他的眼光,他抬头假装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有没有办法让她避开那只‘恶灵’?“他奋力绕开这个关于爱情的话题,现在连一个道士也看出他爱着方晴?!而和一个道士讨论尘世间的爱恨似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你想让那只所谓的‘恶灵’离开你的那位老同学,”贾庆甲道,高远声微微松了一口气,这道士终于说到了正题,贾庆甲并未注意到他这种情绪上的变化,他接着道:“这一点是办不到的,除非你能了解和化解这场怨恨,当然这非常困难,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护你的那位老同学,我可以给她画几张避邪的符” 贾庆甲站起身来,准备给高远声画几张符,高远声随即做了一个“不必要”的手势,对于这个所谓道士所画的“符咒”,他已经领教了几次,虽说也有偶尔灵验的时候,可现在并不是检验和考核眼前这个道士的修道学业的时候,方晴的那个故事让他一直心神不定,正如他所说的,事情很紧急,也许已经迫在眉睫,那只“恶灵”随时可能做出伤害方晴的举动,他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贾庆甲的那些很不过关的“符咒”上面。 “我有一个也许更好的东西,”高远声慢慢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环,“我想请你看一看,这东西是不是一个可以辟邪的法宝。” 这是一只老式的指环,很简单很普通,表面光滑,环内却是刻着几个让人看不懂的字,贾庆甲一脸的凝重,他翻来复去地看着这只指环,高远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贾庆甲的神色,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这指环是张静珊给他的,据张静珊所说,这是一件非常灵验的“避邪宝物”,是她和龙承辉在四川青城山无意中得到的,高远声相信张静珊并不会骗他,他来找到贾庆甲,一来是为了确认这真是一件法宝,二来也想再次询问贾庆甲的手头上是否还有其他的甚么驱鬼避邪的玩意儿,这指环看上去虽然普通,但将它送给方晴却是容易引起她的曲解,毕竟现代人将送戒指之类的礼物当作定情或是定婚的一种表白方式,想到龙承辉眼里隐藏的笑意,高远声不由得感到尴尬。 “这确实是一件辟邪之器无疑,”贾道士终于开口了,“看环内刻画的符咒,它属于道家,而且应该来自西南。” 高远声精神一振,想不到贾庆甲竟然看出了它的来历,这让他对这个还俗道士刮目相看,贾道士说得不错,这指环确实来自西南,可更重要的是,它是否真的有着那种“避邪”的作用? “这是一个宝物!它很可能是张天师创教时留下的四件法器之一,它能让接近它的恶鬼远远避开,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它?”贾庆甲带着一惯的自信腔调,他盯着高远声。 听到他这样说,高远声反而将信将疑起来,在这道士眼里,好象世上的宝物很多,而且这些宝物都和他的创教祖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只指环他很仔细地看过,确实是一件古物,可说它是当年张天师留传下来的,这似乎有些武断,指环上除了那些符咒,并没有能确定它来历和制作年代的任何痕迹,不过高远声自认自己对于古物鉴定只是初窥门径,对于道家的符更是了解甚少,他不能据此来反驳贾庆甲的判断,当然,也没有必要去反驳贾庆甲的判断,这指环是谁留传下来的并无所谓,他所关心的是这只指环是否存在着那种特异的能力。 “这是张静珊送给我的。”他坦诚地道,贾庆甲点了点头,他还记得这个通过一面镜子穿越了世纪时空的女人。“这指环来历很古,环内刻画的符带着巴蜀风格,”贾道士用考古学家的语气道,“道教起缘于巴蜀,这只指环非同寻常。” 高远声接过指环,他打量环内刻画的那些弯来扭去的字迹,这就是道士所说的能辟邪的“符咒”!可这些让人看不懂的笔划竟然还有着各自的地方特色?指环黄光灿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应该是用黄金铸就,抛开它的历史文物价值和潜在的作用不谈,单是它的材质,就应该值上不少钱,他心里突然对张静珊和龙承辉涌起一股感激之情,那夫妻俩一向对任何古物都视为珍宝,现在却将一个收集到的“宝物”轻易地送给了他。 他们并不止是为了方晴,更大的部份是为了他,为了他心中隐藏了几十年的那份爱情。 “谢谢你。”高远声站起身来,他想了一想,“也许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来借你的那枚铜钱。” “你随时可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将它借给你。”贾道士取下颈上挂着的那条油腻变色的红绳,上面穿着那枚铜板。 “不,不,”高远声笑道,“我想暂时还不需要它。”这铜板有着非常神奇的作用,通过它的钱眼可以看到死去不散的灵魂,可现在还没有到使用它的时候,方晴的那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有待查考,也许这一切真只是她的某种臆想,就算那个故事是真的,也不能让她通过这铜板看到那只“恶灵”,那只能引起她更大的恐惧和惊惶。 离开了贾庆甲的家,高远声安心了不少,自从听了方晴所说的那个故事,他一直心神不定,他不希望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受到甚么伤害,既然这指环能够保护她,那么就得赶快送给她。 高远声放慢了脚步,他的思路又回到让他一直感到尴尬和纠结的事上面来了,且不说方晴已经结婚,就算她还是单身,自己也不能贸然送她这样一件礼物,虽然这出于完全不同的目的,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方晴不经意看向陈震的眼神,他知道她已经有了醉意,可这种带着醉意的目光依然让他感到伤感。 她还爱着陈震,也许,她只爱着陈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麻花辫子 “就是这里了!”方晴站在宽阔的阳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庭院,这是一栋极为豪华的别墅,加上庭院占地几乎达到一亩,院中树木森立,也有一条石道弯曲来往,虽然还远比不上龙承辉家那个极大的庭院,可她已经颇为满意,毕竟这里在城里,相较龙家的偏僻,这里更加繁华,也更加拥有时代前行的痕迹,她扭头看着站在身侧的陈震,“你觉得怎么样?” 陈震微笑不答,几天来,他陪着方晴几乎走遍了小城,对于那些拥挤的小区住房,方晴似乎不屑一顿,在她的内心里,已将龙家作为了一个固有的参照物,正如她所说的,她要的居所不能差于龙承辉的家,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这里,这栋别墅建在一处公园之内,虽在城中繁华之地,却又显得幽静而卓立不群,当然它的价钱也让陈震吐舌。 方晴的目光看向站在房中的那个腋下挟着一大袋资料的房产推销经理,他正佯装打量着屋内的装修,十分聪明的任他的客户自行评价和选择这栋房屋,方晴笑道:“如果你有甚么事,你可以去忙,这房子我基本上已经定了,不过还想看一看所有的房间,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经理一脸的镇定,不过他的眼里却透出一层喜色,这笔生意如能做成,他就能得到一大笔可观的佣金,“我确实很忙,手头还有一大把的资料要处理,”他将一串钥匙放在屋内的桌上,看了一眼站在阳台上的两个人,识趣地道,“那么我就不陪着两位了,两位一会看完了房子,请将房门和院门锁好。” 陈震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暧昧,他觉得有些尴尬,他很奇怪几乎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和方晴并非夫妻,而他们对于他们心目中的“这两个qg rén同来购房”所表现出的那种怪异的理解和体谅让他深感不自在,他几乎有些庆幸方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令她感到满意的居所,方晴却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她笑道:“麻烦你了。”她不再理会经理,转身打量着这个未来的新居。 “你知道我为甚么会选择这栋房子?”方晴突然道,她看着经理穿过楼下的庭院,向着远处的另一栋楼房走去,陈震迟疑了一下,“这房子宽敞,又有一个大院子。”他想起方晴所说的,她的新居不能差于龙家的那个庭院,这种近乎攀比的心态让他有些不可理解。 方晴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她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曾经住在这里。”陈震走到她的身侧,方晴说得不错,这个现在的公园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眼前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已完全看不到十几年前的那一大片杂乱的老房屋的半点痕迹,方晴闭上了眼,在她的脑海中,曾经拥挤的小院和狭窄的小巷竟是无比清晰地浮现,这里有他们的童年,他们的回忆和他们的过去,数十年的往事历历在目,一下子从心头掠过,一颗泪珠静静掉落,它在被夏日阳光烤得炙热的栏杆上溅开,腾起一丝轻雾,消散无踪。 一阵风掠过,淡绿的裙子随风飘动,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一只发夹在阳光中闪动着变幻的七彩,眼前这个女子竟似乎也在风中摇晃,她看上去是那么纤弱和无助,陈震的心里涌起一阵怜惜,他感到眼前的女人似梦似雾,她如此真实而又如此不可捉摸。 方晴轻声念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她转身看着他,声音低沉轻柔,“阿震,在这里曾经留下了我们童年的记忆和青春的岁月,现在物已非,人却也不能依旧,我感到我们真的分得太久,离得太远”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想起站在从前岁月里的她,那个跌跌撞撞满院子乱跑的小女孩,“陈震哥哥,带我去玩。”那个打着红领巾的女学生,“陈震,该去上学了。”那个蹲在雪地上用手指划雪的少女,“阿震,我一定会回来,你要等着我。” 陈震的眼眶微微一红,方晴侧头凝视他,神态天真,脸上却带着一种黯然神伤,“三十年来,这是你第一次为我流泪。”陈震扭过了头,他用手抹了抹眼,眼前的女人让他恍惚重新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场离别,方晴转头看着楼下,喃喃叹道:“从前,我们应该怀念,还是应该寻找?”陈震默然。 方晴的声音低了下去,“阿震,我很小的时候就记得你了,咱们都出生在那个小院子里,你比我大四个月,你总是牵着我的手,在各家转进转出,他们都开玩笑说咱俩是一对儿”她的思绪沉浸在旧日岁月中,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十三年,一切却都变了,真的变了,过去已经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方晴出了一会神,她突然指着楼下笑道:“那地方就是曾经咱们院子的出口,小时候我最爱吃巷口那老太太炸的麻花,你说那就象我的辫子,我把卷在一起的麻花掰成两根,咱俩一人一根,吃着一起去上学。”陈震叹道:“现在在小城里想买麻花都买不到了。”方晴突然转身看着他,“阿震”她的声音娇腻轻软,陈震看着她的脸,这张脸依稀看出十三年前的她,“我叫你阿震,你为甚么不象从前那样叫我?”陈震不由得怦然心动,他嗫嚅了几下,却终是叫不出口,方晴的眼里慢慢渗出泪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阿震” 方晴的声音如此哀怨,她凝视着他的眼神里带着那种失望的企盼,“晴儿”陈震终于柔声叫道,方晴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刹那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吻着她的脸,吻着她泪水,他轻声呢喃:“晴儿,晴儿”舌尖尝到了那种苦涩的味道,他的心也在流泪,泪是苦涩的,生活也是苦涩的,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方晴突然推开他,“别这样”她道,陈震心里一惊,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方晴的脸颊微红:“会被别人看见的。”她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象做了错事般的局促无措,十三年过去了,他似乎从未改变,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阿震,我真的真的好怕”,陈震心里一惊,他想起高远声对他所说的话,难道那个晚上她所说的故事竟真的是她的经历?他道:“你在害怕甚么?”他的声音紧张急促,方晴却不回答,良久,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在怕甚么,我怕的是我自己,我怕的是我这种害怕的感觉。”她又叹了一口气,“咱们下去罢。” 两人来到小楼的售房部,那自认忙碌的经理正无所事事地靠在椅子上吸着烟,看到他们进门,他满带着希望迎了上来,未等他开口,方晴很直接地巩固了他的这种希望,“这房子我很喜欢,我决定要了!”她淡淡地道,然后她很随便地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请你帮我办一下购房的手续。” 很快就签订了购房合同,经理将钥匙交给方晴,方晴却将钥匙递给陈震,“我在城里的事儿都办好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去了,这房子钥匙你先帮我保管一下,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再考虑如何装修。”陈震惘然接过,那退到一侧的经理则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交谈,“你要走啦?”陈震的声音里有着很深的失望,方晴点了点头:“嗯。” “那那你甚么时候回来?” “我想应该很快,我会回来参加今年的同学聚会。”她嫣然一笑,“我等你的通知。” 方晴坐在列车窗口,她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纸盒,茫然地看着站台上熙攘的人群,她在寻找他,列车缓缓启动了,陈震并没有出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关上车窗,突然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方晴,方晴”是他,他终于来了!方晴心里一阵激动,她探头出窗,陈震正奔跑着追着列车!她挥手叫道:“阿震”陈震奋力奔近,她把手里握着纸盒递给他,他接过,然后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塑料口袋扔进了车窗,他似乎说着甚么,可她甚么也没有听清,列车渐行渐远,疾风吹乱她的头发,他伫立在站台的尽头成了一个小黑点。 “同志,请不要头伸出窗外。”是女乘务员温柔的声音,方晴一惊,她缩回头,向乘务员笑了一笑,她关上了车窗,看着陈震扔进来的那只小小的塑料口袋,它正掉落在窗边小桌上,原来是一小袋麻花,触手微温,麻花还是热的,这种温暖一直融进了她的心里,原来他一大早去买了这个,他一定找了很多地方才买到它,麻花中有一个小小的纸包,她慢慢打开,里面却是一个灿黄的戒指,那种圆圆的朴质的戒指,纸上写着几个字,“它会保护你,相信我!”,她取下自己手指上的那只结婚钻戒,将指环戴了上去,她端详着这只小小的普通的指环,不由得有些痴了。 陈震看着远去的列车,他气喘吁吁,隔了好一会,列车已无踪影,她走了,她再次离开了他,他打开方晴递给他那个纸盒,里面是一只崭新的sh一u ji,他隐约记得方晴用的也是这种类型的sh一u ji,sh一u ji的背面粘着一只蝴蝶,他翻过来,sh一u ji的背面赫然粘着一只彩色的蝴蝶。 方晴拿起一支麻花,她慢慢将麻花掰成两根,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尝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就如那些远去的岁月,“这就象你的辫子!”耳边响起十几年前陈震的声音,泪水静静流下脸庞,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她轻轻地道:“阿震,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一切已经开始 可是方晴这一走却是久久没有回来,甚至连这一年的同学聚会她也都没有回来参加,陈震给她打了diàn huà,diàn huà那头的声音却是淡淡的,“真是对不起,我现在很忙,实在不能回来参加同学聚会了,替我向同学们问好。”方晴的态度让陈震感到困惑,他想起那天早上的送别,方晴的身子探出车窗,她的头发随风飞舞,她挥着手在说着甚么,从她身旁掠过的电线杆子似乎要将她截成两段,那一刻她是把生死置之了度外,那一幕却让他感到甜蜜却又感到酸楚,她是爱他的,但他已失去了这个他用了一生去爱的女人! 光阴荏苒,转眼又到了冬季,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偷偷从身边溜走,但是对于陈震来说,十三年后的这次重逢似乎已经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总是怔怔地看着sh一u ji上粘着的那只五彩的蝴蝶发呆,这个小小的装饰已成了何书成取笑他的话题之一,但陈震总是对此一笑置之。 何书成并不懂他的思念和他的爱情,或许他懂,但是他不理解。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陈震静静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这熟悉的旋律,他轻轻的温柔的抚摸着sh一u ji上的那只蝴蝶,方晴的sh一u ji上也粘着一只蝴蝶,这两只蝴蝶相隔千里,可是隔断它们的不是距离,而是一个他们不能逾越的深渊。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耳边传来的乐曲并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真实的,那是他的sh一u ji铃声,他急切地看着sh一u ji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竟然真的是他心中的那只蝴蝶!“喂”他抑制住心里的激动,sh一u ji里传来熟悉而温柔的声音:“阿震,是我,方晴。” “你回来了?”他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 “我在火车上,晚上七点到,你能不能来接我?” 陈震站在白雪纷飞的站台上,他不停眺望着火车驶来的方向,终于远处传来隐隐的鸣笛声,她回来了! 列车进站了,正如那场一年前的邂逅,列车上并没有多少旅客,那是她!方晴她敏捷地跳下了车门,她象一个久别的朋友和qg rén一样向他奔了过来,他带着复杂的心情迎了上去。 方晴奔到他的面前,她站住了脚步,“等急了吧?”她笑道,陈震笑了一下,他看着她,方晴穿着一件桔红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背着一只红色的背包,她给他带来了另一种全新的感觉,她全身充满活力,呈现出了别样的美,方晴侧过头,她笑道:“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么?” “不,”陈震道,“我只是觉得觉得你今天很好看。”方晴的脸上微微一红,她突然旁若无人地在原地转了一圈,脖上的一条白色围巾随风扬起,她笑道:“真的吗?”陈震点了点头,方晴四下望了望,列车已经在鸣笛,它准备再次启航,长长的站台上只留下了他们两人,透过模糊的车窗玻璃,车窗边一个小女孩正好奇地看着他们,方晴冲着她皱了皱鼻子,那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对她做了一个鬼脸,方晴笑了起来,列车渐渐启动了,她搓了搓手,又用手捂住耳朵,她笑道:“咱们走罢,这里很冷。” 方晴在车站旁边的一间宾馆订下了房间,两人随即找了一个小小的咖啡馆,他们坐在窗边一个幽静的角落里,方晴点了两杯不加糖的咖啡,她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惬意地微微舒了一口气,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暖意,也回荡着轻柔的音乐,那是用萨克斯吹奏的《回家》,方晴静静凝神听了一会,她若有所思地轻轻用调羹在杯里搅动着,调羹和杯壁相碰,发出“叮叮”清脆的声音,隔了一会,方晴轻声道:“回家,回家,十几年来,我只回了两次家,第一次是大学毕业,第二次是父亲去世,”她抬头看着他,她的眼眶微红,“再次回到这个小城,已经没有了家的感觉,因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 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绕开这个忧伤的话题,“今年的同学聚会很热闹,可惜你没有回来。” “我不能回来,”方晴看着杯中那层飘浮的白沫,“我想劝宋玉宝跟着我回到这个小城,我想在这里重新建立我的家。”陈震的心里一酸,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真苦,那种苦涩的味道一直透进了心里。 “本来早就想回来装修那房子,”方晴神色黯然,“可是家里出了点事,玉宝的儿子突然生了病,病得很重” “哦,”陈震淡然道,“孩子的病现在不要紧了吧?” “他死了。” “啊!死了?”陈震吃了一惊,“孩子生了甚么病?竟然会治不好?” 方晴沉默不答,良久,她叹道:“孩子的身体一直很弱,过了中秋以后,天气乍暖乍寒,孩子老是发烧,我们也没有重视,平日里只是给他吃了点退烧药,可是半个月前,孩子突然病重,到了半夜孩子也一直不退烧,满嘴说胡话,我们这才慌了神,将送到医院去,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有控制住病情,医生说孩子已经烧成了脑炎,抢救了几天没抢救过来” 陈震并未见过那个孩子,看方晴黯然神色,他知道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方晴,方晴出了一会神,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孩子突然去世,玉宝的心似乎也死了,这孩子是他的命根子,他伤心了好几天,突然决定要退出商界了,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对他失去了意义,他让我先回来装修房子,他将公司里的股份和业务全处理好,他就过来。”顿了一顿,方晴又叹道:“我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一阵沉默,只有悠扬的乐曲声在轻柔飘荡,方晴涩然笑了一下,“咱们别说这个了,说说今年的同学会吧?是不是有很多同学参加?“陈震点了点头:“今年来了很多老同学,聚会就在龙承辉的家。”方晴笑道:“我想也只有龙承辉的那个家里能容纳这许多人,龙承辉呢?他和张静珊是不是又出门旅游去了?” “不,”陈震道,“他们的孩子已经三岁了,张静珊说该静下心来教导孩子了。” “哦,”方晴并未见过龙承辉和张静珊的孩子,可她也并未表现出惊奇,她想起了张静珊转述高远声的那个故事时那种温柔的语气,那是一个母亲的语气,“是个小女孩吧?” “是的,”陈震笑道,“那孩子非常活泼可爱。” 方晴轻轻“嗯”了一声,她垂下了头,陈震心里一阵后悔,眼前的女人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她亲生的,可他看得出方晴对于这个孩子有着很深的感情。 方晴突然举起杯子喝尽了咖啡,道:“咱们出门散散步。” 街道上空无一人,天空飘着雪花,街灯一团朦胧,两行脚印在雪地里延伸,方晴看着眼前这夜幕也笼罩不了的一片洁白,她叹道:“十三年前,不,现在应该说是十四年前了,咱们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冬季,那是我们大学生活的开始,也是我们从各自的大学校园里回来的第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相见,远处隐隐传来爆竹声,大家都在欢渡除夕”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脚印,喃喃地道:“曾经相处的日子,也许只能回首怅然了。”她转头凝视他,一片雪花静静落在她的睫毛上,微微颤动,雪光映照下,眼前的女人竟是如此的美,就象一位出尘的仙子,美得令他窒息,美得令他不敢接近。 方晴垂下了头,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指上戴着那枚指环,轻声道:“阿震,我真是害怕“ 陈震的心里一凛,方晴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那只指环让他再次想起了高远声的那个推测,难道那个故事真的是她的故事?他道:“你在害怕甚么?”方晴摇了摇头:“你别问了,你帮不了我,一切都已经开始,我怕我怕把这种恶运和感觉带给你。”陈震越发感到惊惧,恶运?一切都已开始?难道那只恶灵已经开始行动?难道那个孩子的死亡竟是因为,他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头,紧盯着她的脸,大声道:“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 方晴紧紧咬着嘴唇,她的心里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抉择,她抬头望着他,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而她在他的眼里看着了关切,她下了决心:“阿震,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故事么?并没有甚么曾珍,我就是她,我说的就是我自己的故事!”一刹那陈震只感身子僵直,高远声猜对了!那个故事就是方晴的经历,她真的嫁入了一个恶运缠身的家族!方晴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轻声抽噎,“我害怕,我害怕!对于我来说,那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延续的故事 女人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这个一直表现出坚强和自主的女人此时是那么的无助,十三年过去了,她还是原来的她,她的孤单和脆弱在这一刹那重新迸现,他依然是她惯性的依靠,可这次威胁她的是一个灵异的未知的东西,那个怪异的故事让陈震感到一阵阵战栗。 街边有人匆匆走过,但并没有去刻意地注意他们,拥抱的qg rén总是相聚的街头和离别的车站一个常见的风景,街灯在纷飞飘舞的雪花中挣扎着透出一团光芒,映照着这两个拥在一起的身影,就象冬夜里的一个童话。 陈震拥住了怀中的女人,他拥住了这个不真实的幸福,他柔声道:“别怕” “不,我怕,我怕”方晴伏在他的胸膛,她喃喃地道,她仰头看着他,“阿震,我该怎么办?”她的脸上流过两行泪水,陈震心乱如麻,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怕她会在突然之间被甚么东西夺走,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那只指环!一刹时他有了主意。 他用衣袖揩去她脸上的泪痕,“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他能帮助我们。”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决,他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方晴诧异地看着他:“谁?” “高远声。” “高远声?”方晴越发惊奇,“你说他他能帮助我我们?” “是的,”陈震道,“他帮助了龙承辉和张静珊,他也帮助了杨永平和赵晨,那么他也一定能帮助我们!” 方晴却是站定了脚步,“你的意思是,那天赵晨所说的那个四十年前的爱情故事,也是真的?”陈震道:“我相信是真的!”对于这一点,他却是不敢确定,毕竟这些前生后世的事情终是无凭无据。 方晴不再说话,她默默地跟着他前行,街边的雪已是积了厚厚一层,走起来颇有些艰难,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十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夜,如果他能象今天这样牵着她的手,她就会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走,那么也不会面对现在的这一切了。 门开了,高远声看到站在门外的陈震和方晴,他微微一愣,“你回来了?”他道,这明显是一句废话,可他发现自己一时竟不知该说些甚么?方晴点了点头,她迳自进门,屋里很是暖和,高远声急忙把沙发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杂物挪在一边,“请坐。”茶几上放着一包蚕豆,几听啤酒,电视里枪炮隆隆,硝烟四起,正演着时下流行的战争片,看起来高远声正在自得其乐,方晴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很随意地坐到沙发上,陈震却是坐在另一边。 高远声泡上茶来,他关上了电视,看着这两个晚上来访的客人,陈震一脸的紧张和不安,方晴却是将茶杯捧在手中,低头吹着水面上飘浮的茶叶,她在故作镇静!她的无名指上套着那只指环,这只指环已经暂时取代了曾经那只奢华的钻戒的位置,高远声不由得瞟了一眼陈震,看起来这家伙在将这玩意儿送给她的时候并未说明它的来历,方晴很可能将它误认为这是陈震送给她的代表着某种情感的礼物,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高远声很是庆幸自己是通过陈震转送了这只指环。 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高远声慢慢点燃了一支烟,他已大致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方晴轻轻放下了茶杯,她道:“虽然咱们是老同学,不过我还是得请你原谅我们这么晚了还来照访”她的态度雍荣,语气坦然,和她刚才在雪地里表现出的那种惊惧判若两人,“那天在龙承辉的家里,我听赵晨说过你在一件非常离奇的事上曾经帮助过她,现在我也遇到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我想,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你也能帮助我。”高远声并不答话,他用研究似的目光看着她,这个美丽的女人的话虽然说得很是客气,但她的语气就象一位女王在吩咐她的臣子,方晴微微昂着头,她看着他,她的目光里带着期盼。 高远声避开她的目光,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抖了抖烟灰,笑道:“是不是那个曾珍的故事又有了新的篇章?”方晴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她点了点头,“是的,”她慢慢地道:“但世上并无曾珍这个人,曾珍就是我,那个故事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高远声不动声色,方晴顿了一顿:“我用化名讲了那个故事,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知道在我的家里竟然出了这种离奇的事情。” 高远声依然不答话,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 方晴略微迟疑了一下,她接着道:“你猜得不错,那个所谓的曾珍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它又有了新的情节,不,应该说它是有了续集!我不否认,既然曾珍是我,那么故事里她的丈夫其实就是我的丈夫宋玉宝,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就发生在他的身上,自从那天夜里我发现他的那种异样的举止之后,我是学医的,我所受的系统教育让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真会有鬼或者灵魂存在,当然那天晚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也正如我曾经所推测的,我确定那并不是一场梦游,因为梦游的人并不会改变自己的口音,于是我以为是我自己做了一个恶梦或者产生了幻觉,也就是,甚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想象。”高远声微微点了点头,这和他当时的想法一致。 “那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再没有发生甚么,一切都归于平静,这件事就这样慢慢从我的记忆里淡去了。”方晴将茶杯捧在手里,微微转动,“直到有一天早上,我突然看到卧室的桌上堆着几本杂志,这些杂志是宋玉宝固定订下的,内容全是什么金融呀c股票分析呀c投资方向之类的,我从来不看,看不懂,肯定也不会感兴趣,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杂志一般都是放在书房的,玉宝从不把它们拿到卧室,我觉得有些奇怪,当然也仅仅限于在视觉上的不习惯,只觉得它们不应该在这里,杂志堆得很凌乱,我随手整理了一下,发现杂志里夹着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拿了出来,原来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相册的式样很老,每一页都是那种厚厚的黑纸,zhà一 piàn是用粘在黑纸上的相角来固定的,贴在相册里的zhà一 piàn看上去也很是古老,大都是一些黑白zhà一 piàn,zhà一 piàn上的人物我一个也不认识,有穿着棉衣坐在竹摇椅里的胖嘟嘟的婴儿,有坐在老屋前拿着长长的烟竿的老头,也有站在门边的抱着孩子的女人,他们呆呆地看着镜头,这种情形也很常见,看这些人的表情,似乎很少照相,当然表现出一种紧张的情绪,我饶有趣味的翻看着,翻到其中的一页,那里粘着一张大大的zhà一 piàn,几乎把整页的相册纸全占住了,zhà一 piàn上的场景是原来那种乡绅所居住的大堂屋,老旧的木头的雕窗,阴暗的光线下一张八仙桌,旁边放着两张太师椅,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分坐桌旁,桌上摆着茶盅,两人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衣着也不是那种老式的装束,可周围的场景却让人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属于很久远时代的人”方晴停顿了一下,她喝了一口茶,高远声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如此细致地描述一张zhà一 piàn,那么那张zhà一 piàn上肯定有着让她感到震惊的地方,以致于她直到现在也感到恐惧,失去了常有的镇定,高远声看了看陈震,这个家伙张着嘴,他脸上的表情更是百倍紧张于讲述故事的女人。 “那个男人我并没有见过,可是那个女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就是在我和玉宝结婚当日出现在卫生间的那个女人!我揉了揉眼睛,以确定我并没有看错,zhà一 piàn上的女人戴着眼镜,一脸微笑,她甚至还穿着那天的衣物,那种让我一见就忘不了的老式对襟斜扣的旗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看着zhà一 piàn上那个女人的笑脸,突然又发现了一件怪事,看这zhà一 piàn的成色,至少也照了有十多年了吧?可看zhà一 piàn上的这个女人的模样,她竟然在这十多年里并没有发生甚么改变,甚至她身上的衣物也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十多年过去了,她仍然穿着它来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这张zhà一 piàn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相册之后还有几页zhà一 piàn,其中有几张看上去是年轻时的玉宝,看起来这相册是玉宝家的家族相册,我将这本相册放回了桌上,这一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说实话,我从未如此盼望玉宝回家,我甚至给他打了diàn huà,问他甚么时候能回来,这让玉宝也感到了有些奇怪,于是这一天他推掉了所有生意上的应酬,早早地回到了家。 “当他看到那本相册的时候,表现出无比的震惊,‘这本相册早在十多年前就不见了,怎么突然间会在家里出现?’听他这话我也有些懵了,看来这相册并不是他放在桌上的,‘也许是一直放在家里的哪个角落里,你不经意地又将它拿了出来,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你刻意要找的时候总是找不着,快忘记了的时候,它又自已钻了出来。’我对他说,可玉宝摇了摇头,‘这相册是一直放在乡下的老家的,并没有放在家里,再说了,这房子是咱们结婚前才买了装修的,一切都是新置的,这相册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他一脸的惊奇,我却慢慢翻到那张大大的zhà一 piàn,指着那个女人问他,‘这是谁啊?”我装作并不在意的问,他说那是他妈,听到这话,我只感到一股寒气直从心底冒了上来,这女人竟然是他的母亲!而据他曾经对我说过,他的母亲早在十多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就去世了,而她竟然会在不久前我们的婚礼上出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诅咒 “相册里还有一些其他人的zhà一 piàn,包括宋玉宝的哥嫂和他们刚满五岁的儿子,宋玉宝告诉我,他们同时死于十一年前的一场车祸,这场车祸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不止是因为这场车祸死亡了五个人,而且因为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都是当地知名的企业家,事后警方介入了调查,他们找到一位跟着出事车后不远的货车司机,报案的就是他,据那位司机说,他们的车一直行驶得很平稳,速度也并不快,而且出事地点视线开阔,可让人不可理解的是那车突然提速,撞断了道旁的护栏,然后直挺挺地撞上了离路边远远的一块山石上,当时货车司机吓得手足发软,他直接就报了案,然后才奔到出事现场,当然只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惨象,由于速度过快,qi chē已经被挤成了一团,车上的五个人当场死亡,货车司机发誓说这辆出事的车并没有出现爆胎或是刹车失灵的现象,‘就象司机突然发疯或是想自杀一样,那车很坚定地向着那巨石冲去,似乎没有甚么能阻挡它。’这是当年那货车司机的原话,这话让jg chá直挠头,事发后对车辆进行了检测,虽然qi chē已是严重损毁,可还能检验出出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爆胎,刹车和转向也并没有失灵,而司机,也就是宋玉宝的哥哥已经开了十来年的车了,他也没有犯啥病或是饮酒开车,一切都让jg chá的眼前笼罩上了一层迷雾,难道说这真是一场别出心裁的自杀?可谁会这样自杀?拖着一家人共赴黄泉?jg chá也了解到宋玉宝的哥哥与父母关系极好,夫妻之间也并无任何隔阂,他的事业正蒸蒸日上,若说他会自杀简直不可想象,这案子完全成了迷案,由于只是这次事故并没有导致其他的后果,最后只得定了个司机驾驶应急处理失误。” 陈震脸上肌肉扭曲,高远声道:“那么宋家的上几代人呢?难道真的如他母亲所说,个个都不得好死?” “这个我并不十分清楚,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传言,玉宝对于这事避而不谈。” “传言?”高远声道,“难道你和他婚后,也有人告诉你宋家上代的事?” “是的,那是在他的老家,有人告诉我的,当然是我主动去打听到的。” “谁?” “那是我和他回宋家老家遇到的一个人,据说是宋家几代的仆人,现在当然没有这身份了,不过他依旧在为宋家看守着乡下的老屋。”方晴的心里感到些微不悦,高远声的模样似乎在审问犯人,但她并未表现出不快,她的语气依然温柔。 “还有一件事很有些奇怪,在你结婚的当日,肯定是遇到了宋玉宝母亲的鬼魂,她为甚么会在死后十多年突然出现告诫你这件事?从这一点看来她是很同情你即将面对的处境,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也许会毁了她儿子的婚姻。”高远声并不象在问方晴,他在独自思索,方晴则茫然地摇了摇头。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那么她所说的那件发生在宋家上几代的那件事,甚么逼死了一个女子的事,是不是真的?”方晴道:“我曾经问过玉宝,当然我并不会直接问他这件事,毕竟这种事涉及到他家族里上代的名声,他依旧不谈这件事,直到今年我和他回到老家,遇到了一个人,就是我说的那个给宋家看守老屋的人,从他的口里,我知道了这件往事。”高远声坐直了身子,“他告诉了你甚么?”他的声音急切,事情的关键肯定就在此,盘踞在宋家的那只“恶灵”也许就是宋家祖上逼死的那个女子。 “事情发生在宋玉宝的爷爷的爷爷那个年代,”方晴的声音却是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据说他的这祖上在外见了点世面,又在哪个衙门当了几年师爷,回到乡下老家就当了一个讼师,平时帮人写写状纸,乡里人买房换地甚么的也都来找他作个公证,家下邻里的各种纠纷也来找他判个道直理亏,一来二去,他爷爷在乡下也算是有名气,也有了点儿权势,有了权就有了钱,没过几年就挣了一院大屋,几亩肥田,出门人称‘宋老爷’,宋家就此在乡里抖起来啦。 “不过宋家的繁荣还没有到头,有一天,乡里出了一件案子,有一个人抢了一个女人,这也许在当时并不算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抢个亲没甚么问题,可问题是在抢的过程中他们打死了这个女人的母亲,这下乡里哗然了,这个女人的父亲就来找宋老爷了,他要上告此人抢走她的女儿,还纵容家仆打死了她的老伴,这个父亲在伤心中满怀着fu ch一u的希望,因为这件事道理安全站在他这边,而更关键的是,此人也姓宋,虽然家境贫寒,可他确实是宋老爷的远房族兄,宋老爷对于这件事也是义愤填膺,当即表示这件案子他一定要管,抢人的放人,shā rén的偿命。 “当天晚上,另一个人来找到了宋老爷,送上了大把的银子,这个人就是打死人的那家的管家,后面发生的事就象电视剧里的情节了,宋老爷就此完全转变了立场,在他的努力下,打死人的安全无罪,而且那家也拿出了证据,证明与宋家xiǎ一 jiě早已订亲送聘,根本不存在什么抢亲一说,宋xiǎ一 jiě的母亲的死是自杀,宋xiǎ一 jiě的父亲则被判了个诬告,当堂打了八十板子,回家后不久就死了,最后连那个在宋老爷家做长工的宋xiǎ一 jiě的哥哥和一个读书的弟弟,也被弄了个罪名抓进了大牢,当天晚上就莫明其妙地死在了牢里。 “那个抢人的姓何,父亲在京里当着大官,bàn li此案的知县c知府什么的肯定全力巴结,包括宋家的那位祖宗,为了钱也使劲黑了自己的远房亲戚一把,让他全家死了个干净。 “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那位被抢的宋xiǎ一 jiě的耳朵里,应该是消息没有封锁得住,宋xiǎ一 jiě也是个烈性女子,据说被抢进府里几天不吃不喝,听到这些消息反而变了性情,她表示愿意成亲了,几天之后,何家少爷和她举行了婚礼,参与婚礼的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人,有的说她识实务,有的说她没人性,可没人想到当晚洞房花烛夜就成了血溅鸳鸯楼,宋xiǎ一 jiě一剪子扎伤了何少爷,结果何少爷在剧痛之下恼羞成怒,抢过剪子就刺死了她。 “据说宋xiǎ一 jiě在临死前咬牙切齿地诅咒,‘何家c宋家,你们害死了我的全家,我也要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这句诅咒很是狠毒,何家就此害怕了,他们请了道士做了道场,然后盛殓埋葬了宋xiǎ一 jiě。 “宋老爷攀附权贵,连自己的亲戚也整,一下子反而名声大作,诉讼生意越来越好,当然乡里乡亲的是再不会找他了,现在来找他的都是些有权有钱的人,经济效益远比原来好,身份也逐渐提高,不过乡里除了那几个奉承的人,其他人见他就远远躲开,宋老爷也并不在意,现在自己有权有势有钱,你们不理我,那我就来理你们,宋家就此仗势欺压乡人,渐渐成了乡里的一霸,直到宋老爷去世,宋家的诉讼前程就此而断,宋家大公子进城经商,家业逐渐移走,后来宋家在乡里就只剩下一栋老屋。 “何家少爷负了重伤,但是没有死,何家没过多久就远离乡里回了京,所以宋xiǎ一 jiě临死的诅咒是真是假也无人知晓,有人认为这是真的,有人认为这只是乡人编出来对宋老爷当年所做的这件不仁之事的泄愤之辞,也有人认为这是对宋家有钱的嫉妒之言,乡下本有‘旺财不旺人’的老话,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奇怪,何家此后并未回乡,后代究竟如何并不清楚,但宋家自此则真的是‘旺财不旺人’,宋老爷生了四个儿子,除了大公子以外,其余的全都死于非命,二公子骑马摔死了,三公子病死,四公子则在外地陷于一场冤狱,等到宋老爷知晓的时候,四儿子已经莫明其妙被砍了头,宋家后代自此都是一丁单传,就算有几个儿子,最终也只会因各种原因死去,最终只有一个儿子能活着传续香火,再后来嫁到宋家的女人也大都不能幸免,以致于就近的女子都不愿意嫁入宋家,虽然宋家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从此宋家的媳妇都是外乡人,这么多年来,宋家就这样磕磕碰碰地传了下来,虽然每一代都传下了香火,可每一代都是夭折不得善终,一直传到玉宝这一代,一场车祸,除了他,宋家全死了。” “宋玉宝不是还有个儿子么?”高远声道。 “没有了,”方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半个月前,他的儿子生了一场重病,也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冷水澡 陈震不禁发抖,高远声虽仍是不动声色,但他的眼睛闪过一道惊异之色。 “这件事情虽然怪异,但我当时却是置之一笑,那守门人神秘的语气让我觉得这事完全不可相信,乡下的这种传说很多,特别是针对这种大户世家的传说,那些破旧的老屋子总是会让人想象出奇怪的故事,世上怎么会有这些灵异的事“ “可是你在婚礼上遇到了宋玉宝的母亲,”高远声打断了方晴的话,“你认为你遇到一个死去了十几年的人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我只是表述我当时的想法,”方晴淡淡地道,“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你要理解,一个学医的人不会相信世上会有鬼魂这种东西,我认为我的思想只是偶然与那张zhà一 piàn在无意间重合了,于是让我产生了曾经见过zhà一 piàn上的女人的错觉。” 高远声不再言语,这个女人极有主见,她的这个解释也极为合理。 “当然,最让我担心的却是发生在宋玉宝身上的怪事,不过我依然没有把这看成是一个灵异的事件,我认为这是一种应该加以注意的病态,但此后玉宝身上再也没有出现这种怪象,慢慢的秋季过去了,冬季又来到了,日子过得既是枯燥又是平淡,这些个怪事除了偶然会想起之外,基本上已经被我抛在了脑后,这一天,吃过了晚饭,冬日的夜黑得早,我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已经成了我平日里的消遣之一了。 “电视里仍然是那些翻来复去重播了很多次电视剧,看得我困劲儿直来,我扯过一条被子搭在身上,就这样倒在沙发上朦胧睡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夜里一点了,电视节目也已经结束,屏幕上一片雪花点,我随手关上了电视,靠在沙发上,心里奇怪玉宝怎么不叫我,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嘻嘻’的笑声,我猛地撑起了身子,这声音让我的睡意完全消失无踪,因为我听过这个声音,它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之中,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我一直不相信也不承认这世上有鬼,但是在深夜里再次听见这笑声,却让我从心底里冒上一股寒意,我侧耳凝神细听,笑声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这不是梦!笑声断续传来,我怔了一会,突然下了决心,不管是我的神经出了问题,还是宋玉宝得了甚么怪病,这事儿都得找到根源,我轻手轻脚地上了楼,转上楼上的过道,却听见一阵孩子的笑声和几下拍水声,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原来是玉宝在给孩子洗澡,我自笑自己神经过敏,正待转身回去卧室,可我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玉宝从来不给孩子洗澡换衣甚么的,他这个人完全没有耐心,但是他今天竟然给孩子洗澡,而且在这么一个大半夜,这让我深感奇怪,而且我的心里又涌起了那种莫明的恐惧,卫生间的门并没有锁,从里面还在传出孩子的笑闹声,我轻轻地走了过去,从虚掩着的门向里看去。 “孩子坐在浴缸里,玉宝则蹲在浴缸前,他确实在给孩子洗澡,他很细心地用毛巾浸湿了浴缸里的水,然后从孩子的头上拧下去,孩子又发出一阵欢叫,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水,又拍打着浴缸中的水面,水花四溅,孩子格格直笑,这就象一幅典型的父子逗趣图,但是这场景让我感到很不安,但究竟是为了甚么我却一时想不起来,我怔怔地看着这对父子,玉宝不厌其烦地从孩子头上浇水逗乐,我没有惊动他们,慢慢转身回了卧室。 “就在我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刹那,我听见孩子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方晴端起茶杯,她喝了一口水,她看着听故事的两个人,高远声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陈震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方晴所说的故事让他坐立不安。 “那孩子说了一句甚么话?”陈震有些忍不住了。 方晴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说,‘阿姨,我不玩啦,我好冷呀。’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我为甚么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在冬季里洗澡总会让人感到雾气蒙蒙,因为热水和环境温度形成了较大的反差,但是刚才,那卫生间里完全没有甚么水雾,我从门缝中看进去,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宋玉宝,他是用冷水给孩子在洗澡!” 陈震咽了一口口水,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听到这个古怪的故事,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靠在卧室的门边,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孩子叫他‘阿姨’,这个称呼也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当时我不由得想到那个我一直不想去想到的那个想法,难道玉宝真的是被甚么鬼上身了?正在这时,我听见卫生间里又传来了‘叽叽’的尖利的笑声,这真的是那个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我猛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关上它,然后打开了卧室里所有的灯,跳到床上,紧盯着房门,我听见玉宝抱着孩子回到了他自己的卧室,然后隔了好一会,他才过来,我缩起身子恐惧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有睡?’他的神情却是十分自然,说话的腔调和声音也没有甚么异常,他径直上床睡了,我却一直紧张地听到甚么我能听到的声音,第二天早上孩子病了,发高烧不退,这肯定是昨晚那个冷水澡闹的,这样的冬季,就算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大人,也不敢用冷水洗澡的,我给孩子吃了退烧药,又打了一针退烧针,可到了下午看孩子情形不对,到了晚上孩子就开始说胡话,而且几次昏迷,玉宝急了,这才把孩子送到医院,可是已经迟了,高烧引发脑炎,抢救了两天孩子就去了。” 方晴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沉默,陈震只感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看起来宋家确实是一直存在着一只怨魂,它让他们个个不得好死!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他突然问道:“那本相册现在在哪里?” “不见了。” “不见了?”高远声的双眉一扬。 “安葬了孩子,我们回了家,第二天我就发现桌上的那相册不见了,玉宝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它就象它的出现一样,莫明其妙的消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鬼的猜想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这个怪异的故事彻底震撼了陈震,他从未想过世间真有这种未知的力量存在,此时他表现出来的害怕远远过于这个亲身经历的女人,当然他的这种害怕也是为了这个妇女人而害怕,高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他抚摸着下巴,方晴已经补充完整了她的那个故事,怪不得她在龙承辉的家里表现出那种犹豫,从故事情节来看,不知道在多少年前由于宋家的作恶,于是一只怨灵产生了,这么多年来,难道确如那个“宋xiǎ一 jiě”临死前的诅咒,宋家的人都不得好死?宋玉宝的父母c哥嫂和孩子都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那一刻是否也是有甚么东西影响了他哥哥的思想而导致了这样一场完全无法解释的车祸? 而且现在这个故事有了新的情节,这个新情节再次带走了一个幼小的生命,他想到在这样寒冷的冬季,用冷水给一个孩子洗澡的情景,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方晴捧着那只已经并不暖和的茶杯无意识地转动着。 高远声道:“这样看起来,这里面确实是有一只鬼,一只怨灵在作崇,它一直纠缠在宋家,就象那个诅咒所说的,它要让宋家子孙都得不到到善终。”方晴点头道:“是的,宋家几代单传,传到现在就只剩宋玉宝和他的儿子了,而现在这儿子已经死了,那么宋家就只有玉宝一个人了。” “不,宋家至少还有一个人,”高远声盯着方晴的脸,他缓缓地道:“正如在婚礼上出现的宋玉宝的母亲所说,你已经嫁入了一个恶运缠身的家族,你也是宋家的人。” 方晴勉强一笑,她的脸色苍白,陈震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突然道:“难道真的有鬼在世间存在?”高远声不答,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鬼怪的传说由来已久,我听说过很多关于鬼的故事,也有过一些离奇诡异的经历,我相信世上确实有鬼,只要有人相信,它就是一种存在。” 陈震默然,方晴却强笑道:“你就象一个哲学家,说的话让人捉摸不定。” 高远声道:“宋家前几代人如何我们并不清楚,但是到了宋玉宝这一代,那场怪异的车祸一下子就夺去了当时他所有的亲人,一个人为甚么会开着车去撞一块大石头,当然可能是他潜在的某种疾病突然发作,但是也可能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有甚么东西的突然出现惊吓到了他,一时间他的行为失去了控制,甚至是有甚么力量直接影响了他的思想,让他造成了这场车祸。” 高远声接着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件事的具体情形我们是不知道了,就算去打听,很可能得到的是一些更为离奇,更为经过添油加醋的传言,不过最近又有了一场死亡,就是那孩子,依照你的遭遇,那么肯定是宋玉宝的思想和身体受到了控制,控制他的就是那种诡异的力量,就是俗话说的‘鬼附身’,它是否就是那只传说中的恶灵呢?它操纵宋玉宝,在冬天里给孩子用冷水洗澡,三c四岁的孩子哪能扛住这个,他就犯病死了,这样它的目的就又达到了一个。” 陈震看了一眼方晴,他的神情越发惊惧。 高远声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很是不安,如果说这只鬼,这只恶灵真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在采用不同的手段验证着那个诅咒,宋家一代代的人确也不得好死,可它并没有赶尽杀绝,宋家并没有因此而断了香火,每一代人都传下了后代,可现在不同了,它越过了宋玉宝,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这是为了甚么?”他摇了摇头。 陈震道:“也许是它已经厌倦了这种报复?” “你说得不错,”高远声道,“它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终结这个诅咒,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它为甚么会改变恒久以来它一惯的报复方式,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因为因为宋玉宝夫妻还在,他们很可能还会延续他们的后代,甚至他们已经孕育了他们的后代,那么它的报复就会在多年以后落在这个后代的身上。” 高远声打量着方晴的神色,方晴的脸色飞红,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玉宝之间没有孩子。” “那么,”高远声道:“也许这只恶灵确实是为了在你们这一代彻底地毁灭宋家,如果是这样,现在不单单是宋玉宝,你也处在了极度的危险之中!因为在你和他之间,毕竟还存在着我所说的那种延续宋家香火的可能。” 方晴咬了咬嘴唇,高远声的话很直接,让她感到颇为尴尬,尤其是陈震还坐在她的身边。 “你想住回这个小城,我听陈震说你已经特色好了一栋房产,”高远声盯着方晴,“是否就是为了避开这只恶灵的报复,在你的心里,你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几乎无法防备的危险的存在,是的,一只鬼的报复确实让人无法预防,你想躲开它,可是这样做是否有用?” “不,”方晴道,“我想住回这个小城是因为在这里有着我的某些无法忘怀的回忆,并不是因为你所说的那种逃避。”她的语气很是坚决,但是高远声听出了她在掩饰自己波动的情绪。 “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相信过世上有鬼,就算是现在,我的理智也不会让我相信有这种力量的存在。”方晴接着道。 “但是你如何解释那场离奇的车祸,还有宋玉宝孩子的死亡?”高远声慢慢地道。 “如你所说,”方晴道,“那场车祸我只是听说,也许是经过无数次人与人之间的传言,无数次添油加醋产生的一个故事,真相并非如此,至于宋玉宝儿子的死亡,虽然是我亲眼所见,但我认为这依然是宋玉宝自身的某种病态,并不是由于甚么东西控制了他,让他杀死了他的儿子!”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方晴放下了她手中一直捧着的茶杯,“谢谢你,”她站起身来,“你对于我的遭遇给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dá àn,虽然我并不十分认可,但是我仍然要谢谢你。” 陈震有些不知所措地随之站起身来,高远声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其实已经接受了他的猜想,可她为甚么会否认?难道是为了让自己在心理上摆脱这个无法摆脱的阴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人与鬼的定位 高远声站在窗前,他抹了抹窗上凝结的水雾,雪地上两行脚印远去,陈震和方晴已绕过小巷,他叹了一口气,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红衣女人在雪地慢慢走远,她的脚步沉重,这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却陷入了一个恶运缠身的家族,他的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那个苍白的微笑和恐惧的眼神,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可她却依然ěi zhuāng着坚强。 这是为了甚么?为了不让陈震为她担心? 雪地上再次响起“嚓嚓”的脚步声,是陈震,他回来了,独自一人。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陈震随即推门而进,一股寒气灌入了这个温暖的小屋,陈震搓了搓手,“我回来了。”高远声点了点头,他似乎知道陈震会回来,他示意陈震坐下。 “这世上真的有恶鬼?”陈震直截了当提出了他的问题,“我知道你有着很多离奇的经历,也不泛这方面的遭遇。”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坐在陈震的对面,直视着他。 “这个问题,你已经提出了一次,但这次你直接给这只鬼的行为定了性,恶鬼!你认为它的行为是在作恶!”高远声道。 “难道不是么?”陈震道,“它已经害死了宋家不知道多少人。” “也许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高远声淡淡地道,“这只鬼,姑且按你的说法,这只恶鬼,当年她死得很惨,她的一家也死得很惨,她是那个时代的弱者,她唯一的报复手段就是她临死前的那个诅咒,说到诅咒这种行为,基实并没有甚么具体和特殊的意义,但是不可否认是,这个临死前咬牙切齿的诅咒非常可怕,因为在这个诅咒的后面,隐藏着一个满怀仇怨的执行者,那个冤死的女人,从她死去的那一刻起为鬼作祟,我想从方晴的故事里,我不必再给你一个明确的dá àn,这个世上有没有鬼,你可以自己判断。” 陈震微微张着嘴,他没有想到高远声竟然会用这种语气来谈论这件事,难道方晴并不是他的朋友? “故老相传,人死后会变成鬼,”高远声接着道,“这个传说冲破了国家和民族的界限,鬼到处都有,只是称谓不同,恶魔c僵尸c幽灵等等,可它们究竟存不存在?人类在意识里创造了鬼,但人类也一直在探寻鬼究竟是否存在,以甚么方式存在。在方晴的这个故事里,鬼是存在的,它代表着一种力量,一个fu ch一u的决心和一个不屈的信念,每只鬼的出现都是因为人的作恶!在你的眼睛里,她在作祟,她是一只恶鬼!可在她的法则里,她是在做它应该做的事,‘一身作恶,祸延子孙’,这是宋家应当偿还的债!”陈震道:“可是宋家的后代并没有对不起她呀。”高远声道:“她的父母c兄弟和她自己,究竟对不起了谁?为什么他们就要无条件地面对一幕人间惨剧?”陈震默然半晌,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思想真怪。” “你认为它的报复是不正当的,因为你觉得她只是一只鬼,一只作恶的幽灵!对于你来说,方晴只是一个受害者。”高远声慢慢地道,“从前,在一个严酷的冬天,有一个饥寒交迫的人”他突然讲起了故事,陈震很是惊奇,他看着高远声:“你想说甚么?”高远声摆了摆手,他接着道:“这个人并没有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他四处寻找着吃的东西,不过在我们的故事里,人从来不会孤单,他的竞争对手随即出现了,远处的一只饥渴的老虎也在到处游荡着寻找它的食物,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啥也没有,最后这两个冤家在追踪着食物和相互追踪的过程中终于见面了,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两个在自我意识里都自认为是最强者的生物不仅仅有勇气,驱使他们战斗的还有填饱肚子的生理需求,他们相互打量着对方,眼前的对手就是食物!一个rén iàn对一只老虎或是一只老虎面对一个人,他们究竟处于甚么样的心态我并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必须战斗,他们需要食物,不过人在体力上怎么也不能和一只老虎相比,所谓‘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形容不是能力而是勇气,当然这句话怎么也有点人类一惯自吹自擂的意思,老虎在野外生活的同时也锻炼了强壮的体魄,这一点它强过了人,不过人也有自己的长处,人有头脑和u qi。” “最后人打死了老虎,这下子甚么都解决了,虎肉成了他的食物,虎皮成了他的衣服,他甚至还成了英雄,聪明c勇敢c机智c不屈不挠c武艺高强c法力无边等等头衔就挂在了他的身上,这位被光环围绕的打虎英雄得到了他想要的或是他没有想到的一切,但是让我们来想一想这个故事的另一种结局,在这场食物竞争的战斗中老虎得到了胜利,它也得到了它想要的一切,它吃了这个人而填饱了肚子,可是它没有想到的是,它为了这顿饭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个人家属哭着喊着要报仇,县里悬了赏,组织了搜捕队,半山树上贴了告示,也许某一天依然有一个喝得半醉的英雄来灭了那只老虎。 “想一想,这个人和这只老虎,他们的作案动机是同样的单纯,肚子饿了要吃饭,但是在他们取得了胜利的同时得到的评价是甚么?这个人竟然打死了老虎,端的是一条好汉!一下子他就成了名人,坐着躺椅披着红布到处游街,身后还得抬着那只为了让这位英雄成名而不幸垫了背的老虎的尸体,当然这个场合还应该有着更多的群众演员,至少要有大量的人群围观赞叹,有小孩延街追逐乱跑,甚至有ěi nu倚楼抛着媚眼,真是风光啊!可如果是老虎吃了人呢?虽然你是兽中之王,但是你也只能在兽中称称王,既然你吃了一个人,那么额头上的那个王字你就不要用了,换个字吧,害虫?不对,这是两个字,不过这也没有甚么有关系,那就写得挤一点好了,大冬天的,你饿了啃点树皮吞两口雪不就结了,还想吃人肉打牙祭?单是这种想法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高远声悠闲地点燃一支烟,“这就是一只老虎和一个人为了实现共同的理想而得到的不同的命运,人是聪明的,大脑的不断进化让人根本不屑处于甚么食物链的顶端,人会采用各种手段从食物链上挣脱出来,所谓的食物链对于人类只是一道简单的菜谱,想吃啥就吃啥,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现在我最强,吃的就是你!你还不能有意见,对于人类在不断追寻和提高生存舒适度而言,所有的生物都是为人类fu u的,于是大量的生物种群因为这种观念而灭绝,就象我刚才所说的那个人与老虎的故事,其它的生物都依然处于一种单纯的原始的状态,在老虎的眼里,被人吃掉和吃掉人只是一种自然法则,它遵从了这种法则,而在人的眼里,老虎绝对不能吃人,因为人是高于一切的生物,人不能死在一只老虎的手里,人类只能采取自己的方式自相残杀c相互迫害,对于其他的生物来说,它们完全不能介入这种游戏。” 陈震终于忍不住了,他神经质地抓起高远声放在茶几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猛吸了一口,他呛咳了几下,又随即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碟中,道:“我到这里并不是来和你探讨这种事的,这个故事和方晴的处境有甚么有关系?”高远声若无其事地看了陈震一眼,他道:“在一个人和一只鬼之间,我并无偏袒,我说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评价一个人或是一只鬼的时候,最好站在他的角度去看一看,别把自己的位置定得太高。” 陈震一时语塞,他抱住了头,道:“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既然在你的故事里,人是自私的,那么我也是自私的,最起码在方晴这件事上我是自私的,我认为她是无辜的,我想让她挣脱出来。”高远声道:“是的,大自然赋与人头脑,让他产生摆脱一切不利环境的想法”陈震抬起头来,他没有想到这次回来寻求帮助竟然会听到如此一场近乎冷漠的谈话,他打断高远声的话,道:“难道方晴不是你的朋友么?”高远声叹道:“是的,你说得不错,她是我的朋友,在她的故事里,她也是无辜的,我会尽一切力量去帮助她,否则我也不会让你送给他那枚指环。” 那只指环,他几乎忘掉了它,陈震的眼里燃起了希望,看着他的眼光,高远声的心里一震,陈震是信任自己的,他信任他的朋友,所以他才会回来找到自己,高远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甚么会对陈震说出这么一番话,难道自己对于陈震对方晴的关心而心存介蒂么?陈震说得不错,方晴是自己的朋友,在这一点上,自己也需要定位,她永远只能是自己的朋友。 高远声使劲摁灭了烟蒂,坐直了身子,“现在我们来想一下,如何才能让方晴摆脱那只恶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唯一的办法 陈震舒了一口气,这才是他回到这里的目的,他满怀希望地看着高远声,“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高远声摇了摇头,“当前我们只能寄希望那只指环,希望它真的有那种神奇的魔力能够保护方晴,让那只恶灵无法靠近。”陈震有些失望,如此说来,那么方晴是否永远离不开那枚戒指,也永远躲不开那只恶灵?“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制止这只恶灵的作恶?比如说,封住它?我听说你有一个朋友曾经做过道士。” 高远声苦笑,对于贾庆甲的捉鬼能力,他是清楚的,要靠他来捉住这只鬼,几乎可说是没有任何把握,而且现在根本不敢作这样的尝试,没准鬼没捉着,贾道士反被鬼害了,根据方晴的故事,这只鬼的报复对象目前只是针对着宋家的人,谁敢保证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了它而让它迁怒于贾庆甲,不,不能这样做!更何况这只鬼已经害死了宋家这么多人,宋家一定也为此请过道士法师作过法,可它依然存在。 陈震看懂了高远声的神情,他的失望更甚,“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这只恶灵继续作恶?让它一代代地害死宋家的人?” “你说错了,它已经不会再一代代地害死宋家的人了,它只会害死宋家所有的人!” “这有甚么区别么?” “宋家现在只有两个人了,宋玉宝和方晴,这两个人是它最后的目标!” 陈震脸上肌肉扭曲,“我听说你帮过龙承辉和张静珊,也帮过杨永平和赵晨,难道你就不能帮助方晴?方晴也是你的朋友!” “那是完全不同的,”高远声叹了一口气,“龙承辉和杨永平,他们面对的是自己前世的qg rén,这些鬼魂的出现,只是为了了结一世夙缘,可现在方晴要面对的,却是一只充满了怨恨,不择手段的恶灵,对于它来说,方晴只是一个报复的目标,并无任何情感可言。” 陈震呆住了,高远声说得不错,现在确实只能指望那只指环了,可谁能肯定那只指环真的有用呢?高远声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至少在现在,方晴是安全的,那只恶灵一直盘踞在宋家,而她现在已经暂时离开了宋玉宝。” “可是宋玉宝在不久之后就会来的,方晴说了,她此行是回来装修那栋房子,装修好了之后,她和宋玉宝就会就会定居在这个小城里。”陈震顿了一顿,“如果他们离开了原来的住所,会不会就这样躲开了那只鬼?” “完全没有这种可能,”高远声摇头道,“宋家这么多年一定也搬过很多次家,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摆脱了这个诅咒,它一直跟着他们。” “那你所说的,我们所谓的帮助方晴摆脱那只恶灵,就是这样等着,然后希望那只恶灵会自己主动离开?”陈震神情颓然。 “不是这样,”高远声道,“要帮助她,至少要确知多年前的那件惨祸的真相,方晴对我们所说的,只是一个多年来流传在乡间的传说,这期间肯定有着口口相传的夸大或者隐晦的成份,事实是否真是这样,还有待确定,我们现在不能盲目的行动,包括你所说的想法封住它,这样做也许会适得其反,带来更多的未知的危险,而要了解当年的事实真相这需要时间,宋玉宝甚么时候会来?” “方晴说他处理好那边的事务就会过来,对于他们他们的新家,方晴说她只准备随便装修一下,应该就是下周就会弄好,她说到时要请你们去聚一下。”陈震道。 “那就好,”高远声点了点头,“在这段时间里,你应该多陪陪她,我想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抹不去的阴影。”陈震的脸上微微一红,高远声接着道:“当然,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向她多打听一下发生在宋家的那些事,我想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我想方晴还存有某种戒心,她不会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而对于她,你仍然仍然是她心目中最好的朋友。”陈震茫然地点了点头。 “相信我!”高远声拍了拍陈震的肩头,“方晴也是我的朋友!” 送走了陈震,高远声靠在沙发上,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好一个冬夜,他只感到心底透上来一阵阵的寒意,但是带来寒冷的并不止是环境的变化,他虽然安慰陈震说方晴暂时是安全的,但他自知此事已经很是紧急,那只恶灵已经开始行动,它违背了它一直遵循的原则,它这次先害死了宋玉宝的儿子,它为甚么这样做?不言而喻,这是为了让宋家最后的后人在失去亲人的痛楚中绝望的死去,这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仇恨?如此看来宋玉宝是它最后报复的对象!这个诅咒即将终结,但是正因为如此,方晴现在已是极为危险,她是宋玉宝唯一的亲人,那只恶灵下一步要对付的肯定不会是宋玉宝,而是她! 现在应该怎么办?高远声抱住了头,难道真的只能靠那只指环,可如果它并没有甚么作用怎么办?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真相又能如何,正如他所说,这只恶灵可不是甚么前世qg rén,它与方晴并没有甚么感情,对它来说,方晴只是一个报复的工具!高远声突然拿起一罐放在茶几上的啤酒,拉开罐口,大口吞了下去,他喘了几口气,抹了抹嘴,然后站起身来,随手拿过挂在门外的大衣披在身上,拉开了门,一阵寒风袭来,他拉了拉衣领,然后迈步出门。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那只恶灵,他要直接面对它!虽然这很危险,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做呢? 贾庆甲打开了门,他惊奇地看着站在门外一身白雪的高远声,他不由地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是凌晨一点了,“这么晚了,”他让高远声进门,“你有甚么急事?” “我需要你的那块铜钱,现在也许是用得着它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聚餐 方晴的新家很快就装修好了,但她也为此整整耗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她对于自己的这个新家极为满意,这栋孤零零坐落在公园一侧的小楼现在已经成了公园里的一道风景,一围淡huáng sè的矮墙拥着一栋淡huáng sè的小楼,墙头上用黑铁曲就花枝,花枝上间悬各种以花朵和花蕾为造型的灯,院子里散种花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路在院中盘曲,小楼伫立在几棵树边,门前却是一个小池喷泉,这个院落与公园已是浑然一体,凸显典雅。 在装修的过程中陈震几乎全程陪同着方晴,他不止一次有意无意地将话题绕到宋家的那件往事上,但是方晴却是对于此事避而不谈,她更多的是和他商量如何布置她的这个新家,这种亲呢和信任让陈震感到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的他和她,一个月中他几乎忘却了宋玉宝,那个具有法定身份的方晴的丈夫,不过这种情形并未持续多久,宋玉宝终于处理完了他的所有事务,他来到了这个小城。 在这期间高远声来过几次,他偷偷用那枚铜钱照看过方晴,在她的身侧并没有看到有甚么所谓的鬼影,但这并未让他放心,该来的总会来的,他确信方晴身处极度的危险之中,可现在他找不到它,对于一只无影无形的鬼魂应该如何防备?他一筹莫展。看方晴的神色,她对于那件鬼事也是耿耿于怀,她不时露出害怕和焦虑的情绪,她知道高远声的来意,他是想要帮助她,但她为甚么却又象是刻意在躲避着他。 方晴实现了她的诺言,她准备在星期六在她的新家招待她的老同学,十多年过去了,她失去了很多,但她终于在自己的故乡重新有了一个家。 夕阳映照着小楼,小楼淡黄的颜色混合着阳光,透出一股温馨之色,陈震站在院门前,他看见高远声和何书成已经坐在树荫下,一个清秀的女孩正在给他们斟茶,在他们的身边,坐着那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宋玉宝,三个人正在聊天,宋玉宝一眼就看见了陈震,他站起身来,一身白色的西装更衬出他的大肚子,白色带金条的领带在阳光下闪着光,陈震突然觉得这家伙庸俗得要命,可方晴为何会嫁给了他,宋玉宝俨然主人身份,“陈先生,你来迟了。”他笑道,在方晴的同学里,他认识陈震最早,陈震勉强一笑,他迈步走进了院子,随手掩上了院门。 方晴出现在小楼的门前,她穿着一件白色撒花的立领紧身的旗袍,一排布横扣从衣领斜过到腋下,显得腰肢纤细,身形窈窕,除了戴着两只悬珠耳环外,并无其他首饰,她也并没有化妆,但是越发的让人感到此时的她态度雍荣,看她那一身打分,似乎她和她的丈夫都很是重视这次聚会,她款款走近,微笑着看着他们,何书成带着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他突然道:“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你是那个十多年前的方晴。”这个美丽的女人再一次给了他不同的观感。 “你们在聊天呀,”方晴避开他的这个玩笑,她笑道,“不过我得打扰你们一下了。”她亲呢地扶住宋玉宝的手臂,“时候不早了,该你去弄菜了,你不是想让大家尝尝你的手艺么?”宋玉宝拍了一下脑门,他冲着他们歉然一笑,“大家稍坐一下,我们一会聊。”他拔步就走,又站住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包高档香烟扔在石桌上,“大家随意。” 何书成看着宋玉宝走进小楼,方晴跟在他的身后,他拿过石桌上的香烟,毫不客气地点燃了一支,“这两口子,怎么说呢,让人感到极不相配。”他道,“看宋玉宝那身西装,让我感到象是来参加一个晚会。”高远声和陈震默不作声,不过何书成倒是道出了他们的心声,何书成站起身来,他打量着这个院落,院中几株高大的梧桐,虽是新移植的,但是看上去就象在这院中已经生长了几十年似的,一株树上钉着一个红木的类似小屋的鸟窝,这个体贴的新居也迎来了它的住客,一只鸟探头出来,啾啾叫了几声,树下一地绿坪,荡着一挂秋千,石子路绕过草地,通到墙下的一个半月形的花圃,几株花在风中摇晃,楼前的水池一股水柱激起,散成一片水雾飘落,夕阳照射下,似乎形成了一抹小小的彩虹,“真不错!”何书成赞道。 门铃声响起,陈震心里微微一震,这门铃的曲乐竟是他熟悉的“梁祝”,悠扬的提琴声中,何书成打开了门,门外站着龙承辉和杨永平,在他们的身后却是站着张静珊和赵晨,他略微有些惊奇,他知道杨永平是高远声的朋友,却并不是他们的同学,这次所谓的同学聚会难道方晴也邀请了他们?而且看这龙承辉和杨永平的神色,似乎已经成了极好的朋友,特别是赵晨,她亲热地挽着张静珊的手臂,“你们早来啦。”赵晨笑道,她拉着张静珊进门,“哇,好漂亮。”她叫道。 几个人坐在树下,那个清秀的女孩给新到者泡上茶来,赵晨好奇地看着她,这个女孩看上去大约十七c八岁,很是漂亮,一身淡绿的撒花绸衣裤,“你是谁呀?”赵晨有些唐突地问道,那女孩笑了一笑,她道:“我是这里的小保姆。”赵晨道:“小保姆,难道方晴姐有了孩子?”那女孩抿嘴一笑,并不答话,杨永平轻轻拉了赵晨一下,赵晨嗔道:“你拉我做甚么?”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静珊笑道:“赵晨,让他们在这儿聊天,咱们去看看你方晴姐的新家。” 几个男人吸着烟,聊着天,陈震却一个人站在水池边,他看着池底的几尾红鱼发呆,这个故意修建得不规则的水池里伫立一座形象古奇的小假山,小山侧面是一只小小喷泉,假山凹处一个小小院落,一个古装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院门口,女子长衣束带,面目竟有些象是方晴,水珠溅在伞上流下来,她踮足翘首,一脸期盼地看着山弯的小路,伞上刻着一行米粒小字,陈震凝目看去,“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他看着这两句诗,竟有些痴了。 她在等谁回来呢? 方晴出现了,她笑道:“大家进屋坐吧,准备吃饭了。” 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红木地板,红木家俱,简单雅致中透出一股豪华之气,赵晨站在屋中的二楼楼梯拐角,她笑道:“方晴姐家真是漂亮。” 高远声握着兜里的那枚小小的铜钱,他此前已经用它在院中看过了宋玉宝,也再次看过了方晴,甚么也没有看到,此时他佯装打量屋里的陈设,四下走动着照看,依然甚么也没有,他心中困惑,对于这枚铜钱的作用,他不止一次验证过,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通过它确能看到鬼魂,可现在为甚么一无所获呢?难道那只恶灵并未跟来?又或者根本没有甚么恶灵?这一切都是方晴的臆想?可是不对啊,宋玉宝一家人离奇的死亡又如何解释,包括不久前那刚死亡的孩子,这孩子肯定不属于正常死亡,根据方晴的那个故事,宋家肯定有鬼作祟! 高远声有些失望,为了此事他借来了这枚铜钱,还让贾庆甲画了几张符带在身边,虽然贾道士的符咒让人得不到多少安全感,可备着总没啥坏处,现在通过这枚铜钱却找不到那只鬼的任何踪迹,现在应该怎么办? 宋玉宝出现在客厅门前,他系着围腰,夸张地戴着一顶厨师专用的白帽,“晚餐齐备。”他用电视上常见的管家口气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恶灵现身 饭厅就在客厅的侧后,一张大圆桌,桌上已是碗碟杂陈,各种菜肴冒着热气,而桌边的小几上放着各色酒类饮品,宋玉宝已经解下围裙,他站在圆桌边肃客,方晴站在他的旁边,两人一脸微笑,何书成不禁转头看了其他人一眼,他以为自己误入了一间高级饭店,其他的人也是一脸疑惑,看这一大桌子菜,难道竟是宋玉宝在这一会子弄出来的? 各人相继就坐,看着这夫妻俩一本正经的模样,大家都不由得感到些微拘束,就连赵晨也暂时闭上了嘴,宋玉宝取过几上一个酒瓶,随手拧开,何书成早已看出那是陈年的茅台酒,那自称“小保姆”的女孩仍在用盘子端来菜肴,何书成不禁又看了其他人一眼,这场面弄大了,看起来宋玉宝夫妻俩为了挣面子,是按国宴的标准来组织这次聚餐。 宋玉宝将身边几只酒杯斟满,却将酒瓶递给坐在对方的陈震,“那边归你管了。”他的语气很是自然,似乎他和陈震已是极熟的朋友,陈震微微皱了皱眉,他迟疑了一下,平日里他素不饮酒,而且他在心目中对宋玉宝总有一种莫明的憎恨,宋玉宝的这种随便的态度让他感到很不自在,高远声却若无其事地接过宋玉宝递来的酒瓶,他笑道:“我来倒罢。”方晴则将几瓶饮料放在女士们的面前,赵晨笑道:“我不喝饮料,我也要喝酒。”宋玉宝笑道:“那当然更好了,大家喜欢喝甚么就喝甚么,不过在我看来,最好大家都喝点酒。”他又对着那端菜的女孩道:“小琴,坐在你晴姐旁边,今天你辛苦了,也喝几杯。”那女孩吃了一惊,她摆手道:“我不会喝酒的。”方晴却拉着她坐在身边,笑道:“怕甚么,几杯酒又喝不醉的。” 宋玉宝看着所有人的面前都斟上了酒,他举起酒杯,“我到这边来,没一个朋友,好在这里是小晴的家乡,你们是她的朋友,今后也就是我的朋友,没事儿的时候多到我家来坐坐,咱们也象你们的同学会那样,一年一聚,不,一月一聚。”他举头饮干,把杯底朝天,这个豪爽举动倒是立即取得了何书成的好感,一时间他对这个胖嘟嘟的家伙大起知己之感,他随之饮干,也学着宋玉宝的模样把杯底朝天,大家喝干了杯中的酒,宋玉宝提起筷子,示意大家吃菜,赵晨笑道:“你真是厉害,能弄出这么大一桌菜。”她侧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杨永平,杨永平心下尴尬,对于做饭做菜,他属于那种完全没有天份的人,却听宋玉宝笑道:“我哪有这多时间,这些菜是从附近的饭馆送来的,只有这条鱼是我弄的。”他用筷子指着桌上盘中的一条大鱼,那鱼极大,在盘中鼓眼曲尾,一身汁水淋漓,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说了半天,这家伙原来就只弄了一个菜上桌。 几杯酒下肚,宝玉宝已经取了大家的好感,他说话虽有些粗俗,但是极其风趣,调动酒桌上的情绪是一把好手,大家一改初见时的印象,不过他所得意的那条鱼极为难吃,这让杨永平多少找回了一点自信,赵晨不时揪住宋玉宝的话柄打趣他,宋玉宝也不以为忤,他只是大笑,桌上不时随着笑声四起,只有高远声发现宋玉宝虽然表现得开心,但是脸上却偶尔露出一点郁郁神色,这也难怪,不久之前他刚失去了自己的独生儿子。 方晴每次举杯只是浅呷而已,宋玉宝却是开怀痛饮,何书成和高远声的酒量极好,他们陪着宋玉宝一杯杯地不停喝下肚去,龙承辉和杨永平却是有些扛不住了,他们果断放弃了这种死磕的喝法,赵晨双颊晕红,张静珊不动声色,她的酒量其实并不弱于酒到杯干的那三个人,那叫小琴的女孩被方晴劝喝了几杯,已是满脸的醉意,但是看上去比她更醉的却是陈震,他满脸通红地斜靠在椅背上。 这一场酒喝下来,桌上最后只剩下了宋玉宝c何书成和高远声三个人,宋玉宝喝得兴起,他拉着何书成的手,摇头晃脑,结结巴巴地说着知心话,小几上的酒已经喝完,但他还未觉尽兴,叫小琴接着拿酒了,小琴却已经早早回房歇息了,最后还是方晴上楼去再拿了一瓶酒下来。 这一瓶酒下肚,宋玉宝已经彻底的醉了,他已经坐不稳椅子,下了桌就倒在沙发上鼾声大作,方晴感到极为尴尬,她使劲推醒他,酒精已经完全洗劫了宋玉宝的脑细胞,他瞪着方晴,似乎已经不认识了她,陈震带着幸灾乐祸的情绪欣赏着宋玉宝的醉态,方晴使劲搀着宋玉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冲着大家笑道:“茶几上有刚泡的茶,大家先喝着,我送他上楼去躺一会子,马上就下来。”宋玉宝却接着她的话茬傻笑了一下:“对,大家接着喝呀,家里还有酒。”大家不禁笑了起来,方晴满脸通红,她嗔道:“你别说话了,先回房躺一会再说。”她不由分说,拽着宋玉宝东倒西歪的上了楼。 所有人目送着他们,看着宋玉宝脚步踉跄地转过了楼梯拐角,赵晨突然转头看着杨永平,她低声道:“你醉了没有?”杨永平摇了摇头道:“没有。”赵晨道:“我可没方晴姐力气大,如果你醉成这样,我就让你睡在地上不管。”杨永平只感心中一甜,他低声笑道:“我答应你,一定不醉。” 方晴过了好一会才下楼,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茶服,一头长发披在肩上,看上去却有另一种慵懒的美,何书成突然道:“你没有去当一个演员,真是可惜了。”方晴侧头看着他,似乎在理解他的话是甚么意思,何书成笑道:“无论甚么衣服穿在你的身上,似乎都让你变了一个人,不知道是所有衣服都适合你,还是你适合所有的衣服。”方晴微微一笑,她并不答话,但她的神情去是略显得意。 方晴斟上茶,大家开始东拉西扯地喝茶聊起了天,隔了一会,楼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声音嘶哑,唱的是一首民歌,不过跑调得厉害,所有人都听出了那是宋玉宝的声音,他似乎正在欢快地发着酒疯,赵晨不由得笑了一声,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方晴的脸微微一红,她道:“玉宝今天真的是醉厉害了,他一会就好的。”果然那悠扬难听的歌声渐止,楼下的人却一时竟感到有些失落,他们觉得意犹未尽,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聊天,似乎在期待着下一场演出的开始。 这场面让方晴多少有些尴尬,宋玉宝竟在这许多朋友面前出了丑,“不能喝还喝这么多酒!”她恨恨地想,最后还是高远声为她摆脱了困境,他及时地用一个话题让大家再次陷入了聊天中,方晴舒了一口气,她感激地看了高远声一眼,她想了一下,掏出sh一u ji叫醒了小琴,女孩还是一脸的醉态,方晴道:“先生今天喝醉了,我这会没空,你给他送杯茶上去醒醒酒。”小琴应了,她端着茶上了楼。 方晴笑道:“今天让大家见笑了,他喝了酒就是这样。”何书成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今天咱们确实喝了不少”突然楼上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甚么跌落地上打碎的声音,脚步声急促,小琴出现在楼梯口,女孩神色惶急,她在楼梯上茫然地看着大家,大家面面相觑,方晴站起身来:“小琴,怎么啦?”小琴使劲抓着楼梯的扶手,她并不回答方晴的话,所有人都看出她的眼里带着很深的恐惧,高远声的心里一凛,他似乎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小琴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赵晨叫道:“她要摔倒啦!” 高远声疾步上楼扶住这个惊惶的少女,他的目光不由地看向二楼,楼道上空空的,甚么也没有,究竟是甚么让这个女孩如此害怕?方晴脸色苍白,她突然看了一眼何书成,咬了咬嘴唇,径直向楼梯走去。 何书成看懂了方晴那个眼神里的含义,方晴是想他也跟着她上楼去,他知道为甚么方晴会选择他,因为他是一个jg chá,他的工作经历能够应对很多突发的情形,不管楼上发生了甚么,眼前他是保护她的最佳人选,何书成站起身来,他跟在了方晴的身后,高远声已经将小琴扶在沙发上坐下,他随即跟在了何书成的身后,其他人对望了一眼,他们也跟着上了楼,只有赵晨自发地留下来照顾那个可怜的少女,小琴则带着半昏迷的状态紧紧抓着赵晨的手。 方晴走到卧室的门前,突然间她似乎呆住了,她捂住了嘴,这个举动让跟在身后的何书成和高远声微微一愣,何书成随即快步向前,他已经猜到卧室里肯定出了甚么事,方晴突然转身奔了过来,她奔过何书成,一直扑进高远声的怀里。 高远声扶住方晴,他感到女人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道:“方晴,怎么了?”方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目光呆滞,似乎是在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喃喃地说了一句甚么,然后就晕倒在他的怀里。 高远声木然地扶住了这个昏迷的女人,他只感身子僵直,一种最深的恐惧侵蚀了他,方晴的声音很低,但是他听得很清楚,这句低语一直刺进了他的心里。 “是她!是那只恶灵!她跟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怪异的自杀 何书成转头看了看晕倒在高远声怀里的方晴,他只迟疑了半秒钟,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答案就在那间卧室里,他快步走到门边,卧室的门敞开着,屋里并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帷,昏暗中仿佛有一件东西悬在空中,何书成深深地吸一口气,他伸手在壁上摸到了开关,屋子里刹时亮起一片光明,在看清那件悬在空中的东西的同时,何书成的酒意也在这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子中间的吊灯上,一根细细的尼龙绳吊着宋玉宝,他手脚垂直,头侧向一旁,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耷拉在一旁,看上去他象是在费力地舔自己的下巴,他瞪着门外,只是这双眼已经没有了半分神采,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种难言的微笑,这个诡异的笑脸让何书成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身后响起一片惊呼声,不用回头,他知道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 何书成奋力冷静下来,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站在门外的人不要靠近,他走近那个吊在灯上的人,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情绪仰着头打量着宋玉宝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脉博,然后他抱住宋玉宝的双腿,将他从绳上取了下来。 宋玉宝就如他弄上餐桌的那条鱼一样鼓着眼躺在地上,何书成半跪在他的身侧,用手在宋玉宝的胸膛上“呯呯”击打,不时将头俯在宋玉宝的胸上倾听,方晴已经苏醒,陈震本想将她扶到楼下,可她坚持要留在这里,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怔怔地看着何书成施救,陈震极为震惊,基于某种原因,他对于宋玉宝并无好感,可此时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个形象可怕的人,他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他只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上身来,他不顾旁人的眼光,下意识地拥紧了方晴。 宋玉宝绝不会自杀,是那只恶灵杀死了他! 高远声机械地捏着裤兜里的那枚铜板,现在已无可置疑,这只恶灵就在这栋房子里!可这个神奇的法宝竟然也没有发现它,它再次出现,杀死了宋玉宝!他猜错了,他本以为那只恶灵会首先对付方晴,可它却在无数人的眼前杀死了宋玉宝,而他是宋家最后的后人,这是为了甚么?难道它放过了方晴?又或是那只指环确有避邪的神力? 何书成越来越用力,屋子里回响着沉闷的“蓬蓬”声,所有人都恐怖地看着这一幕,这情形就算宋玉宝是个活人也被他打得差不多要断气了,何书成最后一次徒劳地摸了摸宋玉宝的鼻息,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大家,“他死了,报警吧。”他慢慢地道,方晴发出一声低泣,大家呆住了,隔了好一会,一个声音怯怯地道:“你不就是警察么?”是赵晨,楼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激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她搀着小琴加入了这个惊慌失措的人群。 何书成苦笑了一下,结果还是方晴最先清醒了过来,她拿过放在门边桌上的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所有人回到了楼下,房外警笛响起,警察很快就赶到了,毕竟在这个小城里很少发生这种人命案件,何书成打开了门,一个象是警长的人站在门前,院外警灯闪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警察严阵以待,警长看到何书成,不由得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一个老同学的家。” “谁死了?你的老同学?” “不,是她的丈夫。” “尸体在哪里?”警长没有看到尸体,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屋子的人,其中虽有一两个人面如死人,可毕竟不是死人。 何书成带着警长和法医上了二楼,其他人则坐在客厅,按照程序,他们一个个被叫进楼下的一个小房间里录了口供,所有人的回答都惊人的一致:宋玉宝喝醉了,他一个人呆在卧室里,过了一会他就上吊了,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上过二楼。 何书成是最后一个被叫到小房间里去的,警长先是询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得到了同样的回答以后,他看着何书成,考虑了一会道:“你也是警务人员,你告诉我,你确定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死者死亡时间内没有上过二楼,他们都在你的视线之内?”何书成道:“是的,我肯定没有谁上过二楼。”警长又问道:“尸体是你从绳上解下来的?”何书成道:“是的,当时我进去摸他的手还是温热的,我对他进行了心脏复苏施救。” 警长叹了口气道:“法医鉴定他确实是刚死不久,应该不到一个小时,询问那个女的,就是你那个老同学,她是死者的妻子,她倒是表现得很冷静,她告诉我们,说他们,也就是她和死者几天前曾经大吵了一场,还有一个关键,在死者死前,她还数落了死者,因为他喝了太多的酒,这似乎给死者的自杀找到了一个理由,”警长瞪着何书成,“她说得不错,死者一身酒气,就象刚从酒缸里拎出来的,你也喝了不少吧?” 何书成勉强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 警长寻思了一下,他示意叫记录口供的警员离开了房间,掩上了门,然后递了一支烟给何书成,“说实话,我不相信这是一场自杀,当然我也知道这样征求你的意见有点不符合办案程序,因为你怎么也算是今天晚上这起案件的当事人之一,也就是说,如果这是一场谋杀,那么你的身上也有嫌疑,不过我相信你,我想知道,你知道死者和他的妻子几天前为了甚么吵架吗?” 何书成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刚从外地回来。” 警长狡狯一笑:“我猜你也不会知道,你的那位老同学很直率,她坦诚地告诉我,这场夫妻之间的争吵起因是另一个男人,这个做丈夫的发现他的妻子和当年她的初恋情人关系暧昧。” 何书成不置可否,他知道警长所说的这个男人是谁。 警长接着道:“这倒让我觉得这个案子有了新的疑点,本来一个开开心心刚喝完酒的男人,我说他开心,是因为他酒后还为你们唱了两曲,难道这样一个人,在一瞬间会想到自杀?当我听到那另一个男人今天也在现场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至少这人有着杀人的动机” 何书成打断警长的话:“不,这绝不可能,我了解那个人,你让他杀只鸡,他比那只就要死了的鸡还要害怕,而且,最关键的是,吃完饭他就一直没有动过窝,他喝了几杯酒,就半倒在沙发上,一直没离开过我的眼睛。” “也许吧,这说明这个人的酒量低,喝了几杯就醉了,”警长模棱两可地道,“不过死者的死亡也太离奇了,几分钟前欢快地唱歌,几分钟之后莫明其妙就这样上了吊,你说这可能吗?” 何书成不答,对于宋玉宝的死,他也很感突然,他确实很难相信他会自杀。 警长看着他,又道:“如果他不是自杀,那么很可能就是他杀,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说明今天晚上这屋里的人有一个人是凶手,从现场来看,也许是有人先把他勒死,再挂在灯上,这很方便,吊死和勒死,伤痕也一致,你说所有人都没有在案发时间上过二楼,对于这一点,我却不能认同,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楼上。” 何书成心里一惊,他道:“谁?” “就是他家的保姆,”警长道,“不,应该叫家庭服务员,是个叫何艳琴的女孩子。” 小琴?倒把她忘了,何书成道:“是的,在吃饭的时候她喝了几杯酒,看得出来她已经醉了,她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喝醉了酒?”警长带着揶揄的语气道,“这种所谓的同学聚会真是古怪,男男女女的都喝醉了酒!不过这可以做一个很好的一人独处的借口,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场面,这个叫何艳琴的人,她趁她的主人喝醉了,偷偷地进入他的房间,用事先准备好的尼龙绳勒死了他,然后把他挂在吊灯上,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直等到她的女主人打电话叫她给男主人送茶,她又端着茶杯上楼,装作发现了尸体,这个人确实值得怀疑,因为贼喊捉贼的案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她表现出的那种害怕太过于夸张,不象是真的!” “你倒象一个侦探小说作家,”何书成冷冰冰地道:“先不说她这样做的动机是甚么,我提醒你一下,死者的体重没有二百斤,也有一百八十斤,一个自身体重连这一半都达不到的小女孩,她不但要勒死他,还得把他挂在灯上,这活她能干得了?我看她能拎起三十斤重的东西都得费上全身的力气!” 警长张口结舌,何书成说得有理,那叫小琴的女孩确实看起来很是娇弱,要让她将那胖得惊人的死者挂在灯上,这完全不可能!这样看起来,宋玉宝之死也许真的属于自杀,不过警长是一个原则性很强,也是一个很认死理的人,迟疑了一会,他强道:“那也不能排除她和其他人共同作案的可能。” “和谁?”何书成没好气的道,“除了她,所有人都在楼下客厅里,他们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而且她这样做的动机是甚么?” 警长挠了挠头,道:“小保姆爱上了自己的主人,这种事也是常有的,这也许就是动机!”何书成简直哭笑不得,他突然觉得头非常的疼,和警长探讨案情简直比喝个烂醉第二天早上醒来还要难受,他道:“且不说死者那形象能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倾心,就算事实象你说的那样,那么她应该是想办法杀了女主人,以便取而代之,为什么要把自己想嫁的人杀了?” 警长再次张大了嘴,过了一会他道:“如果不是她,那么凶手就是死者的妻子,她有足够的动机,看得出来死者是个有钱的家伙,老公一死,所有财产都归她了,而且她就此可以和她的旧情人重归于好。”何书成盯着这个坚持已见的家伙:“我说过了,她没有一点作案的时间,她一直在楼下陪我们喝着茶,她是女主人,不止是我,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和她的那个所谓的旧情人之间并不存在这种你想象中的那种暧昧关系,你为甚么非得认为死者是被人谋杀的?”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的那位老同学自己说的!”警长有些恼羞成怒,他忘了这场讨论是他主动发起的,而参与讨论的人是他留下来录口供的一个当事人,他道:“我告诉你,我完全不相信这个人是自杀的!从现场看,他选择的这种自杀方式非常古怪,房间里并没有发现踮脚的凳子椅子之类的东西,看现场的情况,他是站在床上,把绳子一头套到灯上,一头套到脖子上,然后从床上跳下去吊死的,当时的情形肯定就是如此,在床上也发现了他的鞋印,很清晰,如果是自杀,那么他的死志非常坚决,一个几分钟之前还在欢快地唱歌的人,他为甚么会突然这样想不开?” 何书成愕然:“那灯,这样结实?”他当时只顾救人,加上喝多了酒,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结实得很,全铜制的,六颗膨胀螺丝全栽进屋梁里,再吊一个也没问题。”警长道,他有些得意,“不过我们别探讨这个,我们先说这个人的死,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样自杀有些蹊跷吧?” “既然在床上发现了他的鞋印,这更说明他是自杀的,”何书成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有人杀了他再伪造自杀现场,不会弄得这么麻烦,这简直就是故意引人注意,要伪照现场,在他旁边躺一只凳子就行了,我认为他就是自杀的,一个醉迷糊的人要作出甚么怪异的举动都属正常,他有权选择他的自杀方式,他不会考虑到你来侦破案件时的感受!现场的人没有谁有作案的时间,不管死者的死法看上去多么匪夷所思,他就是自己上了吊,现场在那儿摆着呢。” “说到现场,”警长有些不怀好意地道,“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你破坏了。” 何书成怒道:“我当时摸他的手还是热的,就立即进行抢救,难道你叫我见死不救?这是一个警察的义务,到哪儿我都能说理。”他提高音量的同时也增大了肺活量,警长只感到一股富含酒精成份的热浪扑面而来,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醉汉研讨案情,于是他理智地及时掐断了这场谈话:“当然,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最终还是得让法医来界定。”他站起身来,用一种公事公办的眼神看着何书成,干巴巴地道:“在法医的最后鉴定报告出来之前,今天在场的人,包括你,都不能离开这个城市,其他人我会逐一告知的。” 何书成扔掉烟蒂,用脚使劲踏灭,无奈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见鬼 回到了客厅的警长很有礼貌地告知大家,今天所有参加聚会的人员全都已经引起了警方的高度关注,你们的活动范围暂时要受到一定的限制,为此他表示深切的歉意,希望大家谅解并配合警方的所有和案件有关的行动,这只是正常的法律程序,他会尽快释脱掉大家身上的嫌疑,相关的手续稍后会及时办理并送达到每一个人,在扔下这一番官方语言之后,他敬礼告辞。 何书成把警长送出门,他并不顾忌警长那种怪异的眼光,他只是很惊奇世事无常,一顿饭的时间他就从人民警察沦落成了杀人嫌疑犯,不过更令他惊奇的是院子外面竟然站满了人,尖锐刺耳的警笛和耀眼闪烁的警灯已经吸引了大量的人来看热闹,毕竟这附近就是公园,而此时正是饭后散步的时间,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如果此时出门肯定会被群众围观,通常还会引发那种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c窃窃私语,甚么聚众赌博啦c吸毒场所啦c拐卖人口啦c私售军火啦等等推测会辅天盖地而来,而且此时走在那些好奇的目光里更会让人生不如死,但他也不愿搭乘警长来时所用的交通工具,所以一瞬间他就作出了一个果断而明智的决定,先回屋呆着,等人散了再说,只要警车走了,过不了多久这些看热闹的人也会走的。 何书成板着脸和警长道了别,他没好气地使劲摔上了院门,转身回了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经过了这次失败的聚餐,除了宋玉宝因为特殊原因被专车接走之外,其他的人都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头上都顶上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头衔,犯罪嫌疑人! 对于警长的咬住不放,何书成有些生气,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警长的话很有道理,一个刚喝完酒还快乐地哼了两曲的人怎么会突然找了根绳子上了吊,这怎么可能呢?虽然自己保证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可警长凭甚么就应该相信自己?警长做得不错,在疑似犯罪现场出现的人都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突然间何书成对警长有了一种最深切的谅解。 他打量着这些所谓的嫌疑犯,所有的嫌疑犯也都看着他,他们的脸上带着害怕c疑惑c紧张c不以为然c故作镇定等等情绪,不过何书成还是看到了其中两个非常冷静的人:高远声和张静珊,他感到有些奇怪,高远声的冷静很好理解,这家伙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他还听说高远声曾经在某个医院的太平间做过推尸工,一两个死人应该吓不住他,可张静珊呢,这个女人为甚么也这么冷静? 何书成看了看方晴c陈震和小琴,这三个人是警长心目中的罪犯,他们现在坐在了一块儿,这个举动很可疑,如果警长还在这儿,肯定立马在脑海里将这三个人定性为一个犯罪团伙,风口浪尖了竟然还这么团结! 根据警长的分析,这三个人的嫌疑最重,他们作案的动机也最充分。小琴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而且是单独发现的,她是唯一有作案时间的人,但看她的模样完全不象一个杀人犯,虽然宋玉宝的尸体已经被警方拉走,但是这次奇遇给她带来的副作用一点也没有打折,直到现在她还在享受她得到的全部害怕,她全身瑟瑟发抖,何书成看着这个纤瘦的身子,这个弱小的女子怎么可能把宋玉宝挂上那根绳子?一个技术娴熟的屠夫要把半扇猪肉挂上钩子也得连搂带抱地费半天劲,不可能是她干的,这活她干不了,若说谁与她同谋作案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动机能说明这一点,而且除了她,只有宋玉宝在二楼,除非宋玉宝在醉后受到了她的教唆,迷迷糊糊中自行上了吊,何书成摇了摇头,这简直就象是一个神话故事;何书成的目光离开了小琴,方晴的脸上依旧能看到泪痕,但她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伤心总是难免的,但是现在人都进了冷藏库了,那又何苦还一往情深,何书成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张静珊的冷静还可说是此事对她并无联系,可方晴为何也能如此冷静?她居然这么快就从伤心和震惊中恢复了过来,若非她已经坦然面对了现实?她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她的丈夫已经去了天国,那么这事儿会不会是她干的?何书成再次摇头,她也是个女人,也干不了这力气活,再说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不是她,她没有作案时间,那么会不会是警长口中的那个她的初恋情人?陈震紧靠着方晴,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暧昧情人,导致夫妻争吵的主角!这个男人企图安慰那个可怜的未亡人而坐在了她的旁边,这个举动似乎更加证实了警长的推测,这两个家伙此时似乎仍在相互依靠,难道真的是他?不可能,经过目测,陈震的脸比已经死了的宋玉宝还象死人,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和方晴比起来,看起来就象是他刚死了老公,这个家伙根本不敢杀人!而且他的酒量极低,他下了饭桌就靠在沙发上醉生梦死,他也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那会不会是其他的人呢?何书成环顾四周,这帮家伙都是第一次见到宋玉宝,他们不可能存在杀他的动机,不过宋玉宝的外型特征容易让人恶心,也不能排除某个喝了两杯的二楞子为了人类的公益事业而干掉了他,可谁也没有上过二楼,谁都没有作案时间。 那会不会是某个外人偷偷进入了卧室杀死了宋玉宝?这更加不可能,一个人要避开这么一大群人的目光简直不可想象,除非他预先埋伏在房里,可是房间里一目也然,连床底也是实心的,他能躲在那儿?就算他躲过了方晴和宋玉宝的目光,那么他作了案如何离开?房间里的窗子都安了铁条,他根本无法离开!那么他会不会作了案之后躲在楼上的某个角落里?这也不可能,警方已经把这栋房子翻了个底朝天,就算是一只老鼠也被找了出来。 归根结底,宋玉宝就是自杀的!他只能是自杀的! 何书成掏出一支烟点燃,他慢慢地道:“警长认为宋玉宝不是自杀的。” 大家面面相觑,不是自杀的,当然就应该是他杀的,那么现场就有一个重要的当事人,杀人的凶手!凶手就在我们中间!可是客厅里并没有何书成想象中的那样立即炸开了锅,他觉得有些意外,这帮家伙在知道自己的恶劣处境之后竟然还能如此镇定,他逐一看着他们的脸色,没有谁看上去十分异常,当然也没有谁看上去十分正常,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未亡人,方晴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喝茶,何书成敏感地看到她的腋下浸出了一小团汗渍,她在紧张!她在害怕!不过这也很好理解,不久之前她的丈夫离奇地死了,她应该感到紧张和害怕!可就因为她老公挑了这么个时候上吊,才把大家都陷进了这件破事!想到这里何书成突然泛起一种恶作剧的冲动,他决定把警长刚履行过的程序再执行一遍,反正这会子也走不了。 “你今天怎么刺激到他了?他为什么会自杀?”何书成盯着这个刚刚获得了“寡妇”称号的女人,方晴慢慢放下了茶杯,她道:“玉宝不是自杀的!”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何书成的意料,方晴直截了当地掐断了他后续的一系列问话,何书成拿着烟的手停在了半空,莫非警长的推测是真的?他道:“你为甚么这样说?”方晴迟疑了一下,她很谨慎地回答道:“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玉宝是被害死的,刚才我看见了凶手!”何书成张大了嘴,她居然看到了凶手!她是目击者!她早知道宋玉宝会有这么一天?这话是甚么意思?宋玉宝有着潜在的仇人?这个仇人肯定就在这屋子里,那么会是谁?而且她肯定没有把她的发现告诉警长,否则警长不会存在着这许多的假设!这又是为了甚么?难道她不想警方捉住这个凶手?无数的疑问一瞬间涌进脑壳,何书成有些懵了,上楼的时候自己紧随着方晴,他看到尸体的时间和方晴看到尸体的时间相差不到半分钟,这期间没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他也并没有看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何书成紧盯着方晴平静的脸,“她是不是受刺激过深而神智失常了?”他在心里寻思。 “你说说,”何书成深深吸了一口烟,他定了定神,“你看到的凶手是甚么样的?” “当我看到小琴害怕的模样,我其实已经预感到了楼上发生了甚么事,”方晴的语声渐缓,她在回想当时的情形,但她的声音里开始渐渐渗入了一点恐惧的情绪,这种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目光注视着方晴,“我上了楼梯,走过去,门开着,我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嘻嘻的笑声” 何书成打断她的话,道:“我就跟在你的身后,并没有听到甚么笑声,而且我敢说我们在上楼的时候宋玉宝早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如何笑得出来?!”他已经确定了这时候的方晴是不正常的,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方晴静静地道:“不,那不是玉宝在笑,那声音对我来说很熟悉,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听见过两次了”何书成没有再吭气,自己干嘛和一个精神明显出了问题的女人争论? 方晴再次喝了一口水:“我走到门边,屋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我看见玉宝吊在灯上,我也看到了她”何书成惊奇地发现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神情紧张,似乎方晴所说的一切都很重要,这些人都疯了,何书成摁灭烟蒂,他决定记住这难忘的一夜。 方晴接着道:“她抱着玉宝的腿,蹦跳着一下下使劲向下坠,一边嘻嘻地笑,就象在玩甚么好玩的游戏,玉宝吊在绳上,他伸着舌头,他的脸竟象是也在笑。”方晴的声音有种阴森的味道,赵晨不由得一声低呼,此时连何书成都从心底里感到了一股寒意,他道:“你说的这个‘她’究竟是谁?你看到了谁?”方晴道:“是她!” 何书成等了半晌,没有了下文,方晴看着他,一脸的期待,似乎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个“她”是谁,何书成不由得伸手掻了掻脑袋,他被彻底弄迷糊了,他道:“你接着说下去!” 方晴接着道:“屋里没有开灯,很暗,她背对着我,我看到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衣服上绣着一个个黑色的圆饼,她的腰上系着黑带,两条粗粗的辫子从头上垂下来,辫子很长,垂过了腰际,其中的一头扎进了黑带里,我吓呆了,她似乎知道我站在门前,慢慢转过头来” 高远声突然道:“你看到了她的脸?她长得甚么样?”方晴道:“屋子里黑呼呼的,我看不清楚,只觉得她的脸很白,是那种说不出的惨白,就象就象用石灰水刷过,一点也看不出眼睛鼻子,她晃了晃脑袋,冲着我又嘻嘻笑了一声,我觉得我的心似乎快跳出来了,我只感到我对那张白纸一般模糊的脸再多看一眼就会倒下去,我转身就奔了出来。”高远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那只恶灵竟然在卧室里,它一定躲在里面伺机害人,高远声一时间颇为后悔自己竟然没有立即使用那枚能见到鬼魂的铜钱,可当时的场面一团乱糟糟,方晴直奔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抽不出手来用那枚铜钱来亲眼看到它。 房间里沉寂了一会,何书成道:“你说屋子里有个女人,是她弄死了宋玉宝,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挂上去?再说我进去的时候她跑到哪儿去了?屋里就这么一点地方。”他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抢救宋玉宝失败之后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房间,他甚至爬下瞅了瞅床底,那是实心的,房间也并不大,一目了然,藏不了甚么人,为了防盗,窗上还体贴地嵌上了细细的铁条,没有人能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出去,就算是蜘蛛侠亲临,他要想不从大门离开,也得先啃断窗上的铁条才能脱身。 方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道:“她并不是人。”何书成道:“不是人,难道是只鬼!”他突然觉得很好笑,可是谁都没有笑,方晴道:“是的,她就是鬼,她就是那只一直藏匿在宋家的恶灵!” 何书成泄气了,他实在是怕听到这种话,可他的身边老是有人不断地提醒他世上真的有鬼,他突然十分后悔今天来参加了这次聚会,他昨天晚上刚从外地回到家,可这帮家伙为了他甚至多等了一天,当时他还颇为感动,可这次聚会的结果是甚么?一个高高兴兴自杀了的丈夫,一个神神经经见了鬼的妻子,还有一群疯疯颠颠甚么都信的人,他迷茫地看着这个他永远也不理解的世界,刚才喝下去的酒仿佛又淌进了大脑,在颅腔里与他的脑髓进行着新的化合作用,一时间他觉得头疼欲裂,但是他突然又振作了一下,“你刚才也是这样对警长说的?”他心里知道方晴肯定没说,但他还是决定再确定一下,这种事如果让那死钻牛角尖的警长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方晴摇了摇头。 何书成满意了,他几乎还很开心地笑了一笑,“这件鬼事终于可以内部解决了。”他在心里想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离家 何书成坐下喝了一口茶,现在所有人都转而盯着他,他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他想开了,事已至此,也就这样了,“看起来这个世上到处都是鬼,”他故作悠闲地道:“说吧,这只所谓的恶灵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晴眼望着高远声,这件事的由来她全部告知了高远声,她曾经希望这个帮助了龙承辉和杨永平的人也能够帮助她,可宋玉宝还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被那只恶灵送上了人生归途,“也许人是不能与鬼对抗的!”方晴悲哀地想,“下一个就轮到了我自己。”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随着方晴的目光看向高远声,高远声轻咳了一声,他简短地转述了方晴的故事,大家这才知道在龙承辉的家里方晴所说的那个故事主角其实就是她自己,他的听众张大了嘴看着方晴,原来这个冷艳的女人真的嫁入了一个恶运缠身的家族,而且这只恶灵在这么多年来已经不知道害死了宋家多少人! 何书成听完了故事,他不以为然,他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完全免疫,虽然他也有过某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经历,但他从未把这些事情看作灵异之类的怪谈,他淡淡地道:“故事说完了?”高远声点了点头,何书成道:“怎么听不到你的想象和推测?”他的语气里有很深的揶揄意味,高远声却是一本正经:“这个故事没有推测,没有想象,情节很单一,就是一只鬼的报复。” 何书成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他的笑容突然凝结了,他瞪着眼看着二楼的楼梯拐角,屋子里一下子寂静无声,小琴不由得吓得“嘤咛”一声,听完了高远声所说的故事,她的心一直怦怦乱跳,此时看着何书成害怕的模样,楼梯上肯定出现了甚么让他恐惧的东西,她越加不敢回头,只是紧紧地抓住陈震的手臂,方晴脸色惨白,她屏住了呼吸,慢慢转头,楼梯处空空如也,甚么也没有! 何书成猛地爆发出一声大笑,这帮人的表情让他再也抑制不住,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何书成笑得几乎岔了气,他从未见过一群人会如此的害怕,赵晨怒道:“你怎么这样!?”她拍了拍小琴的手,以示安慰,何书成止住了笑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玩笑确实开过了,看这些人的脸色,他们都是相信这个恶灵故事的,而且这些迷信的家伙里面还有几位女士,更何况有一位女士还刚死了丈夫,他尴尬地支吾了几句,小琴的身子半软瘫在沙发上,今天她的魂魄已经被吓散了好几次,她双目无神地看着何书成,此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不顾人死活的人竟然是个人民警察,赵晨拉住她的手,愤怒地瞪着何书成。 何书成看着这群人的脸色,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还好高远声出来打圆场了,他道:“好了,好了,玩笑开够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赵晨转过头看着他,高远声接着道:“今天晚上,方晴和小琴肯定不能住在这儿了。” 大家醒悟了过来,这栋房子刚死了个人,没准那只恶灵还隐藏在哪里,也许它这会正站在客厅里看着大家,赵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只感小琴的手冰冷,微微颤抖,高远声说得不错,可不能再留这两个单身女人住在这儿了!看小琴模样,她已经濒临苦胆吓破的边缘。 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个女人,方晴犹豫了一下,她道:“车站旁边有个旅馆,前几次回来我都住在那儿,一会我和小琴先住到那儿去。”高远声点点头道:“那也好,你们收拾一下常用的东西,一会我们送你们去。”方晴道:“谢谢了,也不用送我们,就带几件随身的衣物,应该也住不了几天。”她的神情颓废,语气漠然,反正到哪都一样,那只恶灵既然已经跟来了,她摆脱不了它。 张静珊突然道:“如果你们愿意,这段时间暂时住在我们家吧,我家宽敞些,虽没旅馆随意,但是住着也方便。”方晴一愣,她没有想到张静珊竟会如此说,她瞟了一眼龙承辉,龙承辉形若无事,似乎张静珊的这个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这是两个心有灵犀的人,方晴不由心生感激,她脸色犹豫,她今天和张静珊刚第二次见面,自己的身边很可能随时跟着一只百年纠缠的恶灵,它刚刚才害死了宋玉宝,可张静珊却邀请自己住进自己的家,完全没有顾忌这样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甚么未知的危险。 张静珊似乎看出了方晴的心思,她道:“你不用担心,我家里很安全。”她的语气平淡,就象前来接头的地下工作者在安慰刚挂着降落伞着陆的敢死队员,何书成不禁问道:“你为甚么这么肯定?”他虽然并不相信甚么恶灵随身,可张静珊的模样也实在过于自信,他随即瞟了一眼方晴,他的模样似乎在说,难道你不怕那只恶灵跟到你家去? 张静珊微微一笑,她并不作答,方晴却不再迟疑,张静珊平静的样子让她安心不少,张静珊如此自信总有她的理由,毕竟自己也不敢再次面对那只恶灵,想到那张惨白的脸,她不由心底发颤,她道:“好,谢谢了。”张静珊道:“那么我陪你去拿些随身衣物。”这个建议很体贴,因为楼上的所有房间都已经笼罩了一只恶灵的阴影,她知道方晴一个人不愿意或是不敢上楼去,可她也实是胆大,且不说故事中的那只恶灵,毕竟楼上的卧室里刚死了一个人,何书成看了看龙承辉,龙承辉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又为甚么这么放心?赵晨想了一想,她拍了拍小琴的手,自告奋勇道:“我陪你上楼去收拾衣服。”她非常同情这个胆小内向的女孩,她觉得小琴就象是她的妹妹,陪着小琴去拿她的衣物,是一个作姐姐的义不容辞的事,她的这个决定倒是让杨永平吃了一惊,他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张静珊平静的脸,终于未出声阻止,也未提出陪着赵晨上楼。 所有人目送着四个女人上了楼,高远声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了一只角:“看热闹的闲人已经散了,等她们下了楼,咱们就走吧。”他转头对着何书成道:“明天你和那警长联系一下,把方晴的动向主动告诉他,免得他疑神疑鬼。”何书成点了点头,警长的神经十分警惕,最好别让他产生犯罪嫌疑人潜逃的错觉,这事明儿一早就得办,正如警长所说,这件诡异的案件中确有一个凶手,但是这个凶手竟然是一只鬼,单是想一想这事就够让他头疼了,绝不能让警长再来添乱。 收拾衣物的人很快就下了楼,方晴只背了一只小小的皮包,小琴则背着一只鼓鼓的背包,两手各拎着一只旅行袋,看起来她带上了她所有的行李,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可怕的地方了,恐惧似乎也能带给人力量,虽然拿着许多东西,小琴仍然象一只兔子一样脚不沾地似地奔下楼来,走回人群的女孩轻轻舒了一口气,人多的地方总是安全的,杨永平从她的肩头接过书包:“我来帮你拿吧。”书包很沉,他又从她的手里接过一只袋子,小琴嫣然一笑:“谢谢。”这是她今天晚上饭后第一次露出笑容,杨永平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很漂亮,赵晨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又接过了那只袋子。 “呃嗯”高远声咳了一声,道:“一会大家分别回家吧,既然是去承辉家,那么也不用送了,我相信大家都渡过了一个并不愉快的夜晚,不过我希望大家仍然能做一个好梦”何书成打断了他的话道:“别磨叽了,走人吧!”不管有没有鬼,他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宋玉宝那副难看的死相,这就让他感到够受的了。 一行人走出了这栋在他们的记忆里也许会终生难忘的房子,方晴掏出钥匙锁上了门,今天的经历就象一个真实的噩梦,“怎么会这样?”她久久站在门前,喃喃地道,她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现在努力创造了一个家,可转眼之间又重新失去了它,她突然感到无比的失落和孤单,泪水又溢出眼眶,陈震站在她的身后,他静静接过她肩上的皮包,“别过于伤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其余的人都已经快步走出了院子,这也许并不是出于对这栋刚死了人的房子的恐惧,他们似乎故意给这两个曾经的恋人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方晴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她泪流满面,回想起曾经走过的一切和以后需要面对的一切,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面对!隔着玻璃看着客厅,几小时前热闹的客厅现在显现一片漆黑阴暗,那只恶灵在这里杀死了他,那张惨白的看不清面目的脸仿佛再次浮现在黑暗中,她打了一个寒噤,“我躲得过去么?”她在心里自问。 高远声站在院子外面,他看着小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这个女孩应该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可是方晴呢?这里是她的家,她还会不会回来?半隐在黑暗中的小楼就象一只庞大的怪兽蹲踞在院子里,那只恶灵是不是还在小楼的某个房间里飘荡徘徊?又或者是跟在了它的目标的身后?今天它害死了宋玉宝,它又完成了一个任务,一百多年来的仇恨现在只需要最后一个人的生命来了结。 方晴!她才是宋家最后的一个人! 那只指环并没有甚么神奇的魔力,它挡不住它! “我一定要阻止它!”想到宋玉宝高高悬挂在吊灯上的可怕的模样,高远声咬了咬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结果 法医的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很简单,鉴定结果也在警长和何书成的预料之中,死者是绳子勒颈窒息而死,鉴定报告并没有明确指出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但由于尸体上没有其他伤痕,胃内也没有甚么可疑物,血液中除大量酒精外一切正常,鉴定报告最后对于死者的死因判定还是倾向于自杀。当然在等结果的这期间警长并没有歇着,他对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逐一进行了单独走访,得到的结果与在案发现场差不多,那么当时的情况也就是如此,虽然案发现场确实让人困惑,但事实就是事实,案发时间里没有人上过二楼,也就没有人是凶手,没有凶手那么宋玉宝就是自杀!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他也确认了这伙人没有串供的可能,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只是一大票没事找乐子的人,只不过有一个家伙乐过了头,借着酒劲直接乐回了姥姥家。 拿到了鉴定结果的警长感到有些丧气,他不得不第一时间请示恢复那天在场所有人的一切行动自由,同时摘了嫌疑犯帽子的何书成并没有感到高兴,他心里知道警长其实是正确的,宋玉宝的死极不正常,也根本无法解释,按照方晴的说法,宋玉宝确是被害死的,可是真凶是一只鬼,而且她居然还亲眼看见了那只所谓的恶灵!每当想到这里何书成就不由得感到头疼,这事可不能告诉警长,如果这是真的,要捉拿这种神秘的犯人得靠和尚道士之类的传奇人物,或者用某些神神鬼鬼的道具,就象那天在龙承辉家听张静珊说的故事里的那只什么抓妖瓶还是收妖瓶!回想到张静珊说“我家里很安全”那种自信的样子,她既不象道士又不象和尚,她凭甚么如此有信心?那夫妻俩总是喜欢收集这些怪异的东西,她的态度也许说明她家里说不定还有一打这样的玩意儿。 何书成随口安慰了沮丧的警长几句,他拔脚要走,警长却一把扯住了他:“你先别走,咱们再谈谈。”何书成无奈地站住了脚,警长率先前行,两个警察沿着派出所围墙后的小路散开了步,警长一直带着何书成走到围墙边一个阴暗的角落,这里墙倒了一半,地上堆着碎砖,从破口中可以看到墙外是一条小巷,墙上醒目地写着几个黑字,“此地严禁小便!”,字写得很大,墨汁淋漓,让人感到有一种满含压抑的威胁扑面而来,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子尿骚味,由此可知墙上的这条标语并没有取得良好的告知效果,墙角上刷的石灰已经被这种没有公德的行为冲掉了,露出一片长满青苔的砖面,看起来这里是一些惯犯经常光顾的作案场所。 警长递给何书成一支烟,于是他们就在这个弥漫着异味的环境里开始了一场专业性的谈话。 两人点燃了香烟,“说实话,”警长打破沉默,“我总是觉得这件案子没这么简单。”何书成没有答话,他知道这肯定是警长找他单独谈话的主要话题,但他不知道警长为甚么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他们的谈话场所,他使劲抽烟以企图降低这种恶劣的环境压力,警长看着他:“你是一个警务工作者,我相信你具有常人没有的那种比较细致的注意力和观察力,你确定那天没有任何人在饭后上过二楼?” 警长一再地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他的心里对于这个案子还是存在疑惑,何书成道:“我确定,我当时坐的位置正对着楼梯,没有人能不经过我的视线而上楼。”他语气坚定,警长稍微迟疑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犹豫:“那天会不会你被某些特殊的东西影响了你的脑部神经,让你的注意力下降而没有看到那个上楼的人呢?”何书成瞪着眼:“你直接说我喝醉了不就结了?我告诉你,那天我确实喝了很多酒,但是我并没有喝醉,无论谁在我眼皮子底下上了楼我都不可能看不到,再说,就算他上楼的时候被我忽略了,可他总得下楼吧?客厅里就那么几个人,少了谁都会引起注意。” 警长叹了一口气:“我相信你,不过这就只能证明死者确实是自杀,可他为甚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杀,将一根尼龙绳挂在灯上,屋里没有凳子,他应该是在下面将绳子扔上去挂住的,然后站在床上套进脖子,向下一跳”警长摇了摇头,“这简直就象是在做游戏,他为甚么要这么麻烦?找死的办法多的是了,吃点安眠药,喝点敌敌畏,最不济也可以跑到五楼向下一跳,无论怎么选择都比他那种特殊的上吊方式简单得多。”警长顿了一顿,他道:“说到这里,你说会不会有人作了案,然后从楼顶脱逃,比如说用一根长绳子从楼顶滑了下来?” “那他如何收回那根绳子?”何书成苦笑,“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同伙开着直升飞机从空中将他接走的。” 何书成这种调侃的语气让警长有些怒火丛生,“说到底,我还是认为这个家伙不可能自杀,就算是鉴定结果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疑似?倾向于自杀?这算个甚么结果?我们不能只从死者身上的伤痕来看问题,那只是单纯的技术层面的看法,我们更多的应该是从当时的现场和死者的情绪全面来看这件所谓的自杀案件,且不说他的那种怪异的自杀方式,单从他饭后快乐的唱了两曲就能从情绪上说明他不可能自杀!”警长挥舞着手里的鉴定报告,他大声道。 何书成软了下来,他心里有鬼,面对这个固执的警长,他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道:“他喝醉了,那天宋玉宝喝了很多酒,一个醉迷糊了的人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什么准则,而且他的自杀肯定是一刹那的冲动,这种情绪上的转变非常突然,这一点也是你一直强调的和我们大家都感到困惑的,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他也许突然觉得人生无趣,因为他不久之前才刚失去”何书成吸了一口烟,他本想告诉警长,宋玉宝在一个多月前才失去了他的独生儿子,可他还是及时地闭上了嘴,警长肯定会抓住这件事展开进一步的调查,他会发现那孩子的死亡也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这样他会把这一潭浑水搅得更浑。 “说下去,”警长盯着何书成,他的眼里带着警惕:“他刚失去了甚么?” 何书成摇头:“他刚在生意上亏损了一大笔钱。” 警长若有所思,他点了点头:“这也许是刺激他选择自杀的一个理由,他毕竟一个生意人。”他终于松了口,承认宋玉宝有可能死于自杀,何书成赶紧敲钉转角,把这种想法深印进他的脑海:“是啊,在喝醉了的情况下,他想起了这些个烦心事,他会突然觉得上吊才是他到极乐世界的最好途径。” 警长沉思道:“也许你说得对。”对此他似乎深有体会,“喝多了会有这种现象。”隔了一会,他又道:“当然这种烦心事也包括他的老婆与她的老同学之间的重逢。” 警长把他的那些个想法又全盘端到了何书成的面前,何书成觉得头疼无比,他感到他也许得耗尽一生来消除到警长的这些怀疑,他不再理会警长,转过身去,打量着墙上的字,警长却并不在乎他的这种近乎无理的态度,“还有死者用来上吊的那根绳子,”他走近何书成身边,站在他的对面,用身体挡住了何书成正在欣赏的书法,“据你的那位老同学说,那是装修工人安装灯具时用来固定的绳子,怎么个固定法我倒还不清楚,反正当时安装的时候忘在了她家,为此我还专门跑去那家灯具商店,证实了这事,绳子很结实,那吊灯也非常结实,死者吊在上面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掉下来,看起来这家商店的货质量还是有一定的保证,你以后装修房子,可以去那家灯具店买灯,地方并不远,店的名字叫” 何书成打断警长的话,他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去通知家属来对尸体进行处理。”警长愕然,隔了一会,他笑道:“当然,我们现在对于这个案件纯粹就是一种私下的讨论,当天在场的人没有谁是凶手,他们也没有动机,至少我们看不出明显的动机,不过司法界有一句老话,从有利可图的人之中去找凶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凶手就是死者的老婆,你的那位老同学,老公一死,她就可以继承大把的财产!” “我告诉你,当天这个你心目中的凶手一直就在楼下,”何书成大声道,“而且她老公就算不死,那大把的财产她也能随心所欲地用!他非常爱她!”何书成没有再跟警长客气,他转身就走,一直走到好远他都还似乎能闻到那种弥漫在身边的尿味,他很惊奇警长并没有跟来,回头一看,警长正紧贴在墙根,神情紧张,又有些鬼鬼祟祟,何书成好奇心起,这家伙,他想做甚么?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了明确的答案,警长突然一声怒吼:“好小子,你又来了!”这一声洪亮的大叫让何书成吓了一跳,派出所三楼的窗子“呀”地推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头出来,看了一下。 警长作势向前虎扑了两步,但是他的猎物好象已经惊惶地逃走了,何书成索性站定了脚步,他看着警长表演,不一会警长拎着一只蓝色的塑料拖鞋悠闲地踱了过来,看到何书成,他笑道:“又是那小子,经常到那地儿去撒尿,今天被我吓了一下好的,地上一条尿线,拖鞋都跑掉了。” 何书成看着得意洋洋的警长,他突然笑了一下,轻松地道:“听说人尿到一半被吓缩回去了,很可能会得一种大病,国外好象有人为了这种事吃过官司。”他不再理会警长,转身迳自走了,留下警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张着嘴发呆。 何书成逐一给那天在场的人打了电话,他听得出所有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那种放松的心情,包括方晴,她已经从丧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是个坚强的女人,不过她应该不会孤单很久,何书成想到出事那天陈震看着方晴的那种怜惜的眼神,那个家伙肯定会义不容辞地负担起宋玉宝留在世上的照顾妻子的任务,如果方晴愿意的话。 宋玉宝的后事极为简单,方晴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在这里也没有朋友,也没有谁会来瞻仰遗容,连尸体的化妆钱都省了,直接拉到火葬场烧化了。 按照方晴的要求,宋玉宝的骨灰她要送回他的原籍去安葬,在他的老家有宋家的祖坟,宋家世代都葬在了那里。 “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的表情很平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更加有力的法宝 何书成站在阳台上,楼下几个学生嘻闹着奔跑而过,这让他想起自己久别的学校生活,不知不觉之中,人已近中年,那些远去的日子也成回忆,他看着自己腆着的大肚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岁月虽然带走了一些东西,不过也赠给他另一部份作为补偿,他伸展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是如此清新,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早起锻炼身体。 树立了坚定决心的何书成迎着和熙的朝阳上路了,他的目的地就是远在城南半山腰上的龙承辉的家,高远声通知他今天一早在那里聚会,他知道这次聚会的目的就是商量一下如何帮助方晴处置宋玉宝的骨灰,毕竟他们是多年的老同学,而方晴在她的故乡已别无亲人,在清晨的微风中他跑步来到了山下,已是气喘吁吁,看着这条盘曲上山的路,龙家就隐藏在半山的那层白雾之中,他的决心开始动摇,“我还能跑着步上山么?”他在心里自问,也许锻炼身体得循序渐进,他好象在哪本杂志上看见过这样的一篇文章,过度的锻炼会适得其反,他后悔自己过于冲动,竟没有开车来,在山下的小卖铺他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他决定慢慢踱着步上山。 肩上突然受到重重的一击,何书成的心里一惊,他回过头来,一个圆圆脸的女孩站在身后,冲他皱了皱鼻子,笑道:“嗨!”是赵晨,她的身侧不远处站着杨永平,这是通过高远声认识的朋友,他们一如际往穿着一身合体的运动服,他依稀记得这两个家伙一个是跳舞教练,一个是跳舞学生,这两个家伙也是传奇人物,身上背着甚么四十年前的情人重聚之类的故事,他觉得和高远声搅和在一起的人都如此另类,总是有着一些神神鬼鬼的经历。 杨永平礼貌地和何书成点了点头,简单寒喧之后,何书成得知这两个人也是去龙承辉的家,这让他有些吃惊,他们和方晴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既不是同学又不是亲戚,就坐在一起吃了两顿饭,高远声为甚么把他们也扯了进来? 一头雾水的何书成也并没有多问,三人并肩上山,没走多久何书成就意识这次偶遇简直就是一个悲剧,他本来已经决定以一种观光的姿态来完成这次小小的徒步旅行,但这两个情侣轻巧得就象羚羊,持续多年的舞蹈锻炼,爬个山对他们是件小事,可对严重缺乏锻炼的何书成来说就成了一件大事。 于是这次悠闲的山景观光就这样无厘头地变成了一次地狱拉练,剧烈的运动极大地增加了何书成的耗氧量,慢慢他觉得肺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他摘下了帽子,初见杨永平和赵晨时的那一头雾水已经变成了一头的汗水,就象是厨师揭开了蒸笼的竹盖,每一根头发都散出了热气,增加了散热面积让何书成觉得好受了一些,他艰难地跟着这两个矫健的身影,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跟上他们的脚步,一时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悲哀的问题,如果这两个家伙是他正在追捕的逃犯,他该怎么办?他只能喘着气看着他们屁股后面扬起的一道烟尘无可奈何,何书成咬了咬牙,他也有优势,他有枪,他完全可以在他们提速之前就打断他们的腿,他们怎么也跑不过子弹吧? 杨永平一言不发,赵晨却叽叽格格地说着话,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她总是这样无忧无虑,“快跟上呀。”她站定了脚步,回头叫道,何书成勉强笑了一笑,这两个人让他想起电视里那些背着绳子拿着镐的登山爱好者,翻过陡峭的山梁,挑战笔直的岩壁,他想不出来为甚么有人会有这样一种爱好,这完全是吃饱了撑的!他奋力走近他们,用帽子扇着风,呼呼喘气,杨永平看了看他:“咱们休息一会再走罢。”这句体贴的话经过何书成的耳朵吸收之后转化成了一种嘲笑,怎么?看不起我的登山能力?这也太伤自尊了!一时间何书成爆发了极大的动力,他道:“没事,咱们接着走!”他率先前行,杨永平愣了一下,他跟在何书成的身后。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赵晨上前敲门,何书成靠着大门,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这段上山的路已经透支了他这个星期的所有体力,龙承辉打开了门,“你们来了,就等你们了。”何书成的胸中突然腾起一股怒火,若不是这家伙住在这山上,自己怎么会累得如此狼狈,住在这山上有甚么好?又不是野人!他瞪了一眼龙承辉,迈步进门,他一眼就看见高远声的汽车停在大门边的车库里,而他坐在葡萄架下悠闲地吸着烟,这个家伙倒是聪明,陈震坐在池边的亭子里,何书成拖着转了筯的小腿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人齐了,开会吧。”他没好气地道。 张静珊给大家泡来了茶,何书成端起一杯,喝了几口,冒烟的喉咙得到了缓解,似乎也浇灭了他焦躁的情绪,方晴慢慢地走了过来,小琴跟在她的身后,方晴一脸憔悴之色,这个美丽的女人此时看上去楚楚可怜,她慢慢坐在了一张石凳上,高远声轻咳了一声,他看着这几个人:“召集大家来,是因为需要处置宋玉宝的后事,按照方晴的意思,她要将宋玉宝的骨灰送回他的老家去安葬,宋家祖祖辈辈都葬在那里,当然对于她的这个心愿,应该很容易就能达到,但是我们还需要考虑另一件事,那就是那只害死宋玉宝的恶灵,它很可能并没有离开,因为它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陈震瞟了一眼高远声,他觉得高远声说话过于直接,何书成挠了挠头,虽然宋玉宝的死极其诡异,但他对于这件事有一个甚么恶灵掺和在里面却一直将信将疑,他看了一眼方晴,方晴的神色漠然,高远声接着道:“所以说方晴的这次出行也许存在着极度的危险,我们不能让她单独一人去。”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看着他,何书成道:“既然是要面对一只鬼,你为甚么不让那位道士陪着她去?”这次会议他没有看到贾庆甲列席。 高远声笑而不答,他道:“他不能去,不过我也征求过他的意见,他也认为那只恶灵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而对付一只鬼,逃避是没有用的”何书成打断他的话:“那你准备用甚么来保护她?没准那只恶灵这会正蹲在你的身边,听着你的会议发言。”他语气中深含揶揄意味,高远声道:“对于这一点,完全不可能,因为在龙家珍藏着一件辟邪的法宝,而为了保证方晴的安全,贾庆甲提议让方晴带着这件法宝上路。”对于宋玉宝的离奇自杀,高远声觉得要对付那只恶灵不能仅靠那只指环,方晴需要一件更加有力的法宝。 何书成终于懂了张静珊那坚定的自信来自哪里,他道:“那法宝,是甚么?” “一面镜子!”高远声道,“这面镜子你也见过,它曾经封住了一只鬼整整一百年,没有甚么邪物敢于靠近它!” 何书成想起了那面镜子,围绕着那面镜子也有一个纠缠百年的爱情故事,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甚么在自己的身边总是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怪事?方晴淡淡地道:“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没有甚么必要,我想那只恶灵在害死玉宝之后已经消失了,我与那件多年前的往事并无瓜葛。” “万一它并没有消失呢?”高远声道,“我们不能在这一点上存有半点侥幸或是疏忽,你需要那面镜子,而且我们也不能让你单独去,我想让陈震陪着你去。” 方晴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但她没有答话,所有人也认为只有陈震是陪着她去的最佳人选,“当然,”高远声道,“此行并不止是为了安葬宋玉宝的骨灰,更重要的是,你不能永远带着这面镜子,这件事起源于宋家的故乡,虽然相隔年代久远,但在当地肯定能找到一些关于这件事的传说或是流言,我们要找出当年的事实真相,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了结了这件事。” 方晴慢慢站起身来,“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去收拾一下。” 大家注视着她慢慢回房的身影,“对于这件事,”何书成突然道:“我倒是倾向于宋玉宝只是单纯的自杀,并没有甚么鬼魂掺杂在里面。”他对着小琴道:“小琴,那天只有你在二楼,你听见了甚么声音没有?” 小琴迟疑道:“我喝了几杯酒,头很晕,回房就躺倒了,甚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她的脸色渐渐泛白,似乎又想起了那天的恐怖景象。 “甚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何书成盯着她,“难道你没有听到宋玉宝在唱歌?” “那倒是听见的,”小琴点了点头,“他唱歌的声音很大,也就是他的歌声吵醒了我。” “是的,他那歌声很特色,令人难忘,”何书成漫不经心地道,他很懂得对付哪种人用哪种方式,这个女孩当天就吓得要死,可不能让她过于紧张,小琴笑了起来,宋玉宝的歌声确实难听,“在你被吵醒了之后,又听到甚么其他的声音没有?比如说挣扎的声音,毕竟你的房间离你主人的卧室并不远。” “没有。”小琴凝思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我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她站起身来,“我也该去收拾一下,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何书成道,“难道你不准备陪着你的女主人同去?” “不,”小琴道,“经过了这件事,我也准备回老家去了,我不想在城里打工了,”女孩笑了一下,“我想我更需要的是,再接着回去读书。” 何书成点了点头,这个女孩看上去刚十七c八岁,她的选择很正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远行 方晴看着车窗外,站台上站着高远声c何书成c龙承辉夫妻两人,在他们身后,上车的旅客和下车的旅客汇成了两条相对的人流,在拥挤交集的地方人流打着旋涡,人与水在这一刻呈现出了相同的特性,只是水与水之间可以无隙地溶合,人与人之间却永远存在着距离,方晴偷眼看了一下陈震,陈震紧紧抱着一只大大的旅行袋,袋里装着那面奇怪的镜子,这个一直刻在她心里的男人,他现在就坐在她的身边,可他究竟离她有多远? 列车的车头发出一声长长的鸣笛,站台上一个女孩正与她的男朋友匆匆告别,他们相拥在一起,完全不顾周围的人群,方晴不禁想起上一次和陈震的站台分手,她无意识地转动着自己手上的那只指环,列车叹息了一声,它缓缓启动了,方晴向站台上相送的人挥手致别,她心中百感交集,这是她再次离开自己的故乡,而她再一次在自己的故乡失去了自己的家。 列车渐行渐快,窗外的景色掠过,方晴回过头来,她看着陈震,陈震神情警惕,他的目光游离不定,盯着每一个经过身边的人,方晴突然道:“你害怕么?”陈震一惊,他转头看着她,方晴斜靠在座位上,她笑道:“你这么警觉,是不是害怕甚么东西会突然出现?” 陈震凝视方晴的脸,他坦然道:“是的,我很害怕。” “如果你害怕,下一站你可以下车,不跟着我去。”方晴淡淡地道,她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和镇静,这句话的语气里包含着一种高傲的矜持和赌气的撒娇,她完美地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揉合在了一起,这是否就是女人的天赋? “不,”陈震道:“你误解了,我不是在为自己害怕,我也不会下车,我会一直跟着你!”他的语气平静,很真挚,与他紧张的神色形成一种反差,方晴咬了咬嘴唇,她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这个男人真正关心的是自己!他在为自己害怕!陈震看着这个女人,她的脸色憔悴,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生活赋予她太多的磨难,这张美丽的脸在他的梦里曾无数次地出现,现在如此真实地就在他的眼前,他痴痴地看着这个梦萦一生的女人,方晴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她闭上了眼睛,“命运夺去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但也许它会用另一种幸福来补偿。” 陈震轻轻抚弄她的长发,他感到这个温软的身子在怀里微微颤抖,“你别害怕。”他柔声道,女人的头上一朵小小珠花在黑发中绽开,方晴抬起头来,“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害怕。”她的声音娇媚,带着一惯的低沉嘶哑。 “你哭啦?”陈震道,晶莹的泪水在女人的眼里闪动,方晴却是一脸微笑,“阿震,你真好。”她轻声道,“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的幸福。”女人满脸飞红,她避开他的目光,将头接着附在他的肩头。 何书成看着远去的列车,“你为甚么认为这个家伙能够保护方晴?”他转头看着高远声。 “因为他把方晴看得比他自己还重,为了她,他会不顾一切,”高远声道,“而且方晴也只愿意让他陪着去。”他的声音有些黯然。 何书成默然点头,“咱们走罢。”他道。 龙承辉家的小亭子里,石桌上摆着几味小菜,何书成用手抓了几颗蚕豆,抛了一颗进嘴里,慢慢咀嚼,“我说,那杨永平和赵晨,他们和这件事有甚么关系?” “没有甚么关系。” “那你把他们扯到这事里面做甚么?”何书成一直不理解这事,这破事牵涉到甚么鬼呀神的,他认为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也许并不了解,在跳舞界,杨永平的名气有多么大,”高远声道,“他两次得过全国一等奖,几次参与过出国演出。” “我问的不是这个,”何书成道,“我不管他是个甚么人,跳舞甚么的也与我无关,我只是在想,他们为甚么会掺合在这件事里面?” 高远声不理会他,他自管自说,“为了他和赵晨的爱情,杨永平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到这个小城里来开了一家小小的舞蹈学校。” 何书成瞪大了眼睛,高远声看着他,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杨永平和赵晨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在四十年前他们的故事里,他们也真实地演绎了一场穿越时空的友情,他们认为方晴是他们的朋友,我不能将他们的这种友情放在一边。” 何书成点了点头,隔了一会,他又道:“他们的所谓转世重逢?是真的?“ “是真的。”高远声正色道,何书成摇了摇头:“我发现在你的身边,总是有些怪异的事发生,不过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会存在甚么鬼魂和甚么转世投胎。” “鬼魂是存在的,”高远声慢慢地道,“人在意识里创造了鬼魂,每一个诡异的故事背后都有一个悲惨的真相,那些真正见鬼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因为负疚c因为那种罪恶感,让他们总是见到自己内心里最害怕的东西,于是鬼就出现了。” “为甚么在你的脑袋里总是有着这样奇怪的思维?”何书成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龙承辉和张静珊,他们一言不发。“那你说说,”他接着道,“宋玉宝莫明其妙的自杀,是因为那只鬼的出现,可那是他家上代所做的恶,他为甚么会死?” “因为那种负疚感是会传承的。”高远声简短的道。 何书成默然,他喃喃地道:“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多的怪事?” “这并不奇怪,”高远声笑道:“你那天不是也说了一个关于鬼的故事?” 何书成道:“那不一样,无论事情表现得多么离奇诡异,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案子,就象宋玉宝的死,其实对我来说只有两个答案,除了自杀就是他杀,无论他是自杀或是他杀,这个案子里都不存在甚么恶灵杀人!”高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何书成在某些方面是一个极端固执的人,有时候他甚至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那个小琴呢?”何书成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闷,他转移了话题。 “她已经走了,”张静珊道,“方晴给了她一笔钱,她回老家去了。” 何书成想起当日出事后女孩那一脸的恐惧,就算是他,在想到那具悬挂着的可怕尸体也仍是心有余悸,这个噩梦或许会追随这个可怜少女的一生,张静珊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她道:“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 “也许你说得对,”何书成道,“就象方晴,对于宋玉宝的死,在那一刹那的震惊之后,现在已看不出方晴有甚么特别的悲哀。” 张静珊正色道:“不,宋玉宝的死对于方晴来说,是一件很伤心的事,她不止是伤心,她应该是感到很痛苦,只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你怎么知道?”何书成看着她。 “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我懂得一个女人应该如何去表现自己的坚强和脆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表白 列车呼啸前进,窗外寒风料峭,车厢里却让人感到沉闷,坐在座位对面的两个中年人相约去了餐厅,方晴知道他们是给她和陈震留下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何况坐在两个旁若无人的情侣的对面也是一件颇为尴尬的事儿。 两人同时想起一年前的那次列车上的邂逅,方晴从她的皮包里拿出一张面巾,抹了抹眼,又拿出一个圆圆的小镜子照了照,她看了陈震一眼,从皮包里拿出一件东西,在陈震的眼前晃了一晃,又藏到身后,笑道:“你猜这是甚么?”陈震只见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眼前闪过,他笑道:“那是甚么?” “先不告诉你,”方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猜,让你猜三次。”这是他们儿时经常的举动,陈震凝思刚才方晴所拿的究竟是个甚么,最后他摇了摇头,“我不猜,”他道:“我也猜不着。” 方晴扁了扁嘴,她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陈震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根用玻璃纸紧紧包裹着的麻花,上面勒着两根红皮筋,他抬头看着方晴,方晴低声笑道:“这是上次你送给我的,我舍不得吃。”陈震心里一阵感动,他拿起她的手,将那根晶莹的麻花放在她的手中。 “只要你愿意,以后我每天给你买。”他的声音极轻,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表白,陈震的脸胀得通红,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沉默了,方晴的眼里掠过一丝喜色,她道:“你你说的是真的?”陈震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刹时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啪”的一声轻响,一颗泪珠在那根晶亮的麻花上绽碎,她的眼里满溢泪水,她的心里弥漫着幸福,她看着这个腼腆的男人,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已无所谓,方晴静静拉开了车窗,陈震不解地看着她,她将手中的麻花远远地扔了出去,阳光下闪过一点光芒,麻花落在车后,消失了,陈震惊道:“你你做甚么?”方晴不答,她昂头迎着窗外掠进的寒风,她的头发随风凌乱,陈震起身将车窗关上,他看着她,方晴的脸上漾着笑容,一颗泪珠挂在脸庞,“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因为因为我们已经重新开始。”她的脸突然一红,垂下了头,“我真是开心,因为我等这一刻已等了三十年。” 陈震握住了她的手,女人轻叹了一声,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指环,“你知道么?”她道,“早在我不知道甚么是爱情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陈震心里一阵感动,他拥住她,女人则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三十多年岁月积淀的情感,在这熙攘的列车上终于找到了归宿,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心仪一生的男人,这个倾慕一生的女子,整列火车上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所有的人都体谅地忽视了他们,在这个拥挤的世界里,相爱的情人总是需要一个宁静独处的空间。 方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害怕,害怕这迟来了三十年的幸福,”她象个孩子一样抚弄他衬衣上的扣子:“也许有一天,你会看不起我” “不,不会的!”陈震道,声音急促。 方晴抬起头来,她的脸恢复了平静,声音轻柔:“也许会的,从前,是回不去的。”她慢慢坐直了身子,转头看着窗外,远山已经透出了一抹绿色,春季已姗姗到来,但山顶上仍是一片皑皑白雪,“我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彼此了,”她道,就象在自言自语轻声道:“并不是所有的曾经的诺言都是刻意地在欺骗,只因为只因为在那时我们还没有改变。” 陈震紧握住她的肩头,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永远是三十年前的我!”他的声音坚决,“在我的心里,你也永远是三十年前的你!没有甚么能让我们再分开了!” 方晴看着他,低声道:“没有甚么能再让我们分开了,没有甚么能再让我们分开了”她展颜一笑,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好罢,那么就这样说定啦,那么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罢!”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只感心中平安喜乐。 “你睡一会儿罢,”陈震柔声道,“路程还很远。” “嗯”女人顺从的道。 陈震探手取过方晴挂在车窗边的羽绒服,轻轻搭在她的身上,他拥着她,将头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多年往事从眼前掠过。 “陈震哥哥,带我去玩” “陈震,该去上学了” “阿震,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那么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罢!” 她真的回来了!他也等了很久,他终于拥住了他一生的挚爱。 曾经的分离使他更加珍惜拥有,听着方晴宁静的呼吸,他轻抚她柔顺的头发,这不是梦,幸福是真实的,没有甚么能再分开我们!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耳边似乎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阿震,咱们要象它们一起,永远在一起不分离”轻柔的提琴声中传来方晴的声音,那个质朴的女孩伫立在从前的岁月里,一时间陈震的心中百感交集,我们实在是分开得太久了! 他的眼前幻化出两只彩蝶,它们在花丛中翩跹飞舞,是的,我们要象它们一样,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蝴蝶越飞越近,似乎触手可及,陈震看着这两只美丽的精灵在眼前舞动,突然间两只蝴蝶惊惶飞走,一个飘乎的身影站在身前,那是一张甚么样的脸,惨白而模糊,那是它,那只恶灵! 陈震猛地睁开了眼睛,窗外阳光耀眼,方晴仍靠在他的身侧熟睡,对面座位上的两个中年人已经回来了,他们正用他听不大懂的方言谈着天,车窗下的小桌上放着几味塑料袋包装的小吃。 陈震的心仍在怦怦乱跳,他的心里泛起阵阵寒意,他不由得抱紧了那面镜子,真的是甚么也不能再让我们分开了么?不,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死亡! 那只恶灵是否正站在他们的身旁,狞笑着看着他们? “只有我,我能轻易地将你们分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魔镜 陈震打量着这间豪华的宾馆房间,列车到达这个城市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宋玉宝的家乡还有更遥远的远方的一个小山村里,那地方并不通火车,而是每天早上仅有一趟班车来回,他们只好选择在这里暂住一晚再走。 “你休息一会,”陈震道,“明儿咱们一早就走。”他将那只旅行袋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站起身来,他的房间在楼上的另一侧。 “我不累,在火车上睡了好一阵子的。”方晴摇了摇头,“你别走,陪我说一会子话。”她好奇地看着桌上那只大大的旅行袋,“这里面真的是一面古代的镜子?” 陈震点了点头,“是面甚么样的镜子?”方晴看着他道,陈震犹豫了一下,他也未见过袋中的那面镜子,看龙承辉将它交给自己时的郑重模样,这面镜子肯定极是珍贵,方晴笑道:“咱们打开来瞧瞧。”不等陈震回答,她已打开袋口,捧出一只古朴的木盒,木盒上花纹盘曲,单看这只盒子,就价值不菲,“看起来还真是一件宝贝。”方晴笑道。 方晴将木盒放在床上,轻轻的揭开,一股淡郁的香气散了出来,“是面玻璃镜?”方晴奇道,她的语气有些微的失望,看这木盒的重量,她本以为里面装着的是一面铜镜,“那么这面镜子看起来年代并不算久远呀。” 盒中的镜子镜面破裂成了两片,看上去很是残旧,但木质的镜框却依然温润,方晴将它从木盒中抱了出来,镜背细细的雕刻着一幅女子对镜梳妆图,栩栩如生,图上用行草写着一行字,“浓妆淡抹总相宜”,镜背图案的精巧与碎裂的镜面形成强烈的反差,方晴良久地注视着这幅精美的图案,她吁了一口气,“这是一件完美的古董,似乎是古代女子的梳妆镜,”她抬头看着陈震,“它真的有着神奇的魔力?可以辟邪?” 陈震摇头,对于这面镜子的来历和作用,他一无所知,方晴掂量了一下镜子的重量:“这东西很沉呀,你对它甚么都不了解,居然就将它带了出来。”陈震笑道:“无论如何,我相信高远声和龙承辉不会骗我,他们说这镜子有用,那么它肯定真的有用。”旅行袋中还有一封信函,方晴随手拿了出来,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她念道:“xx市博物馆,今应贵馆之邀,特将我省博物馆一级文物晚清雕花玻璃梳妆镜专人送往你处参展,望接待为谢。陈浊星。”她看着陈震,抖了抖那张信纸,“这是为了甚么?”陈震笑道:“这是高远声的主意,昨天龙承辉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这面镜子带在身边,不过高远声怕我们在火车上被乘警误认为是收破烂的或是倒卖文物的,所以请龙承辉找了个文物专家朋友写了这封信让我带在身上。” “他们倒是甚么都想到了。”方晴笑了起来,“这东西还属于一级文物?那陈浊星是谁?”陈震再次茫然摇头,对于他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方晴将镜子放回盒子,掩上了盒盖,她道:“这镜子我相信它确实是一件珍贵的文物,不过我们真的需要它么?”陈震不解地看着她。 “这面镜子,”方晴道,“一定是龙承辉的至爱之物,这趟旅程很远,路很不好走,我担心我们会损坏了它。”她顿了一顿,“所以我想,趁咱们还没有走远,我们可以回到小城,将这面镜子还给他。” 陈震吃了一惊,他万没想到方晴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想法,想到宋玉宝那离奇的自杀,他感到不寒而栗,那只恶灵随时可能出现,这是一种可以预知但无法防备的危险,就因为如此,这种危险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方晴柔声道:“我不想损坏朋友的东西,正好明天一大早就有一趟回程的列车,你去将镜子还给龙承辉,咱们后天下午又接着出发。”陈震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他从未反驳过她,可眼前这事他深觉不妥,无论这面镜子能否保证方晴的安全,至少他拿着它会感到心安,他不会让她去冒险。 陈震道:“我会很小心的,我保证不会让它受到损坏。”方晴摇头道:“我相信你,可是世上没有能够完全保证的事。”方晴不再说话,她看着他,这种眼神让他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少女,陈震心里一时难决,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趴在窗框上无意识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这面镜子能保护你!”他道。 方晴柔声道:“阿震,你也能保护我!”陈震叹了一口气,为了她,他不会害怕世间的任何东西,可现在要面对的是鬼,一种带着超自然色彩的东西,他的眼前老是浮现出那张模糊的惨白的脸,这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可他不能在方晴的面前表现出这种害怕,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熙攘的人流,他觉得暂时不能和方晴讨论这个问题。 “你饿了罢?也许我们应该去吃点东西。”他转换了话题,他的目光看向街道对面的几家饭馆,方晴走到他的身边,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几缕发丝掠过他的脸上,陈震感受到身侧这个温软的身体,他的心里一荡,“好么?阿震。”方晴轻声道,她确信这个男人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会迁就她,这是他三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突然他愣了一下,他看到街上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他觉得有些奇怪,他从未来过这里,可是怎么会有熟人呢?“那是谁?”他指着楼下,方晴随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个人背对着站在对街的一个邮筒旁边,陈震盯着他的背影,越看越是觉得这背影很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慢慢抬起头来,向着窗口看了一眼,陈震的心里一窒,那张胖胖的脸,鼓鼓的眼睛,微张的嘴,斜搭在嘴外的舌头 是宋玉宝!他穿着他临死那天的那身西装!怪不得自己会觉得他的背影很熟。 宋玉宝裂嘴一笑,他的笑容让陈震的心怦怦乱跳,陈震使劲闭上了眼,又慢慢睁开,宋玉宝不见了,街畔的邮筒边站着两个准备过街的女孩子,他俯身窗框,转头四顾,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宋玉宝的身影,他呼呼喘气。 “你看到了吗?”他用空洞的声音问道。 “甚么?”方晴道,“你看到了谁?” 陈震不答,这不是幻觉,他亲眼看到了一个死去的人,可站在身边的方晴却是茫然未觉,她没有看到他! 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阿震,你怎么啦?” 陈震猛地转身,他盯着她的脸,他苍白的脸色和恐惧的眼神让方晴不禁退了一步,她又问道:“你怎么啦?” “这面镜子,我一定要带走!”他的声音嘶哑,此时他再不顾方晴的感觉,虽然这是三十年来他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赶路 晚上,陈震躺在床上,他心神不宁,他确信自己看见了宋玉宝的鬼魂,难道人死了真的是阴魂不散?宋玉宝为甚么会来?难道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子? 陈震翻身下床,他给高远声打了一个电话,听完了陈震的遭遇,高远声却并不感到惊奇,他很明确地给了陈震一个答案,“逢七回魂!”宋玉宝已经死了七天了,是到他该出现的时候了! 陈震有点懵了,高远声平淡的语气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甚么叫是到他该出现的时候了?好象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鬼,可他亲眼看到了一只鬼,但是相较之下,宋玉宝比那只恶灵带给他的恐惧要缓和得多,宋玉宝是方晴的丈夫,当然对于这一点他在内心是不承认的,那家伙生前就不讨他待见,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 是宋玉宝夺走了方晴,夺走了他的爱人。 “你们要小心!”高远声叮嘱他,“宋玉宝既然会出现,那么那只恶灵更加会出现!” 这句话让陈震的心里又开始忐忑,“别让方晴离开那面镜子!”高远声在挂断电话之前说道。 路途确实很远,但是这种意识上的远只是因为交通的不方便导致的,这是一种时间上的概念而非空间,如方晴所说,一路的颠簸,方晴看着窗外腾起的灰尘,它们在冬日的阳光里更加醒目,陈震紧紧抱着那只旅行袋,身子随着汽车的前进摇晃。 宋玉宝的老家确实很偏僻,几个小时后他们下了车,汽车扬尘而去,方晴按住鼻子,陈震转头四顾,一片荒凉,道旁稀疏一排光秃秃的树,树干半截刷成白色,他并没有看到一栋象样的房屋,他迟疑道:“这就是宋玉宝的老家?” “还没到呢,”方晴笑道,“咱们需要换车。” “换车?” 方晴笑而不答,她指着道旁的一棵树,树上钉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几个大字:“进城十五块一个人”,下面写着一个联系电话,再下面又写着一行小字:“叫了车不坐,不得好死!!!”,字后打着三个重重的感叹号,纸小心地贴在树荫背雨处,并仔细地用塑料布蒙住,陈震看着这几行字,不由得笑了,这就象高远声所说的,诅咒无处不在,他掏出手机按纸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一个嘶哑嗓门的女人声音:“进城?马上就到!” 陈震把旅行袋放在地上:“等罢。”方晴却笑道:“你怎么不还价?” “还价?”陈震道,方晴点了点头:“她写着十五块钱一个人,这是她出的价钱,你要还价,一般还到十块钱一个人,车也就来了,上次玉宝带我来,他直接还价十五块两个人。” 陈震道:“宋玉宝?他还价?”他有些惊奇,如此衣冠楚楚c大腹便便的成功商人,居然象逛菜市场的老大娘一样讨价还价,方晴笑道:“他不是为了这一点钱,玉宝其实很大方的,还价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这也是他的一种习惯,当然这种习惯有时会让我觉得尴尬,为此我常常说他,他总是笑笑说,一个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要不顾一切,分毫必争。”陈震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我永远做不了一个商人。” “这是性格使然,”方晴笑道:“高远声也是一个商人,他的性格和玉宝极不相似,不过他也很成功。” 听着方晴亲热地称呼“玉宝”,陈震只感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将那只旅行袋挎在了肩头,这东西确实很沉,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方晴随身就背了一只皮包,这显然只是一个女性的装饰品,里面最多也就是一些化妆品之类的玩意儿,当然用来装钱是没有问题的,金融业发展到今天,一张信用卡里的钱就可以装满无数只大衣柜,可她的身边怎么也应该还带着一件东西呀,那是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之一,他道:“宋玉宝,他的骨灰盒呢?你没有带来?”方晴道:“谁会随身带着那个东西呀,坐车也不方便的,我请了何书成帮我托运过来,约定的到达时间是后天。” 原来宋玉宝的骨灰并未在方晴的身边,这让陈震隐隐感到不安,宋玉宝的鬼魂竟然没有依附在他的骨灰盒上,它跟着他们! 那么在七天之后,它是否还会出现? 远处传来一阵轰鸣,打断了陈震的思绪,一道黄烟滚滚而来,黄烟之前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东西,速度很快,一转眼就奔到了他们面前,“吱”地一声停下,原来是一辆三轮摩托车,后厢用彩色的塑料布撑起一个棚子,看起来就象是外星来客的交通工具,驾驶这个uf一的是一个身材苗条c年轻漂亮的女子,她跳下来,用肩头上搭着的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片荒凉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这让陈震感到有些意外,女子打量两人,带着很重的乡音道:“就是你们进城?”她的声音嘶哑,态度也颇不礼貌,陈震立时就听出了这是电话里那个女人,一时间他很感慨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生就一副这么粗犷的嗓音,这让她的美丽锐减。 方晴点了点头,女子头一摆:“上车,走罢。”陈震跳上车厢,把方晴拉上去,女子叫道:“坐好啦!”车子轰鸣,两人摇晃了两下,急忙紧紧拉住撑棚布的铁杆,女子嘎嘎地笑了两声,出发了。 车厢的棚布基本上是一个半封闭的圆筒,除了后面一道扬起的灰尘,甚么也看不到,根本无法欣赏沿途的风景,路极为颠簸不平,那女子却驾驶得极快,车轮不时就在山道上腾起,引起方晴的一阵阵惊呼,陈震大声叫那女子,双方应答的声音掩没在震耳的马达声中,谁也听不见对方在说甚么,在颠簸中他还险些咬住了舌头,车子依然飞驰,陈震无奈,只得一手搂住方晴,一手紧紧抱住旅行袋,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东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深夜祠堂 陈震望着车后的滚滚烟尘,他突然有一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仓皇撤退的错觉,而身后紧跟着一整团的敌人,摩托车的轰鸣声在他的耳中化作了枪声炮声,这种幻想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方晴紧紧抓住陈震的胳膊,她的身子车子的剧烈颠簸而左右摇晃,却不时发出“格格”轻笑,似乎这是一场好玩的游戏。终于车子慢了下来,它驶上了一条较为平整的路,方晴放开了陈震的手,这是一条窄窄的街道,地上铺着石板路,道旁商铺林立,全是老式的木房,几个人蹲在街边,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篮子,里面大概放着鸡蛋c茶叶等等货物,车子喇叭鸣叫着提醒走在街中的行人,“车来了!车来了!”女子粗声叫道,她的声音增加着这辆怪异的摩托车的慑人气势,但行人依旧若无其事地漫步前行。 车子一直驶过这条繁闹的小街道,女子刹住车,叫道:“到啦。”方晴跳下车,她打量着这个一年前来过的小镇,它似乎在这一年中没有任何变化,陈震抱着旅行袋,他拉着车旁的铁杆抖抖索索地爬下来,脚刚着地,却是一个踉跄,他努力站稳,那女子发出一阵粗哑难听的笑声,陈震此时的模样就象一个刚爬出弹坑的逃兵,战战兢兢看着这依然还存在的世界,女子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陈震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乡里的招待所。”女子道,“我想你们总得找个住处罢?你们又不是来走亲戚的。”看她神情,似乎做了一件极大的好事,她很直接地将手摊在他的面前,陈震勉强笑了一下,他掏出三十块钱,递给那个女子,“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来走亲戚的?”他狐疑地看着这个女子。 “如果你们是来走亲戚的,自然会有人去接你们,这镇上家家都有三轮车的。”女子仔细地将钱数了一下,小心地塞进上衣的内衬口袋,嫣然一笑:“出城要坐车打我电话,多早晚都行。” 女子发动车子飘然而去,陈震看着她的背影,嘶哑的声音传来,“车来了!车来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女子容貌极美,可惜生就这么一副嗓子,摩托车挤进人群,这是一个生意人,她的时间很紧,陈震在心里寻思,方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确实很漂亮。”她道,陈震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中一阵尴尬,他转头看着这个招待所。 招待所简朴实在,一长排房子,墙上嵌着一列写着号码的木门,看上去就象一个兵站,甚至还有一个岗亭,房子两头的门要大些,门框上分别钉着两个牌子,一个写着“厕所”,一个写着“食堂”,厕所是复合结构,前面是厕所,后面是猪圈,两只猪隔着木栏在那里探头探脑,食堂墙上写着“早上六点到七点半,晚上七点半到九点供应热水”,食堂的门边蹲着一个胖墩墩的人,他正用一只脸盆搓洗着一件不知是背心还是短褂的衣服,方晴抿了抿头发,她径直向着那岗亭走去,几只鸡警觉地避开了她的前进路线,岗亭窗口后面坐着一个一本正经,戴着眼镜的男人,窗玻璃上用油漆写着“旅客来此登记”。 入住手续很快就办完了,两个人分别领到了一把贴着门牌号码的钥匙,要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不麻烦,一目了然,房间只有一间,除了床以外,就只一张桌子,桌上一个温水瓶,一只磁茶杯,再无其他陈设,陈震把旅行袋放在方晴的床边,“你累了,休息一会吧。”方晴体贴地道,陈震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到极其疲惫。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震立即倒在了床上,他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摩托车的轰鸣声,这一趟极限山地越野抖得他骨散牙松,他看着这个小小的房间,墙上刷着石灰,透出一股子湿润的气息,不过看去倒是一片洁白,窗上嵌着铁条,象个囚笼,身下的这张床并不软和,甚至并不平整,中间莫明地微微凸起了一块,不过比起三轮摩托车的后车厢简直就是天堂了,他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身子渐渐暖和,他就怀着这种满足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在睡梦隐隐听到房门有敲驳之声,声音很轻,不过在警觉万分的陈震耳里却显得很清晰,他心里一惊,翻身起来,他看着嵌着铁条的窗子,原来天已经黑了,门上又响起了几下敲击的声音,他道:“是谁?” 门外寂静了一阵,接着传来一声轻笑,“是我。”原来是方晴,陈震站起身拉开了门,四下里风声虫鸣,月光和鸡粪撒满门前的水泥地,挂在厕所门边的一盏灯撒放着朦胧昏黄的光,吸收着无数的昆虫盘旋,不时传来一两声猪哼,为这充满诗情画意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农家色彩。 方晴站在院中,她穿着一身黄色的纱裙,长发和薄薄的纱裙在夜风中飘动,微笑的脸在月光下焕发出柔和的光辉,竟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陈震一呆,他发现她总是让他有一种陌生异样的感觉,可是这仙子毕竟不是真的不食烟火,方晴笑道:“我饿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陈震一愣,他道:“这么晚了,哪还有东西可吃”方晴道:“晚上这街道热闹得紧,卖小吃的很多呢,”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月亮在云中穿梭,地面也是阴晴不定,陈震突然停住了脚步:“忘了拿那面镜子”方晴笑道:“马上就回来啦,那镜子蛮重的,一会儿不拿也成的。”她放开他的手,率先而行,陈震犹豫了一下,他快步跟上她。 方晴的步子很快,陈震却是越走越是心惊,方晴并未沿着来时的路走向小街,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眼见越走越是偏僻,方晴沿着小路走上一条田埂,田埂很窄,在月光下延伸着,看去就象没有尽头,陈震看着身前这如梦如幻的身影,不由得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方晴并不转身,她笑道:“怎么,你害怕啦?”她的语气里带着揶揄的意味,陈震一呆,那飘飘的身影却已走远,看上去方晴是习惯走窄窄的田埂,他疾步跟在她的身后,田埂如丝网般纵横,看上去竟似毫无差别,但方晴并不犹豫,她若非是很熟悉路,那么就是随步而行,四周渐渐沉寂无声,他们似乎已走出了小镇。 方晴终于停住了脚步,她凝目看着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座房子,红墙斑驳,似是一座庙宇,两扇木门紧紧掩着,上面钉着铁环,陈震举头四顾,除了这座房子,临近并未住有人家,这孤零零的房屋让他感到心悸,他道:“这里是哪里呀?”方晴不答,她慢慢走上前去,轻轻推开了门,原来这门只是虚掩着,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在静夜里十分刺耳,方晴迈步进门,陈震越发感到心惊,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方晴对这里如此熟悉?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你你进去做什么?” 方晴甩开他的手,迳自进门,门内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地面打扫得很是干净,但看不出住得有人,下得几级台阶,地上铺着整齐的石板,路两边间种大树,方晴毫不犹豫地沿路向前走,路的尽头是一座古老的厢房,长窗紧闭,门上悬着匾额,月光下看得匾上写着四个字,“宋氏宗祠”,陈震舒了一口气,他道:“原来这就是宋家的祠堂。”原来方晴是带他来这里,宋家祠堂本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之一,可她为什么要在这大半夜带他来呢? 方晴缓步上阶,“咿呀”她推开了长窗,房子里一片漆黑,陈震的心里涌进一阵寒意,这间房子看起来竟象一个人露齿裂嘴,方晴的身影已经隐进了黑暗,他感觉她就似被这屋子吞没了一般,陈震急忙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门外虽是月光明亮,眼前却是一团黑暗,方晴呆呆地站在屋中,陈震心中七上八下,他的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黑暗,方晴似乎盯着前方挂着的一个甚么东西。 “啪”房间里闪起了一团光,方晴按燃了一只打火机,她突然锐声尖叫,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刹时的光亮中陈震已看清了那个挂着的东西,他的心似乎停了跳动,一个人颈上勒着绳子,他挂在屋梁上,他的眼神迟钝木然地看着他们,就和当时他吊在卧室里的灯上一模一样! 宋玉宝!他在这里出现了! 陈震紧紧搂住方晴,他感到怀里的女人在瑟瑟发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宋玉宝已经淹没在了黑暗中,但是那张吐着舌头的怪异笑脸似乎仍然很清晰地就在眼前。一瞬间他想起了高远声话。 “如果你看到什么可怕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定不要害怕,那只是一个幻觉。” “你一定要克服住这种恐惧的情绪才能保护她。” 陈震奋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他道:“别怕,这是假的,我们快走,离开这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他半抱着她向门口挪去,怀里的女人已经吓得身子僵直,双手冰冷,他不住地安慰她:“别怕,别怕,是幻觉,咱们回去。”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段光滑毛糙的东西,他的感觉告诉他这是一根粗大的辫子,陈震呆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方晴轻柔的纱衣也已经变得粗糙板硬。 一刹时陈震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是暮冬,为甚么方晴竟然会穿着一套薄薄的纱衣? 她不是方晴! 怪不得刚才自己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陌生异样的感觉。 怀里的女人发出叽叽格格的笑声,声音尖细,与方晴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迥异,陈震只感到背上升起一股寒气,他猛地推开怀中的女人,踉跄后退,他一直退出了祠堂,喘着气看着门内的黑暗,尖笑声中,女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身厚厚的红绸衣,衣上绣着一个个圆圆的“寿”字,腰上束着黑绸带,两条辫子搭过耳后。 这是她!那个一直纠缠在宋家的恶灵!她终于出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逛街 陈震使劲瞪大眼睛,他的心已经恢复了跳动,但是却是那种象要跃出喉咙般的剧跳,他竭力想看清这个女人的相貌,可是女人的脸呈现一片极不自然的惨白颜色,虽在月光下,依然五官一团模糊,就象她的脸上蒙了一张白纸,尖笑声依然在耳边回响,陈震看着这模糊得如同一个噩梦般的笑容,女人移步向前,她的身子僵直,陈震听见一阵“咔咔”的声音,竟似乎是她的骨节在作响,他不自禁连连后退,女人又嘻嘻笑了两声,笑声尖细如针,一直刺进他的心里,陈震已不能承受这巨大的恐惧,高远声所说的“一切都是幻觉”早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眼前这只恶灵如此真实,女人突然轻声叫道:“阿震”,陈震突然转身就奔,却不料他已退到了阶石边缘,一脚踏空,“蓬”地一声,头撞到了地上,他“啊”地一声大叫。 陈震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亮,阳光透过窗子上的布帘,原来却是一个梦,他的心仍在怦怦直跳,不知道眼前的情景是梦是醒,那张恐怖的脸似乎仍在眼前,让他心有余悸,他喘了几口气,耳边却又听到“蓬蓬”的两响,陈震猛地翻身坐起,一个声音叫道:“阿震,阿震”原来是方晴。 “来了。”陈震应了一声,他起身拉开门,一束阳光扑了进来,他眯上了眼睛,这光明驱散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恐惧,方晴倚在门框上,“懒猪,”她笑道:“这么能睡?都快十一点了!”陈震心里一惊,他以为自己就睡了一小会,谁知自己竟已睡到了第二天的十一点!方晴一身运动服,陈震不由得想到梦中那披着轻纱飘逸的身影,“你在看甚么?”方晴误解了他的目光,她的脸上微微一红,突然把一包东西塞进他的怀里,“换上这个。”她将他推进门去。 陈震看着手里那包东西,原来是一套红蓝相间的运动服,似乎和方晴的服装一致,衣服下面是一双白袜,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陈震心里感到一阵温馨,他似乎找到了多年前的那种家的感觉,他慢慢穿上,衣鞋都很合身。 方晴站在门外等着他,她给陈震理了理衣领,“这衣服是我昨天下午去买的,看你累得紧了,想让你好好睡睡,没有叫你。”她格格一笑,“没想到你竟睡到了这会子。”她退后一步,侧头端详,“不错,看上去倒让我想起了在学校里的你。” “看你,连商标都还没取下呢。”方晴走近想给他扯断衣领后商标上连接的线,那线很结实,她凑过头去,用牙给他咬断,陈震感到她的鼻息轻轻喷在颈上,痒痒的,却又是暖暖的,“你在想甚么?”方晴轻声道,陈震道:“你你真好,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妈,从没有谁给我买过衣服。”方晴笑了一声,她挽起他的手,道:“咱们去找点东西吃。” 陈震只感心中迷茫,方晴亲呢地举动让他涌起一阵患得患失的喜悦,她是真实的,可她还是宋玉宝的妻子,他并没有迈步前行,方晴看了看他,“你怎么啦?”她奇道,陈震摇了摇头,他踌躇道:“这里是宋玉宝的老家,会不会会不会有人认识你?” “认识我?”方晴沉吟了一下,她慢慢放开了他的手,她看着他正色道:“第一,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认识我,毕竟我只来过一次;第二,宋玉宝已经死了,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我就已经不是她的妻子;第三,”她咬了咬嘴唇,神色黯然,“如果你很在意我曾经是他的妻子,你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她扭头就走,陈震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悔意,这么多看来,自己一直默默地爱着她,而现在这梦中幸福终于就抓在手里,可自己却是让她感到了伤心。 他疾步跟上去,拉着她的手,方晴使劲想挣脱他的手,陈震却是紧紧抓住,方晴怒道:“做甚么?你拉着我做甚么?”陈震嚅嗫道:“对不起”方晴道:“你没有对不起谁,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等这儿的事完了之后,我会离开的,我不会纠缠着你!”一颗泪水滴落在地面上,腾起一缕烟尘。 陈震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放开手,又道:“对不起”方晴怒道:“对不起,对不起,你难道只会说对不起?我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还得谢谢你,陪我来到这里!”陈震从未经过这种场面,他不知道如何劝慰,方晴看着他,心又软了下来,她道:“你呀”陈震陪笑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方晴久久凝视他,突然叹道:“我没有生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原来的你,一点也不懂得女孩儿家的心事。” 陈震挠了挠头,“你知道么?”方晴展颜一笑,“其实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陈震心里一阵激动,他突然握住他的手,大声道:“你知道么,我一直爱着你。”他的声音很大,旅客登记处窗后的戴眼镜的男人抬头看着他们,方晴的脸羞得通红,她拉起他一溜烟跑到了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一如昨日来时的繁闹,陈震突然站住了脚步,他道:“咱们得去拿上那面镜子。”方晴道:“重重的,拿着做甚么?咱们一会还得去宋家祠堂呢,那儿的路不好走的。”听到“宋家祠堂”这四个字,陈震心里一凛,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不,”他坚持道:“咱们还是回去拿上罢。”方晴叹了一口气道:“那好罢。”她递给他一把小小的钥匙,“你去拿,我在这儿等你。” 陈震转身走回,登记处的眼镜男人看着他,他眼中的笑意让陈震脸上一阵阵发热,他背着那只沉重的旅行袋,快步赶上方晴。 小镇的街道很短,一袋烟的时间就可以从这头走到那头,方晴的心情已经好转,她挽着陈震的胳膊,两人就象一对初恋的情侣,而他们的心情也如初恋般的快乐,陈震也放开了心情,这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而这本是他一直梦想拥有的幸福,方晴更是脱略形迹,她凑近每一个小摊,好奇看着杂乱摆放的货物,而那些货物的主人则笑着,殷勤地给她介绍,方晴却是甚么也没有买,那些人却也不在乎,在他们的眼里,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从“大地方”来的,她来看自己的货物,就算甚么也不买,那也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 方晴指着街角:“咱们的衣服就是在那里买的。”街角一间店铺,横楣招牌上写着“百货代销店”,方晴轻声笑道:“商店的营业员是咱们的一个熟人,不过你肯定猜不到她是谁!”“熟人?”陈震奇道,不过他马上恍然,因为街角的电杆旁边放着一个让他触目惊心的东西,那就是送他们抵达这里的那辆神奇的五彩三轮摩托。 方晴格格一笑,她拉着他跑进商店,一排木制的柜台后面果然坐着那个驾驶摩托车的女子,她正在织毛衣,两只竹针不时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女子的动作舒缓,一只小指翘起,他突然发现女子的手很好看,她专注的神情和温柔的笑脸让陈震几乎感到某种震憾,他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 女子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看了看他们,微微愣了一下,她突然道:“货物出门,概不退货!”声音嘶哑,一瞬间这个可爱的女人在陈震的心里变回了一个市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寻梦 “你误会啦,”方晴笑道,“我们不是来退货的,再说哪有穿着衣服来退货的?” 女子脸色顿和,她粗声粗气地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毛线,揭开一块横在两个柜台之间的木板,“进来坐。”她热情地道,方晴钻过柜台,毫不客气地坐在女子对面,原来女子的脚边放着一只小小火炉,方晴搓了搓手,然后将手放在炉面上,“真暖和。”她扭头看着陈震,“你也进来烤烤火罢。” 陈震摇了摇头,柜台后的位置很窄,两个人已经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如果加上自己,几乎就要转不了身了,再说他也不想掺和在两个女人之间,女子看了陈震一眼,又笑了一声,陈震微微一窘,他转头打量商店,商店不大,但商品的种类极多极杂乱,柜台里堆满了货物,柜台后一层层用木架子一层层堆叠着日用品,副食品,体育用品,家用小电器等等,几套衣物挂在墙上,用透明的塑料布遮着,陈震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一套和他们身上穿着的一样,店门前用两根长板凳架起一板竹编床板,上面也摆满了东西,床板旁边立着一个草把,上面插着几串糖葫芦,陈震极为惊奇,他感觉这商店里似乎包括了世上所有的货物,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杂货店,他简直不知道这个女子如何能弄清自己有多少货物。 只听女子笑道:“那么你们是还来买东西的么?”方晴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甚么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看看我?”女子用一只温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她拿起手边的毛线:“那好呢,我整天一个人坐在商店里,正愁没人来和我说说话儿。”方晴笑道:“那么我就经常来陪陪你。”两个女人随意的几句话就好象成了朋友。 陈震感到有些百无聊赖,方晴笑着对他道:“将袋子放下吧,沉沉的一直背着。”那女子急忙站起身来,她道:“袋子放在柜台里。”她隔着柜台接过陈震递过去的旅行袋,“哟,这么重,里面装的甚么呀?”她使劲拎起这只沉重的袋子,陈震老老实实地道:“里面是一面镜子。” “一面镜子?”女子虽感心中奇怪,但却也并不多问,她将旅行袋小心地放在身后,又坐了下来,接着织她的毛衣,方晴打量着她,突然道:“妹子,你真漂亮。” 女子一愣,她瞟了陈震一眼,脸微微一红,慢慢垂下头,陈震看着这个突显腼腆的女子,两根辫子粗黑,极长的睫毛轻颤,这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她的容貌在一个男人的眼里几乎都无可挑剔,如果不是因为那粗哑难听的嗓音,这就是一个无暇的美女,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方晴突然轻咳了一声,陈震心里一惊,他扭过了头,方晴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她揶揄的笑容让他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方晴却笑道:“我和妹子说说话儿,你去看看附近有甚么吃的,去买点来。”她的语气很随便,陈震点了点头,他象逃一般快步出门。 陈震站在店门口,他舒了一口气,纵目看去,这条窄窄的街象是用两边的房屋挤出来的,两旁全是店铺,店铺外面还摆出一排排的门板竹床,绵延了整条街,上面堆叠着各种杂物出售,这条街就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市场,大到冰箱,小到火柴,应有尽有,不时传来阵阵吆喝声,是店铺老板在招揽顾客,小摊里间杂着卖小吃的,他沿街踱了过去,对于逛街和购物,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当然也就没有任何的经验,小摊上摆放的琳琅小吃让他犹豫不决,最后他站在一个卖凉粉的小摊上,坐在摊后的那个阿婆企盼的眼光打动了他,她让他想起了当年学校门口卖凉粉的那个老太。 “三碗凉粉!”陈震道,卖凉粉的阿婆眉花眼笑地应了,不一会陈震就拎着用塑料袋装着的三袋凉粉回到了杂货店,“这是甚么?”方晴看着他,“凉粉!”陈震道,方晴撇了撇嘴:“看你,怎么弄这个来吃?”陈震愣了一下,从前的方晴极喜欢吃凉粉,小时候的他们难得有点零花钱,稍有富余就花在吃这些简单小吃上了,他没有想到方晴现在竟已对凉粉毫无兴趣,那女子却笑道:“正好,我最喜欢吃凉粉了。”她起身从柜台里拿出三只碗,一只碗盛了一袋凉粉,递给陈震和方晴,自己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方晴随意吃了几口,她掏出餐巾来抹了抹嘴,女子却是大口吞咽,不时辣得“咝咝”吸气,又端起杯子喝了一气,她的模样让陈震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方晴,方晴道:“妹子,我们去逛一会子,晚上我再来陪你说话。”女子点了点头:“我就住在店里的,店晚上并不开门,你来敲门就成的。”她拎起那只旅行袋,递给陈震,方晴却笑道:“这东西暂时放在你这儿罢,我们要去宋家祠堂,拿着这东西重重的。” “宋家祠堂?”女子似乎吃了一惊,“你们去那儿做甚么?” “宋家的一个人和我们是好朋友,这次我们到这里来,他叮嘱我们去看看他的老家。”方晴很随意地道。 “哦。”女子道,她迟疑了一下,又道:“你们去宋家祠堂要小心,那里很危险!” 陈震悚然而惊,两人互望了一眼,他道:“危险?你说那里很危险?”女子道:“是啊,很危险,那房子太老旧了,去年一场雷雨,那祠堂的偏房倒了,听说正堂也很危险,那些柱子都被虫蛀了,不知道能不能扛过今年秋天”听见阿慧这么说,陈震反倒松了一口气,原来女子所说的危险就是为此,可梦中的那可怕的场景就发生在宋家祠堂,那只恶灵的恐怖形象又恍然出现在眼前,如果不带上这面能辟邪的镜子,他深感不妥,“没事的,我们只是去看一看,”他随手拿女子放在柜台上的袋子,背在肩头上,方晴笑了笑,她不置可否。 方晴亲热地挽起他的胳膊,俩人出了店门,方晴一直向着街头走去,“你觉得阿慧漂亮么?”走到僻静处,方晴问道,陈震却是一呆:“阿慧?” 方晴点了点头,“就是店中的那个女子,她叫阿慧。” 原来这女子的名字叫阿慧,倒是名如其人,陈震深觉这女子初看上去让人感觉粗犷,但是却极是聪慧,看她的眼神,她似乎知道自己和方晴并非夫妻,但她对于两人的亲热神情并未表现出甚么惊异模样。 “怎么?”方晴道,“你觉得她不漂亮?” “不,”陈震道,“她确实很漂亮。”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方晴。 方晴并不看他,“你觉得我和她,谁漂亮?”她的语气似乎很是随意。 陈震扭头看着方晴的脸,这张在他的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他在心中将方晴与阿慧相互比较,最后他道:“都漂亮。”方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放开了他的手,站定了脚步:“你还和十多年前一样,不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她不再说话,迳自前行,陈震呆了一下,他疾步跟上她,“晴儿,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老实话。” “我没有生气,”方晴淡淡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老实话。”她的语气让陈震不知如何回答,他只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走不多远,下了一条小路,再走一会,走上了田埂,陈震却是越走越是惊疑不定,这条路简直太象昨夜梦中的那条路了,他看着方晴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详的感觉。 一条条小路阡陌纵横,这根本不是路,只是一块块农田的边框,象是一个迷宫,每一个交叉路口都似乎完全相似,方晴停住了脚步,她打量四周的情形,在心里努力想找出当时的记忆,最后她叹道:“这里的路太多,我只来过一次,记不大清楚啦。”陈震突然道:“走这里。”他踏上了一条路,方晴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走这里?”她道。 陈震并不答话,梦中的情形此时清晰地再次浮现,他在狭窄的田埂率步先行,每遇交叉路口,他都毫不迟疑,他已经确信这就是梦中来过的那条小路!方晴越发感到奇怪,她道:“阿震,你你来过这里?”陈震依然不答,眼前的路让他心中充满恐惧,但他却似乎在心里想去证实这种恐惧,他快步前行,方晴叫道:“阿震,你怎么啦?”她拉住了他的手,他猛地停住了脚步,她只觉得他的手心潮湿,似乎在微微发抖。 正午的阳光撒在大地上,稻田里腾起一阵阵细雾,不时就有黄绿的蚱蜢在稻田中蹦起,它们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完全一致,跃在空中划过一条无法追逐的弧线,然后又落入丛生的稻田中,只有一根微微摇晃的稻草泄漏了它的踪迹,一边的田埂旁陷着一团墨绿色,这是一个农家常见的粪坑,它在阳光下的炙烤下将它特有的气息散布向田野,方晴皱眉掩住了鼻子,“就是这条路。”她道,“阿震,你怎么知道这里?”陈震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炙热空气凝结和包围着他,但是一股寒气却从他的脊背直冒上来。 “到了,”他低声道,“就是这里!” 不远处伫立那座房子,这就是他在梦中看到的那座房子,宋家祠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消失的相册 陈震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那栋房子,它伫立在山凹,暮冬的阳光似乎也不愿照到这座被诅咒的房屋,陈震就象被甚么招唤似的木然走近它,他紧紧抱着那只袋子,梦境和现实现在已经完整地搭接在了一起,那只可怕的恶灵是否还躲藏在这片幽暗之中?与梦中不同的是,房屋很残旧,有几处墙已经倒塌,一扇门歪斜着挂在门框上,另一扇已经不见了踪影,陈震仿佛再次走进梦中,“这房子,快要倒了”他喃喃地道,方晴一直诧异地看着他,他的神情让她感到害怕,她道:“一年前这屋子里还住得有人,宋玉宝本来决定今年重新翻盖,谁知他” 陈震似乎并未听见,他走上台阶,推开了那扇唯一的门,木门咿呀作响,摇晃了几下,这一刻它终于挣脱了那腐蠹的门轴,这是许多年来对它最后的束缚,门向里倒了下去,“啪”的一声响,房中腾起了一幕灰尘,方晴“啊”地一声低呼,这声响带给她更深的恐惧,她不禁紧紧抓住陈震的胳膊,陈震惘若不闻,他迈步进门,方晴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院子里一片苍凉,石阶下丛生杂乱的长草,颓倒的断壁,那扇倒下的木门就在脚下,它已经碎裂成了几片,这一切都似乎述说着一个家族的兴衰,草丛的彼端,就是一所破败的房子,几扇长窗或倒或倚,门上的木匾已不见了踪迹,这就是昨夜让陈震梦中惊魂的那所房子,想到那个慢慢飘出的红衣恶灵,陈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陈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慢慢走下台阶,方晴颤声道:“阿震,你你别进去,当心草里有蛇”陈震摇了摇头,他必须去,眼前的怪异情形已深深震憾了他,那个可怕的噩梦带给他的恐惧在阳光下本已烟消云散,可现在所有的害怕都复苏了,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偶合,冥冥中肯定有甚么未知的事物在引导着他,若不探个究竟,他或许永远也保护不了身边这个女人,就算那只恶灵正在那所阴暗的房屋里等着他,他也要去面对它,他把方晴拥进怀里,女人在瑟瑟发抖,他不能放弃她,此时她和他必须在一起!“别怕,不会有蛇的,”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们必须找到多年前的真相!”女人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个吻似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三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突然之间她红晕满面,“我不怕!”她将脸靠在他的脸上,“和你在一起,我甚么都不怕!” 陈震只感脸上一阵温暖柔腻,他的心中不由得一荡,他定了定神,看着那黑呼呼的门洞,他似乎看到房中一个甚么东西在空中飘荡,难道那是宋玉宝的鬼魂?又或是那只恶灵确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他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叽叽格格刺耳的尖笑,一时间他的心中犹豫不决,他是否应该让方晴去面对这场恐惧?最后他咬了咬嘴唇,打开了那只旅行袋,捧出木盒中的那面镜子,“抱着它!”他道,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用这种断然的语气对她说话,方晴抱住了那面镜子,陈震则将女人抱了起来,他迈步向着那未知的恐惧走了过去。 方晴将头倚在他的胸前,这个坚强的女人此时已默许了他的保护,她听着他剧烈的心跳,“他这是为了我去面对危险”她搂住他的脖子,看着陈震紧张的脸,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陈震一直走到门前,他看见一块匾额斜倚在门槛边,尘封土盖,依稀还能看到“宗祠”两个字,这就是他在梦中看到的那块匾,只是此时它似乎已经在那里躺了上百年似的,他将方晴放了下来,伸手抚去门上粘着的蛛网,此时站在阶上,看房中情形却不似远看那么黑暗,阳光透过屋瓦的缝隙,竖立几道光柱,无数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他也看清那个隐隐挂在屋中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块破旧的布帘,陈震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却又感到有些失望,他四下打量,除了那块布帘,房中空荡荡的再无别物,“这是宋家的祠堂,”他道,“为甚么连牌位也看不到一块?” 方晴摇了摇头,“去年来的时候就没有见过甚么宋家的祖宗牌位,只是房子没有这么破烂,当时这里还住着一个人的。”陈震心里一动,看这屋子颓败模样,怎么也不象只荒废了一年的模样,“那个人,你是怎么遇到的?“ “去年来的时候,那个人是我在门前遇到的,他说他是宋家世代的老仆了,他还告诉了我那个恶恶灵的故事。”方晴道。 “宋家的老仆?”陈震道,“那么当时宋玉宝认出了他么?” “不,”方晴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玉宝不在身边,他进屋来啦,我看这房子模样已经快要倒啦,就在门口等着他,结果就遇到了那个人,”她顿了一顿,“他说的那个故事后来我也没去问过玉宝,乡坊之间,总有着这些离奇的传言,而且当时对于他所说的故事我并不相信,再说我也怕玉宝听到了会生气。” 陈震默不作声,他的心里隐隐泛起一个念头,方晴所遇到的那个人,或许竟也是一只鬼!这个想法让他更是感到阵阵心寒,“咱们回去罢。”他道,方晴却道:“要不,咱们还是进屋去看看?”不等他答话,她突然放开他的手,迈步进门,陈震愣了一下,他只得紧随着她。 鼻中闻到一股霉味,陈震打量这间空旷的祠堂,那块破旧的布帘在渗进的寒风中微微晃动,让他想到梦中宋玉宝挂在梁上的尸体,他打了个寒噤,这间屋子是老式的木结构,四周的木板千疮百孔,竖在房中的两根圆柱依然完好,甚至还看能出当年涂在柱面的残存黑漆,只是这更衬出这屋子的破旧,地上一堆碎瓦,抬头望去,屋梁已经倾斜,屋顶上一个大大的破孔,那女子阿慧说得不错,这屋子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陈震道:“咱们得快出去了,这屋子确然危险得很!”站在身后的方晴却突然一声尖叫,陈震心里一惊,他转身搂住了她,“甚么?你看到了甚么?”他的声音颤抖,难道方晴看到了那只恶灵,又或是看到了宋玉宝! 女人指着门后,她的脸色惨白,嘴唇抖索,“是是那本那本相册它在那里” 陈震随着方晴颤抖的手指看去,一扇斜倚着快要倒下的格窗下,端正地放着一本小册子,册面虽显陈旧,但是并无半点灰尘,在尘土铺满的地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本干干净净的册子,显得十分醒目。 这难道就是方晴故事里的那本莫明出现又莫明消失了的相册?看方晴惊惶模样,这一定就是它! 隔了好一会,陈震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慢慢走近门后,方晴颤声道:“阿震,别别去碰它!” 陈震充耳不闻,他俯身拾起那本相册,手碰到冰凉的册面,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这本消失了的相册如此突兀地在此出现,肯定有着甚么原因,这也许正是那只恶灵干的,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怪异的情形,他慢慢翻开,方晴的身子索索发抖,她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身子,相册中的照片确如她所说,都是一些极老的黑白照片。 他借着透过屋瓦的阳光慢慢翻看着,“这就是宋玉宝的父母?”他看见了方晴形容的那张照片,照片上两个中年人分坐在一张八仙桌左右,方晴点了点头,这诡异情形已让她说不出话来,这本相册为甚么竟会出现在这里?她紧紧抱着怀中的镜子,似乎这是她唯一的保障,又似乎要把自己的恐惧通过它消散出去,此时的她显出一份楚楚可怜和惊恐不安,“阿震,咱们回去罢,我我怕!”陈震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女人害怕的情绪感染了他,他看着照片中那个穿着对襟旗袍的中年女人,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照片中的女人一脸笑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模样就似一个中学教师,但在此时看去那张笑脸却透出一股诡异之气,她的眼光似乎正看着他,照片中的女人似乎有一种魔力,陈震一时竟感目光不能移开。 过了良久,陈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翻过这一页,方晴却又是一声低呼,她只感双足发软。 这一页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个长须老人蹲坐在一座老式屋子的石阶上,看他身后的门槛和花窗,似乎背景就是这间祠堂,老人满脸皱纹,看模样没有九十岁,也有八十多了,他一身长袍马褂,肩头上搭过一条细细的花白辫子,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烟杆,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这是他!这就是那个告诉我故事的人!”方晴呼吸急促,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约定 陈震只感脊背发凉,看照片上的人,一身清代的装束,他甚至还留着辫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活到现在来告诉方晴这个故事,他一定也是只鬼!想到自己昨夜的那个怪梦,梦中那只恶灵和宋玉宝也出现在这祠堂里,看起来宋家祠堂存在的危险并不止于房屋残破,这里鬼魂出没! 方晴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她惊慌地看着四周,似乎怕甚么东西会突然出现,陈震合上相册,他道:“咱们走罢,离开这里!”方晴颤声道:“你要带走它?”陈震点了点头,眼前的事处处透着诡异,他已毫不怀疑世上确然有鬼魂这种东西,从那只恶灵到宋玉宝,现在又多了一个死去多年的老人,他并不关心这本相册是因为哪一只鬼而出现的,他知道自己猜不出结果,他只关心身边这个女人的安全。 他要将它带回去让高远声瞧瞧,也许只有高远声能看出些许端倪。 方晴不再作声,此时她甚么都不顾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两人退出了祠堂,沿着来路走回,直到看到小镇拥挤杂乱的房屋,方晴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看着那面镜子,“我终于相信它真的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了。”她道,“不知道为了甚么,抱着它,我感到自己很安全,心里的那种莫明的恐惧似乎也减轻了。”陈震点了点头,他接过方晴怀里的镜子,仔细地装回盒子,他在心里庆幸并未听从方晴的话将这面镜子送了回去,那只恶灵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现在只有依靠这面镜子来保护她了。 两人回到那招待所,陈震将镜子放在方晴的床头,方晴喘了口气,她道:“等安葬了玉宝的骨灰之后,咱们快离开这里罢,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陈震默然看着她,看方晴的神色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但离开这里又能如何?她依然无法摆脱这个梦魇,那只恶灵会一直跟着她,他道:“那咱们如何摆脱那只恶灵?高远声说过,只有找出当年的事实真相才有可能解除这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诅咒。” “也许我另有一个更有效的办法。”方晴道,陈震心中大喜,他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方晴已经找到了摆脱这个诅咒的办法?这许多天以来,他一直纠结在这件鬼事上,眼前离奇的情形越来越多,多年来,他从未害怕过任何东西,可现在面对的是某种超出他理解能力的力量,让他恐惧越甚。“甚么办法?”他急促地问道。 女人不答,她突然间红晕满脸,陈震略觉奇怪,“你有甚么办法能摆脱那只恶灵?”他又问道,方晴慢慢垂下了头,她低声道:“你真是傻”陈震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看着她,方晴用手捻着自己的衣角,隔了一会,她道:“等这里的事儿了结以后,我我想嫁给你,那么我从此就与宋家没有半点瓜葛啦”她的声音轻若蚊鸣,但听在陈震耳中却如同雷震,他看着眼前羞涩的女人,只感心中喜不自胜,她终于答应嫁给了他,这是他隐藏在心中多年的一个心愿,他已爱了她三十年! “那只恶灵,生前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我想她不会再纠缠着我,毕竟我不再是宋家的人了”方晴抬起头来,“当然,也许也许你不会要我,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陈震回过神来,他拥住了她,“不,这么多年来,永远不会存在我要不要你,只有你要不要我!” “我一直爱着你!”方晴轻声道,突然间她泪流满面,陈震心中激动,他伸手抹去她的泪水,他终于真实拥住了梦中的幸福,他道:“我也是!为了你,我宁愿去死!”方晴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唇,“别说这个字。”她轻声道,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也不会死!就算是那只恶灵,也不能分开我们!” 陈震心里一惊,他的思绪飘回到了现实,在来时的火车上他们也曾这样约定,那张模糊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它真的会就此罢休么?它已经跟着方晴来到了这里,这是肯定的,否则自己不会做那么一个离奇的梦,不,他必须要找出当年的真相!否则他永远也不会安心。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他轻轻抱了抱她,“你休息一会。” “嗯。”方晴道。 陈震看着方晴闭上了眼睛,他轻轻掩上了门,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太阳已经西斜,他站在院中犹豫了一下,径直走上小街,街上已经失去了白日的繁闹,那些拥挤的小摊已经消失了,留下一地的菜叶和塑料袋子等等杂物,一个老人正佝偻着扫地,那叫阿慧的女子正收拾着放在店门前的货物,看起来她也准备收摊了。陈震走过去,“嗨。”他道。 “帮我抬一下。”阿慧道,她的语气很是随意,陈震帮着她将摆在店门前的门板抬进了店里,阿慧直起身子,“谢谢你,要不我得一件件地移进来,麻烦死了。”她将一缕散发抚向耳后,“晴姐呢?没有你一起来?” “她有些累了,”陈震道,“她在招待所里先休息一会。”他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子,突然道:“那宋家祠堂,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它的甚么传言?”他是故意回来找她的,在这小镇上他无从打听发生在宋家的那件当年往事,对他来说,较为相熟的只有这个名叫阿慧的女子。 “当然有了,”阿慧道,“这里的人都说那祠堂里面有鬼。” 那祠堂里果然有鬼! “宋家祠堂很久没人住过了,”阿慧一块块地上着排门,陈震帮着她,“原来有人守着的,听说是宋家的一个老仆人,自他死后,那祠堂里就彻底的没人管了。” “宋家那老仆人,你见过?”陈震努力用自然的语气问道。 “没见过,”阿慧笑了一声,“我还没出世,他早就死啦,不过小时候我听老人说,晚上走过那祠堂门前,总会看到一个长发女人坐在月下一边梳头,一边唱歌,谁要听她唱歌入了迷,回家去不死也得生一场大病的。”她转过头来,伸长了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陈震笑了起来,这个叫阿慧的女子原来也有天真的一面,看她年纪,应该和方晴差不多,白日里听她说过,她一人就住在这店中,可见她是单身一人,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难道就因为嗓音的缘故无人追求? “那都是些传说啦,”阿慧笑道,“不过乡里人是很信的,那祠堂附近原住有几家人的,后来都因为这个搬走了。” 陈震心里一阵迷惑,宋家的后代应该不时回来,方晴就跟着宋玉宝在一年前来过,难道宋家就任自家的祠堂就此颓倒了?“宋家的人呢?难道他们也不管自家的祠堂?“ “宋家原另有住宅的,在镇子东边,好大好大的一个院子。”阿慧道,“不过在很久以前就被镇上征用了,现在修成小学啦,老房子已经没有了。” “哦。”陈震心里恍然,店门已经上好,“谢谢你,”阿慧笑道:“晚上如果没事,就和晴姐来找我玩,我一个人也好无聊的。”陈震点了点头,阿慧迈步进店,从店内将最后一块门板关好。 街上已是空无一人,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陈震呆立半晌,他慢慢走回招待所,这一番打听下来,原来宋家祠堂里果然有鬼,可阿慧口中所说的那个女鬼是否就是那只恶灵呢?如果是它,那么它应该是一直跟着宋家的后代的,为何又会在这祠堂里出现?陈震摇了摇头,宋家离此已久,以致于老宅残破至此,乡人之间的传言并不可信,也许只因为宋家祠堂过于偏僻,才会出现这类的传说,看来要找出当年的真相已不可能,毕竟这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他又想到方晴的那个想法,难道那只恶灵真会因她另嫁而放过了她? 但愿如此! 女人的羞涩模样仿佛又在眼前,他不禁有些脸红心热。 夜色下的小街竟已没有半点声息,所有的店铺已经关门,他本想弄点吃的回去,可眼见这寂静模样,只能回那招待所的食堂去吃了,这一天下来,他只吃了一碗凉粉,此时肚子不禁“咕咕”地叫了起来。 招待所已经半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厕所门前的一盏灯,一团小小的昏黄的光明,他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方晴房间的窗前探头探脑,小偷!陈震心里一惊,他加快了脚步,但一刹那间,他又停住了脚步。 那宽阔的背影,肥大的脑袋,他已很是熟悉。 宋玉宝!他又出现了! 陈震稍一迟疑,他接着快步向前,宋玉宝已经死去,他的鬼魂如此频繁的出现是为了甚么?这决不是高远声所推测的甚么“七日回魂”!他隐隐感到,宋玉宝并不是为了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子,他是想伤害她! 他已经走了宋玉宝的身后,宋玉宝似乎并未发觉,他附身窗前,似乎欲进又止,究竟他想做甚么?难道为了方晴和自己有了新的约定,他想来报复他们? 陈震看着他的背影,他壮起胆子伸手拍向宋玉宝的肩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阿慧的故事 手划过宋玉宝的肩头,并没有感觉碰到了甚么,陈震只感一阵寒气透上手来,就如将手探进了冰箱,宋玉宝的身子竟象一个虚无的影像,宋玉宝慢慢扭过头来,他的脸依旧瞪眼吐舌,一如当日悬在灯上的那副可怕模样,陈震惊骇不已,他不由得退了一步,宋玉宝裂开嘴,很艰难地笑了一笑,陈震看到他的脸在渐渐模糊,他揉了揉眼,他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个人似一团烟雾般慢慢散开,融进了空气中,终于无影无踪。 这奇异的情形让陈震感到自己就象在作梦,宋玉宝不折不扣的是一只鬼,但看他的神色,不象有甚么恶意,那么他并不是来报复的?也许他确实是放心不下自己阳世间的妻子,可他为甚么不进屋子里去呢,这扇普通的窗子肯定不能阻挡一只鬼的出入。 那面镜子!宋玉宝怕它!他的心里涌起一个念头。 世间果然有着辟邪的神物,怪不得龙承辉和张静珊如此自信!有这面镜子在方晴的屋里,想来那只恶灵也是不敢接近的。 陈震突然觉得安心了不少,这几天他经历的怪事太多,他已感到麻木了,他甚至觉得再也没有甚么能让他感到惊奇了,他走进招待所的食堂,这所谓的食堂里就摆着两张方木桌,几根条凳仰放在桌上,看来食堂也已经打烊了,墙角垒着一壁灶台,一眼看去也是锅冷火灭,陈震找到后房才找到一个人,买到了几个馒头,出于好心,那人还体贴地给他一个馒头里夹了一片肥得只剩白色的肥肉,他拿着馒头敲开方晴的门。 方晴确实饿了,她接过馒头吃了起来,陈震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她的身边,方晴递了一个馒头给他,“这小镇就是这样,一到晚上,想吃点甚么都买不到的。”她笑道,“走了一整天,真是感到又累又饿。” “明天宋玉宝的骨灰应该就托运到了吧?”陈震道,“也许我们应该在下葬的时候请几个道士给他做做道场,毕竟”他欲言又止。 “毕竟我和他夫妻一场?”方晴道,陈震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思并不是为此,宋玉宝的鬼魂频繁出现,且不管这是不是甚么“七日回魂”,也不论他是否存在甚么恶意,一只鬼总是跟在方晴身边总是不妥,也许做个道场能超度了他,该干嘛干嘛去,这里已经没他的事儿了。可这心思不能告诉方晴,他甚至不能让方晴知道宋玉宝的鬼魂一直跟着他们。 方晴看了他半晌,她道:“好,明儿咱们去打听打听,这地方总有做这营生的,乡下也信这个。” “今天你累了,明儿你多睡一会,我出门去打听一下。”陈震道。 方晴突然笑道:“你是决定去找阿慧打听吧?”陈震微微一愣,他直率地道:“是!”在这地方,他也只能去找阿慧打听了,方晴凝目看他,“你知道么?”她叹了一口气:“阿慧的命也真苦。”陈震不解地看着她。 方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去年我和玉宝来到这里,当时我们也是坐的阿慧的车进城,初见到她,我很是惊奇,我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出脱的女子,说实话,我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可惜她的声音”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深有同感。 “她的声音和她的容貌简直是美与丑极致的两端,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借着在镇上小摊上吃凉粉的时候,向卖凉粉的阿婆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谁知却听到了一个负心的故事。”方晴的声音低沉,极有磁性,也极能吸引人。 “发生在阿慧身上的故事,就象许多的故事一样,千篇一律,这种简单的故事一直存在,因为它太简单了,所以它会一直这样不断地发生下去,”方晴又叹了一口气,“读高中的时候,阿慧和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好上了,她是这个镇上有数的美女,当时她父亲还是这个镇上的副镇长,说她在这地方是一个骄傲的公主也不过份,她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但她确确实实地爱上了他,因为他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他们相互喜欢了很久” 方晴的语气幽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突然轻声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多年的往事涌上心头,她想起了和陈震同窗的日子,陈震知道她的心事,他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方晴抬头嫣然一笑,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自己虽和陈震分离了十多年,可毕竟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她接着道:“不过老天总是喜欢让人分离,高中毕业后她没有考上大学,而他呢,既然是一个老套的故事,那么他肯定是考上了,当年阿慧搀着他的老娘送他上路,这需要很大勇气,因为这样就是表明了她和他的关系,这是告诉他,一个女孩儿已经将终身托付给了他!我不知道她在依依道别的时候是否也象很多故事情节那样说了一句固定的台词,‘我会等你回来’,但是我知道,无论她说还是没有说,他都会懂,此去不管天涯海角,他都应该记得,在家乡有一个痴恋的女子在等着他。 “这个男人,阿慧的同学和恋人,他父亲去世得早,家里只有老娘和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小时候有一次持续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做人懵懂,所幸人还是很勤快,他家很穷,他出门读书之后,家中的那几亩地就靠他那个半痴呆的哥哥了,一点收成要赡养老娘,还得供他读书,就象书里说的,‘日子越发的苦了’,这时阿慧已经通过父亲的关系在镇上的代销店里上了班,她不时周济这母子俩,她把这当成了她的一种责任,镇上的人都说她傻,不过在这一点上她的父母却支持她,认为女儿做得对,这和那些老套故事不同了,一般情节是小姐的父母嫌贫爱富,坚持退婚,阿慧的父母深明大义,虽然两家并无婚约,但他们也并不干扰女儿的自由恋爱。 “当然,他的母亲也非常喜欢她,这个未来的媳妇在她的心里简直比亲生的儿子还要亲,他母亲生病,他赶不回来,哥哥管不了事,全靠她一手服侍,他读大学一去不回,说是学业忙,假期勤工俭学,大学毕业后找了工作,也是见不到人,只是每月按时寄钱回家,此时阿慧已经帮着他母亲在镇上摆了一个小摊,挣的钱倒比种田的收成多得多了,家里既不愁吃穿用度了,做母亲的就要求儿子与阿慧完婚,不过每次写信去都依然没有回信。 “故事到了这里,结局就该出现了,那男人,其实在读大学期间就和另一个女同学早就好上了,这个女同学的父亲是那个城市里的供销站的一个主任,家里有钱,在大学里他们就基本确定了关系,毕业后托未来岳父的福,他在供销站找了一个工作,此时他和那女同学早已成婚,对于阿慧,也许他的心里确有几分欠疚,不能说他不爱阿慧,不过在爱情和一个好前途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可他也不能这样一直蒙下去,他已经成家,可在家乡还有一个女孩子在苦苦地等着他回来,于是踌躇再三,他终于给家里去了一封信,在这封信里他告诉他母亲,他和阿慧是不适合的,他已经另有爱人,请他母亲婉转告诉阿慧,不用再等他了。 “这封信有着很深的心机,他没脸面给阿慧写信,可他知道这封信阿慧是能够看见的,因为他也知道他的母亲不识字,以往他写回家的信都是阿慧代读的,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其实这封信是他写给阿慧的,接到信之后,母亲的兴奋心情自是可想而知,阿慧也是心头激动,因为他已经很久没给家里来信了,而这封信不同往常的家书,她们知道这封信里有一个她们一直企盼的消息,那就是他和阿慧的婚事,不过看完这封信之后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那做母亲的当场昏阙,醒来后竟跪在阿慧面前说自己养了一个畜生,阿慧却是欲哭无泪,几年的等待就等来了这样一个消息,她本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根本不会想到她那信誓旦旦的情郎竟是一个现代版的陈世美,当晚她就在代销店里喝了农药” 陈震“啊”的一声惊呼,方晴接着道:“当然我们现在知道阿慧没有死,由于发现得及时经过抢救她活了过来,不过她的嗓子却从此烧坏了,你并不知道,阿慧原来的声音很好听,她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县里青年团员的歌唱比赛,获得了第二名。”陈震突然代阿慧有些愤愤不平,房间里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陈震道:“后来呢?” 方晴道:“后来,做母亲的生了这一场气,就此病重不治,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傻儿子,她那黑了心的聪明儿子从此再也不是她的儿子,等到阿慧从医院回来,那做妈的早已入土为安了。” 陈震默然半晌,又道:“那阿慧原来的恋人呢?”方晴淡淡地道:“他母亲去世,他终于赶了回来,不过他那一根筋的傻哥不让他进门,告诉他,他妈没有他这个儿子,据说他大哭一场,从此再没回来过,他也没脸回来,如今镇上人早把他作为不讲信义c黑了良心的反面教材,经过这场事,阿慧把世事也看淡了,除了嗓音变了,她又回到了原来的阿慧,人生总是如此,总是在进行莫明其妙的轮回,走了很远,经历了很多,到最后发现竟然又回到了,不过一切已经不会再重新开始。” “十几年过去了,她也并未重新再去寻找属于她的爱情,她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了,她就靠着自己的代销店的工作养活着自己,平日里有机会开着三轮车拉人进出城补贴点用度,日子虽算清苦些,但她也习惯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高人 方晴的语气深有感慨,自己虽和陈震之间并无诺言,但却是早已自幼心许,一别十数年,他一直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却另嫁了别人,若非此番宋家出了这种异事,自己和他也许再无相守之日,相较之下,阿慧从此不再另寻所爱,似乎对于世事有些过于偏激,但她至少保留了心中那份纯洁而执着的爱情,一时间方晴又想起了发生在杨永平和赵晨之间的故事,他们为了彼此竟然等了一生,思之不由得让人荡气回肠,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在这一点上,确是大不如人,陈震却猜不到她奇异的心事,他只道方晴在为阿慧的命运叹惜,他道:“冥冥中自有天意,阿慧没有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也未始不是一个好结果。”方晴沉默不语,隔了一会,她道:“当时听到了这个故事,我呆了一阵子,连自己最喜欢吃的凉粉也感到食不下咽,自此以后,我一见到凉粉,就会想起这个故事。”陈震终于明白方晴今天为甚么看到凉粉竟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竟是为此。 第二天,陈震早早来到阿慧的店里,他帮着她将店门打开,并摆上货物,他已经对阿慧全然改观,这个市侩的女人原来也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女人,他不禁对她心生怜惜,至于打听道士法师来做道场的事却极是顺利,阿慧的一个远房舅舅就是做这营生的,在这远乡十里还极有名气,阿慧当即帮着陈震给他打了电话,事情很快就这样说妥了。 陈震回到招待所,方晴已然起身,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按方晴的意思,得先去看看宋玉宝的墓,陈震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几天来,他只顾着思虑如何摆脱或是对付那只恶灵,加上宋玉宝神出鬼没地不时出现,他完全没有想到宋玉宝既要来此下葬,那至少就得先给他造一座墓,可如此一来,在此耽搁的时间就多了,方晴并不言语,她带着他来到宋家的祖坟,宋家的祖坟却在小镇的西面,整整的一座山遍布坟茔,宋家世代的人埋在这里,这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最下面的一座墓是用大理石砌的,嵌在墓上的碑还未刻有文字,这是一座未使用的墓,方晴低声道:“这就是宋玉宝的墓,我和他去年来此,他选了此地,说是为了以后做准备,谁知一年之后,他就要用到它了。” 那坟墓建造得很是考究,石面上雕龙刻凤,陈震看着墓下的两个墓圹,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之感,这是一座双人墓,宋玉宝建这墓的意思,肯定是为了以后和方晴合葬,这墓建好不久,宋玉宝就被那只恶灵夺去了性命,方晴呢?她还有多久? “我们走罢。”陈震道,站在这坟堆里他只感心中烦恶,只想赶快了结了这件事离开这个小镇。 方晴却不答话,她呆立看着这座崭新的坟墓,突然间她泪光莹莹,这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此后她再也不会回来,看着她的丈夫即将埋在这里,虽然她在内心对于宋玉宝并无多少爱慕情感,但一年多的恩爱此时却涌上了心头,她不克自制的感到了一阵伤感,陈震不再催促,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良久,方晴抹了抹眼睛,她展眼四顾,叹道:“这是宋家的最后一座墓了,那只恶灵,终于实现了它的诅咒。” 陈震不由得心里感慨,看着这些林林总总的坟墓,宋家在此不知绵延了多少代,可这个家族的根至此已经彻底断了,这一片墓地从此也将失去了香火,再不会有后人来此祭扫,它们也许在多年后的某一次的拆迁征地过程中被彻底抹去痕迹,这些长眠在地下的人,他们生在这里,死后葬在了这里,无论他们生前如何风光,从此也没有人会再记得。 “那小孩子呢?”陈震道,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才应该是宋家最后的一个后代。” “那孩子还小,玉宝说按乡里的规距不能进祖坟,”方晴道,“孩子去世后,就在城里烧了,埋进了城里的公墓。”她的伤感越甚,陈震轻轻拥了拥她,柔声道:“咱们该下山了,还得赶到邮电所去,宋玉宝的骨灰应该已经寄到了。” 回去的路相较来时多了一些沉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陈震心情郁郁,此行几乎是一无所获,虽听阿慧说宋家祠堂里有鬼,但此事可能是乡人编造来吓小孩子的传言居多,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宋家也再无一人,如何去打听那件不知发生在多少年前的那件惨事呢?那只恶灵因此而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家也离此日久,也许再无一人知情,那么是否只有依照方晴的想法,等到她嫁给了他,那么她再不是宋家的人,也许那只恶灵真的就此放过了她,想到这里,陈震偷眼看了看身侧的女人,不禁有些意乱情迷。 宋玉宝的骨灰果然已经托送到了,阿慧的远房舅舅也已赶来,此人姓朱,也是一个道士,相较贾庆甲,他的外表更是猥琐,他身着一套并不合体的西装,一只裤脚挽得高高的,脚下却蹬了一双已经看不出当初是甚么颜色的运动鞋,看上去不伦不类,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的模样,陈震略感失望,方晴却是毫不在意,在她的心里,做道场甚么的只是她为宋玉宝尽的最后一个义务,待他下葬之后,从此自己与宋家再无干系,不过既然要为宋玉宝做道场,他的骨灰就按朱道士的建议暂时寄放在城外的一座小庙中,按他的说法,后日才是动土的好日子。 两人在镇上找了一间小饭馆,相请朱道士,阿慧也关了店门过来相陪,朱道士酒量极宏,他频频举杯,酒到杯干,这让陈震感到有些苦于应对,陈震感觉这家伙简直象是被关在牢里好几年没闻到酒味的模样,他不明白世上的人为甚么有这么多会喜欢酒这种液体,一时间他倒想起了高远声和何书成,也许只有他们才能应付得了这种桌上的酒肉场面。 两天的接触,两个女人已成好友,陈慧拉着方晴去了自己的小店铺,丢下陈震单独面对朱道士,这让陈震更感郁闷,朱道士已经是酒意满脸,却仍在那自斟自饮,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他感到没一件事让他顺心。 “老弟,”朱道士突然拍了拍陈震的肩头,“你要小心,”他四下望望,低声道:“这女人恶运缠身!” 陈震大吃了一惊,朱道士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宋玉宝母亲的那句告诫,相册中的那中年女人的笑脸又浮现在了眼前,眼前这道士也是如此说,难道这不起眼的道士竟然看出方晴的身边跟着那只恶灵?又或者他也是一只鬼?一时间陈震的那点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盯着朱道士那张瘦长如马的脸,他确定这家伙肯定是一个活人,与鬼扯不上联系。朱道士已是醉眼迷糊,他又倒了一杯酒仰脖吞了下去,抹了抹嘴,挟了一筷菜塞进嘴里,模模糊糊地道:“这女人的身边跟着鬼!怨鬼!” 看来这道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陈震急忙给他再斟上了一杯酒,“请问道长,如何才能让她摆脱那只鬼呢?”他的语气相较刚才恭敬了许多,初见这道士的时候,他认为他就只是个走乡窜户骗点酒钱过日子的赤脚大仙一类人物,此时听他说来,竟然是一位高人。 朱道士摇了摇头,“不好办哪”他拿出久跑江湖的腔调,拈着颏下的几根长须,“这是怨魂缠体,非同寻常啊。” “道长如能帮助我们,”陈震道,“多少钱我们都肯出的。” “这完全不是钱的问题!”他道,“并不是世上所有的怨仇都能用钱轻松化解的。”他瞪着陈震,一副伤了自尊的模样,陈震不禁愕然,这道士若不是为钱,为何大老远赶来?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朱道士的脸慢慢松了下来,“她和你现在并没有甚么危险,在她的身边,有一件宝物可以避邪,无论是甚么鬼,都是不敢接近的。” 那面镜子! “世间确有神奇的宝物啊。”朱道士感慨道,他又喝下一杯酒,打量陈震的神色,陈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接着斟酒,这道士果不是凡人,他竟然看出方晴的身边带着辟邪的宝物,这也让他对那面镜子信心大增。“不过这宝物也只能护得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朱道士又慢慢地道,陈震心里一凛,道人这话正说中了他的心事,那只恶灵既跟定了方晴,必不肯善罢干休,且不说那镜子是龙家的心爱之物,终究是要还的,而且方晴也不可能一生都不离不弃的守着那面镜子。 “只盼道长大发善心,帮我们了结了这件心事。”陈震的眼眶红了,“我在这世上,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突然间他真情流露,这许多天来,在他的身边发生了无数诡异的事,他并不敢告诉方晴,可这种担心一直存在他的心里,若是方晴真出了甚么意外,那他应该怎么办?一时间他悲中心来。 “我可以帮助你们,”朱道士凝视他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是那只鬼,死得确是冤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采集的信息 高远声推开自己的办公室,他微微愣了一下,何书成正靠在沙发上吸烟,他很随意地将自己的脚担在茶几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办公室墙上挂着那张油画,油画上孤兀地画着一只老式的圆圆的凳子,听见高远声进门的声音,他并没有回头,“这就是龙承辉家里的那只甚么鼓凳?”他见过它,也依稀记得它的样子。 高远声将手里的皮包扔在办公桌上,他道:“是的,你还记得它?”何书成并不回答他的话,他四下看了一下:“你为甚么将它画下来挂在办公室里,这样看上去很不协调。”高远声道:“因为在这只凳子里有着一个故事,而我也参与了这个故事,我也很喜欢这个故事。”何书成明白高远声所说的故事,那就是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故事,一椿百年前的谋杀案,一对世纪穿越的情人,不过说实话,他虽然也多少参与了这个故事,但是并没有看到甚么真实的情节,所以他对于这故事的真假依然持怀疑态度,“那故事里还有一只美丽的女鬼,你为甚么不在你的办公室里挂上她的画像?“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坐在何书成的对面,“第一,这画并不是我画的,这是龙承辉送给我的,”他笑了起来,“第二,那只所谓的女鬼是龙承辉前世的妻子,他不会将她的画像随意送人。”高远声从茶几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随手在何书成的脚上拍了一下,何书成放下脚,他坐直了身子,“我真不明白为甚么会在我的身边会发生这些个怪事,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这些古古怪怪的经历?”他将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碟里摁灭,“不过对于这些我也并不想弄个明白,那么我们说正事吧。”他从上装的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十几年前在那城市里确实发生了一件严重的车祸,确切点说,是十一年前,车上当时坐着五个人,他们就是那城里非常有名的巨商宋玉宝的父母c哥嫂和他们的一个孩子,由于时间过去得太久,当年办理此案的相关人员有些已经退休,有的调动了工作,所以要切实了解当年的情况很是困难,我请当地警方的一位朋友帮忙调出了当年车祸的档案,记录上很简单,当时开车的是宋玉宝的哥哥,汽车正常行驶在一条大道上,突然就冲着路边一块远远的大石撞了过去,在这个过程中汽车还撞断了路边的护栏,可见车速极快,最后的结果自然肯定是车毁人亡,事后对车辆进行了检查,并没有甚么方向失灵或是刹车失灵的现象,而且驾驶员有着十来年的驾驶经验,照常理就算是方向失灵或是刹车失灵他也会采取正常的自我保护措施,不至于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当然案发后对尸体也进行了解剖,驾驶员,也就是宋玉宝的哥哥并未酒后驾车,档案中还有一份当时跟在车后的驾驶员的口供记录,他所说的情况也是如此,汽车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象发疯一样正对着路边的石头撞去,最后警方只能定了一个有可能是宋玉宝的哥哥在驾驶过程中突然爆发了某种潜隐着的疾病,就象癫痫或是脑溢血之类的,导致汽车失控,这些和方晴的故事完全一模一样。”何书成抬头看着高远声,高远声不置可否,何书成轻咳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至于宋玉宝的那孩子,孩子只有四岁,去年初冬因为感冒引发高度发烧,在医院抢救了两天,由于孩子太小没有控制得住病情,最后死于脑炎。” 何书成合上本子,他道:“加上宋玉宝那件奇异的自杀案子,宋家的人至此确实死干净了,没剩下一个。”高远声摸着下巴,他突然道:“那么你如何看待宋家人的这些怪异的死亡?” “如果不牵扯到那些所谓灵异的力量,那么我认为他们都是正常死亡,十一年前的那场车祸是由于宋玉宝的哥哥突发疾病导致汽车撞上路边大石,那孩子因病死亡,四岁的孩子幼小体弱,得了场病没扛得过去也很正常。”何书成道。 “那么宋玉宝呢?一伙人喝酒喝得开开心心,作为主人,他还准备再次拿酒来尽兴,可几分钟之后,他就在这种欢快的情绪中选择了自杀。”高远声摇了摇头,“一个正常的人完全不可能这样做,这其中有鬼!你的所谓正常,其实极不正常。” “他确实是自杀的!”何书成奋力从这种带着超自然色彩的谈话中挣脱出来,“他喝醉了,也许他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孩子的死亡,悲中心来,毕竟这孩子是宋家唯一的根,加上他隐约听说了自己的妻子和她当年的恋人形迹暧昧,这让他更加不克自制,他会觉得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于是他选择了自杀。” “至于那件十一年前发生的车祸惨案,如果硬要说是甚么外在的力量导致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件谋杀案,那么凶手也不会是甚么鬼魂或是你们达成共识的一只所谓的甚么恶灵!从司法的角度来说,每一个案件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受益者,那么在那场车祸案件中唯一有动机下手的人就是宋玉宝,当然如果说这确实是一椿刻意谋杀的案件的话,宋玉宝是这份家业的唯一继承人!他采用了不知甚么手段让汽车突然失控,可是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从技术层面来说,宋玉宝不可能做到汽车能如此准时的失去控制,不偏不倚地撞上大石,再说如果他在十一年前犯下了这件案子,就此得到了宋家的全部家产,可为甚么他在十一年后又选择了自杀,虽然这也可以解释为他内心负疚,不过这种想法实在是过于疯狂了。”何书成摇了摇头,“十一年前就是一件偶然的车祸,警方的推测没错,宋玉宝的哥哥就是在行驶过程中某种疾病突然发作,这种情形也是常见的。” 高远声并不作声,他若有所思盯着何书成,这让何书成感到浑身不自在,他道:“我这边的事儿算完了,你如此执着要找出那只鬼,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面没有鬼,宋玉宝不折不扣的就是自杀的,现场的勘察也确定了这一点。” “也许就是这一点更加证明了这里面有鬼,你可以想象他一个人在屋里,快乐的唱了两曲,然后顺手拿起一根尼龙绳了结了这一切。”高远声道,“更何况方晴在现场也看见了那只恶灵!” “我敢肯定她是看花了眼!”何书成道,“她听说了一直流传在宋家的这个传说,她的心里对于这件事有了阴影,加上突然看到宋玉宝的尸体,那尸体也确实可怕,由此她产生了幻觉,甚么红衣女人抱着宋玉宝的腿向下坠之类的,那屋里当时根本没有开灯,她如何能看得清楚?至于宋玉宝为甚么自杀,一个已经醉疯了的家伙是甚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何书成信誓旦旦,他也曾经喝醉了直接穿着衣服跳到河中去洗了个澡,对于醉人的举止,他是深有体会。 “也许吧”高远声模棱两可,何书成瞪着他,“你如此关心这个自杀案子,你说这里面有鬼,你需要我去几百里外去找到了十几年前这些莫明其妙的车祸档案,那么这几天你又做了些甚么?” “我在等。” “等甚么?等我带回来这些你需要的信息?”何书成道,“以便于你躺在沙发上把所谓的‘恶灵杀人’的真相想出来?” “你说得对,”高远声道,“但我等待的信息不止是你带回来的这些,还有陈震告诉我的,他每天晚上都给我打了电话。” “那么他又给你带来了甚么信息?”何书成道,“我敢说他所去的地方肯定有着大量的怪异的鬼神传说,这些传说会塞满这个家伙的脑子,弄得他头昏脑胀,他甚至会说他看到了无数的鬼魂围绕着他和方晴,而方晴也因此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何书成的嘴角露出一丝讪笑,“当然,他完全可以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因为他带去了一面能够辟邪的镜子。” “有时候我倒是觉得你象个先知,”高远声笑道,“你所推测的几乎和我得到的信息完全吻合。” 何书成站起身来,“我们不要老是谈论这个见鬼的案子,它已经过去了,我只看得到事实,并不是依靠推测和想象去证实一只鬼魂的存在,你需要的信息我已经给了你,你接着躺在沙发上想罢。我下午还得去开个会,方晴托我托运过去的宋玉宝的骨灰已经送到了,那么过不了两天他们就会回来了,这件乱七八糟的鬼事也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也许我最后应该用你的语气来衡量一下这件鬼事的结局,‘这两个家伙从此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毕竟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相知相爱,不过我得说,陈震这个所谓的‘暧昧的情人’倒是交了好运,宋玉宝死后留下了大把的遗产,经过公证之后大部份都属于了方晴。”他顿了一顿,“当然我并不是在捕风捉影地暗示甚么,你我都知道,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人和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他们是两个善良的人,他们不会害人,不是说他们没有胆量,是他们没有这种心机,说到底,这也是你心中的,不,是你们心中的那只恶灵为他们撮合的。” 何书成拉开门,“最后我再说一句,”他又回过头来,“我敢和你打赌,这鬼事里完全没有鬼!”他掩上门,迳自离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爱的勇气 听见朱道士如此说,陈震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道人虽喝了不少酒,但谈吐却极是清醒,这神秘道士此时在他的眼中心里已是救命稻草,他既说能帮助方晴,那必有办法,只是朱道士的神情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做这件事既是救人,那必有功德,这些道士法师最是看重积德造福,为何眼前的这道人如此神色为难呢? 陈震并没有问道人该如何作法,反正他也不懂,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方晴身边的那只恶灵已成他心中的最大症结,这件事既然已经解决,他也就安下心来,一连陪着朱道士喝了好几杯酒,醉意较浓,朱道士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杯子终于放回桌上,道:“唉,这女人身边怨魂围绕,虽有法宝在身,也只能护得一时,天道好还,就算是我,也不敢过于插手,毕竟此事有干天和。”陈震大惑不解,朱道士的话很是玄妙,他听不大懂,但他听出要让方晴摆脱那只恶灵竟是很困难,朱道士再次四下张望,店中除了他二人,只有那掌柜的坐在柜台上的一排酒坛后打瞌睡,他隔桌微微向陈震附过身子,一张醉眼盯着陈震,低声道:“那只鬼现在已经跟定了她,只是因为她身边一直有辟邪的法宝,所以不敢靠近,不过这怨仇极深,它是不会罢休的,它会一直跟着她!”陈震也向着朱道人附了过去,他同时放低了声音:“那么能不能封住它?”他想起了张静珊故事中的那只封妖,那种东西也许每个道士都有着那么一件两件,最多是出大价钱向朱道士买一个来用用,眼前只要能制住那只恶灵,别说是钱,让他做甚么都行! 朱道人摇了摇头,他道:“就算封住了它,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冥冥中自有天意,它终究会再次出来,这番仇怨就越深了,只有彻底度了它,让它进入轮回,只是此事太过于”他突然止住了话,坐直了身子,拿起酒杯,将酒倒进嘴里,陈震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他接着道:“那么还请道长”话未说完,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方晴正抱着那只旅行袋笑盈盈的站在身后,她的头上戴了一只太阳帽,长却已梳成两条长辫从帽后搭下来肩来,配上身上的那一套运动服,越显得挺拔飒爽,方晴“格格”一笑,她很亲呢地坐在他的身边,“这是阿慧送我的,她帮我好看么?”她旁若无人,陈震却是感到有些尴尬,那朱道人正坐在一侧呢,他只道:“好看的。” 方晴拿过一双筷子,给两人碗里一人挟了点菜,“别总是喝酒,多吃点菜呢。”她虽是对着两人说话,但眼光却看着陈震,陈震心里感到一阵甜意,方晴既已到来,那么关于驱鬼的事就暂时不能说了,他不想方晴知道那只恶灵已经跟来,朱道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吃了几口菜,再喝了两杯酒,站起身来,“要做法事度亡魂,我得回去准备一下。”两人并未挽留,陈震结了账,他送道士出店,“这件事还请道长多多费心,让亡魂早日安息。”他的话里语带双关,朱道人并不答话,他点头向二人示意,跙着脚步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一显平时喧闹,两人看着朱道人挤进人群消失了,方晴倚在他的身上,“咱们也回去吧,你喝了几杯酒,去躺一会子。”她柔声道,陈震点了点头,他却并没有挪动脚步,他和道人的谈话因为方晴的到来而被打断,想着道人那为难模样让他心里又隐隐的不安,这道士是不是为了想在他们身上多挣点钱而故意刁难?这些且都不去想它,只但愿这道人能让那只恶灵离开方晴。 天空突然传来两声闷雷,方晴抬头看了看天色,本是明朗的天空一刹时竟已乌云密布,“说好了走,就是脚不动窝,”她笑嗔道:“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啦!这会子走不了了。”说话间豆大的雨点已经打了下来,小街上一片惊呼声,这场雨说来就来,有人急急收摊,有人扯着塑料布盖着自己的货物,逛街的人群则快步走进小街两旁的店铺,方晴看着这一派惶急情形,她笑道:“这雨倒象是夏季的雨,说来就来啦。”街道檐下也已站满了人,三三两两的谈着话,几只鸡蜷缩在对面檐下不时抖落翎毛上的雨水,警惕地看着身边同样缩在檐下避雨的人。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多小时后,雨渐渐淅沥,再过得一阵,金黄的阳光再次撒满了小街,但此时已近黄昏了,没有来得及收摊的开始收摊,避雨的人则各自散开,街上荡漾着几洼积水,到处散落着塑料袋c菜帮子c鸡蛋壳,街中甚至还端正地摆放着一只解放鞋,看起来这场暴雨确让许多人措手不及,那打扫街面的老人再次出现,他依然佝偻着身子,用一柄极大的叉头扫帚扫着街面杂物,人声渐静,只听扫帚的“沙沙”声,远处的代销店门前,阿慧正费力地抬着一块排门放在大门的凹槽里,看起来她也准备关店门了,“咱们去帮帮她。”方晴拉着陈震的手,两人快步走了过去,阿慧看见他们,粗声粗气地笑了一声,她将手里的门板靠在墙上,拉着方晴进了店。 陈震跟着进了店门,两个女人已倚在柜台边,柜台的玻璃上放着一只花布小口袋,袋口敞开着,里面装着一些桔红色的小条,两个女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他走到方晴的身侧,方晴拿起一根小条塞进他嘴里,陈震张嘴咬住,一股淡淡的清甜味,方晴笑道:“这是阿慧自己做的‘地瓜干’,好吃不?”她学着阿慧的乡音,陈震禁不住笑了,他道:“好吃。”他的眼光不由的看向阿慧,阿慧抿嘴笑道:“好吃就多吃几根。”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陈震听来却已无初见时的那种难听,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声音。 阿慧和方晴很随意地聊着天,看起来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嗓音,或者是并不在乎别人是否在乎自己的嗓音,陈震看了阿慧几眼,这是他很少见地如此仔细打量一个女人,这个女子确实很美,这张脸在一个男人的甚至是女人的审美观点中几乎毫无瑕疵,他有些想不通为甚么如此美貌的女子竟会被人抛弃,而她为甚么竟会就此单身至今,难道只是就因为她那粗莽的声音?阿慧注意到他在看她,她慢慢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颤动,他看见了她的眼角已有细细的小纹,阿慧其实已经并不年轻,她的年纪应该与方晴相仿,不过她比方晴多了一份率直,少了几分世故,这让她看起来似乎比方晴小着好几岁,这与年龄无关,是一种年青的心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女人的话题东拉西扯,陈震完全插不上话,他只感头晕脑胀,刚才喝的酒意上涌,方晴看了他一眼,她笑对阿慧道:“我们回去啦,明儿再来找你玩。”阿慧点了点头,她随手从袋中抓了一大把地瓜干塞进方晴的衣袋里。 两人帮着阿慧关上了店门,慢慢走回来路,一场大雨过后,街上已空无一人,暮色下的小街被两旁的房子挤成窄窄的一线,显得幽深,月亮远远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撒了下来,一阵寒风沿着小街直掠了过来,虽已进入春季,但这阵透骨的寒风告诉他们冬天并未完全离去,方晴缩了缩脖子,她将手伸进他的衣袋,陈震顺势握住这只柔滑冰冷的小手,“你的手真暖。”方晴笑道,雨后清新冰凉的空气和身边这个男人让她心旷神怡,陈震听着方晴轻柔的脚步声,他只愿这样永远走下去,他会陪她到天涯海角,可是再长的旅程也有终点,更何况这只是一段极短的路程,招待所已经近在眼前,他紧紧握住衣兜中她的手,似乎一刻也不愿分离,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绕下小街,他们惊奇地看到那片熟悉的水泥地不见了,院子已经成了一个水池,厕所后的两只猪缩在圈内一角,几只鸡蹲在圈栏上,那似雕塑一样坐在窗后的眼镜男人终于站了出来,他正拿着一根长杆骂骂咧咧地捅着堵塞的下水道,“你们等一会,水一会就排干了。”他看到了这两个牵手的情人。 方晴笑了笑,“好吧。”她大声应道,陈震却一把抱起了她,他大步淌过水塘,女人衣袋中的地瓜干撒了出来,它们飘浮在水面上,陈震在房间门口放下了她,女人满脸通红,她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如此突然的在外人面前略脱形迹,戴眼镜的男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她不敢看他,急急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钻了进去。 陈震的裤脚已经完全湿透,方晴怔怔看着这个男人,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你知道么?”她道,“我真喜欢你这样。”她看着他,“这是不是酒给你带来的勇气?” “不,这是爱带给我的勇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夜访 陈震离开了方晴,他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下午喝下去的几杯酒此时并没有让他感到疲累,相反却让他觉得十分亢奋,和朱道士未谈完的一席话让他心中耿耿,他站在方晴门前犹豫了一下,院中积水已经消没,月光照耀下,却比往日洁净了许多,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下午的一场大雨已扫清了天空的层云,月明如洗,一片皎白中透出隐隐的一团阴霾,这影子曾被古人形象地形容为一棵桂花树,但它毕竟只是一种理想化的想象,陈震不由感叹世间万物都并不完美,他慢慢迈步走上小街。 月光下的小街带着一种玄幻般的寂静,街道仍是一片湿润,他突然感到一阵寒冷蚀骨,这才想起自己的鞋子和裤脚早已湿透,突然他站定了脚步,远处街道旁边的一抹光线中隐隐站着一个人,在幽静的小街里显得格外醒目和诡异,他屏住了呼吸,难道是宋玉宝再次出现?他凝目注视了一下,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那是个女人! 恶灵! 陈震迟疑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晴在他脸上印上的那个吻似乎还在带给温柔的遐想,想到了结了这件事以后,就将永远与她在一起,他心头一片火热,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他等了三十年!这个吻给了他无限的勇气去面对一切,抑制住心里的恐惧,他突然快步向前,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这只恶灵才真正知道和了解多年前的那件往事,它带着它的仇恨和诅咒穿越了时间。 远处的人影也在注视着陈震,陈震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已经看清那并不是甚么他想象中的恶灵,那张脸在月光下莹白如玉,五官俊秀,那是阿慧,“嗨。”阿慧向他招招手,陈震笑了一笑,看着这张纯洁的笑脸,他略微觉得一丝失望,又不禁自嘲自己神经过敏般的紧张,不过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来找她,他慢慢走近,“我正想找你。”他道。 阿慧的一双俏目看着他,这让陈震有些发窘,他道:“我是想来问问,朱道长住在哪里?或者请你给我一下他的电话。”阿慧点了点头,她道:“他并没有固定的住处,要直接找到他很困难,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她的声音依然粗糙嘶哑,但陈震听出了其中的温柔。 他拨通了朱道士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陈震想起朱道士离开时那踉跄的脚步,这个家伙一定醉迷糊了,他叹了一口气,阿慧道:“你找他估甚么?”陈震愣了一下,关于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阿慧侧着头看着他的略带天真的模样让他不忍欺骗她,他嚅嗫了几下,并没有答话。阿慧粗声粗气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为甚么来。” 陈震心里一惊,阿慧道:“你们是来安葬宋家的那叫甚么宋玉宝的人。”陈震松了一口气,他笑着点头,看着阿慧的笑脸,他心里一动,“你知道那宋家祠堂里的女鬼是谁么?”他突然问道。 阿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听说她是很久以前宋家的一个儿媳妇,因为生不出儿子被丈夫冷落啦,她就吞鸦片自杀了,她只在月色很明的晚上出现,谁要是见了她,回家要生一场大病的。”她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恐怖的鬼脸。 陈震摇了摇头,这个故事版本与方晴所说的故事完全不合,看来祠堂里的那个鬼传说只是乡人对于这栋破败的老房子的附会,他有些后悔今天没有向朱道人打听,他整天与这些鬼神打交道,也许知道一点实情也未可知,当然朱道人也许会拿出一个更加离奇的迷信色彩更加浓郁的故事。 “你为甚么还没有睡?”他转移了话题。 阿慧低声道:“我睡不着。”店门敞开着,他们正站在小街的风口里,但她却并没有邀请他进屋的意思,毕竟这是一个单身女子的住所,陈震笑了笑,他道:“我回去了,我本想向朱道长打听一下做道场需要准备一些甚么。” 阿慧看着他,“也许还为了祠堂里的那只女鬼罢?”这是个聪颖的女子,陈震道:“你为甚么这样说?” “因为你已经向我打听了两次了。”阿慧道,陈震不置可否,他怔怔地看着她,阿慧笑了一起,却低下了头,陈震心里惕然而惊,他道:“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去,阿慧却并没有进门,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其实其实你与晴姐并不是夫妻,对么?”陈震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月光下的女子,他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感到有些困惑,也有一些苦恼,为甚么所有人都似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和方晴并非夫妻?阿慧笑了起来,“因为你和她太亲呢了,你们不象是夫妻,更象是一对恋人,那个要安葬的宋家的人才是她的丈夫,对么?” 陈震叹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 阿慧垂下了头,她理解陈震的叹息,突然她抬起头来,“其实我也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她,你太在乎她。”她迟疑了一下,“我发现你很象一个人,一个十多年前已经消失了的人。”阿慧的脸上突然浮起两团红晕,她不再说话,扭头进了店,“啪”的一声响,她已经抬起门板掩住了排门的缺口。 陈震呆呆地看着排门上斑驳的油漆,他不理解阿慧最后所说的话的意思。 “我发现你很象一个人,一个十多年前已经消失了的人!” 他慢慢转身,小街的巷道似乎一直通向远方,那张月光下的笑脸似乎依然在眼前,“其实我也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在黄泥路上蹦跶着前进的三轮摩托车,车后腾起的烟尘,那粗糙无羁的笑声,离开了这里之后,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来到这个小镇,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抹失落,这段旅程会一直停留在他的记忆里,不止是为了那只可怕的恶灵,那个可怕的噩梦,还有这个小镇上的那个美丽的女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超度 第二天陈震和方晴四处打听宋家祠堂的事,两人冒充中国古代建筑研究的专家,对于宋家祠堂,乡人确实都存在着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感寄托成了各种传说,祠堂里的那只鬼也以千奇百怪的形式出现,有人说是个女人在祠堂门前月下梳头,有人说是个长须老人经常端坐在祠堂里,还有人说鬼并不止一只,有一群鬼住在那祠堂里,至于见鬼害病生疾的事,更是说得绘声绘影,声情并茂,两人只弄得头晕脑胀,这些鬼故事一听就知道是乡人坐在院坝中闲聊时附会而成,打听到的结果简直可以为《聊斋志异》谱写一段段新的篇章,陈震想打听到那只多年前含冤死去的恶灵坟墓的想法,也在这些传说中灰飞烟灭,他们说的鬼和紧跟着宋家的那只恶灵根本不是一回事。 也许只有找到那只告诉方晴故事的鬼才能找到真相了,可他除了留下了一张照片,毫无踪迹,他很可能还一直存在在宋家祠堂里,可如何才能让他现身呢?他为甚么出现来告诉方晴那个多年前的故事呢?每当陈震翻开那本相册,他都不由得感到心寒,这本老相册里的人肯定都已经死去,到现在方晴已经见过这相册上的两个早已死去的人了,看着照片上那些笑容呆滞的人,是否他们的鬼魂一直在世间飘荡? 看来只有寄希望于朱道士了。 接下来的一天就以安排和完成宋玉宝的后事为主题了,整个安葬仪式繁复热闹,鞭炮震响,烟花冲天,附近的人都来看热闹,人头涌动,这喧闹场景倒是颇符合宋家大富人家身份,四方闻名的朱道士身穿长袍,手执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不时点燃一张符纸拈在手上舞动,方晴一身黑衣,她一脸穆然,表现出应有的恭敬和虔诚,陈震虽不甚了解我国博大精深的民俗文化和宗教信养,但是亲眼看到这番在电视里经常见到的作法场面还是感到有些新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道人身上,不知他会用甚么法术来超度那只恶灵,朱道士又跳又唱,一直弄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他指挥着将宋玉宝的骨灰安置进了墓圹,仔细地看着罗盘调整了安置的方位,又拿出一张用黄绸布写成的符搭在骨灰盒上,这才将墓圹盖上,几个就近雇来的工人挥起铁锹,不一会就熟练地将墓圹完全掩埋,方晴看着这个新墓,她的眼眶慢慢红了,这个从此长埋在地下的人虽然她并不爱他,但毕竟他曾经是她的丈夫,陈震站在她的身后,他十分理解和体谅她的伤心,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敢对她表露他的关心和劝慰。 朱道士又拿着木剑舞了一会,摇着铜铃念了一大段谁也听不懂的话,烧了几张谁也看不懂的符纸,他随即遣散了工人,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朱道士抱起地上的一只公鸡,按乡里规距这鸡归他所有,鸡是阿慧帮他们买来的,作为施法的道具,朱道士不知道在这鸡上弄了甚么手脚,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中,这鸡居然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受惊模样,“完了。”抱着鸡的道人站在他们面前。 这就完了?这场道场让陈震只看得莫明其妙,难道这样弄弄就超度了那只恶鬼?真的就能让它从此进入轮回?方晴从口袋中摸出一只信封,递给朱道士,“辛苦道长啦,我们在这并无亲友,也没有作甚么准备,下午请道长到阿慧妹妹的店里喝杯小酒相谢。”阿慧站在她的身后,她向她的这个远房舅舅微笑点头。 朱道人并不客气,他接过信封,捞起长袍把信封揣进兜里,陈震看见道人的长袍里依然穿着昨日的西装,这个中西结合的道人举手示意,抱着公鸡飘然而去。三个却留在了坟前,陈震看着这座山上的垒垒坟茔,这是宋家的最后一座墓了,阿慧陪着方晴在这座新坟前烧了很大的一堆纸钱,方晴直起身来,看着这座新坟,崭新墓碑上简单刻着“宋玉宝之墓”几个字,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嘴里默默地念祷着甚么,方晴伫立良久,终于扭头下山,她再没有回头,他是她的丈夫,她已经尽了自己对他最后的义务,长埋在这里的这个人和这个地方,从今以后,她也许会怀念,但她不会再有牵挂,她的心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 在阿慧的店里后房,一张简单的床和一堆杂乱的货物围绕着一张小桌,桌上布满了菜肴,朱道士应约前来,他抱着的那只公鸡却已不知去向,方晴心情郁郁,让这个小小的宴会感到沉闷,她随意对朱道士说了几句相谢的话,敬了几杯酒,朱道士也并未象前日那般畅饮,他喝了几杯酒就起身告辞,这让陈震的心事也无从找机会单独向他打听一下。 “明天我们就要回去啦。”方晴看着朱道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道。 “你们还会来么?”阿慧道,陈震听出她声音里似乎有种殷殷之意,方晴摇了摇头,“也许不会再来了。” “哦。”阿慧淡淡的道。 第二天一早,阿慧驾驶着摩托车将他们送到镇外,道路依然崎岖颠簸,摩托车依然驶得飞快,但两人已不觉得有来时那样痛苦,既然已成了朋友,两人也就不再提给钱的事儿了,方晴摘下项上的一条金项链,她挂在阿慧的颈上,“也许以后再没有机会见到啦,这个给你作个纪念。”阿慧并不推辞,项链在融融的阳光下闪射出金光,对于这件昂贵的道别礼物她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喜意,她道:“谢谢你。” 路过的班车终于带着一路的烟尘停下了,两人上了车,隔着车窗看着车下挥手的阿慧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视线里,陈震靠在硬硬的座椅上,他的心里莫明地涌起一抹失落之情,他突然对于这个地方似乎有了一种深深的感情。 “我发现你很象一个人,一个十多年前已经消失了的人!” 他突然领悟了阿慧所说的那句话,那是她从前的恋人,那个一直刻在她心里的人,那个在她的想象中并未负心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回家 方晴将头耽在陈震的肩上,她看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春天已经来到了,路旁柳树已抽出嫩芽,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地方,她来了两次,一次是和她的丈夫新婚,一次是和她的丈夫永决,她会在生命里记住这个地方,但是她再也不会来了,因为她的爱情也抽出了新芽,她靠着的这个男人会是她此后一生的依靠。陈震则想着此行虽未探知多年前的那件惨事,但所幸通过朱道士已超度了那只恶灵,这个恶毒的诅咒至此终于了结,可它终究已消灭了一个偌大的家族,他感叹一只鬼可以穿越百年光阴来实现自己的事业,可为甚么人还这么怕死? 回去的路程就和来时的路程完全一样,只是心情大为不同,做完了在宋家的最后一件事的方晴如释重负,她在颠簸的汽车上规划她的新生活,在她看来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她的意念里,一切已经重新开始。 方晴道:“阿震,咱们这次回去后,我准备把房子卖掉,咱们咱们以后也不用住在那个城市里了,那个城市有着我太多回忆,我不想自己活在过去。” 陈震茫然不答,他从未有过对新生活的憧憬,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自己的家乡,方晴久不见他回答,接着道:“阿震,你在想甚么?”陈震道:“没甚么我只是在想,终于要回家了。”方晴道:“看你那思乡劲儿,你是不是不愿意离开小城?”陈震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方晴沉默了一会,她道:“阿震,你是不是怕那只恶灵,怕我以后连累你?”她并不知晓陈震和朱道士的约定,陈震道:“我不会怕它,你从此也不用怕它,朱道长已经超度了它。”方晴抬起头来:“是么?你去求过朱道长啦?”陈震道:“是的,我们打听不到当年的往事,所以我就请朱道长帮我们想办法。”对于朱道士的这一场作法,他有些感到心里没底,就那样舞着木剑跳来跳去,摇着铃铛念叨一阵子,那只恶灵就规规距距地踏上了轮回之路?如果真这样简单,这么多年来,宋家的人为甚么不请个道士作作法?这样也不会死得干干净净了!可他的这种担心不能和方晴说,他在心里自我安慰地认可了朱道士的法术,道人穿着长袍抱着公鸡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十分自信,他觉得应该相信他! 陈震轻轻揽住方晴的肩头:“十三年,不,应该说是三十多年的岁月过去了,为了你我甚么都不会怕,我只怕我们会再次分离。”方晴心里一阵感动,她又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你放心,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啦。”陈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何书成在月台上踱来踱去,他突然抛掉手里的烟蒂,盯着靠在月台棚柱上的高远声,“我发现你很关心方晴。”他的声音象惯常那样宏亮,站在一侧的龙承辉和杨永平闻声转过头来,高远声颇为尴尬,他道:“你为甚么会这样说?” “我也曾出差到很远的地方,可从未见你来车站接过我。” “那是因为你是一个男人。”高远声笑道。 “可是我们来接的也并不止是一个女人,”何书成道,“要知道,方晴的身边也有一个男人。” “是的,”高远声道,“可是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也许并不止有一个男人,很可能有一只恶灵也一直跟随着她。” “恶灵!恶灵!”何书成道,“又是恶灵!我真不知道在你们的脑袋里都装着些甚么?说起来你们都受过现代教育,应该知道所谓的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说到文化程度,咱俩差不多,”他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龙承辉和杨永平,“但是那两个家伙,他们的学历比咱俩谁都高上一大截子,可他们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也是深信不疑!” “他们相信世上有鬼是因为他们亲眼见过鬼。”高远声淡淡地道。 “见鬼?我才是活见了鬼!”何书成又掏出一支烟点燃,“真不知道我为甚么会和你们搅和在一起,这世上要真的有鬼,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东西可不是能随身带的,”高远声笑了起来,“我可不想惹这种东西上门。” “我倒是发现你招鬼得很,你的身边总是会有那么一件两件你自认为古怪灵异的事,你干脆也别帮着龙承辉做甚么电脑生意了,跟着道士吃斋念佛去吧。” “道士可不吃斋念佛,那是和尚的日常工作。”高远声笑道,有时他也奇怪为甚么在他的身边会发生这许多牵涉到鬼神的奇事,他不由得想起贾庆甲的话,贾庆甲曾说他是一个有“道缘”的人。 “世上要真有鬼这种东西,”何书成道,“那么你也插不上手,鬼应该由专业的人士来对付它,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他们才是捉鬼的好手!你不是有着这么一个朋友么?那叫叫叫贾甚么贾的家伙,他不就是一个道士么?” “贾庆甲!”高远声纠正道,“他曾经做过道士。你能不能歇会,这样在我面前转来转去让人眼晕!” “我不管他是真是假,他既然做过道士,那么对付鬼这种玩意儿,最适合的人就是他了,”何书成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学着高远声的样子靠在棚柱上,“这个姓贾的道士满可以掏出一个张静珊故事里的那甚么收妖,把那鬼捉住塞进去用蜡封住,就此一了百了。” “他可不行。”高远声道,“他师父死得早,他没学到捉鬼的看家本事,到现在他画的符连鬼也看不懂。” “果然是一个假道士,你看看你身边的朋友都是些甚么人!这帮家伙做甚么都是一事无成,龙承辉做生意不上心,整天只想带着老婆满世界转悠,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个古代的玩意儿就这么能吸引他?还有陈震,十几年来就守在这城里不动窝,最后让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嫁给了别人!而这个所谓的贾道士,他做道士竟然奈何不了一只鬼!”何书成道,“现在你也是跟着他们起哄,你们一个个不是装神弄鬼,就是信神信鬼!时代在前进,可你们的脑袋却在退步,我看再过得几年,你们就得围着一堆篝火,捧着半只烤得半生不熟的猪头啃得一嘴的血。”说到带血猪头,何书成又想起一件往事,他接着道:“龙承辉就算想吃猪肉也只能吃案板上剁好的,当初他想吃野猪肉,最后反被猪啃了一嘴!” “你说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另类,”高远声笑道,“那你算甚么?难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再说了,来车站接接方晴,你也不用这样火大,毕竟她也是咱们的朋友。” “我并不是冲着她,”何书成侧头打量着他,“我是说,你怎么这样关心她?一听到她要回来的消息,就风风火火地通知我们到车站接人?看你这一脸期盼模样,怎么让我感觉你是来接你的情人,是不是需要我去买几束鲜花,再雇个啦啦队?” 话题又绕回了,何书成虽然粗犷,说话直白,但他的眼力倒是极准,高远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所幸何书成自己又把话题绕了开去,“还有那家伙,”他取下叼在嘴上的香烟,把下巴冲着杨永平扬了扬,声音压低了一些,“他总叫我迷惑,他和方晴有啥关系,怎么事事都有他?” “他是我们的朋友,”高远声道,“他把我们当做朋友,是我们的荣幸。” “为甚么?”何书成一脸讪笑,“就因为他是一个舞蹈教练?在以后你们退化到穿着草裙围着一块大石头跳巫舞的时候,他可以给你们做艺术指导?” “不,他的长处并不止于会跳舞,”高远声正色道,“他也不是寻常的人,最起码,他的胆子比常人要大!” “哦,这我倒是没看得出来,说说看,他的胆子究竟大到甚么程度?” “他曾经一个人半夜钻到一个死人的房间里,就为了去见一只鬼。” “行了,行了,”何书成感到有些头疼,“又是鬼!我求你别扯到这种事上去了,一提这种事,我就想喝酒。” 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龙承辉和杨永平走了过来,高远声却不顾一切地接着和何书成谈着这个关于鬼的话题,“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一只鬼的。” 何书成摆了摆手,他已经懒得和这个迷信的家伙聊天,均匀的车轨鸣响渐近,列车已经进站。 列车喷着响鼻,慢慢刹停,陈震背着旅行袋,他拉着方晴的手跳下列车,向他们走来。 “你看看,”何书成扭头冲着高远声道,“咱们这么热情的夹道欢迎简直就是多余,这两个家伙根本不会在乎我们是否会来接他们,他们这亲呢劲儿就象刚度完蜜月回来,还一身的运动情侣装!咦,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恶灵的踪迹 回家的路在思绪中总是漫长的,所谓似箭归心只是形象地形容了人迫切地期盼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这两个归家的游子看到月台上等候的四个人,他们的心里都不免的有一些感动,连方晴一时间也放下了要离开这个城市的想法,在这里有她的童年和回忆,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有她的朋友。 几个人简单互述别情,大家上了高远声和何书成的车,一路穿城上山,来到龙承辉家,天色已近黄昏,张静珊早已准备好晚餐,小容为他们打开了院门,她的大学生活已经结束,她以优秀的成绩毕了业,这个女孩极讨龙承辉和张静珊的喜欢,小容长得十分漂亮,但她依然保持着朴质的本色,不过此时相较从前,她少了一点不明世事的稚气,多了几分温柔娴静,龙承辉已决定让小容到自己的公司里去工作,他们的事业在高远声的管理下已蓬勃发展,目前已有了好几家分店,基本垄断了小城的电子商品市场,忙碌的高远声正好缺少一个秘书。 春季的夕阳融融照着小楼,整个院子已经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一派盎然绿色,院中石桌上摆放着几只碗碟,菜肴虽是不多,却极是精美,看得出张静珊是很费了一番心思来迎接这两个远道而回的客人,赵晨正帮着她摆放凳子,“你们回来啦。”她笑道,又冲着杨永平道:“哼!你怎么又在吸烟?”杨永平笑了一笑,他取下嘴上叼着的香烟,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何书成却是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我听人说你胆子很大,看来这世上还是存在你怕的东西。”杨永平愣了一下,龙承辉拍了拍何书成的肩膀,笑道:“关于这事,你别说别人,想想你自己。”何书成一时语塞,他极怕家中的那位夫人,这是大家都熟知的事,何书成瞪了一眼龙承辉,他一屁股坐在凳上,抄起筷子不客气地挟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都站着做甚么?坐下吃呀。”这是他的长项,总会在下不了台的时候自己另找个地方溜下去,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着这一切,方晴只觉眼眶湿润,眼前的这几个人想到了她从前的家,那个嘈杂拥挤的四合院,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第一次找到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所有人都已入坐,陈震迫不及待地说起他们此行的经历,当然他略去了其中的某些情节,他说到他和方晴打听到的情况,以及他们在宋家祠堂的那次历险,以及那带着传奇色彩的朱道士的那一场作法,最后他拿出了那本怪异出现的相册给大家传看,看着这本相册中的老照片,特别是照片中宋玉宝的母亲和那拿着烟杆的老人,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异样,这两个人如此诡奇的出现,提醒方晴的危险处境,这究竟是为了甚么?陈震并没有说起了他两次看到宋玉宝的出现和他的那个可怕的噩梦,他一直瞒着方晴,此事既然已经了结,没必要再让她承受更多的恐惧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只恶灵经过朱道长的超度,它已经进入了轮回。”方晴道,她拿过陈震一直背着的旅行袋,递还给龙承辉,“我想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谢谢你。”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何书成突然道:“要解决那只恶鬼就这么简单?那么这么多年来,宋家为何想不到?这完全没有逻辑性。”陈震张口结舌,关于这事,他一直有些耿耿于怀,何书成这会一脚正踹中了他的痛处,高远声一直默然听着,他似乎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此时突然道:“万事总讲因缘,宋家当年未必没有想到这样做,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法师而已。”这话虽然模棱两可,但也让陈震宽心不少,何书成看了高远声一眼,他不再作声,他想起在车站上和高远声的那场谈话,不想再次挑起关于鬼的话题。 高远声和何书成破天荒的竟没有喝酒,桌上的其他人也只是小饮了几杯,张静珊笑道:“今天看起来气氛有些沉闷,不过好在这件事已经解决啦,晴姐这一趟回来也累了,吃过饭早点休息罢,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她看了其他人一眼,“我并不是逐客,至于你们,爱喝到甚么时候都成。”方晴却道:“不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我想今天回家去。”她的声音疲惫而平淡,“反正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大家同时吃了一惊,她的丈夫不久前刚死在了那栋房子里,就算那只恶灵已不存在,可让一个女人孤零零地回到那里居住总是不妥,何书成迟疑道:“这怎么成,那房子不久前刚死过人”张静珊看了他一眼,何书成自知失言,他接着掩饰道:“我是说,那房子太大,公园里又僻静,你一个女人单独住在那里肯定不成。” “没事的,”方晴道,“我自小胆大,再说也就是住一晚,更何况死在那里的是我曾经的丈夫。” 陈震心中惶急,那只恶灵是否真的已被超度还没个准信,朱道人表现出的自信究竟有多少可信度还有待验证,方晴住在龙承辉家里,毕竟还有一面辟邪的镜子在身边,可她此时竟然突然决定要回到那恶灵曾经出没的房子,方晴看了他一眼,她眼中的柔情止住了他想说出口的话,她嫣然一笑,转过了目光,“那房子我已经决定要卖掉了,我原来的丈夫死在那里,再住在那里让人觉得不祥,再说”她的脸上微微一红,“再说我不想我以后的丈夫对此事有所介意,在处理完这所房子之后,我和陈震就要结婚,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新的住所。”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个结局虽然是大家都料到了的,看陈震和方晴牵着手跳下火车,那么他们一定在这趟远行之中已经重续了旧情,但方晴竟然在此时如此直接地宣布他们的婚事,却是让他们仍然感到意外,方晴脉脉地看了陈震一眼,陈震垂下了头,他象做了甚么错事一样有些手足无措,何书成略带得意地瞟了高远声一眼,他的预言得到了验证,高远声则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张静珊最先回过神来,她笑道:“那么我们就恭喜你们啦。”她顿了一顿,“不过要处理房子也不急在一时,你这么晚回去也是卖不掉的,今天暂时住在这里,明儿一早我陪着你回去。” “不用了,”方晴道,“我想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卖房的中介。”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愉快的回忆,越早抹去越好。”她语气中带着些微的伤感。 听见她如此说,大家都觉得再不便强劝,何书成看了一眼陈震,“那么一会我送你回去好了,反正也顺路。” “谢谢你。”方晴道,她恢复了往日的沉静,脸上不带着任何情感。 那栋房子依旧伫立在原地,公园的森森树木围绕着它,朦胧夜色中再次看到它,何书成和陈震在心里都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久前那场恐怖的聚餐依然记忆犹新,陈震抬头看了看二楼,梦中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他似乎看到宋玉宝的尸体依然在灯上摇晃,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方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怪味涌了出来,何书成捂住了鼻子:“这是甚么味儿呀?”方晴略一凝思,她突然惊道:“我的天”她疾步奔进餐厅,两个人紧跟在她在身后,方晴推开餐厅的门,餐厅里依然是那天散场时的模样,桌椅凌乱,一桌子的剩菜已完全升华成了一堆堆的墨绿色物,随着房门的推开,一群苍蝇黑压压地腾起,四散飞开,盘旋一阵又落回桌面,看起来它们已在这里渡过了整整一周的狂欢,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恶臭,何书成站在她的身后:“要不要我们帮着你收拾?”听得出他的这个提议是没有加以掩饰的随口敷衍,方晴摇了摇头,她退出了餐厅,掩上了门。 何书成四下打量客厅,地面和家俱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茶几上放着茶杯,一切都停留在那天离开之后,陈震道:“你要不你还是住在旅馆里罢,这里实在是”方晴笑道:“不用了,我说我不怕的,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就好。”她的语气似乎带有些微的不耐烦,陈震不敢再说,何书成略觉尴尬,沉默了一会,他首先告辞,他拿出一个朋友在等着他的借口,方晴并未挽留,何书成也并不在意,宾主双方都觉得这种客套过于虚伪,方晴将他们一直送到了院门外,陈震回头看了她一眼,方晴微微一笑,“放心吧,没事的,明天你也不用起得太早,这两天都累了,你下午过来,和我一起去找房屋中介。”她这种带着随意和安排的语气让陈震感到心头一暖,想到她今天在龙家的婚事宣布,他又不禁又感心里一荡,看着方晴平静的面容,他柔声道:“你也早点休息。”何书成拽着他的胳膊,笑道:“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么一晚上都这样依依不舍?” 高远声靠在一棵树后,他远远地看着何书成和陈震离开,方晴目送着两个离去的人,她伫立了一会,慢慢掩上了院门,院中的灯光随即熄灭,天色已经漆黑,那栋小楼隐没在黑暗中,天色已晚,料峭春寒中,公园里已淡无人迹,高远声找到一张路边的休闲椅上,他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一连抽了两支烟,他站起身来,走向了那栋小楼,摁响了院门上的门铃。 铃声响起,高远声听出门铃的曲子是“梁祝”,悠扬的提琴声中,屋里的人却是毫无动静,难道方晴已经睡下了,高远声又摁了两下门铃,院中的灯光终于再次亮起,小楼的门开了,方晴站在门前,她已换了一身舒适宽松的睡衣,手里拿着一副塑胶手套,看来她正在打扫屋里的卫生,看到来者是高远声,方晴似乎吃了一惊,“是你?”她道。 “是我。”高远声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方晴道:“改天吧,我今天感觉很累。”她面带微笑,但冷漠语气中拒客之意却是极为明显。 高远声隔着院门上的铁条凝视着她,他不再说话,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方晴犹豫了一下,她走下台阶,打开了院门,她抱着手靠在铁门框上,似有意似无意地堵住了门口,“远声,你这么晚来,有甚么急事吗?” “是的,”高远声慢慢地道,“那只恶灵并未离开,我找到了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拜访 方晴的身子一震,她用研究的眼光看着高远声,高远声一脸正经,并不象是在开玩笑,方晴略略迟疑了一下,她让开了身子,高远声迈步进门,方晴随即关上院门,一言不发地率先走回屋子,高远声跟在她的身后,方情推开了屋门,高远声随步进门,他打量这个尘土遍布的屋子,和初见时的一尘不染相比,眼前的景象呈现出一副颓败的模样,这个冷艳的女人相较当日那个热情的女主人更有着天渊之别,屋子里的那股腐臭味让他皱了皱眉,“请坐。”方晴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她看着高远声坐下,她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来拜访,好几天没回家,屋子里的水放了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喝,所以不光没有茶,连水也没有。”她的语气似乎很不友好,高远声笑道:“不用客气。” “你说你终于找到了那只恶灵,”方晴坐在高远声侧面沙发上,她打量他,“说吧,它在哪里?” “它就在这里!”高远声的回答直接简短,方晴做了一个鬼脸,“你应该带着恐怖的眼神看着我的身后说出这句话,这样更有效果,”她笑了起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这种老套的恶作剧吓不到我。”高远声并不答话,他盯着她,女人笑容渐敛,过了一会,高远声慢慢地道:“我并不是吓你,这也并不是甚么恶作剧,如果非要把这幕演出定一个性的话,那么只能说这是一幕惨剧。我再说一次,那只恶灵确实就在这里。”他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透过袅袅上升的朦胧烟雾看去,眼前的女人似乎也是那么不可捉摸,高远声想了一想,他道:“你是否很奇怪我为甚么会这么晚来?” 方晴不置可否,“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在这么一个夜晚面对一个男人的拜访确是让她感到意外,特别是在她已经赶了一整天的路正需要休息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屋角的落地大座钟,“现在已经十点了。”象为了证实她的话一样,座钟“当当”地鸣响了起来。 “也许是这样,但我这么晚来拜访是也有理由的,我刻意地选择这个时候,因为这场谈话在我看来,是需要单独进行的,我远远地看着陈震和何书成离开,关于这只恶灵的事,我想,也许他们不知道更好。”他打量方晴的神色,方静若无其事地回看着他,高远声接着道:“那只恶灵,我一直在追寻它的踪迹,直到今天,我终于找到了它。” “是么,那我倒要恭喜你了。”女人的语气冷淡,“这只恶灵,真正要面对它的人应该是我,对于你的热心,我似乎应该表现出更大的感激和殷勤,可惜的是,这屋子里连喝的水也没有一口。” “这只恶灵的出现,”高远声对于受到的这种冷遇并不理会,“根据你的故事,是缘于很多年前的一幕惨剧,宋家的一位祖辈,炮制了一个冤假错案,这个不法行为的结果,一方面是宋家得到了大量的好处,包括一笔贿银和一大把官宦势力和人脉,宋家也就是依附这个条件扶摇直上,最终成了当地最大的富户,这笔积累的财富一直保存到了现在,另一方面呢,这个案子却让另一家人被灭了门,这事确然很惨,不过也并不为奇,在历史上这种凌强欺弱的例子很多,不过这次不同,这家人最后去世的一个女人在临死前诅咒宋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这个恶毒的诅咒最终成了宋家的一个噩梦,它就这样一直纠缠在宋家,这个家族的人从此竟真的没有一个人得到善终。”方晴点了点头:“是的,宋家”高远声拦住她的话头:“我希望你听我说完,如果你觉得有甚么不符合事实的你可以在我说完后提出来。”方晴靠在沙发背上,她冷冷地看着这个讲述者,“看起来,我这个当事人只能做一个听众了。” “让我们把这个多年前的故事先放一放,现在我先说另一个故事,相较而言,那个多年前的悲剧故事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发生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年代并没有象前一个故事这么久,它发生在三十多年前,不过它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方晴挪了挪身子,聪明地选择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坐姿,“一个故事延续了三十多年,那么它一定短不了,”她道,“看来我们要谈很久啦。” “也许并不需要很久,”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附身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抖了抖烟灰,接着说他的故事:“三十多年前,在这个小城里的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先后出生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几乎是一懂事就相互认识,童年的时代共同渡过,一起玩耍,长大一些后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们认为彼此是最好的玩伴和朋友,在他们看来,这种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当然这是一种天真的想法,终于有一天,他们面临了一场分手,离别总是会让人醒悟和成熟,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这种相互依靠的感觉早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相爱了。” 方晴不动声色,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高远声所说的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她和陈震,她将双手抱在脑前,一条腿耽在另一条腿上轻轻晃动,就象在听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在那个离别的时候,他们许下了等待和相聚的诺言,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情节,可是它非常实用,也非常感人,很多传说中的爱情故事都有着这样的情节,就象悲诉暴政哭倒长城的孟姜和范喜良,就象一岁一聚永不放弃的牛郞织女,就象生死相守化蝶而去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听到梁祝的名字,方晴咬了一下下唇,她的耳边似乎回响起那熟悉的旋律,她想起那个天真的诺言。 “我们也要象他们一样,永不分离!” 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理想可以任人随意想象,现实则需要人去顺应它,它不会理解情人之间离别的痛楚情感,多年后她去找过他,可他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那个老旧拥挤的院子,挂在土墙上的玉米棒子和辣椒串,趴在石阶下吐着舌头喘气的黄狗,砌着磨砖的老井,灶台上咕嘟翻滚的水壶,还有那些坐在小凳上光着膀子月下抽烟聊天的男人,蹲在井边露出半截腰肉拿着棒槌击打衣物的女人,生活,总是让人苦恼又让人怀念。 “陈震哥哥,带我去玩。”那个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的女孩。 “陈震哥哥,长大以后我嫁给你,好么?”她牵着他的手,抬头望着他。 “阿震,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陈震,陈震,她闭上了眼,这个铭刻在她心上的人,这个她在梦中呢喃了千次的名字 我回来了,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他!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情,数十年来的往事恍然间历历在目,有欢乐有哀愁,有笑有泪,但更多的是相互依偎,也许他们需要的是永远这样相互依偎下去。 高远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谁知这一别竟然分离了十三年,这个诺言也随之尘封了十三年,时间慢慢流逝,对于这个诺言,他们也许忘了,也许没忘,不过没有关系,就算忘记了也会重新想起来,十三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在彼此已经失望的时候,再次偶遇了,这真是命运的捉弄,他还在等她,可是她,却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 方晴再也忍不住,她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说些甚么?” 高远声摆手道:“请你听我说下去。” 方晴不再理他,她抬眼望着屋中挂着的那盏华丽的挂灯,隔了一会,她突然轻声念道:“并不是所有的曾经的诺言,都是刻意的在欺骗,只在那时,我们,还没有改变。” 高远声摁灭了烟蒂,他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他也爱了她很多年,和陈震一样,他也在默默的进行着一种等待,可陈震等待的是一个温馨的重逢,他等待的却是一个心伤的绝望,她从来就没爱过他,她甚至从未对他表现出好感,高远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的故事。 “十三年后的这场相见,让这两个分别以久的恋人感慨不已,不止是为了这场久别重逢,还有更深的原因,如果他们早两年相见,也许他们就会象从前那样从此生活在一起,可现在这种希望已经泯灭!那么又或是此生永不再见,那么就不会有这种重逢的心碎和心酸,当然还有那种最深的失落,在相见的一刹时他们就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原来被自己一直封存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从未忘记甚或是淡去,但也从未被触动,可此时的再次相见,却让他们想起了多年的往事,让他们欣慰的是,他还爱着她,她也还爱着他,可是现在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真实的阻碍,那就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恶灵的出现 方晴单手托颐,她夸张地装作凝神倾听的模样,既然是听故事,那就索性就用听故事的心态来听罢,高远声看着她漆黑长发中的一只发卡耀映七彩,方晴并未化妆,灯光下的这个素面女人越发显得冷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道,“这真是个令人伤感和酸楚的回首,不经意再次见到自己竹马青梅的情人,一别经年,他竟然尚未成家,他的这种独身等待肯定是基于当初的诺言,此时她的心情既是激动,又是懊悔,更有几分怅然,一个是她心上的情人,一个是她法定的丈夫,在一瞬间她就完成了这两个人的对比:一个面目可憎,一个人才一表一个身材短胖,一个玉树临风一个举止粗鲁,一个彬彬有礼,这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更何况自小相处的情感堆积而成的那份爱,以及十三年离别岁月积淀的思念,那更是无法比拟的,我相信平日里她对她的丈夫并无更多的好感,此时在她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更是一无是处,人的心态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这个人就没有任何缺点,讨厌一个人,这个人就没有任何优点” 方晴打断高远声的话:“十三年过去了,我倒不知道你现在口才这么好,简直不象当年那个考不上大学的老同学,在你身上发生的改变让我感到震惊,不过既然你对女人的心态如此了解,你为甚么现在还是单身一人?”她的语气中揶揄意味很浓,其实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久以前她就知道。 “人总是会变的,是环境让我们改变,是生存让我们改变,是让我们改变。”高远声道,“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我现在保持独身,因为我在我的心里也封存了一份爱情。”他的表情坦然,方晴却略有些后悔,高远声一直喜欢她,她是知道的,一个女人的心是能感知很多东西,可是她的心早在还不懂得甚么是爱的时候就给了另一个人,对于高远声的情感,她自知不能负担也负担不起,沉默了一会,方晴歉然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是有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你接着说你的故事罢。” 高远声涩然一笑,他接着道:“这次火车上的偶遇,多年的回忆又泛起在心头,这个女人萌生了重新追逐自己一直向往的爱情和生活的,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放弃一切,从小她就是个爱憎分明c感情专一的女人”方晴的脸微微一红,她道:“那她为甚么又会嫁给另一个男人呢?”高远声道:“因为她为了一个人等了十多年,她找过他,当然寻找总是没有结果,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联系曾经的同学,这个小城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已看不出当年的一点痕迹,更因为在和他相处的二十年里,除了他,她基本上没有别的朋友,失去了他,她和整个曾经的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我能理解这种寻找的苦楚,这是一种在希望和失望之间的轮回,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能再等,虽然她美丽依旧,甚或比当初的她更加多了几分成熟和时尚的气质,但她已经三十出头了,按照时髦的话说,她已经是一个剩女,而那个失去联系的他或许早已成家,放弃他选择另一个人,她也许感到很痛苦,可是她真的再无选择。”方晴咬了咬嘴唇,高远声的分析很准,她的情形正类似于此。 “谁知世事真是造化弄人,她刚重新选择不久,她遍寻不到的情人却又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她面临了一个窘境,她迫切希望和曾经的爱人重新生活在一起,只要他愿意,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可是他是否还是从前的他呢?他是否还愿意接受她呢?因为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就算她离了婚,她也是别人曾经的妻子。” 方晴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直接问他就行了,可是她自知现在她已经无法启齿问他这个问题,就算真的问了他,他的回答如果口是心非呢?又甚或他的身边早已另有一个女人了呢?怎么办呢?她想到了和他象从前那样相处一段日子,不久,这个女人就回到了这个小城,她轻易地找到了这个男人,因为这次她很小心地留下了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这次测试的结果很令人满意,他还爱着她,而且他还象从前那样爱着她,这就够了,她决定了,她要回到他的身边,重新开始生活。” 方晴的脸颊上透出两团红晕,她下意识地转动着手指上的那枚简单的指环,回想起和陈震那一段重逢后快乐的日子,那是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恋,一份梦想中朦胧的幸福,这种感觉从所未有,和宋玉宝在一起她从未这样快乐过,她的快乐只属于陈震,她为了他而快乐。 她要找回她失去的幸福和快乐! “在这期间他们参加了一个聚会,”高远声看出女人已陷入了回忆,他并不在意她的感受,接着道,“与会者大都是原来的同学,在这次聚会上她看到这些老同学们都基本属于成功或者半成功的人士,而她心中的那个情人却只是一个每月拿一份固定收入的工人,这让她开始深思一个问题,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她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应该怎么生活?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不会再象初恋的小女生那样幻想着遥远的将来也许会幸福,或是树立一种为了爱情艰苦奋斗的决心,不,她已经过了那种憧憬的年龄。 “那么该怎么办呢?放弃心中的爱情而专心享受现在的富足生活?可这种生活对她已毫无快乐可言,就象我刚才说的,如果此生他们再不聚首,那么他们各自的生活也许并不快乐,但是都会得到另一份幸福来补偿,这种幸福就是,他们会把这份情感深埋在心里,在多年后的回忆中泛起一种曾经的快乐,这也是一种幻想和留连在回忆中的幸福,可是现在不同了,自己所爱的人就在眼前,她为他曾经迷失了十三年,当初离别时的诺言此时上苍再次给了他们一次实现的机会,再也不能放弃了! “那么就放弃现在的生活选择爱情?那也不行,婚后一年多的奢侈生活已让她欲罢不能,她不能面对也不能接受重新再过从前的那种四处奔波寻找工作的日子。 “这是一道非常艰难的选择题,任何一个答案都会影响到三个人的一生,我相信她的心里一直在纠结,当天在吃饭的过程中她听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故事,这些故事里的某些情节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在这些故事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她确实是一个聪颖的女人。 “这个答案让她既可以拥有爱情也可以拥有金钱,那就是一次性地采用某种手段去谋夺那个当丈夫的财产,然后和当初的情人重新聚首,重新展开他们的幸福生活,我说过,这个女人是一个爱憎分明,感情专一的人,在这一瞬间,她就放下了和丈夫之间的所有情感,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十分果敢的人,象闪电一样迅速,她就制定好了她的计划,她当机立断编造了一个鬼的故事,给她编造这个故事的时间确实很短暂,她甚至只能一边说这个故事,一边编造某些情节,这曾经误导了我,我以为她是在避开和选择故事中的某些情节来当众讲述,不过容她思考的时间虽然短暂,可是这个故事仍然编得很成功,这个所谓的鬼故事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是用自己的口吻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可是在故事中她故意地露出一些破绽,让我意识到那个故事中的主角其实就是她本人,她在讲述自己的经历!那么以后无论事态怎么发展,这些听众都会用这个故事中的某些情节来定位,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就那么一会子的工夫,她就规划好了以后要做的一切,并且为此打好了良好的基础! “甚至在故事中某些看似毫无意义的情节,在后来也会起到极大的作用,比如那个丈夫的母亲现身来告诫她的话,这个死去多年的女人其实有着两个身份,她是那个丈夫的母亲,但是她也是那个家族的媳妇,她在那个诅咒的阴影下死于非命,这个情节会让别人更加坚信这其中确实有鬼,也让那个的情人对她表示出更多的关心,他要保护她!这是他三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会陪着她到一切危险的地方做任何事,当然这样一来,这段迷失了十三年的情感也会在这种熟悉的场景中重新建立,而且更加巩固!她甚么都算到了。” 方晴霍地站起,“高远声,”她怒视着他,“如果你是来表现你的聪明,也不用这么含沙射影,你可以直接说你故事里的主角就是我!” “不不,这并不存在甚么含沙射影,”高远声冷静地道,“我以第三人称来讲述这个故事,是因为在我的内心里,希望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你。” 女人慢慢坐下,“希望不是我?你这是甚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直致力于寻找那只恶灵,可是它并不是在很多年前出现的,它的出现只在一瞬间。” 高远声毫不躲避地回视着她愤怒的目光,他的声音平静和缓,眼神中却带着深深的痛楚和怜惜。 “你就是那只恶灵,是你杀害了宋玉宝,还有他的儿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头绪 听到高远声这样说,女人反倒恢复了平静,她靠在沙发背上,一脸不屑的表情,似乎听到了一句极端无稽的话。 “既然事情已经揭破,”高远声转过了目光,他用手中的烟蒂拨弄着烟灰碟,“那么我们就不用再打哑谜了,故事中的女人就是你,男人是陈震,你的那个鬼故事很成功,让我迷惑一时,我相信确实有这么一只鬼,她死于当年的一件灭门惨祸,从此她不断地谋害宋家的人以实现那个所谓临死前的诅咒,既然如此,要摆脱她只有细致了解当年的那件事,我有很多这类灵异事件的经历,每一只鬼都会附着在生前最喜爱或是临死时身边的一件东西上,我们需要找出这件东西才能彻底地毁灭或是超度它,因此我让陈震仔细地去打听多年前的那件惨案,如果可能的话,找到那个死去女人的坟墓,那件惨案发生在宋玉宝的老家,那个地方只有你去过,那么去办这件事的人最好的人选就是你,你是唯一的当事人,也可能是最后的受害者,所以,也要保障你的安全,能够保障你的安全的人也是唯一的,那就是陈震,他对你一如往日,毫无机心,这一点谁也做不到,而且他不是宋家的人,他是安全的,当然,你认为你也是安全的,因为在这故事中根本没有甚么鬼魂杀人。” 女人哂笑了一声。 “此行你们安葬了宋玉宝,你又故意带着陈震多方打听当年的那件事,这也是陈震身负的任务,那件惨案没有人知道,时间过去得太久了,这是肯定的!可是你们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个小镇上的人告诉你们很多关于宋家祠堂里有鬼的故事,有人见过一只女鬼在梳头,有人见过一只老鬼坐在宋氏宗祠门前等等,这是你希望听到的,越多的人证明宋家有鬼,那么越能证明你的恶灵故事的真实性,但是这些鬼都与那只恶灵无干,这没有关系,那只恶灵本就不存在,你只需要让这件事更加扑簌迷离就行了,在你和陈震来到宋家祠堂的时候,你们意外地发现了你在故事中曾经描述过的那本老相册,这个情形极为诡异,让陈震惶恐不已,加上他看到了相册中宋玉宝母亲的照片,这个故事中曾经出现来告诫你身处危险的女人,陈震一时间甚至认为这本相册里的人都变成了鬼,它们就围绕在你的身边,他带回了这本相册,不过正是这本相册让我起了疑心,我第一次开始怀疑你所说的恶灵故事的真实性,我仔细地看了那张所谓宋家老仆人的照片,我甚至将它从相册中取了下来,因为我感到很奇怪,我觉得这个人他不可能是一个甚么宋家的仆人,这本相册里几乎全是宋家本人的照片,宋家不会将一个身份低下的仆佣的照片放进自己的家族相册,而且将他的照片放在相册的前几页,这在一个封建家族里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我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我发现在照片的背面用笔写着几个字,‘先祖宋公讳国华慈容’,这是几个钢笔字,说明写这几个字的人也许是现代人,也说明这张照片上的老人并不是甚么宋家的老仆人,他是宋家的祖先之一,你一定也对写下这几个字的人很感兴趣,你会知道的,因为他在这几个字下面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宋玉宝。” 方晴不由地咬了咬嘴唇,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完全没有想到去看一看照片的背面。 “我由此判定你编造出了一个关于甚么宋家老仆人告诉你所谓身处危险的鬼故事,我开始隐隐感到这只所谓的恶灵也许并不存在,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们的,你所说的那只恶灵除了你,并没有其他任何的目击者,也就是说,你完全有可能创造出了那只恶灵,这个结果让我震惊不已,但是我也想到也许你这样编造那个老仆人的故事只是为了引起陈震对你的关心,那只恶灵还是存在的,因为宋家的人的死亡过程都十分离奇,但是在我细思陈震在你们的行程中告诉我的那些经历之后,我不止是震惊了,我感到害怕,因为这个鬼故事里的一切都让我看到了一种机心,可怕的机心。 “那本相册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出现,一只鬼或许能让你们看到并不存在的东西,但它不可能将一件虚无的东西变成实物,可是陈震带回了这本真实的相册,这不是鬼在作祟,而是人的行为,只有你能这样做,你在和陈震去宋家祠堂的时候,趁他没有注意,你将那本老相册放在了门后,又故意地装作突然看到了它,你表现出惊惶害怕,然后你指着相册中的一张老照片说那就是告诉你多年前故事的宋家老仆人,你的这个举动取得到很好的效果,陈震骇异不已,从那时起他对你的关心倍加,陈震心急不已,众多的鬼故事让他觉得茫无头绪,而那个女人的坟墓也无人知晓,镇上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在宋家有着这么一个故事,事情到此,他已经措手无策,但我在其中却又看到了一条线索,因为一只真正的鬼出现了,陈震看到了死去的宋玉宝,而且不止一次!” 方晴的身子一颤,高远声明显地感到侧面坐着那个女人呼吸突然急促,他并没有看她的神色,只是慢慢地点燃了一支烟,接着道:“宋玉宝的第一次出现是在你们住的旅馆外,陈震站在窗外,他突然看到宋玉宝远远地站在楼下,这让他感到震惊和恐惧,为此他彻底打消了将镜子送回的念头,你曾经这样提议过。” 方晴突然醒悟为甚么当天陈震站在窗前会那么惊惧,原来他竟然看见了一个死人,她的心里阵阵发寒,“难道世上真的有鬼?”她在心里寻思,“不,这不可能,阿震是看花了眼,一定是宋玉宝当时的死相过于可怕,这形象深刻在他的脑中,而且他想到宋玉宝曾经是我的丈夫,在火车上他和我说过要从此在一起,对于此事,他他也许会感到内心负疚,由此产生了幻觉。”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合乎科学的,突然间她又想到了一件事,高远声为甚么会对他们的行程如此清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她道。 “在你们离开之前,我叮嘱陈震,要他将你们每天的行程和经历告诉我,他圆满地完成了这个任务。”高远声道,方晴轻轻“嗯”了一声,她在心里暗骂陈震,高远声道:“你不必责怪他,他这样做,是基于对你的关心和对我的信任。”他似乎能看穿方晴的心思,方晴突然觉得这个在学校从来没有引起她过多注意的男人让她感到有几分恐惧。 “你们到达了目的地之后,当天夜里陈震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你带着他在半夜去宋家祠堂,那地方白天人都躲着走,夜里更是成了无人区,那个梦的情形很诡异,你们进了祠堂,此时宋玉宝又出现了,他就象当时死的模样,高高地吊在梁上,这个场景很可怖,当然陈震和许多做梦的人一样,他并不知道他是在梦境里,梦里的你也表现出了女人在受到惊吓后的正常表现,你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这时更诡异的情节出现了,当时他给我打电话说起的时候声音还在颤抖,看来这个梦让他受惊不小。” “甚么更诡异的情节?”方晴道,她的声音平淡,但高远声听出了这种平淡之后的惶恐和急迫。她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 “具体的情形是这样的,就在他抱着你后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你变成了那只恶灵,他推开了怀中的你,果然,在他的梦里,那只恶灵出现了,它和你形容的一模一样,两条粗辫子,穿着老衣,束着腰带,脸色惨白,五官不清,陈震就此惊醒了,这个梦很古怪,可更古怪的是第二天你们去宋家祠堂的时候,陈震惊奇地发现所经过的路就是他梦里走过的路,而宋家祠堂也和梦里一样,只不过残旧了,颓倒了。 “这个古怪的梦让陈震震惊,也让我迷惑不已,陈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么一个和现实联系得如此紧密的梦,这个梦肯定说明了甚么,不过我想了很久,最终没想得出来,当天晚上陈震给我打了第二个电话,他又看见了宋玉宝,就在你所住的招待所的房间外,死去的宋玉宝在屋外探头探脑,似乎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陈震甚至还走近了这个死人,据陈震说,当他碰到宋玉宝的身体的时候,这个死人突然间就散开了,在他的眼前消失了,据陈震的分析,宋玉宝一定是惧怕那面镜子,所以欲行又止。” 方晴冷笑了一声,她道:“原来那面镜子竟然真有这么大的魔力,看来我应该把它买下来。” “这个世上并不是甚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到的,”高远声道,“那面镜子是现存的唯一的一面明代玻璃镜子,是古代的唯一的一位会做木工的皇帝用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棵檀香紫檀亲手制作的,这些也许会让你真实地认知到这面镜子的珍贵程度,如果你觉得这些仍然可以用钱买得到,那么我可以再告诉你,对于龙承辉来说,这面镜子的价值是根本无法用钱来衡量的,因为它是他前世的妻子的嫁妆之一,而他这位善良的妻子曾经被封在那面镜子里整整一百年。”方晴越听越是惊异,她虽不相信甚么前生后世的轮回,但是龙承辉既然如此看重这面镜子,而他仍然将它借给了她,这是多么慷慨的一种行为。 “这面镜子,”方晴道,“龙承辉是怎么得到的?” “是我送给他的。”高远声淡淡的道。 方晴没有再问下去,她突然觉得她不能理解这些曾经相处了很多年的老同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案件的定性 房间里沉寂了下来,高远声静静地看着这个惊异的女人。 “第一次陈震告诉我他看到死去的宋玉宝的时候,”隔了良久,高远声接着说他的故事,“我认为他也许是看花了眼,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宋玉宝的出现其实就是故老相传的‘逢七回魂’,按时间推算,他见到宋玉宝的当天也正是宋玉宝死去的第七天,可他相隔不久又看到了这个死人,甚至宋玉宝还出现在他的那个怪梦里,这就不对了,这并不是‘逢七回魂’,这种情形是不可理解的,宋玉宝的鬼魂如此不断出现一定另有缘由,莫非他放心不下在世上孤独的妻子?”方晴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陈震推测宋玉宝的出现是为了报复他,因为宋玉宝的妻子已经重新爱上了他,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死去的宋玉宝虽然形象可怖,但它对陈震明显地没有带着甚么敌意,当时我也想不明白,宋玉宝为甚么会这样频繁出现,现在我知道了,这个死人的出现是其实为了想报复你!他死在你的手上!只不过因为那面镜子让它不敢靠近,这个被害者虽然形象粗陋,但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是他让陈震做了那个怪梦,梦中的诡异情形是这个死人在告诉陈震,谁才是真正的恶灵!” 女人的脸色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陈震每天准时给我打电话,告知我你们的经历和遭遇,这中间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就是你们在小镇结识的一个朋友,一个叫阿慧的女人,根据陈震的述说,这个女子的聪明和美丽并不亚于你,而且她用情专一,勤劳俭朴,有生意头脑,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方晴的心里微微一酸,她早已看出陈震对于阿慧的关心,但她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注意阿慧。 “此后陈震却放下了心,他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一位法力高强的法师,这位法师可以通过作法超度那只恶灵,当然我一开始认为这只是一个江湖道士胡乱的吹嘘和骗钱的把戏,正如何书成所说,事情若真的如此简单,当初的宋家为何想不到这一点,而任由那只恶灵肆掠作恶?不过这个结局却让你感到满意,演出的情节已经够了,你让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恶灵的存在,当初的情人也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现在是让这只恶灵消失的时候了,不管用甚么方法,它应该消失了。” 方晴想到了自己告诉陈震的另一个办法,只要她嫁给了他,那么她从此就不再是宋家的人,那只恶灵也就会放过了她,想到陈震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腼腆和惊喜,她的心里微微一甜。 “这位法师是一位很有意思的人物,作为一个吃职业饭的,这法师远近名声不小,他对陈震了些说甚么‘有干天和’之类的话,这让陈震迷惑和不安,他的不安是基于道士对于这场作法的迟疑,又或者说是关心你的安全,道士其实并不是在故作为难借机骗钱,他确实感到很为难,他看出了你怨魂缠身,而且这只怨魂正是你亲手害死的,他本不想插手,可陈震的痴情感动了他,于是他作法超度了那只怨魂,但陈震理解错了,道士通过作法超度的这只怨魂并不是甚么百年前的恶灵,而是你的丈夫宋玉宝!“ 方晴冷笑道:“简直荒唐无稽。” 高远声道:“不,这并不是无稽之谈,这相信这是真实的,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 女人不屑地一笑:“关于宋玉宝的死,是经过尸体鉴定的,他是自杀的。” “是的,但是鉴定的结果并未肯定是属于自杀还是他杀,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被人勒死和自缢有着相同的伤痕,这很方便,从古到今,很多谋杀犯都积极地利用了这一点,很奇怪,这种事例在这之前已经在我的身边发生了两例了,一例发生的一百年以前,一例发生在四十年以前,凶手作案后都将现场布置得如同自杀,他们都成功了,他们的罪行一直过了很多年才被偶然地发现和证实,正是因为事有先例,所以我对于宋玉宝的自缢存在着疑惑,因为这个人根本不会选择自杀,对于这一点当时的那位警长也很觉奇怪,他执着地认为宋玉宝不可能是自杀,因为现场实在是令人迷惑,宋玉宝首先得将绳子绕过灯柱,然后套在自己的颈上,从床下向下跳,采用这样的自杀方式让见多识广的警长也感到新奇。 “当然,何书成也困惑于宋玉宝的自杀,他不相信宋玉宝会自杀,可是他确在现场,而现场的所有人都确实没有作案时间,也不可能有外人进入来做了这件案子后而任空消失,此时你及时地讲述了你的鬼故事,何书成无奈地知道了宋玉宝确实是被谋杀的,不过是被一只鬼谋杀的,何书成很有意思,他在意识里认可了你的故事,但他却又在思想里固执地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容他不相信。” 方晴恢复了冷漠的神情,这个美丽的女人到这时依然美丽,她冷冷地看着这个讲述者。 “接到报警赶来的那位警长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基本认定这是一场谋杀,或者说是他对宋玉宝的突然自杀存在很深的怀疑,现场确实存在太多的疑点,为此他和何书成曾经认真地讨论过,他认为在现场就有三个人可能有杀害宋玉宝的动机,第一个肯定是你,作案动机很简单,钱!宋玉宝所有的直系亲属都已经死亡,他死后所有的财产肯定都归属于你;第二个是陈震,他的动机是人,死者的妻子是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伙伴和情人,把宋玉宝移出这个世界之后这两个情人就可以重叙旧好,在这一点上你甚至为警长加强了陈震的嫌疑,你告诉警长,你和宋玉宝不久前大吵了一场,起因就是因为陈震,宋玉宝发现了你和陈震之前的暧昧关系,于是宋玉宝愤而发作了,家庭纠纷由此而起,不过我想你和陈震的关系宋玉宝暂时还不知情,从他在酒桌上对陈震相较比别人更加随意可以看出,他甚至已经将陈震当作了朋友,可是你为甚么要在警方面前把最大的嫌疑引向陈震?你是爱陈震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和为了你们以后的生活,你这样做初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不过仔细想一想,这在当时这种举动还是有必要的,这样做首先可以保护自己,其次也可以把宋玉宝的死亡顺理成章地定性为自杀,起码他有了自杀的理由,毕竟在警方面前说是一只鬼弄死了宋玉宝这十分的不靠谱,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家可以说他是酒后想起了不幸福的家庭生活,一时想不通而选择了上吊,再说到陈震,他就算受到怀疑,可他下了饭桌就已经半醉了,他倒在沙发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为他作证,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他确实存在动机,但他是安全的,在一刹时你能根据现场的情况作出如此准确的判断,确实非常的了不起;第三个人是小琴,她是宋家的家庭服务员,具体动机有待查找,关键是她有作案时间,饭后在二楼的只有她,她完全可以作案后再溜后房间睡大觉,不过警长立即打消了他的怀疑,要把一个近二百斤重的人吊这么高,这活小琴弄不了,看她那身量,能拎起个三十斤猪肉就算极限了。 “现场竟有如此多的疑点,在警长的脑袋里宋玉宝不可能如此自杀,若说是他杀,现场却又找不出凶手,这让警长很感头疼,不过通过何书成,警长的疑虑打消了,何书成坚持作证说在案发时间里根本没有人上过二楼,任何人都没有作案时间,警长也许会不相信别人,但对于一位资深的警务人员的作证,他会取信的,不过这下子案子彻底成了迷案,有作案时间的作不了案,有作案动机的没有作案时间,最后只好确定宋玉宝是自杀,这个消息让警长沮丧,不过这结局让另一个人心中暗喜,她的目的达到了,她避开了这一个对她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她就是那个杀人的真凶。” “你说是我杀害了宋玉宝,我和小琴一样也是一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将他挂上那只吊灯,而且我也没有作案时间,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女人突然笑了起来,她觉得高远声的分析很有趣。 “不不,你和小琴不一样,”高远声道,“你完全能将宋玉宝挂上那只吊灯,通过陈震给我打的电话内容中,他不止一次地提到你拎起那只旅行袋或是抱着那只旅行袋,袋中的那面镜子我是知道的,不算外面那只木盒,它没有四十斤也有三十斤,作为一个倾心恋慕情人,他甚至并没有看出你有甚么不胜负重的模样,而且我回忆起案发当天你将醉得站不住脚的宋玉宝搀上楼梯时的情形,他几乎是被你拖上楼去的,由此可以看出这个看似柔弱的身体里蕴藏着极大的力量,这个女人一定是经常锻炼的,更何况在那个特殊的时刻,那个完成了杀人任务的时刻,面对着一具已经断了气的尸体,更会让这个女人在恐惧中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当然她不是害怕那具尸体,她害怕的是她不能完成她的杀人计划!” 女人冷笑。 “至于说到作案时间,当天在场的人,除了小琴,还有一个人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既然这不是一个自杀案而是一个谋杀案,既然小琴作不了案,那么凶手就一定是这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往事重述 “哦,我就象西游记里的孙行者一样会分身法,一边陪着你们聊天,一边在楼上杀害了我的丈夫。”女人笑着道,不过她的这个笑容比冰还冷。 “至于这一点,当初我和何书成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在场的人除了小琴,谁也没有作案时间,但是在看到那本相册之后我已经隐隐想到这只所谓的恶灵其实就是你,但是你也没有作案时间,这让我感到极度的困惑,直到我看到你在龙承辉的家里宣布你们的婚事的时候,我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这个谋杀案,你既然认为这是一个谋杀案,那么我也姑且这么称呼这个案子,你认为我是杀害宋玉宝的凶手,我不和你争辩这一点,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我和陈震就要结婚,那么这个所谓的谋杀案就是我和陈震合谋完成的?”方晴道。 “不,”高远声道,“对于这个案子,陈震完全并不知情,你很小心地瞒着他,因为一个再痴心的男人也不会容忍自己所爱的女人竟是一个谋杀犯,我所说的是,在你宣布你和陈震即将结婚的时候我发现桌上你的面前放着一只手机,这只手机让我感到很是熟悉,于是联想到了当天案发时的情形。” “这和那个见鬼的案子又有甚么关系?我觉得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这种联想也许只有你能联想得出来!” “你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见鬼的案子,”高远声道,“让我们再次回到案发时的情形,在饭后大家都在客厅里喝茶,此时宋玉宝已经完全喝醉了,他一头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这让你觉得很难堪,自己的丈夫在朋友面前出了丑,你叫醒他,并搀扶着他上了楼,不久后你下来了,和大家愉快地聊天,突然从楼上传来了宋玉宝的歌声,很难听,这让你更加感到难堪,你打电话叫醒了同样已经醉了的小琴,让她给宋玉宝送一盏茶上去醒醒酒,结果小琴发现了宋玉宝挂在吊灯上,让她吓得魂不附体,随后我们一同上了楼,何书成对宋玉宝进行了施救,但是为时已晚,他已经死了,然后你报了警。” “是的,”女人点头,“当时的情形确实是这样。” “警方赶到听取了大家的证词,包括何书成在内都一致作证,在案发时间没有任何人上过楼。”高远声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方晴,方晴又点了点头。 “警长和何书成都对这个案子感到头疼,案子最大的症结就是宋玉宝为甚么会突然自杀,因为从他的情形来看,他根本不可能自杀,我相信当天在场的人都纠结于这一点,但是我们都错了,宋玉宝不是自杀的,他就是被杀的,我们真正应该关注的是他究竟是在甚么时间里被杀的,饭后他醉了,在楼上唱了两曲,然后他就死了,这个时间段被我们认定就是他的死亡时间,在这个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能作案,可是他真的是死在这个时间里么?不对,在他唱歌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一个死人还能唱歌?” “是的,我们听到的是一个死人的歌声,但是这歌声并不是那个挂在灯上的人唱出来的,唱歌的是一只手机,你刻意放在卧室门前小桌上的手机,但是这只手机并不是宋玉宝的,而是你的,因为在龙承辉家的桌上我再次看到了它,它的背面粘着一只小小的五彩蝴蝶。” “这只手机既然是你的,为甚么你会将它放在门前的小桌上?因为你必须将它放在那里才能完成你的计划,这只手机会让你洗掉杀人嫌疑,我们当天在楼下所听到的宋玉宝的歌声,那只是一段手机铃声,你在楼下偷偷地拨通了你放在卧室里自己的手机,于是那只粘着美丽蝴蝶的手机让我们听到了宋玉宝欢快的歌声,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是宋玉宝为自己离开尘世而唱出的丧歌。” 方晴的表情无动于衷,但是她的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和细心感到阵阵发寒。 “在何书成抢救宋玉宝失败之后,你及时地从恐惧和半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你趁机拿回了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当然在这之后,你很小心地及时删除了那段怪异的手机铃声,没有人会注意这些细节” “就因为我的手机放在卧室的桌上,你就认为是我杀了宋玉宝?”方晴打断了高远声的话。 “不不,”高远声道,“不止这些,从我认为那只恶灵并不存在的时候,我就开始从头追寻一切细节,当然依靠这些细节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只能依靠我的推理和想象,如果你希望听完它,那么让我接着那个未说完的故事,还原这一系列有预谋的凶杀案。” 女人不置可否。 “在之前在龙承辉家里的那个小小的聚会上,每个人都说了一个离奇诡异的亲身经历,这些故事给了你很大的启发,一个计划开始在心里萌芽,于是你就编造了那个‘曾珍’的故事,这个故事十分完美,完美到几乎无懈可击,甚至包括宋玉宝的母亲婚礼上来提醒你这样的细节,这也是初看来完全没有意义的故事情节,可是在后来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个我已经说过了。 “在确定了分别已久的情人还深深地爱着自己,你开始一步步实施杀人计划,首先是除掉宋玉宝的儿子,因为如果宋玉宝死后,他才是宋家财产的主要继承人,有他在,你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当然作为一个继母,宋玉宝死后你也可以代替这个幼小的孩子监管这笔庞大的资产,但是孩子终究会长大,这些财产最终还是会归他所有,而且这个孩子也许会成为陈震心里一个永久的隔阂,更可怕的是他在长大后也许会怀疑到自己父亲的离奇死亡,对于你来说,这个孩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根,必须除掉他你才能安心,于是就象你在故事里所说的那样出现了一个‘鬼’给孩子洗冷水澡的情节,我相信这个故事情节是真的,每当我想到这一点,我不自禁地也要发抖,这个凶手的残忍并不输于一只积怨的恶灵,一个冰冷的夜里,一个人怀着一颗冰冷的心,用冰冷的水给这个无辜的孩子洗了一个澡,然后又故意拖延就医时间,直到孩子不治身亡,这样医生最多也就是责备孩子的父母不当心,还有甚么呢?第一个目标轻易地实现了。 “计划既然一开始实施,就无法停止,我相信你很害怕,可是你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第一次的杀人成功后,你的信心已经增加了,下一步就是集中宋家的财产,你鼓动宋玉宝把不动产转为股票c现金之类的易于流通的财产,然后劝他回到自己的家乡来住一段时间,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宋玉宝完全依了你,这需要很大的决心,宋玉宝虽然表现得粗鲁,但他的性格确也能让人感到随和与亲切,这种亲切感让他成为了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过他仍然听从了你,他这样做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这其中当然也有儿子去世带来的伤心和颓废,但更多的应该是对你的迁就,他实是深爱你的。” 方晴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对于宋玉宝并无半分眷慕之情,可宋玉宝确实对自己很好,就某些方面来说,他甚至比陈震比自己还要好,一想到陈震,一刹时她又硬起了心肠,要想得到自己的幸福,就必须移开拦住自己的一切障碍,包括这个自己曾经的丈夫。 “不久后宋玉宝来到了这个城市,在这里你已经布置好了一个新家,宋玉宝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新家将是他最终的归宿,你为甚么要选择在这里杀害他呢,因为你需要证人,需要大量的证人,宋玉宝可不是一个冷水澡就能对付得了的,你得另想办法,当然你已经为他设计了一个体面的死法,在那次聚会之前你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你故意藏了一根装修工人的尼龙绳,这是一件特别的凶器,更特别的是卧室里的那只铜吊灯,它的造型完全不适合卧室里使用,而且一只不到十斤重的吊灯竟整整用了六颗膨胀螺丝,它被紧紧地固定在屋梁上,作为一只普通的照明的灯这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当然另有目的,这只吊灯除了用作照明,它还有别的用处,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用处。 “一切准备就绪,谋杀开始进行,你邀请我们作为客人来到了你的新家,而且在这些客人里有一位必须到场,那就是何书成,他的身份是一个警察,你需要他为你和陈震作证,不巧的是何书成此时出差了,于是你决定这次聚会推后一天,关于这一点,何书成多少还有些感动,他认为你很是看重同学之间的友谊,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次聚会他的主要身份其实只是一个证人,于是在第二天,我们来到了你的新家,说实话,这个新家”高远声举头四顾,他叹道:“真是奢华,谁能想到这也是一个谋杀案中的道具,它在使用之后就会被舍弃,这样奢侈的死亡道具也只有宋玉宝这样的富豪才配得上使用,不过相较即将获得的利润来说,这样做是值得的。” 方晴静静地拿过她的皮包,她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叮”的一声轻响,她的眼前闪起一颗小小的火苗,她点燃了香烟,高远声凝视着她,那颗火苗毫不颤动,她竟然如此沉着,这个女人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所有情绪,方晴吸了一口,一缕烟从口中缓缓喷出,这个女人,冷艳得直是让人心动。屋角的钟声再次响起,已是深夜十一点,方晴已不再用自己需要休息来逐客,而这个深夜来访的客人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女人微笑了一下,她提醒痴痴地看着她的高远声:“说下去。”她的声音依旧略带嘶哑,低沉而富有磁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杀人的过程 高远声定了定神,他接着道:“在这次聚会上,我们第一次见到宋玉宝,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健谈,好客,虚荣心强,性格毫爽而没有机心,出言粗俗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不过很奇怪,越是这样的人却是越容易交上朋友,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大家就熟络了起来,你站在他的身边,我至今能记得你当时的情景,我相信并不止是陈震,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有着很深的印象,你的态度和打扮完全是一个高雅雍容的女主人,但是你由于对你的丈夫表现出的那种亲昵,这让我十分的不适应,因为他的外表实在和你不般配” 方晴耸了耸肩,“你可以说他很丑,我不会在乎。” “是的,你确实不会在乎,”高远声慢慢地道,“如果你在乎,他就不会死!” 方晴轻松地微笑了一下,,她吸了一口烟,将烟灰轻轻地在烟灰碟上靠了下去,她的仪态确实表现出一种高雅,可是这种高雅在此时却是显得无比的冷酷,高远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道:“简单的介绍之后我们就在院子里的树下聊天,可是没过一会宋玉宝就被你召唤进了厨房,你让他为客人做两道菜,先且不说他的做菜手艺如何,单是这个举动就非常的不寻常,一般来说,妻子通常会鼓励自己的丈夫尽可能多地接触自己的朋友,这会使婚姻生活更加融洽,宋玉宝却不明白这一点,他表现得很高兴,他立即走进了厨房,为我们做了两道他在人世间最后的菜肴,这两道菜肯定是你和他事先商量好的,宋玉宝的虚荣心很强,从他那一身古板又华丽的西装可以看出这一点,这次他的虚荣心又得到了满足,他可以在老婆的朋友面前一显自己的厨艺,当然一个人展示出的才华并不一定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我可以很直接地说,他做的菜很不合我们的口味。”高远声想起了摆放在餐桌上的那两道热气腾腾的菜,其中的那条鱼一直到宴会结束基本上还保持完整的形态,如今它已经成为了半个月以来苍蝇的美食。 “你为甚么要这样做?难道真是为了在老同学面前炫耀你丈夫的厨艺水平?不,肯定不是的,你让宋玉宝进入厨房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宋家盘踞着一只恶灵的故事陈震和我是知道的,可是这个宋家的最后一个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经被人栽上了这么一个鬼怪故事,万一我们之间的谈话涉及到了这方面的内容,事情就会穿帮,支开宋玉宝就可以避免出现这种你不希望见到的局面。 “宋玉宝一直弄到宴会开始才走出厨房,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你尽可能地避免了他过多地与我们接触,宴会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进行,宋玉宝表现得非常好,他朴实幽默的语言彻底扭转了初见时给大家带来的偏见,虽然他的那两道得意的菜增加了这种偏见,大家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人,既然宾主言欢,那么这场聚餐最为关键的媒介就是酒,真的是喝得不少,到最后宋玉宝已经喝得坐不稳椅子,舌头比嘴还大,他不停地说话,大家也在不停地说话,酒确实是一种调节气氛的好东西,但是这段时间对于你却是最危险的时刻,大家已经逐渐熟悉,说话也开始较为随便,而且此时都喝得半醉了,你深怕我或者陈震在此时无意间提到那个恶灵的故事,但是这种情形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我和陈震都没有聊起让你害怕的话题,陈震很少说话,由于他和你之间的关系,看得出来他对于你的丈夫表现出一种较为明显的莫明的敌意,而宋玉宝刚失去了儿子,我也很小心地避开了涉及这一方面的谈话。 “宋玉宝已经醉了,他坚持还要喝,这是一个主人的好客表现,当然也是一个喝醉了的人常见的表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停止这场酒宴的时候,你仍然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你又拿来了一酒,你的这个举动得到的唯一结果就是,宋玉宝醉得更加厉害,当然你这样做也有着自己的深意,一个醉得人事不省的人对付起来会相对容易,你不希望你的这个受害者还有能力在紧接着的谋杀过程中还有挣扎的意识和力量,你的第二个目的也达到了,从宋玉宝回到客厅的情形看得出来,酒精已经让他完全失忆,他几乎已经认不得这些刚还在酒桌上和他碰杯的人。 “这个醉人一回到客厅就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你扶起他,送他回房休息,你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而小琴也在酒桌上被你劝了几杯酒后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这样你就得到了一个完全和宋玉宝独处的时间,在这个时间里你展开了你的杀人计划,你把宋玉宝放倒在卧室的床上,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尼龙绳勒死了他,此时的宋玉宝早已经醉得完全失去了知觉,没有一点反抗或者说没有一点痛苦他就死了,你将尼龙绳绕在灯上,举起这具还有着体温的尸体,将他的头套起绳圈,这就象一个游戏,一个要命的游戏,在这个游戏里使用尼龙绳这种道具可以体现它的好处,尼龙绳会坚强地保持弧形,如果用其他绳索这是办不到的。” 方晴若无其事地听着,她并没有反驳高远声的推测,她的表情就象在听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你脱下了他的皮鞋,在床上摁了两只脚底印,然后又给他穿在脚上,伪造成他站在床上套住绳子向下跳的现场,这样做也是非常必要的,这种自杀方式很是特别,但是既然有一只恶灵掺杂在其中,那么越是特别却是越能让人相信,不过现场的情况把第一时间赶到的警长绕了进去,我能理解他的困惑,几乎没有人会突然间表现出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从一场快乐的酒宴结束到他自杀不到二十分钟,当然期间宋玉宝还为大家开了一场演唱会。 “这场谋杀确实完美,警方几乎无法怀疑到现场的任何人有作案嫌疑,最后只能定为自杀,但是你在这个杀人过程中还是留下了破绽,我想就是警长也没有注意到,宋玉宝已经醉得失去了知觉,他如何能将绳子准确绕过灯柱?又如何还能兴致勃勃地唱歌?还有,宋玉宝是被你扶上的床,难道你竟不帮他脱下鞋子?又或者你帮他脱下了鞋子,然后他在做自杀准备的时候又穿上了?我们见到宋玉宝的尸体的时候他的皮鞋穿得整整齐齐,连鞋带都漂亮地打着结,不,这不是一个醉人可以做到的。 “你故意拿走了卧室里的梳妆凳,你不能将它留在屋子里,因为如果宋玉宝采用常见的那种踢凳子上吊的方式,那么以后大家就会惊奇地回忆起为甚么会没有听到凳子跌倒的声音,真是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可是我注意到了卧室床头上那只没有凳子的梳妆台显得有些古怪。” “是么?”方晴淡淡地道,“看起来你对于女人卧室里的家俱也有一点研究。” “并不是这样,”高远声道,“我注意到那只梳妆台是因为这之类的家俱对我印象很深,在此之前我经历过的另一个离奇故事里,也有着这么的一只梳妆台。” “是不是龙承辉家里的那面珍贵无匹的镜子?看它断裂的支脚,它正应该是某个梳妆台上的镜子。” 高远声不置可否,这个女人的聪明和极快的联想让他感到吃惊。 “宋玉宝就这样在自己的妻子帮助下退出了人生舞台,”沉默了一会,他接着说他的故事,“这位妻子将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财产,虽然有人怀疑宋玉宝的死亡真相,但是现场有一位警务人员——何书成,他会义不容辞地为大家作证,除了醉了回房休息的小琴,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睛走上二楼杀掉宋玉宝,大家都没有作案的时间,何书成的在场也是经过你精心布置的,他的身份将会让他的证词更有说服力,他必须在场! “你极快地换了一身衣服,因为此前的杀人运动已让你身上的衣物并不整齐,你对镜梳了梳头发,将早已设置好的手机放在卧室门前的小桌上,这样可以达到最佳的音响效果,楼下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那段难听的手机铃声,你轻轻掩上了卧室的门,站在楼梯口,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借此镇定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随后你带着微笑走下了楼梯,你的态度依旧从容,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美丽的女人竟会就在刚才勒死了自己的丈夫!你给大家泡上了茶,坐了下来,偷偷拨通了电话,于是你放在卧室门边桌上的手机开始鸣响,每一个人都听到宋玉宝在楼上唱歌,在他的歌声里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宋玉宝不光菜做得难吃,连歌也唱得难听!不过没有人会想到,此时的他已经死了。” “你就象在写一部侦探小说。”方晴笑着道。 “这部小说并不是我写出来的,而是你亲手制造出来的。”高远声淡淡地道,“我相信那些主要的情节正如我所描述的这样。” “是么?你对自己这些无聊的推断就这么有把握?”方晴面不改色,她平静地又拿起一支烟,就着手中的烟蒂点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证人 高远声并不在乎方晴调侃的语气,他靠在沙发上,两只手合在一起,手指轻轻互相敲击,他打量女人的神色,方晴随手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碟里,“你的故事结束了么?”她神色自若,“你为甚么不接着说下去?” “过不了一会,你就打电话叫醒了小琴,”高远声笑了一笑,他接着说下去,“你让她送茶上楼给男主人醒醒酒,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且不说你一向都很体贴人,为甚么送一杯茶非得叫醒一个已经醉了的女孩?再说,一个少女进入男主人的卧室也非常的不妥当,更何况这位男主人已经喝醉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必须让别人去发现那具尸体,这个人只能是小琴,其他的人更是不可能随意进入你们的卧室,当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不能过久,你是学医的,你懂得死亡时间的重要性,这往往是确定和排除犯罪嫌疑人的关键要素之一,就算是最有经验的法医也不能将死亡时间确定得十分精准,他们往往只是给出一个死亡时间的区间范围,你得让尸体在这个范围里被发现,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你下楼后不久宋玉宝开始唱歌,然后你叫醒小琴去给宋玉宝送茶,让她去发现尸体,可怜的姑娘,她没有想到她也是这件谋杀案中的一个道具,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时间也刚刚好,看到挂在吊灯上的宋玉宝的尸体,小琴吓得魂不附体,接着我们一齐涌上了二楼,何书成首先进入了卧室,宋玉宝的尸体还是温热的,他刚刚才自杀!为此何书成还为了抢救宋玉宝作出了努力,我相信在那一刻你是屏住了呼吸看着何书成的施救,此时你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如果宋玉宝竟被救活了,那甚么都完了,虽然这完全不可能,你在勒死他之后应该已经不止一次地确定了他已经死亡,但是在一颗满怀着恐惧的心里,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你所害怕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宋玉宝确确实实的已经死了,何书成抢救失败后,你随即报了警,没多久警察就赶到了,在这小城里,很少发生这种涉及人命的案子,更何况死者宋玉宝多少还算是商界的名人,现在你的第二个危险时刻到了,警方可不会相信甚么恶灵杀人的故事,就算是何书成,虽然当天他一直在现场,他也作证没有人能作这件案子,可是他对于那只恶灵的存在也是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案子只能有两个可能,自杀或是他杀,面对持有同样怀疑态度的那位警长,你小心地拿出了一个夫妻之间争吵不和的故事,甚么宋玉宝发现了你和陈震之间的暧昧关系的故事,你这样做并不是故意想把陈震置于嫌疑犯的境地,这么多只眼睛看着他下了饭桌就半倒在沙发上,他半步也没有离开,他完全不可能作案,他是安全的,你的真正目的是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向宋玉宝是自杀的一面,不过警方也不是随便能糊弄的,那到场的警长就一直怀疑宋玉宝的自杀很不正常,不过他虽然面对一个怪异的现场,但是他也找不出凶手,除了小琴,谁也没有作案时间,而小琴也作不了这个案子,她的体力不符合作案的要求,警方对这个怕得要命的女孩也没有采取甚么必要的控制措施,归根到底,宋玉宝就只能是自杀的,这个自杀案子震惊了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聚会竟然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在场的人除了你,只有我和陈震知道那个恶灵的故事,我们的第一想法就是宋玉宝其实就是被那只恶灵索了命,陈震表现出惊惶害怕,这种害怕情绪并不是因为那具可怕的尸体和这个离奇的案子,而是他担心你的安全,宋玉宝死后,你就是宋家的最后一个人,他害怕那只恶灵接着对你下手,当然,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得让他关心你,你得找回这十三年分离过程中已经渐渐远去的那种依靠,这就是你为甚么非得在这个案子里弄出一只恶灵的故事的原因。” 方晴想到陈震抱着那只沉重的镜子紧跟着自己的情形,她的心里涌出一阵暖意。 “警方录取了所有人的口供,然后拉着死者的尸体离开了,警方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鉴定才能了结这个怪异的案子,你并不担心法医的鉴定结果,因为宋玉宝唯一的伤痕就是颈部的勒痕,在场面稳定之后你就拿出了另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恶灵的故事,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反驳这个故事,宋家唯一的后代已经死了,联想到宋玉宝的父母c哥嫂和他们的孩子死于多年前那次同样怪异的车祸,所有人都相信在宋家确有这么一只恶鬼在作祟,随便说一句,那场车祸确实是真的,何书成为此还专门跑了一趟,调出了当年的档案进行了了解,确如你故事中所说,宋家的五个人都死于那场车祸,而且当年调查这个车祸案子的警方也没有找出车祸发生的真正原因,不过我想在这一点上何书成说得对,这里面也没有甚么鬼怪,而是宋玉宝的哥哥突然疾病发作导致了这场车祸,你应该是从宋玉宝那里得知了这件事,这场离奇的车祸也给了你极大的灵感,于是你将它揉合进了你的故事,这让你的听众更加相信你的那个恶灵缠身的故事。 “为了让那只恶灵的存在更加真实,更加有质感,作为目击者的你还看见卧室里那可怕的厉鬼抱着宋玉宝的腿在向下坠,这情形确实诡异可怖,这和你当时注视卧室内的恐惧表情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在你的描述中这只女鬼穿着寿衣,梳着大辫,脸色惨白,面目不清,不管怎么说,你创造出来的这只恶灵确实很可怕,这导致陈震在他的那个噩梦里还采用了这个标准形象。 “你的任务完成了,在这之后就是等待了,等待法医的鉴定,等待着警方的结案,对尸体的鉴定的结果正如你所想,并没有明确界定是自杀或是他杀,不过由于何书成的坚持,警长打消了宋玉宝是他杀的念头,这不能怪何书成,他根本不会想到一个死人居然还会唱歌,他也不会想到在这难听的歌声里,宋玉宝早已经被杀,而凶手已经回到客厅从容地喝着茶,和大家愉快地聊天。” 高远声慢慢点燃了一支烟,“所有的结果都令你满意,虽然很冒险,但是对你来说是值得的,眼前阻挠你和旧情人重聚的障碍已经消失,他的巨额财产归了你,宋家在世上已经没有一人,没有人会为了这份财产来再次追究宋玉宝的死因,而你的那个故事让陈震对你表现出更深切的关心,现在你只需花一点时间与他再次培养当年的那段情感,然后再想法让那只陈震一直担心的恶灵离开你的身边,那么一切都完美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你憧憬的所谓幸福生活,有人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而也许你会在以后惊醒于无数次的噩梦之中,毕竟内心的恐惧和负疚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它会一直跟着你。”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女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指间夹的细细烟卷冒起的淡淡烟雾,隔了一会,她道:“我听说过你是一个喜欢想象和推测的人,你说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你的猜想,因为你拿不出半点证据。” “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我有证据,”高远声道。 “是么,”方晴道,“那么请你拿出来给我看看,也许我可以帮助你证实它是否正确和真实。”她的语气中带着轻松的调侃意味,她不相信高远声能拿出甚么证据,宋玉宝已经死了烧了埋了,就连他的鬼魂,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魂的话,也被那姓朱的道人作法超度了,世上再也没有甚么能证实他的死亡是属于他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结束了。 “我的证据就是,”高远声慢慢地道,“第一,你并没有否认我所推测的一切。” 方晴的纤眉一扬,不过她并未说话,高远声慢慢将烟蒂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摁灭,他向方晴附过身子,紧盯着这张漂亮的不在乎的脸,“第二,在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证人。” “证人?”女人笑了起来,“谁是你的证人?你难道会叫死去的宋玉宝爬出他的坟墓,为自己的死亡作证?很可惜,他不但已经死了,连尸体都已经烧成了灰。” “不不,不是他,”高远声道,“我所说的证人是小琴!” “小琴?她知道甚么?再说她已经离开了这里回了老家,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说法,鬼才知道她会不会又跑到哪家去做了保姆,也许你得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你的这个证人了。” “她并没有离开!”高远声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我可以和你打赌,小琴还在这里!她还在她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她的尸体在那里!她就是这个案子里的第三个受害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第三次谋杀 冷漠的女人终于慌乱了,高远声紧盯着她的脸,方晴的脸上虽然并没有甚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不过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她的眼里掠过一丝惊惧,高远声乘胜追击,他要攻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怎么样,你要和我打这个赌么?” 房间里陷入了一场死寂,一切都似乎静止了,除了屋角的座钟的秒针在“咔咔”跳动,这微弱而均匀的声音似乎一直在刺着方晴的心,“咔咔咔”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让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随之快速跳动,过了一会,女人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放松了,解脱了,也屈服了。“不,不用了,”她道,“你赢了!” “我一直防备着何书成,因为他是一个警察,看来我是弄错了对象,其实我最应该防备的人是你!”方晴道,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无法逃避,她选择了面对,“我现在终于知道为甚么陈震一直对我说,只有你才能帮助我,你确实很聪明,也很细心,你注意到了一切细节,你的所有推测和想象都是正确的。” 看着这个终于坦承的女人,高远声的脸上和心里并无半点喜意,相反,他的表情略显痛楚,“不,你的直觉并没有错,何书成一直怀疑宋玉宝的死,不过他并没有想到你会是凶手,因为在他的思想里,你还是从前的你,那个纯洁的朴素的女孩,那个背着书包把每一天都看成晴朗的女孩,他不相信你会有这种杀人谋财的机心,可是他没有想到,在这十三年里,或者说在你婚后的一年里,你已经发生了完全的变化,你变得世故,变得自私和冷酷。” “你夸奖了。”方晴冷笑。 “那天的餐桌上,宋玉宝和你都坚持要小琴喝几杯,我看得出宋玉宝是真心的,他并没有把小琴当做一个供使唤的佣人,从这一点看来,宋玉宝确实不象他的外表那样粗俗自大,他确实是一个好人,不过你的意图却是不同,在酒桌上你不停地劝小琴喝酒的目的很明显,因为在这之后你需要一个和宋玉宝完全独处的时间和空间来实施你的杀人计划,如果小琴是清醒的,那么她会帮你扶着宋玉宝上楼,作为一个家庭服务员这是她的义务和责任,那么你的计划就会落空,这是你十分不情愿的,宋玉宝本身不止是代表着一笔你想谋夺的财富,而且他就是非常直接的一个威胁,他活得越久,那个恶灵的故事穿帮的可能性就越大,你已经不能回头,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杀害了他的儿子!不,宋玉宝必须在那一天死去,在这个新家里,他只能当众出现一次,就算是这一次,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个危险,你小心地尽所有可能避开了这些危险,你殷勤地灌醉了小琴,让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去睡了,不过你没有想到,这却让小琴成了一个谋杀罪案的目击者,我想这个唯一在楼上的人听到或是看到了你的作案经过,这也造成了她的死。” 方晴笑了一下,她道:“不,这一点你推测错了,她的房间和我们的卧室之间隔着一个卫生间,她不会听到卧室里的任何声响,只是那天在我下楼了以后,她去了一趟卫生间,这时手机的歌声突然响起,声音很大,这让她吓了一跳,她侧耳听了一会,她从未听见过宋玉宝唱过歌,出于莫明的好奇心她推开了卧室的门,于是她看到了一切,当然她吓得要命,但她并未声张,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了。” 高远声点了点头:“她的这种情形初看起来十分的不可思议,但是人在极度的恐惧下,往往会选择这样做,他们害怕自己和任何案件扯上任何关系,当然小琴最终逃不掉这个命运,不一会,你就打电话让她给宋玉宝送茶,她端着茶水上了楼,我看出她的犹豫,我错误地判断了她的这种麻木的恐惧,当时我想她也许是在醉后被叫醒后的一种不情愿,原来她知道她的男主人已经死了,之后我一直奇怪她为甚么竟会这样害怕,在尸体被发现之后,所有人的证词都是宋玉宝在唱歌之后就自杀了,只有她知道那所谓的歌声是手机的铃声,这让她敏感地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结局,宋玉宝不是自杀的!在这栋房子里,唯一可能杀死她的男主人的人只能是她的女主人,她猜出了这个自杀案件的真相,在当天的现场,除了你之外,她是唯一的知道真相的人,她害怕得发抖,她甚至不敢坐近你的身边,可怜的女孩。” 方晴鄙夷地道:“你在可怜她么?” 高远声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你对她的愤恨,在那一阵战栗般的恐惧之后她突然醒悟了自己的价值,这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在无人的时候,她利用她所知道的一切威胁和敲诈了你,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应该得到同情,因为她最终为此送了命。我想也许就在你们到达龙承辉家里的那天晚上,在你暗自庆幸一切顺利的时候她向你透露了她知道的一切,这对你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不过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小琴答应你不会声张,不过她需要钱来做为她保持沉默的代价。” “是的,”方晴冷冷地道,“她告诉我她看见了手机在唱歌,而当时宋玉宝已经死了,她向我要两万块钱,她要给她家盖新房子,她也不想再给别人当佣人了,她要去读书。” 高远声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痛恨,他缓缓地道:“是的,这个女孩子确实该死,她的要求很过份,她把自己微贱的生命竟然定了这么高的一个价格,两万块钱!多么可观的一个数字!这个女孩居然为了自己的家要盖房子,为了自己想去读书而天真到去要挟一个凶手,一个已经夺去两条人命的冷酷的凶手,她不知道在那一刻,她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方晴冷笑不语。 “我想你当时肯定慌了,不过你马上冷静了下来,你假装答应小琴的一切要求,只要她闭紧嘴!只是有一点,你得离开龙家才能给她钱,小琴答应了,她以为一个凶手也会讲信用,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你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个威胁,你必须找机会解决掉这个威胁!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说定,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大家都在等,杀人犯和敲诈犯都在等着离开龙家的那一天。 “这一天很快来到了,何书成带来了尸体鉴定报告,警方确定宋玉宝属于自杀,案子结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尸体火化了,然后你准备将宋玉宝的骨灰带回他的老家安葬,陈震与你同去,听到这个消息让小琴慌了,钱还没到手呢,就在何书成无意中询问她的时候,何书成的这些问话并没有甚么具体的目的,可是小琴却抓住了机会,她故意说她听到的宋玉宝的歌声很大,这句回答对于其他人当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对你就不同了,我注意到你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你听得出这是小琴在敲山震虎,小琴的这个举动让你彻底下了决心,这个人是一颗不折不扣的定时炸弹,一定不能再让她活在世上,得马上解决这件事,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绝不能让小琴和其他人,特别是和何书成再有这种谈话机会,于是你找了机会告诉小琴,你准备给她钱,不过你的钱放在家里,你让她和你一起回家去拿,这个天真的女孩并没有起疑心,你到龙家并没有带甚么行李,说到大笔的钱,肯定得回家去拿。” “不止是这样,她还有几件衣服放在了这屋里,她舍不得丢掉。”女人冷酷地纠正高远声的话,“她毕竟是一个乡下女子。” 高远声却并不理会,“你对龙承辉和张静珊说你要送小琴下山,小琴也默认了这个谎言,她高高兴兴地和你一起回到了这里,可是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钱,她死了,给父母建新房和渴望读书的憧憬就这样破灭了,我想你对于小琴不会再采用绳子勒死的手段,你一定用了更加高速有效的办法杀死了她,你也没有时间来处理她的尸体,时间很紧,你得尽快回到龙家,以免受到他们的怀疑或是引起他们的担心,毕竟你的身边存在着一只‘恶灵’。” 方晴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她道:“我感到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小琴在这里?” “这并不奇怪,”高远声道,“那天在龙家,何书成询问小琴,她说她要回家去读书,她在你和陈震离开的头一天回了家,但是我并没有想到她会遇害,直到今天,是你告诉了我。” “我?”方晴不解地道,“你不是真的见了鬼吧?” “是的,”高远声道:“你刚回到小城,却提出你要回到这里来住,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包括陈震,我想你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告诉他,这是非常不寻常的事,没有哪一个正常的人会单独一人住回发生过死亡的房子,更何况是一个单身的女人,就算要回来,也应该让记忆缓冲一段时间,除非是为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甚么事这么重要呢?在此之前我已经看到了相册,看到了相册里的那张照片,我隐隐猜到了你才是杀害宋玉宝的凶手,于是我突然想到了小琴的离开,她当天正好在二楼上,也许是她看到了或是听到了甚么,那么你会怎样做呢?从你杀害宋氏父子的手段来说,你不会放任一个知情者还活在世上,那么也许小琴是死在了这里,这个地方很安全,你离开之后没有人会造访这个死过人的房子,就算是小偷也不会起这个念头,你如此迫切地回到这里,很可能是急须回来处理她的尸体,当你打开门的时候,我证实了我的想法,因为我嗅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虽然你故意让餐厅的剩菜腐烂的味道来掩盖它,但是我闻了出来。” “这你也闻得出来?”方晴道。 “当然,在找到现在这份工作之前,我干过很多活,其中很长一段时间是在第三人民医院太平间里当推尸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忠告 方晴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高远声静静地道:“你用不着看不起推尸工,他们做着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他们凭着这份正当的工作糊口养家,他们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或许他们比许多看似高尚的人还更应该得到尊重。” 女人似乎并未对他的话听入耳,她的思绪此时已经转到了别处,说到尸体,她已见到三具尸体在眼前渐渐变冷,那是她亲手毁灭的三条生命,但此时她的心也在渐渐变冷,一年多的计划现在已经完全失控,她憧憬的幸福在两小时前还在手边,如此却已远得她无法掌握,她咬了咬牙,她的心里并不后悔,自小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三十多年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那个心仪的男子,那个亲切的面容仿佛站在眼前,“阿震,你不要怪我,”她低声道:“有些事,只要一开始就只能一直做到结束,就象有些人,爱了你就不能放弃。”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道:“关于这一点,也许你也错了。” 方晴凛然而惊,她道:“甚么错了?”她看着他,神情依然恍惚。 “你们之间的情感,你为了维系它而不惜铤而走险的这份情感,难道真的是一份真挚的爱情么?” “你这是甚么意思?”方晴道。 “你们之间确实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并不止是爱情,从小到大,陈震一直保护着你,而你呢,一直依赖于他,你们认为这是一种相互的责任,是彼此之间的爱情,这是一种错觉,真正的爱情是无论相隔多远,无论相隔多久,甚至穿越时间和空间,它也不会放弃,它是独一的,唯美的。”高远声看着眼前这个迷茫的女人,停顿了一会,他接着道:“你和陈震分别十三年,你们真的那么在乎对方吗?十三年来,他并未去找过你,你也没有真正守候着当初的诺言,你们在思念对方的同时,并没有为对方作过努力,你们之间的情感在三十年的相处过程中没有升华到真正的爱情,因为你们都可以放弃对方。” 方晴若有所思,她轻声道:“难道真的是错了?难道我们真的错了?” “不可否认你们确实爱着对方,特别是你,你为了这份爱可以挑战法律和道德观念,可是你真的对了么?十三年后的重逢,你难道没有发觉陈震对你的变化感到茫然?他确实爱你,可他爱的是原来的你,是那个梳着辫子天真质朴的女孩,那个一直藏在他心里的女孩。” “可人总是会长大的。”方晴道。 “是的,”高远声叹道,“人总是会长大的,可有些人总是会一直停留在原地,他们怀念从前值得怀念的一切。” 房间里再次沉寂。 “我懂了,”女人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为甚么会特别地注意阿慧了,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从前的影子,看来我真的是弄错了。” “当然,”高远声道:“你和他的这种感情不一定非得终生厮守,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知己,它们依然可以天长地久。”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为了与陈震重新培养一份感情,你煞费苦心,你编造了这个恶灵的故事,你故意让陈震知道你处在危险之中,这样无论你做甚么,他都会陪着你,这是他三十年来养成的习惯,他确实也做到了,可是他的心已经不再属于你,至少不再全属于你。” 方晴默然良久,她道:“远声,今天这一席话,我觉得你做一个商人真的可惜了,你完全可以当一个侦探或是心理咨询师,你似乎可以看穿一切,”女人的声音缓慢c黯淡,“那么,你要去告发我么?” “不,”高远声道:“虽然你所做的一切都让人痛心和切齿,但是我并未打算去告发你,如你所说,我是一个商人并不是侦探,我没有侦探必须具有的那种正义感,我不能摆脱我自己的私心,一个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可以不择手段,‘承远电子商城’能走到今天,也有很多人倒在了我前进的路上,他们虽然并未失去生命,但我也许让他们失去了更多的东西,我消灭了他们竞争的信心,我让他们的家庭破裂,我让他们的生活走向困苦,所以我也是一个迷失了道德的人,我很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女人微微放松了一下身子,“那么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知道了一切?” “不止是这样,”高远声道:“我来,真正的目的是给你提一个忠告。” “哦。”方晴道:“你是让我逃走么?” “也算是逃走罢,你应该立即离开这间屋子,因为这里面有鬼!”高远声道。 “有鬼?”方晴涩然一笑,“你是说宋玉宝?” 高远声道:“不是他,他已经踏上了轮回,我说的是在这栋房子里有另一个屈死的冤魂,一只真正准备为自己复仇的恶灵!”他的声音低沉。 方晴不由地被高远声的情绪感染,她道:“你是说小琴?”高远声点了点头。 “我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方晴笑了起来,她坚持留下是否想继续完成她被高远声的到来而打断的工作?他来之前她应该正在准备彻底毁灭那可怜的女孩的尸体。 高远声看着她的脸,“我请求你离开,”他做着最后的努力:“今天是她死去第七天的日子,她就要回来了!” 方晴道:“逢七回魂?”她依然笑着,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相信,“不,谢谢你,我不会离开。”她的语气坚决。 高远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那么,就让因果轮回罢。” 方晴肃身送客,“我并不相信因果,”她道:“不过我谢谢你的忠告,也谢谢你对我和陈震之间精彩的心理分析,也许我应该重新考虑和陈震的相处关系。” 方晴一直将高远声送出院门,高远声转身看着她,这个女人在经历这一场罪恶揭发和心灵洗礼之后并未表现出甚么不寻常,这个纤细的身子里跳动着一颗铜铁做成的心,他凝视她的眼睛,柔声道:“我希望你听从我的忠告,离开这里,至少在今天。”方晴微笑:“我会听从你的忠告离开这里,不过不会在今天。”她轻轻掩上了院门,将他拦在门外,“再次谢谢你。”她不再说话,转身回屋。 高远声看着这个痴恋一生的女人,她是如此坚强,如此的自信,可她这样做,真的做对了么?他慢慢转身离开,他知道方晴其实并没有甚么具体的危险,虽然那面神奇的镜子已经还给了龙承辉,但是她的手上还戴着那枚张天师的戒指,它会保护她。 方晴站在窗帘后,她看着高远声离开,这个痴恋自己的男人,这个让自己害怕的男人,他终于走了。她坐回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自己和陈震之间的情感,难道真的如高远声所说,并不是那种不离不弃的爱情? “阿震,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我回来了,你并没有在原地等着我,我离开了,你没有来寻找我,而我,却和另一个男人结了婚!高远声说得对,我们之间的情感只是一种依赖,此番再见,我们都错了,全都错了。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同窗何止三载,方晴的眼里静静涌出泪水,她的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阿震c阿震”她的心里涌起一阵甜意,她轻轻抚摸着手指上那只简单的指环,她是那么地喜欢它,在她的眼里,它超过了世上所有的钻戒,她为了这枚戒指等了三十年!可现在一切都成了一场梦,一场温情的噩梦!女人抹了抹眼,她静静取下了那只指环,静静地放在茶几上,她已经负担不起这只指环上承载的情感。 “铛c铛”墙角的落地大钟突然敲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女人吓了一跳,不知不觉,竟已经十二点了。 她将烟蒂摁灭,站起身来,锁上了门,拉上了窗帘,甚么也不用想了,事已至此,也只有做下去了。 这是一条不归路,踏上去就不可能回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上楼梯,她要泯灭一切痕迹,然后从所有朋友的视线里消失,就象这之前的十三年一样,或者,带着阿震远走高飞,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就算高远声所说的是对的,他也是我的,他不应该属于别人!他会听从的,他会陪着我到天涯海角,这是他三十年来的习惯!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听到从楼上传来轻微的声音,象是有人在楼上走路,方晴的心里一震,她侧耳凝神细听,没有听错,确实是有人在楼上,脚步声听上去很小心,也很笨重,就象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蹒跚着挣扎前行,她叫道:“谁在上面?”没有人回答,沉重的脚步声却依旧传来,她仰头盯着楼梯的转角,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来了来了来了 一只灰白的手抓住了楼梯转角的圆球栏柱,方晴注视着这只手,她的鼻中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一张脸慢慢转了出来,一张已经腐烂的脸,爬满了蛆虫,一柄斧头深深地陷进她的头顶。 是小琴! 逢七回魂!逢七回魂! 她真的回来了! 小琴瞪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她,她的鼻子和半边嘴唇已经烂掉,露出两个黑孔和半副白牙,她轻声道:“晴姐,我回来了,我来拿我的衣服” 方晴的头嗡嗡作响,她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看着眼前的这张可怕的脸,喃喃地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小琴扶着楼梯慢慢地挪动着走了下来,一只腐烂的耳朵掉了下来,“啪”的一声轻响,就象一团湿面粘在了楼梯上,“晴姐,我真的好想读书” 方晴怔怔地看着这个可怖的越走越近的死人,她机械地退后了两步,“你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会回来!”她突然嘶声大叫:“滚出去!从我的屋子里滚出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留在现场的凶手 何书成赶到现场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那熟悉的警长正指挥着一队警员在公园的这栋孤零零的楼前拉上黄色的封带,看到他,警长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何书成跳下车,他满口的酒气,不过他仍然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你的这位老同学,”警长递给他一支烟,自己点燃,“她死了。” 何书成愣住了,就在警长打电话通知他来到现场的时候,他已隐隐猜到了这个结局,可现在听到警长如此说,他的心里仍是涌起一阵不能抑制的哀伤,几小时前他刚和她分手,她的音容笑貌仿佛还有眼前,他不能相信方晴竟然真的死了,可眼前的闪烁的警灯和这些忙碌的警察证明了一切,警长也不可能骗他。 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难道是那只恶灵终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诅咒? 他慢慢点燃香烟,看着这栋夜幕下的小楼,院子里亮着灯,所有的房间也亮着灯,屋前的喷泉在沙沙作响,“她是怎么死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闷。 “这就是我为甚么打电话让你来的原因,”警长带着理解的情绪,“抛开其他因素,我也觉得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毕竟你和她是多看看同学。” 何书成感激地看了警长一眼,隔了一会,警长道:“不过我感到奇怪,为甚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作为一个警察,你难道不知道酒后不能开车?”在简短的沉默之后,这个人已经恢复成了一个法律的执行者,何书成深深吸了一口烟,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他就喝了两次酒,两次都出了凶案,两次都遇到了同一个警长。 “不谈这个了,”警长道,“毕竟把你从酒后惬意的沉睡中叫醒,我也不应该这样做,可我也不得不这样做。”何书成不解地看着警长,他感到他的脑髓仍然浸泡在酒精中,警长的话让他一时没有听懂,可他没有询问,他跟着警长踱到离院门不远处,两人先后坐在一张公园长椅上,靠得很近,远远看去就象一对情侣。 “真是奢华,”警长打量着眼前的小楼,“装修成这样应该花了不少钱罢?”何书成不吭气,警长的思路喜欢跳跃,最好别跟着他的思路前进,不过何书成并不着急,警长最后总会把话题绕回主题,“可是谁能想到,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栋豪宅中就发生了两次命案,不,具体来说,命案也许发生了三次。” “三次?”何书成奇道。 “我会谈到这一点,这正是让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的地方。” 何书成再次闭上了嘴,他闷头吸烟。 “这件案子太过诡异,”警长扭过头看着他,“你知道么,你的这个老同学,她死在当时她老公死的那间卧室里,而且她的死法和半个月前她的老公一模一样。” 何书成一凛,难道方晴也是在那吊灯上“自缢”的?想到当日见到宋玉宝尸体时的情形,他只感背上升起一股寒气,公园里适时地掠过一阵凉风,树叶沙沙作响,让他心中寒意更甚。他默默地看着这栋不祥的小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是怎么知道她她死了?” “是有人报的案。”警长很直接地道,何书成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方晴死在她的卧室里,谁会知道她死了?难道当时另有旁人在场? “大约凌晨一点左右,”警长接着道,“值班警员接到了这个报案电话,报案人是个女的,声音很模糊,她很简短地说在这栋房子里有人上了吊,警员问她的姓名,她说她叫何艳琴,就这些,接电话的警员再询问具体的情况,她没有再说话,不过也没有挂上电话,这让接警的警员十分奇怪,他起初以为这只是个恶作剧,不过既然涉及人命,他还是给我打了电话,我听到这个地址就立马组织人出了现场,这家里没人,不,应该说是没有活人,从外到内的门都锁着,我们翻进了院门,然后撞开房间的大门,出于一种直觉,我带着警员直扑上次发案的房间,门也是紧锁着,撞开以后,发现了尸体。” 何书成叹了一口气,他不相信方晴会自杀,这和宋玉宝一样,他们是被一只鬼谋杀的,那只无形的恶灵终于还是杀死了方晴,可这个报案的人是谁?何艳琴?他想不起此人是谁,关键是她又如何知道方晴的“自杀”?他若有所思地喃喃念道:“何艳琴何艳琴” “对于这个名字,”警长用研究的眼光看着这个浑身酒气弥漫的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不,”何书成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哦?这就怪了!”警长道,“我记得在半个月前,也是在这里,你参加了一次狂欢,当时你也喝醉了,当然那一场狂欢弄过了头,最后也是以一件莫明其妙的自杀收场,我提醒你一下,当时这个女人也在场。” 何书成挠了挠头,他想不起当天聚会里有这么一个女人,“看来酒精确实能让人健忘,”警长带着嘲弄的语气,“半个月前,就是这个女人发现了尸体,在半个月后,还是这个女人发现了尸体。” “小琴?”何书成终于回过味来,可是小琴不是已经离开了小城了么?她说她要回去读书,可她怎么又会在这栋被诅咒笼罩着的房子里出现?而且还发现了方晴的尸体? “小琴,对了,就是她!”警长满意地道,“我听见你们是这样叫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何书成道,“她告诉我们,她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警长道,“这话倒是不错,她确实回老家去了。” “那她为甚么又会在这里出现?”何书成被警长怪异的腔调弄得有些莫明其妙。 “这一点我们一会也会谈到,”警长又掏出一支香烟,就着烟蒂点燃,“我们先谈谈这次和上一次同样古怪的案子,这一次我还要这么说,你的这个老同学的死因极不正常!” 何书成再次闭嘴,和固执的警长谈论此类问题让他头疼,看来这又将是一场持久的争论,“对于上一次的所谓‘自杀’案子,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人会就这么快乐的自杀,但是很奇怪的是,询问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有作案时间,或是不具备作案的基本条件,现场找不出凶手,可是在这件几乎相同的案子里,我说的几乎相同,是单指死者的死亡方式,不过这一次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是一件凶杀案!”果然,警长接着道,“在现场发现了很多证据,说明这确是一件凶杀案,我不会再次看走眼。” 何书成依然不作声,他知道他所说的任何话都会带给警长更多梦幻般的想象。 “从现场客厅里发现的脚印来看,昨天有一个神秘的人物造访过你的老同学,他们愉快地谈了很久,因为烟茶几上的烟类缸里有很多烟蒂,其中包括一种细细的女士高级香烟的烟蒂,我可以想象出这么一个场面,两个人,应该是一男一女,他们抽着烟,谈着天。”警长自由发挥着他的想象,他顿了一下,“当然更可能是在叙旧。”他有些不怀好意地接着说了这么一句。何书成舔了舔嘴角,他假装听不懂警长话里的潜在意思,而且他从未见过方晴吸烟,他也不知道方晴竟然会吸烟。 “那么,”警长紧盯着何书成,他进一步表明了他的想象方向,“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他和她究竟谈了些甚么?这让我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在这里的那件案子里的一个重要人物,如果我没有记错,在那件案子里,你的老同学的一个青梅竹马的旧情人也出现在这里。” 警长终于提到了这个敏感话题,何书成急忙解释,以免警长的思路在他的想象中走得更远,“不,”他道,“这个人不会是他,昨天我和他一起送方晴回到这里就离开了,他一直跟我在一起,那时候天色已晚了,我们就在附近不远的一间小馆子里喝酒,他喝醉了,大约在一点的时候我送他回的家,紧接着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他没有任何的作案时间。” “又是喝醉了酒,”警长瞪着眼睛,“好象在你们的生活中除了喝酒,就再没有别的事可做!而且你总是在适当的场合出现,为他作出不在现场或是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明,这让我感到很是奇怪。” “他也是我的老同学,我们经常在一起,”何书成疲惫地道,“我也很奇怪,好象只要我一喝酒,就会出这种人命案子,不过昨天不光是我和他,在一起喝酒的还有所里的几个同事,他们可以为我的话作证,我们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左右才散场。”他随口说了几个同事的名字,对于这几个人,警长也非常熟悉,他们的生活方式类同于何书成,总喜欢聚在一起喝上几杯。 “我会去问的,”警长几乎要说出“物以类聚”之类的话,在他看来,作为一个警察整天沉迷在酒上简直属于生活糜烂,不过碍于同事的面子,他最后及时地转了口,“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我也没有直接怀疑你的老同学的那个旧情人,虽然他有很重的嫌疑,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人是谁,从你的话里来看,这个人是在深夜来造访你的老同学,他究竟会是谁?” “我不知道。”何书成老老实实地道,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方晴在这里除了几个老同学,几乎没有任何朋友,谁会在深夜来拜访她?而且还和她谈了很久。 “这个人在这么一个敏感时间里出现,让我很好奇,不过,”警长道,“这个人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他和这件案子也许有关系,也许没有关系,不过我敢肯定的说,这案子不是这个人做的!” 何书成听得云山雾罩,他已经彻底跟不上警长的思路,特别是此时他的酒还没有彻底清醒,警长把自己提出的嫌疑人全都很直接地否定了,他盯着警长的脸,警长的脸上带着兴奋和困惑。 “你是否觉得奇怪?在这个案子里,我为甚么这么肯定他们都不是凶手?”警长道,何书成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找到了凶手!在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凶手还没有离开现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见鬼的现场 何书成咽了一口口水,方晴的死肯定不会属于自杀,这并不需要警长怀疑和再次强调,他想起她在龙承辉家里宣布她和陈震婚事时的腼腆和羞涩模样,那一刻她简直美得惊人,她的脸上漾着幸福,可仅仅相隔几小时,她就放弃了她一直追求的幸福生活而选择了自杀,这完全不可能,她和宋玉宝一样,是被那只恶灵索了命!此时他已经毫不怀疑这只恶灵的存在,可警长后面的话却让他震惊更甚,这只恶灵竟然当众显了身,它留在了现场,这是为了甚么? “你们看见了它?”何书成的声音干燥嘶哑。 “是的,她的样子很可怕。”警长犹豫了一下,“这个凶手的模样,比那具挂在灯上的尸体还要可怕得多。” 这还用说?何书成想起方晴描述过的那个形象,脸色惨白,五官不清,还有那尖细的笑声,他又打了一个寒噤,重复问了一句:“它还在现场?” “那是当然,她走不了啦。”警长道,他注意到何书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奇道:“你怎么了?”。 “你们是如何捉住它的?”何书成并不正面回答警长的问话,他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在他的思维里,鬼一般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要对付它们,手枪和手铐是没用的,需要专业人士用专业道具,就象那贾道士用张静珊故事里的那类甚么收妖。 “捉住?”警长越发惊奇,何书成的模样让他疑惑,“不,不,这并不需要我们费事,她永远也动不了了,不过说到这一点,正是让我感到最诡异的地方,她应该是动不了了,她不应该会动,可她”警长感到有些不好措词,一向只认法律和科学的他此时竟然两次用到“诡异”这样的形容词,不过何书成并不感到奇怪,对于一只恶灵来说,这个词用得很是恰当。 “说句老实话,现场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对,不可思议,就是这句话,这案子简直是不可思议,”警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从鼻孔中喷了出来,他有些语无伦次,“我已经封锁了现场,案子上报给了市公安局,局里技术处正在赶来,不过不过我想就算是他们赶到,也拿不出一个科学的结论。” 何书成不置可否,这种涉及灵异的案子还会有甚么科学的结论? “我感到有些奇怪,”警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对于这个凶手的态度,让我感觉你似乎并不在意她究竟是谁?” “那么它是谁?”何书成只好顺着警长的话问道。 警长却不答话,他转过了头,看着空寂的公园,一条石路盘曲来去,稀疏的路灯奋力撕开夜幕,带来一星星光明,却越发增加了这种让人失落和凄凉的感觉,何书成莫明其妙地看着他,警长突然似乎下了甚么决心,他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踏灭,“这阵子现场还是由我负责,我带你去看看,不过你得保证,你看到的一切都只能放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能外传。” “这不用你说。”何书成对于警长的过于小心有些不满,他是一个警察,懂得警务条例。 何书成跟着警长钻过警戒线,院子里的警察已经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站在小栋的门前,警长推开门,他们走了进去,“小心,”警长提醒何书成道,“别踩去了原来的脚印。” 客厅的地上满是脚印,何书成打量着这个来过了两次的地方,客厅里和昨天离开时基本一样,仍然弥漫着那股子腐臭味,何书成注意到茶几上的烟灰碟确如警长所说,已经半满,看来昨晚出现的那个神秘人物确与方晴谈了很久,何书成皱了皱眉头,他想起在不久前与警长在派出所一个阴暗的墙角谈话时的情景,为甚么这些人都喜欢在这种空气极其恶劣的环境里愉快的聊天?茶几上还放着几只茶杯,从茶杯盖上积着的灰尘来看,它们在宋玉宝死的当天就保持着这个样子,茶杯边还放着一只黄澄澄的金戒指,它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煞是显眼,这应该是方晴的。 警长小心地带着何书成避开楼梯上的脚印痕迹,何书成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见楼梯上的积灰里竟然有几个光脚的脚印,站在楼梯上看客厅里的情形,这种光脚的脚印更是遍布。“奇怪吧?”警长看出何书成的疑惑,“这光脚板的脚印是那个凶手留下来的。” 这只恶灵竟然还留下了脚印,何书成看着客厅里纷乱的脚印,不禁心里发寒,这脚印纤小,确是一个女子的脚印,可它为甚么这么多?难道它在害死了方晴之后仍然在这屋中到处游走? 满腹疑惑的何书成随着警长上了楼,二楼的每一个房间包括卫生间的门口都站着一个警察,看起来警长对于保护现场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警长推开了那间熟悉的卧室的门,一股恶臭涌了出来,何书成掩住鼻子,警长回头道:“怎么样?味儿不错吧?马上你会看到更加让你震惊的东西。” 何书成小心地迈步进门,屋里灯光明亮,如警长所说,方晴挂在吊灯上,一如当日宋玉宝死亡时的模样,她的身子软垂,舌头长吐,双眼紧盯着门口,他已经认不出这是那个美丽的女人,在这张脸上只能看到那种深入内心的恐惧。何书成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这具吊死的尸体,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他屏住了呼吸,这并不止因为是房间里的恶臭,而是由于他看到的情景,他已经知道这股恶臭的来源,一时间他只感到自己的酒意已经完全消失,在他多年的警察生涯中,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女人的尸体,她端坐在床头,手里握着一只手机,何书成从手机上粘着那只蝴蝶上看出这是方晴的手机,女尸的头上露着一段短短的木柄,似乎是一把斧头还是铲子之类的东西深陷了进了脑袋,这应该就是她的致死原因了,她的脸已经腐烂了,几只蛆虫在烂透的孔洞里蠕动,这让他感到极端的恶心,看上去她已经死了很久,最让何书成恐惧的是这具尸体的表情,如果非得说这是某种表情的话,在那张腐烂得不成样子的脸上,在那莹白的牙齿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种怪异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感到身体僵直。 “可怕吧?”警长并未进门,他站在门侧头得意地打量何书成的表情,“刚撞开房门的时候,看到这具尸体,我们的一个女警员竟然吓晕了过去,这现场实在是实在是诡异,”警长第三次说出这个词,“说实话,这现场叫我无法处置,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现场” 何书成怔怔地看着这具可怕的尸体,他打断警长的唠叨:“这是小琴。” “是的,这是她,”警长道,“报警的也是她!” 这确实是小琴,何书成从她身上的衣物认出了她,这就是她当天离开时身着的衣物!一具尸体竟然会用手机报警?何书成终于理解了警长不断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现场的原因。 “这是一种甚么现象?”捂着鼻子的警长带着很重的鼻音道,“这完全违背了自然科学。” 何书成对于警长的话充耳不闻,眼前的情形已经彻底震惊了他,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具可怕的尸体上,小琴带着微笑看着他,她的眼睛就似被扔在岸边被烈日爆晒了两天的死鱼般的泛白,这是一种空洞的眼神,让何书成心底一阵阵发寒,她很自然地坐在床沿,双脚搭了下来,一只脚穿着带袢儿的黑色皮鞋,另一只脚光着,鞋子不知道掉在哪儿去了。 他的心里一凛,“那些光脚的脚印,也是她留下的?”他感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很陌生,竟似不象自己在说话。 “是的,”警长慢慢地道,“是她留下的。” “你所说的凶手就是她?” “是的,”警长点头,“她害死了你的老同学,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何书成看着眼前这张几乎已成为半骷髅的脸,虽然身处极为恶劣的空气环境,但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问过了法医,可法医比我还要吃惊,这具尸体身体的其他部位还算完好,可她的头部已经完全腐烂,法医说这是因为她头上那巨大的伤口导致了这种现象,让法医困惑的是她的舌头和声带也已经,可她依然用手机打了电话报了警,试问她如何能够发声?再说她已经死亡了很久,那柄斧头深入她的脑内,这一下子就砍断了她的脑干和脑部神经,也砍断了她和人世间的一切联系,她当时就是一个死人!可在昨天夜里,看上去这个死人不光说出了话,而且还自己走动到了这里。”警长道,“这种现象完全无法解释,至少用科学无法解释,这简直就是就是活见鬼了!”他的语气突然间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何书成猛地转过了头,他的这个突兀动作让警长吓了一跳,警长退了一步:“怎么了?”何书成不答,他盯着警长的脸,一时间他想起了昨天高远声在火车站对他所说的那句话。 “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一只鬼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警长的分析 这毫无疑问是一只鬼,没有理由能说明一具尸体还能自由得活动,何书成一刹时只觉口干舌燥。 “我们出去吧,”警长道,何书成的模样让他感到有些不安,“这里面的味儿让人感到难受。” 在门口站岗的警察手里机械地紧紧握着一根橡胶警棍,他的神情既警惕又紧张,何书成理解他的这种害怕情绪,这房间里面坐着一具会走动会说话的尸体,没准她一会儿又自己拉开门又走了出来,何书成道:“你不用怕,这次她是真的死了。”警察木然一笑,他对于何书成安慰他的话并不相信,他垂头看了看手里的警棍,看来他对自己手里的武器能不能对付一个死人心里根本没底。 何书成跟着警长,他们小心地避开现场那些怪异的脚印,再次来到院外,他们坐在刚才谈天的长椅上,深夜公园里清新的空气让何书成的脑袋感觉清醒了一些,两个警察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各自点燃了香烟,各自想着心事。 “你看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警长终于打破了沉默,他问出一个他自问了无数次的问题,“一个死去很多天的人身上为甚么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现象,据法医鉴定,你的老同学死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在十二点左右死亡的,而房间里的那另一具尸体,根据腐烂的情况,大约已经死亡了五天到八天,现在虽是春季,但仍感炎热,所以尸体得很是厉害。” 何书成闷头吸烟,警长则接着发表他的专业观点。 “从现场发现的鞋印来看,其中一些属于你的那位死去的老同学,她的鞋印遍布了整栋楼的所有房间,从一楼到五楼都发现凌乱的鞋印,看起来你的老同学在临死前曾在屋子里乱钻狂奔,她肯定已经被吓得半疯了,当然她的这种极度的恐惧可以理解,因为另一个脚印在紧随着她,这就是那另一具尸体的脚印,也就是说,这具死了很久的尸体在追逐着她!这个结论让人吃惊,但这是事实,这屋子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地板上一层灰,不管是鞋印还是脚印看起来都很清晰,她确实一直追逐着她。” 何书成抬起头来看着警长,他的脸色苍白,这个夜晚他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都象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那些脚印,”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 “你是说有人伪照现场?”警长不以为然地道,“你应该相信警务人员和法医的专业水平,虽然这现场让人匪夷所思,但确实是真实的,那具尸体是真实的,那些脚印也是真实的!通过测量和鉴定那一地的脚印有很大的一部份就是她的脚和脚上穿着的鞋留下了的,到场的专家说这完全不可能是另一个人用她的脚或是鞋底印出来的印迹,这个意思是说,现场的这些脚印不是伪装的,是她自己走出来的,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弄清楚一个死人怎么会走路,还会有意识地追逐一个人!我已经叮嘱到场的专家和法医对于在现场看到的情形进行保密。这下子你可以理解你那老同学的恐惧了吧?无论谁被一具死尸纠缠着都会发狂的。”警长顿了一顿,“更何况,这尸体确实可怕。” 何书成突然站起身,他走向自己的汽车,从车里拎出两矿泉水,扔了一给警长,自己拧开盖,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气,然后再次坐回警长的身边,警长看了看手中的矿泉水,他随手将它放在身边的花台上,看过了那尸体,他觉得下半辈子无论吃喝甚么都会倒胃口。 “这具尸体为甚么会追逐着你的那位老同学?”警长道,“或者我们应该再向前溯一溯,先想想这具尸体为甚么会出现在这栋见鬼的房子里?说实话,这尸体倒让我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件自杀案子。” “半个月前,在这栋房子里发生了一椿自杀案,”警长清了清喉咙,他用作调查报告的腔调说,“一个人自缢了,那次也是我出的警,在看到现场的时候,我直觉地感到这不是一椿自杀案,而是一椿谋杀案,因为现场实在不可理解,关于这个我和你探讨过。”警长看了看何书成,何书成点了点头,警长接着道:“不过经过尸检和你的作证,我认可了死者是自杀的事实,虽然我认为这家伙根本不可能自杀,但是我们毕竟要相信科学,相信事实,只要有事实作为依据,那么甚么不可思议的案子都能找到突破点,或是找到可以解释的结论,这个结论就是,他确实是自杀的。” 警长的这一番大道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半个月之后,在同样的一栋楼里,在同样的房间,发生了一件同样的案件,这让我不得不考虑前一起案件的真实性!在上一个自杀案里,我曾经对你说过,现场有三个人有明显的动机,最有嫌疑的就是你的这位老同学,只要那宋宋宋甚么的一死” 何书成提示他:“宋玉宝!” “对,宋玉宝!”警长道,“这名字倒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真不知道这些个有钱人家,给孩子起个名儿也是宝啊玉啊的,总得和钱沾上那么一点儿关系” “请你接着说案子吧。”何书成带着哀求的语气道。 “哦,我说到哪儿了?” “你说只要宋玉宝一死” “对,只要那宋玉宝一死,你的那位老同学就能继承到大把的钱,说起来宋玉宝这个死人在商界还是很有点儿名气,我调查过,他在一个大城市里是一个大企业家,拥有两家百货公司和大把的股票,有钱得很!不过他在来到我们这小城之前把他的固定资产c股票期票甚么的都变成了现钱,数目很大,他为甚么这样做倒还需要作进一步的调查,我还听说他在老家乡下还有好几栋房产,当然那些相对就不怎么值钱了,不过也不能忽视,这些房产一旦涉及到政府建设征地,那也是一笔可观的资产,听说现在各地对于征拨土地的补偿款一路上涨,再加上那土地上还有房子” 何书成叹了一口气,他拧开盖,又吞了几口水。 “不管怎么说,他的财产很多,”警长终于绕了回来,“这笔财产倒是很能吸引某些人的注意,最主要的是也吸引了你的那位老同学的注意,那一阵子她也许正和她那位青梅竹马的旧情人打得火热,于是在她的脑袋里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弄死丈夫,再和旧情人重归于好,这类的案子很多,于是在一个同学聚会的时候,她扶着丈夫上了楼,看着醉得不成样子的丈夫,她恶往胆边生,于是下手勒死了他” “我说过了,她没有作案时间,宋玉宝在楼上唱歌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坐在我的身边。” “这不成问题,现在连猪带羊都可以克隆了,要录制一段声音简直就是一件小事,只要自己坐在楼下,听着楼上的录音机唱歌就行了,我只恨当时我为甚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警长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此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自杀案件就是一件凶杀案件,而且这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突然下手,是有预谋的凶杀案,在录口供的时候,你的老同学很冷静,她的性格正符合做这一类的凶杀案。” “我们不能光从外表和性格上上来判定谁是凶手,”何书成道,“再说,她怎么能把那么重的一具尸体挂在灯上?” “呃,这个嘛,既然我们要把案子当作谋杀案来探讨,那么我们就应该从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里来着手,我们也别忘了在这案子里她有一个情人,我见过他,当时他表现得很害怕,甚至比那死了丈夫的妻子还要害怕,这给我的印象很深,他为甚么这样害怕?是不是心里有鬼?不过他的长相不错,比那叫宋玉宝的死者看上去强得多,怪不得你的老同学会为他倾倒,他的身体看上去也还壮实,我看让他扛个一c二百斤完全不成问题,尸体很有可能就是他挂上去的!” “他下了饭桌就没动过窝,一直半躺在沙发上,这我可以作证。”何书成冷冷地道,“你的话象是在指控他就是凶手或是同谋犯!”陈震确实在现场表现得很害怕,他害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怕那只恶灵会伤害方晴,不过这种话不能告诉警长,这会引起他无限的遐想。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警长狡黠地笑了笑,“我认可你的作证,也承认你的朋友并没有参与这件很有可能的谋杀,具体他有没有参与同谋现在也是无从举证了,你的老同学死了,很可惜,这位旧情人也与那大把的财产从此无缘了,他也许会后悔没有在她死前抓紧时间与她结了婚,不过这样也好,他算是洗清了自己,因为没有甚么证据和可能的动机再会指向他。” “他们是要结婚的,”何书成道,“这一点你猜对了。” “你看看,我说得不错吧?” “这无关紧要,既然你已经承认他没有作案,那么我们还是回到案子里来吧,别扯得太远。”何书成知晓这位警长的德性,他如果对某人产生了怀疑,就会咬住不放死缠烂打,那感觉就象走在路上踩到了一块嚼过的口香糖。 “哦,我说到哪儿了” “不是你说到哪儿了,是我在问你,如果你认为方晴是杀害宋玉宝的凶手,那么她如何能把宋玉宝挂在灯上?她是一个女人!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何书成没好气的道。 “对,她是一个女人,可是你别忘了,在宋玉宝死的时候,楼上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女人,当时在楼上有两个女人。”警长道,“她们很可能同谋害死了宋玉宝,你说一个女人干不了这活,可两个女人总能行了吧?“ “你倒象个侦探小说家!你的意思是方晴和小琴共谋而杀害了宋玉宝,她们为甚么这样做?” “动机很简单,我已经说过了,钱!大把的钱!这个方晴,她也许答应只要小琴帮她干完了这活,那么她就会给她一大笔钱,这也是为甚么这栋房子里会出现两具尸体的原因,事后你的老同学肯定醒悟了,让这么一个同谋犯留在世上,对她是一个终生的威胁,于是她就趁小琴不注意,一板斧劈开了她的脑袋。” 何书成没有再反驳,警长的推测很有道理,警长得意地看着他,掏出一包香烟,递给他一支,“怎么样,我推测得不错吧?” “不怎么样,”何书成点燃烟,他奋力想打消警长的这些很可能是事实的念头,就算警长的推测是真的,方晴也已经死了,“我了解我的这个老同学,她是一个非常纯朴的女人,说到她会杀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 “你的缺点就在这里,”警长不以为然地道,“看事情总是太主观,我们要根据现场,根据所看到的事实来判断案子的真相,不能在案子调查里带进去这些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情感。” “甚么叫做儿女情长?”何书成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就象要把我也绕进去?我可跟她没有甚么暧昧关系!” “这点我相信,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根据事实来看案子。” “那好,我听了一晚上你的推理小说,现在你终于说到了事实,我们就来摆摆事实,”何书成道,“先把第一个案子放一放,说说眼前这案子。” “这案子更简单,就象我刚对你说的,你的老同学杀死了小琴,现在小琴又杀死了她!” “我怎么感觉象在听一个神话故事?小琴既然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杀死了方晴?” 警长张口结舌,他瞪着何书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怪异的谋杀 警长气鼓鼓地看着何书成,不过他最后还是泄气了,“这就是让我感到最困惑的地方!”他沮丧地说,“看现场情形,你的老同学确实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 何书成并不说话,他略带得意的看着垂头丧气的警长,“说说看,一具尸体怎么能作出这案子?” “难道你能解释这种情形?要不,你也来说说看?”警长大声道,何书成的语气让他突然火冒三丈,几个蹲在院门边的警察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不,不,我解释不了,这现场我估计谁也解释不了。” “这倒说的是,”警长的怒气稍降,“这具尸体一直追着你的老同学满屋乱跑,留下一地的脚印,这简直就象某些恐惧电影里的情节,把人弄死后报案的人也是她,你也看过现场了,她坐在床边,看着挂在灯上的你的老同学,手里握着一只手机,这只手机就是半个月前报案的那只手机,今天半夜报案的也是用的这只手机,号码一样,手机按键上也有她的指纹。可她不折不扣是一个死人!” 何书成靠在椅背上看着警长,这让警长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这现场你解释不了,我也解释不了!谁也解释不了!”警长道:“案情确实让人感到不可理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看到的事实,据我对现场的观察,我觉得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对于你我,或者说对于许多人都会觉得不可想象的事情,具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小琴,她在几天前死在二楼拐角的一间小房间里,根据遍地的光脚印你也注意到了她的一只脚光着,而在那小房间里发现了她丢失的那只鞋子,一只时下正流行的那种带袢皮鞋,和她脚上带穿着的那只正好是一对儿,这说明这个死人确实曾经遍地乱跑,她死的那房间距离你老同学的卧室只相隔了一个卫生间,房间的地上散落着两件衣服,都是属于地摊上常见的那种式样花哨的便宜货,这个姑娘家境一定并不富裕,看起来她是在整理衣物的时候被人突然从背后用斧头劈死的,这一斧子劈得十分用力,斧刃完全砍进了脑袋里,连斧柄也在头骨上敲击出了一道深痕,这一下让她立即倒地死亡,房间地面上的痕迹也说明了这一点,完全没有受伤后挣扎的迹象,当然从力量上看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砍的这一下,如果是一个女人,至少也应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女人,一个女运动员或者某些长年从事体力劳动的女人,而且就算她们要砍这一下也得带着十分激动的情绪,就象是带着刻骨的仇恨或是拥有一种强烈的伤害,这一斧头毫无疑问是要致这个叫小琴的女孩于死地!在那房间现场只发现了这个死者的鞋印和另一个人的鞋印,看另一个人的鞋印,是女人穿的高跟鞋印,在客厅门口的鞋柜子里也找到了这双鞋,和地上的鞋印吻合,也和你的老同学的脚吻合,这说明房间里的那些鞋印确实是你的老同学留下的,当然这也说明很可能是你的老同学砍的这一斧子,不过看她那体型,让我很难想象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警长摇了摇头,他想起半月前录口供时方晴柔弱而楚楚可怜的样子。 “根据小房间地上尸体躺倒的痕迹来看,她死在那里已经好几天,法医鉴定说她死了至少五天,不超过八天,不管多少天,反正她死在那里有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尸体被人塞进了床底,不过很奇怪,如果是你的那老同学杀死了她,可她为甚么不对尸体进行处理?而任由它放在床底,现在虽是初春,但天气已经很是炎热,所以她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暴露的地方还生了蛆。”警长说到这里露出一种恶心的表情,他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现在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了,就在昨天夜里,这个腐烂的死人突然自己又爬了起来,从她起身的动作来看,这肯定不是一个甚么人为的恶作剧,我想也没有人会用一具尸体来做这样的恶作剧,房间的地上有很明显的手撑和腿挪动的痕迹,她确实是自己爬起来的,先是钻出床底,接着再慢慢撑起身子,很艰难,然后她挪动到了客厅,从她留下的足迹上来看她的行动应该很迟缓,不过这个死人的突然出现让你的老同学的神经完全失了控,她飞奔着躲避着这具会移动的尸体,从一楼到五楼,可是这个死人却是执着地缓慢地追逐着她,我想你的老同学已经吓得快疯了,因为她居然没有想到要逃出这栋房子,她只是在所有的房间里乱逃乱钻,到最后她逃到了自己的卧室,强烈的恐惧让她选择了逃离这个世界,于是她就象她的丈夫那样上了吊,很奇怪的方式,将一根绳子套在吊灯上,一头套在脖子上,站在床上向下一跳” “自杀?”何书成道:“你不是说她是被那个死人干掉的吗?” “是的,”警长道:“她是自杀的,不过她是被迫自杀的,她的死亡肯定得归咎于那个死人,这个死人让她极度的恐惧,她死前神经已经完全崩溃,还有一点可以证明这具会移动的尸体确实是一个凶手,在你的老同学的身上发现了搂抱的痕迹,这个叫小琴的死人很可能曾经抱着她的腿使劲向下坠,直到你的老同学彻底断气。” 何书成想到当天宋玉宝死后方晴所述说的情形,那只恶灵也是抱着宋玉宝的腿向下坠,他有些不寒而栗,他机械地又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盖,举就口,可子已经空了,警长看了看他,拿过花台上的自己那矿泉水递给了何书成,何书成接过,他大口喝了几口水,“她用来上吊的绳子,也是尼龙绳?” “这倒不是,那是一条衣带,你的老同学肯定急着寻死,那脚前脚后紧跟着她的尸体让她没有时间去选择和寻找更适用的绳子,衣带很宽,我想她吊在灯上一时应该没有断气,她很可能是带着深入骨髓的害怕看着那具可怕的尸体慢慢挪进了门,所以她临死的脸上会露出那种恐惧得让人看了也恐惧的表情,这个案子的怪异我想你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确实可怕,不止是这两具尸体的形象,单是想一想这个晚上发生的事就够人寒发直竖了,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再看甚么有关鬼怪和僵尸的电影,今天晚上我已经看够了。” “你的老同学断了气之后,”沉默了一会,警长接着说他从现场分析出来的情景,“这具可以行动的尸体随即锁上了卧室的门,因为门把手上也发现了她的指纹,她打了报警电话,这是她所有活动的最后轨迹,然后她委顿在床头一动不动了,恢复成了一个死人,直到我们撞开卧室的门。” “现场的情形是很恐怖的,当然我不用再给你形容恐怖到了甚么地步,你也亲眼看到了,一个死人悬挂在灯上,她的眼直勾勾地看着门口,象是在死后也在害怕甚么东西钻进那间屋子,我从来没见过谁的脸上会有这么深的恐惧,我想如果她不选择死,那么她这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噩梦,当然更可怕的是坐在床头上的那另一个死人,她看着挂着的那个女人尸体,她的脸上爬满了蛆,可就在那张差不多完全腐烂的脸上,竟似乎看出来她在笑,这副笑容让我们全都吓呆了,随着我们进入现场的女记录员尖叫了几声就直接奔了出去,她吓晕在另一个警务人员的怀里。” 何书成张大了嘴,警长的案件剖析让他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警长道:“我说是这个死人是凶手并不是没有依据,看现场的所有情形只有一个可能,你的老同学在几天前用斧子砍死了那叫小琴的姑娘,不知道为甚么,她将尸体留在了现场,昨天这具尸体突然爬了起来,又弄死了你的老同学。”警长挠了挠头,他接着道:“这见鬼的现场实在过于诡异,两具尸体一具吊着,一具坐着,全摆在那儿,我只好保持着原样,等待局技术处来处理,否则我真还不知道怎样来写这现场调查报告,案子既不能说是同归于尽,又不能判为谋杀后再畏罪自杀,因为这个凶手比她的受害者死得还早,根本无法举证一个死了几天的人还能作案,一个死人如何能有思想和意志来支配自己身体的活动,而且是这种有强烈报复意识的活动?再加上这个死了几天的人已经腐烂得非常厉害,在楼梯上甚至还捡到了她的一只耳朵,这应该是她追逐着你的老同学经过那里时掉下来的,这一切完全无法解释,一切都违背了自然科学,我确信案件的经过就是我推测的这样,现场在那摆着呢,这些就是我要对你说的事实!当然一切都有待局里的技术处再次确证,不过我想就算是他们,看到这现场也不知道如何判断这案子,他们也不会理解这究竟会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就是我让你保守秘密的原因。” 两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在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一种迷茫和困惑。 沉默了一会儿,何书成站起身来,他亲切地拍了拍警长的肩头,“对于这件事,我想你也不必再费脑筋,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让他们去界定吧,我回去睡觉了,当然如果我还能睡得着的话,毕竟这个死人是我的老同学,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学校共读了很多年。”警长带着理解的表情看着他。 何书成拉开车门,在上车之前他转过身来,又对着警长道:“我敢和你打赌,这案子最终拿不出一个事实来结案,小琴的死会以一大笔补偿金来赔偿她的父母,这笔钱当然从方晴留下来的财产中来出,至于方晴”他的声音黯淡了下去,“她在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她是家中的独女,父母已经早亡,而她最后的亲人,如果真象你的推测那样,已经被她亲手送出了这个世界。”他不再理会警长,发动了汽车轰鸣飞驰而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葬爱 何书成飞快地开着车,透进车窗的凉风带走他的酒意,深夜街边的霓虹灯闪烁,就算已经无人欣赏,它们却依然展现它们的美丽,他心里涌起阵阵伤感,方晴死了,几小时前她还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骄傲地宣布她和陈震的婚事,可现在她已经成了一具悬挂着的冰冷尸体,她的美丽顺风而去,从此她只是存在他们心里的一个回忆,她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留下一张。 他猛地刹住了汽车,一直到这会他才意识到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该如何去告诉陈震这个噩耗? 警长推测得不错,虽然他在警长的面前一直否认他的推断,可他的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结论,方晴很可能杀害了宋玉宝,也杀害了小琴,何书成叹了一口气,这个结论比他初看到小琴那可怕的尸体还要令他吃惊,这一切都得瞒住陈震,就让他心目的那个爱人永远是一个完美的女人罢。 他犹豫了一阵,然后掏出了手机,给高远声拨了一个电话,高远声处事极为冷静,就让这个冷静的家伙去面对一往情深的陈震吧,何书成很简短地告诉了方晴已经自杀的消息,并且请他转告陈震,“我还在案子现场,已经封锁了,暂时不能走开,我觉得单是打个电话告诉陈震这个消息也许并不妥当,所以请你跑一趟了。”他拿出了一个违心的借口,其实他只是不想去面对陈震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绝望。听完了他的话,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息,过了好一阵,才传来高远声的声音,“我会去告诉陈震的。”他的声音苦涩枯燥。 高远声木然地挂断了电话,方晴是不应该死的,虽然她夺去了三条人命,虽然这是她应该偿还的孽债,可对于这个自己痴恋多年的女子,无论她做了甚么他的心里都会存有慈悲,为此他曾劝她离开那栋凶灾不断的房子,避开那个冤死的恶灵。 可是她不愿意,她并不在乎他的忠告,她也不在乎他,这么多年来,他确信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感,可她从未在乎过。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没有人!就算是陈震!他的眼里慢慢渗出泪水。 她为甚么会死?她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张天师的指环!它会保护她!这难道真是那朱道士所说的“天道好还”,该面对的永远也无法逃避?他突然痛悔自己昨晚没有强拉着她离开,或者至少也应该在那里陪着她!他愿意陪着她面对一切! 可是这样有用么? 半个小时后,高远声敲开了陈震的门,陈震睡眼惺忪,一脸酒意,他惊奇地看着这个深夜到来的人,高远声的脸色苍白颓废,“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陈震道。 “她死了!” 陈震看着高远声,一时没有听懂这句话,他怔怔地看着高远声,“谁?”他道,“你说谁死了?” “方晴。” 高远声的脸色郑重,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哀伤,这不是一个玩笑,陈震呆了半晌,他用空洞而遥远的声音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自杀的。”高远声道,这是何书成告诉他的,但是他知道方晴的死并不是自杀,他比何书成更知道真相,可他不忍告诉陈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昨天她还说要和我结婚,她说结婚后我们要象龙承辉和张静珊那样出门去到处游历”陈震喃喃地道,他软软地靠在门框上,高远声扶住他,他将陈震扶到沙发上坐下,陈震抬头看着他,他泪流满面:“你帮了龙承辉,你帮了杨永平,可是你为甚么不能帮她?” “相信我,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帮了她。”高远声道。 陈震突然跳了起来,他嘶声叫道:“你帮了她?你拿甚么帮了她?你究竟为我们做了甚么?如果我不是过于相信你,她怎么会死?!我昨天就应该一直陪着她!可是你!你甚至连昨天她要独自回家你也没有劝阻!”他突然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眼里流着泪,却用鄙夷的眼光看着高远声,“你一直装出能帮助我们的样子,让我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是你让我失去了她!你知道么?我现在觉得你很可笑!” “你怎么看我并不重要,对于她的死,并不止你一个人伤心。” 陈震惊奇地看着他,高远声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为了自己的爱情不惜一切,可你为她做了甚么?又为了你们的幸福做了甚么?十三年来,你并没有寻找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停留在原地,你甚至没有为你自己努力,你永远只活在从前!你说你爱她,可你能给你所爱的人甚么?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高远声抹了抹眼,他转身迳自出门。 陈震颓然坐下,他默然半晌,突然间他伏在沙发的扶手上痛哭失声。 几天之后,高远声和何书成站在月台上看着远去的列车,何书成道:“你为甚么提议将方晴的骨灰葬入宋家的坟山?” “因为她到死还是宋家的人,”高远声道,“我想她自己也愿意这样做,在那个世界里,她希望陪伴她的人,是一个真正能给予她爱的人,比如说,宋玉宝。” “难道你觉得陈震并不爱她?”何书成道。 “他爱她,可他的那份爱只是一种责任,他把她看作自己的亲人和妹妹,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真正爱的那个方晴,是封存在他心里的十三年前那个女孩。” 何书成沉默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也许你说得对。”他顿了一顿,又道:“可是你觉得让陈震一个人去办这件事成么?我发现他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办成过任何一件事!” 高远声看着似乎一直延伸到天边的铁轨,他低声道:“他会办成的,这也是他为方晴所能尽的最后一个责任,再说,”他转过身来,拍了拍何书成的肩头,“一份感情结束的时候,也许另一份感情就会开始,陈震需要的不再是等待,他等待得太久了,他真正需要的是寻找,在他去的地方,有一个人会帮他,甚至会改变他。” 何书成一脸迷惘:“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高远声道,“咱们走吧。” 两个人慢慢走出站台,高远声突然道:“还得多谢你对陈震隐瞒了方晴的真实死因。”何书成一愣,他停住脚步:“难道你知道方晴的真实死因?”根据警方周密的调查,方晴确实在临死前已经彻底濒于崩溃,具体原因肯定是因为那具追逐着她的尸体,她应该是想通过死亡来逃离这种极度的恐怖,所以警长推测得不错,方晴确切地说是被那具尸体所害死的,可是这种推断难住了所有的警务人员,总不能对公众说一个死去很久的人杀死了一个另人,最终警方拿出的结果是:死者与自己的家庭服务员发生争执,在盛怒之下失手用斧子砍死了她,然后自悔不已选择了自杀。 高远声涩然一笑,他掏出香烟递给何书成一支,自己点燃,何书成若有所思地转动着看着指间的香烟,他突然抬起头,紧盯着高远声的脸:“警方发现在方晴死的那个夜里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和她谈了很久,可是现场除了模糊的几个鞋印和几个烟蒂之外,再没有甚么能表明这个人究竟是谁,那个人是不是你?”高远声并不回答,他迳自前行,何书成愣了一下,他快步追了上去,“我一直疑惑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因为方晴在这里并没有甚么朋友,现在我想起来那个人肯定是你,只有你才会这么神出鬼没,而且那个人抽的香烟和你的是一个牌子!你在那天夜里究竟和她说了些甚么?” “我试图救她,可是我失败了。” “试图救她?难道你知道在那天晚上她会遇到危险?那你为何不劝她离开?” 高远声站定了脚步,他看着拥挤的人流,他们正在四散离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他们正在走向自己不同的归宿,这条路或许很远,也或许很近,他叹了口气:“我试过了,她不肯离开。”他想起那天夜里的那个冷漠的女人,十几年深藏在心里的那份爱情从此灰飞烟灭,虽然他知道了她的一切,但是那个被暗恋的人总是最完美的,她已经定格在他的记忆中,何书成看着他:“你曾经说过,总有一天我会亲眼见到一只鬼,你说对了,我看到了鬼,正是这只鬼杀死了方晴!可它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只恶灵!” “那只恶灵其实就是人心里的!”高远声转过头去看着何书成,“你知道么?没有人能够救她,这是命中注定!”他转身大步离开,何书成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汇进人流消失了,他挠了挠头,喃喃地道:“这家伙真是个怪人,说甚么这是命中注定” 飞驰的列车上,陈震抱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身边人声喧嚣,他孤独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就在半个月前,他也有过这么一段旅程,那个美丽的女子那时还坐在自己的身旁,和他憧憬着以后幸福的日子,可现在,她就躺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冰冷的木盒子里,他的眼眶红了,他已失去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阿震,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这场等待终于到了尽头,她一直到死,终究还是别人的妻子。 旅程很远,也很近,这在于人在旅途中的心情,这个深深刻在回忆中的终点终于到了,陈震抱着方晴的骨灰跳下汽车,他看着这不久前刚离开的地方,突然间觉得这里的一切很是亲切,春天已经正式到来,满目新翠,就连那条曲折的黄土道路,也似乎感染了这种萌发的生机,他看着汽车扬长而去,叹了一口气,很方便地找到树上的那张纸,他拨通了电话,“喂。” “是你?我马上来接你!” 听着这嘶哑的乡音浓郁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一种欣喜,陈震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朴素的美丽的脸,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暖意。 马达轰鸣声渐近,那辆五彩的摩托车停在他的面前,阿慧跳下车来,她的脸上满是笑容,脖子上一条项链在阳光下耀着金光。 “我知道你还会回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好友来访 “咣c咣c咣” 敲门声轻柔而有节奏,这是一只很有礼貌的手,这只手一定属于一个温文尔雅的人,高远声惊奇地抬起头来,一大早他就吩咐他的秘书小容,今天推掉一切应酬,他不见任何人,可是他现在竟然听到有人在敲门,难道小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敲门声沉寂了一会,不过高远声知道那个敲门的人并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门外。 “咣c咣c咣”敲门接着响起,依然轻柔礼貌,但是很执着。 这个人究竟是谁?高远声习惯地摸了摸下巴,这个人会是来求职的腼腆的学生?还是一个一脸殷勤笑容的推销者? 敲门声在持续,似乎不达到目的决不会罢休,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道:“请进。”他的语气很客气,但是带着那么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不管这个想见他的人是谁,他都准备三言两语就打发他走人,已经快年底了,他得应付大把的财务报表c市场分析和供销合同,他很忙。 门轻轻推开了,一股寒冷的气息随即涌进屋里,高远声愣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肤色略黑,长发披肩,她看上去不属于他心里想象的任何一个类型的拜访者,高远声下意识地看了看女人的身后,小容并没有出现,象往常那样殷勤介绍着客人的身份和来意。 女人一双灵活的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一转:“高总经理?”听到她的声音,高远声微微吃了一惊,她的嗓音嘶哑难听,是那种很古怪的既沉闷又尖细,就象用砂纸在擦锅底,他随即站起身来,微笑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和嗓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她的美丽瞬间减色,不过高远声马上就确定,无论在甚么时间,甚么场合,他都不曾见过这个女人,她的嗓音会让他一听就忘不了。 女人微微一笑,她轻盈地走了进来,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豪华的办公室,然后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脱下羽绒服,很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一件桔黄色的毛衣,越发显得她身形窈窕,若不是她的怪异嗓声,这简直可说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一条黄灿灿的金项链在女人的毛衣上很是显眼,她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他,她的眼光让高远声感到有些不自在,这个莫明其妙出现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谁,他也看不出她的来意,她就这么盯着他,眼神就象来索要孩子生活费的前妻。 高远声挠了挠头,他再次看了看门外,小容依然没有出现,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只得亲自给这位来历不明,来意也不明的客人泡上茶,他将茶杯放在女人身前的茶几上,女人沙哑着嗓子道:“谢谢。”高远声坐在她的侧面,轻咳了一下,笑道:“希望您不要见怪,我好象没有见过您”女人并不回答,她终于收回了注视他的眼光,她捧起茶杯,高远声发现她的手很粗糙,这是一双干过粗活的手,从这双手里可以看出生活的困难和艰辛,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揉合了很多完全相反的气质,她举止雍荣,神态却近于无礼,她容貌出众,嗓音却是嘶哑难听,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很多的疑惑,她究竟是谁? 女人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一蓬热气腾起,她的脸一时若隐若现,看上去有些不可捉摸,女人呷了一口茶,道:“好烫。”她轻轻放下茶杯,看着高远声,“忘了自我介绍了,”她笑道:“我叫阮慧。” 阮慧?高远声奋力回想一切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最后他再次确定,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听到,而拥有这个名字的这个女人,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对他没有任何意义,那么现在的关键是,她为甚么来? 这个叫阮慧的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她很直接,高远声不作声,他看着这张美丽的脸,这个女人也许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听着她沙哑的嗓音,高远声的心里突然一动,这个女人,他虽然没有见过她,但他确实应该认识她!阮慧接着道:“我受你的一位朋友的委托来找你,当然他也是我的朋友”高远声突然打断她的话,他道:“你所说的我们这位共同的朋友,他的名字是不是叫陈震?” 阮慧凝视着他,然后轻柔地笑了,她的笑容很美,就象一个孩子似的天真,她道:“你赢了。” 我赢了?这句近似于无厘头的回答让高远声呆了一下,接着他发现阮慧的眼睛正看着他的身后,这句话原来并不是对他说的,高远声转过头,办公室的门边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微笑着的瘦削男人,而消失了的小容终于出现了,她就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冲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陈震!果然是你!”高远声跳起身来,那个男人笑着点了点头,他并不象高远声那样激动,他很随意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只旅行袋放在茶几上,然后很随意地坐下了。 陈震是高远声多年的老同学和好朋友,几年前因为一场感情失意,他离开了这个城市,也离开了他的朋友,他所去的地方,据高远声所知,他只有一个朋友,也就是这个名叫阮慧的女子。 几年过去了,陈震了无音讯,可他终于回来了,高远声打量着他,他竟然和几年前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他的额头上的几条皱纹证明岁月的流逝还是给这个人带来了某些不经意的印迹,小容给他泡上茶,陈震道:“谢谢!”高远声看了小容一眼,陈震笑道:“你不用怪小容,这是我的主意,是我跟阮慧打赌说,她跟你说不上五句话,你就能知道她是谁,为了这个,我央求小容先不要出现。” “哦,原来我倒成了你们打赌的工具。”高远声笑道,小容带着歉意微笑了一下,她退了出去,轻轻地掩上了门。 陈震转头打量着这间豪华的办公室,笑道:“承远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你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龙承辉呢,他也还好罢?还象原来那样满世界到处跑?” 龙承辉也是他们的老同学,说起来龙承辉还是“承远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真正的幕后总裁,不过这个人对于做生意完全没有甚么兴趣,他的爱好在于探索古代的文化底蕴和文明印记,而他的妻子对于这方面也是乐此不疲,为着这相同的爱好他们走到了一起,并且相伴着走遍了世界各地的文明古迹。 高远声笑道:“他也好,现在他夫妻俩算是暂时消停了,没多少时间在外面转了,因为孩子上学了。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今天我们得好好聚一聚。”他的声音有些兴奋,毕竟失散多年的好友回来了,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陈震笑道:“不急,我们来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们?”高远声瞟了一眼阮慧,调侃道,“你们是谁?” 阮慧的脸上突然透出一抹红晕,这份羞涩却是更增添了她的美丽。“我们就是我和我的妻子,”陈震坦然道,“我的妻子就是她。”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对于这个结局丝毫不感到意外,阮慧微微笑了一下,她向他伸过手去,道:“高总经理,陈震告诉我,你是一个社交很广的人,而且非常聪明,今天一见,果然如此。”高远声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他听得出阮慧语气中潜在的恭维。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这两个家伙,到底需要我帮甚么忙?”高远声打量着这两个人,在心里寻思他们的真正来意。 “四年过去了,”陈震靠在沙发上,他看着头顶那盏华丽的吊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唏嘘感叹,“四年前,我抱着方晴的骨灰回到了宋玉宝的家乡,我很伤心,我根本没有想到她竟会自杀,在她死的那天,她还开心地想着以后的生活” 高远声回想起四年前的火车站,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他最爱的女人的骨灰,他此行是要将她埋在她的丈夫的身边,这是她最终的归宿。 陈震现在居然提到了这件事,但是高远声并没有插话,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只是心里略微感到有些奇怪,陈震竟然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毫不避讳地谈论从前的情人,他不由得偷眼看了一下她,漂亮的女人两手捧着茶杯,象个孩子一般地用茶杯取着暖,她一定也知道陈震和方晴之间的关系,那么陈震对于方晴的怀念,她是否也会耿耿于怀呢? 阮慧神色自若,她侧着头,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不满情绪,这是个能理解会体谅的女人,高远声突然觉得陈震很幸运,他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她懂得她在陈震心里份量,她根本不在乎他的过去,她的性格和陈震截然相反,若是说陈震活在过去,她却活在现在和未来。 阮慧说话很少,这也许是因为她的嗓音让她藏拙,她很漂亮,外表天真,当然她的天真仅仅局限于外表,在她的眼神里,高远声看到了聪慧和执着,还有那种久经风霜的世故。 房间里沉默了,三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他们同时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女人,陈震想起了三十多年来相处相知的情感,阮慧想起了初见方晴时的情形,而高远声则想到了一个人从善良到作恶的蜕变。 只有他知道方晴为甚么会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古怪的工艺品 高远声默然地点燃了一支烟,他深吸了一口,他又象醒悟似的看了一眼阮慧,阮慧笑道:“你抽罢,我并不在意的。”她的声音温柔,这确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高远声看着她的脸,他突然间有一种感动,阮慧让他想到了她。 陈震靠在沙发背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一只式样老旧的手机,手机的背面粘着一只蝴蝶,他的神情黯然,看起来他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突然间他猛地摇了摇头,象是要摆脱三十年来沉淀在岁月中的往事,他道:“我们不谈她了,说说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吧。”高远声微微一笑,他在陈震身上看到了阮慧的影响力,四年前,高远声目送他离开,他不是让他去埋葬内心里的那份爱,更多的是去寻找那个一直刻在他心里的女孩。 他找到了她。 “埋葬了她之后,我留在了那个小镇,不久之后我在那里摆了一个凉粉摊子,生意还不错,摊子就在阮慧的店铺门前,她在镇上的代销店里当营业员,闲时我就到阮慧的商店里说说话,就在一星期前,我们我们登记结了婚”陈震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他并不想提及他们的感情发展史,他看了一眼高远声,高远声不动声色,他只是认真的听着,“也就在那一天晚上,宋家的祠堂在一场雷雨中倒塌了。” “宋家祠堂在当地算是一个宏伟的建筑,它座落在一座山下,不知道是宋家的哪一代人建造的,由于年久失修,房屋大都已经颓倒了,只有一间正堂和几间厢房还保存着,这座古老的祠堂在当地非常有名,导致它出名的原因很奇怪,当地人认为祠堂里有鬼,他们可以绘声绘影地告诉你祠堂里的鬼是什么样的,如同亲眼所见一般,祠堂闹鬼的说法故老相传,它本来就地处偏僻,由于这样的传说更是让人避而远之,最终导致它人迹罕至,久而久之宋家祠堂在当地人心里就形成了一种恐惧,以致于他们吓唬孩子时总是说,‘你再不听话,就把你关进宋家祠堂里去过夜!’孩子一准闭口噤声,效果很好,百试不爽。”说到正题,陈震说话顺畅了许多。 “祠堂的倒塌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由于宋家后人已经死得干干净净,而多年来附着在它身上的那种神秘让乡人感到的恐惧,所以并没有人去凭吊这座和他们相处了好几百年的遗迹,不过听到祠堂倒塌的消息,我倒是决定去看一看,阿慧也决定陪着我去”他在不知不觉中已对阮慧换了称呼,他冲口而出,十分自然,阮慧轻轻笑了一声,她偷眼看了一下高远声,高远声依然不动声色,他听过阮慧的这个昵称,他也很喜欢这个十分亲切随和的叫法,陈震却是浑然不觉,他接着道:“到了那里,我们只看到了一个彻底倒塌的废墟,可以说已经没有一堵完好的墙,曾经十分宏伟的一座建筑就这么毁掉了,不过这件事在小镇上算是抹去了一个恐惧的源头,我和阿慧绕着这个庞大的废墟走了一圈,我突然发现一段碎木中似乎有着甚么东西。” “那是两段极粗的木头,宋家祠堂倒塌之前我去过,根据我的印象,那个位置应该是祠堂的正堂,我我曾经进去过,这木头肯定不是廊柱,它呈方形,应该是主梁,木头有合抱粗,它象是承受不了多年岁月的重压而断成了两截,也许正是它的断裂导致了宋家祠堂的倒塌,引起我注意的是在一截断木中露出一小片红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让我们好奇心起,我们翻过大堆的碎砖断瓦,走近了这根折断的梁木,那一片红色是深陷在木里的甚么东西,表面好象还画着什么图案,梁木四周蠹孔遍布,这个东西却是光滑无比,这肯定不是屋梁的一部份。 “我找来一根铁钎,使劲撬开梁木,这梁木虽已被虫蛀得很厉害,但仍是结实无比,阿慧帮着我,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那东西弄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箱子,它被放在屋梁镂空的一个洞里,这只箱子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肯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难道这是宋家的藏宝箱?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箱子很漂亮,黑红相间,它应该也是木质的,可是很奇怪,在它身上看不到半分虫蛀的痕迹,它就象刚刚放进去的样子,不过说它是只箱子,不如说是一只有盖的盒子,拿在手里感觉很轻巧,里面似乎有个东西在轻轻滚动,并不象放着甚么金银珠宝的模样,我迫不及待地揭开盒盖,你猜盒子里放着甚么?” 这只箱子如此深藏在屋梁中,它的里面肯定放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高远声正琢磨它的里面会放着甚么,谁知在这紧要当口陈震也来了这么一手,他微微愣了一下,干脆不去费这神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猜,盒子里可能放着世上任何东西。”陈震道:“飞机大炮总不会放在里面罢?你可以猜三次。”高远声道:“我一次也不猜,不过我猜这只盒子应该就在这只旅行袋里,我马上就能看到里面是甚么,为甚么还要去猜它?”他指着陈震放在茶几上的那只大大的旅行袋。 阮慧“嗤”的一声笑,陈震微微有些失望:“那你看罢!”但这次动员听众参与隔盒猜物活动的失败并没有打消他的热情,他象一个拙劣的魔术师依然坚持着失败的演出一样带着夸张的表情慢慢拉开了旅行袋,袋子里果然放着一只古朴的木盒,高远声轻轻“咦”了一声,他看出这是一只漆盒,从外表看去,漆面并无半点残损,就似新的一样,盒盖上黑色的底色上画着一条简单的红色的鱼,四周漾着云纹,看盒身的图案,这应该是一只年代久远非常珍贵的漆器。 陈震看了看高远声,他慢慢揭开了盒盖。 高远声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盒子里铺着红绒,红绒上赫然躺着一颗白森森的头骨。 陈震得意地笑了,高远声凝目细看,盒子里的头骨透出晶莹的光辉,它竟似在自行发光一样,陈震笑道:“这不是真的,是用玉雕刻的,很象吧?刚打开盒盖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吓了一大跳。” 高远声并不答话,他捧起这个奇怪的工艺品,很轻,玉质极好,圆润柔和,通体没有一点瑕疵,打磨得很细致,甚至颅骨的内侧也是打磨得莹润光滑,表面镶嵌着一排整齐的白牙,这完全是按照人头骨的形状来雕刻的,甚至连颌骨连接处也与人骨一致,奇怪的是在额头的正中央上却钻有一个椭圆形的洞,这也许是当初制造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而这个制造者干脆将它打磨成了一个圆滑的孔。 陈震打量高远声的神色,他道:“当时盒子上还贴着两张封条,上面写着字,不过纸已经残损了。”他从上衣的内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地拿出两张黄纸,经过多年的岁月侵蚀,纸已经焦碎了,一张纸条上写着看似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不懂的字,而另一张已经已经断成了两片,陈震将它摊在茶几上拼接在一起,高远声仔细看去,依稀可看出上面写着“先父宋公讳照之灵”几个字,陈震道:“这张纸,似乎说明这颗玉制的头骨,它代表的那个人叫宋照,关于这个人,他的坟墓我们也找到了,就在宋家祖坟的最顶端,非常大的一个墓,碑文很模糊,不过还能看到墓主的名字确实叫宋照。” 高远声若有所思地仔细端详着手里这颗玉骷髅,陈震接着道:“这颗头骨让我想起一个世界之谜,那举世闻名的用水晶制作的头骨,眼前这颗玉头骨虽然肯定与那没有关系,不过雕刻很是精美,一眼看去完全就是一颗人的头骨,这是一个完美的工艺品,可它为甚么会被藏在梁木里?在它的身上是否也带着甚么隐藏了多少年的谜题?想到你和龙承辉对于这些古代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也许你们能解开它身上的谜。” 陈震一脸的兴奋,高远声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头骨,他沉吟了一下:“我同意你的说法,可是这个东西让我感觉很奇怪,非常的奇怪,你有没有想过,谁会制作这样的一个东西?它有甚么用?难道真是为了只是代表那个名叫‘宋照’的人?”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过,在封建社会,人们很看重风水,先辈的葬地选择有很多讲究,对于下葬的尸体最忌讳的是‘死无全尸’,这句话后来甚至成了一个恶毒的诅咒,这个名叫‘宋照’的人,他也许犯了甚么重罪,被当时的皇帝砍了头,而且他的头还被拿走去警告其他有可能犯罪的人,古代的皇帝总是爱制作这种杀鸡吓猴子的道具,宋照死后,他的家人为了让他体面下葬,也就是古话说的‘全尸下葬’,他们就做了这么一个玉头,来代替死者丢失了的头,这种事在古代是常有的,一般采用木刻,宋家有钱,就用玉刻。” 高远声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种情形完全不能成立,第一,这东西雕刻的不是人头,而是头骨,它的制作工艺远比雕刻一颗人头要来得复杂,宋家的人怎么会制作这样一个头骨来达到‘全尸’的目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不是傻子就是疯子;第二,如果它是用来代替头的,那么它应该陪同尸体放在棺材里,可是它却被非常小心c十分隐密地藏在了梁木里,我想,宋家祠堂的梁木中藏着这个东西,这是一个完全失落了的秘密,也许只有当初把它放进梁木里的那个人才知道这个秘密,连宋家的后代也不知道自家的祠堂梁柱里还藏着这么一号宝贝,所以他们才会放弃自家的祠堂和这个藏在梁柱里的东西远走他乡,为甚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第三,头骨额头上的那个孔代表甚么意思?为甚么要刻这么一个孔?我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制造者的粗心导致的破损,可看上去并不太象,这个孔打磨得很是圆滑,几乎和眼眶一样。” 陈震有些懵了,高远声的回答果断地推翻了他自以为合理的想法,高远声看了看茶几上的这颗头骨和纸条,他接着道:“还有第四点,这个东西,它也许并不象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贴在盒子上的那两条黄纸,其中有一条黄纸,根据它上面写的字,你说对了,它说明这颗头骨是代表一个叫‘宋照’的人,而另一条黄纸的作用,你也说对了,它确实是封条,可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封条,如果我没有看错,我相信我也没有看错,这纸条应该是古代的道士法师常用的一种封条——符咒,而它最主要的作用是封住那些在人间作恶的妖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专古学家的困惑 陈震和阮慧面面相觑,阮慧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其实其实是个邪物?宋家的人把它放在盒子里不见天日就是为了封住它?”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这种符咒,我见过好几javascript:次了,当然,画在这纸上的符咒具体有没有封妖的效果我不知道,可它就是属于这一类的东西,还有这个奇怪的头骨,它被如此严密地藏在屋梁里,肯定有着甚么神秘的原因”他再次拿起那颗头骨,翻来复去地看了一会,他沉吟道:“这个东西,我承认我看不懂,对于它的作用和制造年代也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它的身上毫无这方面的印迹,这样罢,一会我们去找龙承辉,他夫妻俩见过的文物很多,也许他们能看出这个东西究竟是甚么来历。” 陈震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龙承辉在这方面可说是见多识广,甚至在他的家里也收藏着不少辟邪的东西,他的心里突然微微一酸,他想起当年他抱着那面镜子陪着方晴回那个小镇的情形,那面神奇的能够辟邪的镜子就是龙承辉借给方晴的。高远声将头骨放回盒里,盖上盒盖,他靠在沙发上,看着陈震道:“你从来对古物就没有多大兴趣,这次你回来就是为了这颗玉石头骨?” 陈震道:“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这颗头骨的出现,也许我还会呆在小镇上很多年。不久之前,省里决定要修建一条高等级公路横贯那个小镇,这是为了解决和改善小镇长年交通困难的好事,现在已经进行了基本勘探,宋家的坟山就在公路的路线规划之内,在宋家祠堂里得到这颗玉石头骨之后,我觉得我应该立即来找你们,这颗头骨,且不管它是个精细的工艺品,还是甚么鬼怪邪物,但是它确实极具一种怪异的艺术魅力,既然它深藏在宋家祠堂的一根梁柱里,那么这个名叫‘宋照’的人,他的墓里也许有着更多的更为精美的文物,也就是说,他的墓可能有着很高的考古价值,那么我们应该在推土机到来之前组织专业的考古发掘。” 高远声道:“这就是你来的原因?你想通过我们促成这次考古发掘?”陈震道:“是的。我带着这颗玉头骨过来,就是想鉴定一下这个东西究竟是何来历,是否有甚么考古价值” “当然也想通过它,引起我们的好奇心。”高远声笑了起来,陈震随之涩然一笑,他的用心也确然如此,高远声想了一想:“关于这件事你有些多虑了,既然那山上有古墓,在修那条公路之前政府肯定会进行细致的规划,如果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那里,那必然会组织相关的考古发掘,不过这东西也确实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也许你猜得不错,在那个名叫宋照的墓里,很可能存在更多的文物,从那纸条上的字来看,这东西是宋照的儿子放在屋梁里的,你也看过了宋照的墓碑,他是属于那个朝代的人?” 陈震摇头,“那墓碑上的字迹已经很是模糊,只能隐约认出墓主的名字,其它的完全看不清了,不过看墓碑的模样,他生活的年代肯定很久远。”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这个东西是在宋家祠堂发现的,他属于宋家,宋家既然已经断了香火,那么它应该属于国家,包括我们推测的墓中存在的文物,也属于国家,凭甚么你认为我们可以说服或是组建一支考古队去发掘宋家的墓?”陈震瞠目结舌地看着高远声,对于考古发掘,他根本不懂。 高远声摁灭烟蒂,他拍了拍陈震的大腿:“当然这事你也不用担心,龙承辉对于这种事极有兴趣,在考古界也有很多朋友,我们并不是去盗墓,而是去探寻历史,我直觉地感到这颗头骨很不简单,它的身上肯定有着很神秘的故事,也许它的秘密就藏在宋照的墓里,我们完全可以请一支正式的专业的考古队来对宋家的这座古墓组织进行发掘,当然在这之前要完善相关的手续,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在当地呆了四年,你确定宋家已经没有后代了?如果我们唐突地去挖墓,万一又突然跳出个甚么人来说我们刨了他家的祖坟怎么办?” “不会出现这种情形,”陈震道:“我肯定宋家最后的一个人就是宋玉宝,他在四年前就死了。” “你肯定?” 陈震毫不犹豫,“我肯定!四年前我听方晴说过,她曾经看到过宋家的一本家谱,上面写着宋家最后的后代就是宋玉宝的儿子,可他这个儿子比他死得还早,到现在,宋家已经彻底断了根。” “那本家谱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不过我在那小镇上住了四年,从未见过宋家有甚么后代去祭拜过那些墓。” 高远声点了点头,对于陈震的话他毫不怀疑,他知道在那坟山上有一座墓,那是陈震每年都会去祭扫的,“不过这一点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毕竟挖别人的祖坟是很让人避讳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找到一个宋家的后代也好,我们也许可以说服他参与这次发掘,这样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烦。”他站起身来,披上外衣:“那么我们就去找龙承辉吧。” “我的天,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龙承辉一见到那只箱子就兴奋不已,“这是最早的漆器,很古老!这是先秦的东西!”他翻来覆去地细看,连连赞叹,接着又仔细欣赏那颗头骨,把送它来的三个人晾在了一边,阮慧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陈震却觉得有些索然,这个家伙,对于一个工艺品的关心程度竟远远高于分别了四年的朋友,龙承辉的妻子张静珊笑道:“希望你们别见怪,他就是这样,看到这些东西就爱不释手。”她向阮慧伸出手:“四年前我们就听说过你,现在终于见面了。” 阮慧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一直听陈震说起他的朋友,早就想来的,不过现在见面也不晚啊。”她毫不在意她的嘶哑嗓音,她的性格让她立刻溶入了他们,她环顾四周:“你家真大呀,真是漂亮!”张静珊笑道:“如果你喜欢,就住在这儿罢,住多久都成。”看起来她很欢喜阮慧,不仅仅是因为阮慧的美丽,而是阮慧与生俱来的那种纯朴。 让陈震失望的是,见多识广的龙承辉夫妇俩也没有看出这个奇特的工艺品的来历和具体作用,他们甚至也没有见过这类的东西,龙承辉只道:“这个东西太象了,简直太象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写实的作品,当初的雕刻家肯定是细致地观察过人的头骨构造的,更可能在他的面前就放着一个真实的参照物,这东西应该全靠人工打磨而成,很圆润,而且居然可以磨得这么薄,感觉就象稍微用点力它就会破掉似的”他啧啧称赞,心旷神怡,“我从没见过这么一大块完全无瑕的玉,光是这块玉,就是无价之宝。” 他的话倒是让陈震激动了起来,看来这个东西确实来历不凡,可究竟是何来历,龙承辉一无所知,不过他接着就给了陈震一个希望:“明天我带着它去省城,找真正的专家鉴定一下,我知道有一位全国知名的古物鉴定专家,他正好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龙承辉就带着那只盒子出发去省城,这只盒子和盒子里的头骨已经完全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阮慧从未出过远门,此次也想跟着去省城看看,结果这次送物鉴定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一次自助旅游,高远声地并未陪同,他得抓紧时间完成他的工作。两对夫妇在省城游玩了三天才回了家,那只盒子和头骨却留在了省城,接受这次鉴定任务的是龙承辉的好朋友,考古专家陈浊星,据说他头上挂着四个教授头衔,还在好几家海外博物馆任甚么“东方艺术品赏鉴荣誉顾问”,可谓在国内国际都鼎鼎大名,可就是这位经验老到的专家也被那个古怪的玩意儿给难住了,不过专家就是专家,越是看不懂东西越能引起把它看懂的,他告诉龙承辉,再给他三天,他一定给出一个结果。 可是这次鉴定过程却远远的超出了三天,直到一个星期以后,陈专家才带着那个神秘的东西来到了龙承辉的家,他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看他激动模样,那头骨确不简单。 龙家的楼下小屋里洋溢着融融暖意,一只火炉散发着热量,高远声也及时赶到了,陈浊星站在这几个一脸期望和好奇的人面前,“诸位,”他就象作正式的学术报告,“关于这颗头骨的鉴定结果,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震惊!”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一周以前,你们拿来了这么一个东西,它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关注,不过它究竟有甚么用,是甚么年代制造的,从它的表面并看不出任何结论,这得经过细致的科学鉴定,时至今日,虽然我知道了鉴定的结果,但我仍然不知道它的来历,鉴定的结果让它更加不可捉摸,在我的眼前仿佛笼罩着一团越来越深的迷雾。” 陈震和阮慧交换了一个莫明其妙的眼神,他们并不了解考古学家,也不熟悉陈浊星,但是陈浊星诗一样的语言让他们对于他的印象立刻就取得了惊人的一致,这个衣着随便,戴着眼镜的形状猥琐的家伙,他也和那颗头骨一样的不可捉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怪异的鉴定结果 陈浊星小心地从旅行袋里捧出那只盒子,他道:“这只盒子,是属于春秋时期的漆器,你们看盒子上的这条鱼和四周的云纹,这完全是晋国的风格,我基本可以肯定,这是晋国的东西,我们都知道,春秋晚期三家分晋,中国从此进入了战国时代,晋国也由此消失,所以它留存下来的文物极为少见,更何况这样完好的木质漆器,它看上去简直就象刚制作好刷完漆,它一定保存在一个完全密封的环境之中一直到现在,非常之珍贵,绝无仅有”他滔滔不绝,口沫四溅,陈震兴奋地听着,他知道这只图画拙劣的盒子也属于一件古物,不过他并未很在意过它,他完全没有想到它竟然也是一件宝物。 陈浊星轻轻地揭开了盒盖,盒子里的那颗头骨在灯光下焕发出莹莹的光辉,陈浊星看了看大家,他道:“盒子既然如此珍贵,那么装在它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加珍贵了,确实如此,这颗头骨的价值,这只盒子完全不可和它同日而语,嗯,简直不能同日而语”陈震的心怦怦直跳,难道这颗头骨竟然是用钻石做成的?又或者制作它的人是历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人?更或者这种制作工艺已早已失传,世间仅此一件?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陈浊星,陈浊星洋洋得意,他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些甚么,我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想错了,这颗头骨的珍贵之处并不在于它的材质,或是制作年代c制作者或制造工艺,不,不,它之所以少见,不,不止是少见,而是仅见,在流淌了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这类的东西也许仅仅浮现了这么一个!”考古学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大家都从他的兴奋语气中知道这玩意儿确实是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可它究竟珍贵在哪里?陈浊星已经直接否定了他们的一切猜想,考古学家平静了一下心情,“它确实珍贵无匹,因为它本身就是生物史上的一个奇迹。” 生物?!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一下子没有听懂,隔了一会,张静珊道:“这颗头骨,难道确实是一个人的头骨?”陈浊星不置可否,眼镜后的眼珠闪闪发光,高远声和龙承辉对望了一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工艺品竟然真是一颗头骨,谁的头骨会长成这样呢?看着考古学家激动的模样,陈震内心的希望却再次燃了起来,几百年前的一颗人头骨,甚至还称不上化石,在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考古学家看来,竟然也如此珍贵,宋家祖坟山上有无数座墓,每一座墓中肯定都有着一c两颗头骨,这完全能吸引陈浊星去组织发掘! 陈浊星捧起那颗头骨,他道:“这确确实实是一颗真正的头骨,它的真实性无可置疑,我现在拿着它,也许就象在多年后也有一个考古学家拿着我的头骨说,‘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头骨,它曾经是活的’一样。”这个比喻颇有些不伦不类,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的头部,陈专家的脑袋很有特点,头顶秃得象只刚出厂的乒乓球,一圈灰白色的稀疏头发勉强维持着这个逐渐走向荒芜的球体上最后的尊严,整个脑袋的形象就象《人与自然》栏目上那些禽类爱好者抓拍到的那种刚挤出屁股下到一半的鸟蛋。 “大家也为此感到极为吃惊吧?”考古专家得意地环顾四周,他误解了大家的微笑,“这颗头骨,骨壳很薄,很轻,并不象是一个生物的骨骼,还有额头上的这个孔,这一切都误导了我,一开始我认为它只是一个工艺品,我的鉴定重点最初只是放在它究竟是在甚么年代制造的,有甚么具体的作用,可是在鉴定的过程中让我疑惑,我感觉它并不象是一个工艺品,而更象是一颗经过逐渐生长而成形的头骨,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可随着鉴定工作的深入这种疑惑越来越深,在这之后我进一步发现它的牙齿上竟有磨损的痕迹,这让我大吃了一惊,因为这些痕迹很明显是经过多年的咀嚼造成的,这说明甚么?说明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生物头骨,一个工艺品肯定不会吃东西而在牙齿上留下那种痕迹。” “可是甚么生物的头骨会呈现这种形态呢?它的骨壳如此之薄,类似于蛋壳,大家都知道,头骨的作用是保护大脑,看起来这头骨在这方面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它似乎脆弱得一碰就碎,在震惊之后接着我就开始重新审视这颗头骨,当然接着又发现了很多证明它曾经是的证据,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最关键的是,它是甚么生物的头骨呢?我并未直指它属于某个人,而只是模糊地界定它属于某种生物,这是有原因的,这原因我后面会说到,现在先说说这个生物的死亡,它的头骨额头上为甚么会有一个洞,它是不是因为这个洞而丧生的呢?”陈浊星指着头骨额头上那个孔,“于是我仔细观察了这个洞,然后就象某位诗人曾经说过的,‘震惊之后接着还是震惊’!” “一开始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头骨额头上的那个洞只是经历一次普通的受伤后留下的伤痕,可我马上就知道我错了,因为这个洞的边缘很圆滑,如果这是一个伤口,那么它已经经历了很长的时间,它的圆滑程度说明这个伤口已经愈合了,可这决无可能,无论是谁在头上有着这么一个洞,只要稍微受到震荡,他的脑组织肯定会外溢而导致死亡!那么如何才能解释这个奇怪的洞呢?难道是在它死后有人在它的额头上故意镂钻而成的?可是这也绝无可能,因为这颗头骨初看上去确实很脆弱,可是它却是坚实无比,这个我们也留在后面再说,那么这个洞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在久经思索之后,我终于想通了这一点,这个洞,本来就是天生的!因为这个生物,它竟然有三只眼睛!”经陈浊星一提醒大家这才发现,头骨额头上的那个孔,确实象一个眼眶,可是谁会长着三只眼呢?二郞神杨戩?马王爷?可这些都是神话中的人物啊!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每个人都发现对方的脸色惊疑不定。 “说到这里,大家也许已经明白它为甚么珍贵了,这确实是一个真实的头骨,可这肯定不是人的头骨,因为已知的所有灵长类的生物,不,应该说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不会有这样的头骨!”陈浊星接着道,“头骨上的那个洞确确实实是天生的,在那里肯定长着第三只眼睛,具体这第三只眼是甚么样的,可惜这头骨除了骨质,肌体都腐烂了,我们甚么也看不到了,从头骨的形状可以看出这种生物的头部很类似于人,但它的身体又呈现一种甚么形态呢?关于这一点,也许我们永远只能想象了。”专家的语气里带有很深的遗憾。屋子里一时沉默,这个鉴定结果让大家感到极度的震撼,谁也没有想到,在宋家祠堂的梁柱中竟然深藏着这么一个东西,隔了一会,陈浊星接着道:“大家此时肯定与我当时一样,也感到震惊吧?但这仅仅是开始,这颗头骨还有其他不可思议的地方了。” “一直以来,人类都在孜孜不倦地探索着宇宙,”陈浊星将头骨捧在胸前,举眼望着天花板,另一只空着的手在头顶上划了一个弧形,继续用他那带着浓郁地方色彩的普通话抒情地说,“我们始终相信,人类不会是孤独的,在宇宙中的某个地方,肯定居住着我们的邻居,可他们在哪里?他们究竟属于哪一种生物形态呢?谁也无法证明,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对于人类的视野来说,它几乎是无限的,我们就象一只蚂蚁,站在草尖上仰望天空,”他的语气逐渐兴奋,他收回了目光,温柔地看着那颗头骨,就象凝视着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证明了,在宇宙中,地球并不是唯一衍生出生命的星球,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这个证据就是我手里的这颗头骨,它不属于地球,我们的邻居,他们来找我们了,这颗头骨,我敢肯定它是某个外星高级生物的遗骸,有很多证据可以说明这一点:第一,它有三只眼睛,除了某些神话人物,还未发现有这种人类出现,也从未出土过这类骸骨;第二,这颗头骨很结实,它的结实程度非常可怕,等我说完,你们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用可怕这个词来形容了,它的硬度远远高于钻石,至于究竟坚硬到了什么程度,很遗憾,现有的设备测量不出来;第三,是这个生物的年龄,我已经说过了,在头骨的牙齿上发现了磨损的痕迹,这非常不可思议,因为它的牙齿比它的骨头还要坚硬,我简直无法想象它们竟会被磨损,而根据牙齿的硬度和它们的磨损程度,我大致推断出了这个生物的年龄,按照地球年,它存活了大约有一万五千到一万八千年,而且它死的时候还属于青壮年期,按照地球人的说法,它是‘英年早逝’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超人”的头骨 屋子里完全沉寂了,所有人都象陈浊星嘴里那个诗人所说的,震惊后接着再是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家初认为是一个工艺品的玩意儿竟然鉴定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考古专家得意地看着大家的神情,他对他造成的这个氛围感到极为满意,他轻咳了一声:“根据我的推测,这个生物的肌体肯定也是有力无比,这样才能配得上这坚固的骨骼,按照这牙齿的坚硬程度,如果加上强有力的肌肉,它完全可以把钻石当作蚕豆来嚼碎咽下,当然,如果他需要从钻石中汲取营养的话。”他用手温柔地轻轻抚摸这颗怪异的头骨,如痴如醉,“按照生物适应环境而进化的原则,这个生物原来生存的地方应该有着不可想象的压强和重力,所以它才需要如此坚不可摧的骨骼,他生存的环境对于地球人来说是最恶劣的环境,可以说,在那里地球人一秒种都不能生存!而且它们的文明和科技进化程度更是远远超过人类,否则它不会来到地球,这种生物在地球上是不可战胜的,它对地球的重力基本可以忽视,它轻轻一跃就可以穿透大气层,随手一拳就能打裂坚硬的岩石!别说自然界的岩石,就算最坚硬的合金,对它来说也象一块脆弱的泡沫板,它奔跑起来,可能只需几分钟就能绕行地球一周!地球上现在的任何武器和科技能力对它都无法造成伤害,就象某些科幻片所展示的,只需要一个这样的家伙,轻易就可以征服地球!” “在地球上,”口沫横飞的专家道,“对它这一类的生物有一个专用的名称。” “超人!”阮慧道,她记起她曾经看过的一部科幻电影,陈浊星点了点头,“对,超人,可以说它就是真实的超人。” 超人?那个披着床单,内裤外穿的家伙,竟然真的存在? 阮慧道:“可是它为甚么还会死呢?”这句话是大家都想问的,在考古学家的嘴里,地球上甚么都对它无法造成伤害,那么它为甚么会死呢? “问得好!”陈浊星断然道:“这是因为环境。” “因为环境?”阮慧不解地道。 “是的,”考古学家道,“虽然在地球上它是无敌的,可是它最终还是死在了地球上!” 陈浊星看着手里的头骨,他叹道:“这个生物来到了地球,它确然有着这些引人向往的超能力,可是环境的变化让它的生存产生了严重的危机,他极不适应这样的生存环境,确切的说,它应该死于水土不服,当然这也许是地球人的幸运。” “水土不服?”阮慧接着问道。 “想象一下,当你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低重力环境,比如月球,在那里只有地球六分之一的重力,加上稀薄得近似于真空的大气层,你在那里确实可以勉强称为一个超人,轻轻一跳你也可以跳得很高,可是你这样一个超人如果暴露在这种环境中会很快地死去,更何况,”陈浊星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狞笑,“从头骨的坚硬程度来看,它当初生存的环境和地球相比,重力差距远远高于地球和月球之比,它引以为傲的强劲的肌体完全不能适应地球的重力,其结果就象人类生存在真空里一样,于是这个超人就这样死在了地球这样的轻松环境里,甚至在它死后,肌体也无法逃避地球细菌的侵袭,几百年过去了,这个默默无名的传奇人物就只剩下了这颗坚硬的头骨。”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不对!”阮慧突然道,“这个超人肯定有着某种自我保护措施来让自己抵挡这种它无法适应的环境,我看过电视上那些科幻节目,宇航员都是戴着圆球玻璃头罩,穿着盔甲,再说了,它既然来到了地球,如果发现地球并不适合它生存,它可以离开,为甚么非得忍受这种环境而让自己死在这里?” 考古学家张口结舌,他恶狠狠地盯着阮慧,阮慧毫不躲避地回看着他。 “你说的这问题倒确是个问题,”考古学家最后还是泄了气,阮慧的话很有道理,“这究竟是甚么原因值得我们去深思。”他语气沮丧,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乡村女子难住,这个女子虽然嗓音难听,但极是聪明,他在心里寻思。 “虽然你说得有理,”陈浊星竭力振作了一下,“但这个超人也确实死在了地球上。” 阮慧点了点头,这个外星人死在了地球上,这是事实。 几百年前竟然有一个超人寂寞无助地倒在了地球上,这简直无法想象,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怎么解释这颗坚固无比的骷髅呢?这其中心情最为特异的就是陈震,他曾经多次欣赏这颗头骨,他以为它只是一个工艺品,谁知道它竟然会是一个外星人的遗体。 “对于这件事,我们应该立即组织考察,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个头骨是在哪里发现的,怎么发现的?”陈浊星的目光转向陈震,“也许我们会通过考古调查,了解这个超人究竟是谁,或是它为甚么会死,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还可能找到它来到地球的交通工具。” “这个人是谁,”陈震道,“我倒是知道。” 考古学家发出了一声惊叫,他一跃而起,一把紧紧地抓住了陈震的手腕,他的动作迅速得就象一只盘旋了几天c饿得奄奄一息的秃鹫终于捉到了荒芜的草原上最后一只兔子,这一下让毫无思想准备的陈震大吃了一惊,扑过来的这个人紧盯着他,透过那副有些污渍的眼镜片,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然似乎焕发着绿光,考古学家手里捧着的那只头骨也用它的那三只空洞的眼眶看着他,他的耳边传来那种近乎挣扎的急促呼吸,这让陈震更加惊慌失措,在刚刚听完他一系列的推测和想象之后,他甚至产生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属于地球的错觉,终于,这个可怖的形象说话了,说的是地球上的语言:“你说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声音颤抖,“他是谁?” 陈震看了看龙承辉,又看了看高远声,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世界知名的考古学家竟然会表现出这样的举动,他的手腕只感一阵疼痛,那只纤瘦干枯的手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陈浊星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他放开了手,干笑了几声,“对不起。” 惊魂未定的陈震随之苦涩的一笑,他拿出那只装着纸条的塑料袋,递给陈浊星,陈浊星依然保持着激动神色,在翻来复去仔细看了纸条以后,他道:“这也许能说明这颗头骨,它生前名叫宋照,这是个地球上的名字,很奇怪的是看起来它的头骨是它的后代放进这只盒子里的,这个生物竟然在地球上娶妻生子,它甚至还留下了后代,在对于它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它竟然还生存了很久,它真是强壮无比,如果能找到它的后代” “没有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道,陈浊星用手推了推眼镜,他狐疑地看着他们,他不明白这帮家伙为甚么这么肯定,陈震道:“宋家最后的一个人,在四年前就去世了。” “哦。”陈浊星略有一些失望,“这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的骨灰是我亲眼看着下葬的。” “骨灰?这么说连他的尸体也火化了,可惜,这个人也许本身就有很高的研究价值。”陈浊星叹了一口气,不过陈震别有用心的一句话让他又激动了起来,陈震道:“不过这个宋照的墓还在。” “真的?”考古学家兴奋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一定要带我去看一看。”他的心情患得患失,他害怕遇到常见的那种职业性的保密,虽然他完全可以调动很多资源探听到这座墓究竟在哪里,可总没有当事人直接告诉他确切的地点来得便当,但是他是多虑了,陈震并不是考古学家和文物商人,他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为此,现在有经验丰富的考古学家介入当然更好。 与当事人达成了共识的陈浊星舒了一口气,他道:“谢谢你。”但他又立即盯着陈震,“这只盒子,不是你从那墓中刨出来的吧?”看起来他把陈震看作了一个盗墓贼,这语气让陈震感到很不自在,“这怎么可能?”他反驳道,于是他讲起发现这只盒子的经过,陈浊星不停地打断他的谈话,他细致地打听陈震发现盒子的过程,这种断断续续的述说方式让陈震很不愉快,所以他果断地掐去了一些细节,简短地结束了他的故事。 “我得赶回省里去,”陈浊星突然道,“这事得赶快着手,我有一个预感,在这个宋照的墓里我们还会发现更多的不可思议的东西,我手下有一个专业的考古队,还得办理相关的抢救性挖掘手续。”他将手里的头骨递给陈震,“这个盒子和这颗头骨非常重要,希望你好好保管它,但愿我们能在宋照墓里找到他的尸体。” 考古学家匆匆而去,留下一屋子满腹疑惑的人。 “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的考古学家?”陈震问道,龙承辉点了点头。 “那么这颗头骨真的是一个超人的头骨?”陈震看着手里的头骨。 龙承辉接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他道,“他不会看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掠食者 考古学家果然神通广大,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拿到了宋氏祖墓的发掘批复,于是,在经过精心的准备后,一大早,一行人迎着朝霞上路了,这其中包括陈浊星c陈震和他的妻子阮慧,还有充满了好奇心的龙承辉和高远声,高远声已趁着考古专家做准备工作的空档时间完成了他的大部份工作,剩下的就交给小容了,他很信任这个女孩的管理和公关能力,而龙承辉对于自己的公司基本上是处于脱管状态,他甚至并不从公司中汲取利润,一切都让高远声去自由发展。 一行人并未去赶火车,高远声开着汽车前行,一路上陈浊星极其的兴奋,他滔滔不绝地憧憬着未来的这次考古发现,极具地方特色的声音在车厢内小小的空间里回响,阮慧很自然地掏出一只耳机,插在手机上听起了音乐,其他三人羡慕地看着她,他们没有耳机。 影视片《大话西游》中的主角孙悟空,毅然选择了转世投胎来逃避那位传奇人物——唐僧的絮絮叨叨,可见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得按照适可而止的规则进行,不过如果把孙悟空和唐僧同时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相信死的那个人一准就是唐僧,因为极度的烦燥通常会导致极度的冲动,同理,在陈浊星无可逃避c连续不断的话语声中,车上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萌发出掐死他的冲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陈震,他轻轻抚摸着手腕,上面有激动的考古专家昨天给他留下的两只乌青的指痕。 他们的目的地相距有几百多公里之遥,每一个人都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些纯天然的美丽风景在陈浊星兴奋的语声中也显得极为枯燥,所有人都盼望着目的地早点到达,终于,在一阵难熬的颠簸过后,车子驶入了一条石板道,两边林立老式的木板房和近现代的砖房,阮慧道:“到了。”所有人都同时舒了一口气,车子停在了一个水泥地的院子里,一排大平房,这是镇上唯一的招待所。 刚安顿好,陈浊星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宋家的祠堂,看着他激动的神情,连陈震一时间都对他产生了最深切的理解和体谅,陈浊星是一个事业成功的人,他在考古界的无可替代的声名来自于他对工作的浓厚热情,他把探知那些失落于书本之外的历史看作是他的使命,无论如何,在这一点上他值得尊敬。 于是,这群风尘仆仆的人又接着出发了。 宋家祠堂并不算远,可是并不通车,路很难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其间还出现了一个小小插曲,考古学家摔了一跤,差点滑入农家田埂旁的粪坑,所幸陈震及时地拉住了他,考古学家惊魂未定地喘着气,陈震指着前面安慰他:“就快到了,就在那里。”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一个土堆似的东西立在一座小山的凹面,占地面积很大,这就是那个庞大的废墟,四周阳光明媚,废墟所处的位置却是一片阴暗,一行人渐渐走近,他们从心底都感到了一种寒意,这个地方确实注定会成为乡人恐惧的源头,伫立在阴暗中的一所废弃的阴暗的旧宅,总会带给人阴暗的想象。 陈震带领着大家首先来到了他发现盒子的地点,很多天过去了,这废墟依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它的表面已经积上了一层白雪,雪地上并无人迹,只有几行清晰的不知是甚么动物的细小爪痕漫在积雪上,对于这个可怕的地方,没有人会来看它,也没有人会动念头来看它,乡人们甚至根本未考虑来拿取几段木头作为冬日取暖之用,陈震指着一段巨大的木头道:“当初那只盒子就放在这梁木里。”就算已经断裂和被撬碎,那段梁木依然可以说是庞然大物,陈浊星跳到碎砖瓦中,他拂去积雪,粗大的木料中段露出一个凹槽,大小正好放下那只盒子,他仔细观察这段断裂的木头,一时俯身细看梁木,一时又轻敲木身,最后甚至要求大家抱起那根巨木翻了一个转,考古学家神情古怪,似乎是困惑,又似乎是惊奇,他肯定发现了甚么让他感到惊奇的地方,最后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又绕着宋家祠堂的废墟走了两圈,“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去看看那位宋照的墓。” 晚餐设在阮慧的小卖铺的后房里,林立杂乱的货物中摆放着一张小桌,几味小菜散放着热气,乡下自酿的土酒劲头很大,一杯下喉,如同吞了一颗红炭,不一会,几个人都是面红耳赤。 高远声看着陈震连喝了几杯,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惊奇,四年前的陈震几乎是滴酒不沾,可现在他对于这种烈酒却是喝得面不改色,看来在这四年之中,他并不是象自己想象的那样一成不变,陈浊星的兴趣并不在酒上,他念念不忘的是来此的目的:“发现盒子藏身的那根梁木,很是古怪,我仔细看了很久,在木料表面并没有发现开凿过的痕迹,放盒子的凹槽甚至还有一半陷在木芯里,这说明甚么?”高远声和龙承辉对望了一眼,高远声道:“这说明当初这只盒子不是从木料的横面放进去的,难道竟是从竖面放进去的?”陈震道:“甚么从竖面放进去的?”阮慧拿起一支筷子,她道:“假如这就是那根横梁,这是发现盒子的地方”她旋转筷子,“可是在这根横梁的表面,并没有看到当初打洞的痕迹,盒子肯定不会是横梁里长出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指着筷子的一头,“放盒子的那个洞是从这里打进去的,这就是说,把横梁镂空一个洞,把盒子放进去。”陈震骇然道:“这岂不是极为费事?” 陈浊星道:“这确实很费事,不过这样做也确实很隐密,横梁的一端是榫头,没有人会想到这竟是一个藏宝的洞口,除非有人把这屋子拆了,才能看出这屋梁竟然是被镂空的,就算是这样,也得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因为被镂空的屋梁也用一根几乎相同的木料将那个洞堵塞了,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把盒子藏在横梁里的人真正的目的就是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只盒子,包括他的子孙后代。” “他为甚么这样做?”陈震道,“如果不想让人发现这只盒子,直接将它毁掉不是更加安全?” “不不,”陈浊星道,“且不说这只盒子极为贵重,对于将盒子藏进屋梁里的人来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更是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因为这是他父亲的头骨,我们也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外星人,他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他不想让任何发现它,可他也不能毁去它,如此看来,虽然他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所谓的外星人,但他对于他父亲异于常人的相貌,这个人是极为在乎的,他甚至不想让他的后代知道这件事,他在隐藏一段历史。” “可世间并没有不倒的房屋,这只盒子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他为何不将这子盒子深埋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事确实让人费解,我猜想他虽然想隐瞒这个家族的这种怪异的出身,但从他的举动中可以看出他仍然认可了这种出身,他藏起他父亲的头颅也许是为了怀念和祭拜他,因为这盒子是藏在祠堂里的,当然这也说明他父亲的形象肯定是和常人不一样的,也许就是因为他父亲额头上那多出来的那一只眼睛,否则他不会砍下他父亲的头如此小心地藏在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就算这只盒子以后被人发现,在他的思想中,这个发现盒子的人应该也是宋家的后人,他们看到盒子中的头颅会知道自己的家族出身和来历,当然他们也会象他那样隐匿这个秘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宋家最后竟然会断了香火。” 陈震不再说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围绕着宋家的消亡曾经发生了一段让他终身难忘的故事,那个美丽的女人似乎又站在他的面前,三十多年的情感又涌上心头,他静静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阮慧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她挟起一块腊肉,轻轻放进他的碗里。 考古专家并没有注意到陈震情绪上的变化,高远声却故意岔开了话题,“那只多出来的眼睛,究竟有甚么作用?” “对于这一点,”考古学家道,“从生物学来说,这种生物肯定比人类的进化历史要长得多,这只眼睛肯定有它的作用,生物的进化是为了适应生存的环境的需要,一般来说,掠食者的眼睛都长在头部的前面,这是为了能专注地观察和捕食猎物,而被捕食者的眼睛却长在头部的靠进两侧的地方,这样可以扩大自身的视角,及早发现对自己有威胁的食肉生物,这种生物竟然会有三只眼睛,那么它肯定是从一种极为凶猛的食肉动物进化而来的。” 考古学家挟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我想无论是甚么被这三只眼睛盯住,它都无法再从这种生物的手底脱逃出去,当然,与这三只眼睛配套的肢体肯定也有着某些异于我们人类的地方,虽然智能生物总是延着一条似乎不变的历程进化,比如使用工具的手,利于思考的大脑,但这个外星人肯定不同于人类,我只希望他的尸体仍然完好的在他的墓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外星人的坟墓 第二天一清早,在考古学家的不断催促下,一行人又来到宋家的祖坟山,宋家的祖坟却在镇子的另一端,远远看去,一座小山上散落着几十个坟堆,上得上去,他们先在山腰的一座墓前静默了一会,这里埋着宋家最后一个人的骨灰,考古学家看出这是一个合葬墓,墓碑上写着宋玉宝和方晴的名字,碑上还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一个女人在照片中妩媚地笑着,陈浊星并不清楚这几个人为甚么会在这座墓前表现出如此的哀伤,但他看出这墓中的两个人肯定与他们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他并不认识方晴,对于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就谈不上甚么感情和回忆,他也并没有刻意地去打扰他们的哀思,他的心思在山顶上的宋照墓上,于是考古学家离开了他们,他独自上山,在他气喘吁吁地接近山顶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座大墓,四周松柏林立,墓顶封土渐渐融化的积雪中已是新绿茸生,这座墓很大,墓前竖立着高大的墓碑,墓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但考古学家仍然认出了那个让他心跳不已的名字:宋照!这墓主人的名字和在那盒子上封条上的名字一致。 高远声一行人陆续上到山顶的时候,陈浊星已经细致地拓下了墓碑上的字迹,他接着绕着墓走了几周,脸色阴晴不定,他大家看了一眼:“走罢。” 一行人回到了招待所,吃过了午饭,陈浊星召集大家在他的房间里集中,他看上去有些忧心仲仲:“山顶上的那座大墓,墓主人确实名叫宋照,这座墓,如果我没有看错,是一座明代的墓葬,对于这个墓里面究竟是否还存在什么具有考古价值的文物,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这个墓太大,很显眼,几百年过去了,没有被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叹了一口气,“刚才我绕着墓走了几圈,虽然我在封土上并没有发现甚么明显的盗洞痕迹,但并不排除在这几百年中这座墓已经被早期盗掘过,宋家虽在此地属于大户,可看上去并没有对自己家族的陵园采取甚么有效的保护措施”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对于发掘古墓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参与,所以毫无经验可言,考古专家掏出一包香烟,逐一扔了一支,“可是这次发掘能出土什么文物对于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这个宋照的骸骨,与盒子中的头骨进行比照,一般来说,尸骨这玩意儿盗墓者是不要的,而且参照那颗头骨,如果墓中躺着的宋照就是盒子上写的那个宋照,那么他的骸骨肯定也是坚硬无比,几百年的时间应该不可能让它销毁,所以它仍然存在墓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其次,在墓碑上并没有发现刻有这个宋照的生平介绍,那么我们就需要在墓中找到他的墓志,这是证明他的身份最重要的证据,一般来说,墓志这种东西,被盗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说,对于这次发掘,我还是比较乐观。” “对于这一点,”高远声突然道,“我并不这么看。”屋子里的人转头看着他。 高远声道:“如果这个墓主人,这个宋照与那只盒子里的头骨并无干系,那么此次发掘对我们来说几乎没有多大的意义”考古学家打断他的话:“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宋照就是盒子里的那颗头骨的主人,”他的语气不以为然,“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宋家在此一脉相承,不会出现同一个名字的两位祖先,在墓碑上明确刻了这个叫宋照的人的卒年,这个人死于永乐四年,呃也就是一四零六年,只要我们能证实那颗头骨也是死于那个时期,就能证明这座墓和那颗头骨有着很深的联系,当然说到考古界年,在这一点上还需要作专业的技术鉴定,那只盒子虽然年代久远,但我们可以从那根藏着盒子的屋梁来着手,从那根巨大屋梁的加工时间可以基本确定那只盒子被藏进屋梁里的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这两个宋照是否属于同一个人。” “也许是这样,”高远声道,“如果这两个宋照确实是同一个人,我们也不能肯定他的骸骨就在他的墓中!看那盒子上的封条,把那颗怪异的头放进盒子里的人是他的儿子,他为甚么这样做我们并不十分清楚,但他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父亲竟然是一个长着三只眼的怪物,还有一点,盒子上的另一张封条是属于古代道家的一种封妖的符咒,这样看起来,他的儿子已经把他看做了一个妖物,所以他才会砍下他父亲的头,封藏在屋梁中,那么也不能排除他的儿子将他的躯体封藏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点。” “你的意思是说,山顶上的那座宋照墓很可能是避人耳目而建造的假墓,”陈浊星道,“其实他的尸体和他的头被他的儿子分别藏在了其他的地方?” “很有可能是这样。” 考古学家沉吟了一下,“也许是这样,我承认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们还是必须得发掘那座墓,就算宋照的尸体并没有葬入那座墓,但也许我们会在墓中发现一些端倪,考古发掘需要事实来支撑,并不是依靠简单的推测。” 高远声不置可否。 “还有一点,可以说明这座宋照墓确实不同寻常,”考古学家拿出一张很大的黑乎乎的纸,摊在床上,“这是宋照墓碑上文字的拓片,这块墓碑虽然风化严重,字迹模糊,但是并没有残缺,其中有一点非常奇怪,碑文上面只有他的卒年并没有他的生年,所以我们从碑文上看不出他究竟活了多少岁,这完全不符合古代建碑的规制,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让我感到有些兴奋,这是否说明连立碑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生年,或是故意隐晦了他的生年?更进一步说明这个宋照,他是否确实就是那个活了一万多年的怪人?“ 陈浊星小心地将碑文拓片折好,“这次发掘由我来主持,一会我还得去照会当地的政府,告知他们我此行的目的,我组建了一支考古队,他们应该在明天就能赶到这里,鉴于有可能在这墓中发现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特别是宋照的那具骸骨,”说到这里考古学家看了一眼高远声,“当然如果它还躺在墓中的话,这具骸骨一经出土,肯定会惊世骇俗,所以这支考古队基本上是由我的学生和好友组成,他们会带来目前最先进最完备的发掘工具,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揭开这个外星人坟墓的神秘面纱。” 第二天下午,陈专家的考古队伍来到了小镇,整整的三卡车的人和设备,当地政府对于这次考古发掘表示欢迎,这在小镇上已是一件大事,引发了乡人的大量议论和围观,为了表示对发掘工作的重视和对陈专家的敬重,当地政府还专门腾出了一座老院子作为出土文物鉴定和考古队员们的休息场所,这地方原来是一所学校,现在学校已经另选址搬走,正适合考古队的大队人马使用。 考古队首先对那根屋梁进行了界年鉴定,经过碳十四测年,这是一根大约在六百年前被砍下的一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时间上倒是与宋照死亡年代吻合,考古队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对宋照墓进行了初步勘探,令他们吃惊的是在墓的封土下面竟然没有墓室,而是一条墓道,墓道很长,初探并没有探出这条墓道究竟有多长,但通过回声定位,这条极长的墓道竟似乎一直延伸进了山腹,这一发现让考古队震惊,又感困惑不已,因为这座墓是建造在一座山上,这山就表面一层浮土,离地一c两米就全是坚硬无比的岩石,那么这条墓道完全是在岩石中开凿出来的,在几百年前,宋家如何能开凿出这么一条墓道,又如何敢开凿出这么一条墓道,在封建社会,对于民间丧葬有极为严格的规制要求,现在虽还未探明这座墓的墓室情况,单看这条墓道,已是属于僭越,这在当时可是灭族的罪名,宋家在当地不过是一个富户,为甚么敢这么做? 这结果倒是让陈浊星极是激动,这墓之大已经完全打消了高远声的分析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没有谁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建造一个如此庞大的假墓,看这墓道规模,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想,他当初认为这只是一座明代的砖石墓,而且建在一座石山上,那么墓室肯定很浅,并不能阻挡盗墓贼的侵入,虽然眼前冒出了新的困难,要想进入宋照的墓室现在必须对付这条深入山腹的墓道,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很可能说明这座墓也许并未被盗过,而且这确定无疑是一座真墓,那么宋照的尸体有很大的可能是葬在了这里,只不过宋家竟然如此公然蔑视明代的丧葬规制,是否说明这个家族并不把当时的统制者放在眼里,为甚么他们敢这么做呢?答案也许只有一个,躺在这墓中的就是那个外星人。 在他的眼里,地球人只是一个柔弱的种族,并不值得敬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盗墓者的下场 暮冬的一抹阳光透过层云撒了下来,给人带来一点感官上的暖意,考古队员们集中站在这个前学校的院子里,对于宋照墓的发掘准备工作已经完备,陈浊星正在做着出发前的总动员,他先强调了这次发掘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然后四下看了看,用神秘的低声语气将参与这次考古发掘的所有队员都定了性,包括甚么宇宙生命起源的开拓者,甚么物种进化理论的新一代奠基人等等,而且在这次的考古发掘之后,参与的每一个人都会被载入史册!陈专家的演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在考古队员激动c兴奋的眼光中,陈浊星一挥手,“出发!” 宋照墓的考古发掘工作正式开始。 所有的考古队员全都意气风发,成功的动员会给他们增加了无穷的战斗力,“开拓者”c“奠基人”等等耀眼光环在他们的头顶闪闪发亮,在这种荣誉感和使命感的支使下,宋照墓顶的封土被很快清理,墓道露了出来,并以很快的速度推进,但没过几天,新的困难很快就出现了,深入十几米之后墓道的封土中就出现了大量的填石,石块的体积很大,使墓道清理工作延缓了进度,考古队越清理越是惊异,不止是这条墓道的长度令人吃惊,而且这条墓道整齐无比,就象是用尺量笔画的,它一直倾斜向下,嵌在岩石里越走越深。 “墓道宽二点六六米,露天部份总长十一点五九米,现在已进入隧道部份,目前已清理进入山体六米多深,隧道高二点七三米,宽度保持不变,墓道呈十三度仰角,斜斜进入山体,地面没有开凿阶梯,目前没有测量出角度偏差,也没有发现墓道的长宽发生变化,整条墓道整齐无比,就算在现在,要在岩石中修建一条这样完全没有偏差的隧道也几乎不可能,更别说在斧凿锤钻的几百年前”陈浊星坐在墓边的一个彩条小棚里,手里捧着一只热气腾腾的茶缸,饶有兴趣地听着一个猴瘦的考古队员汇报测量出的墓道数据,那队员说完了,他看着陈浊星,陈浊星沉吟了一下,道:“墓道勘测下来,估计还有多长?”那考古队员道:“回声定位不清晰,所以这条墓道究竟有多长目前尚无法确定,但由于它向下倾斜的角度并不大,而且呈现出这种怪异的笔直形态,所以推测它的长度不会超过这山体的中心,”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纸,“也就是说墓室最有可能在这山体内部的最深点,大约二百九十七米深左右。” 考古学家吸了一口凉气,接近三百米的墓道,而且是在这坚硬的岩石中硬凿而成,这是一座甚么样的墓?而且这是一种甚么样的埋葬方式?汉唐两代确有凿山为墓的先例,但那也大都是利用天然的洞穴,就算是帝王,也不可能采用这样的凿石入山的方式!而且这条墓道齐整得就象用刀割成的,这完全不可思议。 “呃还有,”瘦皮猴队员打断陈浊星的沉思,“在墓道封土中发现了盗洞的痕迹。” 陈浊星道:“盗洞?”他的心里一惊,他最害怕的情形终于出现了,“是,”瘦皮猴考古队员道:“一共发现了五个盗洞痕迹,目前还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是否已进入了墓室。” 五个盗洞!一般来说,只需一伙盗墓贼进入墓室,那么这个墓基本上就属于空墓了,更别说出现了五个盗洞,陈浊星的心里凉了半截,很少有盗墓者选择从墓道进入,他们一般都是避开墓道,直接打洞进入甬道或是墓室,但这种情形肯定不适用于这座墓,因为除了这条墓道,别无进口,除非这个盗墓者能另开凿一条通道进入墓室。 “还有一点,”那队员迟疑地道,“经过清理后那墓道的石壁很奇怪,呈现出一种晶化的特质,考古队正在扩大清理石壁表面,请你去看一看。” 考古学家扔下手里的茶缸,他拔步就走,他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古代盗墓者在得手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很可能会在墓中放上一把大火,石壁上呈现出晶化的状态是否就是因此受到高温烧烤而形成的?如果真是这样,被盗后加上这把大火,这座墓肯定已经一无所有了。 陈浊星来到墓道前,一群考古队员站在那里,高远声和龙承辉夹杂其中,他们的神色惊异,看到这块清理干净的墓道石壁,陈浊星也是大吃了一惊,墓道岩石壁确如那个队员所说,呈现出晶化状态,但是这是一种均匀的状态,岩洞中临时挂着的灯照耀下,这块岩面变幻出五彩的光芒,他走近抚摸岩面,触手光洁,看起来这岩石表面已经被整体的玻璃化了,但这不可能是被一场大火烧出来的,就算是连日的森林大火,也达不到这种温度,难道岩石表面这层薄薄的玻璃,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高远声站在他的身边,“你看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 “你看呢?”陈浊星转头看着他。 “要我说,宋家肯定不可能在这整条隧道表面上镶上玻璃,就算他们有钱,几百年前也没有这种工艺,看这情形只有一种可能,这条隧道并不是靠人挖出来的,是用一种极为先进的武器,就象激光之类的,整个隧道的形成只在一瞬间,在那一瞬间,这种武器发射出的高温就让岩石汽化,随即出现了这条通道,岩石表面在这种高温作用下就形成了这种玻璃化的情形,也正因为如此,这条隧道才会如此笔直,毫无偏差。”高远声静静地道,陈浊星并不说话,他的想法也正如此。 “如此看来,在这座墓里,也许除了你推测的那具怪异的外星尸体,还有着威力强大的外星武器,看来这次考古发掘很是危险。”高远声接着道,“当然这也更加确定了这个宋照确实有着外星身份,那么你还决定挖下去么?” “如果是你来做这个决定,”考古学家盯着他的脸道,“你还会挖下去么?” “会。”高远声毫不迟疑,陈浊星微笑了一下,“我想你会这么说的,人类的好奇心总是驱使他们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他拍了拍高远声的肩头,“我也会的,他们都会的。”他望着身边的考古队员,“为了探知,我们都不怕任何危险!当然,我们也得预防这种危险,在以后的发掘中我们要加倍的小心,而且这个岩洞,也有着很高的考古研究价值,我这样说似乎很奇怪,因为这其实是一条远远超出地球文明的古代遗迹,我们必须要保护它,现在让我们去看看那几个盗洞吧。” 墓道的封土里很明显的能看出五个盗洞的痕迹,发掘工作接着进行,随着墓道封土清理工作的推进,五个盗洞其中有四个在进入了十多米深的时候消失了,这个深邃的岩洞让盗墓贼失去了耐心和信心,但还有一个盗洞在固执地前进,这个让陈浊星担心的盗洞直径大约有八十公分,它在墓道中蜿蜒前进了三十多米后停止了,并不是因为它进入了墓室,而是因为它不得不停止了,盗洞本身发生了坍塌,在盗洞的底部还发现了一具骸骨和一盏锈蚀的油灯,还有刨铲等工具,骸骨四周散落着几枚铜钱。 “这个盗墓者的生活年代应该是在清初,”考古学家蹲在墓道口,他打量着这具被刨出来的骸骨和其他散碎物品,“或者说这次盗墓行为是发生在清初,因为散落在尸体周围的铜钱属于那个时期,这个盗墓者很聪明,他一直沿着隧道顶部挖,这样洞坍塌的机会就小得多,他一边挖一边把土拍实,余土应该是装在小筐中让同伙用绳子从洞中拖出,可是墓道中后来就不止是土了,还出现了大量巨大的石块,他不得不绕开这些石块,并且采用木板来加强洞壁的强度,在封土中夹杂着的碎木应该就来源于此,看来这伙盗墓贼很是执着,也很有经验,因为这个盗洞竟然挖了这么深,可是他对于这些土中石块的重量估计不足,正是这一点把他断送了,正当他加紧工作的时候,他听到身后坍塌了,应该是某块他绕开的巨石压断了木板掉了下来,这样他的退路就被封死了,你们看,他死的时候头朝向着墓道外方,他拚命地想挣脱出来,他离盗洞口有三十多米,可是这三十多米的距离此时可说是真实的阴阳相隔,封闭的盗洞很快就让他窒息而死,而洞外的同伙只能眼睁睁看着黑乎乎的洞口束手无策,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爬进洞去救人。” 在场的人的心里都冒出一股寒气,他们想象着一个人被泥土和绝望掩埋的情景,陈浊星叹了一口气,“有句俗语叫做上阵父子兵,这句话在中国古代盗墓这个行当里是完全适用的,盗墓的一般都是两人搭伙,一个人进墓室把财宝递出来,另一个人在上面接,如果遇到心黑手辣的同伙,等你把东西递得差不多了,他在上面把盗洞一填,你就完啦,没有人会知道这座死人墓里会突然多了一个死人,所以古代盗墓这一行都是父授子承,爷儿俩搭伙做案,就算再值钱的宝贝也泯灭不了父子亲情,不至于想独吞而下黑手。” 专家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那个趴在盗洞口哭喊的人,也许就是这个盗贼的父亲或是儿子,我相信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段心碎的经历,在他的睡梦中,总会听到那种来自地底的沉闷的呼救声,让他一次次乍然惊醒,一次次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外星基因 陈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偶然在宋家祠堂屋梁中发现的一只盒子竟然引发了一场对“外星人古墓”的发掘,陈浊星弄出的阵势很大,考古队分成了两组,一组专心对付那条墓道,一台卷扬机架设在墓道口,日以继夜地开工,从墓道中移出的封土积石已经堆满了一个小小山凹,另一组则按陈浊星的要求对其他的宋家墓陵进行发掘,对于这一点陈震有些不理解,他的初衷本是动员一支考古队来单独发掘宋照的墓,现在考古队是来了,可他们在这山上随意地发掘,毕竟这是人家的祖坟。 “我们确实应该尊重死者,”考古学家轻松地看着陈震,“或者是尊重这种风俗和传统,但是经过我的调查,几百年来这个家族一直没有分支,这一点很奇怪,也就是说,这个家族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并没有繁衍生息,当然这最后导致了一个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结果,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在四年前死了,宋家已经绝了后,这种现象很古怪,引起了我很强的好奇心” 陈震几乎要冲口而出,“这是因为几百年来这个家族里存在着一只恶灵!”但他还是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和一个科学家谈论鬼魂这种东西完全不切实际,他突然间又想起了那个躺在半山腰的女人,那只恶灵最终还是夺去了她的生命,她到死还是宋家的人。陈震并不知道这件事内中的曲折,所有人都善意的小心的对他隐瞒了真相。 “我需要通过他们的尸骸来找出答案,”考古学家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甚么“恶灵”的故事,他接着用轻松的语气往下说,“他们既然是这个宋照的后代,那么他们的骸骨也很有可能异于常人,至于你说的甚么‘祖坟’的事情,宋家已经没有了后人,这些坟现在是无主的荒坟,而且我们的考古发掘也得到了正式的批准,所以说怎么挖现在我们可以随意作主。” 考古学家说得理直气壮,陈震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他,他看着眼前这个枯瘦的小个子男人,突然想起在墓道中刨出的那个盗墓者的尸骨,现在考古学家正在做着和这个死人同样的事,不过一个是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一个却是月黑风高偷偷摸摸,但他们前进的终点却是一致的,考古学家和盗墓者难道也没有甚么区别么? “你放心,我们不是盗墓,”陈浊星拍了拍陈震的肩头,他似乎猜到了陈震的心思,“我们是穿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岁月,去寻找那些早已迷失了的真相,我们不是带着那种金钱的,而是带着探知的好奇在重现历史,我这么说,难道你对这些墓并不存在好奇心么?” 陈震点了点头,他接着又摇了摇头,陈浊星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确实少见,说起来这次考古发掘正是因为他找到了一颗怪异的头骨,可他对于这件事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随着墓道清理工作的深入,这条墓道已经完全深入了山体,但仍没有看到尽头,考古学家心中忧喜参半,这墓道的尽头究竟有着甚么?看这情形,宋照的墓确实保存完好,没有被人盗扰,那么他所期待的那具骸骨是否就在这个墓里呢? 在漫长等待的时间里,陈浊星并未闲着,正象他对陈震所说的,他一鼓作气刨了宋家坟山上好几个看上去颇为气派的墓,这些是宋照的子孙的墓,发掘的过程中每个墓都发现了或多或少的盗洞,墓中除了墓主人的骸骨,只出土了极少量的文物,这些都是盗墓者看不上眼的东西,他们慷慨地留给了墓主人和考古队。 这些东西当然也入不了陈浊星的法眼,他真正关心的是这些宋照后代子孙的骸骨,令大家失望的是,它们并没有象那颗怪异的头骨那样有三只眼眶,骨骼的坚硬程度也和常人并无二致,这似乎说明这些人并不是甚么外星人的后代。 不过陈浊星并没有丧气,他反复用放大镜c显微镜观察这些骨头,神情兴奋,似乎从这些骨头中发现了甚么重要的信息,晚饭过后,他再次召集所有人开会。 首先考古队对宋照的发掘工作进行了汇报,鉴于那条难对付的墓道,除了越挖越深,发掘工作没有甚么进展。 屋里沉默了一会,考古专家的声音响起:“在这段时间里,我和部份考古专家对宋氏家族的其他几个墓进行了发掘,结果正如我的猜想,很遗憾,这些墓早已被盗掘一空,留给我们的东西并不多,而且,我们发现有一点非常古怪,在所有的墓中,都没有找到墓志,这让我们感到不可理解,完全不可能理解,在一个古代墓葬中,必然有一个地方会记录下这个死者的生平,若非在碑上,那么就是在墓志里,这些墓的墓碑内容都是极为简单,姓名,生卒年,立碑人的名字,再往下,没了。” “这决不是盗墓贼将墓志盗走了,墓志一般都是用大块的石头刻成的,那些个石头玩意儿对于盗墓贼来说没甚么用,可墓里为甚么会找不到墓志呢?我和几个考古队里的专家讨论了一下,我们认为这些墓根本就没有墓志,宋家的这些祖先,在他们躺进这么一个坟墓里的时候,他们就注定是一个从此没没无闻的人,不管他生前做过甚么,历史很快就会忘记他,包括他自己的子孙,除了墓碑上的名字,他们也会对自己的这位祖宗懵然不知。宋家为甚么会这样做,而且是一代代地都这样做?没有答案。 “这些墓虽然全被盗过,但是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因为我们的重点是骸骨,我们得从这些骸骨上找出是否有异于地球人特质的地方,以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个外星人的后代,我们首先选择了宋照墓左下方的一个墓,墓主人离宋照墓最近,墓也很是气派,当然他的墓规模远比不上宋照墓,墓主人究竟是谁还有待确定,因为这个墓不但没有墓志,甚至连墓碑也没有,不过看它埋葬的位置,这应该是宋照的儿子的墓,不过墓主人的遗留下的骸骨并没甚么外星人骨骼的特质,比如说象那颗怪异头骨那样坚硬,恰恰相反,你们看,”考古学家随手拿起一根略微弯曲的人骨,“这些骨头全都呈现出一种严重的病态,骨关节基本都变了形,这肯定不是外力造成的,这是天生的,看这骨头,这个人在活着的时候基本上不能正常站立,他的日常行动一定非常困难,然后我们又选择性的发掘了另一些墓,令我们吃惊的是这种骨骼上的病态竟然具有遗传性,这些墓中的尸骨都无一例外地呈现出这种病态的情形,不过这些墓主人的年纪越是接近于现代,这种情形就越有所缓解,这说明了甚么?” 所有人都不吭气,一般在这种场合的发言者只限于陈浊星一人,对于他在发言过程中提出的问题根本不用理会,他提出的问题他自己会解答,“还有,出土的这些人头骨,他们的脑容量较大,说明他们很聪明,记忆力很好,接受和适应能力很强,当然也许还有其他的甚么我们搞不清楚的聪明表现,但是看他们的骨骼,严重病态,那么宋家人是个什么情形?表现在外表上应该是属于行动困难,但是头脑敏捷,为甚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所有人顽固地保持着沉默,陈浊星接着道:“这时我想起了一直存在我脑袋里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宋家繁衍了几百年,但是它并没有发展壮大,在这几百年中它几乎是可以说是很艰难地延续着自己的血脉,四年前,这个家族终于消亡了,看这些骨头,它们给了我们答案,宋家一直存在着一种非常可怕的家族遗传病,这导致他们的孩子大都夭折,成活下来的很少,这也许就是因为异星人种杂交带来的后果,那个外星人宋照,他和一个地球人结了婚,这个女人具体是谁不知道,没发现这方面的记录和文献,也没找到他妻子的墓,但是不管她是谁,她一定很勇敢,因为她接受了一个有三只眼睛的人的爱情。 “这些骨头上体现的特征,说明宋照的后代大部份是延续了地球人的特征,这也许是因为地球环境导致的一种奇妙的现象,而那些宋照带来的强于地球人的基因,只有极小极小的一部份传承给了他的后代,这让他的后代很聪明,但是这种异种基因上的结合却导致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后果,他的后代骨骼变形,骨质疏松,易于折断,我至少在两具尸骨上发现了断骨的痕迹,还有另一点,我不敢肯定,不过我觉得很可能,就是宋家的后代在接受这种聪明的同时,也同时得到了恶果,这种聪明的基因很不稳定,它导致宋家人的精神失常,行为古怪,甚至身体会在突然间失去一定控制。” 高远声和龙承辉对看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一点,如果陈浊星的假设成立,那么几百年来宋家的人丁不旺,宋家的后代莫明其妙的病死c摔死,身体失控等等,并不是由于故老相传的恶灵索命,而是宋家的人本身就带着这种病态的基因。 “从骨骼中我发现,”考古学家接着发言,“这种在宋家存在了几百年的家族遗传病,越往下情形就越轻,这是否是因为多年来的不断繁殖衍生,那种外星基因在慢慢淡化,或是慢慢被地球人本身的基因所压制排斥,这非常有可能,要知道,无论哪一种生物,它们在进化的历程中总是朝着有利于或是适应于自己生存的方面去发展,或者这么说,它们在为自己寻找出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预感 考古学家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并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不过总的来说,宋家的这些墓表现得很古怪,它们的外表还算气派,可内部都十分简单,可以说过于简单了,狭小的墓室,单一的棺材,连椁也没有,具体当初的随葬品有些甚么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我们发掘的这些墓早已被盗空,留下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陶罐陶瓮,大都已经损坏,里面放置的也只是一些常见的稻粟之类的谷物,看墓中残留的随葬品,粗糙简陋,这非常不符合宋家的当地大户身份,而且在墓中都没有出土甚么有价值的文字资料,现在我们只有寄希望于山顶的宋照墓了,也许在我们进入他的墓室之后,一切谜团都会解开。”他看了看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所有人陆续离开,考古学家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故意留在最后的高远声和龙承辉,“你们有甚么事吗?” “宋照的那个墓,”高远声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一直都在强调这一点,”考古学家道,“这是个让人觉得奇怪的墓。” “说到这一点,”高远声有点迟疑,“我们把它定义为一座墓只因为它有墓碑和墓道” 考古学家打断他的话:“那我们应该把它定义为甚么呢?既然我们承认它有墓碑和墓道。” 高远声道:“墓碑无可争议,关键是这条墓道,它真的是一条墓道么?我们已经证实它并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是某种特殊原因形成的。”考古学家沉吟了一下,对于这条怪异的墓道,他已经对石壁安排进行了取样分析,石壁表面那层晶亮的东西确是由岩石内部本身的一些矿物质凝结而成,成份很复杂,它们在一种远远高于它们熔点的极高温度下同时被融化,形成了这种类似于玻璃状的东西,奇怪的是,在这层物质下的岩石却完全没有呈现出一丝半点的经受过高温的状态,似乎这种高温是有选择性和有针对性的,它的能量只集中于它要对付的东西,这一点让考古学家骇然不已,却又不禁神驰向往,这绝不是地球上的某种科技,人类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你的意思是甚么?”考古学家抬起头来,“你认为这并不是一条墓道?” “是的,”高远声道,“山顶上的那座墓,包括墓碑,其实都是为了掩盖这条墓道,宋家人也许并不象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飞扬跋扈,这座所谓的宋照墓也并非故意违背封建墓葬规制,从发掘的其他宋氏墓来看,他们很是低调,呃怎么说呢,让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自卑情绪,他们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这让我想起了那只盒子里的头骨。” “盒子?头骨?”陈浊星道,“你认为这个将头骨放进盒子里的人是耻于自己属于这个家族的后代,所以他将父亲的头骨藏进了屋梁?“ “他做得更进了一步,别忘了那盒子上有两根封条,其中一根是中国古代道家用来封妖的符咒,他将他的父亲已经视为妖物!” “你相信这些传说中的封妖捉鬼的方式?” “这些方式并不重要,我相不相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儿子对自己父亲的态度,看得出来在他的内心里,对他的父亲存在着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已经掩盖了父子亲情和传统的伦理道德,所以他不惜砍下他父亲的头放进这只盒子里,再用符咒来封住它!这种恐惧的来源究竟是甚么?” “说到这一点,”龙承辉突然插口,“既然你把这个外星人的躯体说得如此坚不可摧,相信地球上的子弹炮弹甚么的都伤不了他,可是他的头还是被砍了下来,我倒是觉得很奇怪,这个人究竟是用甚么砍下了他的头?” “这并不奇怪,他的头不是被砍下来的,而是从骨节处脱离下来的,”陈浊星道,他用手在自己颈子上比划,“在这个外星人死亡了之后,这种生物固有的活性肌体的坚韧会大大降低,只要慢慢用利刃剔开连接的肌肉和韧带,骨节就会脱落下来。”他顿了一顿,“当然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就算是很困难,”高远声冷冷地道,“但他的儿子还是坚持完成了这项工作。” “你这是甚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几百年前这个外星人的亲生儿子竟然会这样做,这不是一瞬间的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举动,在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我们也许得找找这个真相。” “我们正在寻找真相的路上。” “我不是指的这个,我是说驱使这个儿子作出如此悖逆举动的根源是甚么?还有,在那条墓道里,肯定存在着一些可怕的我们现在无法控制的甚至无法理解的东西,我们应该做好某些准备工作,想想这条隧道是如何形成的!” “这一点并不用担心,虽然我们不能控制,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控制了,那个外星人死了,他的后代也死干净了,就算是那隧道里有着甚么让你感到害怕的东西,难道那个外星人会变成鬼来操控它们?”考古学家的声音越来越大。 高远声不置可否,考古学家打量他的神色,龙承辉也带着奇异的眼光看着高远声,他发现高远声总是喜欢把事情和灵异现象扯在一起,不过他并没有说话,陈浊星莫明地笑了,他的一生刨了上百个古墓,从未见过鬼,也从未想过世上有鬼这种玩意儿,更何况是一只由外星人变成的鬼,这种事想想都让他觉得抓狂,他掏出香烟,一人递了一支,三个人同时点燃,考古学家深深吸了一口,“那你说说,我们应该做些甚么准备工作?” “先暂时停止挖掘,用超声波探测这个墓道究竟通往甚么地方,或是通向甚么东西!” “还有呢?”考古学家饶有兴趣地道。 “切实打探这个地方在几百年前,甚至更早发生过甚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样就能对付一只由外星人变成的鬼?” “我并没有这样说,我也并没有肯定这其中有鬼存在,我只是有一种预感。”高远声道。 “就凭你的这种预感,就要让发掘工作暂时停止?” 高远声并不说话,他抚摸着下巴,考古学家直觉地感到高远声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他并不为身边的环境和人的情绪所影响,隔了一会,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他妥协了,“我答应你,但不是因为你的甚么预感,当然更不是因为甚么外星鬼魂,是因为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那长长的隧道让人想着就不能安心,这究竟会是一种甚么武器或是科技?” “这个谁也不清楚,不过这隧道究竟通向哪里,我倒是能猜上一猜。” “哦?”考古学家来了兴致,“这也是你的预感?说说看,这隧道会通向哪里?” “这并不是预感,而是推测,”高远声道,“这隧道应该通向一艘飞船,这就是宋照,我们也姑且用他在地球上所用的名字来称呼他吧,他所乘坐来到地球的交通工具,那条所谓的墓道,并不是通往阴间的入口,而是他从飞船中出来打通的一条通往阳间的路,当年他的飞船降落的时候,肯定引起了天翻地覆的撞击,以致于他的飞船深陷入了山体,如果这次撞击发生在人类有文字历史之后,那么我们肯定会找到痕迹。” 考古学家若有所思地吸着烟,“不可否认你的推测很大胆,但事实是否真的象你形容的那样,我们走着瞧罢。” 从陈浊星的房间里出来,突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龙承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你为甚么说这事里面有鬼?”他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高远声笑了笑,他道:“我只是有着这么一种感觉,我们出现在这里,好象是早已被甚么设定好了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只外星人的鬼魂在驱使我们这样做?” “想想看,这地方要修路通过那座坟山,那屋梁就断了,陈震发现了那只盒子,他来找我们,正好有能力组建考古发掘的陈专家也正在附近,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这也许全是巧合,”龙承辉笑了起来,“你的神经有些过敏了吧?一根屋梁断了也让你疑神疑鬼的。” “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困惑,这屋梁撑了几百年,为甚么在这时候就断了下来。” “因为被虫蛀了。”龙承辉不以为然,“你也说了,那屋梁有几百年了。” “是的,它被虫蛀了,而且它上面有大量的蠹孔,可那是一根金丝楠木,它本身就是防虫的,而且那些个虫洞的外面还能看到虫蛀出的新鲜木沫,就算这根楠木不能避虫,可现在是冬季,蛀虫也不会这么活跃。”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蛀虫是那鬼魂招来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你要求暂时停止发掘,你预感到了危险?你想打断或是打乱这种设定?” “谁知道呢?”高远声站住了脚,他看着黑暗中不远处的那座坟山,山顶依然积着白雪,“我们停止发掘,也许也是被设定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地方志的察考 龙承辉看着高远声,从小到大,他都极为信任高远声,但这次他感到了疑惑,“可那只外星鬼魂,”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屋梁断的时候它应该是被封在盒子里的。” 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我想这是因为人类的符咒根本封不了它。” “封不了它?”龙承辉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盒子上的符咒对它并不起作用?而它呆在那盒子里几百年,竟然自愿地不出来?这是为了甚么?” “总有原因的,”高远声道,他怔怔地看着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们去一趟县里的图书馆,让陈专家和他的考古队对那座山进行勘探。” 小镇离县上并不算远,第二天,高远声和龙承辉开车赶到了县图书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图书馆的馆长很热情地亲自接待了他们,他把他们接进了他的办公室,并泡上了他最好的茶。 图书馆长的脸上有四条长长的血痕,这是昨晚他醉迷糊后和一直等着他回家的老婆一场激战后挂的彩,不过他面不改色地坦言昨儿晚上走夜路时不小心摔入了灌木丛,当然图书馆长的家事与高远声和龙承辉无关,简单的客套话之后,图书馆长很直接地询问他们的来意是否与小镇宋家古墓的发掘有关,因为他当时也参与了县上组织的考古发掘协调会,他知道国内外极有名望的考古学家陈浊星组织这次发掘活动,他也风闻眼前这两位知名的大实业家也掺和在这件事之中。 高远声也坦诚地说明了来意,他们此来也正是为此,对宋氏古墓的发掘工作已经展开,不过进度缓慢,由于被早期盗掘严重,目前还并未发现有价值的文物,不过关于山顶上那座古墓的建造年代,他们很感兴趣,想来查证一下当地的地方志之类文献。 图书馆长当即起身取来了县志,看起来这县志也很有一些历史了,它是装在一只木盒中的薄薄的线装书,馆长小心地拿起,摊在桌上,察考的过程很快,因为在地方志上关于宋家的记载很少,馆长轻轻抚摸脸上的伤疤,他的神情似乎把这当作了一个光荣的象征:“自从听说陈浊星陈专家要带领考古队伍来这里对宋家那座大墓进行保护性发掘,我也查找了一下有关宋家建墓的相关史料,没有找到,这也很正常,宋家当年是从外地迁入此地,来此的宋氏家族第一代祖先就是山顶上的那座大墓的主人宋照,他不久就死了,宋家就在山上选了块地葬了他,当然这在当时也不算甚么了不得的大事。”馆长把县志翻了几下,然后指给高远声和龙承辉看,县志上这一页短短的记载了宋家永乐四年迁到这里,当年就建造了那座宋宅,也就是宋家祠堂,但是关于宋照墓,没有半点记载。 馆长道:“这个宋氏家族,来龙去脉就是一本理不清的糊涂帐,山上那座宋照墓,我曾经去看过,墓碑上的文字极简略,甚至没有刻上这个人的生年,其他的宋家墓也类同于此,看上去简直不象一个在此地繁衍了几百年的大户世家,所以也有人说这座山其实并不是宋家的祖坟,当然这也是毫无根据了,毕竟葬在山上的人都姓宋嘛。”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掏出一包香烟,一人递了一支。 三人点燃了香烟,龙承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股清香沁入脾腑,馆长的茶叶确然不错,高远声则慢慢翻看县志。“咱们这个县城虽小,却来历很早,”馆长道,“在隋代即已经建为县,当初的行政中心就在小镇上,建县的由来也很有传奇色彩,”图书馆长看起来对当地的地方史研究颇深:“开皇十年,岭下诸郡共推附冼夫人,都总管洸阻于徐璒,滞达二月,乃遣使入岭,是时岭南大旱,数月未雨,洗夫人曰,‘如使求雨,应则降’,使乃持节拜庙,是夜毕星坠地,录山一峰坟起,遂雨,冼夫人惊曰:‘天下归于隋矣’,又见后主兵符,乃遣次孙魂迎洸,岭南遂平,天下一统,文帝喜,于星坠之处建县,曰伏陈。”馆长摇头晃脑,如数家珍,高远声和龙承辉对于这个传说也极感兴趣,馆长接着道:“伏陈县,这个名字的意思很明了,隋代灭陈,平定了岭南这才一统天下,当时冼夫人据守岭南,是为陈国守节,后来杨广派人送去陈后主的兵符信物,冼夫人这才相信陈国已经灭亡,这才依附了隋,县志上说当时岭南大旱,使节求雨,毕星坠地,毕星者,雨师也,星坠天降大雨甚么的,这是历代君王数见不鲜的鼓吹‘君权天授’c‘神佑正统’之类的把戏,不足为奇。”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合上县志:“当时说毕星坠地,录山甚至因此多了一座山峰,这座录山,是在哪里?”馆长摇头道:“关于这座录山,自从那个坠星的传说以后,县志中记载,隋代曾经定下春秋两祀,由当地府县官员主祭,炀帝南巡时,据说还来过录山,立有一碑,可惜年深日久,早已失落无考了,唐代隋之后,对于这个坠星降星的传说进行了打压,伏陈县改名宋县,录山也改名宋山,这座宋山,有人说就是现在宋家祖坟那座山的主山,具体是不是,谁也说不清楚,没有证据,也可能是因为宋家祖坟在那里,因名附意。” “看起来宋家对于当地,倒是民望很深,只要听到一点和宋字有联系的,大家都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宋家。”高远声道,馆长小心地拿起县志,装入木盒,他点头道:“宋家虽不是当地人,不过久居此地几百年,虽说世代经商,历代都没有人作官,可说对当地的经济发展有很大贡献,”馆长道,“不过在封建时代,对于商人很歧视,所以县志里对于宋家唯一的记载就是当年他家建了那个很大的祠堂,说到宋家的民望,这座祠堂倒是起了很大的作用,”馆长笑了一声,“不过这是一种负面的作用,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乡里就一直传说着宋家祠堂闹鬼的事。” 高远声再次点头同意,“关于当地的传说,你还知道甚么与宋家有关的乡闻传言么?”馆长凝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个宋家,当年经商有成,大概是在清末民初就搬出了这个镇子,那座祠堂基本上就荒废了,闹鬼的传说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对于其他的甚么有关的传言,我在这儿也呆了有些年头了,倒是没有听说过。” “谢谢你。”高远声和龙承辉互望了一眼,这本县志记载很古,而且在县志中对于宋家的记载极少,这个雄居一方的大户人家若非生活极为低调,就是县志过于粗略,而且县志到了清末已没有了记载,他们想察考的宋家近代生活情况也截然而止,此来几乎是一无所获,两人站起身来,馆长起身送客,龙承辉站在这个图书馆的门口,打量了一下这家小小的图书馆,“我家里倒是收集了一些关于古代岭南的书籍,其中不乏有几本孤本,我可以赠给贵馆以充实馆藏,至于咱们这个来历很古的县,地方志却感有些粗略,在清末之后即已断代无考,如果馆长有意,我倒也可以捐资修补完善。”馆长斐然色喜,他握住龙承辉的手,使劲摇了几摇,“那真是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谢谢你!” “我很喜欢这个图书馆长,他很喜欢历史,对于书籍也极为爱惜。”走出了图书馆,龙承辉道,高远声笑了一笑,他知道龙承辉对于自己收集的古物极为珍视,可现在他随意地将一些古书赠给了这个小小的图书馆,而修补一本地方志,更是需要大笔的花费,这不但要采集各种资料,还要证实这些资料的真实性。龙承辉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本身就喜欢历史,而对于与他志同道合的人,他有时慷慨得让人不可理解。 两人上了汽车,龙承辉道:“咱们这趟算是白来了,没想到地方志对于宋氏家族的记载这么少。” “我倒不这么看,”高远声看了看龙承辉,“那馆长所说的故事,也许对于我们很帮助?” “那个隋朝统一天下的传说故事?”龙承辉道,“这对我们有甚么帮助?这也许是某位从这小镇上出去的古人附会而成的,是为了给这个小镇的历史久远找个依据,再说,宋家是在明初搬到这里来的,从隋到明,相差了近千年,两者之间会有甚么联系?” “这地方虽然很早就建立了县制,可在明代,这地方依然是中原所说的蛮荒之地,宋家为甚么会搬到这里来?还有那颗在隋代坠落的毕星,这真的只是一个传说么?” “你的意思是,那颗星很可能就是你推测的宋照的飞船?它在隋代就已经来到了地球?”龙承辉道。 “也许是这样,”高远声发动了汽车,“如果能证实现在的宋家祖坟山,就是当年的录山或是宋山,或者找到那块传说中隋文帝在录山所立的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隋代的坠星 与此同时,考古学家已召集考古队宣布暂时停止发掘,考古队员们倒是不以为怪,发掘到现在,他们已经确定这隧道已经肯定不是人工造成的,关于它的形成已经引发了花样繁多的猜测,其中倒也不乏恐怖怪异的一面,不少考古队员包括陈浊星在好奇之余也不由得心里打鼓,他同意高远声的建议很大的一方面就是为了推翻或是证实这些个猜测。 考古学家带队上了山,指挥着几组考古队员扛着超声波震荡仪对整座山进行了勘测,又分别采集了一些岩石样本,回到驻地,他拿着测量的数据趴在桌上盘算了半天,然后抬头看着刚进屋的高远声和龙承辉。 陈浊星一脸的凝重表情,“这个玩意儿很大,非常大!”高远声和龙承辉互望了一眼,陈浊星道:“你猜对了,这山体里存在一个巨大的物体,但究竟是不是这个外星人的飞船还无法确定。” 高远声和龙承辉再次互望了一眼,考古学家竟然一连用了“很大c非常大c巨大”三个词来形容这个东西,高远声道:“那么它究竟有多大?” 陈浊星道:“根据我们测量的数据来看,这个东西是一个圆形的物体,我初步推算了一下,这个东西的直径有二百六十米左右。” 龙承辉和高远声同时吃了一惊,那个东西竟然有如此之大?陈浊星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接着道:“当然这个东西的大小现在还只是一个初步的勘探推测数据,也许这只是它的顶端或是底部一部份的大小,在岩石向下的深处很可能还存在着更大的体积,不过已经确定它的直径最小也有这么大,也就是二百六十米。” 三个人一时都不说话,陈浊星道:“考古队暂时停止发掘是对的,因为不光是山体中有着这么一个怪异的玩意儿,这究竟是个甚么东西?我们肯定这不是一个墓室,回声震荡反应说明它是空心的,究竟属于甚么材质的无法确定,但肯定不是岩石,这条隧道也确实是通向它的。还有,根据采取的岩石样本,这是一种火山沉积岩,成岩年代大概是一千多年前,也就是说,这座山曾经是一座火山,它在一千多年前爆发过,现在它是否还在活跃期还不清楚。” 考古学家沉默了一会,“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他冲着高远声道。 高远声沉吟不语,他没有想到在这山体里竟然有着这么大的一个东西,陈浊星接着道,他有些迟疑,“还有一点,回声反应这个东西在极轻微的波动,如果这是一般飞船,或是其他的甚么东西,不管它是甚么,反正这不会是天然形成的玩意儿,我们推测它还存在着动力!这么大的一个玩意儿,以考古队的能力不可能把它弄得出来,它很可能就是堵在这火山口上,我们也不能向下发掘以证实它究竟是否更大,无论做甚么,都很可能会刺激这座火山再次爆发,我们不能冒险向下去凿开岩层将它弄出来。” 高远声奇道:“弄出来?你想把这东西弄出来?” “那是当然,”陈浊星道,他的语气渐渐趋于激动,“这玩意儿既然从不知道远到甚么地方的星球来到这里,肯定有着极为先进的科技,它身上肯定有许多人类可以借鉴的东西,人类的科技可以依靠它进行飞跃般的发展,甚至可以改变人类未来的进程!” “你说完了?”高远声道,他对于这个发现并未表现出兴奋,“那听听我们的罢。”他说起他们在县图书馆与馆长的那一番谈话,陈浊星听得很专心,他道:“这应该是当地关于这个县城来历的传说,至于隋文帝征岭南的故事,基本上倒也是属于史实,隋文帝一统天下,最后平复的确是岭南,也就是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一带,那冼夫人的事迹也符合史书记载,但甚么毕星坠地,天降大雨,这纯属一个传说,这种表现皇权天授的传说几乎每个朝代都有,这是一种变相的政治宣传,而且正史上并没有关于这件事上的任何记载,如此大事如果真的发生过,为甚么《隋书》不载?” “正史上没有记载并不表示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高远声道,“《隋书》是在初唐的时候编写的,我虽然对于史书读得不多,但是我多少了解这种朝代更替后的政权取代者对前朝的态度,尤其在唐初的时候,唐高祖李渊本来就是隋朝臣子,他夺取天下并不是与民争利,而是趁乱起兵,这种造反的行为在古代是很为人不齿的,是所谓乱臣贼子,所以到了唐太宗修史的时候,就尽量抹黑隋朝功绩,以彰显李唐夺取天下的正统,说起来隋一统天下,修建大运河,征高丽,首开科举制度,这是一个对中国历史的进程产生很大影响的朝代,可是我们今天对隋的了解还有多少真实呢?这是一段被扭曲了的历史!” 陈浊星默然不答,对于唐太宗修史,从太原起兵到玄武门之变,后人确实诟病非议极多,这是不争的事实,也不能排队唐太宋故意抹去了这段对隋代统治有利的历史,隔了一会,他道:“那么对于此事我保留自己的意见,因为这根本无法证实当年真的发生了甚么坠星降雨的事。” “不,也许我们可以证实,对于这个不见于正史记载的传说我们要想得更传奇一点,”高远声道,“一千多年前,确实有一颗星真的坠了下来,而且在今天被你找到了!” 考古专家吃了一惊,他结结巴巴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一千多年前,这个巨大的玩意儿从空而降,击破了地壳,引发了一场火山爆发,然后由于火山的爆发导致当地气候骤变,下一场大雨也是很有可能的,接着这个东西深陷在涌出的熔岩中,此后就形成了这座岩山,一千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山体中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东西。” 陈浊星点了点头,高远声说得不错,也许这是唯一的可能,否则如何解释山体中那个巨大的物体?“那么这样看起来,那条墓道就是宋照从飞船中出来是不知道用甚么科技弄成的,他来到地球是在隋代,根据包裹着那个不明物体的岩石年代来看,它确实在山体中呆了一千多年,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他的宇宙飞船,那么从隋到明,中间跨越了近千年时间,这个异星人竟然在地球上竟然生活了这么久,这怎么可能?”高远声反驳道:“这怎么不可能,你自己鉴定出的那颗头骨的年龄已经上万年了!还说甚么它是‘英年早逝’之类的话!地球上的一千多年对于这种异星种族来说,也许就象地球上的一两年的时间。” 考古专家摇了摇头,他的神情疑惑:“我并不是指这个外星人究竟活了多久,我是指它应该不可能在地球上存活这么久,根据它坚硬的骨骼,它生存的环境与地球上完成不同,如果它真能在地球这种对它来说完全异端的环境中生活了上千年,那么它已经完全适应了地球的环境,以它强健的体格和人类不可想象的寿命,那么它根本就不会死!它现在都应该还活着!” 高远声陷入了沉思,考古专家的话很有道理,“还有一点,”陈浊星接着道:“这种相较人类来说强健无比的生物在地球上生存了上千年,它大可翻天覆天,在地球上为所欲为,任意改变人类的历史!可在无论正史野史中,都看不到这个人的身影,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我们不能只把它想象成一个强壮的侵入者,”高远声道,“我们应该找到他为甚么来到地球的原因,如果他只是一个星际旅行者,他为甚么会留在地球上,甚至娶妻生子?“ “也许是他的飞船在那次剧烈的撞击中毁坏了,”考古学家道,“以地球上的当时的科技,根本无法修复,于时他只有绝望地滞留了下来。” 高远声摇了摇头,考古学家的推测过于偏颇,他的态度倒让陈浊星有些不满,“那么你说说他为甚么会留在地球上?” “我不知道,”高远声道,“我现在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异星人究竟是一个甚么模样。”他的语气有些若有所思。 “你认为我们应该接着发掘宋照墓?”考古学家道,“可是这也许根本不是一个甚么墓,我承认你说对了,接着发掘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的尸体。” “我们为甚么非得守着这座墓挖掘呢?”高远声道,“这就是因为宋家把这个通道的入口掩盖在一座墓的下面,这误导了我们,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一下别的地方,比如宋家祠堂,再怎么说,那颗头骨是在那里发现的,宋家也在那里生活了几百年,在那废墟中也很有可能找到他们当年生活的一些痕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宋夫人墓 高远声和陈震站在不远处看着考古队在宋家祠堂的废墟中清理,一堆堆的木料c断砖和石材被细心的分类放在一边,专业的人员办事就是不一样,陈震叹道:“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连外星人也掺合了进来,”他看了看高远声,“你真的相信那坟山里埋着一艘飞船?”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部科幻电影,他原来从未想过地球上真有甚么外星人c宇宙飞船。 高远声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龙承辉和陈浊星站在废墟的边缘,他们似乎在谈着甚么,他突然道:“你还在想着她?”他答非所问,陈震被弄得一头雾水,他道:“谁?” “方晴。” 陈震默然看着高远声,过了一会,他道:“你为甚么这样说?为甚么突然提到了她?”高远声并不看他:“因为你并不是一个热心于考古的人,你甚至从未对任何古物表现出任何方面的关心,那只在屋梁中发现的盒子并不会让你来促成这次发掘,你的真正意图是想通过我们的参与找到那只杀死方晴的恶灵,至少找出当年那只恶灵为何出现的真相。” 陈震咬了咬嘴唇,他道:“我知道这事瞒不了你,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忘不了她,我是一直想着她,因为她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那么阮慧呢?你把她定义为甚么?” “阮慧是我的妻子,你不要曲解了我的感情取向,我爱阮慧,我是以一个丈夫的情感在爱她,我也爱方晴,我亲眼看着她的骨灰被埋入那座坟山,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我并不是用一个爱人的情感在爱她,她是我的亲人和妹妹,”陈震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的眼眶红了,“我们弄错了,我和她都弄错了,我们把这种发自内心的亲情误作了爱情。”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若非这段曲折的情感,那么方晴也不会死,“你想为她报仇?你想找到那只恶灵?” 陈震不语,他抹了抹眼睛。 “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你也有了新的生活,有了你爱的妻子,我劝你慢慢放下吧。” “可是我怎么能放得下?阮慧的舅舅也这样对我说,可我可我想知道那只恶灵为甚么竟然不放过她,她是那么善良和温柔。” “她已经死了,那只恶灵也进入了轮回,你找不到它的。”高远声道,陈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谓。“其实阮慧也知道你为甚么会这样做,她是一个极聪慧的女人。”高远声不再理会陈震,慢慢走向那个正在被清理的废墟。 两天过去了,这个庞大的废墟已经彻底被考古队夷为了平地,在地面的木柱c屋梁都经过了光照射,并没有发现甚么,考古队已在向地下进行延伸发掘,在一座厢房的下面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地窖,里面藏着一些精美的金银器皿,看起来这是宋家不知道哪一代主人的藏宝,考古队倒是兴奋了一阵,这番发现虽与宋照无关,但总没有算是白忙活了一场,接着考古队又在祠堂后房,也就是那断裂屋梁的下方深处发现了青膏泥和木炭c朱砂,这倒是让陈浊星疑惑不已,因为这些东西一般出现在古代的墓葬里,对于在房屋的地基中发现倒是首次,难道在宋氏宗祠下面竟然还有一座更为古老的墓葬? 果然,深入地下十一米之后,发现一间小小的墓室,这是典型的明代砖石墓结构,墓门上刻有两位金刚力士,仗剑柱杵,神态极是威武,墓门并没有甚么防盗的措施,考古队轻易地打开了它,墓室里除了一间汉白玉棺床,床上放着精致的棺椁,并没有甚么随葬品,墓室保存得极为完好,没有发现任何盗洞痕迹,这也许是因为它在上面就是人居的原因,这个墓的发现让陈浊星极是激动又是困惑,根据县志上的记载,宋家祠堂建于明初,这座墓也是明代的风格,宋家不可能将祠堂建在别人的墓顶之上,如果这座墓的主人属于宋家,也从未听说谁会将家墓建在自家祠堂下方。 考古学家的困惑并没有坚持多久,在墓室一角的地下,考古队很快就发现一合墓志,抹去墓志上的泥土,墓志盖上赫然现出几个大字,“宋先生夫人陈氏”。 这个“宋先生夫人陈氏”,是否就是宋照的夫人?墓志也是汉白玉雕就,极为精致考究,考古队怀着极大的兴趣和激情逐字对墓志内容进行了解读,墓志后文却未介绍墓主人的家庭情况,只说她“祖籍京师,父母早亡,少倚其叔”,对于这位“宋先生夫人陈氏”生平介绍也只寥寥数语,大体说这位夫人持家守夫,“其子名昂,字子息”,“夫人少有目疾,视物唯艰,子省每奉茶以沐”,最后说到死亡时间,“永乐四年,以疾卒,从京师迁葬于此”。 永乐四年,这与宋照的卒年相同,而“其子名昂,字子息”几个字明确地说明了这个墓主人是谁,宋照墓的下方,那座气派的墓葬,碑上明确刻着墓主人的名字,宋昂! 这就是宋照夫人的墓! “首先这座墓是一个明代墓,这无可置疑,墓志上的时间很清楚,永乐四年,墓主人死亡的时间和宋照死亡时间基本对上了,其次就是墓志中的内容,这墓志内容很古怪,一般来说,墓志的开篇都要说到墓主人的先辈宗族,只要祖宗里沾亲带故的出了一个有点名望或是取得爵禄的人,不管隔了多少代,都会铭上去,甚么几代十几世孙之类的,对于这一点,后世冒认祖宗的事也并不少见,可这块墓志上没有,只说了祖籍京师,出现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陈氏,她的祖宗里确实没出过甚么人物,二是这个陈氏或是给她铭志的后人,不知道她家祖辈上出过甚么大人物,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最有可能,墓志上说陈氏父母早亡,少倚其叔,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跟着叔叔过日子,这是墓志上记载她的出身唯一的一句话,很可能也是她少年经历的唯一的模糊记忆,她连自己小时候的事儿都没多少印象,想让她知道自己祖宗的光辉形象肯定不靠谱。”考古队驻地一楼的一间屋子里的墙上挂着墓志的拓片,陈浊星拿着一支筷子站在墙前,指着拓片中的文字。 “墓志中对于她的生平也很是简短,也记载并不明了,对于封建时代的妇女,最高的荣誉是取得到皇家的诰封,这一点我们不考虑,妻凭夫贵,她丈夫的名字我们都看不到,更别说她能依靠丈夫得到这种诰命封赏了,除去这个,当时妇女最高的表扬不外乎两点,孝和贤,对于她持家守夫之类的话是赞扬这位妇女贤惠,可是最重要的孝却看不到,这很不合常理,除非她嫁过去的夫家根本没有长辈需要她侍奉。”在考古领域一直占据着至高点的考古专家得意地四顾听众。 当然所有人也严格遵守了让他说个够的原则,每当陈浊星停下话头来扫视大家的时候,大部份的人根本不看他,他们转过头,把眼光坚定地寄托在屋里别的甚么东西上,这是避免他对那些和他大眼对小眼的人爆发出一贯的莫明其妙的提问情结,反正在考古方面,没人有他的学问渊博,“墓志中还有一句话给了我们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夫人少有目疾,视物唯艰,子省每奉茶以沐,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说这位陈夫人的眼睛从少就有病,视物唯艰,也许处于失明或半失明状态,推测大概是严重的青光眼或是白内障之类,她的儿子在早上探望她的时候,经常奉上热茶让她洗眼或是熏眼,这样的治疗手段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当然我也不想知道,看这句话的意思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表现子孝母慈的话,可是由这句话我们可以联想到另一个可能。”这次他死盯着高远声,在专家炯炯有神的目光逼视下实在躲不过去的高远声只得笑了一下:“这也许说明她确实就是宋照的妻子,她嫁给一个有三只眼睛的人也就可以理解了,她看不见!” 陈浊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而且还有更微妙的一点,她的父母早亡,她缺少一些生活常识,她从小眼睛就有病,她看不见别人,在那个封建年代就算她嫁了人,也只能接触到宋照一个男人,她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宋照与常人之间的不同,比如他长着三只眼睛之类的,她甚至会以为每个男人就应该是天生三只眼。” “墓志中还有个古怪的地方,在最后缺少了一段最重要的铭,这是对墓主人一生的综合评价,一般是用押韵的文言来表示,大多数情况是请有学识的人来写,按照宋家的财力,就算请当时的名士来写也不希奇,可是这段缺少了,这说明甚么?”陈浊星得意洋洋,“墓志中的话很短,文字中也有些拗口不通之处,这完全不象一个学识高的人的手笔,这又说明甚么?” 面对考古学家一系列的追问,没有人答理他,“这一切都说明这位宋先人夫人的墓志,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他的后代自己写的,很可能就是宋昂,他没有请人代笔,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墓和宋照的确切关系,看墓志盖上的字,宋先生夫人陈氏,这个所谓的宋先生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想隐瞒的就是他的整个家族和这个宋先生之间的关系,这和宋氏祖坟上续宋照之后的那些简单至极的墓碑,虽然手段不同,但是目的却是如何的相似,他们不能抹杀自己是他的后代,他们迫不得已葬在了宋氏的祖坟堆里,这是他们不情愿的,所以他们采取了某些措施让自己在历史的长河中淹灭无迹。” “由于需要作一些对于尸骸保护的相关准备,对于打开这个宋夫人的棺椁还需要再等几天,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位勇敢地与外星人结合的母亲,但愿她的尸体还存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被吃掉一半的尸体 考古队选择了一个房间作了一间冷藏室,宋夫人的棺椁被整体移到冷藏室中,虽然陈浊星对于这位宋夫人的尸骸能够保存下来并不乐观,毕竟几百年过去了,就连那外星人宋照的头也只剩下了骨头,但考古队还是做足了准备工作,冷藏室的灯采用了冷光灯,虽然环境温度已经很低,但考古队仍然准备了几箱干冰放在一侧,考古专家选择了几名队员参与这次开棺,高远声c龙承辉和陈震也参与其中。 棺材的外椁在灯光下显得金碧辉煌,这是用一整棵粗大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整个椁体绘着彩绘,这位只有姓氏的女人在死后享受了极高规格的葬式,考古队小心地打开了外椁,椁内是一具同样精致的棺材,虽无彩绘,但通体圆润,打磨得细为细致,棺盖与棺体之间连接紧密,棺缝之间竟粘合着松香,为了不破坏这具少有的棺材,考古队倒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打开了棺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金丝被子,被子的上端却是一只金灿灿的面具,面具呈老年女人的形象,一脸的慈祥,看来这是这个女人生前的真实写照,面具的上端露出一篷略显花白的头发,陈浊星激动了起来,他已隐约看见头发根部的皮肉,这具几百年前的尸体难道真的已形成了南方极为少见的干尸?两名考古队员小心地揭开了面具,所有人不由得同时惊呼了一声,陈震一把抓住高远声的手臂。 面具下面确是一位老年女人的面容,只是这张脸竟然呈现出一种亮丽的绿色,看上去诡异无比,而更可怕的是这张脸只有半边,从左边额头以下,一直到下巴,甚么也没有,象是被甚么野兽使劲啃了一嘴,但右边脸的皮肉犹存,她的右眼微睁,似乎在棺材中凝视着这群几百年后的人,这半张脸在灯光下显得如此可怖,连见过无数尸骨的考古学家也不禁心头乱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这么可怕一张脸,他定了定神,示意考古队员继续。 被子下的尸体身着华丽的丧服,看得出这确是明代的服饰,衣物保存完好,她的身边散放着一些金银器具和磁器,这些应该是她生前日常所用的,考古队小心地将这些文物取出,尸体被抬上一具专用的玻璃台,考古队员仔细地将尸身上的衣物也逐一脱取,考古学家吃惊更甚,这具尸身也只剩下了一半,从肩头开始,一直到腰部,半边身子也已经消失,看起来这个女人生前竟然是受了极重的伤势,整个人就象从一群狼嘴里抢救下来的,难道这就是她的死因? 考古学家附身仔细打量着这怪异的半边尸体,陈震不禁心中佩服,这具尸体简直比所有恐怖片中的僵尸都可怕百倍,可陈浊星却竟似毫不在意,他观察良久,指挥着考古队员将尸体罩上玻璃罩子,做好一切防护措施,然后示意大家退出。 走出冷藏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具可怕的尸体让人感到极度的压抑,大家来到暂时做为考古队会议室的房间,龙承辉迫不及待地掏出香烟,每人递上一支,大家点燃了烟,考古学家似乎在想着甚么,隔了一会,他道:“这具尸体很是奇怪。”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觉得考古学家说了一句废话。 “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势是被甚么啃咬而成的,但这并不是她的死因,那些啃咬的痕迹是在她死后形成的,在她的头骨上能清晰地看到齿痕,齿痕整齐宽大,肯定不是甚么啮齿类动物啃的,很奇怪,也并不象某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因为我没有看到犬齿的痕迹,说起来有些奇怪,这些痕迹,就象是人啃的。”考古学家慢慢地道,所有人面面相觑,陈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想起了传说中的食尸鬼。 “如果是人啃的,那么这个人的牙齿极是锐利有力,头骨上的齿痕表现得如此整齐,毫无撕扯的痕迹,那感觉这个人吃骨头就象在咬奶油一般的轻松”考古学家舔了舔嘴唇,这个举动只是因为他说得有些口干,陈震咽了一口口水,他很不习惯陈浊星形容一具尸体上伤痕的这种方式,看到考古学家的模样他感到有些反胃,陈浊星若无其事,他接着道:“这倒让我想起了那另一个怪异的头骨,那头骨上的牙齿看上去极是刚劲锐利,我相信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那就是宋照的头骨!” “要证明这一点很容易,只要将头骨上的齿痕与宋照的头骨对照一下就行,我相信不会错,这应该就是他啃的,”考古学家有些困惑,“不过这样看起来,这个外星人竟然把人类当做食物,可他为甚么又和人类结合生子?” “这种举动会不会就象是螳螂或是某种蜘蛛?”龙承辉道,“有些生物有这种习性,它们喜欢吃掉自己的交配对象。” “不可能,”考古学家断然道,“你说的那类生物它们吃掉自己的交配对象只是为了在繁衍下一代之前为自己补充营养,而且这种情形应该是雌性吃掉雄性,可现在被吃掉的是一个女人,宋家的家境富裕,而且她和这个外星人之间早已经有了儿子,不存在甚么为了繁殖后代营养不足的原因。” “而且还有一点,这个女人的死很不正常,我看到她的骨头部份发黑,这并不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形成的,这种黑色一直浸进了骨殖,这也许才是她的真正死因!” “中毒?”高远声道。 “是的,”考古学家道,“我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尸体的脸色发绿,而且我在骨头破损的某些地方还发现了一些墨绿色的结晶体,这应该是一种矿物质的毒物,毒性很强,这也说明了在南方这种潮湿温润的气候下,尸体竟然没有腐烂的原因,尸体上的毒让细菌无法生存。” “现在事情越来越是诡异了,”考古学家扔掉烟蒂,“这位宋夫人竟然是被毒死的,这毒是谁下的?难道是她与宋照之间产生了某种严重的夫妻不合,导致宋照毒死了她依然不解恨,竟还要吃掉她的尸体?”考古学家开始发挥他的想象,“这件事倒是引起了我很大的好奇心,这个宋照的尸体一直没有发现,他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生物?他会不会还躺在山体中的那个巨大的物体里?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放下顾虑,接着考虑那条还没打通的墓道,也许只有找到宋照的尸体才能解释这一切,当然,接下来的发掘工作要极度的小心,因为那巨大的物体究竟是甚么我们还不清楚,而且它完全掩盖了这座火山的山口,让我们无法探知火山的具体情况,这座死火山虽然沉寂了一千多年,但没准它还没有完全死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世界末日 高远声默然吸着烟,陈浊星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人,考古学家突然升起一种类似尊敬的情绪,他几乎猜对了所有的事情,而对于他关于山体中的那个物体具有极大危险性的警告,此时已不用置疑,且不说那条不知道如何形成的隧道,单想想隔壁房中躺着的那具尸体就够发挥考古学家的想象了,这个异星人居然会以人为食物,当然从文明进化的程度来说,这就象一个人喜欢吃猴子一样,作为一个人,可能这只是一种奇怪的食僻,但作为猴子来说,却不得不从心底泛起恐惧。 “有一点我想了很久,”高远声道,“当然以我的知识范畴来说可能永远也想不出来,所以我觉得还是提出来让各位专家来想一想。”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对于物理常识,我基本上属于空白,但是那颗头骨仍然让我这个空白的脑袋感到困惑,它是一种甚么样的生物,或是在一种甚么样的环境中进化而成,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是如果它真的象陈专家所说的那样坚硬,那么它应该不会这么轻。” 考古学家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一点,高远声似乎说得不错,虽然物质的坚硬程度和密度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可那颗头骨也太坚固了,它的密度肯定远远超过地球上的所有物质,那么它的重量肯定不会这么轻!考古学家挠了挠头,他突然觉得无言可答,对于一个外星人的尸骨来说,地球人的知识也许无法解答。 可惜这个家伙已经在几百年前就死去了,当然,也幸好这个家伙已经在几百年前就死去了,考古学家内心有一种纠结的情绪,“这个问题,我承认我答不上来,”他坦承道,“在宇宙中,地球只是一个渺不足道的小小星球,我们对于自己的这个星球都还未完全了解,更别说面对浩瀚宇宙了,人类需要走的路还很远。”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们去探知,我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他环顾四周,“我们一定要弄明白山体中的那个物体究竟是甚么!墓道的发掘要重新启动,就在明天。”虽然大家都清楚那条隧道肯定不是甚么墓道,那个物体也决不会是一个墓室,但考古学家仍然顺口把它叫做“墓道“。 十几天之后,墓道终于清理完毕,它的尽头只是一面墨黑色的墙,难道这就是宋照所乘坐的飞船的外壳?考古学家站在这面墙前,他轻轻用手抚触墙面,墙面光滑无比,看不到有门或是通道的痕迹,如果说这是一艘飞船,那宋照如何从它内部出来?他的手在墙面抚摸到一个浅浅的印痕,他一把抢过一个考古队员手里的射灯,灯光下似乎墙体上刻着一个铜钱,难道这就是开启门户的机关?他使劲按了按,手却轻易地滑了下来,这面墙,比擦了肥皂的玻璃还要光滑,他感到完全使不上劲,“拿凿子来!”他道,一个考古队员递给他一把凿子,陈浊星将凿子抵在那印痕里,使劲按了按,甚么动静也没有,这也许只是一个标志,或是制造厂家的商标,想到这里,陈浊星笑了一声,其他的考古队员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他把凿子抛还给队员,这面墙看上去确实有着玻璃的质感,他不敢采取更过激的举动,墙后究竟有甚么,谁也不知道,现在可不能破坏了它,他再次打量这面光滑的墙,一时间他对这面墙增加了某种敬畏,他就象一个小学生带着仰慕的心情在参观某个科技展览中心的最新研究产品一样,这是宇宙间的一种高级生物的智慧结晶,这光滑的墙面不知穿越了多么遥远的距离才来到地球,它的时空阅历远远高于地球人类的总和。 陈浊星深挥了挥手,“先回去吧,得先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打开这面墙。” 他慢慢转过身,从这里看隧道的洞口,洞口只是一个小小的亮点,虽然考古队在隧道里已经隔不远就安了一盏灯,但深处山体仍然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他突然想起了那句成语,“坐井观天”,人类所了解的宇宙,也就象这片小小的天空一样,他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向洞口,突然间停住了脚步,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他错过了甚么或是看到了甚么,他猛地转回身,灯光下除了那面沉默的墙甚么也没有,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从何而来呢?陈浊星盯着这面墙,墙体仍旧是一片墨黑色,确实甚么也没有。 甚么也没有!陈浊星屏住了呼吸,为甚么会这样?墙面上为甚么会甚么也没有?这面墙上应该有着一些甚么的,他突然醒悟自己为甚么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在灯光下,这面就似玻璃的墙竟然没有反映出任何影象,墙体只是呈现出一种均匀的黑色,这怎么可能,难道它竟然不反射光线么? 陈浊星转身快步走近墙体,他站在墙前,确实甚么也没有,没有他的影象,没有灯光的反射,这是一种甚么现象?一时间他有了一个怪异的想法:这面墙有效地阻隔了一切,它都把一切力量均匀地散射了出去,他想起刚才他用凿子摁墙的情形,就象在空气中使力,感觉不到半分真实的感觉,这是不是因为他的力量被墙体分散了? 想到这里,陈浊星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他的茶杯,把水倾向墙面,一瞬间就象爆起一蓬水雾,细小的水珠腾起,墙面却看不到一点水迹,高远声走近他的身边,“你发现了甚么?”陈浊星不答,他又倾了一些水上去,依然是相同的情形,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角,他抬头看着高远声,目光怪异,他的推测不错,这面墙可以把任何力量分散开来,它并不是将力量直接反射回去,而是四处漫射,这样做的目的也许是因为直接反射力量就等于承受了力量,而漫射出去则将力量分散,减轻承受力,怪不得如此致密的墙面并不反映影象,因为它把光线也漫射了出去,这样说起来,墙面的这种怪异的光滑也是因为它根本不承受任何力量! 陈浊星终于相信这也许真是一艘飞船的外壳,既然它有这么神奇的防护措施,那么它就算是用豆腐做成的,也没有甚么可以摧毁它,因为这种能力可以让它承受住一切打击,在漫长的空间穿梭过程中保障飞船的安全。 “我们没有猜错,”陈浊星道,“这艘船还保持着动力!” 高远声一脸凝重,他确信专家发现的结果,封藏了一千多年的外星物体还存在动力,这除了说明它的驱动科技的发达以外,更说明这个东西确实还具有很大的破坏力,单看那个笔直的岩石通道就能想到这一点,“我们也许永远无法打开这面墙,”陈浊星沮丧地道,“除非等到它的动力耗光。”高远声道:“一千多年过去了,它的动力依然存在,如果要等到它的动力耗光,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陈浊星突然大声道:“不,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我们只能祈求它的动力能够维持得越久越好!”他的声音在深深的隧道中回响,已经走远的考古队员们又重新聚回他的身边,陈浊星木然地点燃了一支烟,他曾经规定在这隧道里不准吸烟,但此时他却首先违反了这个规定,他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似乎还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之中,过了好一会,他道:“这面墙,或是这艘船,不管它是甚么,它还有动力,它的表面无比光滑的原因就是因为它还有动力,我一直困惑于如此巨大的物体为甚么没有对这座山体造成任何影响,这样看起来,这也是由于它还维持着动力,它并不是陷在岩石中,它是依靠着这种动力浮在岩石中的。” 浮在岩石中的?龙承辉看了看高远声,又看了看其他的考古队员,他不能想象一个固定物体浮在另一种固体物质中,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概念? 陈浊星看了一眼高远声,“那天你提出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是这面墙也许可以解答,这面墙,或是这只飞船,它竟然可以将承受的力量完全分散,那么这个东西肯定也将自己本身的巨大质量采用这种科技分散了出去,使它保持着无比的密度而质量轻浮?”龙承辉道:“反重力?”他想起看过的那些科幻电影,陈浊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种科技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但是那东西做到了,如此巨大的质量,就算分散,那么它将自身巨大的质量分散去了哪里?总得有地方来承受才行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考古专家的这种迷茫神情违背了他一贯坚持原则的本性,陈浊星抬着看了看他们,“你们难道还没明白我的话?这个玩意儿,它的体积有多大我们并不清楚,但是我能想象到它的质量肯定大到我们不可想象,单看它致密的外表就可以看出,如果它的动力消失了,那么它那巨大无比的质量就得由地球来承担了,我们的这颗星球,能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质量么?“ “到那时,”专家的声音很疲惫,“也许就是真实的世界末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魂灵现身 “这怎么可能?”龙承辉道,“这个东西既然在地球上,不管它的密度有多高,它的重量也是根据地球引力的影响而变化。” “这只是一方面,可是我们也得考虑它的重力对地球的影响,如果它的动力消失,那么也许不是地球在吸引它,可能是它在吸引地球。”考古学家道。 陈震摇了摇头,他觉得此时陈浊星的想象力比高远声还要丰富,他一直都沉默着并不说话,自从他发现了那颗头骨,他萌生了通过它探寻宋家历史的想法,他的本意是为了找到那只杀害方晴的恶灵的踪迹,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如此,他上前抚摸这面让这一群人感到困惑和恐惧的墙,墙面确然光滑无比,手放在上面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摩擦力,这真是一个多外太空来到地球的物体? 从隧道口传来脚步声,是女子舒缓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那种清脆的声音,陈震略感惊奇,考古队里并无女子,而阮慧并未随同考古队而来,他回过头去,一个人影慢慢走近,是个窈窕的女子,陈震只觉她的身影极是熟悉,但她绝不是阮慧,她的身影遮住了洞口透入的雪光,一时看不清她是谁。 女人慢慢走近,她的脸终于显露在灯光下,陈震只觉得心脏剧跳,他不由得退了一步,“你你” “怎么?不认识了么?”女人微微一笑,她的脸上露出一种调皮的表情,“我是方晴呀。” 方晴!这确是方晴!难道她死去魂灵不散,她知道他在找她,她现身了。 女人优雅地用手将垂在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眼前的这个女子宛如当年,这就是深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她的手指上一枚金灿灿的戒指闪闪发光,陈震的心里一动,这是那枚张天师的指环,她是一只鬼魂,如何敢将它戴在指上?他再次退后一步,“你究竟是谁?” “你忘了我么?”女人微笑道,“阿震。” “不,不,你不是方晴,”陈震颤声道,“方晴已经死了!”他转头四顾,陈浊星c高远声c龙承辉和那一堆考古队员都呆立不动,就似一群雕像,四下里没有一点声响,似乎此时时间也凝结了,他看着这奇异的情景,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叹了一口气,“是的,我已经死了,”她绕过伫立如雕像的人群,看着那面墙,“可是我却是如此的怀念我的故乡和我的朋友。”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幽怨。 “你是宋照!”陈震突然道。 “你是一个聪明人。”女人回头嫣然一笑,“宋照,宋照,这确实是我的名字,在这里的名字。” 她的一举一动无不和方晴极为神似,陈震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吃人的恶魔。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症结,”女人柔声道,“我可以帮你解开它。”她用手轻抚墙面,墙面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扇门,女人迈步进门,她回头招了招手,陈震犹豫了一下,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幻影,它的真实模样应该是那个有着三只眼睛的外星怪人,想到那具可怕的宋夫人尸体,他的心颤了一下,但他还是走向了那扇门。 眼前陡然一亮,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栋豪华的房间中,这就是飞船的内部?可这房间就似普通人家的客厅,房中放着电视机,沙发和茶几,茶几上甚至还有一盒香烟,陈震疑惑地四下打量,房间里没有人,电视却是开着,用普通话播放着新闻,沙发上散放着枕头和毯子,这里是哪里?他叫道:“有人么?”没有人回答,宋照也似乎消失了,这只是一间空屋子,一扇门敞开着,陈震走了过去,房间外是一条过道,一股寒风掠来,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过道上也是空无一人,几扇与他出来时那个房间相同的木门紧闭着,过道尽头一弯雅致的红木楼梯曲向楼上,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突然听见隐约的嘻笑声,是孩子的声音,有人在楼上,“喂,有人在么?”仍然没有人回答,陈震迟疑了一下,他走上楼梯,楼上也是一条过道,几扇门依然紧闭,声音是从楼上拐角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 门虚掩着,他轻轻走近门前,透过门缝向里望去,门内是一个极大的卫生间,一个女人蹲在一个白磁的浴池前,浴池的水中坐着一个胖胖的孩子,女人正用毛巾拧着水从他的头上浇下,孩子欢叫着,用手拍着浴缸中的水,水花四溅,女人嗔道:“别闹啦。”陈震心里一震,这是方晴。 方晴不停地用毛巾将水从孩子头上淋下,陈震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眶红了,他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死了,此时再次看到她的身影,三十多年来的回忆和情感似乎此时一下子全涌上了心头。 “妈,我不洗啦,我好冷。” “乖,别动,就快洗好了。” 陈震的心里一凛,孩子冷得发颤的声音和女人温柔的话语让他感到一种朦胧的害怕,他看着这幅沐子图,房间里并没有冬日沐浴时的那种濛濛雾气,他突然想起了方晴曾经说过的一个故事,宋玉宝的儿子被那只恶灵在冬季里用冷水洗了一个澡,然后两天后就发脑炎病逝了。 眼前的情景不正是那幕可怕的悲剧重现么? 陈震轻轻地退了几步,他的手机械地紧紧握着冰冷的过道栏杆,过得一会,女人抱着用浴巾包着的孩子走了出来,她推开一扇门,“你先睡觉了,你爸爸要很晚才回来,妈妈等着他就行啦。”房间里的灯关上了,女人掩上了门,她迳自下楼,对于站在过道一侧的陈震似乎视而不见。 陈震慢慢随着女人下了楼,他走近他刚才出来的那个房间,眼前陡然却又是一亮,他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方晴坐在他的旁边,不用看那男人的脸,陈震一眼就认出这是宋玉宝,这是怎么回事,陈震心中骇异无比,这栋房子里全是已经死去了的人,难道自己也已经死了么? 宋玉宝抬起头来,陈震看到他一脸的疲惫和悲伤,他道:“谁会想得到,孩子就这么一场病就去了,这可是宋家的最后一条根啊。”他的声音带着很深的痛楚,方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自小体弱,也怪我们没尽心,这天气乍寒乍暖,就是大人也得注意身体”她伸手给宋玉宝整了整衣领,“你也得当心,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多穿件毛衣,别怕人笑话的,自己的身子骨要紧,想想孩子“她的声音带着呜咽。 宋玉宝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他似乎下了甚么决心,“小晴,我听你的,我们搬到你的老家去住。” “这事儿不急的,咱们先办完了孩子的后事再说。” “我已经决定了,办完了孩子的后事,你先去老家买套房子,我把这儿的生意处理好就来,”宋玉宝抹了抹眼睛,“孩子去了,我突然灰心了,生意做得再好有甚么用?到头来就是一场空,咱俩到那边去过过轻闲日子,你那边还有几个朋友,也不嫌寂寞。” “嗯,”方晴轻声道,“这样也好的,看着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原来还没甚么,现在孩子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小晴,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宋玉宝叹了一口气,“你可别离开我呀。” “瞧你说的,”方晴温柔地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咱俩要做一辈子夫妻的,就算是死了,也要在一起。” “别说死呀活了的,”宋玉宝道,“现在我真避讳这些。”他站起身来,“就这么说定了,我把这里的生意全转了手,这可能要花点时间,还得安置公司里的人,”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房子也卖了,咱们这一去,是不用再打算回来了。” “你看你,”方晴嗔道,“刚还说我说话不吉利,甚么不打算回来了,至少咱们还得回来看看孩子的墓呀。” “对,对,”宋玉宝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苦涩地笑了笑,“那我先出门去办事儿。” “你早点回来,”方晴站起身来,“我等你吃饭。”宋玉宝轻轻拥了拥她,“我会的,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了。” 宋玉宝出门走了,方晴掩上了门,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打开了电视,换了几个台却又关上了,她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静静地点燃,她靠在沙发背上,眼里却慢慢渗出泪水,“孩子,别怪我狠心,这些年来我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她低声道,声若蚊鸣,“你好好的去罢,你不会寂寞很久的,你爹很快就会来陪着你” 陈震怔怔地看着她,他隐隐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阿震,阿震”女人闭上了眼,她轻声呢喃。 听到她如同往日般的轻柔呼唤,陈震却只感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往事重现 陈震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发现真相的恐怖,方晴似乎已经睡着,手里的香烟仍然袅袅升起轻烟,他轻轻地走近她,这张脸依然是那么美丽而熟悉,可她的内心呢?女人突然睁开了眼,陈震的心里一惊,他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他突然对眼前的这个相处了三十年的女人产生了莫明的恐惧。 眼前突然一暗,等到他的眼睛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陈震发现周围的情景已变了,自己身处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耳边传来隐隐的喧哗,似乎在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在聚会,他看着这个房间,这肯定不是刚才的那个房间,房间很大,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床边一张梳妆柜,床的另一侧却是一排高大的衣柜,这竟然是一个女子的卧室,陈震微微吃了一惊,他快步走向门前,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他只觉一阵惶急,他惊慌地四下打量,如果被人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女子的卧室里,那他根本无法解释,更让他尴尬的是,来者如果是这女子的丈夫,那么他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人认为是一个小偷。 门被推开了,陈震已及时地躲进了床侧的衣柜,衣柜很是宽敞,他缩身在一排排的衣物后面,这些衣物都是女子的服装,鼻中闻到阵阵幽香,他猜得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女子的卧房,来者随手掩上了门,却并未开灯,陈震从衣柜的缝隙看出去,黑暗中他看出进房的是两个人,似乎是一个女人搀扶着一个男人,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那男人脚步踉跄,身子靠在女人身上,他肯定喝醉了酒,那女子并未将男人扶上床,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只在屋中就把他放在了地上,透过窗外的月光适时照在两人的脸上,那是方晴和宋玉宝! 宋玉宝斜坐在地上,背靠着梳妆台,他低垂着头,象是已经醉得失去了知觉,方晴附身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屋子的上方,陈震随着女人的目光看去,他的心里一震,屋子的中间隐约吊着一盏朴实的铜吊灯,对于这只灯他很熟悉,一切都回到了脑海,这房间和房间里的一切怪不得让他感到如此熟悉,这正是方晴在老家所购置的房产,从买到装修他都陪着她完成的,而宋玉宝就吊死在这间卧室里,吊死在这盏灯上! 方晴轻步走到门前,她附身门上,似乎在听着门外有甚么响动,“嗒”的一声轻响,她轻轻将门反锁了,隔了一会,她走了回来,手里却拿着一根细细的绳子,她侧头打量着坐在地上的宋玉宝,陈震的心怦怦乱跳,月光下的女人的脸带着一种冷傲的美,可是这种美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害怕。 坐在地上的宋玉宝突然道:“小小晴,再拿酒来,我还要还要和他们喝,今天今天真是高兴”听见他说话,女人似乎吃了一惊,她退后一步,将手中的绳子藏在身后,宋玉宝的头依然垂在胸前,紧接着却打起了呼噜,方晴迟疑了一下,她柔声叫道:“玉宝,玉宝”宋玉宝毫不搭理,他已经睡着了,方晴慢慢将手中的绳子抛上去套在吊灯上,接着再套在宋玉宝的脖子上,她蹲在宋玉宝的身前,“玉宝,你又喝醉啦,我说过很多次,喝酒很伤身子的,你最终会死在酒上的,你总是不听”她的声音轻柔,就象一个温柔的妻子在体贴地告诫自己的丈夫,陈震只感从心底透上阵阵凉意。 方晴站起身来,她退后了两步,突然使劲拽紧了手中的绳子,陈震不禁一声惊呼,可他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他就象置身一场梦魇之中,宋玉宝的身子被拽了起来,绳子已紧紧地勒进了他的颈肉,他踉跄站起,伸手抓住了绳子,方晴接着退后两步,她已经退到了窗前,她伸手抓住窗上的铁条,吊灯发出一阵轻微的“格格”呻吟,她已将这个肥胖的人拽上了半空。 陈震捂着嘴,他看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幕,他没有想到方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月光下的女人咬紧了牙,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吊在半空的男人身子扭曲,他伸手抓住脖子上的绳子,想摆脱这根正在勒出他生命的细绳,可是这终究只是一场徒劳,他已经醉得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喉咙传出阵阵“呼呼”的声音,女人毫不放松地拉紧着绳子,宋玉宝的脚蹬了几下,他在绳上晃荡着,挣扎着,他看着这个正在杀害他的女人,目光中带着害怕和困惑,脖子上的绳子让他不能呼吸,最后他终于妥协了,他的身子软垂,双目圆瞪,舌头伸了出来,他死了。 女人却是持续地拉紧了绳子,过了好一阵,她才放开了紧紧拉着的窗上的铁条,宋玉宝的身子随之下坠,女人向前冲了一步,她随即使劲稳住身子,她慢慢放松绳子将这个死人轻轻放在地板上,宋玉宝无声地倒在地板上,女人带着恐惧和犹豫的神情走近这个死人,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跌坐在床头,喘了几口气,她已经完成了这件可怕的工作,宋玉宝已经死了。 方晴并未耽搁,她随即站起身来,她小心地挪动着那只梳妆柜,脱下了鞋子站了上去,她将绳子系上了吊灯,又轻轻将梳妆柜挪回了原位,她扶起地上的这个死人,宋玉宝软垂在她的身上,她奋力举起他,将他的头套进绳圈,宋玉宝就此挂在半空,他的身子微微荡着,女人默然看着这个被他亲手杀害的死人,“玉宝,你安心去吧,”她的脸上带着哀伤,轻声道,“我一直都在骗你,其实你活在世上也是受罪,因为我从未爱过你。”吊在绳上的男人瞪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她,他的脸上肌肉扭曲,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笑容,女人打了一个寒噤,她突然抱紧他的双腿,使劲向下坠着,吊在半空的死人喉咙发出“格格”的轻响,“你别怪我,你别怪我,”她道,“我只能这么做,我想要我的幸福,你不死,我就永远得不到这份幸福!” 陈震的身子瑟瑟发抖,女人终于放开了那个死人的双腿,她退后一步,再次打量这个死人,宋玉宝已经彻底死透,她拢了拢头发,突然快步向着衣柜走了过来,陈震竭力缩身在一堆衣物之后,女人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一件,随即掩上了衣柜的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她在换衣服,房间里半晌并无声息,陈震凑上眼去,只见方晴已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她站在床前,将床上的被子弄乱,然后脱下宋玉宝的皮鞋,在床单上摁上了两个鞋印,她又将皮鞋穿回他的脚上,系上鞋带,小心地用床上的枕巾抹了抹梳妆台,然后对着梳妆镜拢了拢头发,又转头看了看吊在半空中的她的丈夫的尸体,她叹了一口气,拉开门,“呯”的一声轻响,女人已走了出去。 陈震靠在衣柜壁上,他只感到身子发软,他亲眼看到了一场谋杀,从两人进门到女人出门,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可在这几分钟里,一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呼呼喘气,这几分钟对他来说,就象过了几个世纪,他推开衣柜的门,慢慢走出衣柜,月光照进这个凄凉的房间,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当日宋玉宝死后的情形,吊在灯上的死人伸着舌头,凸起的双眼瞪着他,那脸上的表情陈震永远也忘不了,原来宋玉宝并不是自杀,是方晴杀死了他!是他的妻子杀死了他! 怪不得自己陪同方晴回到老家的时候,宋玉宝的鬼魂不断地出现,当日他推测是宋玉宝放心不下自己活在世上的妻子,他错了,宋玉宝是想报复她!他死在她的手里! 陈震久久地看着这张浮现在半空中的可怕的脸,宋玉宝似乎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死人的无神的眼光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陈震甚至觉得不能转开目光,他感到一阵最深的恐惧从心底袭来,他浑身战栗。 一阵风透过窗子,他看到宋玉宝的尸体在微微晃动,似乎想向他扑过来,陈震转身奔向门,他只想逃出这个屋子,逃出这个世界,他不愿承认他刚才看到的一切。他在黑暗中握住了门柄。 “小妹妹是线郞是针郞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耳边突然响起歌声,陈震的手一颤,这是宋玉宝的声音!难道死人竟然还会唱歌? 他只感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他的身子僵直,他惊惶地慢慢转头,盯着挂在吊灯上的宋玉宝,那具尸体依然吐着长舌,不是他!死人不会唱歌!歌声就在自己的身边,陈震立即看到了歌声的来源,唱歌的是一只手机,一只放在门边小桌上的手机。 手机小巧可爱,手机上却是赫然粘着一只五彩的蝴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捉摸不透的鬼魂 “物体之间总是存在着一种相互吸引的力量,地球在吸引着这艘船,当然,如果它真是一艘飞船的话,而这艘船也同样在吸引着地球,现在这两种吸引力在一千多年之间保持着平衡,一旦打破这种平衡,那么这两个物体在这一瞬间产生的巨大吸引力很可能让地球的轨道发生生偏转”陈浊星正带着悲观的情绪在幻想着山体中的这个物体可能对地球造成的巨大影响,突然间从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他怔了一下,在他的一生之中诸如此类的演说发表了无数次,可从未有听众会感动到流泪,难道这个人也为了地球未来的命运感到绝望和悲伤?考古学家惊奇地回过头去,这个人正站在那面墙前,他泪流满面,是陈震。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伤感的人,诧异c同情c不解c困惑,各种情绪写在脸上,高远声快步上前,他扶住陈震,“你怎么了?” 陈震抹了抹眼,他刚才独自沉浸在发现事实真相的痛楚和伤心之中,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间从那个凶杀现场回到这个演说现场,他道:“没甚么。”高远声凝目看了看他,回头道:“咱们先回去吧,至于这个东西究竟是否会对地球造成如此大的危害,现在还只是一种推测和猜想,它的动力已经维持了上千年,我看不会在短时间就失去这种动力,咱们大可以慢慢着手。” 被打断了演说的考古学家无奈地点了点头,眼前也只好如此,面对着这么一堵无法攻克的墙,也只有如高远声所说,慢慢着手了。 晚餐依旧在招待所的食堂中进行,整个过程中,考古学家一直高谈阔论,虽然大家觉得他说话有些不着边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懂得极多,似乎各类学科他都曾经涉猎,不过考古学家承认现在事情已成了僵局,宋照的尸骨并未发现,它或许就躺在那面墙后,可是要想打开那面墙几乎不可能,就算考古队动用最先进最有力的开凿工具也对它无能为力,更何况还有那可怕的推测,破坏性的打开那面墙很可能会导致可怕后果。饭后高远声拉着龙承辉和陈震离开了仍然滔滔不绝的陈浊星,而陈浊星也习惯了别人的主动退场,他并不过于在意听众的态度,反正总有几个考古队员会带着崇敬的心情津津有味的听着他的讲演,他不会寂寞。 三个好朋友来到招待所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这里很是幽静,院子一侧堆着几只用水泥铸成的石凳,当初的设计者想把它们弄成被锯断的树桩模样以增加院中的大自然气息,可是这种带着诗意的想法却失败了,它们看不去不伦不类,就象几个被胡乱揉成的面团,如今这已经成了招待所杀鸡宰鸭的屠台,三个人走到这个血惺场所的一侧,这里放着几根板凳,三人坐了下来,龙承辉掏出香烟,递给高远声,他点燃了烟,若有所思地看着郁郁寡欢的陈震,“你今天怎么了?” 陈震并不回答,这一天的经历让他突然感到一种极度的哀伤和失落,他默然看着头顶的月亮,暮冬的夜晚带给人寒冷,清冷的月光撒了下来,院中随风微微起伏的鸡毛鸭毛更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我看见了他。” “谁?” “宋照。” “宋照?!”龙承辉和高远声对看了一眼,没有想到陈震竟然看见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外星人,龙承辉转头四顾,“他在哪里?” “他不在这里,也有可能在这里。”陈震顿了一顿,“我是在那隧道中见到的他,当时陈专家正在说话,他从洞口走了进来。”龙承辉和高远声再次对看了一眼,他们有过类似的经历,陈震也许说的是实话,那个宋照现在不折不扣的是只鬼,他的头骨现在还在陈浊星的手里,这只鬼肯定影响了陈震的思想,让他看到了某些奇异的情形, “他长得甚么样?”龙承辉接着道,声音里带着急迫和好奇。 “我不知道。”陈震道,他神情恍惚,隔了一会,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真不知道他长得啥样,他是以方晴的形象出现的。” “他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陈震缓缓地道,“那些我一直在探寻的真相,这些真相打破了我心中藏了三十多年的感情,所以我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哦,是些甚么事情?”龙承辉接着问道。 “他让我知道了方晴是怎么死的。”陈震叹了一口气,“他让我看到了那只真正的恶灵。”他突然站起身,“我回去了,阿慧还在等着我。”他迳自离去。 “这个家伙,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龙承辉不解地道,高远声看着陈震快步离去的身影,方晴的死因只有他和何书成知道,他们一直瞒着陈震,甚至连龙承辉也不知道,可现在看陈震的表现,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怪异的真相?据他所说,这是宋照告诉他的,可是宋照又从何得知呢?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正如陈震所说,他不知道应该是恨宋照还是应该感谢他,从此这个美丽的女人会在陈震的心里全然改观,深爱三十年的情感一刹时灰飞烟灭,这是一种最深的绝望,可这也会让他放下那份情感,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照为甚么会这样做?一只鬼魂如此处心积虑总有目的,可这目的究竟是甚么?它死后沉寂了几百年,却又突然间出现,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高远声现在已经毫不怀疑有这么一只外星鬼魂的存在,可如此强大的一个“超人”当年为甚么会死?难道真如陈浊星当初所说的,他不能适应地球上的环境而死去,可这说法显然并不靠谱,如果当地野史中所传说的那颗坠落于隋代的陨星真是宋照乘坐来到地球的飞行器,那么他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近千年才死去,而且在这期间他竟然还娶妻生子,这完全没有理由说他不能适应地球上的生活环境。 高远声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陈浊星打来的电话,“我发现了,我发现了”考古学家带着一贯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语气道,他发现了甚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无意中的发现 在晚饭后依然在餐厅抽着烟给大家上课的考古学家终于闭上了嘴,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课上完了,而是他感觉在另一方面突然间有着更加迫切的,所谓“人有三急”,他匆匆结束了他的演讲,直奔招待所院中的厕所。 在弥漫着异味的空气中,考古学家就着手中的烟蒂再次续上了一支香烟,他的身后不时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是与厕所相连的猪圈里的猪在熟睡中惬意地巴搭嘴,他突然间童心忽起,用手拍了拍身侧的板壁,“啪c啪”这是一个奇怪的无法理解的举动,是恶作剧情结的突然爆发,不出他所料,身后猪栏里的猪惊醒了,两只猪站了起来,寻找或是躲避着声音的来源,在这个过程中无意中发生了小型的踩踏事件,结果猪栏中爆发出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嘶叫,从纷乱奔走的蹄声中陈浊星分辨出他的隔壁至少住着五c六个邻居。 骚乱中的猪不时撞击着猪栏的板壁,这让考古学家感到一阵惊恐,他突然后悔自己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身后的板壁似乎在微微摇晃,谁知道隔壁的这些家伙会不会突破这层防线,猪这种东西在惊慌的时候也会对人造成伤害,他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好象是谁在打猎的时候被野猪啃了一嘴,结果躺了好几天。于是考古学家屏息静气,过了好一会,猪圈里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挤成一堆的猪再次慢慢进入了梦乡,不时发出一两声猪哼,考古学家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了另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由于来得慌急,他竟然忘了带手纸!这让考古学家大吃了一惊,他满怀希望地将所有口袋翻了个遍,除了一个硬硬的烟盒以外再也没有找到一片小小的纸屑,这玩笑开大了,当然他可以打电话叫人送纸来,不过这肯定会成了明天大家偷偷谈论的新闻,他不想形成这样的尴尬局面。 考古专家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厕所里寻找着能对他有所帮助的东西,厕所砖墙木门,墙上还贴了瓷砖,头顶上的瓦片空隙透出夜空里疏落的星光,他连一根稻草也没有看到,这个厕所体现了农村的健康卫生意识正不断的提高。 顽固的考古学家决定等待,总会有人进入这个厕所,到时他可以向他们求助,树立了这个坚定信念之后他平静了下来,百无聊赖之中他再次打量这个他坚守的阵地,厕所很小,只能满足两位使用者同时使用,厕所的建造者体贴地在两位使用者之间竖起了一道墙,并根据自己的审美观点在这道隔墙上刷了一层绿漆,企图给来此造访的使用者带来了一点身处大自然的感觉,绿漆已经开始剥落,陈浊星发现这堵墙并不是砖墙,而是一堵石墙,怪不得刚才他的手拍上去会发现那种清脆的“啪c啪”响声,漆皮已经开始斑驳脱落,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他看见掉落的漆皮后面露出两个刻着的字,隐约可以看出是“海归”,这是一个现在非常时髦的名词,可突然出现在这石墙上不免让人感到有些突兀。 考古学家无意识地剥落漆皮,干裂的漆皮很容易地掉了下来,露出了八个字,“毕星陨落,四海归心”,字迹很是模糊,似乎经历了很多年的岁月侵蚀,他突然想起了高远声在县图书馆打听到的那个传说,眼前的这堵石墙看上去就象是一块碑石,难道这就是那块失落了的隋文帝为录山所立的石碑么?如果真是这样,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发现!兴趣大增的陈浊星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困境,他接着将字旁边的漆剥了下来,这果然是一块碑,在碑的下端他看到了模糊的几个字,“开皇十年”。 激动的考古学家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他打给了高远声:“我在厕所里,你们快过来,真不敢相信,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物证!” 在后院吸烟的高远声感到有些莫明其妙,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龙承辉,手机里又传出了考古专家的声音,“顺便给我带点手纸来!” 厕所里的隔石当晚就被考古队拖了出来,为此还拆开了厕所的一面墙,隔壁的猪哼配合着考古队抬石的吆喝,被再次惊醒的猪瞪着惊恐万状的小眼从隔栏向外打量着这个不安份的世界,这个迁石工程不但引起了猪的恐慌,还引起招待所里所有人的不满,戴眼镜的招待所所长及时出现,他早已知道每天在他的招待所食堂就餐的是一群来自外地的大人物,虽然他们并不居住在这里,但考古队的所作所为他倒也有所耳闻,这群人象土拨鼠一样在小镇四处乱挖,宋家祖坟山已经被刨成蜂巢,而且他听说宋家祠堂也已被他们夷为平地,现在他们竟然连一个公用厕所也不放过,经他们这样一搞,在厕所恢复原状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只有跑到很远的小街另一头的公厕去解决问题。招待所的胖厨师早已对他侍候的这帮子人大感不满,倒不是为了每天要多做十几个人的伙食,关键是这帮人每天吃完饭并不立即走人,他们扎堆在食堂里,大部份时间听一个精瘦的眼镜老头胡侃,弄得他每天很晚才能收拾完回家,此时看着被毁的厕所他更是义愤填膺,他扯住招待所所长,“你瞧瞧他们弄的事儿!现在要去趟厕所估计还得给你请假批条!”他大声道,“要是拉肚子,跑到半路就得拉一裤裆!”说完他用手里的擀面杖在猪栏上重重一敲,几只猪惊恐地退后。 招待所所长安抚了他的下属,他找到考古学家,礼貌但是坚决地提出了他的抗议,并对考古队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表示了深深的遗憾和谴责,考古学家却早已胸有成竹,在拖出石碑之前他已经通过电话向镇政府提出了申请,得到了相关领导的批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块碑有这么大,竟然要拆坏厕所的一堵墙才拿得出来,他表示理解招待所工作人员的愤怒,他会在明天中午之前将厕所恢复成原样,并希望他们配合他的工作,这块从厕所里拖出的石头是一件很重要的文物。 在这之间招待所长接到了镇长的电话,他无奈地离开了,高远声和龙承辉则不断地冲着招待所其他人员说好话,递香烟,一时间这两人在招待所的好感直线上升,当然他们对陈浊星的恶感成为正比地增加,虽已是晚上,但考古队既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招待所的院子里一时三三两两站着很多看热闹的人,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其中的议论的焦点当然是陈浊星,在汹涌的流言中,他已经被确定为宋家的私生子,此次带着队伍回来是为了刨出宋家多年前埋藏于此地的财宝。 碑石被拖回考古队驻地,陈浊星连夜组织拓片,对碑上文字进行辨认,考证工作很快结束,这确是一块古老的碑刻,因为年月太久,石碑已已经残缺,碑上文字大都模糊不清,从断续的碑文中只发现了“天现祥瑞c八方卸甲”c“毕星陨落,四海归心”c“可汗奉天,锡名录山”三组较为完整文字,其余文字已经完全无法推考,碑文末端的年代也已被风化掉,只隐约认出“开皇十年”几个字。 “对于这块石碑的来历,”第二天晚饭后,在招待队的食堂,陈浊星掏出一个黄皮小笔记本,他觉得这食堂地方大,开会方便,他完全不顾胖厨师的憎恨眼神,虽然那个被破坏的厕所已经被修复,但招待所的人员对于这帮子人已完全失去了好感,“我问了副镇长和这个招待所的一些同志,包括向附近居住的当地人打听,虽然在打听的过程中遭遇到了一定的阻力不过我仍然打听到了这块石碑的一些信息,这个招待所始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当初是个民兵训练基地,那个厕所也一直存在,而且一直是人畜共用,大概在十年前,当地政府对这个训练基地进行了翻修,改为现在的招待所,厕所也重新进行了修建,这块石碑应该出现在那个时候,不过谁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在碑面上刷漆的人是招待所的老赵,他目前已经退休,据他所说,刷漆时间是大前年,那年厕所贴了瓷砖,他觉得这块隔墙不大好看,就找了桶绿漆刷了上去,在他刷漆之前,招待所很多人都见过碑上的文字,不过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从碑文的内容中我们可以推断出,这块碑很可能就是隋文帝当年祭祀宋山所立,根据碑面的山铭两个字,当初应该写的是录山铭三个字,那么推断这块碑应该残存一半或是三分之二,看起来这块碑形体不小,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去刻意寻找另一半石碑,它也许已经消失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当然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象这半块这样神奇地出世,不过就算它能恢复形体上的完整,也已经不能完整地再现当初的这些文字,岁月已经磨蚀了它们”由于石碑是陈浊星无意中发现的,所以他的语气比平日更为得意,更为抒情,“这石碑虽然残缺,但它是一块见证历史的重要文物,它的出现对我们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考古学家四处看看,虽然招待所的胖厨师和服务员并不在现场,但他仍然压低了语气,“通过它,我们可以确定在遥远的时代确实有一颗星坠落在了此地,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那个远道的客人确实是在隋代即来到了地球,而山体中的那个巨大的物体,也可以确定是他乘坐而来的飞行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寻找鬼魂 考古学家扫视着散坐在食堂里的人,他揣起他的笔记本,高远声轻咳了一声,“我们的发掘工作现在越来越是明朗,虽然仍是没有找到宋照的尸体,连他真实的墓葬也是毫无头绪,但是现在通过不断发现的线索,似乎能够说明这个宋照,他确实在隋代就来到了地球,,当然现在用确实这个词有些过于武断,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山体中的那个东西是否就是一艘飞船,我们只能肯定它是一个人工制造的巨大物体,而且基本上能确定它来自外太空,就算它是一艘宇宙飞船,它是否就是宋照来到地球的交通工具也还有待证实。”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对于这个宋照,我感到很是奇怪,既然他是如此强大的一个超人,他在隋代就来到了地球,按照他的能力,他大可以征服这个星球,我们不能说他没有野心,他来到地球肯定不是来搞旅游的,那条隧道也说明,他是带着极具威力的外星科技来到了我们这个星球,对于他来说,地球人就是一个非常弱势的种族,这就象一只狮子走进了一个羊群,所有的这些都肯定增长了他的征服欲和野心,而且在宋家祠堂底部出土的那具可怕的宋夫人的尸首,陈专家也组织考古队里的专家对尸体骨骼上的齿痕与那颗头骨进行了比对,齿痕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那宋夫人确实也被这个宋照吃掉了一半,这也说明这个外星种族是一个凶残野蛮的民族,他把人类当做食物,而且他们似乎没有情感所言,因为那具被他啃得乱七八糟的尸体是他的妻子,她为他生育了后代,这具尸体倒是值得我们沉思,这位宋夫人年纪看上去也有五十多岁了,宋照和她共同生活了很多年,她是不是死于宋照之手?在宋夫人墓里发现的墓志说她是以疾卒,这句话有多少可信度?一个家族总会掩盖自己的,据我看来,这个宋夫人的死因有可能是三个:第一,她真是病死的第二c她是被毒死的,因为在尸体上发现了一种矿物质的剧毒第三c她是死于宋照之手,因为她的尸体几乎被宋照吃掉了一半” “关于你的第二点,我认为可能不会成立,”考古学家打断高远声的话,“据我们后来对尸体的检测,那种矿物质是毒重石,毒性非常强烈,民间曾经把它当作老鼠药来使用,服用不到一克的剂量就能致人死亡,在尸体外表上发现的毒重石剂量很大,喉部c胃部也有这种毒物,但肠道中没有发现,这种情形应该是在她死后涂抹在她的尸体上,然后从口腔灌入,这样做目的也许是为了让尸体不腐烂,民间倒是有用灌水银的方式进行尸体防腐,但用毒重石的这还是第一次发现。” “哦,那么我们把第二点先放一放,”高远声道,“且不管她是因病死亡还是被宋照害死,宋照吃掉她的尸体是为了甚么?我相信这肯定不是满足自己的食欲,因为他只吃了一半,而且这个世上的人很多,他没有必要把与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妻子吃掉,若非是这个几乎全瞎了的女人终于发现了宋照的某些不同于寻常人的秘密,比如说他有三只眼睛,所以宋照对她下了毒手,甚至根本就是把她咬死的。” 陈震打了个寒噤,这些人里只有他“见过”宋照,虽然宋照是幻化为方晴的模样出现的,但他从与宋照的短短几句谈话中觉得这个外星人并不致于是如此残酷甚至是狠毒的一个人,考古学家完全没有注意到陈震的这种情绪上的变化,他也不知道陈震的那段奇异的经历,他深思高远声的话,“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们不能用人类的行为来推断一个外星人,他们在感情的处理上肯定与人类有所不同,就算是人类,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也不惜去伤害另一个人,甚至会夺取别人的性命来保存自己,这种例子很多,比如为了谋夺对方的财产,曾经出现过一些丈夫杀害妻子的案子。” 陈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考古学家的这些话说中了他的烦心事儿,让他想到了吊在灯上的宋玉宝,和那具会移动的尸体,他和方晴从小相知,可没相到一年多的奢华生活就让她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如此善良和温柔的女子竟然也会为了金钱去杀人,她杀了三个人! 陈震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外星人的鬼魂为甚么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告知他这个秘密?难道他竟然能探知自己的思想?而且他为甚么这样做? “可惜我们至今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考古学家的叹息打断了陈震的沉思,“正如你所说,他的儿子既然把他的头骨藏在了屋梁里,那么他的儿子也可能把他的尸体藏在任何一个地方,我们也许永远也找不到。” “这倒不一定,我们可以推断一下他的儿子的行为,首先他的儿子,那个宋昂为甚么把他的头骨藏在屋梁里,那具出土的宋夫人尸体倒是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我记得宋照的头骨是放在一只漆盒里,而那盒子的外面贴着两张封条,其中一条很是怪异,它竟然是古代道士的符咒,这种符咒的作用是用来封妖的,由此看来宋昂已经把他看做是一个妖魔,是否宋昂也发现了他的这种吃人的嗜好?因此才这样做?” “这也很有可能。”考古学家道。 “如果是这样,宋昂也很有可能把宋照的另一部份尸体藏在一个他认为很安全的地方,就象那条屋梁一样,除非拆了那祠堂,没人会发现屋梁中竟然会藏有东西。” “你认为宋昂会把他的尸体藏在哪里?我们已经把那祠堂翻了个底朝天,虽然发现了一个宋夫人的墓葬,但这个宋照并没有与他的妻子合葬在一起,我倒是认为宋照的尸体就藏在山体中的那个物体里,没有哪个地方比那里更加安全了,就算是有人发现了它,对于怎么打开这个外星物体也无从下手。” “对于这一点,我先暂时保留意见。”高远声道。 考古学家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不习惯这样模棱两可的讨论,高远声看了看表,“不早了,我们不要老是耽搁在这里,这样会加深招待所对我们不满情绪。” 回到了驻地,高远声躺在床上,他一连抽了几支烟,然后又起身出了门,他顺着路一直向着宋家的祖坟走去,夜墓中的那些被考古队刨开的坟茔给人一种可怕的联想,这些坟堆里的尸体已经爬了出来,他们在四处走动,高远声虽然胆大,但他仍然是心下惴惴,他快步走到那隧道的进口,隧道进口已经被考古队焊上了两扇坚固的铁门,这是为了防止那些胆大的乡民到这里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也为了防止山体中存在着这么一个怪异物体的消失散布出去。 高远声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门,这钥匙是从考古学家的口袋里掏过来的,高远声做事从来就是毫无顾忌,而粗心的考古学家也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遇到了小偷,高远声掩上铁门,他走到那面墙前,他是想证实一件事。 “你很聪明,比很多人都聪明。”一个声音在高远声的身后响起,高远声的心里一震,对于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他回过头了,“方晴”正靠在隧道一侧的墙上微笑着看着他。 “宋照?”高远声道,他来此就是为了找到他,找到这个死去几百年的外星鬼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 黑洞的形成 “方晴”抿嘴一笑,她不置可否,高远声凝目看着她,这个美丽的形象让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温柔和感伤,他默默地爱了方晴很多年,他相信方晴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从未向她表白,她也未对他的情感表现出在意,她爱的是陈震!可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幻化出这个女人的是宋照的鬼魂,高远声惕然而惊。 “方晴”道:“我知道你在找我,不止是你,整个考古队都在找我。”她的声音也与方晴并无二致。 “那么你究竟藏在哪里?”高远声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道。 “我知道你的心事,”她狡黠一笑,对高远声的话避而不答,“这么多年来,你爱着她,在你的心里还藏着一份内疚和痛悔。” “我有甚么内疚和痛悔的?” “因为在她死的那个晚上,你是最后见过她的人,你想救她,可是你失败了,其实你有机会救她,你在痛恨自己没有坚持。” 高远声默然,这个外星人说对了,这确实是他一直藏在心里的隐痛,当是他若是坚持让方晴离开那栋不祥的小楼,又或是自己不离开,也许她就不会死。 “人类真是奇怪,不光是你,而另一个男人也是这么在乎她,而你们在乎的这个女人,她其实是一个残害同类的罪犯,现在你来找到我,因为你想通过我再次回到那个晚上,你依然想救她。” 这个外星鬼魂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她又说对了,自从昨天看到陈震那种奇怪的态度之后,高远声推断他在这隧道中肯定有着一段非同寻常的遭遇,陈震说他知道方晴是如何死的,那么陈震肯定已经知道了方晴是死于小琴之手,这是一个怨仇轮回的报应,这个结局大大出陈震的预料,他本想找出那只杀害方晴的恶灵,可是那只恶灵并不存在,一切都是方晴的咎由自取,陈震表现得既是伤心又是绝望,他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相信别人的人,宋照肯定不是简单地告诉了他这个结局,而是让他亲眼看见了方晴的死!宋照让他穿越到了那个晚上。想通了这一点,高远声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通过这个鬼魂回到过去,去做那件他未完成的工作,他要接着救她!他要救他的爱人,虽然她并不爱他。 “你似乎能知道我的内心在想些甚么?”高远声道。 宋照淡淡的一笑,“不是这样,只是我知道你们的过去。”他简短的道。看来这个外星人并不能看透人的心思,他只是了解了自己的过去,这让高远声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不想面对一个站在他面前自己毫无秘密可言的人物。“你说对了,”他坦承道,“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想请你帮我完成这件事。” “我可以送你回到那个晚上,”宋照道,“但是仍然你救不了她,你不能改变历史,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一幕,你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因为在那个时间,有另一个你存在。”他顿了一下,“也许对于她,你应该放下,那爱她另一个男人不也是重新选择了一个伴侣么?我相信他对于她的情感,并不弱于你。”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到这里,他找到了这个外星鬼魂,但他仍然帮助不了自己,这个人说得不错,人如何能改变过去?人只能改变未来。“你想回到那个晚上么?”宋照道,高远声摇了摇头,那是个令人伤感的夜晚,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个东西,”高远声转变了话题,他看着那面怪异的墙,“它就是你乘坐着来到地球的飞行器?” “是的,看起来你们对于它很感兴趣。” “你从哪里来?”高远声接着问道,他极想知道这个外星人的来历。 宋照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音,这难道就是这个外星种族的语言,声音尖锐刺耳,就象某种动物的嘶叫,他似乎在说自己星球的名字,可高远声完全听不懂,高远声愣了一下,又问道:“你为甚么来到地球?”宋照半晌不语,高远声略微感到有一点紧张,这个外星人来到地球,肯定有着甚么目的,可是他会不会告诉自己?“我来到这里是迫不得已,”宋照终于说话了,“这个星球也许是我唯一的选择。” 高远声并不答话,他听出宋照的话里有种伤心和落寞。 “在很久以前,”宋照走近那面墙,他看着墙面,“按照你们的地球年,大约是在十万年前,我从自己的星球出发,为了寻找另一个存在生命的星球,我在宇宙中不停地寻觅,我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星系,可飞船上探测生命迹象的雷达却是毫无动静,难道我们真是这庞大宇宙中唯一进化出生命的星球?就在我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在一个小小星系里竟然存在着生命迹象,这个星系就是你们身处的银河系,我跟随着雷达的指引来到了银河系的边缘,我发现这颗存在着生命的星球重力极低,甚至比我的飞船造成的重力还要低,如果我直接闯入,也许就会毁了它,可它是我寻找了近十万年才发现的唯一存在生命的星球,为此我不得不将飞船的自身重量导出银河系,以保持地球引力的平衡,”宋照回过头来看着高远声,“那位考古学家说得不错,如果我的飞船自身的动力消失,那么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飞船的重量会瞬间来到地球,这颗星球在一刹那就会被压缩成一个点,而且飞船的巨大引力会对周围的星球造成影响,它们会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吸引过来,最终让太阳系整体崩塌。”高远声心下骇然,想不到这艘飞船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引力,那么它的重量完全不可想象,而宋照居然能将它巨大的重量导出银河系,这是如何做到的?而且宋照居然在宇宙中航行了十万年之久,看来考古学家对于他的寿命的推测还过于保守,高远声看着宋照,他不知道宋照为甚么会告诉他这些。 “我虽然考虑到了一切,但在降落的时候仍然与地面产生了撞击,这让我的飞船陷入了山体,溶岩掩盖了飞船,不过这倒是我希望的,我不想让这颗星球上的智能生物发现我的到来,万幸的是,他们以为是一颗陨石掉了下来,”宋照接着道,“在山石凝固之后,我从飞船中出来,来到了地面上” 宋照说得轻描淡写,高远声却不由地想到那条幽深的隧道,这是宋照在出船之后造成的,这外星种族的科技发达思之让人既是向往又是恐惧,“我发现这颗星球虽然重力很低,但是却进化出了多样化的生物体,其中占主导地位的当然就是你们人类。” 高远声轻咳了一声,作为人类,他不习惯被其他的生物以这种语气谈论。 “这颗星球非常不适合我,极低的重力让我极其不习惯,所以我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呆在自己的飞船里,直到我已经慢慢适应了地球的重力,在这段时间里,人间又过去了几百年。”宋照道,高远声大是疑惑,宋照在宇宙航行的十万年里靠甚么生存?难道他可以长时间的不进食?又或者他象某些科幻电影里表现的那样,把自己冷冻了起来,以缓解生命的新陈代谢,所以他才能活了这么久,可是他在地球上的那几百年里呢?难道他不时出来捕猎地球上的生物为食,包括人类? “那么你为甚么不离开呢?你可以再次寻找别的星球,或者说,回家。”高远声竭力用淡淡的语气道。 “回家回家”宋照轻抚墙面,“我已经没有家了,甚至我们这个族群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他转过头来,“你以为你失去了心中的爱人就算是孤独么?真正的孤独是你感到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那是一种最深的绝望。”高远声不答,他不能想象那种情形。 “我们的星球,生物个体并不象地球这样多样化,在我们进化的历程中,我们几乎吃尽了那个星球上的其他生物,最后只剩下了我们自己” 高远声的心里一寒,他想到了那具可怕的宋夫人尸体,难道这个外星种族最后竟然发展到相互为食? “于是我们的眼光转向了其他食物,最后我们找到了,在那个星球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我们选择了它,我们从它的内部汲取营养来维持生命,当然这也改变了我们进化的方向”说到这里,宋照久久沉默,他叹了一口气,“由于生物种群的灭绝,打破了生态平衡,而过度的矿物开采也导致了星球的收缩,它的重力越来越大,为了适应这种重力我们也进化得越来越强,但我们没有料到的结果终于出现了,有一天,这颗星球突然爆发了,它发生了崩裂,然后在一瞬间又立即收缩,事发突然,我跳上了就近的一艘飞船逃了出来,真是千钧一发,若是再迟得一秒,我也陷了进去,飞船艰难地摆脱这种收缩的吸引力,我看见附近的星球轨道已经发生了偏转,它们也被吸引了过来,可我最终还是逃了出来,我们的星系彻底崩塌,它收缩成了一个无限小的点,从它附近通过的一切都不能摆脱它的这种吸引力,包括光线。” “黑洞!”高远声道。 “是的,”宋照叹道,“在地球上,它有一个专用的名词,黑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 威胁 高远声叹息了一声,这真是一个凄惨而可怕的故事,这个外星人确实没有了家,他的家已经成了宇宙中最为可怕的东西,一个强大的外星种族在那场浩劫中已经彻底消失,而眼前这个唯一逃出灾难的“人”也已经在几百年前就死在了地球上,他曾经在地球上娶妻生子,可是他的血脉并没有延续下去,“你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有很强的好奇心,”宋照道,“我观察了你的一生,你对于神秘的东西很感兴趣,越是无法理解的你越是想去探知。” 这个外星鬼魂确实可以在时空中自由来往,他肯定也观察了陈震的一生,可他这样做有甚么目的?他一直以方晴的形象出现,这是否除了他们都深慕这个女人之外,还有其他的甚么目的?“你的真实模样肯定与人类不同,”高远声冲口而出,“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宋照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也与方晴一样,是那种嘴角微微翘起的含蓄的笑,“对于这一点,我暂时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你会看到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 这个外星鬼魂果然另有目的,他似乎在按着甚么计划在展开他的行动,而这个行动的最终目的究竟会是甚么?为甚么他并不象地球上的人类鬼魂那样附着在别人的身上实施他的行动? “我可以看看你的飞船么?”高远声道,对于这样一个穿越了对于人类来说几乎近似于无限距离的飞行器,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宋照在墙上了一下,高远声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摁在那个象是铜钱的刻痕上,墙上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扇门,看来那个刻痕正是开门的关键!宋照回头向他招了招手,示意高远声跟着他。 高远声迈步进门,这也许是人类第一次进入另一种智能生命制造的物体,门内很是明亮,但并不刺眼,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向飞船的深处,宋照在前引路,高远声紧随其后,通道两侧的墙和脚下的地面似乎并不是某种金属,它们也呈现出那种墨蓝的颜色,宋照的高跟鞋走在上面并没有半点声息,过不了一会,前面出现了一个较为宽大的空间,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房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飞船的中心。 这个房间并不大,但里面的设计却和高远声的想象一样,一张操作台,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按钮,按钮上刻着怪异的符号,操作台前是两张椅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如此先进的飞行器的内部难道就是如此简单,高远声感到有些失望,宋照笑了一下,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坐罢。”他道,“这里没有水,所以也谈不上给你泡茶,我们对于这种地球人离不开的液体物质并没有生理上的需求。” 高远声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一直以来,人类都认为水是生命之源,甚至把它作为寻找地外生命存在的必要条件之一,可眼前这个外星人竟然说他们并不需要水就可以生存,这简直是不可想象。他有些迟疑地依言坐下,椅子很硬,但坐下后的感觉却很是舒服,他感觉这椅子也象是活的一样,它会自动地随着自己的身体产生适应性的变化。宋照笑了笑,他道:“我们不喝水,但是我们也离不开水,我们需要的水份大部份是从皮肤中进行吸收的,而且我们可以自由地控制身体中的水份的散失,没有水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身体合成需要的水份。” 这是一种甚么样的生物?高远声的好奇心更盛,他极想看一看宋照的真实模样,但他并没有开口再次提出这个请求,因为宋照已经说过了,“现在还不到时候。” 高远声转头看着这个简单而新奇的环境,“你们也不用休息和睡觉么?”他问道,他并没有看到床或类似的东西,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简单让人感觉空旷。“休息是每种有机生物都需要的,”宋照笑了起来,“不过我们确实不用睡觉,我们和人类不同,我们的大脑有四个,可以轮换着休息。”高远声在心里一凛,他见过这个外星人的头骨,他的脑容量看起来比人类大不了多少,可在那头骨里竟然存在着四个大脑,宋照一直在刷新着给高远声的印象,透过这个熟悉的躯体,这个外星人究竟属于一种甚么样的生命形态?他们有四个大脑,那么他们就可以自由地不停顿地思考,他们竟然可以通过身体合成需要的水份,他们的食物是一种矿物质,他滞留在地球上,有很大一部份肯定是因为地球上也有这种矿物,高远声一时间竟然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架机器。 “你们所食用的那种矿物,”高远声似乎漫不经心地道,“它是甚么?我想在地球上肯定也存在这种矿物。” “是的,”宋照道,“这种矿物就是磷。” 原来是它,这种矿物确实可以是很多生物,特别是植物需要的养份。 他突然间心里一凛,他那具“宋夫人”的尸体,那具可怕的尸体明显是被宋照啃了一半,难道就是因为动物的身体中存在着磷?所以他才会吃掉自己的妻子? 高远声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他笑了一下,“我只有一个大脑,所以我需要用睡觉来休息。”宋照并不挽留,他象一个礼貌的主妇那样站起身来,“那么请跟我来。”他道,他的声音依然温柔,略带嘶哑而极有磁性,似极了方晴。 宋照率先引路,虽然这条路只有一个出口,高远声看着走在身前的这个窈窕的身影,却隐隐地感到一种寒意,他终于走了出来,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象陈浊星一样,也一直想进入到这艘飞船的内部,可现在他站在飞船之外,却不由自主地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他礼貌地道别,而宋照也象人类一样和他挥手作别,高远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隧道,洞外冬夜寒冷的空气让他唯一的大脑感到一阵清醒,宋家坟山漆黑的夜幕下依然给人恐惧的感觉,但高远声却觉得远不如那艘单调空旷的飞船。 高远声回到驻地,所有人都早已休息,他将钥匙轻轻放在考古学家的门侧,这里会让人一眼就看到它。 躺在床上,和宋照的一番谈话让他感到有种莫明的压抑,这番谈话早已偏离了他去找这个外星鬼魂的初衷,高远声躺在床上,他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那一点火星,他突然坐起了身子,他知道了自己为甚么会这样不安。 宋照告诉自己的一切都只为一个目的,那艘飞船会给地球带来无可挽救的危险,就象他自己的那颗消失的星球! 那艘飞船的动力终有一天会耗尽,就象手里的这支香烟一样总会燃到尽头,到那一天地球也会毁灭,不管这一天还有多远,但人类要走的路还很长。 宋照是在威胁自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 职业驱魔人 高远声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好,天明正要朦胧睡去,却又被考古学家惯常的大嗓门闹醒,陈浊星在他的口袋没有摸到那柄钥匙,这让他大吃了一惊,他并没有意识到钥匙是被人偷走的,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掉落了,在他几十年的生活经历中,经常性地掉落一些东西,可是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物事,这柄钥匙太重要了,若是被人拣了去打开了隧道的铁门,那么那个惊天秘密也许就再也不能隐藏了,他急急地向门外走去,他得赶紧上山看看那扇铁门。 不出高远声的所料,他扔下那柄钥匙的地方很是醒目,心急如焚的考古学家很方便地看到了它,他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埋怨自己的粗心,考古队员们都已经起身,他们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考古学家在院中自怨自艾,高远声一脸困色地走了出来,考古学家略带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怎么象一夜没睡似的?“ 高远声苦笑了一下,“是的,我几乎是一夜没睡。” “这为甚么?”考古学家关心地道:“是不是病了?”高远声摇了摇头:“我看见了一只鬼。” “鬼!?”考古学家道,他盯着高远声,似乎觉得高远声还没有睡醒,“哦,我倒是从未见过鬼,说说,你见到的鬼是甚么模样?” “当然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的模样,他告诉我,山体中的那个玩意儿确实是一只飞船,而且你推测得不错,这艘船也确有着巨大的重力,只是因为它还存在动力,如果动力消失,那么你说的那种世界末日就来到了。” “这只鬼是这么说的?”考古学家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讽刺意味,“这倒有趣,看起来这只鬼倒是对那船了解得很。” “是的,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了,因为那飞船就是他的。”高远声却是一本正经。 “宋照?”考古学家道,“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提到了他的鬼魂,我告诉你,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更何况一个外星鬼魂,你在说你昨晚的梦吧?不管是鬼是梦,你也别指望让我相信这个死了多年的外星人变成了鬼,我只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事实!” “这是事实!”高远声坚持道,“这不是一个梦,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考古学家摇了摇头,居然有人对一个科学家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不再理会高远声,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走进院中的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大约四十多岁,两只眼眯着,好象也还未睡醒,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污秽的衣领向外大大地翻着,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棉鞋,看起来这是当地常见的那种无所事事的闲汉,可他怎么流窜到了这里?镇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原来的学校现在已经成了一群大人物的临时居所。 那个人径直向两人走来,“这位就是宋先生吧?”他是对着陈浊星说话,“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是宋家的人。”陈浊星和高远声莫明其妙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考古学家断然道:“你认错了人,我们都不姓宋。”这个人看起来象个收垃圾的,陈浊星决定三言两语打发他走人,“哦,”那人道,“那么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就是。”陈浊星道,“你有甚么事?” 那个人的神色惊奇:“那么你并不姓宋?”考古学家有些没好气地道:“我姓陈,真是古怪,你为甚么觉得我应该姓宋?你是谁?”他的语气颇不礼貌,高远声突然微笑,他知道这个误会的由来,在镇上人的闲言碎语中,考古学家已经被他们定性为宋家的后人,而考古队在镇上和宋家祖坟的发掘行为,也被猜测为他们此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找到宋家多年前埋藏的财宝。那个人越发惊奇,他仔细看了考古学家两眼,而考古学家坦然地承受了这种考察似的目光,“敝姓朱,”那个人道,“世居在这个镇上,这次前来,是专程拜访陈先生。”他说话文质彬彬,和他的外表有些不大相称。 没等考古学家回过神来,那个人接着象变戏法一般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陈浊星,这个外交举动让陈浊星有些懵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硬硬的小纸片,原来是一张名片,他轻声念着名片上的字:“专业捉鬼驱魔,朱获真先生”,下面是这位“朱获真先生”的联系电话,陈浊星一时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在这地界上,巫婆神汉之流居然印着名片打着广告搞迷信活动,可他找错了人,居然来拜访一位考古学家。 陈浊星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职业驱魔人,那叫朱获真的人对陈浊星道:“陈先生,我想与你谈一谈。”陈浊星摇了摇头,他道:“我很忙,谢谢。”他将名片递了回去,朱获真却是不接,他很认真地道:“我所说的事,也许对于陈先生来说很重要。”陈浊星接着摇头:“你的职业和我的职业的差距,已经确定了我们之间无话可谈。” 高远声突然道:“你想和我们谈些甚么?”朱获真看了高远声一眼,陈浊星介绍道:“这位是高先生,你要说的事,也许他会感兴趣。”他急于将这个人塞给高远声,反正高远声对于甚么魔呀鬼之类的玩意深信不疑,一大早他就在和自己谈到那个外星人的鬼魂。 “不,不,”朱获真道,“我要谈的事也许只有你才能作主,我想劝你们不要再发掘宋照的墓,不要再去惊动那只沉睡了几百年的恶魔。”考古学家晒然一笑,在他的考古生涯中,多次听到当地人的如此劝诫,这次发掘,有可能填补人类对外星生物认识的空白,单凭这样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汉的几句话,就想让他放弃,这真是笑话。 陈浊星转身就走,他迫切想离开这两个迷信的家伙,眼前的考古发掘已让他感到头痛,虽然发现了很多证实宋照确是一个外星人的线索,但考古队却一直没有找到宋照的尸骸,最终他们还得面对一面似乎永远也无法凿开的墙,他走得两步,却听得身后高远声道:“你为甚么说他是一只恶魔。” “因为他吃人!”朱获真道。 考古学家猛然地停住了脚步,他想起了那具在宋家祠堂出土的‘宋夫人’尸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 恶魔 陈浊星走回这两个迷信人物的身侧:“你为甚么这样说?”他这话是冲着朱获真说的,朱获真不答,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东西,举在两人面前,那是一只小小的木制人物雕像,弯腰曲背,长袖宽袍,似乎是一位古代的老人,雕像刀笔粗劣,甚至连人物的脸也左右不对称,就象是当地乡人用柴刀给儿子削制的粗糙玩偶,可是陈浊星和高远声却张大了嘴紧盯着这只小小的木刻人像,让他们吃惊的是,那只雕像的头部极是古怪,他居然有三只大大的眼睛,陈浊星伸手拿过那个人手中的雕像,朱获真微微一笑,任陈浊星将雕像取过,雕像很轻,应该是用杨木刻的,当初曾经似乎上过色,可如今大部份颜色已经剥落,看上去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污秽不堪,它的表面光滑,这不是打磨的结果,而是多年经过人的手把玩摩梭而成的,陈浊星立时肯定这不是近代的作品,看雕刻人物的衣着发髻,当属宋明,老人高颧凸额,耸肩长颈,看上去有些毕家索的油画意趣,当然陈浊星和高远声最关注的是人像头上的那三只眼睛,那三只眼睛并不象人眼那样形成狭长,却是刻成了三个圆形,难道这就是宋照的模样? “这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像罢了。”陈浊星将手中的人像轻松地抛了一下,又接住,竭力维持轻描淡写的语气,“没有甚么特别的。” “这不是神,”朱获真道,他说话的腔调很柔和礼貌,和他的外形大异其趣,“它是一只恶魔。” “不管是神还是魔,这终究只是一个神话人物罢了。”陈浊星学着老式电影里的套话手段,“没有人会长着三只眼睛。”朱获真凝目看着陈浊星,他慢慢地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神话人物,我只知道他确是一只吃人的恶魔,而且它确实在人世间存在过。” 这句话打破了陈浊星努力维持的平静,眼前这个衣着邋遢的人,竟然知道这个怪异的三眼人在这里生活过,那么这确是宋照的雕像无疑,陈浊星急切地道:“就算他是只恶魔,你能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朱获真淡淡地道,“他已经死去了几百年,没有人能找到他了。”他顿了一顿,“不过并不需要你们去找他,他已经找到了你们。” 他已经找到了你们?这话是甚么意思? “是的,他已经找到了你们,”朱获真慢吞吞地道,“否则你们就不会来到这里。”陈浊星舔了舔嘴角,他打量着朱获真的神情,开始认真思考此人的精神状态,朱获真续道:“此地邪气很重,他一直藏在这里”陈浊星看了一眼高远声,原来这个家伙的想法和高远声的一致,他们认为这里存在着一个死去了几百年的外星鬼魂,对于朱获真这种装神弄鬼的神棍,有如此想法还情有可原,可高远声为甚么也一直对他灌输这种迷信的想法? 朱获真打量着考古学家,突然对他道:“陈先生,你不相信世间有鬼?”陈浊星挠了挠头,他觉得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和眼前这个以捉鬼的鬼话混饭吃的家伙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完全没有必要,可朱获真拿出了这个三只眼的雕像,他也说出了宋照吃人的真相,这肯定不会是一种莫明的诽谤,没人会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过不去,也许朱获真的手头还有着其他关于宋照的东西。朱获真道:“你相信人有思想,却不想信有鬼魂的存在?鬼魂也不过是保存着生前记忆的思想而已。”陈浊星愣了一下,他虽然不能认同此人的观点,但是他的谈吐却是让陈浊星有些刮目相看,他掏出香烟,朱获真摇了摇头:“谢谢,我不会。” 陈浊星点燃了烟,他并不想和朱获真这类人打交道,一个资深的学者和一个捉鬼的道徒之间本应该存在着一条宽阔无比的鸿沟,可此时他却想挖出朱获真对于宋照所知道的一切,他想了一起,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鬼魂在这里?”朱获真道:“我能感应到他,他确实在这里。”陈浊星再也忍不住了:“朱先生以捉鬼驱魔为业,不知道是否真的捉住过鬼,如果是真的,是否能够捉住这只鬼魂,让我一开眼界。” 朱获真深深地看了陈浊星一眼,他道:“看来陈先生是对我的职业有偏见,其实所谓的鬼是存在于人的心中,鬼让人恐惧,我帮人驱鬼,驱的就是他们心里的恐惧和顾虑,如果我的名片上印的是心理安慰或是心理疏导,陈先生就不会认为我的职业不高尚了,对我来说,捉鬼驱魔和心理疏导,只是形式和名称上的不同,我的顾客认同和相信甚么,我就采用甚么,我得迎合他们的心态,毕竟我需要靠这个吃饭。” 陈浊星愕然,这个土里土气,看上去猥琐至极的人竟有这份见识,他把他的职业抬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位置,却又令人不易反驳,朱获真的一番话让考古学家陷入深思,如此说来,鬼存在与否,只在人的认知不同。 高远声不理会沉思中的陈浊星,他努力向着他的方向延续话题:“我相信这只雕像就是那死去了几百年的宋照,你说他是一只恶魔,是否就因为这雕像与常人不同?这雕像看上去很是怪异,他就象长着三只眼睛。”考古学家看着手里的雕像,那简单雕刻的三只眼睛几乎点去了脸的一大半,鼻子和嘴挤成了堆,看上去确是怪异莫明。 “不,并不止是这样,”朱获真道,“这个人,确实是一只恶魔,不光他的形象可怖,这副模样并不是通过想象雕刻而成的,这是他的真实模样!”考古学家和高远声互看了一眼,看来朱获真确实对宋照知道得不少,看宋照的遗骨,这个人确实有着三只眼睛,那头骨一直深藏在考古学家的床底,除了考古队和高远声c龙承辉等几个人,没有人见过它,朱获真不可能知道世间有过这么一个三眼怪人,而且他拿出的这只雕像也并不是新近所刻,雕像虽然粗糙,但确是一件有着至少上百年的东西,没有人能用假文物来骗得过陈浊星的眼睛。 朱获真道:“我来是想帮助你们,当然,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陈浊星再次挠了挠头,高远声道:“你要我们帮助你,你想怎么办?你想捉住这只这只恶魔的鬼魂?”朱获真道:“不,不,单是捉住他并没有用,在他再次出现以前,他已经被捉住过一次,而且被封住了几百年,这次我是想毁灭他,这是一只恶魔,他会给我们带来毁灭性的恶运。” 毁灭性的恶运?考古学家和高远声再次互看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那艘奇怪的飞船,高远声一大早还在说起这事,按照陈浊星的推测,那艘飞船如果失控,世界末日就来临了,莫非朱获真也知道了这一点? “可以,我们会帮助你,”高远声爽快地道,“可是你说他会吃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考古学家盯着朱获真那张眯着眼似乎永远睡不醒的脸。 “我家里有一本宋家人写的书集,上面提到了这件事。”朱获真依然是那种慢吞吞的语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 本钱 陈浊星大喜过望,这个自己找上门来的家伙果然手头有货!山体中的那个巨大的东西究竟是甚么?毕竟人类面对着一个文明历程比自己先前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民族不得不存在极强的好奇心,可如何打开那面墙他却是完全的束手无策,几天来他每天都站在那面墙前,想象着墙后究竟有些甚么,那玩意他基本已经确定是宋照乘坐着来到地球的飞行器,可这样一个千年前穿越遥远时空来到地球的异星飞行器,那么它的坚固可想而知,以人类现有的科技能力只能望墙兴叹,作为一个考古学家,面对着一个未知的东西却无法探知,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极深的遗憾,眼前的各种关于宋照和那怪异物体的线索却是纷至沓来,通过这些线索能大致了解这个在几百年前倒在地球上的“超人”生平和经历,这多少给他一点慰藉。 至于朱获真把宋照评价为一个恶魔,这也可以理解,从那具“宋夫人”的尸体来看,宋照确实吃人,一个外星生物来到地球,把人类当做食物似乎也算正常,“朱先生,”陈浊星道,“我是否能看看宋家人所写的书集?”他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朱获真看着他微笑不语,陈浊星愣了一下,他接着恍然大悟,“当然,如果书中记载确为事实,我答应你,不光是我,整个考古队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这个朱获真起根上就是一个沉迷于民俗想象的人物,不妨先答应他的要求,反正这种捉鬼驱魔的事儿也是虚幻飘渺,无从证实,朱获真道:“那好,我希望我能加入你们的考古发掘行动。” 这个要求倒让陈浊星犹豫了起来,他本想这个朱道士也就是做一个驱鬼的道场甚么的,考古队陪着他胡混一番这事也就结了,谁知他竟然提出要参与考古发掘,这倒是给考古学家出了一个大难题,且不说山体中的那东西不能让外人知道,让这个捉鬼道士和专业的考古队掺合在一起,如果让业界的朋友知悉,肯定会成为笑柄,高远声看出考古学家的迟疑,他道:“朱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为甚么想加入我们。”朱获真很直接地道:“第一,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和世传的责任,第二,我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就象生意人所说的,我有了加入你们的条件和本钱。” 陈浊星叹了一口气,朱获真说得不错,他确有加入的本钱,那本宋家书集也许可以让这场考古发掘走上正轨,最终也许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可朱获真所说的世传的责任又是甚么?陈浊星又想到这次考古队的组成,确实有些异乎寻常,一群知名考古专家里夹杂着四个做生意的,其中陈震和阮慧是做小本生意的,在镇上卖百货兼营凉粉,不过他们是那颗头骨的发现者,他们也有参与发掘行动的本钱,还有两个做大生意的,龙承辉和高远声,这两个家伙算是考古学家的朋友,也是国内知名的大企业家,对于他们,考古队是认同的,在这一点上,考古学家还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既然参与,那么对于考古队的发掘也存在着可能的大量资金赞助,说起来他们的本钱更大!可如果他同意朱获真参与这次考古发掘,却不由得让他踌躇,且不说这家伙古怪的身份引人非议,光是看他那形象就够让人倒胃口了。 高远声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朱获真,他突然道:“朱先生,你认不认识阮慧?”朱获真笑了一下,他道:“我是阮慧的舅舅。”高远声笑道:“原来当年就是帮着陈震和他的朋友超度了一个亡魂。”他记起了陈震多年前告诉他的一件往事,朱获真点了点头。 高远声转头对陈浊星道:“这位朱先生在这里可是大大有名,而且法力高强,有他参与,对我们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他想了一下,“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他,几年前,他间接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谜,让我找到了一只真正的恶灵。” 法力高强!恶灵!这从何说起?听到这些类似灵异电影台词的名词,陈浊星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这朱道士还超度过一只亡灵,又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在陈浊星的眼里,高远声本身就有些疯疯颠颠,这个道士也不是甚么好货,让他加入也许并不象高远声所说的能带来甚么巨大的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让考古队看起来更加的不伦不类,陈浊星舔了舔嘴角,“整个一盘大杂烩!”他在心里想道,可眼前不让朱获真参与似乎已经说不过去,这个道士原来和陈震阮慧还有如此关系,那也不能排除这两个人把考古队的一切发现透露给他,若是如此,还不如放个人情,再说朱获真手里还有一本记载宋照事迹的书集。 “那好罢,”陈浊星道,“不过关于考古队的发掘发现,我想请朱先生不要向外人透露。”事已成定局,他反而不急着看那本宋家书集了。 正式加入考古队的朱道士被考古学家请进了考古队的临时会议室,几个坐在炉边烤火的考古队员惊奇地看着这个新来者,陈浊星轻咳了一声,他道:“这位是此地最有名的民俗文化专家,朱获真朱先生,我想请他参加我们的此次考古发掘,他会对我们有极大的帮助。”考古队员惊奇越甚,考古学家对这个微笑着的神秘人物冠以的荣誉称谓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民俗文化专家?此人完全不象!虽然陈浊星自己也不修边幅,但相较这位朱专家还是存在着天壤之别,眼前这位专家邋遢得就象街边的叫化子。 陈浊星请朱获真坐在炉边,几个考古队员自觉地挪在了一边,这倒不是为了尊重朱获真,而是这位专家的形象让人不敢过于靠近,“朱先生,”陈浊星坐在他的旁边,“现在可以让我们看一看那本宋家书集了吧?” 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掀开自己的西装,这个举动让陈浊星愣了一下,朱获真接着捞开他污秽得看不出当初应该是甚么颜色的毛衣,陈浊星看到他的裤腰上原来挟着一个薄薄的油纸包裹,朱获真将它拔了出来,递给陈浊星,考古队员茫然看着这一幕,而考古学家激动地接过这个带着朱获真体温的包裹,他小心地打开。 包裹里果然是一本破旧的书册,封面已经焦碎残缺,依然可看出“杂集”两个字,具体是甚么杂集肯定已无法推考,但让考古学家兴奋地是封页上写着的另外两个小字,这应该是作者的名字了。 “宋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 线索 宋昂是宋照的儿子,也是他将他父亲的头颅藏进了祠堂的屋梁,陈浊星小心翻开这本书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真本,这书是明初的文物无疑,书中文笔粗陋,笔迹也间架不齐,正符合那“宋夫人”墓志上文笔书法,看来这书集确是宋昂亲笔所写,激动之下,陈浊星连手也在微微颤抖。 这本书虽名书集,却并没有甚么文章诗句,薄薄几页,书内文字大都残缺不全,内容也很奇怪,并没有提及宋昂的日常生活,却写着短短几则奇闻异事,陈浊星只看得触目惊心。 “宋山有大穴,中有巨铁,竟不知大有几许,父尝带余寻探,铁中竟有门户,灯火琳琅,视之深不可测,疑为神仙洞府“ “京师离乡甚远,幼时随父还乡,于无人处掷杖为龙,父抱跨之,嘱闭目,万不可窥之,只闻耳畔风生,千里之遥瞬息则至,以为神迹也” “二弟夭折,尸停于厢房,夜突闻异声,偷于窗侧窥之,父竟啖食弟尸,啧啧有声,骇之甚,方悟父为妖鬼所附矣” “母亡,欲葬母于原籍,父哀之,未几竟亡于返乡途中,同葬于宋山” “弃业归乡,为亲守制,不思返也” “后世子孙,不可移居,祖墓不可迁动,遵余所嘱,则子孙安矣,此书为宋氏所秘,绝不示人,慎之慎之慎之” 陈浊星舒了一口气,这本书集极是重要,这些看上去类似聊斋的内容,揭示了宋照的一些“神奇”的举动,比如说甚么千里之遥瞬息而至,对于这样一个“超人”来说,一天之间绕地球跑几圈也应该不成问题,更别说甚么千里之遥了,至于书中形容的宋照于无人处掷杖为龙,闭目只听到耳边风响,这种类似的神话内容很多,这肯定是出于宋昂的一种联想,还有宋山中的那块甚么巨铁,说的应该就是那艘飞船了,看来宋照曾经带他的儿子进去过。书中也说到了宋照吃人的事,宋照竟然吃掉了自己儿子的尸体,而这事却也被宋昂偷偷见到了,可以想象得到当时他被吓成了甚么模样,他意识到他心目中如神仙一样的父亲原来是被妖魔附了体! 最重要的是,宋照原来死在自己妻子回原籍安葬的路上,而且从书中可以看出,他就葬在宋山上,那么他的尸体确实就在那飞船里,这倒让陈浊星觉得沮丧,他不知道如何对付那坚固无比的飞船。 陈浊星合上了书,他并没有递还给朱获真,闭目沉思良久,“有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这本书可以说是宋家最隐晦的秘密,因为他说到了这个家族的祖先被妖魔附体甚至吃人的事,在那个年代这些内容如果泄漏出去可以说直接能毁掉宋氏家族,这不比乡坊间的流言,这是宋氏子孙自己的记录,写下这些秘密的宋昂在书中最后一连用了三个‘慎之’,既然他觉得这些秘密万不能传扬出去,那么他又为何将这些事写了下来,而且这本书最后竟然会落在朱先生手里,这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陈浊星看着朱获真。 朱获真脸色凝重,“这本书确实一直在宋家世代相传,宋昂当初写下这些事,只是为了让后人不要忘了它,不过事隔多年以后,就连宋家的后人对于这本书上所记载的内容也不甚了解,他们认为这只是自己祖代传下来的一个神话故事,到了清末的时候,宋家终于还是违背祖制,他们迁出了这个县城,可以看出他们对于宋昂的嘱咐已经是抛在了脑后,这本书就是那时候落在了我祖上的手里,说起来,宋家的这些秘密,我比宋家人自己还要清楚,因为先世祖与宋昂同时,并且是好朋友,几百年前帮助宋昂将这只恶魔封住的就是他!朱家世代居住在这里,也是为了祖上传下来的一句话,这只恶魔总有一天会再次出世,朱家必须帮助宋家再次封住它。“ 考古学家有些肃然起敬,倒不是因为甚么捉鬼封妖的迷信活动,而是这个姓朱的人家竟然如此遵崇友道,几百年来一直守在这里,看起来朱获真的驱魔捉鬼手艺倒是属于世代家传,朱获真接着道:“宋朱两家世交,宋家搬出这里,听说发了大财,几年前,宋家的最后一个人也死在了外地,宋家就此绝了后,可见这书上所写的宋家人绝不可离开此地确有一定的根据,前两日我听乡人说宋家居然还有后代,而且组织人等在此大肆发掘找财宝,就急急赶来,谁知这是一场误会,唉”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对于宋家绝了后确是感到深深的遗憾。 陈浊星对于他唠唠叨叨所说的这些并不感兴趣,宋照确实吃人,说他是一只恶魔,这也只是因为这个外星人的食谱让人不可理解和害怕而已,“这本书最有价值的一句话在这里,‘同葬于宋山’,看来宋照的尸骨确实是藏在了宋山上的那个那个洞穴里,这倒给我们指引了发掘方向,可是如何进入,这倒是一个难题。” “不,”朱获真道,“我们暂且万不可去掘动那个墓,一量恶魔出世,这个世界会被它毁灭!得想个万全之策。” 陈浊星苦笑了一下,宋照墓已经被考古队彻底掀开,现在他头疼的是如何进入那只飞船,这道士却还在强调不可去掘动那座墓,高远声突然道:“宋照的尸体很可能并没有在宋山上!” 陈浊星转头去看着他,“你为何这样说?” “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哪儿找到的宋夫人的墓,是在宋家祠堂的底部,这与书中记载完全不合,书中说‘同葬于宋山’,这很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宋山上的那墓只是为了掩盖那条隧道和隧道里的东西,看来这个宋昂,他想永远隐藏这个秘密,他甚至不想他的子孙知道宋照埋在了哪里,宋夫人的墓并不在宋山,那么推断下来,宋照也应该不在宋山上,他是被葬在了别处,甚至他的尸骨已经被直接毁去也有可能。” “这倒未必,”朱获真插口道,“据传说,那恶魔的躯体坚实无比,水火不浸,而且形象可怖,当初先祖是帮助宋昂将它封在了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陈浊星兴奋之下,喘气也粗了,“你知道在哪里?”朱获真所说的宋照躯体坚实无比,这与那只头骨所表现出的坚固一致,看来眼前这道人的祖先是看到过宋照的尸体的。 “我不知道,”朱获真摇头,“宋照葬在哪里,这是宋家最深的秘密,先祖没有说过。” “至于这一点,我倒可以猜上一猜。”高远声道,几个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他。 “宋家世居在此次,可是有一点却让人很是不解,宋家的祖坟埋在了宋山上,可宋家的祠堂却是修建在小镇的另一边” “这无足为奇,”陈浊星道,“有些家族祠堂与祖先埋葬地相距很远,祠堂是祭拜祖先灵位的地方,与埋葬地并无很大联系,一般是修建在居所的附近,有些祠堂直接就修在了居所里。” “问题就在这里,”高远声道,“宋家祠堂是甚么样子,由于它已经倒塌,我们已经看不到了,但经过我们发掘出地基来看,那祠堂确实很大,里面也确实住得有人,可并不象是一个大家族集居的地方,它甚至没有分出前堂后院,它的中心就是那祠堂,两侧是厢房,这些厢房,可能就是守护祠堂的仆佣居住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两间较大的房屋,这也许才是宋家人来祭拜祖先时的临时休息场所。” 考古学家点了点头,在发掘的时候他早已注意到了这一点,宋家祠堂的布置确是有些异乎寻常,他不由得有些佩服高远声的细致,当日发掘的时候,高远声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走看了几次,可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如此说来,宋家在此地肯定有着另外的居处,宋昂把他母亲的尸体葬在了祠堂之下,我们可以推测一下宋昂为甚么这样做,当然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母亲的孝思,另一方面肯定也是为了不让后人发现她的墓葬,毕竟这墓葬上一直居住得有人,不怕别人盗掘,那么我们再想一想,他会把宋照葬在哪里?” 考古学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说得不错,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大声道,“宋昂既然把自己母亲的尸骨葬在了自家祠堂的底部,这种做法极是奇怪,确如你所说,他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墓葬,那么对于宋照的墓葬,他一定更加精心隐藏,更加怕被别人发现,哪里会更安全呢?那只有葬在自己的家里了,这个宋昂,他一定把宋照的尸体葬在了自己家族居住的地方!”考古专家一脸激动,“要打听这个应该很是方便,宋家离居此地并不算久,大概不到一百年吧,当年他们居住在哪里肯定有人知道。” “这一点倒不用费心,”朱获真慢吞吞地道,“我知道宋家当初居住在哪里。” “在哪里?” “就在这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 对宋家大院的发掘 听见朱获真这样说,陈浊星并未表现出更大的惊喜,他反而狐疑地看了朱获真一眼:“你是说宋家的住所就在这里?”事情很是巧合,朱获真一直坚持让大家不要去挖山上的那座宋照墓,此时却说这里就是宋家的原居所,这不能不让考古学家产生某种怀疑,他倒不是怀疑这个家伙会故意将考古发掘工作引上岐途,只是怕朱获真将大家稳在这里乱刨以争取他所谓的从长计议的时间。 朱获真点了点头:“就在这里,这里原是一所学校,在此之前是宋家的老房,当地人把这叫做宋家大院。”这里确实是一所学校,考古队就分散居住在教室里,说这里是一所老住宅倒也不是胡言乱语,陈浊星早就看出这学校的某些格局确带着古时大户人家的建造风格,这样看起来,朱获真并没有说谎,就算他说谎也没有用,陈浊星大可以再找人打听这里是否就是曾经的宋家大院。陈浊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他暗自庆幸这学校已搬去了别处,若是贸然提出要挖倒一座学校,且不说政府的态度如何,只怕乡人也不会答应,考古队在镇上人心里的地位直线下降,这一点陈浊星倒是心知肚明。 “那好,”陈浊星道,“一会我就去申请发掘这所学校。”事情终于算是有了眉目,如果这里确是宋家大院,就算宋照并未葬在这里,那么也许也可以找到一点甚么线索,总比整日盯着那面无法打开的墙要好得多。 朱获真既然已是自己人,考古学家带着他去看了那只盒子,一见那盒子上的符咒,朱获真就很肯定地说那是朱家祖传的封妖咒,朱道士一脸崇敬之色地捧着那张符纸,但对于他的这些祖传的迷信手段考古学家不感兴趣,他取出了盒子里的头骨,朱获真吃了一惊,“这就是那恶魔的头,他果然有三只眼睛!”不过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考古学家随即将他带进了那间冷藏室,那具可怕的“宋夫人”尸体就躺在里面,这是那只“恶魔”吃人的真凭实据,考古学家得意地打量着朱获真一脸的苍白,别说这个捉鬼的道士,那具浑身发绿,被啃得乱七八糟的尸体就连鬼见了也怕,这趟针对个人的出土文物参观考古学家体贴地安排在了午饭之前,虽然他并没有甚么恶意,但朱获真还是明显地表现出倒了胃口。 吃过了午饭,龙承辉陪着考古学家跑了一趟县城,听说考古队要发掘一所学校,县领导倒也吃了一惊,考古队在小镇上胡挖乱刨的事早已传到了县上,看来这些并不完全是流言蜚语,一支考古队要挖几座古墓这情有可原,可在镇上挖一所学校是为了甚么?龙承辉早已想好说辞,他已决定在考古队发掘过后在原址上盖一座商城兼招待所,当然是由他个人出资,这下县领导打消了顾虑,说起来小镇由于多年闭塞,连一栋现代化的建筑也没有,唯一的招待所也不成样子,龙承辉是国内知名的企业家,他的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带动一下小镇的经济发展,随便可以解决一下当地一部份人的工作问题。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县领导向上请示了一下,满脸笑容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考古队连夜搬到了镇上的那招待所居住,事情很顺利,招待所的人已听到了风声,知道这帮家伙要在镇上重新建造一个招待所,在建成之后就会把这个老招待所连人带锅一起端过去,那么这帮子人很可能以后就是自己的领导了,所以考古队并没有遇到拆厕所那阵子的难看脸色,连那胖厨子面带笑容地迎接了他们。 第二天,考古队正式开始对学校进行发掘,要建造一所房子很慢,要推倒一所房子却是很快,一上午,这所学校就成了一堆废墟,为了防止乡人围观,学校的院墙并未拆除,几天下来,原来的学校就只剩下了地基,从暴露出来的地基可以看出学校果然是建造在一所老屋曾经的基础上。 “宋家的后人每年都回乡来祭拜祖先,”陈浊星负手站在工地边缘,他对着站在身边的朱获真道,“可他家的老屋为甚么变成了一所学校?”审慎的考古学家在发掘之前已经经过了细致的打听,这里确是原来的宋家大院。 “说起来宋家在这里虽是大户,但多年来从未听说过他们欺压过乡民,倒是经常修桥补路地做点好事。”朱获真道,“这院子多年没人居住,当年这里成立镇政府,要建一所学校,宋家主动将老屋送给了政府。” 陈浊星点了点头,看来宋家在这里的人缘倒是不错,不过从宋家将祖屋送人的举动上看来,一方面说明宋家的人确实慷慨,另一方面却说明这老屋下面也许甚么也没有,或者说就连宋家的子孙也不知道自家的老屋下面会埋藏着甚么。发掘工作极快地推进,宋家大院的地下基础建造得极是坚实,一直挖到十多米深还能看到被夯实的土,那推测中的宋照墓葬却完全没有踪影,陈浊星沉住了气,他虽未见过宋家大院的原样,但既然称为大院,那么院中建筑肯定不是甚么高层建筑,在那个年代的大户人家,一般也就建个二楼三楼,眼前这地基如此坚实,只怕在上面修个十层八层也没啥问题,宋家如此做,肯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挖到二十多米深,当初的学校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考古队在坑上搭上了简易的钢棚,当然这是为了发掘工作的安全,也为了避人耳目,而且可以防备下雨淹没了这个大坑,地下工程依然进行,挖掘机早已经用不上了,一架卷扬机架在坑侧向上拉土,此时连陈浊星也有些坐不住了,那“宋夫人”的墓葬,距离地面也不过只有七c八米,眼前已经挖了近三十米深,宋照墓却仍没有一点踪迹可寻,难道是他猜错了?宋照根本没有葬在这里? 半个月过去了,考古队已经深入地底达四十米深,虽说地下土层一直存在着人工翻填的痕迹,可没听说谁会将死人埋得这么深!眼前这大坑就算是一个活的外星人躲在这地下也十分安全了,陈浊星有些沮丧地看着这个巨大的深坑,宋家当年若是建造过如此大的工程,那肯定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可县志上却看不到当年修建宋家大院的半点痕迹,难道宋昂竟然能将如此大事隐瞒住?他决定停止发掘宋家大院,宋照墓埋在这里终究只是一个推测,总不能因为这个推测把地球挖穿! “有了!有东西了!”从坑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呼叫,声音带着惊喜,考古学家附身坑旁,他差点一头栽了下去,幸好站在身后的高远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考古学家顾不得回头感谢,他大声冲着坑里叫道:“是甚么东西?“ “一块石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9章 封妖 半个月的发掘终于看到一点实在的东西,虽说只是一块石板,但这些专家经验丰富,如此深的地底出现一块石板,这肯定异乎寻常,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在地底埋上一块石板,一般来说,这石板下不是墓葬就是窖藏,考古学家喜形于色,他带同龙承辉c高远声c陈震和朱获真坐着轨车下到坑底,陈震自小就有点恐高,他站在轨车里,使劲抓住焊在车厢壁的铁条,这坑就似深不见底,落得十多米,已经见不到阳光,坑壁挂着的灯放射出惨白的光,竟比阳光更为刺目,陈震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他闭上了眼睛,耳听得沉闷的钢索滑动的声音,感觉自己就象正向着地狱前行,轨车降落的速度很快,几个人很快下到底部,这个刨出的深坑呈一种倒尖锥形,越向下越小,坑底突然增加了几个人,让人感觉有点拥挤,只见一堆坑底一角露出一块石板,几个人正在不停将石板上的浮土铲进另一辆拉土的轨车,石板露出的面积越来越大,考古学家蹲在石板上,他用扫帚扫干净一角,这确是一块人工打制的石板,表面非常光洁,石板表面看不到刻画有甚么文字,宋照的墓是不是就藏在这块石板下面? 很快石块的边缘也清理了出来,这块石板呈四方形,边长竟然各有四米,厚度达到半米,考古学家不由得挠了挠头,他没想到这石板竟然如此巨大,这东西带来了新的难题,看这石板重量到少有几十吨重,要想将它从地底拖出地面是一个极大的起重工程,就算要将它挪到一旁也需要大量的起重设备,再说坑底几乎已被这石板占满,就算想挪开它已经没有着力之处,除非扩大坑底,可是这样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坑壁挖成斜坡状是为了避免塌方,如果扩大坑底,那么就会相应地弄成一个巨大的坑口,且不说工程量很大,而且坑口已经超出了地面挖掘的范围,必然会影响到附近的建筑,可是又不可能只扩大坑底,那样也许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安全事故,当然也可以用爆破的手段将这石板炸碎,但如此巨大的一块石板本身就是一件稀少的文物,当初开采和打磨它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考古学家仰起头,他看着坑顶的天空,坑壁陡峭,让人有一种身处深井的感觉,久经世面的他也感到有些困惑,真不知道当初是甚么人采用甚么方法将这块巨石放入这么深的地底。 “怎么办?”几个人看着陈浊星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先采集照片,清理石板四周。”考古学家道,“然后回去开会。” 晚饭后。 “关于宋家大院底部那块石板,你们也都看到了,没有见到实物的也看到了照片,”考古学家站在招待所食堂的中央,“对于它的出现,说明在宋家大院下面确实隐藏着一些秘密,当然在那块石板上没有看到与宋家有联系的痕迹,这石板究竟是不是宋家当年埋下去的还不清楚,要解开这个秘密,只有揭开那块巨大的石板,但是现在存在的具体困难是,这石板位于四十六米深的地底,而且体积庞大,重量惊人,对于石板四周的地底也已经进行了清理,已到达岩石层,初步推测,这块石板就是一个盖子,它的下面也许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宋照真实的墓葬,绕开石板从侧面进入是很不现实的,这岩石层是一种火山熔岩,坚硬无比,与石板的材质不一,这说明这石板是从别处挪来的,要想凿开岩石很困难,一是不知道这岩层有多厚,二是岩层上面就是这块巨大的石头,一不小心就会弄成坍塌,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解决这块石板,这块石板很是少见,体量巨大,我们不能破坏它,所以不能采取爆破或是凿洞的办法,当然对于这一点,大家也可以发表意见,最重要的是保证安全,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也许我们也只能破坏它。” 沉默了一下,接着众说纷纭,当然他们一致同意不能破坏这块很少见的石板,考古学家沉思了一下,“既然我们都同意尽量不损伤这块石板,但是无论是将石板向侧面移开或是将石板掀起都会导致石板巨大的重量挪位,对于下面的岩石层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这么大的重量,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石板整体移出那个大坑,这不能取巧,只能靠起重设备硬拔,而且那坑深入四十多米,一旦在起吊过程中发生坠落,很可能就完全毁了这块石板,也毁了这块石块盖住的秘密,我建议多用起重机,最好不要用移动式的,要用大象抓蚂蚁的方式将石板移出来,要保证万无一失。” 会议结果最终还是由考古学家拍了板,起重准备工作弄了一个星期,大坑附近安装了好几台固定式的起重机,地面密密麻麻地栽满了地锚,就象考古学家所说的,要用大象抓蚂蚁的方式,这些起重机的总体起重量已远远超出石板预估重量的十多倍,几乎可以轻松地将石板挪到地面。 起吊石板的过程很简单,几十根钢索紧紧套住石板,起重机均衡起吊,大石板缓缓升起,安全地移到了地面,考古学家迫不及待地下到坑底,他最关心的是石板下面究竟是不是那个外星人的墓葬,挪开的石板下面露出一个大洞,奇怪的是洞口似乎蒙着一层象是塑料一样的东西,上面凸刻着几个怪字,看形状竟象是写在漆盒封条上的符咒,考古学家蹲在洞口,这层蒙住洞口的东西呈半透明状,看上去确实象是塑料,可几百年前哪来的塑料?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一下,感觉腻滑,那几个怪字也让他看不懂,这究竟是不是一种道家的符咒?他回头看了一眼朱获真,他发现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也是一脸的困惑。 “这些字究竟是不是符咒我不大清楚,”在这个沉闷的空间里响起了朱获真的声音,“每一种符咒都有各自不同的书写方法,奇怪的是,这些字很象我家祖传下来的符咒,可是又略有不同” “也许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些字,”高远声突然道,“在我看来,这些字就象是用印章盖上去的。” “这是甚么意思?”朱获真道,“世上哪来这么大的印章?” “有,那块石板就是印章,这些字是刻在石板上的,只不过被印在了这东西上面。” 朱获真恍然大悟,原来这符咒是反的,怪不得自己看着感觉怪异,考古学家站起身来,他道:“你说得不错,这些字确实是从那石板上印过来的,”他指着那符咒的下方,“因为这里还有几个字。”那几个字略小,凸在这半透明的物质上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几个人凝目细看,那字确也是反着的,不过因为是正常的汉字,可以看得出来写的是“如破符箓,万劫不复”,考古学家搓了搓指尖,“这东西也并不是甚么塑料,是蜡,在古代如此纯净的蜡很少见,奇怪的是这洞看上去不小,如果真的灌满了蜡,那得用多少蜡?” 龙承辉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似乎受到了甚么惊吓,考古学家疑惑地看了龙承辉一眼,他惊奇地发现,不光是龙承辉,站在一旁的高远声和陈震也是一脸的惊异神色,“怎么了?”考古学家道。 龙承辉指着那个洞口,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考古学家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蜡质虽呈半透明,但由于极厚,根本看不到这洞里有些甚么,可龙承辉为甚么会这么害怕? “封妖瓶!”龙承辉道,他想起了他曾经的一段怪异的经历,那经历中有一只用蜡封住了妖魔的神奇瓶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0章 身份 这个洞虽还不知深浅大小,但它很明显被灌满了蜡,这在考古史上倒是第一次发现,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有如此形式的墓葬或是窖藏,陈浊星在震惊之余倒也感到了另一种欣喜,惊的当然是单看这偌大的洞口,说明这洞肯定小不了,这得用多少蜡才能填满它,而且这样一来,对于发掘工作又带来了新的困难,喜的是如果这里真是宋照的墓,那么当年既然用蜡将这洞完全浇灌,那么宋照的尸体也许还保存完好。 高远声曾对他说过一个遭遇,说甚么在宋山隧道中看到了宋照的鬼魂,宋照告诉他,山中的那个巨大物体就是宋照的飞船,而那堵墙就是飞船的外壁,上面刻着的铜钱形状的图案其实是进入的按钮,具体来说,是一种类似指纹锁的东西,陈浊星对此表现出极端的不已为然,甚么外星鬼魂带着他游历飞船啥的,这和那爱丽丝漫游仙境的童话故事极是类似,在陈浊星的眼里,高远声是一个游荡在世上的梦游者,只不过相较那朱获真,他还没有完全睡迷糊,基本上属于半梦半醒之间。不过在高远声叙述的经历里有一点,陈浊星倒是基本认同,隧道洞壁上刻的那图案,他观察了它很多次,当然这不是一个铜钱,考古学家自己也认为这应该是一个生物性的开关或是锁,如果真的是这样,要想打开那面墙,那就需要宋照的指纹,可他已经死去了几百年,就算找到了他的尸体,那也应该只剩一副骨架了,看他那光洁的头骨就完全可以想象这种情形,那么也许就永远也无法打开那面墙了,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被蜡完全封住了的洞,如果宋照就葬在这里,那么在这种完全隔绝空气的环境中,他的尸体也许能够保存下来,这倒给了考古学家一丝希望。 几个人围着这个洞口,灯光照耀之下,洞口的蜡竟似水一般在微微浮荡,这情形带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陈浊星吸了一口气,他道:“看来我们又得采取一此必要的措施才能动手对付这些蜡,先上去吧。” 一个小时之后,那块巨大的石板被翻了过来,石板正中果然刻着符咒和一行小字,考古队来到在坑旁临时搭建的休息工棚,陈浊星清了清喉咙,“石板之下居然有着这么一个洞,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我相信也出乎大家的意外,洞口封着蜡,这些蜡是否灌满了这个洞现在还无从得知,不过我倒是希望如此,因为蜡会完全隔绝空气,如果宋照的尸体真的在那个洞里,也许会保存下来。”他打量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龙承辉的脸色苍白,考古学家想起他在坑底所说的那句话,“封妖瓶。”这句话是啥意思?看字面也应该属于一种迷信活动或是迷信用品,考古学家的眼光又掠过高远声和陈震,他有些不理解,这帮家伙怎么了?他听说过凡是做生意的都有些迷信,经常在家里摆着财神像甚么的,可这几个人好象是信过了头,他们相信世上有鬼,有妖魔,反正在他们的世界里,甚么都有!考古学家又看了看朱获真,相较之下这个邋遢道士反而顺眼了许多,无论怎么说,根据他的职业,他才应该相信这些。 “这个洞为甚么被封上了蜡,”考古学家把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不外乎有这么几点,第一,是为了防盗,当然用蜡来防盗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别忘了蜡的另一种特性,它的熔点很低,而且助燃的能力极强,在用火照明的古代,这倒也算是一种防盗的好办法,在考古学上,有一种火坑墓,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墓中一旦遇到明火,就会剧烈燃烧,阻止或是直接伤害盗墓贼;第二点,这样做是为了保存尸体,蜡也许灌满了整个洞穴,这样可以让尸体不接触到空气,当然前提是这洞穴确实是一个墓葬,我倒是希望属于这一点,因为这样我们也许就能看到一具完好的尸体,如果这尸体就是宋照,那么人类就可以第一次真实地看到一只外星生物的躯体,当然,我们在清理洞中的蜡之前需要做细致的尸体保护工作,这与前期出土的‘宋夫人’尸体不同,那具尸体采取了一些用毒物防腐的措施,至使细菌无法在尸体上生长,所以就形成了干尸,可是这洞中可能存在的尸体不同,这是采用完全隔绝空气的作法,通过这种手段保存下来的尸体还保持着有水份,但是我们必须得采取措施,因为一旦破坏了蜡层,尸体暴露在空气中,就会迅速腐败,我建议对于洞中蜡的提取工作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那具可能存在的尸体受到一切损害。”考古学家语气很是兴奋,他看了一眼那几个迷信者,“还有第三点,这样做就是为了封住一些所谓的妖魔鬼怪,当然,这是一种迷信的做法,从盖住洞口的石板来看,倒是很可能属于这种情形,石板上刻着道家的符咒,封住洞口的蜡经过考古人员鉴定,这是很珍贵的鲸蜡,这种蜡在古代很少用作照明,一般也就是用来进行这些迷信活动时的必要玩意之一,比如封妖,比如驱鬼。不过不管属于那一类情形,对于我们都不失是一件好事,因为洞中的尸体或是物品可以在这种隔绝空气的环境中保存下来。” “这种做法确实是为了封妖,”龙承辉抛掉烟蒂,“我曾经见过一个这样被同样的蜡封住的瓶子,而那瓶子里也确实封着一只妖魔。”考古学家瞪了龙承辉一眼,他没有想到龙承辉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他的考古队员大肆宣扬这种迷信言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朱道士站出来帮腔了,“是的,在古时,确实有这种封妖的办法,很有效。” 很有效?这倒是怪了,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说得好象他这一辈子曾经捉住了无数鬼怪,而且全都被他塞进了那种瓶子,考古学家决定果断掐断这种谈论,看高远声和陈震跃跃欲试模样,他们也想参与发言,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鬼才知道他们要接着说出甚么鬼话出来,“暂时先这样了,大家准备如何应付在那洞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出现封存的尸体,应该采取甚么样的保护措施?”考古学家奋力把话题扭转到科学的一面,考古队员陷入了沉思,这种情形极是少见,如果真有一具被封在蜡中的尸体,最好的做法只能让它一直封在蜡中,可听陈浊星的潜在意思,他最终是想把那尸体取出来,这一点也很好理解,如果这真是一具外星人的尸体,谁都想一暏全貌,这是人类第一次看见外星人究竟是个甚么模样。 不过朱获真轻易地把话题又扭了回去,“我们也不能忽视另一方面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一旦破坏了蜡层,甚至将蜡削薄到一定程度,都有可能让那只恶魔挣脱这种束缚,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陈浊星道:“在这方面,我们并不懂该如何做准备,该准备甚么,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你的目的是彻底毁灭了他,在此之前你难道没有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我要毁去的是他的灵魂,不是他的躯体!”朱道士一本正经地道,陈浊星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目的明确c意志坚定的人,“你的意思是谁,这个外星人的鬼魂和他的身体一起被封在了那个洞里?” “不,”朱道士道,“他的鬼魂正在世间游荡,”他用带着诗意的手势在身前划了一个大圈,“我要做的是,不能让他的鬼魂重新回到他的身体。” 我的个苍天,考古学家盯着这个想象丰富的人,他不能理解朱道士的说法,“你是说这个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鬼魂又会重新回到身体,然后复活?”朱道士点了点头,陈浊星舔了舔嘴角,“在你的理论里,是不是甚么都不会死亡?” “死亡只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朱道士庄严地道。 考古学家不再搭话,他觉得和一个迷信的脑袋谈论迷信的话题会把自己绕进一个迷信的圈子,他当前的正确做法应该立即离开这个迷信的讨论现场,他转身走了出去,在他身后,他感觉朱道士毫不在意他的离去,这家伙接着用他的专业知识大谈特谈如何做着捉鬼的准备工作,考古学家站在工棚外点燃了一支烟,他看见他的考古队员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出来,难道他们竟然可以容忍那个道士的迷信言论?考古学家有点咬牙切齿,当初让这道士参与发掘工作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再让他混下去,没准考古队里竟有人要跟着他出家当道士。 “你应该理解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考古学家扭过头,是高远声。 “理解谁?”考古学家装作不知道高远声所指的是谁。“朱获真。”高远声道,“在这里,他的名气很大,在你看来,这当然是一种搞迷信活动带来的名气,可不管怎么说,他在这里的名气应该远远超过了一个考古学家,”高远声的话毫不避讳,“这里的人很尊重他,他也很尊重你。” 考古学家听懂了高远声话中的潜意,在这小镇上,朱获真是一个很受人尊重的人,他也很尊重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尊重他,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如何能去理解一个迷信的道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1章 诅咒 高无声并不看向考古学家,他的目光看着那块巨大的躺在地上的石板,石板上深深刻着那几个怪异的符字,“这样做是为了甚么?”他并不是在问考古学家,只是在自言自语。 考古学家笑了一声,“这样做的目的也许和那有名的朱道长一样,企图封住一只妖魔,从这一点看起来,宋照的尸体也许正在那被蜡封住的洞里,因为这石板上的符看上去和盒子上的封条上的符十分想像,也许就是同一个道士画的,那朱道长的不知道多少辈以前的祖先。” “就凭这一点,朱道长就值得尊重,且不管这个家族的职业是否能够得到你的理解,至少他们在这里守了几百年,在这一点上他们比宋家更为执着,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我们都相信,这个在一千多年来到地球的外星生物,不管他的来意如何,他和他的飞船确实给地球来了一种潜在的威胁,这个家族虽然未必知道这种威胁究竟会有多大,但他们没有逃避,他们选择了面对,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高远声淡淡地道。考古学家的心里一震,高远声说得不错,朱家在这里守了几百年,甚至在宋家已经迁居之后他们依然守在这里,这是朱家祖先留给子孙的一个责任,相较宋家把自己祖先的话抛在脑后,这个道士家族确实值得尊重。 “好罢,”考古学家妥协了,“我会改变我对于朱道长的态度,也不会过于制止他的那些所谓驱魔的活动,虽然我极不赞成这样做,因为这会把一次科学的考古发掘引向迷信的方向,在这一点上,我会让我的考古队员不参与这类活动,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参与。” “是的,”高远声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考古队里全是知名的科学家,他们对于朱道长这样做表现出的这种浓厚的兴趣,并不是支持,他们体谅了这种几千年以来人类对于死后世界的探索,而朱道长正是其中孜孜不倦的一个标本。” “你知道么?”考古学家道,“你也是这样的一个标本,你受过正式的教育,应该知道所谓鬼魂只是一种无稽之谈,世上哪有甚么鬼魂?” “鬼魂是死后存在的思想,是一种能量。” “别对我这样说,”考古学家道,“这种说法只能对付其他人,对于我来说,要让我相信人死后存在鬼魂,除非让我亲眼看到它。” “你会看到的。”高远声道。 “那么在我看到之前先别讨论这个话题。”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依言转变了话题,他递了一支烟给考古学家,“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考古发掘,相信你也是第一次发掘一个外星人的墓地,可是这次发掘,我总感觉太顺利了。” “顺利!?”考古学家停住正在点烟的手,他鼓起了眼睛,“从开始准备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这里已经是我们选择的第三个发掘地点了,可还是没有找到宋照的尸骨,你居然说顺利?当然,对于你们这种自由职业者,时间也许只是一个概念问题。” “这点你说错了,”高远声道,“一个商人的时间也很宝贵,他因为珍惜时间才会在第一时间去抓住时机,我说的顺利并不是特指找到宋照的尸骨,只是从他的头骨被发现以来,不断的有各种线索冒出来,甚至包括一块不知道失落了多少年的石碑也被你在一个厕所里无意中找到了,现在又出来一个为了宋照不知道在这里守候了多少年的家族后人,这些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我不觉得,”考古学家点燃了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这么个小地方进行这么大的发掘,不断出现发掘线索也属正常。”他盯着高远声,“你不会认为这里面也有着甚么灵异的原因吧?比如是宋照的鬼魂在控制着我们的发掘行动?”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并不接考古学家的话茬,考古学家是不会接受鬼魂之类的说法的,陈震看到了宋照,宋照让他知道了方晴的真正死因,而他也看到了宋照,他甚至还进入了山体中的那艘飞船,可把这一切告诉考古学家并不能让他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他会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或是臆想,或是把梦境光做了现实,要靠这个说服考古学家很难,就如考古学家自己所说,只有亲眼看到鬼他才会相信鬼,高远声避开考古学家紧盯着的目光,他转头看着那块出土的石板,这块巨大的石板已经被考古队确定并不是原地取材制造的,这是一种石灰岩,并不属于当地常见的这种火山岩石,但究竟这石头是从哪里开采的,暂时还无法确定,不管怎么说,要制造这么一块石板再搬运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如破符箓,万劫不复如破符箓,万劫不复”高远声低声念着石板上的那行字,“这几个字让我感到奇怪。” “你是否对甚么都感到惊奇?你简直让我感觉你就象一个婴儿,刚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考古学家不以为然地道,“石板上的字是一种诅咒,说起来,这也是一种迷信,企图用这种诅咒威胁或是阻挡盗掘者,在很多墓葬中都有这种文字,很常见。” “是么?”高远声道,“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这些威胁的诅咒并不是刻在石板朝上的一面,不象是在警告盗掘者,盗掘者只有掀开石板才会看到这句诅咒,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为时已迟?我相信对于建造者来说,这肯定不是他的本意。” 考古学家深思了起来,高远声说得不错,来盗墓的人若是已经掀开了石板,再看到这句诅咒好象已经失去了意义,这石板如此巨大,且不说盗墓者会不会注意到那行小字,单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掀开了石板,这行字难道还能抯挡他进一步盗掘?他看着高远声,“你看这是为甚么?”他把皮球踢给了高远声。 “这块石板如此沉重,”高远声沉吟道,“建造者肯定不会是放错了正反方向,他这样做应该是在诅咒和威胁那个躺在墓中的死人,当然如果这真是一个墓而且里面也确实躺着一个死人的话,盖上这块石板的人这样做的目的就象那句诅咒中所说的,他要让这个死人万劫不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2章 灭魔的办法 考古学家看着石板上的那几个符咒和那行小字,“这确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举动,”他道,“你推测得不错,这个诅咒并不是用来威胁盗墓者,而是为了困住洞里的甚么东西,从宋氏宗祠中发现的那只木盒来看,那盒上也有一张类似的道家符咒,那么这也许说明了一点,宋照其余的骸骨应该就在这深坑的地底。” 高远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而且从龙承辉曾经的一段奇异经历来看,洞中的鲸蜡也是起着相同的作用,如果宋照的尸体真在那个洞里,那么宋昂为甚么对于自己的父亲竟然存在如此大的恐惧和忌讳,竟然采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的灵魂?” “这世上没有灵魂,”考古学家不以为然,他再次强调,“这只是一个迷信的举动,很大部份应该是基于宋昂那次深夜偷窥,他发现他的父亲竟然吃掉了他哥哥的尸体,这对于一个人来说,确实会产生极深的恐惧和怪异的联想,他认为他的父亲被妖物附了体,在那本书集里他也是如此自承。” 高远声沉吟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他应该采取的措施是寻找有能力的法师来驱除附在他父亲身上的邪魔,而不是把他的父亲当做魔鬼来对待。” “他当然这样做了,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那盒子上的符纸和这块巨大的石板。” “不,不,”高远声道,“这是两个概念,这个宋昂,他并不是认为他的父亲是邪魔附体,他把他的父亲很直接地定位是一个邪魔,我相信宋照的头也是宋昂割下来的,他把他父亲的头和躯干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而且都采用了这种封妖的手段,说明宋昂是在极度的害怕,一个儿子对自己死去的父亲竟然会如此害怕,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确实让人觉得奇怪,”考古学家扔掉烟蒂,“这些迷信的做法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确是荒唐无稽的,但是我们不要用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去推测一个古代人的做法,在封建社会,说到鬼神迷信,甚么情形都有可能出现。” “当然这也有可能,可是总有着甚么让一个儿子如此害怕自己的父亲,我想并不止是由于宋昂看到了他的父亲在吃自己儿子的尸体,宋昂当时肯定还看到了其他的甚么。还有一点,我也见过了宋昂的骸骨,那些骸骨严重地变形,据你的鉴定,这个人生前应该行动极为困难,甚至不能自行行走,那么那次深夜偷窥是如此发生的?宋昂肯定不会独自走到那扇窗下,那么也许在那扇窗子之外,还有一个人与宋昂同在,甚至很可能是这个人发现了宋照的怪异举动,而告诉了宋昂,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会是谁呢?他既然能出入宋家的后堂,肯定与宋家有着极深的关系。” “那个人就是先祖!”两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回头,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就能知道是谁,是朱获真,看来他已经发表完了他的驱魔理论,考古学家看了一眼高远声,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敏锐的光,这个朱获真,知道的肯定比那本书集上所记载的要多得多,高远声说得不错,这个道士很是重要。 “你很聪明,”朱获真道,“宋昂确实是一个几乎无法动弹的人,这个家族的后代自来就存在着一种先天的缺陷,宋昂的哥哥也是因此而死,宋昂与先祖是好朋友,几百年前的那个晚上,确实是先祖在窗外偶然看到了宋照在吃自己儿子的尸体,这让他震骇莫明,他当即告诉了宋昂,宋昂当然不相信,于是先祖就背着他到了那个窗外,宋昂也亲眼目睹了这个让人震惊的情形。” “这件事,你的祖先也记载了下来?”考古学家道,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朱道士,期望看到另一个版本的资料。 “不,宋昂当时要求先祖万不可外传,出于对宋昂的尊重,先祖并没有将这件事写成文字留传下来,在宋照死后,他帮助宋昂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封妖行动,先祖和宋昂一致认为这是一只真正的邪魔,宋家耻于有这么一个祖先,所以宋昂要求自己的子孙都不要读书,不要离开这个地方,宋家的子孙不要出人头地,他要让宋家从此没没无闻。” 怪不得在宋家祖坟上发掘出的墓都呈现出那种奇怪的情形,简单的墓碑,墓室里没有墓志,原来宋家的子孙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宋家的人,因为他们有着这么一个祖先,考古学家在心里想道。 “看到一个人在吃自己儿子的尸体,这确实让人震惊和恐惧,所以宋昂认为自己的父亲是被妖物附了体,”高远声道,“宋昂将自己的父亲如此慎重地封住,而朱家也因此一直守在这里,是否他们都认为这只邪魔还会复生?” 朱获真犹豫了一下,“这个秘密一直在朱家流传,但他们对外都闭口不言,不过现在宋家已经断了后,我也就告诉你们了吧,几百年前那个恐怖的晚上,那两个人看见的宋照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让人恐惧到极点的魔鬼。” “他们看见的宋照是甚么模样?”考古学家急切地道。 “我不知道,”朱获真摇了摇头,“先祖并没有说,他只是说那是一只魔鬼,死前他留下遗言,他告诫朱家的子孙不能抛弃祖业,必须一直守护此地,以防那只魔鬼再次降临人间。” 考古学家有点失望,说到底这又是一个为了迷信而牺牲的家族,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这样说起来,其实你应该是知道宋照葬在哪里的了?贵先祖既然要让你们守护此地,他要你们防止这只恶魔复生,至少也会告诉你们这只魔鬼究竟在甚么地方吧?”他的语气略有些不满。 “不,”朱获真道,“先祖并没有告诉我们这只魔鬼究竟在哪里,只是要求子孙不要离开这里。” “所以你刻意要参加这次考古发掘,你也想找到它,用你的方法毁灭它?”考古学家带着微笑道。 “它已经出现了,”朱获真道,“只是它需要它的躯体,让自己复活。”道士叹了一口气,“这事让我很是纠结,如果我们找到了它的躯体,那么它会再次复活,它会为祸人间,但如果我们找不到它的躯体,那么我永远也找不到它,更别说甚么毁灭它了。” “你是说它的鬼魂已经出现了?”考古学家道,他看了一眼高远声,“难道你不能对付它的鬼魂?” “朱家世代留下了克制它的办法,只是需要找到它,一只鬼魂是无法捉摸的,除非它想让你看到它,否则你永远也找不到它。” “当年你的祖先为甚么不用这些克制它的办法毁灭了它?这样岂不是一劳永逸?你们也不用世代守在这里了。” “不,这办法是先祖是后来在梦中受神仙指教的,在此之前,他只能封住它的魂灵。” 现在不光是鬼魂,神仙也钻了出来。考古学家挠了挠头,他突然醒悟他正和一个职业迷信者在讨论一个迷信的话题。 “那么在那之后,他也可以掘开宋照的坟墓,或是打开宋氏祠堂的屋梁,直接毁灭了这只恶魔,我相信宋昂也会支持的,看那只盒子上的封条和这块巨大的石板,宋昂对自己的父亲已是全然地感到恐惧,他为甚么不这样做?“考古学家执着地道,他想推翻朱获真的迷信理论。 “因为先祖和宋昂是好朋友,”朱获真淡淡地道,“而且那时宋昂也已经死了。” 考古学家不再说话,他理解这种朋友感情,要让一个人去掘动自己朋友父亲的墓葬,确是很难,更何况宋照的头骨是藏进了宋氏祠堂的屋梁,而躯体埋在了宋家大院的地下,他也无从下手。 “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能毁灭了这只魔鬼?”考古学家感到好奇,从宋照的头骨来看,几乎没有可能能毁灭了它,它坚固得让人类无法想象,他看着朱获真,他虽不相信这些迷信的做法,但确也想知道朱获真如何能办到这一点,考古学家的心情有些患得患失,他深怕朱道士说出甚么“天机不可泄漏”之类的话来。 “这得靠宋山山体里的那个物体,”朱获真却是坦言,“只要将宋照的躯体和灵魂同时封在那里,它就再也无法出来。” 这简直是屁话,考古学家大为失望,一个现代化的考古队都无法进入那个物体,一个道士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咱们这样谈论,”考古学家转移了话题,他的语气带着调侃,“也许宋照的鬼魂就在旁边,那么他已经知道了你会怎么去对付它。” “这不可能,”朱获真道,“我身上有件祖传的法宝,宋照的鬼魂是不敢靠近的。” “是甚么?” 朱获真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考古学家认出那就是宋照的木像,他看了看朱获真,这肮脏的道士一脸庄严模样,考古学家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在和一个神经病在谈论,也许这朱家和宋家一样有着遗传病史,朱家肯定世代都是神经病,这木像就是宋照,可眼前这鬼迷心窍的家伙又把这个所谓的恶魔的木像当成了祖传下来能克制这只恶魔的法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3章 墓室 朱获真看出考古学家的困惑,他笑道:“这雕像已被下了血咒,这是先祖为了克制宋照的鬼魂专门刻就的。” “哦。”考古学家道,现在他又知道了一个道家法术上的专业术语,血咒?他并不想知晓这些怪异的法术的施法过程,听这名字就让人感到一种血惺味扑面而来,他再次打量朱获真手里这只小小的木人,朱获真的那位先祖是见过宋照的,看形象这个人除了长着三只眼睛,并无其他吓人之处。 朱获真小心地揣好木人,他道:“我得去做一些准备,那被蜡封的洞穴里肯定藏着宋照的躯干,不能让它的灵魂再次与躯体合为一体,如果是这样,世间必有一场大祸,我朱家就成了千古罪人。”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他不能理解这些人为甚么把这些虚无飘渺的灵异鬼事当做自己的责任来承担,而且这莫明的责任已是不知道延续了多少代人。朱获真看着他:“在另一方面,我觉得你也应该做一些准备工作。” 考古学家淡淡地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准备的。” “是么?”朱获真道:“那个洞被封闭了几百年,里面也许存在着某些在现代已经灭绝了的病毒,一旦重新开启漫延开来,造成的危害也许并不亚于宋照的复活,你不能只考虑如何找到和保存宋照的尸体。”他说完飘然而去,扔下瞠目结舌的考古学家。 “这个人倒是甚么都懂得一些,”考古学家半天才回过神来,“从这一点上看,他倒是并不象是一个道士。”高远声笑了一笑,他深有同感,朱获真除了那邋遢的外表之外,他的文雅谈吐也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个人给人一种怪异的截然相反的感觉。 “我得去安排一下,”考古学家道,“宋照的尸体如果真的被封存在那洞里,确实得做很多的准备工作。”他顿了一下,“当然,对于朱获真所说的那种情况,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我们也得做一些必须的准备,说起来,对于进入那个洞穴,我倒是真有些迫不及待。”他匆匆而去。 宋家大院的发掘工作很是保密,这是考古学家避免那具惊世骇俗的尸体被外人看到,消息一旦传出,且不说乡人拥扰,各方面都会引起轰动,考古学家最怕面对那些媒体的争相采访和报道,因此他规定严格禁止除考古队以外的任何人进入发掘现场,但为了移出那块巨大石板,考古队弄出了极大的动静,这件事在镇上已成了谈论焦点,这让被乡人确定为宋家后人的陈浊星烦恼不已,他走到哪里都有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可他终究是无可奈何。 准备工作扎扎实实地做了半个月,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考古队陆续下到坑底,洞口摆放着通风设备,所有人都戴着防毒面具,朱获真夹杂其中,他与前几日不同,一身崭新道袍,背上背着一柄木剑,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只是脸上套着防毒面具,他那一身道士装束混迹在这群现代科学家之中,看上去却很是不伦不类,他的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背篓,背篓上盖着一块红布,不知道里面装了些甚么,他将背篓放在洞口,旁若无人地沿着洞口撒上了一圈红色的粉末,考古学家一眼就认出那是朱砂,朱获真在洞口划出了一个红色的圈子,嘴里念念有词,拔出木剑舞动了一阵,考古学家不耐烦地看着朱获真装神弄鬼,他暗自庆幸现场并无外人,若是让人看到一个正式的考古发掘现场竟然出现一个道士施法驱魔,那真是成了笑柄,其他的人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古怪的人一阵忙活。 朱获真烧了几张符纸,直起身子,他叮嘱考古队员在打开洞口的时候万不可踩到他的驱魔圈子,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极是凝重,考古学家忍了他半天气,只是碍于高远声和陈震的面子却是不好发作,他指挥他的队伍开始正式的工作。 由于封住洞口的是蜡,考古队商议的开洞结果很是简单,直接用铲子将蜡破开,只是要小心防着将那具可能存在于洞口的外星尸体暴露在空气中,至于朱获真所说的洞内也许存在的病毒,考古队觉得可能性并不大,洞口被蜡封住,可说已完全地隔绝了空气,几百年下来,除了一些厌氧菌,甚么病菌都存活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考古队还是做好了一切预防准备。 清理蜡的工作推进并不象想象中那样快,这蜡溶在一起,很是难铲,不过这难不住专业的考古队,他们自有各种专用工具,洞口四周很快就堆满了乳白色的蜡块,洞内原来有着向下的阶梯,这些阶梯并不是砌成的,而是利用洞里岩石直接凿成的,看起来当年为了打造这个洞,倒是很费了一番苦心,阶梯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底,但不是考古队所想象的是进入了一个墓室,旁边竟是出现了一个横向的洞口,洞里依然灌满了蜡,考古学家很是惊异,不说别的,这鲸蜡在几百年前很是少见,自也是极为昂贵,不知宋家如何能弄到这许多,他看着一筐筐蜡被铲下移出,不由得心下踌躇,如果这洞也象宋山上那隧道般幽长,就得考虑将这些蜡及时移到地面。 事实证明考古学家的顾虑是多余的,这山洞只深入几米就到了头,尽头出现了两扇石门,石门用黑石大理石制成,与洞壁岩石颜色迥异,门上刻着门钉和门环形象,如此深的地底突兀地出现这么两扇门,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看这门形制,确是墓门,这说明他们已经接近了墓室,考古学家趴着门缝向里窥视,门内黑呼呼的,但已没有灌蜡,这让他的心凉了大半截,他本预想宋照的棺椁或是尸骨也是被蜡封着,若是暴露在空气中,自也早已了一堆白骨。 墓门并无甚么防盗措施,考古队很轻易地就将它推开了,几只射灯不约而同地照向门内,两个考古队员同声惊呼,门侧背对着众人各站着一个人,身上衣衫似乎在微微飘动,在这两个人身前有一个巨大的石刻人头,钩鼻阔口,长耳凸颊,面目极是狰狞! 在这漆黑的地底突然间看见这么一个怪异的巨大人脸,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呯呯乱跳。 考古学家定了定神,他已然看清这石刻人脸上大大地刻着三只圆圆的眼睛,这是宋照!这里也真是宋照的墓室。 他终于找到了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4章 沉重的棺材 强烈的射灯光线下,那张令人恐怖的石头脸竟似在裂口而笑,两排牙齿整齐排列,奇怪的是脸上的三只眼睛并没有刻上瞳孔,只是刻了三个圆圈,让这张脸看上去更是诡异无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种极度的压抑感让他们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朱获真越众而出,他象着了魔一样慢慢走向前去,他抚摸着那张石刻的脸,到这时考古队才注意到这张脸的巨大,朱获真站在它在面前,要伸展着手才能触摸到它的鼻子,“是他,真的是他”朱获真喃喃地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恐惧,却又有一种莫明的欣喜交杂其中。 这就是几百年来一直重压在自己家族的责任,今天终于要面对这只传说中的恶魔。 朱获真转过身来,他的手里紧握着那只宋照的木像,灯光晃动下,他的脸阴晴变幻,“就在这里,”他嘶哑着声音道,“那只恶魔的躯体就在这里。”考古学家不理会这个迷信到底的家伙,他已经看到那张怪脸的耳下有一个四方形的大洞,嵌着两扇木门,这应该就是进入墓室的门了。 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宋照的遗体肯定就在这里,考古学家沉着地率先走进洞口,其他人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此时的考古学家反而并不急于进入墓室,他打量着身处的空间,这是一间空旷的石室,石壁上凿痕俨然,站在石门两侧的人是两座石雕像,它们与真人一般大小,身上穿着明代的装束,左边的人像一脸哀戚之色,他的手里捧着一只石刻盒子,高远声轻轻地“啊”了一声,考古学家站在他的身侧,高远声道:“这一定是宋昂,他手里捧着的就是那只装着宋照头颅的漆盒。”考古学家点了点头,石像手里的盒子雕刻得确和那只漆盒一模一样,高远声说得不错,看这人像表情,应该就是宋昂,那个外星人的儿子,他虽将自己的父亲视为妖魔,可他依然对父亲的离世感到悲伤。考古学家转头去打量右边的石像,那石像却是一脸沉寂,皱眉瞪目,叉腿而立,手里拄着一柄长剑,那剑却并非石刻,而是真剑,几百年过去了,剑身依然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石室中除了这两尊石像和那巨大的怪脸以外,再无别物,考古学家向着那巨脸耳下的木门走去。 两扇木门涂着黑漆,但并未上锁,只在门上交叉贴着两张黄纸,考古学家转头看了看朱获真,这黄纸上画着的符一定也是他的先祖所书了,朱获真沉默不语,考古学家轻轻揭下这两张代表封妖的封条,他慢慢推开了那两扇门,灯光照耀下,门内是一间和外室大小差不多的石室,石室比前室更为空旷,只在中间放着一具棺材,考古学家突然摘掉脸上的面具,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洞中的空气已经被封闭了几百年,室内既然存在有棺木,那么尸体腐烂的味道也一直被封存在这空间里,虽然考古队早有准备,两台抽风机不断地抽出室内空气,可考古学家贸然取下防毒面具也让人感到突然,万一这石室里真如朱获真所说,存活着几百年前的病菌呢? 考古学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虽然并不清新,但他并未感到不适,眼前这棺木中是他寻找了半年之久的外星人尸体,他不想隔着面具上的玻璃来观察它,他转头看了一眼朱获真,这个道士也和他们一样地迫切寻找到这具尸体,当然他是怀着一个另类的目的,甚么封魔驱鬼的,考古学家的脸上露出一丝讪笑,朱道士却并未随众进门,他如前一般在石室门前仔细地撒上了朱砂,考古学家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具棺木之上。 那具棺材很大,和那“宋夫人”墓葬一样,是用整棵金丝楠木所制,可棺中尸体是否也如那“宋夫人”尸体一样保存了下来?又或者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棺材缝上密密麻麻地交错贴满了写着道家咒语的符纸,考古学家虽然并不相信这些所谓封魔的迷信行为,但此时看到这具几乎被符咒掩盖的棺材,也不由得感到心情特异,宋昂为甚么会对自己的父亲忌讳如此,答案也许就在这棺材之中。大量干冰抬进了墓室被放置在材棺两侧,这是为了预防那具可能存在的尸体而做的准备,按考古队的计划,不破坏包裹着尸体的蜡层,这样可以做到最好的保护,等待尸体取回地面,进入了那间冷藏室,再考虑如何最大程度地保存这具外星人的尸体,可蜡层只封闭到了墓室的门前,这让考古学家的希望落了空,如此看来宋照的尸体也已经腐败,再坚固的肌体也无法抵挡细菌的侵蚀,眼前只能希望宋昂对宋照的尸体采取了某种有效的防腐措施,就象那具保存下来的“宋夫人”干尸一样,想到漆盒中的那颗光溜溜的头骨,考古学家自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几名考古队员就着灯光仔细寻视棺盖,考古学家负手站在一旁,没有人说话,朱获真也沉默地站在一侧,他并未阻止考古队员取下那些符纸,高远声看着这个一直守护和寻找宋照灵魂的道士,他并没有拔出他负在背上的木剑,这让高远声感到有些奇怪,这个道士将如何对付他心目中的恶魔?高远声知道宋照的灵魂确实存在,他也亲眼看到了那只鬼魂,但对于在朱家世代流传的那个说法他倒是有些将信将疑,难道鬼魂真的会再次附上自己的尸体而复活?他看到朱获真并没有甚么紧张的表情,但他注意到朱获真的手紧紧握着那只小小的木像,这个道士已经做好了封魔的准备。 棺盖上明显并未钉上钉子,这让考古队感到不可思议,宋昂将这具棺材藏得如此之深,却又不作任何的保护措施,墓门上没挂锁,连棺材也未钉上,这是为了甚么?朱获真看出了考古队的疑惑,他嘶哑着嗓子道:“宋昂并不怕有人会来盗墓,因为这座墓深藏在宋家大院的底下,没有人会来盗墓,也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会有墓,就连宋家子孙也不会知道自家居住的房屋底下竟然有一座自己祖先的墓葬,宋昂要防备的只是这只恶魔会重新临世。” 考古学家并不去理会他的迷信言论,他摆了摆了手,指挥着考古队员打开棺盖,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如果不出意料,这棺材中就躺着一具外星人的尸体,这是历史性的一刻,人类第一次可以亲眼看到一个进化历程异于地球的生物躯体,由于发掘工作的保密,考古队并未邀请媒体参加这次考古发掘,所以一些重要的发掘过程全靠考古队自身进行记录,此时一台摄影机也已经架好开始工作,为了不让突然的强光刺激对尸体和文物造成损害,考古队放弃了照相。 几个身强力壮的考古队员各自选择了着力点抓住了棺盖,考古学家打着号子,他们一起用力,可任凭他们使尽吃奶力气,棺盖却是一动不动,考古学家挥手制止了他们,他亲自仔细打量棺盖,这棺材确实并未钉钉,也没有发现有榫头之类的咬合处,这倒是怪了,考古学家挠了挠头,龙承辉突然道:“这棺材里面也许也灌满了蜡,所以棺盖和棺材粘合在了一起。”他想起了在几年前的一段遭遇,他曾经得到过一只唐代的“封妖瓶”,那瓶上刻着的两只神衹竟然会在午夜时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而且那瓶子里也是灌满了鲸蜡,蜡把瓶体和瓶盖粘在了一起,一度让他以为那瓶体和瓶盖是一个整体,可他最终还是想法打开了那只瓶子,放出了一个未知名的妖魔,眼前这洞中也是灌着蜡,棺材也是打不开,这很可能也是因为棺材中有蜡,将棺盖和棺体粘在了一起。 听见龙承辉如此说,考古学家仔细打量棺盖与棺体的结缝处,龙承辉的说法很有道理,当然并不见得宋昂会在棺材里也灌满蜡,但他很可能采取某种粘合剂将棺盖紧紧粘在棺材上,棺盖与棺体的结合处只见到细细的一线,十分光洁,吻合得极好,考古学家沉吟了一下,他拿过一只细细的探针,准备刺入棺盖与棺体的结合缝,可探针只刺入少许便已受了阻碍,这具棺材虽然外表毫无特异,也无雕刻绘图,可看棺盖与棺体的密合程度,可见它打造得极是细致。 “眼下只有将这棺材整体移出地坑,”考古学家直起身子,“先弄进那冷藏室里,一方面便于考虑如何打开,一方面利于保存尸骨。” 几个考古队员依言使力,棺材极重,考古队员奋力也只能将棺材抬得离地少许,这情形倒是让考古学家兴奋了起来,这棺材虽然体量很大,但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重量,就算如龙承辉的猜测,棺中灌满了蜡,也不可能如此沉重,那么棺中除了尸骨,应该还放置着大量的随葬品,几百年前的宋家几乎可说富可敌国,看那灌满如此巨大洞穴的鲸蜡就可想而知,这前后两个墓室中除了三个怪异雕像之外并无其他随葬品,这很不符合宋家的身份,看来随葬品很可能是被宋昂放进了棺材里。 想到那装着宋照头骨的漆盒,连考古学家也不由得心头火热,那只漆盒是一件珍贵无匹的文物,可说是至今为止出土的春秋晋国时期保存最完好的漆器,具有极高的考古价值,眼前这棺材如此沉重,其中不知道保存着多少类似的文物,单是这些文物的出土,就可说是一个举世震惊的考古发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5章 外星生物 考古学家指挥着将棺材套上绳索,不管力大力小的全上阵,连扛带抬,大家奋力将棺材弄出了墓室,到了坑底再用卷扬机把棺材拉上了地面,天已经黑透了,棺材终于被放进了冷藏室,这一番体力运动下来,大家都快累趴下了,这棺木少说也有一吨重,真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多少宝贝。虽然疲惫不堪,但考古学家仍然决定连夜打开棺木,这具棺材已经在那被蜡封闭的墓室中放置了几百年之久,现在突然改变了环境,难保棺材中的尸骨和文物不会因此产生变化,当务之急仍然还得在第一时间里打开这具棺材,棺材中的文物倒也罢了,他只想尽快见一见棺中的尸骨,自从见到了那颗头骨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一天,这外星生物究竟是个甚么样的模样和形象,他在心里已经猜测了无数次,此时宋照的棺材就是眼前,他如何还能等待,若是棺中宋照的尸体竟然保存完好,那自是更好,当然这希望极是渺茫,但这具棺材密封得如此之好,却不由让他存有一丝这样的希望。 考古队员用探针已经探寻了整具棺材的棺缝,棺缝极其紧致,无法探明打不开棺盖的原因,推测是当初下葬的时候用了甚么东西粘合了棺盖和棺体,但这难不住这些专业的考古学家,一柄极薄的圆锯插进棺缝,轻轻地走了一圈,几名考古队员再使劲抬住棺盖,几声“嚓嚓”轻响过去,就象撕裂了甚么东西,棺盖已经被抬到了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被打开的棺材,棺材中似乎荡漾着一种深黄色的水,一股淡淡的香气漫延开来,考古学家走近一步,他低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恐惧和惊喜。 棺中并没有甚么考古学家推测的文物,只有一具赤裸的无头尸体飘在水中,它在一片黄色中显得有些朦胧,这尸体果然保存完好,考古学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立时确定这尸体就是宋照,这就是那个一千多年前来到地球的外星生物,因为这尸体完全不类同于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它的上身类似于人,颈上缺了头部,但在颈口却看不到血迹,胸口上从上到下排列着三只象肉瘤一样的东西,就象扣着三只大碗,圆圆地鼓起,两只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z“字形姿势,这东西的手臂竟然有着两个可以活动的关节,手指只有四个,显得又粗又长,最让考古学家震惊的是这个生物的下肢,竟然是三条形同章鱼腕足一般的“腿”,整具尸体遍布细小鳞甲,让人感觉就象一只巨大的怪异的蜥蜴。 朱获真喃喃地道:“这真是一只恶魔,这真是一只恶魔”棺材中的那可怕的生物尸体让他感到战栗,虽然他依前一般在冷藏室的四周撒上了朱砂,身上也带着朱家先祖为了克制这只恶魔而制作的木像,但他仍然感到一种莫明的恐惧。 高远声看了看围在棺侧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极度的震惊,阮慧紧紧依靠着陈震,她用手按住了嘴,也怪不得她害怕,高远声想象着几百年前宋昂在那个深夜见到它在啃食尸体时的情景,他立即将它认作一只恶魔,这也很好理解,几百年前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有外星人这种东西,这怪异的生物尸体盘曲在棺材中,高远声不由得想起它的鬼魂变幻出的方晴,它让他忆起那个自己暗恋十多年的美丽女子,可眼前这东西简直让人感到恶心和害怕,外表给一个人带来的感观上的差距竟然是如此之大。 考古学家终于站直了身子,他慢慢地道:“不用我强调,大家肯定都已经知道这肯定就是宋照的尸体,尸体没有头颅,从颈上被人切断了,这说明它就是宋照,它的头被人取下放进了那只盒子,”他的眼光看向一直放置在这房间里的那只漆盒,“看这尸体的形象就能让我们知道这是一种完全异于地球生物进化历程的生物,它的形象让我们感到震憾和恐怖,这是适应生存环境进化而来的结果,它真的完好地保存到了几百年后,当然正因为如此,对于这具尸体的保存我们已经也可以暂时不加考虑,”考古学家用手在棺材中的水面上按了一下,水面纹丝不动,“这是松香,一种极高纯度的松香,这也可能是宋昂为了彻底封住他父亲的鬼魂而采取的另一种措施,可这种方式也让我们在几百年后有幸见到了它的真容。”考古学家打量了一下这间冷藏室,室内被完全的密封,这里绝对的安全,那具“宋夫人”的干尸就保存在另一侧的玻璃冰柜里,说起来真是怪异,几百年前,这对夫妻的亲生儿子不遗余力地将他们分开,他甚至将他们分葬在两所房屋的地底,可现在他们却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现在最重要的是对这件事情的完全保密,在我们了解了这具外星生物构造的同时,我们也可以知道它们生存的环境和生活的习性,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知道这具尸体是生物史上的奇迹,是证明地外生命存在的证据,我们对它进行的所有研究,都必须保密!从今天起,考古队的研究就在这里进行,除了此时在场的人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里存在着这么两具尸体!”考古学家的语气严厉,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最后把目光注视在阮慧的身上,“至于您,夫人,”他的语气又突转礼貌文雅,“我建议你的那个杂货铺暂时关门,因为我们的到来,以及你与考古队之间特殊的关系,我知道有很多无聊的人经常跑到杂货店中去向你打听我们的情况,当然我也知道在这个镇上有着一些关于我的更加无稽的胡猜乱想,我想你对于这些打探消息的人也很感到厌烦,关上了店铺以后,你可以有效地避开他们,而且我相信,你也很有兴趣参与我们的研究工作,对于这样一种生物,谁也会感到好奇。” 阮慧侧头想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考古学家满意地笑了一下,“你可以对外宣称你在考古队找到了另一份工作,以免引起别人的更多异想天开的猜想。”保密工作已完全地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考古学家并不是不信任阮慧,只是眼前的这怪异生物让他知道这事情重大,万不能泄密,至于高远声c龙承辉和陈震,他们本就和考古队混在一起同吃同住,那朱道士更不用考虑,考古学家斜眼看了一下这位世代守护在此的英勇的驱魔战士,朱获真神情紧张,他的目光紧盯着那具尸体,他的手揣在怀里,不用说肯定是紧紧的握着那个所谓的施放了甚么“血咒”的木人,这家伙是不会离开他的魔鬼的,可也得防着他采取甚么迷信手段来破坏这具尸体和干扰考古队的研究工作。 “我希望下次进来的时候大家多穿一点。”考古学家最后道,他缩了一下脖子,“由于这间屋子的特殊性,在今后的研究过程中我们不能在这里采用任何的取暖手段,请大家体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6章 谜题 正如考古学家所推测,朱获真自告奋勇要坚守宋家大院,可对于他的热心,考古学家却心存顾虑,这道士家族世代都在守护这里,寻找这个所谓的“恶魔”,虽然宋照这外星人形象确是吓人,可这也是因为进化的历程与地球上的生物不同而形成的,并不能因为它的丑陋就认为它就是一个魔鬼,当然宋照吃人也是有所可查的,那宋昂的书集中就记载着它吃掉了自己儿子的尸体,而它的妻子也确实被它啃吃了一半,从这一点看来,做为人类,把这个外星人当作一个恶魔也是情有可原,但这也只能说明宋照对于食物的选择并没有考虑到人类的感受,说起来,这个外星种族的文明程度远远超过了地球,单从它能从遥远得不可想象的外星来到地球就可想而知,所以他很可能把人类也当做一种肉食,就象人类吃猪吃羊一般,这也可以成为考古队的一个研究重点,因此这具尸体据有无与伦比的研究价值,眼前这道士看着宋照尸体的紧张模样让考古学家也跟着紧张,谁也无法保证朱获真在没人的时候会不会毁掉这具极其珍贵的外星人尸体,这是朱家一代代传下来的责任。 考古学家安排了两名考古队员陪着朱获真,宋家大院里既然放置着这么两具古尸,他觉得也有这个必要,不过他悄悄叮嘱他们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朱获真,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可苦了这两位在考古界也极有名气的学者,因为朱获真寸步不离地守着那具棺材,棺盖虽已盖上,但这道士仍然盯着它,似乎怕那外星人突然从棺中爬了出来。 这房间既然称为冷藏室,自然室内温度不会高到哪儿去,两名考古队员累了一整天,此时还得紧裹着棉大衣,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瞪着正襟危坐,手执木剑和那只雕像的朱道士。 第二天一大早,考古队就来到了宋家大院,考古学家早已进行了工作安排,他们先对那个深入地底的墓穴进行了仔细的检查,除了两尊石像和那张巨大人脸,确已没有甚么文物留存,于是考古队取出了石像,将墓穴进行了回填,那些鲸蜡也将它们重新移进了地穴过道和墓室,这是非常必要和紧急的工作,因为这坑确实太大太深,也许会影响到了附近房屋的安全。 考古队就此忙碌了一整天,大石板也被盖回,近五十米深的大坑已经填没了一半,那个奇怪的墓穴也重新回到了地底,晚饭之后,考古队回到宋家大院,现在有关发掘工作的会场又挪回了这个原来的驻地,事关机密,不能在招待所的食堂里随意的谈论了,“这个在异于地球环境进化的生物,”考古学家站在那块巨大的琥珀前,它已经被小心地从棺材中取了出来,并竖立在冷藏室的一角,“我们由于不能接触到实体,只能靠外表观察和一些测量数据来推测它的生活环境和肌理构造,但即使是这样,它仍然让我们感到新奇和不可理解,对,就是这个词,不可理解。” 大家的目光看着那朦胧黄色中的奇特生物体,在灯光下,这个外星人竟似在扭动着身子,考古学家说得不错,这生物会让人类永远觉得新奇,这是人类第一次接触到外星生物,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从这颗头骨上来看,这东西生存的环境相对地球来说,是极端恶劣的,高温高压,在此之前,我们还从未想到在这种极端的环境里,也会衍生出生命,而且是如此高度文明的生物,它们经历了很长的进化历程,从它们相对人类的寿命来说,这个进化的过程极其漫长,因为生物总是在适应不同环境中慢慢产生进化,我猜想它们的进化过程也许达到几十亿年之久,这真是不可想象!”考古学家手捧着头骨,他舔了舔嘴唇,因为这房间里不能吸烟,他感到自己的兴奋情绪有些不可抑制。 “这具尸体我们暂时还不能接触到它的实体,但我想它的骨骼与和这颗头骨一样的坚固无比,它们和人类一样,最终进化到能直立以解放双手,但我想它们平时的行走还是采用了这种附地前行的方式,这是由于极大的重力造成的,看它的腿就能看出,这种腿极其象是蛇尾,从弯曲程度来说,也和蛇尾一样有着许多独立的骨节,那么它们的行走也类同于蛇,靠这种蜿蜒的腿产生向前的动力,双手用来控制方向,说到这手,它有两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关节,所以说它可以不用转身就能准确拿到身后的物体,这应该也是在这种重力极大的环境进化而出的,它的身体披着鳞甲,这类似于地球上的蜥蜴,当然也同时说明这种生物类似于爬行动物,这鳞甲可以有效保护肌体,当然有可以有效保持身体的水份” 高远声想起宋照所说的,它们可以用皮肤在空气中汲取水份,考古学家说得不错,他突然对这个矮小的专家产生了敬意,他并没有对这具尸体进行实体性的研究,但他根据观测到的外表推测出了正确的答案。 “这尸体整体长度是一点七七米,当然没有算它的头部,如果让它盘曲的蜿足伸展,那么它的高度可以达到两米五以上,是一个大个子,根据它身上的鳞甲和其他的一些身体构造来看,它的嘴c鼻应该有专用的肌体保护功能,这是为了应付那极强的环境气压重力,但有一点让我感到困惑,那就是它的眼睛,无论甚么生物,最柔弱的地方就是眼睛,某些深海鱼类进化出了坚硬的骨壳来保护眼睛,但在漆黑的海底,眼睛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只起到一部份感光的作用,从这个外星人的头骨来看,它生活在远远超过深海压力的环境中,但它的眼睛并没有保护层,因为如果有,那么这保护层肯定也应该是骨质的,极为坚硬,肯定会保留下来,这头骨上的三个大洞让我困惑了很久,但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当然这答案也只是一个推测,这个答案就是,这种生物根本没有眼睛!” 考古学家打量着这一屋子的人,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看了那外星人的躯体之后,无论甚么怪异的情形似乎都已经打动不了人,考古学家有些失望,“头骨上的这三个洞并不是眼眶,是一种生物性的声波发射器,它就象蝙蝠一样,通过这种模式探知周围的一切,而胸口上那三个象鼓一样的东西,是接收器,当然这种接收器还有另一种功能,它在前进的时候,这接收器接触到地面,可以感知附近的活动生物。” “照你的说法,这种生物是个瞎子,可它如何能操纵飞行器来到地球,又如何能制造出如此先进的飞行器?”高远声突然道,考古学家道:“这就是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理解误区,相对于眼睛,这种声波感知的方式也许更加有效,它能让这种生物探测到眼睛看不到的东西,通过神经反射到大脑中形成的形象更加细致,所以并不能说它是瞎子,只是它采取‘看’东西的方式与地球生物不同,当然,感知声波相对于感光来说,在速度上受到了限制,总是不如眼睛所看到的快捷,所以这种生物应该是行动较为缓慢,这也可以解释它们的寿命为何如此之长,一般生长速度越慢和行动越慢的生物,寿命都很长,至于它有没有眼睛,其实我们有两件东西可以证明,一件是朱先生手里的木刻人像,一件就是宋照墓葬外室的那张巨大的石刻人脸,这两件东西,一件是朱先生的祖先雕刻的,一件是宋昂雕刻的,或是工匠按照他的要求雕刻的,这两个人都亲眼见过这个外星人的真实形象,在他们留下来的这两个工艺品的脸上,确有三个象是眼眶的圆,但是并没刻上瞳孔,从墓室中的那张人脸雕刻的细致程度来看,就连每一颗牙齿都打磨得很是细致,可是眼睛为甚么不刻上瞳孔,这说明这三只所谓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瞳孔。” “可看这这东西的形象,”阮慧道,“它与人类根本不同,可它居然能在地球上娶妻生子,我知道那个‘宋夫人’才是个真正的瞎子,可她就算看不到宋照的形象,总会感受到他与常人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体,可她仍然接受了它,并为它至少生下了两个孩子。” 考古学家挠了挠头,“你说得不错,这是一个谜,包括他的儿子宋昂为甚么要在那样的一个深夜才会看到宋照的真实模样,我相信在那一刻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副可怕的形象,难道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很不好解释,在这个外星生物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去解开这些谜。” 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由于这些当事人都早已经离世,他们在这些行为也许只有他们才知道,所以这很可能成为一个永久的谜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7章 诱惑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隔了一会,感到深深遗憾的考古学家振作了一下精神,“当然,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另一方面的问题,除了这具尸体,让我们感到好奇的还有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是宋山山体中的那个巨大飞船,从那块在猪圈厕所里发现的石碑来看,在隋代的时候,宋照就乘坐这艘飞船来到了地球,他为甚么来,我们并不清楚,但这家伙倒是一来就不走了,他在地球上呆到了死,这为了甚么我们也不清楚,就连他为甚么会死也让我感到疑惑,我最初的推测是因为地球上的环境与他生存的环境不同,他不适应这种低重力环境而死的,但是看起来这种情形并不存在,因为宋照在地球上生活了一千多年,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的寿命,最后他还娶了妻生了子,那么他并不是不适应地球上的环境,他的死是另有原因,这原因我们无从知晓,也许只有等到我们有条件打开松香层,真实地接触到他的尸体才有可能找到。现在我们只能猜想他的飞船当时撞上了地面,引发了火山爆发和一场暴雨,于是形成了现在的这座宋山,这件事无意间改变了历史,它记载在当地的县志中,不过也只是作为一种传说来记载,在这场剧烈的撞击之下,飞船陷进了山体,被熔岩包围,宋照为了从山体中出来弄出了一条很长的隧道,那么飞船的入口就应该在那隧道的尽头,我们掘通了隧道,在尽头处发现了一面奇怪的墙,这应该就是飞船的外壳,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门,那么宋照是如何进入呢?那里肯定应该有一扇门或是甚么其他的可以进入这艘飞船的通道,看宋昂留下来的书集,他小时候也进入过那艘船,可究竟是怎么进入的,书中没有记载,墙体上完全没有门的痕迹,只是刻着一个象是铜钱一样的东西,高远声曾经告诉我说,那东西很可能是一个按钮,是开锁的机关,我非常认同这种说法,如果那是开门的按钮,那么要打开这扇看不见的门肯定也不是简单的按一按,这可能是一种指纹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钥匙,因为宋照的躯体完好地保存到了今天,包括他的手指。” “这种外星生物既然进化到了这种程度,那么他们也很有可能采用其他的甚么我们想不到的科技手段来控制门的开启,”龙承辉道,“比如你刚才所说的声波感应之类的。” “不,不,”考古学家道,“声波是可以被摩仿的,只有指纹是独一的,这种生物锁很安全,除了宋照本人,没有人能进入到那飞船里,当然这种外星生物进化得如此完美,就算它们能用自己的思想来控制飞船也是可能的,可是思想也会因各种因素导致紊乱或失控,所以还是只有简单的指纹最方便最安全。” 大家的目光看向那块巨大的琥珀,困在其中的那具外星人尸体显得如此难言的怪异,考古学家竟然用完美来形容它。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要进入这艘飞船就得利用这具尸体的手指来打开那艘飞船,可是这样我们就必须得将他从松香里取出来,我们也得考虑如何才能让这具尸体保存下来,让他暴露在空气中也许会很快腐败,说起来,我倒是想冒险一试,因为那是远远超出人类科技甚至是想象的产物,它可以让人类的文明跳跃向前发展”考古学家神驰想象,他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做,那艘飞船对于地球来说,不折不扣的是一颗炸弹,我们得预防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不过可悲的是,我们竟然不知道打开它会出现甚么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预防。” 朱获真的目光闪动,他的终极目标就是将这具尸体和头骨封进那里,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进入山体中的那个物体,现在他知道考古队已经打通了山体,他也知道了该如何才能进入那艘考古学家嘴里所说的飞船,可是他知道要想从考古队手里拿走那具尸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这个恶魔的尸体在考古学家的眼里,简直比他自己祖先的尸体还要神圣,而且就算考古队送给他,他也扛不动,“我们可以打开它,再把这些东西藏在那里,那里最安全。”朱获真别有用意地鼓动道。 考古学家转头看着朱获真,他久久凝视这个道士,朱获真努力做出漫不在乎的模样,考古学家最后点了点头,“也许你说得不错,”他道,“到最后我们可能会这样做,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得对这具尸体做进一步的研究,我们还不能冒险。” “我倒是想说一个故事,”高远声道,他有些迟疑,“不过对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你们得自己判断,因为我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证实它。” “甚么故事?”考古学家道,“又是一个关于鬼的故事?”他的内心里已经将这个商人定位于一个痴迷于鬼怪传说的人,而且总是臆想着这个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是关于山体中的那艘飞船,”高远声道,“不过你要将它看做一个鬼故事也行,因为这故事里确实有一只鬼。” 考古学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于是高远声说起那天夜里他随着宋照进入那艘飞船里的情形,当然他略去了他偷走考古学家钥匙的情节,考古学家耐心地听他说完,高远声的故事非常离奇,如此大的一艘飞船内部竟然会如此简单,这非常不合常理,而且宋照的“鬼魂”竟然会幻化成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世上并没有鬼!考古学家断定高远声是做了一个怪梦,这个人很不正常,他肯定是把这个梦当成了现实。 朱获真不动声色,他感到高远声是在帮他说服考古学家将这具尸体送进那艘飞船,可他不知道高远声为甚么这样做。 高远声的故事很是简短,对于飞船内部的描述也只是渺渺几句,可富有阅历的朱获真看得出来,这故事已经引起了考古学家进入那艘飞船的强烈欲望,他的内心里急于反驳这个荒谬的故事。 高远声很聪明,他的故事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8章 皇帝的佩剑 考古学家看了看高远声,又看了看朱获真,他的心里也有点疑惑这两个人会不会串通了来糊弄自己,高远声的故事肯定是一个梦境,而那朱道士毁灭“恶魔”的方法就是将眼前的这具尸体和那甚么一直在外面游荡的外星鬼魂封进那艘飞船,这见鬼的办法也是他的那位先祖在梦中得到神仙传授的,甚么神仙鬼怪,纯粹是无稽之谈!这两个迷信的家伙,一个疑神疑鬼,一个装神弄鬼! 两个迷信的家伙若无其事地回看着考古学家。 他们不可能串通,考古学家在心里寻思,朱获真也许还存在着某种动机,可高远声为了甚么?高远声对于整个考古发掘一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是一个经营电子产品买卖的商人,除了相信世上有鬼这一点,他不会和朱获真有甚么共同语言。考古学家摸了摸自己的秃顶,触手冰凉,没有任何防护层的光脑袋在这冷藏室里卡路里散失得很快,可考古学家只感心头火热,他和高远声一样,做梦都想进入那艘飞船去探个究竟,在高远声的故事里,这艘船在十万年前就出发前往地球,对于地球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远古时代的巨大文物,可它又先进得让地球人无法想象。 “不,不,我们暂时不能这样做,”考古学家奋力挣扎着想摆脱这种诱惑,“在找到能有效保护这具尸体的办法之前,我们只能将它原封不动地保存的这松香层里”他只感自己的声音苍白无力,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渴望的神情,这是一种求知欲,他理解他们,“它已经适应了隔绝空气的环境,一旦暴露出来,也许会很快腐烂,再说那飞船外壁的铜钱模样的东西是一种生物锁,这只是我的推测,我们不能单靠推测就将它从松香里取出来。” “你所说的保护这尸体的办法最多也就是隔绝空气,再把它放在低温环境里,你所说的一切确实都是推测,用声波代替眼睛甚么的,最终我们还是得打破这松香层才能证实,”高远声淡淡地道,“我说,我们可以在松香上凿出一个小洞,只露出它的手指尖,去试试那个按钮,然后再马上用松香再次封住,你看它的手指,很靠近松香层的边缘,只需要轻轻一碰,就能露出来。” 考古学家转头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确如高远声所说,那粗大的手指非常接近松香层的边缘,他久久不语,高远声接着道:“当然我只是这样建议,最终如何做这取决于你,再说隧道中墙上的那个图案就算真是一种生物锁,我们也不知道用它的哪一根手指才能找开飞船的进口。” “按照常理来说,最灵活的手指就是食指,能开锁的肯定就是那一根。”考古学家道,他指着的那根手指正是靠近松香层边缘的那根手指。高无声不再说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考古学家看了高远声一眼,让人惊奇的是,他也转移了话题:“在宋照的墓室中出土出两尊石像,石像雕刻得很精致,形体也和真人一样大小,他们甚至身着真正的明代服饰,这些衣物保存完好,是用真丝交杂金丝织成的,很是贵重,其中一尊石像捧着一只石盒,石盒的模样与那只装着宋照头骨的漆盒一样,这尊石像应该刻画的就是宋昂的形象,他面带悲伤的神色,看来他对自己的父亲虽然采取了极端的手段,但他对于父亲的死依然感到哀伤,那只石盒也象那只漆盒一样可以打开,里面装着一颗石刻的头,只是这颗头与墓室中的那张巨大人脸不一样,也与我们推测的宋照形象不一致,这颗头只有两只眼睛,正常人的眼睛,头上戴着帽子,颏下长着胡须,是一个标准的人类形象,极象宋昂本人,推测下来,这是宋昂为他父亲想象出的一颗头骨,至于为甚么刻这么一颗头放进石盒,这应该是宋昂不想让他的父亲死无全尸,他刻了一颗头放进了墓室,但由于某些迷信的原因,他并未把这颗石头与宋照葬在一起,而是放进了石盒里,他把那颗头刻成普通人的模样,是期望他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一个怪物,而是一个正常的人。” 两尊被移出墓室的石像伫立在冷藏室的另一侧,大家目光随之看向它们。 “再说那另一座石像,这石像看不出是个甚么人,他的神情肃穆,手柱长剑,这柄剑是一柄真剑,说起来这次考古的目的过于离奇,我们寻找的是一个外星人的墓葬,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很多应该令人极度感到振奋的文物都因此显得平淡无奇,首先是那只漆盒,这是一件极其珍贵的文物,也许是目前所发现的春秋晋国保存最完好的漆器,它看上去几乎就象是崭新的,还有那块隋文帝立在宋山上的半块石碑,它可以印证一段被刻意淹没的历史,它们都是珍贵无匹的文物,而在宋照墓室中石像手里的这把剑,它的历史意义也非同凡响,从剑柄上用金丝镶着的两个‘八’字来看,当然这决不是为了图吉利谋发财弄出的口彩,而是代表着曾经使用这柄剑的人的名字和身份,这个身份非同凡响,这柄剑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佩剑!”考古学家得意地看着这群人,除了他的考古队员,其余的人都面露惊异之色,他们看着那柄已经被从石像手中取了下来放在考古学家身前桌上的剑。 “这柄剑极其锋锐,材质是钢,可说是百炼钢,我说它是朱元璋的佩剑也不是妄自推测和胡乱猜想,剑柄上刻着的那两个‘八’字,正是朱元璋的名字,他在未参加起义之前名叫朱八八,也叫朱重八!历史上的开国者几乎都是英勇善战c谋略决断的人,他们所用的武器也是极其珍贵的文物,史上记载朱元璋确实曾经将自己的佩剑赐给了一个人,这个人也姓朱,他是朱元璋的侄子,名叫朱文正,这个人大家也许不太熟悉,但他确实是一个极其有能力的人,他对于明朝的建立产生的极其深远的影响,他曾经在洪都,也就是今天的南昌,以一座孤城抵抗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坚持了近三个月,为朱元璋集结兵力和回防争取了时间,这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事例之一,若是当年洪都失守,朱元璋腹背受敌,明代的历史就得改写,此战告捷,朱元璋对于朱文正的军事能力大加赞赏,当场解下自己的佩剑赐给了他,这是对于一个武将最高的奖赏,说到朱文正这个人,确实有很强的军事能力和指挥能力,洪都之战,后来赫赫有名的明代开国功臣邓愈c赵德胜都是朱文正手下的将领,可见此人非同一般,不过在后来朱元璋平定江西之后,对朱文正并大作封赏,朱文正心存不满,口出怨言,纵容部下大肆抢掠,据说还私通张士诚,这让朱元璋大为恼怒,亲自将他捉住软禁了起来,朱文正一直到死,都未获得自由,传说当年他自知罪大,也不敢与朱元璋真正对抗,他知道朱元璋的脾气,东窗事发之后没准会被满门抄斩,于是他派了一名心腹带着他的幼儿先逃了出去,可是朱元璋终究念在他的功劳上,而且他也是朱家的血脉,朱文正是朱元璋亲哥哥的儿子,所以朱元璋只是软禁了他,并没有对他下绝手,再后来还封他的另一个儿子当了藩王,可是令子私逃也是一项重罪,此事朱家谁也没敢再提起,那个逃出去的儿子也不知道流落何方,看这柄剑,我们也许可以知道这个儿子最后究竟到了哪里,那尊石像,我想应该就是朱获真先生先祖的形象,那位帮助宋昂封魔的道士,也就是朱文正那个逃出去的儿子。” 朱获真的眼睛不停眨动,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也不由地带着一种敬意,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形象猥琐的道士竟然是一位皇室后裔。 “可是不对,”龙承辉道,“朱家当年既然并未获罪,那么这个逃出去的儿子也应该归了家,再说了,朱家最后还被朱元璋封了王爵,那更是可以认祖归宗,他也不应该怕朱家不承认他,因为这柄剑就是他身份的最好的证明。” “朱元璋生性多疑,由于幼年间的某些经历导致他的性格强硬,甚至是一种残酷的个性,若是让他知道朱文正竟然敢纵子私逃,就算朱文正是他的倒子,没准灭门也就会成了真事,到后来朱家的另一个儿子被封到桂林就藩,这个儿子应该去认祖归宗,说起来这合情合理,可我们也得考虑到另一方面,当时这个当了王的儿子只有八岁,说起来这个逃出去的朱家后代才应该是长子,且不说他突然出现会不会给朱家带来甚么不可预料的恶果,单是这个人,对于这个已经做了王爷的孩子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因为这个位子应该是他的。” 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想这个人他不能也不敢去找回自己在朱家的长子身份,在某些欲望和利益面前,亲情只是一种障碍,为了清除这种带着威胁的障碍,没有人会有顾忌,这在历史上的例子很多,于是这个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修身学道,成为了一个当时有名的道长,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远逃别处,也没有隐姓埋名,他依然姓朱,在朱元璋建国之后他来到了京师,也就是现在的南京,他应该是在那里认识了宋昂,并成为了好朋友,在宋昂的母亲去世之后,他随着宋昂来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定居了下来,而朱家的另一支后代,经历了朱文正之事之后,一直战战栗栗,不敢越雷池半步,这种小心也给他们带来了好处,他们一直世袭着王爵,直到明朝灭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9章 目的 “你说得不错,”朱获真道,“朱家确实是明代皇室后裔,但我却并非文正公后人,而这个逃脱的儿子也并未文正公的长子,当年文正公知道朱元璋到来,自知罪大,以为灭门之祸不可避免,仓促之间急令先祖抱着襁褓中的幼子出逃,并拔出腰间佩剑给先祖以为护身之物,文正公的这个儿子刚出生不久,所以连朱元璋也不知道文正公有了这个后人,文正公并没有遣长子出逃,因为以朱元璋赶尽杀绝的性格,就算长子逃了出去,也逃不出生天,他令先祖抱着这个朱元璋并不知道的儿子出逃,以保朱家一线血脉,可惜他的这个儿子终归是幼小,先祖虽是抱着他逃了出去,但仍是没有能保得住他的性命,他死于风寒,先祖是文正公亲手从战场中救出来的,自此自责不已,于是改了姓朱,他自知从此没脸去见文正公的后人,所以最终选择了归山学道。” 考古学家点了点头,原来朱获真是当年抱着朱文正的儿子出逃的亲信的后代,当年朱文正在紧急之中拔出佩剑给这位亲信作为防身之器,怪不得遍寻墓室也没有找到那柄剑的剑鞘,“你的那位祖先学道有成,朱元璋正式建国后他来到了京师,就此认识了宋昂,这柄宝剑他肯定一直带在身边,而且割下宋照头颅的利器也应该是它,这柄剑异常锋利,几百年后它的剑身也没有半点锈痕,真是一件宝物。” “说实话,关于这柄剑的事,我并不知情,墓中另一尊石像是否就是先祖,我也不能肯定,不过先祖当年既然帮助宋昂封住了这只魔鬼,又用这柄剑割下了这只恶魔的头,我想宋昂在宋照墓室中刻下先祖的形象,将这把剑留在了墓室中,也是为了镇守住这只恶魔,以免它临世害人。”朱获真道。 “确是如此,”老古学家道,“墓室中的这两尊石像,它们并不是墓道神道中那种常见的石像生,虽然它们确实也表现出石像生的某些特征,比如说这两个人,是一文一武,但它们并没有相对而立,作为表现墓主身份的一种象征,还有从某些细节上可以看出这两尊石像刻画的是真实的形象面貌,比如那尊柱剑石像,连他的脸部右颊上的一颗痣都表现了出来,而且他的衣物是一件道袍,并不是武将的铠甲,那尊捧盒石像,我们在取下他的衣物之后,发现他的腿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这从另一方面也证实了这个人确实就是宋昂,这些都让我们相信他们都是写实的作品,是真有其人,并不是靠工匠的想象雕刻出来的,两尊像都面向那张巨大的脸,可以看出它们的作用确实是镇守这座墓,不过并不是防备着有人从墓外进入,而是防着宋照从墓中出来,当然,这是一种迷信的举动,宋照已经死了,他永远也不会再从坟墓中爬出来吃人了。” “这倒不一定。”朱获真低声道,考古学家并未听见他的低语,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朱获真仍然坚守那具尸体,考古学家也依然留下了两名队员陪着他,有了昨天夜里的前车之鉴,两位学者坚持住在了冷藏室的隔房,他们也竭力动员朱获真到那里同住休息,朱获真考虑了一下,他也同意了,不过他把那只木像端正地放在了门前,隔壁的这房间虽然和冷藏室环境温度相差不大,但这里可以取暖,三个人惬意地围着一炉火聊天打盹。 考古学家一大早就带队赶了过来,他的眼睛布着红丝,似乎一夜没有睡好,他带领考古队接着对出土文物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吃过了晚饭,他再次召集开会,“我们的考古发掘工作已经陷入停顿,对于这两具尸体的研究也已经止步不前,这是因为宋照尸体被封闭在松香层里,我们只能看到它的外观,进一步的研究需要取出它的尸体,可取出之后如何保存它的尸体,我们还没有想到别的有效的办法,目前只有将它继续封闭在这松香层中,可这样还能保存多久,由于对这种外星生物的肌理和细胞结构,我们完全不了解,所以对于这一点,也是个未知数,当然,把它的尸体暴露在空气中肯定会腐烂,这个相对人类来说坚固无比的外星躯体在死后也不能抵抗地球细菌的侵蚀,看盒中的那颗头骨就知道。”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着两难的境地,这尸体很可能,我几乎也可以肯定是唯一的能够开启山体中那艘飞船的钥匙,那艘飞船对地球是一个最大的威胁,但也是推动人类文明进程可以跳跃发展的可以利用和参考的东西,如何消除或者控制这种威胁,包括如何对这个先进文明产物加以利用,只有进入到飞船中我们才能稍有头绪”考古学家的声音慢慢趋于兴奋,“对于高远声先生昨天提出来的那个建议,我思考了一夜,是否真的应该用目前这具还存在钥匙功能的尸体来及时打开那艘船?答案是肯定的,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时机,一旦这具尸体腐败,对于如何进入那艘船我们就会一筹莫展,当然用它的手指就能进入飞船这也是我们的一种猜想,但科学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冒险精神,不过我们要采取一切可能的保护措施。” “从今天开始,我们用一个星期来做准备,包括考虑如何在破开松香层让尸体的手指部份暴露后应该采取甚么样的保护措施,对那条隧道要采取针对性的杀菌消毒,既要彻底消失对尸体有害的细菌,也要保留一些有对尸体保存有益的细菌,还有,如果我们真的进入了飞船,是否存在甚么不安全的因素,应该如何防范,飞船内部与地球外部的气压温度是否平衡,该如何保持,这些因素我们都要考虑进去。”考古学家神情激动,“希望大家群策群力,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是人类第一次实体接触外星生命和外星文明产物的一刻。现在,散会。” “你的目的达到了,”在回招待所的路上,龙承辉故意留在最后,他递了一支烟给高远声,“我不知道你为甚么要帮助他,当然对于进入那艘飞船大家都有这种好奇欲望,可是你似乎表现得异常强烈。” “我帮助了谁?” “朱获真!”龙承辉对着走在前面的朱获真,他背着木剑,长袍在夜风中飘动,加上小镇青石板道两旁老旧的木房,给人一种穿越的错觉。“他的终极目的就是把这具尸体和宋照的鬼魂封进那艘飞船,可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这一切,现在他有了机会。” “是的,”高远声停下了脚步,他用手围着点燃了香烟,“我是帮助了他,而且是很明显地帮助了他,我这样做是让陈浊星下了最后的决心,可我真正要帮助的并不是朱获真,而是另一个人。” “谁?”龙承辉奇道。 “你会知道的,”高远声道,他看着走远的考古队和朱道士,“不过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他不再说话,快步赶了上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0章 “恶魔”复活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按照考古学家的要求积极组织准备,不到一周,所有工作已经就绪,考古队是以一种亢奋的心态在工作,因为单是那怪异的外星尸体就已经令这些见多识广的科学家感到惊奇,在此之前,所有的外星生命形式都只是一种想象,可这具尸体单是外表的肌体构造和进化形态仍然远远超出人类想象,现在他们即将进入一个由这种生命制造出的高科技物体,不由得让他们越加兴奋,当然,如果考古学家的推测不错的话,也就是依靠这外星人的指纹真能进入那艘飞船。 隧道已经全面进行了消毒,为了不让宋照的尸体过久暴露在空气中,考古学家决定在隧道中再进行破开松香层,宋照的尸体已经被秘密地运往隧道,考古学家站在那面墙前,他凝视良久,然后回过头来,示意考古队员可以开始工作。 松香很是坚脆,为了不使它碎裂,考古队小心地用钻钻开一小点,然后逐步削去松香层的边缘,尸体手指的指尖露了出来,手指背上依然遍布鳞甲,指肚呈现出一种黑红色,有着很深的指纹交错,就象一张网格,这指纹也和人类的迥异,考古学家指挥着将这块巨大的琥珀挪近墙面,他看着暴露出的指尖慢慢接近墙面上的那个看似铜钱的图案,“芝麻,开门吧。”他道,声音里带着患得患失的激动情绪。 尸体的指尖终于按在了那个图形上,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墙面突然向两边退去,一扇门露了出来,隧道中沉默了一会,然后一阵欢呼,果然不错,这飞船的开启果然是依靠这种生物本身肌体的控制形式,考古学家来不及兴奋,他指挥考古队员立即将尸体指尖进行消毒,然后用松香封上,他松了一口气,这才打量这扇通往另一个文明世界的门,几支射灯的光照进去,只见门内是一条通道,似乎深不见底,这并不象一个极高科技的产物,因为这通道简单得就只是一条通道,四壁光洁,考古学家回头看了高远声一眼,这情形竟然和他所说的那个进入飞船的故事极为相似。 考古学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小心地迈步进门,高远声c龙承辉c陈震和大部份的考古队员跟在他的身后,这是人类第一次进入地外文明创造的交通工具,谁也不愿错过,朱获真却和两个考古队员留了下来,考古学家并不准备把宋照的尸体弄进飞船,这船也许到一定的时间后再次自动关闭,那么进入飞船的人员就会陷入绝境,这把肉体钥匙得留在外面,而那两个队员却是为了保护这次考古发掘出土的重要文物,也就是宋照的尸体,一名考古队员捧着那只漆盒,而另一名队员拿着那柄皇帝的佩剑,这情形就象当初宋照墓室中的两尊石像类似,当然考古学家留下他们也是为了守住朱获真,对于这个世代以灭魔为已任的道士,考古学家终是不放心,两名考古队员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道士。 朱获真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具怪异的尸体,他对于甚么外星文明并不兴趣,他家世代传下来的责任就是为了毁灭这只恶魔,眼前他已经看到了如何开启这个可以永久封住这只恶魔的物体,可他还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他不知道如何关闭它。 朱获真并不理会那两个考古队员看向他的警惕目光,他盘膝坐了下来,为了让他们安心,他靠在壁上闭上了眼睛,他得等待,等待机会。看见他的模样,两个考古队员放下了心,他们探头看着那条幽深的通道,一行人已经走远,但还能看到他们手里的灯光,过得一会,灯光也消失了,这飞船的船体确实极大,它占据了一座山的山体,看这情形,这群探索者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而他们会在这艘飞船里会发现甚么更加让人惊奇的物事呢? “啪。”耳边传来一声轻响,声音很轻,但在这空旷的隧道中却显得极是清晰,两名考古队员一惊回头,他们首先看向坐在一侧的朱获真,朱获真没有移动身子,这声音并不是他弄出来的,灯光下他们看到朱道士也睁开了眼睛,他正看向那块巨大的琥珀,“啪,啪”又是两声轻响,声音确实来自那里,两位考古队员手里的灯光照了过去,他们看到松香上已经裂开了几道细纹,难道刚才为了弄出宋照的手指,已经破坏了这块巨大松香的稳定,考古队员大惊失色,他们急步走向前去,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射灯的照耀下,松香层已经裂开,宋照的手指重新暴露了出来,让他们震惊的是,这根粗大的手指竟然在微微蠕动,“啪啪”声持续不断,沉重的松香一块块掉落下来,这不是梦,那具怪异的尸体确实在扭动,它在奋力挣脱松香层的束缚,它复活了! 两位考古队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情景,这景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围,难道一只死去了几百年,连头也被取下的尸体竟然还能保持着生命力?漆黑的隧道和宋照怪异扭曲的躯体增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它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三只腕足稳稳地站着,两只手臂奇怪地前后弯曲,清理着身上还残存着的松香,然后它很准确地向那位捧着漆盒的考古队员走去,粗大的手指轻轻拿过他手里的那只漆盒。 那考古队员机械地靠着墙,面对这可怕的形象,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反抗,但这外星人并没有象他想象中那样取出头骨,再将头骨放置在自己的颈中,它只是慢慢地附下身子,胸口着地,三只象蛇一样的腿游动着,它慢慢地游进飞船的通道,两位考古队员看着这外星人奇异的行走模式,考古学家说得不错,这种生命体在极大的重力环境中进化而来,它们虽然和人类一样在进化的过程中解放出了双手,但行动时却并不直立身子,它们是在地上游走,这是为了在极大压力下减少体力的消耗。 “它复活了”朱获真同样的面无人色,他声音嘶哑,“我们弄错了,大大的弄错了,我们根本不应该破坏松香,它一直在寻找着机会,那封闭的松香让它的鬼魂无法进入它的身体,可现在,它的鬼魂和它的躯体终于再次融入了一体”他不再说话,突然夺过另一名考古队员手中的剑,奔进了通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1章 毁灭 一群探索者借着射灯的光前行,极其小心地前行,这通道确是深远,按照考古队通过声波测出的数据,这飞船最小直径也有两百多米,通道中隔不了一会就有一条横向的通道交错,考古学家毫不迟疑,他径直带领队伍向前行去,在这漆黑的巨大飞船里,如果胡乱选择道路迷了路,那麻烦就大了,看这通道模样,上下左右全都一样,根本没有甚么标志性的东西来加强记忆,考古队倒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每到路口就设置了一个醒目的路标,就象类似汽车在高速路上抛锚所设置的三角标志,大约前行了一百多米,前面出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这应该就是飞船的中心了,几支灯光四下晃动,考古学家心里一阵怀疑,因为这个房间确实太象高远声故事里的那个飞船里的操纵室,两张椅子,一个平台,高远声肯定不可能来过这里,难道他的那个见鬼的鬼故事竟然是真的? 这就是远远超过人类的外星科技和文明?眼前的情形让大家大失所望,这飞船也实在过于简单,简直还不如某些人家的厨房看上去来得复杂,平台上倒是遍布按钮,形状类似飞船船体上的那个图形,就是图案不一样,“小心,”考古学家提醒道,“别靠近那个平台。”这事并不用考古学家提醒,这飞船穿越了遥远得不可想象的空间来到了地球,肯定有它的独特之处,甚至装备着极为先进的攻击性武器,也许还有科幻片中常见的那种自爆装置,如果不小心触动了哪个按钮,没准真能把地球直接从太阳系中抹去了,但看情形,要想触发这些按钮的功能,也需要宋照的手指。 考古学家看着这个极简单的房间,“说实话,我这阵子倒还真有些相信你的那个故事了,”他对高远声道,“这飞船的内部和你故事里形容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个故事是真的。”一个声音在通道进口响起,考古学家心里一惊,这声音并不属于考古队里的任何人,一刹时,所有的灯光都照向声音的来处,一个东西正从地面慢慢升起,几声惊呼响起,考古学家也不由地退了一步,他已经看出这个怪异的东西正是被封在松香里的宋照的尸体,它竟然真的复活了? 宋照的三只腕足已然完全站立了起来,它的手里拿着那只漆盒,粗大的手指着盒盖,这个情形看上去无比怪异,它胸前的三个圆形凸起在光线下闪着光,而它的头,却是放在它手里的盒子里,灯光照耀下,它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蹑手蹑足,手里握着一柄剑,那是朱获真。 朱道士举起了手中的剑,他猛地砍向宋照的背部,几个考古队员又齐声低呼了一下,宋照并没有回头,它也没有头可回,它的背后就似长着眼睛,手绕过身后,一把抓住了剑身,朱获真心下骇异,这个恶魔的手指就象一把铁钳,“啪”的一声响,那柄锋利无匹的剑被拗断成了两截,朱获真松开了剑柄,他的虎口已被这一下震裂,流出血来,但他的心里却是极度的恐惧,眼前这只恶魔的头肯定是被这柄剑割下来的,但此时这柄剑却已完全伤害不了它。 宋照扔下断剑,它挪动着走上前来,几个考古队员退后避开了它前行的方向,这个奇怪的生物体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平台上,“你们不用这样,”它慢慢坐到椅子上,“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敌意。” 没有人回答它,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坐在椅子上的怪物,他们的心里都有些害怕,这是一具尸体,死去了几百年的尸体,就算是现在,它也没有头部,可它依然能够说话和自如的行动。“可你欺骗了我,你的星球并没有毁灭,”高远声突然道,“你来到地球的真正目的究竟是甚么?” “你为甚么这样说?”宋照道。 “因为如果文明发展到你们的地步,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星球存在爆炸的隐患,在那之前,你们就可以离开。” “你说得不错,”宋照沉默了一会,“你很细心,你听出了我告诉你那个故事的破绽,但并不是说那个故事就不是真的,我的星球确实已经被毁灭了,毁灭它的并不是甚么爆炸,而是因为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也并不止是毁去了我们的家,它毁去了整个星系。” “长久以来,我们依靠磷这种矿物质生存,说来可笑,这种矿物在宇宙中比比皆是,几位所有行星都富含这种矿物,但我们总是为了更多地占有它而相互爆发冲突,忘了告诉你们,我们的星球,也分成了几块统治,这一点和地球上的情形类似。” 没有人作声。 “终于在这一天,战争大面积地爆发了,可说在一瞬间,整个星系就在这场战争里塌陷了,它最终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我所说的我逃了出来,这也是在骗你,在那种情形里,没有谁能逃得出来,就象你们所形容的‘迅雷不及掩耳’,当时的情形并不是不及,你甚至还没有逃走的念头,灾难的雷声就已经降临。”宋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只觉得心里震憾,那场巨大的灾难肯定是无与伦比的,这也说明这些外星民族的科技发展到了甚么地步,在一场战争中,他们瞬间毁灭了一个星系,当然,也毁灭了他们自己。 大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宋照,心里都存在一个疑惑,既然在那场瞬息间的灾难中没有人能够逃出,可宋照又是如何来到了地球呢? “我是一个科学家,当然,在我们的民族,对于这种探寻未知的人并不是用的这种称呼,我这样自称,只是延用了地球上的传统叫法,我当时已经远离了自己的星系,我看着灾难发生,当然,这场巨大的灾难也影响到了我来到的那个星球,毁灭形成的黑洞甚至撕裂了旁边的几个星系,而我所在的那颗星球最终也没有能够逃脱被黑洞吞没的噩运,不过我还是及时地逃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场灾难是因为战争导致的?”高远声道,“也许真如你所说,是某颗星球的爆炸引起的。”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星系非常稳定,而且也只有我们能够毁灭自己”宋照的语气悲伤却又自负,没有人反驳,这个外星种族的科技发达得让人类完全不可想象,而且他们的躯体也坚实无比,几乎没有甚么能够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可他们还是毁灭了自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2章 回家 房间里一阵沉寂,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外星种族竟然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大家看向宋照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怜悯,这个“人”是这个强大的种族唯一的幸存者,可是他也已经是一个死人,考古学家咳了一声,“我想问一下,作为一个科学家,你远离家乡是想探寻甚么?”对于这一点,他不免好奇,虽说宇宙间的谜题很多,可说是永无止境,人类对于宇宙的探索刚刚起步,文明程度发展到如此之高的生物,他们想在宇宙间寻找甚么呢? “衰老和死亡,”宋照道,“很久以前我们已经找到了让细胞代谢变慢的方法,可是对于延长生命的探索却就此停步不前,我想让细胞永葆活力,在我的星球上,我自知永远也找不到答案,所以我就到外星生命中去探寻,也许他们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这些生物已经找到了让生命延长的办法,怪不得他们的寿命竟然能达到如此之长,可他们竟然还想让生命永存! “你来错了地方,”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在地球上,几乎所有的古代统治者都幻想着长生不老,可这些都是只能存在于意念中的想象,生命有生就有死,这也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你说错了,”宋照道,“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哦?!”考古学家精神大振,没有想到这个外星人竟然在地球这个相较之下极其落后的星球上解开了最深奥的生命谜题,“答案是甚么?” “是思想,是存在!”宋照道,“我就是答案。” 宋照慢慢站了起来,“在地球上,有很多伟大或是渺小的人,他们死了很久,但是他们依然存在,因为后人还在怀念他们,他们的思想会一直传承下去,他们并没有死,他们还活在你们中间。” “看看我,”宋照道,“因为你们相信我存在,所以我存在。” 考古学家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他觉得这个外星人说话让人感到没头没脑,他盯着宋照,这确实是一个没有脑袋的怪物,他的脑袋在那只盒子里!考古学家突然醒悟到这个家伙已经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可他却依然站在自己面前。 难道世间真的有鬼? “在地球上,”宋照道,“人们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存在,而且灵魂会永远不死,这种信念让死去的人思想永存,这就是生命进化到极致的最终点,从此他会永远活着,但并不是以有机生物的形式,而是一种能影响别人的思想。” “你说的是鬼吧?”考古学家莫明地笑了起来,“你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这里,就找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鬼也是思想存在的一种形式,”宋照道,“只是名称不同。” “难道在你的星球上,竟然没有这种鬼神崇拜?” “有,”宋照道,“只是我们并不了解这种存在的形式,在我们的亲友死后,我们也并不会象地球上那样去埋葬和祭奠他们,我们会吃掉他们的尸体,我们认为这样他们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所有人都低呼了一声,原来宋照吃掉儿子和妻子的尸体只是一种在地球人看来极是另类的对亲友的怀念形式。 “我相信这次考古发掘,是你刻意引导我们进行的,”高远声突然道,“你这样做是为了甚么?” “因为我想回家。”宋照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切的凄凉情绪,“我虽然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我不属于这里,这种永生是一种痛苦,在地球上,我只是一个孤单的怪物。” 回家?考古学家和高远声互看了一眼,这个外星人的家已经彻底毁灭,他如何能回家? “现在我寻求的是一种消失,一种彻底的消失,我不想再这样孤单下去,”宋照道,“我的存在是因为你们相信我会存在,一旦你们忘了我,我也就消失了,多年以后,在地球上,没有人会想到我曾经来过。”他伸手轻轻按了按平台上的两只按钮,“我引导你们进行这次发掘,是因为我需要我的躯体来启动这只飞船,一种思想形态,或是用你们的说法,一只鬼,是无法启动它的,而我的离开,对于你们是有极大的好处的,这只飞船的重力,是被我分散到了银河系之外,否则地球根本无法承受它,而它也一直在你们的银河系之中汲取动力,它最终会让银河系中的能量枯竭,无论哪一种结局都会导致你们的毁灭。” 考古学家心下骇然,原来高远声所说的都是真的,而高远声也猜得不错,这次考古发掘竟然真的是被这个外星人的思想一步步引导下进行的,“我已经启动了飞船,你们也可以离开了。”宋照又慢慢坐了下来,“再见了,也许用地球上的说法,永别了,因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他靠在椅背上,久久不再说话,似乎恢复成了一个死去的躯体。 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晃动,高远声突然道:“快走!”他的声音惊醒了飞船操控室里的呆立的人,大家争相奔向通道,考古学家奔了几步,他回头看向那具古怪的尸体和平台上的那只漆盒,高远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在想甚么?难道你想和宋照一起回家?” 飞船晃动越巨,一群人在这种摇摆中奔出了通道,高远声拉着考古学家最后奔了出来,真是千钧一发,飞船的门在他们的身后闭合了,高远声毫不停留,他催促着所有人一直奔下了宋山,耳边只听得石块崩裂的声响,一行人一直逃到离宋山很远的地方才敢回头望去,只见宋山上一道黑烟袅袅升起,山体已经完全塌陷,暗红色的岩浆缓缓涌了出来,小镇上人声鼎沸,这情景吓坏了所有人,所幸岩浆只涌流到山脚即行停止。 考古学家凝视着这座倒下的山,看这情形,宋家的这座祖坟山已经完全陷了下去,那条隧道也已经消失,而这次考古发掘发现的那些最重要的物证,也随着宋照的飞船离开了地球,飞向了遥远的未知的地方。 “他回家了,”高远声道,“这个孤单的人,最终寻求到的是一种解脱,一种永远不想再存在的感觉。” “是啊,”考古学家沮丧地道,“他还带走了一切,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物证能证实这个外星人来过地球,这次考古发掘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朱获真却是一脸的笑容,这个家族世代流传下来的责任终于放下了,这只恶魔已经彻底的离开,陈震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晴的墓也埋在了岩浆里,这个他在心里保存了很多年的女人,现在连最后存在的痕迹也已经消失了,他闭上了眼,一行泪水流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掌,“只要我们还想着她,她就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一个嘶哑的声音温柔地道,陈震的心里一暖,他不由地握紧了那只粗糙的小手,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懂他的女人。 他失去了他曾经的爱情,可他得到了另一份挚爱来补偿,他是幸福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3章 文明程度 “岭南小镇附近发生火山喷发,目前侦测结果属于非爆炸性喷发,强度指数为零级,所以并未造成太大危害,此次爆发的火山名为宋山,历史上一直未发现存在火山活动,爆发原因正在堪察中,有专家认为是由于山体塌陷撕裂了地幔,推测原来在山体中存在着一个极其巨大的溶洞,目前火山活动已经停止,但小镇仍是一片慌乱,官方已经组织了紧急疏散” “著名的考古学家陈浊星教授正带领他的专业考古队在这座名叫宋山的小山上进行考古发掘,据说这座宋山原是一个当地姓宋家族的墓地,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打断了陈教授的发掘工作,考古界对此深表遗憾,因为宋山已经完全塌陷,这个家族墓地也被掩埋在了熔岩中” “行了,行了!”考古学家扔掉烟蒂,他打断了瘦皮猴考古队员的话,这个队员正拿着一张报纸站在他的身前,他放低报纸,看见了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真是活见鬼,你在唠叨些甚么?”考古学家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这是一座豪华的宾馆,是县里为考古队特意安排的临时住所,宋山塌陷之后,考古队被疏散安置到了这里。 “一切都有了端倪,我们进入了飞船,可我们来不及做能做的一切,”考古学家转过身子,他看着满屋子的人,“我们发掘了近半年,结果就这样,飞船飞走了,那个外星人也走了,这次考古发掘完全失败,就连那只不属于外星的漆盒和佩剑也跟着去了。” “我们不是还有那‘宋夫人’的尸体和在宋家大院里出土的两尊石像么?”瘦皮猴考古队员低声嘟囔。 “这些能说明甚么?你认为这就能说明那外星人来过地球?”考古学家大声道。 高远声轻咳了一声,他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惋惜和后悔,至少我们知道地球上确实存在过这么一只飞船和这样一个外星人。” “这事没法让我不惋惜,想想那只飞船,它可以填补很多科技上的空白,它可以让地球文明飞速发展,可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到它是个甚么模样,它就永远消失了。” “我倒不这样认为,文明的进程应该遵循一定的规则,科技的发展也应该循序渐进,就算我们知道了那艘飞船的所有秘密,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那个强大的外星种族,最终就是死于科技的过于进步,他们拥有了他们无法控制和驾驭的力量,也就是这样,他们才会毁灭得如此彻底。” “也许你说得不错,”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可如此一件人类未知的东西放在眼前,没有人会不起好奇心,再说,那宋照的尸体也是一件非常值得研究的东西,通过他,我们可以了解生命进化的另一种形式和状态,而且他们居然找到了让细胞新陈代谢减缓的办法,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极度的诱惑。” “可他还是死了,他也因此找到了他的答案。” “看起来你又想说你的鬼故事?”考古学家道,高远声笑了一下:“你仍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可那死去了几百年没有脑袋的生物算是甚么?它和我们交谈了很久。”考古学家沉吟了一下,他道:“这确实不好解释,不过我想这很可能是因为一种能量影响了我们的思想,让我们看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就象是宋照所说的,鬼与能量,其实只是名称不同,”高远声道,“而且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飞船飞走了,宋山塌陷了,而那个外星人,他也确实回家了。“ “他的星球,不,他们曾经身处的星系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回去做甚么?” “他追求的是毁灭,是消失,”高远声道,“他不想再这样孤单下去。”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同意朱获真先生的说法,这家伙确实是一个怪物。”考古学家道,“他认为他在地球上是孤单的,可他在地球上娶了妻生了子,他的后代延续了几百年,他完全可以再这样弄一次,找个瞎子结了婚,再生一堆儿子。” “他已经死了,就象你说的,他只是一股没有消失的能量。” “别扯这个了,你要让我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那完全不可能,”考古学家深深吸了一口烟,他踱回沙发上坐下,“也完全没有必要。” “那好,我们不说鬼的故事,”高远声看着这个固执的科学家,“我们就来说说宋照的这种怪异的行为,他为甚么会选择在地球上娶妻生子?” “这还用说?他是为了延续他的后代,不过看他那古怪模样,敢和他结婚的这个女人确实很勇敢,虽然她是一个瞎子。” “你说得不错,可这种外表观感上的反差是相互的,”高远声道,“以宋照的眼光来看地球人,我相信也是丑陋得无与伦比,从这一点看,他与地球人的结合是一种强烈的延续后代的愿望,因为他的种族除了他之外已经完全被毁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可惜这种跨越星际的结合最终让他失望,他的儿子外形仍然是地球人,甚至体质还远远不如地球人。” “而且他的后代还延续了他的性格,”高远声不等考古学家答话,他接着道:“他们几乎是属于隐居在这里,这个地方,就连现在也应该属于落后地区,在交通不便的古代,更是蛮荒之地,是属于发配人的地方,从我们发掘的墓地来看,虽然并没有发现甚么有价值的文物,但从宋家大院和宋家祠堂的规模来看,宋家在当时是很有钱的,他们完全有条件可以移居别地,甚至可以搬回京师去生活,我相信就算在那里,以宋家的财力,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这是因为宋昂发现了他的父亲是一只怪物,而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他在埋葬了父母之后,就定居在了此地。” “不不,”高远声道,“宋家的后代是继承了宋照的性格,虽然他们最后还是离开了此地,那已经是很多代以后了,他们的外星基因已经完全淡化,甚至已经消失。” “我不知道你为甚么一直强调宋家人的性格,”考古学家不以为然地道,“这有甚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从宋照的后代的性格,我们也可以推测出宋照的性格,”高远声道,“这个外星人,在隋代就来到了地球,他是一个科学家,懂得地球人到现在都无法完全理解的科技和文明,他有强健的躯体,就象你曾经说过的,他要占有地球也并非难事,可他没有这样做,历史上完全看不到这个超人或是这个恶魔的任何痕迹,因为他选择了隐藏,他藏在他的飞船里近一千年,这说明这个外星人的性格是很内向的,他害怕与人类相处。” “这是当然,”考古学家道,“对于人类来说,宋照的形象确实令人害怕,他是一种另类的生物。”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认为这个外星人的文明程度确实很高。”高远声道。 “为甚么?” “因为这个外星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大而压制人类,反而介意自己与人类的外表不同选择了隐藏,他并没有把自己看得比人类更高,虽然他们的文明程度远远高于人类,他把人类当成了同类,他甚至选择了一个人类作为自己的妻子,相反我们在说到他的时候,却用这种语气来谈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4章 外星人之死 考古学家默然,这个外星人在地球上的一千多年里,并没有影响历史,作为一个极为强势的种族,他难道完全没有野心和欲望?这种情形确实让人费解。 “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敌意。” 他想起了宋照在飞船里所说的这句话,确实,真正存在敌意的是地球人类,在一个奇异的生物面前,人总是存在一种 主动攻击的态度,这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外表的不同? 这是由于害怕而带来的一种不安全感。 “宋照,这个孤独的外星殖民者,最终死在了地球上,”高远声道,“关于他的死,这也是一个谜,这样一个强大的超人,竟然会在壮年死去,这绝不是因为他不能适应环境,他们的科技发展程度已经让他们可以在各个星系之间自由来往,而且他甚至可以把飞船的巨大重力通过某种方式移出我们的银河系,那么他要改造一颗星球的重力环境也应该是轻而易举,他们可以延缓细胞的新陈代谢,对于人类来说,他们的寿命长得不可想象,他拥有无比坚固的躯体,那么他为甚么会死呢?” “这是一个谜。”考古学家道,“我们也许永远也解不开这个谜了,因为他已经离开,我们无法对他的身体构造进行分析,找出这个离奇死亡的原因。” “并不是这样,现在我们虽然并不能通过解剖之类的手段来找出他的死亡原因,但是我们可以推测,可以想象。” “那么据你的推测和想象,他是怎么死的?”考古学家道,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信任。 “他是被人类杀死的!”高远声道,“杀死他的人,正是他的儿子。” “我相信他的头是被他的儿子割下来的,但不能根据这个就说他的儿子杀死了他。” “让我们把找到的所有线索联接起来,找出几百年前这件谋杀案的真相,”高远声道,“根据宋昂的书集和朱获真的家族传说,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夜晚,地点应该是在京师,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宋昂和朱获真的先祖在窗外看见了宋照竟然在吃自己儿子的尸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只是这个外星种族的对亲友尸体的特殊处理方式,但对于窗外的这两个人偷窥者来说,这一切都是极度恐怖的,他们认为宋照是一只恶魔,当然这个想象也是基于宋照的那可怕的模样,我想宋照的平时肯定深居简出,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实模样,包括他的儿子,这个外星人拥有类似于人类的头部,只需要穿上衣物和帽子掩盖住自己异于人类的躯体,看上去就象一个普通人。” “那个可怕的夜晚让两个偷窥者吓得魂不附体,且不说是几百年前的古人,就算在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宋照是一个来自遥远外星的生物,对于他的异于地球生物的形象也是感到莫明的恐惧,所以宋昂并没有象他在书集中自承的那样认为他的父亲是被邪魔附了体,他直接认为他的父亲就是一只恶魔,因为宋照的模样和表现出来的举动确实会让人类产生这种想法,我想当时这两个人都没有声张,他们把这个可怕的秘密藏在了心里,不过他们肯定也想过商量过如何来对付这只恶魔。 “不久之后,宋昂的母亲去世了,在哀伤的同时宋昂的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宋照肯定会和那个恐怖的夜晚一样,会再次吃掉自己母亲的尸体,但这也是一个除掉这只恶魔的机会,于是他在自己母亲的尸体上涂上了一种剧毒,果然一切都发生了,宋照在吃自己妻子尸体的同时也中了毒,对于这个超人来说,他的身体外部坚实无比,他的内脏虽与人类不同,但相较来说,也比较脆弱,特别是他们把磷这种矿物作为主要的单一的食物,那么他们的内脏和消化系统肯定完全不能适应其它矿物的突然进入,特别是一种含有剧毒的矿物” “这一点你说得不错,那具‘宋夫人’尸体上的毒是一种砷化合物,也就是我们学说的‘砒霜’。”考古学家插口道。 “这个强大的超人就这样在吃自己妻子的尸体时中了毒,我想他是当场死亡的,因为从那具尸体上的齿痕来看,他是突然停止进食的,于是这个超人就这样死了,人类对于未知生物的恐惧杀死了他,”高远声转头看着朱获真,“我想在那一瞬间他成了鬼魂,这种只有思想存在的方式让他意识到这就是他找到了他毕生追求的永生,在这之后宋昂割下了他的头,放进了那只漆盒,他选择那只珍贵的漆盒是表示对自己死去父亲的尊重,虽然他是一只恶魔,这真是一具珍奇无比的棺材,可是他的想法错了,宋照的鬼魂并没有被那重重的符咒封住,它在死后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躯体。” “于是宋昂就带着父母的尸体回到了这里,在宋昂的意识里,这里是自己父亲的老家,其实这个地方只是当初宋照来到地球时的着陆点,他把宋照的头和身体分开埋葬,并在其上修建了房屋,告诫自己的子孙永远也不要离开这里,他认为这样就可以避免这只恶魔再次降临人间,为了避人耳目,他在宋山上修建了一座宋照墓,并掩埋了那条‘通往神仙洞府的通道’,于是宋山从此就成了宋家的祖坟山,他的后代死后都葬在了那里。 “宋昂留下了一本自己的书集,书中记载了宋照被恶魔附体的故事,这个举动很古怪,因为这种家族秘密是不应该形成文字的,不过这也能看出宋昂对于这个秘密的看重,这本书集是一个隐晦的告诫,这本书说明了宋家子孙为甚么要世代定居在这里,当然那个最深的秘密我想是在宋家世代通过口头传下来的,他们在临死的时候会告诉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祖先是一只真正的吃人恶魔,这个秘密让宋家的后代守在了这里,几乎处于一种与世无争的状态,他们虽然身体上有着或多或少的缺陷,但凭他们自身的那种外星基因,这种基因让他们的智力发育优于地球人,他们本可以轻易地考试做官,可是他们没有这种野心和欲望,他们传承了宋照的性格,当然这也是为了不让这个家族秘密暴露,他们不想出名,甚至不想做这只恶魔的子孙,所以宋山上才出现了那些奇怪的只有名字,看不到人物生平的墓碑和简单的墓葬,他们在掩没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这个外星人和他的后代,一直都处于一种自卑的状态,宋照就算成了鬼魂,他也选择了隐居,不过此后他应该也出现过一次,因为这种永生也带来了更加明显的孤单,于是让他想到了回家,他的家虽然已经不存在了,这种所谓的回家基本上是一种自我的毁灭,彻底毁灭自己的思想,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回家,他的鬼魂托梦给朱获真的祖先,告诉他只有将‘恶魔’的躯体封进宋山上的那个物体才能彻底毁灭了它,宋照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达到自己回家的目的,因为他只有用自己的躯体才能启动那只飞船,这个怪梦让朱获真的祖先以为是神仙来告诉自己封魔的办法,可是此时‘恶魔’的身体已经被宋昂深埋进了自己家族居住的地底,而且此时宋昂应该已经死去,朱获真的祖先无法从宋家大院的地底取出那具尸体,宋家对于自己的这种家族秘密肯定极是避讳,而朱获真的祖先也不能采取甚么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他的身份本来就极为暧昧,他是一个逃犯,若是被人发现这个身份,不但他会被立即处死灭族,而且还会连累到自己的恩人‘朱文正’的后代,于是他选择了另一个办法,他根据宋照的模样雕刻了一个木人,在木人上施放了‘血咒’,这种法术应该流传已久,中国古代有很多这种利用木人来施放诅咒的案例,但朱获真的祖先只是为了用这只木人来克制这只‘恶魔’,这种名叫‘血咒’的法术如何弄,我们不知道,不过朱家一直把这个木人当做至宝流传了下来,当然那个‘封魔’的办法也流传了下来,朱家从此也有了一个秘密,同时也有了一份责任,那就是守在这里,找机会彻底毁灭那只恶魔。 “宋c朱两家的后代就这样各自保守着这个秘密几百年,宋家知道自己家族的秘密,他们应该不知道朱家也知道这个秘密,因为朱c宋两家好象在此后并没有保持甚么亲密的关系,宋家后来终于违背祖训搬离了此地,可对于朱家来说,‘封魔’仍然没有机会,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人口密集的乡镇,朱家还是无从下手取出那只恶魔的躯体,而且对于如何打开宋山上的那个物体,朱家不知道,再之后宋家大院成了一所学校,此事更是无望。 “不过最后希望终于来了,宋家的后代断了根,而这里来了一只考古队,他们的目的正是对宋家祖坟进行保护性发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 理解 “当然宋照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不,应该说是宋照创造了这次机会,因为这次考古发掘本就是宋照的鬼魂引导的,他让那根楠木的巨梁突然断裂,露出那只珍贵的漆盒,并让陈震和阮慧发现它,这个外星人就算做了鬼也没有失去他的智慧,他并没有采用甚么直接的手段,他知道陈震与我们的关系,也清楚龙承辉与陈教授之间的关系,这只漆盒和它中间藏着的那颗头骨会引起陈教授极大的兴趣,陈教授会根据这两件东西组织一次专业的考古发掘,于是考古队建立了,发掘工作正式启动,没有人会想到这次发掘行动居然有一只鬼魂在背后操纵。 “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正如陈教授所说,这次发掘并不顺利,可是只要发掘一到了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总有甚么线索又突然钻了出来,让我们重新找到一个发掘方向,这让我感觉我们是在按照甚么计划在进行这次发掘,可是是谁制订了这么一个计划呢?于是我就想到了鬼魂” “这种事只有你能想得到!”考古学家道,他瞟了一眼凝神倾听的朱获真,当然,这家伙也想得到,考古学家在心里寻思。 高远声并不理会考古学家的态度,他接着道:“可是谁的鬼魂会影响或是说控制到我们的发掘行动呢?当然只有宋照,那个死了几百年的外星人,这是一种直觉,那漆盒外面的封条也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他,将他的头骨放入盒子的是他的儿子,可他的儿子却在盒子的外面贴上了一张封妖用的符咒,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他的儿子是正是因为怕他的鬼魂作祟才采取了这样的防范措施,可在几百年前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竟让他的儿子选择了这种断然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这时我们已经掘到了那艘飞船的外壳,而且陈震身上出了状况,他竟然看到了宋照的鬼魂,这只鬼魂以他最熟悉的某个形象来出现,并且这只鬼魂让陈震知道了一个被刻意隐藏的真相,那么这只鬼魂是确实存在的,它没有被封进那只盒子,因为他竟然了解我们这个队伍的某些人的个人经历,这让我意识到这次发掘确实是这只鬼魂处心竭虑设计出来的,当然这也让我更感奇怪,这只外星鬼魂的目的究竟是甚么?于是我在夜里也来到了飞船的外面,不出所料,我也看见了宋照的鬼魂,这只鬼魂把我引入了飞船,当然这应该是他让我感觉进入了飞船,他告诉我他的来历和一些在地球人来看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关于我的这段遭遇,我告诉了大家,当然大家相不相信取决于自愿,我注意到了他是如何开启飞船的门,我的直觉再次告诉我,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我们知道如何才能进入这艘巨大的飞船,这就是他在我面前现身的真正目的,他让我们找到如何进入飞船的办法,可他为甚么这样做,我当时并不知道。” “所以你就帮助了他,”考古学家没好气地道,“你一直强调要开启那艘飞船就象要用到他的指纹,最终导致了这结果。” “是的,我这样做一方面是由于好奇,我想知道这个外星人为甚么要回到他的飞船,另一方面,我确实也想帮助他。” “如果他用这飞船来毁灭地球,那么你的好奇心就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肯定不可能,”高远声点燃了一支烟,“如果宋照要这么做,在一千多年的漫长时间里,他早已做了。”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活体,可现在他只是一只鬼魂呢!谁能预料到他成了鬼之后会不会改变性格,就象他刻意要回家一样,你也说过,他这样做是为了彻底毁灭自己!他连自己也想毁灭!”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并没有反驳陈浊星的话,这个科学家已经不知不觉地承认了鬼魂的存在。 “这只鬼魂在死后几百年的时间里应该一直隐藏在他的飞船里,他获得了永生,可他在地球上没有任何朋友,而他的亲人把他看作一个另类,一只恶魔,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伤心和绝望,于是他制造了这样的一场考古发掘,而且一步步引导我们接近了几百年前的真相,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进入那只飞船,然后回家,这是一种怪异的自杀,一种毁灭自己的思想的行为,他曾经想在地球上生儿育女,可是这种跨种族的繁殖导致了失败,他的儿子和孙子依旧还是地球人,这个民族终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让他感到孤单和绝望。” “可是有一点不对了,”考古学家道,“你推测他是一个隐姓埋名的人,可他的鬼魂却一直在告诉我们他的经历和他的故事。” “这一点很好理解,”高远声道,“他这样做不是为了宣扬或表现他个人,他是为了向我们证实在宇宙中有过这样一个星际民族的存在,毕竟每一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文化和历史,虽然这个民族已经彻底消失,但他不能淹没这段历史。” 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这个外星人的性格和举动确实令人敬佩,这才是一个科学家的本质,他并不影响另一个民族的文明进程,也不把另一个民族看作异类,“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强大的民族竟然会自已毁灭,说也奇怪,他们的战争引火索竟然是宇宙间最常见的一种矿物,以他们的文明和科技程度,他们大可以到各个星系去采集这种生活必需品,而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高远声微笑,“他们争夺的不是矿物,而是统治和权力,是威望和臣服,这种普通的矿物只是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 考古学家默然。 “也许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了,”隔了很久,考古学家道,“在这里的考古发掘工作已经结束,这场小小的火山爆发倒是为我们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我们不能说这次发掘毫无所获,因为我们知道了一个外星人的故事,我想宋照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会消失,因为他的故事会让我们毕生难忘,只要有人相信他存在,那么他就会存在。”他顿了一顿,“但愿我们的这种信念会让他坚持到达他的故乡。” 考古学家慢慢走到窗前,他仰头看着天空,阳光耀眼,他微微眯起了眼,天空中万里无云,在这一望无垠的空际中,有一个人正怀着绝望和归心航行在回家的路上,“其实他不应该离开,”他转过身,“他选择的那种孤独让他并不真正了解地球人,他不知道有个人已经理解了他,他在地球上也许没有了亲人,但他会有一个朋友。”考古学家看着高远声,他第一次用几乎是尊敬的眼光看着这个商人,“而这个人就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 真实的幸福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陈震看着高远声,他的目光宁静坦然。 “哦?你说吧。”高远声感到有些突然,陈震的性格很是内向,但他的性格也很是刚强,他极少请求别人的帮助,除了一次,那一次他是为了方晴,他想请高远声帮助他的爱人摆脱一只恶灵。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陈震道,“我也想回家,回到朋友的身边,但我不知道如果我回去了该怎么生活。” 高远声的目光掠过陈震,他看见阮慧正若无其事的远远站在一边,用手无意识地扯着招待所院墙边上的杂草,一瞬间他懂了,这甚么陈震会向他提出这样的一个请求,“你是为了她罢?”高远声笑道。 “也许是吧。”陈震也若无其事地道。 高远声凝视着阮慧穿着花袄的身影,他极喜欢这个美丽的女子,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从前的方晴,那么的质朴纯洁,“这没有任何问题,”高远声道,他夸张地向陈震伸出手去,“欢迎你回到朋友中间。” “谢谢你。”陈震和他握了握手,他知道高远声会为他们安排好一个极为适合的工作。 “你为甚么要谢我呢?”高远声道,“我们是朋友,而朋友之间应该相互体谅和帮助。” “阿慧在此地已没有亲人,”陈震叹了一口气,“她的一生都守在了这里,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么?”高远声道,“其实你根本不应该谢我,你应该谢她,她懂你,她比任何人都懂你,经历了这次考古发掘,她知道你想回到朋友的身边,你想回家,所以她拿出了这么一个借口,否则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向我开口。” 陈震转头看了看阮慧,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他道,“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他转身走开,又停下了脚步,“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让我懂得该如何去珍惜。”他跑向阮慧,高远声转头不去看这对爱人,他听到陈震在低声说些甚么,阮慧“格”的一声笑,声音依然是那样粗哑,高远声看着远处的宋山,这座山已经完全塌陷,连带着宋家世代的坟墓也消失无踪,他心中的那个恋人,从此再也没有痕迹。 陈震已经放下了,他是否也该放下? 可陈震拥有阮慧,他拥有甚么?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考古队正在忙碌地各自收拾行李,这长达半年的考古发掘已经结束,那两尊石像和‘宋夫人’的尸体被考古队再次葬入了宋家大院的深深的地底,这是这个勇敢的女子的丈夫曾经的归宿,虽然她的丈夫已经永远的离开,但那里有宋照的头像和宋昂的石像,这一家人终于聚在了一起,在他们的上面,新的招待所正在施工,也许从此没有人会再次发现这个深入地底的家,他们会在那里快乐而宁静地生活。 “我也要走了。” 高远声回过头来,是朱获真,他正站在门边,依然是那副猥琐的模样,“谢谢你,”他道,语气有些落寞,“你解开了一个存在了几百年的谜,朱家的责任终于放下了。” 高远声笑了一下,朱获真看着他,“几百年来,朱家为了这个责任世代守在这里,如果早遇到了你,那么这个责任早就应该放下了。”他从油腻的西装内袋掏出那只宋照的木像,用手轻轻抚摸了几下,然后递给高远声,“这个东西,我送给了你,我已经用不着它了。” 高远声并没有推辞,他接过那只小小的木像,这是朱家几百年来沉甸甸的责任,朱获真道:“这个东西是辟邪的宝物”他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高远声看着他的背影,朱获真已经放下了他的责任,可他也会感到极度的失落,他是为了这个责任而存在的。 “如果你想找一个朋友,”高远声突然道,“那么你可以来找我。”朱获真停住了脚步,他并没有回头,“谢谢你。”他再次道,高远声听出他的声音里有种兴奋和感激,这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也许某一天,我会来找我的朋友的。”朱获真迳自快步离开。 几个人坐在车上,高远声沉默地开着车,他听着车里考古学家如同往常的高谈阔论,而其他人也如同往常一般的露着不耐烦的表情。 终于回来了,在熟悉的路口,张静珊正文静地站一辆车旁,那是龙承辉的车,几个人陆续下了车,相互客气地道别,考古学家最先离开,他断然拒绝了龙承辉夫妇的邀请。 “我们也要回家了。”陈震笑道,阮慧挽着他的手,“我那个家,四年没回去了,但愿别被人当做失踪人口的财产处理了。”他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他从车窗伸出头来,对着高远声喊道,高远声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忘么?”陈震哈哈一笑,“等我们收拾一下自己的家,然后我请你们喝酒。” “到我家去吧?”龙承辉拉开自己的车门,“喝几杯?我打电话给何书成。” “不了,”高远声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哦。”龙承辉却也并不勉强,“那么我们改天再聚吧。”张静珊发动了汽车,她道:“那么我们先走了。”她挥了挥手,汽车疾驰而去。 高远声看着这群人分道扬镳,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他们并不孤单,他们正带着如箭归心踏上回家的路,可自己呢? 他只感到一阵最深的失落。 “高总经理。”一个温柔的声音。 高远声转过了头,是小容,她正站在他的身后,“表姐告诉我今天你们回来,我来接你。”她的面颊微红。高远声看着这个文静腼腆的女子,她低着头的模样让他的心里一动,这羞涩模样不正是他心目中那个从前的恋人么? “公司里的几位副总在等您们,他们准备为您们接风。” 高远声道:“不用了,再说龙承辉也已经回家了。”他看了看小容,“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小馆子,我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愿意么?” “那我打电话告诉他们,不用再等您了。”小容道,高远声听出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隐藏着的欣喜。 “不,”高远声笑道,“你应该告诉他们,不用再等我们了。”他拉开车门,“上车吧。” 他发动汽车,看着坐在身旁的这个女子,心里突然对生活充满感激,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他心中的那个从没有爱过他的爱人,但他也终于拥有了另一份真实的幸福。 “你知道么?”高远声道,“我去发掘了半年,甚么也没捞着,不过回来之后,却发现了我真正应该珍惜的宝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 逛街 “我说,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快要订婚了,那男的是谁呀?甚么时候把他带来给我瞧瞧?” 两个女子坐在街旁的一张小桌前,桌上放着两杯冷饮,说话的女子长相秀气,说话的声音却是极大,另一个女子的相貌衣着却是极为平常,她偷偷看了一下旁边,“张雅,”她细声细气地道,“你小声些,被别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两个女子看上去年纪都已不轻,大约三十多岁。 “怕甚么?”那名叫张雅的女子瞟了一眼旁边桌上坐着的几个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能说啥闲话!”那另一个女人神情越加腼腆,她端起面前的冷饮杯,就着吸管啜了一口,“咱们走罢。”她道,张雅随着站了起来,她抽出冷饮杯里的吸管,大大地喝了一口,“真凉。”她咬住牙齿吸了几口气,随即放下了杯子,拿起身旁椅上的皮包,“那就走罢。” “说句实话,咱们是老朋友,年纪也差不多,我孩子都已经六岁了,你还没男朋友都没一个,给你介绍了两个,你倒好,直接不去见面,我说你呀,”张雅虽然压低了嗓门,但声音依然很大,“不过现在好啦,江盈,你自己不声不响地找到了老公,我以后也不用再操心这事儿啦。” “甚么老公不老公的,”江盈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人家还没订婚呢,你再这样胡乱说,我就走了。” “咦,是你要我来陪你逛街的,”张雅笑道,“你现在倒要走了,好了好了,那就是未婚夫了吧,都甚么时代了,你看人家网上的男男女女,连真人都没见着一面呢,还不是‘老公老婆’的叫得亲热得紧。” “那是他们,我可不这样。” “就因为这样,你才这么大了才找到”张雅及时地收住了口,她转了话题,“你的那位,是做甚么的?” “他是个商人,开着一家电脑商店。” “开电脑店的?我家那位有几个朋友也是做这一行生意的,要不要我叫他去打听打听?” “打听甚么?”江盈笑道,“你真是没事忙,你家那位是警察,胡乱上门打听,人家还以为是自己犯了甚么案子。” “哟哟,还没订婚就这样袒护他,我说的是让他的朋友去帮着打听打听,谁说让他自己去了?我倒真有些好奇了,这位男子究竟是如何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居然挑动了我们江盈同志沉寂了三十多年的爱情心扉。” “胡说!”江盈嗔道,“你再这样,我以后不再理你了!” “好了好了,”张雅将皮包挪到另一只肩膀,顺势挽住了江盈的手臂,“你是不是想买几件衣服在订婚那天穿呀?我帮你参考参考。” 在一家服装店里,江盈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她站在镜子前,有些不自信地转了转身,然后从镜中看着抱着皮包的张雅,“这件怎么样?”她道,张雅绕着她走了一圈,“我说,你真应该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人靠衣衫马靠鞍,这么一换装,简直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江盈羞涩一笑,张雅走近她的身前,“这是甚么?”她托起江盈颈上用红绳系着的一颗绿色玻璃弹子,“你怎么戴着这种小孩子玩的玩意儿?” “这是我妈临死前给我的,说是它能带给我好运。”江盈理了理衣领和腋下的衣角,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张雅说得不错,换了衣装的自己,确是有些魅力四射的感觉,她也几乎认不出了自己,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打扮一下了,人已经过了三十,青春岁月都过去了,看看人家张雅,随时都是一身时髦衣装。 “就要这件了。”她对旁边一脸笑容的服务员道,“一会请你包起来。”张雅拦住她的话头:“还包个啥呀,就这样穿着不好么?整天就是西装统裙的,我都看厌了!等你们正式结了婚,我不相信你老公会对着一个整天穿得象个中年妇女的老婆会不厌烦?”江盈不再说话,她急急地付了钱,拉着张雅快步离开,张雅的性格就是如此,象尊大炮,想到甚么说甚么,也不顾甚么场合和人,再呆下去,不知道她还会说出甚么更加离谱的话出来。 在几家商店里,江盈在张雅的鼓动下又买了几身衣物,两个女子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你那老那男朋友是做生意的,应该很有钱吧?”张雅开玩笑道,江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城里开了一家电脑商店,听说生意不错的,应该算是有钱吧。”她顿了一顿,“明天订婚,我真有些害怕,他家的人都要来,感觉就象是被审查似的。” “怕甚么?媳妇难免要见公婆,”张雅硬生生地将那个“丑”字咽回了肚子里,江盈在相貌方面确实并不出众,“你以后要和他生活在一起,难道你永远不见他家里的人?你们结婚以后不会跟着他父母一起住吧?” “不会,”江盈摇了摇头,“他已经在城南的‘翠苑’小区有了一栋房子,他带我去看过的,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 翠苑,那地方倒是这城里有数的高档住宅区,看起来这家伙倒还是真的有钱,张雅看了看旁边一脸幸福的江盈,她突然道:“他不会是离过婚的吧?”江盈倒也并不生气,她笑道:“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没有结过婚,为了忙生意个人生活一直拖到现在,说起来他还比我小一岁呢。” “哦。”张雅道,她突然有些疑惑,说起来江盈的人材并不出众,性格也极为内向,年龄也大了,为甚么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会看上了她? “吱”的一声响,一辆警车停在她们的身边,车窗落了下来,“妈妈。”一个小男孩探头出来,张雅笑了起来:“乖儿子,你看妈,今天都忘了去学校接你。”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拉开车门,从驾驶座跳了下来,“逛街逛得连家也不要了,”他笑道,“你又买了这多东西,有没有给我买啥呀?” “这是江盈的,”张雅笑道,“她明天要去见未来的公婆了,准备要好好打扮打扮。” 那男人冲着站一旁的江盈挥了挥手,“你好,江盈,”他笑道,“恭喜你了。” 江盈的脸羞得通红,她笑着点了点头,却用手使劲拧了一下张雅的胳膊,“哎哟”张雅夸张地大叫,“你拧得我痛死了。”江盈越加尴尬。“我说,何书成,”张雅却是毫不放松对江盈的打趣,他冲着警服男人道,“你看我们的江盈,今天换了衣装,漂亮吧?” 那警察何书成笑着点了点头,张雅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我们今天的逛街任务也完成了,累死了,你准备请我们吃甚么?”何书成笑道:“你们选地方,想吃甚么我都请。”江盈却道:“不,不,我今天还有事,我就不去了,反正我家就在这附近。”她接过张雅手里的衣袋,张雅笑道:“哦,明天你要参加一个毕生只有一次的见面会,确实要准备一下,我就不劝你了。”她突然发现了甚么,跳到江盈面前,从她的衣领后取下一块小小的商标牌,“看咱们,逛了这大半天,竟然没有发现衣服商标都没有取下。”江盈一愣,她随着笑了起来。 张雅跳上汽车,“那我们走了,有甚么事,你打电话我。”她道,江盈点了点头,那小男孩从后座车窗又探出头来,“江阿姨,再见。”江盈笑着挥了挥手。 江盈目送着汽车远去,转过街角不见了,她突然颇为羡慕张雅的这种家庭生活,而在此之前,她已经习惯了独身,她看见巷口几个邻居看着她的异样眼光,他们从未见过她如此打扮,江盈拎了拎手里的衣包,昂头走进了小巷,她的家就在这里。 她即将建立一个新的家庭,她也将有自己的孩子,她也将有这种家庭生活。 她的心里对这种新生活突然间有了向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 一家人的晚餐 “江盈要结婚了?”何书成靠在椅背上,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应该快了吧,”张雅看了一眼何书成,伸手从他嘴里拔出香烟,随手在桌上的烟灰碟里摁灭,“这是公共场合,公共场合不要吸烟,你是一个警察,这也不知道?你不顾别人,你老婆和儿子还坐在你旁边呢!”何书成捂着嘴,这一下突然袭击差点把他的嘴唇也拔了下来,“那这桌上为甚么要放下烟灰碟?”他道,张雅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为你们这种不顾别人身体健康的人准备的!” “好了,好了。”何书成拿过桌上的茶杯,自行倒了一杯茶,张雅的脾气就是这样,说话急,嗓门大,总让人以为他夫妻俩是在吵架,这种情形他一贯不会与她争执,他喝了两口茶,看了一下依然瞪着眼的张雅,又拿过一只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张雅嫣然一笑,“儿子,你要喝甚么饲料,自己去拿。” 何书成看着蹦蹦跳跳跑向吧台的儿子,“江盈和谁结婚?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张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打电话给我,让我陪她逛街,然后说起这事,倒是让我大吃了一惊,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找了个男朋友。” “人家找男朋友难道要通过你同意?”何书成笑了起了,他突然叫道:“儿子,顺便帮爸爸拿两罐啤酒过来。”站在吧台前的儿子回头招了招手,张雅道:“你一顿不喝酒都不行?” “这不是在咱家楼下么,一会又不用开车了,明天是周六不上班,再说也就两罐啤酒。” “啤酒就不是酒?你说,昨天你醉醺醺地半夜才回来,怎么没考虑今天要上班?你还说甚么局里同事聚会?”张雅又瞪起了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又和高远声在一起!”何书成讪讪一笑,张雅一下子就猜中了,他道:“以后这种日子就少喽,高远声也要结婚了。”他叹了一口气。 “看你那模样,好象还很怀念这种单身的日子?”张雅道,“你还有机会,咱们离了婚,你就又可以回到你向往的这种生活了。” “你看你,说着说着扯到哪儿去了,谁说要和你离婚了?” “我说,怎么高远声也要结婚了?”张雅突然一脸狐疑,“他不是做电脑生意的么?我听江盈说,她那老她那男朋友也是做电脑生意的,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搅在了一起?” “你要是当了警察,整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嫌疑犯,”何书成道,“高远声的未婚妻是张静珊的表妹,现在在他的公司里做副总经理。” “哦,”张雅恍然,“就是那叫小容的女孩子,很漂亮文文静静的?高远声的岁数不小了吧,张静珊愿意把表妹嫁给他?” “高远声比我还小一岁呢,”何书成道,“两人岁数相较也不算大,十来岁左右吧,再说,这就是爱情,只要两个人对上了眼,岁数甚么的都无所谓,你没听人说?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 “得,得,”张雅撇了撇嘴,“一把年纪了还和我扯这个,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哪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了?” “我怎么觉得和你说话就这么困难?这不是在说高远声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服务员端上菜来了,何书成帮张雅和儿子打开饮料,自己拉开啤酒罐,喝了一大口,他惬意地舒了口气,伸手抹了抹嘴。“见了酒就象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张雅不满地道,“少喝点,你看你那肚子,也和这罐子差不多了。”何书成拍了拍肚子,他把啤酒放在桌上,“江盈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怎么现在才说起结婚的事儿?” “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说起来这事也怪,这家伙性格内向得很,我曾经给她介绍过两个,她连面都不见,现在突然就说起要结婚了,明天就订婚,那男的不是本地人,在城里看了一家电脑商店,高远声也是做这一行生意的,你让他帮着打听打听这男的情况。” “你就是没事忙!打听甚么?”何书成又喝了一口啤酒,他不以为然地道,“做电脑生意的又不犯法。” “我只是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听江盈说,她那男朋友比她还小一岁,又是做生意的有钱,怎么就看上了她了?而且认识不久就要结婚了。” “怎么就看不上她了?我看江盈今天换了身衣服,漂亮了很多,她就是不爱打扮,整天穿着她那工作服装,再说江盈本来也不错,一个幼儿园教师,性格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 “你的意思是我说话不温柔?嫌我大炮脾气?” “我的奶奶,你别把甚么事都和我们搅和在一起行不行?” “那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何书成道,“只是我去找高远声,你别怨我又喝了酒回家,”他挟了一筷菜塞进嘴里,“说吧,那男的叫甚么?店开在哪里?” 张雅张口结舌,“我忘了问她” “那你叫高远声怎么去打听?这城里做电脑生意的一大堆!”何书成招手叫服务员近前,“再给我拿两听啤酒来。” “我想起来了,江盈说他在‘翠苑’有栋房子,他们准备结婚后就住在那里。” 何书成苦笑,“那‘翠苑’里住着好几十家人,你叫我一家家去查户口?” “笨!”张雅道,“他们还没有结婚,那房子肯定没有住人,你去看哪家没人住,一准就是那家。” “房子里都没人,你让我向谁打听?也不知道是谁笨!” “我不管你,反正这事我交给你了,江盈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眼见她上当吃亏!” “人家是结婚,上甚么当吃甚么亏?我说你别没事瞎忙活了,”何书成拉开啤酒罐,他突然回过味来,“你不是让我请高远声打听一下么?怎么把这事粘在我身上了?” “好了,改天我问问那男的叫啥名字,”张雅笑了起来,“你明天也不用去找高远声了,免得又喝醉了回来。” “那倒没准,明天我确实要去找他们,陈震回来了,让我们去聚会。” “陈震?”张雅道,“他不是失踪了好几年了?怎么回来了?” “也不算失踪,他在一个小镇上住了四年,现在回来了两个月了,他也结婚了,让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想去,”张雅道,“你们一坐下来,男人女人都喝酒,我去干啥?” “我说,”何书成把手肘撑在桌上,“你也不是不会喝酒,再说夫妻间也应该融入各自的朋友圈子,这样有利于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更加融洽,我的朋友们也不是甚么游手好闲的人,龙承辉和高远声现在是国内知名的商人,陈震夫妻俩现在也回来了,两口子在城里开了家很大的乡土菜馆子,明天开业,人家这大事情,我和他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不去捧捧场不好吧?” 张雅侧头想了一下,“也行,就让我融入你的朋友圈子,”她拿过何书成面前的一罐啤酒,“啪”地拉开,“那现在我就先实习实习。”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学着何书成的模样舒了一口气,抹了抹嘴,“到时你别说我不准你多喝酒,扫了你们的兴。” 何书成笑了起来,“只要你在场,我想多喝也不敢。”他举起啤酒罐,“来,咱俩碰一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 巧遇 张雅有些吃惊地看着陈震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子,没有想到陈震一别四年,竟然带着这么一个漂亮老婆回来,这女子简直美得惊人,这间所谓的乡土菜馆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路边小店,一栋高大的三层的楼房,从门外望去,桌椅整齐,十来个服务员忙碌来往,她们衣着整齐,面带笑容,一口的普通话,看上去这竟是一间极为豪华气派也极上档次的酒店,看起来陈震在这几年里学到了不少东西,站在陈震旁边的女子也在打量着她,“阮慧,我的妻子。”陈震为这两个美丽的女子作介绍:“张雅,这是何书成的夫人。” 张雅大方地握住了阮慧的手,“你好。”她笑道,手中握住的这只手虽然小巧,但是颇为粗糙,这只手一定是经常劳作的,张雅的心里涌起一抹怜惜之情,此时站得近了,她看见阮慧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这个女子,一定有过艰苦的生活经历,“你好。”阮慧也笑着说,张雅心里又是微微一惊,阮慧的声音和她的手一样,粗糙嘶哑,张雅在心里感到遗憾,如此美丽的女人竟然有着如此难听的嗓音,而阮慧也在暗暗惊奇,她不止一次听说过何书成的夫人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谁知此番见面,竟然是这样一个落落大方的漂亮女人。 站在一侧的还有几个人,其中的一男一女引起了张雅的注意,他们身形挺拔,象两个运动员,“这是杨永平和赵晨。”陈震接着介绍道,那男人微微一笑,女人伸出手来,“你好。”这两人看上去也是一对夫妻,从外表看去年纪相差很大,杨永平一脸的沉稳,赵晨却是带着一种天真的自然的笑容。 张雅握住了赵晨的手,她突然间对这两个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光是他们的脸,连他们的名字似乎也是颇为熟悉,她沉吟了一下,突然道:“你们二位是不是芭蕾舞演员?我好象在电视上看过你们的演出。”杨永平依旧微笑不答,赵晨却笑道:“是的,你看过我们的哪场演出呀?”张雅道:“是一场舞蹈比赛,你们是评委,最后你们跳了一场压轴舞,就在不久之前。”“哦,”赵晨笑道:“那应该是上个月在外省组织的一场全国性的青年舞蹈比赛。”张雅不由得肃然起敬,她已经想起了这两位在舞蹈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张雅在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也去参加过一些舞蹈训练,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两位著名舞蹈家,陈震接着介绍:“这位是国内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陈浊星陈教授。”陈震逐一介绍的态度让张雅心里微微有些不安,自己确实很久没有介入丈夫的朋友圈,没想到这个圈子竟然增加了这么些个有名的人物,那陈教授面容瘦削,看上去却是一脸的晦气,一头乱发,衣着也很是随便,不大合体的西装,两只衣袖磨得亮光光的,看上去就象一个外地来的农民工,并不象甚么著名的考古学家,但张雅知道这些个专家类人物都有着异于常人的特色,她也相信陈震不会骗她,她微笑点头,目光转向另一个几乎与陈教授形象类似的人物,这人戴着眼镜,一把山羊胡须,有些象电视里的那些书法家,这又是一位甚么样的优秀人物?“这位是贾先生。”陈震的介绍道。 “人都来齐了,”高远声道,“咱们进去吧。”他的脸一改平时的忧郁,而站在他身侧的小容也是一脸幸福的笑容,人真是各有各的缘份,高远声单身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何书成说得不错,只要两人相爱,年龄并不是问题。 陈震夫妇直接将他们带上了二楼,阮慧的步履舒缓轻盈,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的自然高傲态度并不象一个乡土菜馆的老板娘,而象是一位走在各国大使之前的女王,张雅在心里暗赞。楼道上已站着一群人,张雅微微愣了一下,那群人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江盈,她穿着昨日买的浅绿衣裙,显得淡雅宜人,张雅扯了扯何书成的衣袖,她努了努嘴,“原来他们的订婚宴就安排在这里,我过去一下。”张雅低声道,她快步走了过去,拍了拍江盈的肩膀,“嗨。” 江盈一惊,她回过头来,看见张雅站在身后,她的心里一喜,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张雅,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男人诧异地看着张雅,江盈急忙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张雅,这位是我的我的”那男人大方地伸过手来:“我叫杜华江,是张盈的朋友,呃,怎么说呢,过了今天,应该叫做未婚夫了吧。”他说话带着很明显的外地口音,江盈的脸羞得通红,张雅的出现让她心里感到一阵的轻松,这订婚场合正让她有些无措,杜国江的家人都在偷偷地或直接地打量她,让她感到自己就象是一件甚么商品,自己却没有甚么亲友在场,她感到孤独。 张雅打量了一下杜华江,这男人倒是帅气,浓眉大眼,一身笔挺西装。 杜华江笑道:“你也是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会的么?小盈没有甚么亲友,正好有你这个朋友相伴,以免她拘束。”这男人倒是有些善解人意,张雅笑道:“不,这乡土菜馆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今天我正好在这里庆贺他开业。”“哦,”杜华江笑道,“既然这里的老板是你的朋友,那一会结帐的时候要给我打个折哦。”他说话带着那种见面熟的感觉,生意人味儿很浓。 “这我可做不了主。”张雅笑道,她揽住江盈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眼光还不错的,你这未婚夫很是帅气。”她转头对着杜华江道:“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了。”杜华江笑道:“等过几天,我和小盈请你吃饭,我正想多接触小盈的朋友,以后你们也是我的朋友。” “好。”张雅笑了笑,她冲着江盈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他们。 高远声一行人早已进入了某个房间,不过张雅倒是不怕会走失,那陈教授正站在房间的门前,她走了过去,陈教授突然叹道:“真是漂亮,美得让人赞叹。”他的语气由衷,张雅愣了一下,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陈教授正看着江盈,张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陈教授,他一脸赞叹神情,眼镜后的眼睛闪闪发亮,江盈虽不能算丑,但也并不能说是漂亮,眼前这许多美丽女人,张静珊c赵晨c小容,还有那漂亮得甚至让女人都心生爱怜之感的阮慧,她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气质展现着自己的美丽,可这陈教授却去赞赏貌不出众的江盈。 这些所谓专家的想法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这一位更是离谱,他已经脱离了人类的审美观点,张雅在心里寻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 见鬼 “怎么了?”张雅推门进来,看了看倒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何书成,“又喝醉了?” “没有,”何书成坐起身子,“你为甚么老是觉得我喝醉了?我是那样嗜酒如命的人么?” “结婚这么多年,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张雅将皮包扔在沙发上,她坐在何书成的身边,看了看电视节目,屏幕上两个拳手赤着上身正在激烈对打,她拿起茶机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何书成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你也粘上了不良嗜好了?你是母亲,要给孩子树立一个慈母的好印象。”张雅一笑,她将点燃的烟塞进何书成的嘴里:“哪能呢?我是不粘这些对身体没好处的东西,我是帮你点的。” “哟,这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何书成取下嘴上的香烟,“喝了酒吧?” “没有。” “那你今天是怎么了?”何书成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真的,这倒让我感觉到自己是这个家的家长了,再给我倒一杯茶来!”张雅撇了撇嘴:“德性,这个家你永远也别想当家长!”她站起身,将茶几上的茶杯灌满了热水,递在何书成的手里,“给吧,就让你过一天当家长的瘾。” “这感觉真好!”何书成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又就着茶几上的烟灰碟抖了抖烟灰,“说吧,是不是你的哪个朋友有甚么事要我帮忙呀?我说你也别太过热心了,你的那些个朋友也就这么回事,整天不是孩子要转学,就是想改户口,我怎么感觉她们和你交朋友就是为了托关系办事?我是一个警察,虽然人际关系广些,可也得顾着自己的警察身份,以后少随口应承。” “你想到哪儿去了,”张雅坐在他的身侧,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我是想和你说说话儿。” “这倒真让我有些不习惯了,”何书成笑道,“你这亲热劲儿让我感觉你象是被鬼上了身了,就是新婚那两年你也没对我这样好过。” “胡扯,说话就是没个正形!”张雅嗔道,“甚么鬼上身?哪有老公这样说自己老婆的?” “好,好,我不说了,”何书成用手揽住张雅的肩头,“你要天天这样,不和我没事找事的吵吵闹闹,我以后也少出去喝酒,多陪陪你。” “谁没事找事跟你吵闹了?”张雅直起身子,推开他的手,她瞪起眼睛,何书成笑道:“你看,这就要开始了不是。”张雅笑了一笑,她依旧靠在他在肩头上,“书成,以后不准说我鬼上身,我害怕。” “嗯。” “你说,”张雅的声音有些迟疑,“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 “这我哪知道,等我死了如果变了鬼,我托梦告诉你。”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这话哪象正经话?你怎么想起这种鬼问题来了。”何书成笑道。 张雅突然撑起身子,伸手将何书成嘴里的香烟拔了下来,摁灭在烟灰碟里,又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上了电视。“我说,”何书成舔着嘴唇,他看着张雅,“你别老这样毛手毛脚的好不好,怎么一阵子一个态度。” “我跟你说正经话呢,你老盯着电视做甚么?“ “好,好,那咱们就正正经经地说一会话,这种机会对于你我来说,也相当少有。”何书成又拿起烟灰碟里的半截烟蒂,打火点燃,“说说吧,究竟有甚么正经事。” “今天江盈告诉我,她住在翠苑里感到害怕,她老公又经常很晚才回家,留她一人在那大房子里。” “怕甚么?怕鬼上门?”何书成道,“害怕不知道请个小保姆在家作伴陪着?” “问题就在这儿了,”张雅道,“你也知道江盈那性格,她不好跟杜华江开口说这事,怕他说她娇气,又怕他说她疑神疑鬼。” “这话怎么说的?”何书成道,“夫妻之间还怕说甚么娇气不娇气,看江盈那性格就是个胆小的女人,晚上一个人住一栋大房子也免不了害怕。” “你倒是体贴人,”张雅道,“我也整天一个人在家,你也是很晚才回来,你就没考虑过我害怕不害怕?” “我就没见过你怕过甚么,咱们家有你这尊门神,甚么鬼也不敢上门。” “你的意思是我的样子鬼见了都害怕?”张雅又瞪起眼睛。 “我的意思是说你胆子大。”何书成急忙解释,他笑了笑,“咱们说话别老这样火急火燎的东拉西扯,这不正说江盈的事么?翠苑里面那些房子确实清静,隔老远才有一栋,那房子又大,好几层楼吧?晚上留一个女人在家确实也免不了害怕。” “你这话说到了点上,”张雅道,“江盈害怕也是有缘由的,她家在翠苑里一个偏僻角落里,孤零零的一栋楼,四周都是树林。” “这种房子现在价钱还要贵些,又在市中心,又清静,环境好。”何书成道,“可我就有些纳闷了,说起来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有甚么话不好说,还怕甚么老公说娇气,新婚燕尔,现在这是她撒娇的时候。” “别跟我扯这个,江盈说她晚上在院子里看到了东西。” “甚么东西?” “鬼!” 何书成坐直了身子,“甚么样的鬼?” 张雅凝目看了他一阵子,“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甭管我信不信,你说说她见到的鬼是甚么样的?” “你这紧张模样怎么让我感觉你很关心她?” “那我不问了,”何书成没好气地又靠在沙发上,“你怎么醋劲这么大?一个是你老公,一个是你朋友,你怎么也愣往一起扯,再说这事不是你提起来的?” “你不问我也要说,”张雅笑了起来,“江盈说她见到的那鬼是一个女鬼,一头长发,垂下来盖住了脸。” “这形象让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片子里的情节,她是不是做了个啥噩梦了?醒来后以为是真的?” “怎么可能?”张雅道,“江盈见到的那鬼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样子挺吓人,直吓得她心怦怦直跳。” “这我倒是相信,不管是梦是真,鬼的模样肯定也温馨不到哪儿去,可大晚上她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做甚么?” “她可没出门,她是听到了甚么动静,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 惊夜 江盈斜倚在宽大的沙发上,她抱着一只布熊,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首钢琴曲,柔和的灯光撒下来,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切都是这么宁静和谐,她微微闭上眼睛,耳听着优美的旋律,在此之前,结婚就象一个遥远不可想象的梦,她甚至没有做过这种梦,她已经习惯了独身,三十三年,她就是这样孤单地走了过来,母亲在临死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件事,可惜她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新家,江盈的眼角渗出一颗泪水。 杜华江倒是很爱自己,可他总是很晚才回来,结婚才几天,他的心思就落回了他的生意上,难道所有的商人都这么在乎这种生意上来应酬往来?江盈抹了抹眼,她睁开眼睛,看着这间很大的客厅,虽然堆满了华丽的家俱,可她仍然觉得很空旷,她突然感到自己很孤独,原来人的习惯也会随着环境而改变,她已经慢慢融合进了这个新家和接受了身边有一个男人的日子。 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杜华江终于回来了,江盈心里一喜,她从未经历过等待一个人回家的感觉,可此时这种感觉却是很为强烈,她轻步走到门后,她准备在杜华江开门的时候吓他一跳,江盈屏息站在门后,院中的脚步声停止了,杜华江并没有掏出钥匙开门进来,隔了一会,那轻轻的脚步声竟象在慢慢走远?他怎么啦?到了自家门前又倒了回去?难道是甚么东西忘在了车里? 江盈的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她听出这院中的脚步声并没有离开,似乎又走上前来,这并不象丈夫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是那种偷偷摸摸,蹑手蹑足的脚步声,可在静夜中却又听来很是清晰,江盈心里一惊,难道是小偷!她犹豫了一下,将眼凑近门上的猫眼,院中确实站着一个人,但肯定不是杜华江,一身宽松的白衣白裙,长发披肩,这是一个女人,江盈轻轻舒了一口气,一个女人应该不是小偷,可她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拜访,她为甚么到了门前又要迟疑离去呢?难道难道这是杜华江过去的女朋友?甚至是他的前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切实际,说起来自己对于杜华江的过去并不了解。 江盈将眼再次凑近猫眼,院中那女人正缓缓走上前来,江盈睁大了眼睛,女人的脸隐在黑暗中,她在院中一棵大树的树影下停住了脚步,江盈咬了咬嘴唇,她准备开门出去看看这个深夜来者究竟是谁,手碰到了冰凉的门柄,她突然迟疑了一下,此时院中的女人上前了一步,她的脸显现在院中的路灯下,江盈的心里一窒,这个女人,她竟然没有脸! 女人又轻轻上前两步,江盈已经看清,原来这女人披散着头发,从额上垂下的头发完全掩盖了她的脸,可谁会这样怪异的打扮呢?女人越走越近,江盈的心怦怦直跳,那一头的黑发已经临近了门,从猫眼中看去只看见一片漆黑,这个怪异的女人已经站在了门前,她并没敲门或是作出其他的甚么举动,她接着慢慢又退了回去,“扑”的一声轻响,江盈猛地用手捂住了嘴,院中的那个女人并未转身,她竟然就这样倒着走了回去,她的双手笔直垂在身侧,惨白的路灯照耀下,她的白衣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鬼! 这决不是一个人正常的举动!儿时听到的那些鬼怪故事一时间全涌进了她的脑中,女人退到了黑暗中,但仍能看到那一团白色,江盈慢慢将眼离开了猫眼,她木然退了一步,转身靠在墙上,她只感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这世上真的有鬼!她的身子摇晃,伸手扶住了门边的鞋柜,一阵最深的恐惧侵蚀了她。 院中再次传来脚步声,江盈的心里一惊,她踉跄着慢慢退后了两步,死死地盯着门,门柄转动了,门被慢慢推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前,江盈锐身尖叫了一声,她猛地转身就奔,腿撞到了茶几上,她一头栽了下去。 “小盈,小盈,你怎么了?” 江盈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电视里传来一首流行歌曲,额头沁进一股凉气,一块毛巾搭在额头上,她慢慢清醒了过来,眼前一张惶急的脸,是杜华江,她猛地跃身而起,搂住了他的脖子,“你终于回来了。”她抽噎道,丈夫宽阔的胸膛给她一种最深切的安全感。杜华江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回来了,你怎么了?是病了吗?”他柔声道。 “不。”江盈道,房门依然敞开着,她的心里微微一宽,原来刚才进门的是丈夫,他一定是开门就见到自己摔倒在地上,她凝目看着门外,院中一眼看去甚么也没有,那个鬼影已经不见了,“你你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有甚么没有?” “有甚么?”杜华江诧异道,“甚么也没有啊,我刚打开门,就听见你叫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接着就见你倒在了地上。” 江盈转头怔怔地看着丈夫,那个怪异的鬼影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呢? 杜华江取下她额头上的毛巾,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怎么了?”他又问道。 “我刚才”江盈想告诉丈夫自己刚才的经历,可她又把话咽了回去,自己胸前挂着的那颗绿色玻璃珠,就曾经被丈夫取笑说自己迷信,此时再告诉他自己竟然在自己家的院中看见了一只鬼,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从丈夫平日的举动言谈来看,他自己本也十分迷信,特别避讳这些鬼怪上门的说法,这应该是生意人常有的心态。 “没有甚么”江盈疲惫地道,杜华江将毛巾扔在茶几上,走过去关上了房门,“你以后早些儿睡,别等着我回来,刚才肯定是做了甚么梦吧?”他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伸手抱起了她,“你累了,我抱你上楼。” 江盈搂住了他的脖子,丈夫沉稳的脚步让她感到心安,刚才一定是幻觉或是一场噩梦,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她的鼻中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你以后早些儿回来,也别喝这么多酒。”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 如何确定鬼的存在 “就这样?”何书成道,“这也不能说明江盈就是真的看见了鬼吧?她不是自己心里也在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张雅道:“一开始她是这样认为的,可隔了两天,她又在院中见到了那个鬼影,情形与上一次差不多,江盈吓得够呛。” “这也不能说明真的有鬼,不管她见到了多少次,都可能只是她产生了幻觉!” “那你说怎么办?” “让她去找找心理医生,先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毛病,这应该是一种神经衰弱症,也可能小时候见到甚么留下的一种恐惧症。” “你倒是甚么都懂,去找医生有甚么用?那些医生说得肯定和你一样,然后开点安眠药给她,可万一不是病怎么办?那鬼真的存在怎么办?”张雅道。 “要证实那鬼存在不存在也好办,找一个证人。” “啥意思?” “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说,甚么披头散发,鬼前进倒退啥的,只要另外有一个人看到这情形,那就说明这不是她自身有啥神经病,真的就有这么一只鬼,叫她老公晚上多陪陪她。” “她没有对她老公说起这事,她也怕杜华江怀疑她自身有啥病,毕意他们才刚结婚几天,她心里有顾虑。”张雅叹了一口气。 “那你就多陪陪她。”何书成道。 “万一真的有鬼,你就不怕我出甚么意外?”张雅瞪起眼睛,“要不你去陪她!” “我去陪她没事,只怕那杜华江和你不答应。”何书成笑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去陪她,顺便帮她捉住那鬼。” “得,得,”何书成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我和你们在一起没话说,再说我们也不能把儿子一人留在家里,”他看了看张雅,将香烟挟在指间,“你对我抽烟有意见,可以说,别总是直接从我嘴上把烟拔出来,这烟纸容易粘在嘴皮上。” “别和我扯这事,江盈那边该怎么办?” “明天我去找找高远声,看他怎么说。”何书成道。 “高远声?”张雅道,“他会有甚么办法?” “他喜欢研究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再说,他也有几个道士朋友,要对付鬼,这些人才是专家。”何书道有些得意,“你总说我的那些个朋友不三不四,现在也要求别人帮忙了吧?” “高远声居然有几个当道士的朋友?”张雅奇道。 “是的,那天在陈震那里你也见到的,那姓贾的山羊长胡子就曾经当过道士。” “你看看,你那朋友圈里现在连道士也混了进来,那甚么陈教授也是这类人物吧?我看他和那长胡子形象也差不多。” “那是个真的教授,很有名,玩考古的。” “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人看上去也很不正常,他居然会觉得江盈很漂亮。”张雅说起那天在陈震那里陈教授见到江盈时的情形。 “人有各自的审美观点,你管别人的事做甚么?“ “好了,这事我交给你了,反正你得负责把那鬼捉住。” 何书成挠了挠头,“这事咱们得说说清楚,”他道,“这鬼存在不存在可没准,就算真有鬼,我又不是道士,可不会捉鬼,怎么弄成我负责了?” “你不是有道士朋友么?” “道士朋友是高远声的。” “总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那好,我负责,”何书成感到头昏脑胀,他掐断了这场谈话,“明天我去找高远声,把电视给我打开。” 张雅把遥控器扔给他,“你自己开。” “你看看,我等了一个星期要看这场拳击半决赛,”何书道摁开电视,“现在播完了。” 高远声惊奇地看着何书成,他把热气腾腾的茶杯放在何书成面前的茶几上,“你不是不相信世上有鬼么?”他坐到何书成的对面,何书成苦笑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要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婆,你会相信世上的一切。” “说说吧,”高远声靠在椅背上,“是怎么回事。” “张雅有一个老同学,也是她多年的老朋友,刚结婚几天,住在翠苑”何书成说起发生在江盈身边的鬼事。 高远声沉吟不语,这算甚么事?何书成推测得不错,这很可能是由于江盈突然转变了生活环境,加上晚上独自一人在家导致的一种恐惧的幻觉,翠苑这地方已经修建了好几年,原来也属于城中的一片住宅区,并不是甚么荒山野地,若说是有鬼游荡,这谁也不会相信,再说就算有鬼,这鬼并没有做出甚么伤害人的举动。 “这只鬼是不是真的存在,应该很好验证,只需要有人也看见过这只鬼就行了。”何书成满怀希望地看着高远声。 “这可不一定,”高远声道,“鬼是能影响人脑部神经和思想活动的一种能量,它会选择性地释放这种能量,所以很有可能我和你现在坐在一起,我能看见鬼,你却一无所知,我遇到过这种情形,我们同时看一张照片,但是看到的照片上的人却并不相同。” “那怎么办?”何书成丧气道,“我家那位夫人非得让我负责把这事解决了。” “有办法,”高远声道,“我们得先确定这鬼是否真的存在,还是那位女子自己产生了幻觉或是癔症类疾病,对于这一点,你说得也不错,只要有人能看到那只鬼,那这只鬼就应该真的存在,不过我们不能这样简简单单地就这样用眼睛去看,要用一种能让人看见鬼的法宝。” “甚么法宝?”何书成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不是那贾道士的铜钱?”高远声点了点头,何书成道:“通过那钱眼真的能看到鬼?”高远声再次点头:“是的,这是我的亲身体会。” “真是不可思议。”何书成掏出香烟,他扔了一支给高远声,自己点燃,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高远声把香烟放在茶几上,“怎么了?戒烟了?” “不,”高远声道,“只是现在抽得少了。” 何书成笑道:“是小容不准你吸烟了吧?别怕,大声说出来,对于夫妻之间的这些争执的焦点问题,我也是有很多亲身体会。”高远声拿起茶几上的香烟,他凑在鼻端嗅了一下,慢慢放下:“我们还没有结婚,说不上甚么夫妻之间的争执,对于我吸烟喝酒的事,她也不会管。” “那你这是为甚么?” “她对我说过,过度吸烟喝酒对身体不好。” “就为这个?我家那位倒是经常念叨这些,让人心烦。” “我倒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她这样是为了我好。” 何书成愣了一下,高远声倒是说得不错,张雅整天这样念叨确也是为了自己身体,夫妻之间的吵闹大都也是为此,看来自己把性格暴躁的妻子单纯地定义为一只母老虎也并不正确,他突然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摁灭了香烟,站起身来,“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去找贾道士借铜钱,明天我来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真的有鬼 “我不干!”张雅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何书成道,他一只手捏着一张小小的黄纸片,一只手里转动着一条红色的丝线,丝线上拴着一枚铜钱,“你不干,那我就把这东西还给高远声,这事我就不负责了。” “你一个大男人,叫我去找鬼?”张雅怒道,“真亏你想得出。” “谁叫江盈是你的朋友呢?” “那我还是你老婆呢!”张雅道,“你就不怕我出甚么意外?” “没事,那鬼就算真的存在,也没见它作出甚么恶意举动,它只在院子里逛逛。”何书成道,“高远声说了,用这铜钱无论看到甚么情形都不要害怕,用它可以捕捉到了鬼的身影,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样就是安全的,何况不是还有这辟邪的符么?” “你倒说得轻巧,它为甚么不去别的院子里逛?它在那里游荡,总有甚么目的吧?也许它在等着伺机下手的机会呢?万一它突然来劲儿了,鬼才知道这符管不管用!” 何书成迟疑了一下,张雅说的也有道理,万一真的有鬼,它在那里总不会是来赏月乘凉的,何书成自己也有过两三次遇到过这种那些说不情道不明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鬼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它们一般都是或多或少地带着强烈的报复愿望,他听说杨永平就在哪一家学校用这铜钱见到过一只鬼,而那只鬼在显身的时候就想伤害他,让张雅去找这只鬼确实存在危险,他沉吟了一下,“这样吧,还是我来找,你晚上去找江盈聊聊天,我在院子四周找找,然后我再进屋,假装来接你,再在屋里看看,如果有鬼,那么我再去找高远声想办法,如果没鬼,那么只有医生来为她想办法了。” “直接让那道士来找鬼不好么?如果有鬼,就让他把鬼抓住。” “这鬼有没有情形还不明,咱们大张旗鼓地捉鬼,也免不了杜华江起疑心,他家闹鬼的事儿你们不是要瞒着他么?” 张雅点了点头,何书成想得很周到,这样弄也不会对江盈的心理造成太大的阴影,“嗯,那就这样,你要小心哦。” 何书成笑道:“怕甚么?活人怎么还会怕死鬼?” “那咱们说干就干,我给江盈打个电话,然后咱们就出发。”张雅道。 何书成站在小楼不远处的树林里,他看着张雅进了院子,然后四下打量这个小区,这地方是城里有数的有钱人居住的地点,确是奢华,小区里隔老远才有一栋房子,不象别的地方那样一栋栋高楼紧挨着,一家就止一栋小楼房,全是欧式结构,家家门前都有一进小院,四处树木丛生,几盏路灯散在路侧,杜家这地方属于小区的角落,尤其显得幽静,也怨不得江盈害怕,这地方晚上连散步的人也没有。 他抬头找了找树上电杆上,没有发现监控器,看来这小区只有进出口才有这些监视设备,这样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陌生人在这里四处游荡,他看了看表,才六点多钟,远处路边椅上坐着几个乘凉的老人,他掏出铜钱四下照了照,人影鬼影都没有一个,听张雅的描述,那鬼出现一般是在十点以后,可这四个小时怎么办?何书成有些后悔听张雅的如此早就来到这地方,他把铜钱揣进兜里,沿着小道走到一张安置在道边的长椅上坐下,点燃了烟,百无聊赖地欣赏起四周的景色,夏季的夕阳仍然带来阵阵炎热,树梢着一片金色,他看着不远处的那栋小楼,小楼在树木围绕着,在落日余晖中显现一片温馨,这地方怎么会有鬼魂出没呢?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过了头,一个女孩走了过来,何书成愣了一下,这女孩很是面熟,那女孩见了他也是微微一怔,她走了过来,“何先生,您好。”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何书成想了起来,这就是那杜华江的秘书,他在江盈的婚礼上见过的,女孩的笑容极甜,一脸的天真纯洁模样,何书成站了起来,他笑道:“你好。”他的心里颇有些尴尬,这女孩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他却记不起她的名字。 “您是去杜总家么?”女孩搭讪道,何书成摇了摇头:“我在这附近找一个朋友,他不在家,我在这儿等一会。”两人沉默了一会,何书成道:“你是去杜总家么?”他把这句问话原封不动地返了回去,女孩点了点头:“有一个文件需要杜总看一看,她举了举手里的一个小小文件袋,何书成笑道:“我还以为你也住在这里。”女孩做了一个鬼脸:“这地方的房子我可买不起,”她顿了一顿,又笑道:“何先生应该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吧?”她看出何书成初见她时的迟疑,这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孩。 何书成笑着点了点头:“真是对不起,这你得原谅我,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了。”女孩笑道:“哪能呢,何先生看上去也就四十不到,正是当年的时候,我也姓何,叫何语馨。”她似乎极为健谈,这是否与她的公关职业有关?“不知道何先生是做甚么职业的?” “我是一名警察,”何书成笑道,“整天忙得要命,可不象你们这样自由自在。” “哦,”何语馨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么何警官在这里,是不是有着甚么任务?这地方不会有着一个杀人犯吧?我看您并没有穿警服,这任务肯定是特殊任务。” “不,没有,”何书成笑道,“我只是在这里等我的朋友回来。” “不管怎么样,我就不耽搁你了。”何语馨笑道,她挥了挥手,“再见。”她向着杜华江的房子跑去,何书成看着她的身影,女孩一身合体的运动服,显得身材匀称窈窕,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孩,他看了看表,时间依然还早,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四下里的路灯已经亮起,他捏了捏裤兜里的那枚用丝线拴着的铜板,这个东西,通过它真的能看到鬼?他站了起来,慢慢沿着道路踱了开去,何语馨一会就会从杜家出来,他不想再和她搭讪,他觉得和这种年轻的女孩已经存在一种代沟。 他走到路灯下,几个老头围在那里下象棋,他看了一会,对于象棋他并没有兴趣,下棋的两个老头不断争执,加之围观的人也不断插话,他感到十分烦躁,他离开了人群,又看了看表,九点不到,他又踱回杜家的附近,何语馨应该已经离开,他看了看四下没有人,掏出铜钱来又四外望了望,甚么也没有发现,这只鬼,也许并不存在,当然也许存在,可它并不是每天都出现,何书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自己就算一连几天这样来看,也不能确定这里真的有鬼。 何书成犹豫了一下,他走到杜家的院门前,摁响了门铃,小楼的门开了,江盈站在门口,“是你?”她的声音有些惊喜,何书成平日你很少到张雅的朋友家去,除了一些重要场合,他也很少参回张雅的那些个朋友聚会,何书成点了点头,江盈的身后站着张雅,她有些惊奇,现在离她和何书成约定的时间还早,江盈打开了院门,“这倒真是稀客,你怎么知道张雅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何书成笑道:“我听张雅说过,今天晚上我没事,来看看你的新家,随便来接她回家。” “不急吧。”江盈笑道,“先进屋坐坐。”何书成随着她进了小楼,房间里装修得极是豪华,大大的温馨的布艺沙发,大大的电视机,大大的吊灯垂下一串串水晶珠链,“请坐。”江盈道,她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一只杯子,“这是小杜从外地带回来的茶叶,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对于吃茶,我也不懂的,只知道有茶味,分不出甚么好坏。”何书成笑道,他看了看张雅,夫妻俩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色,趁着江盈背对着他们,何书成掏出铜钱,四下看了看,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沙发上就在张雅的旁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正歪着头看着他,她的头使劲地歪着,看上去几乎是横担在肩头上,何书成根本没有想到人的头竟然可以歪到这种角度,这张漂亮的脸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表情,看上去诡异万分,耳边听到轻微的“嗒嗒”声,女子手腕上一串血迹滴了下来,地上已是一片红色。 鬼!杜家真的有鬼! 何书成的心里一窒,他知道这是一枚神奇的铜板,可现在通过它看到了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鬼魂,他不由得感到从心底透上来一阵阵寒气。 “这是甚么?”江盈已经转过身来,“你怎么学得象个孩子?”她笑着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在何书成身前的茶几上。 何书成慢慢放下铜钱,那只女鬼的形象消失了,他看到一脸笑容的江盈和一脸惊惶的张雅,张雅已经意识到何书成看到了甚么,何书成将铜钱揣回了裤兜,“没有甚么。”他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好茶。”他笑着赞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 外星人的雕像 江盈笑了一下,她坐在张雅的身边,何书成看见她的脸色憔悴,他突然从心里可怜这个女人,她孤单了三十多年,现在终于成立了自己的家,可谁知在这家里竟然有一只鬼,可这鬼从何而来?江盈突然道:“你是吸烟的,我去拿烟来。”她站起身来,何书成道:“不用的,我有烟的”张雅拦住他的话头:“杜华江有些外地的好烟的,你难得来一次,也尝尝。”她冲着何书成眨了眨眼,江盈笑道:“那是,我去拿来。”她站起身,上楼去了。 张雅看着她的身影转过楼梯拐角,她轻声道:“你看见了甚么?”何书成不答,那鬼的形象实在可怖,看张雅好奇心重,他摇了摇头,这鬼就在身边,高远声说过,无论看见甚么,都不要惊慌,只要证实了有鬼,那么再想办法,张雅张了张嘴,却见江盈又从楼上下来了,她的手里拿着几盒香烟,“我也不懂哪一种好,这几盒烟,何哥拿去抽罢。”她将香烟塞进何书成的手里,何书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这个殷勤待客的小主妇,想到这个家里竟然随时有只鬼在跟随着她,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你冷么?”江盈道,她起身关上了窗,何书成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又喝了一口茶,“咱们该回去了,儿子一人在家。”他道,张雅随即站起身来,她急于知道何书成究竟通过那铜钱看到了甚么,“江盈,那我们就回去了。”江盈道:“多坐一会子吧,小杜应该就回来了,何哥难得来一次,一会我弄几个小菜,让他们喝几杯。” “不了,”张雅挽住何书成的胳膊,“他天天都在喝的,我现在就在让他慢慢戒酒呢,明天我再来陪你话。” 两人出了门,江盈将他们送出院门,她挥手向他们道别,随即掩上了院门,何书成和张雅走得几步,他回头看见江盈小小的身影急急地走回小楼,她在害怕那只院子里徘徊的鬼魂,可她并不知道那只鬼早已经进了屋子,他迟疑地停下了脚步,那只鬼会不会伤害江盈?张雅轻声道:“你究竟看到了甚么?” 何书成笑了笑,“没有看到甚么,江盈也许是不习惯这个新的居住环境,产生了幻觉。” 张雅盯着他的脸,“你在骗我,刚才你在她家里用那铜钱看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脸色变得好难看,你一定看见了甚么?是不是那只鬼已经进了屋?” 何书成摇了摇头,他不再说话,眼下可不能让妻子知道杜家房子里有鬼,更不能让她通过铜钱看见那可怕的形象,否则她会做一辈子的噩梦,看来只有再去找高远声,那家伙对付鬼魂好象很有一套,再说他还有一个当过道士的朋友,要捉鬼只有靠道士,张雅凝视了他一会,何书成奋力装出漫不在乎的模样,张雅轻轻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并没有甚么鬼魂,我本来也不相信世上真的会有鬼,可江盈看到那鬼究竟是甚么?我不相信她会有甚么神经上的疾病,可能是今天那只鬼并没有出现,江盈自来胆小,要是真被一只鬼跟着,她会被吓死的。” 何书成心里一凛,他突然摸出那只铜钱,看了看他们的身后,张雅说得不错,没有谁会愿意让一只鬼跟着,刚才自己在杜家确实看到了一只鬼,可它会不会就此跟着自己回家,身后的路一片空旷,甚么也没有,他心中犹豫,杜家有鬼是确凿无疑的,这鬼也肯定是冲着江盈来的,可这事要不告诉妻子,她一定会经常到杜家来陪着江盈,谁知道那鬼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下手,得快捉住了这鬼!张雅道:“你怎么了?咱们已经离杜家这么远了,找不到那只鬼的。” “现在有没有鬼还不知道,”何书成把铜钱揣好,“不管江盈是不是有病,或是是否真的有鬼作祟,我看这事我们解决不了,明天我还得去找找高远声。” “你不会以此为借口去喝酒吧?” “我不是答应你少喝酒了吗?”何书成道,“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 “我是想你把酒戒了,不是要你少喝酒,”张雅道,“喝酒很伤身子,我这是为了你好。” 何书成搂住她的肩头,“我知道的,”他柔声道,“我会把酒戒掉的,你要相信我,我找高远声是为了你的朋友不再受到这件事的困扰。” “哼!但愿你不是花言巧语!” 第二天中午,何书成来到高远声办公室,他随意地推开门,办公室里只有高远声一个人,“我看见了鬼。”他坐在沙发上,“确实有一只鬼在杜家。”他说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 高远声听他说完,他并没有说话,何书成道:“现在得让你那位道士朋友出马了,要捉鬼得靠他。” “我觉得有些奇怪,”高远声道,“我听你说起那只鬼的情形,和那位江盈所见的鬼完全不一样,据你所说,那鬼身着红衣,可江盈看到的鬼却是一身白衣,你看清了那只鬼的脸,可她看到的鬼却是长发披面,她看到的鬼是在院子里,可你看到的鬼是在屋子里。” 何书成张了张嘴,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区别,高远声说得不错,难道在杜家竟然有两只鬼?他突然感到头皮发炸,世上哪来这多鬼?难道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 “这件事变复杂了,”高远声道,“我感觉这应该是两只不同的鬼,这两只鬼的出现肯定带着甚么目的。” “我们且不管这事复杂不复杂,关键得让你那道士朋友去捉了它,或是它们,我感觉江盈正处在危险之中。” “这事我们不能全指望他,说实话,对于他的捉鬼能力,我觉得完全不靠谱。”高远声道。 “他不是做过道士么?” “这是事实,但根据你所说的情形,我相信你是把那张他画的符纸是放在了张雅的身上,可那符完全没有起作用,那只鬼不是仍然紧挨着张雅坐着么?” 何书成张口结舌,那符他确实给了张雅,那么这符并没用,他想到那只歪头鬼的诡异模样,他感到心里直冒寒气,现在看来确实不能指望那道士,可要捉鬼不靠道士还能靠甚么?“龙承辉家里有面镜子,”他突然想起一事,“那面镜子不是有很强的驱鬼作用么?” 高远声站起身,他走到办公室的玻璃柜前,拿出一只小小的木偶,他轻轻放在何书成的面前,“这只木人,它的作用并不弱于那面镜子,这是一件在一个道士家族里流传了几百年的法宝。” 那木人雕刻粗糙,连面目也不清,木面上有一层红润之色,却似乎不是木质本来的颜色,“这是个甚么东西?”何书成道。 “这是一个人,他并不属于地球。”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是从外星来的?”何书成莫明地笑了起来,高远声手头上确实有些怪异难言的玩意儿,他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可要说这就象一段木柴一样的雕像是从外星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不,”高远声道,“我并不是说它是从外星来的,这个雕像是几百年前的一个道士刻的,他所刻的,是一个外星人的形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5章 阻扰鬼的行动 何书成翻来复去看着这只小小的木人,他并不怀疑这个东西具有避邪的作用,高远声不会骗他,而且他通过那块铜板确实也看见了一只鬼,可要说这木人是一个外星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东西简陋粗糙至极,几乎只能说是大致象个人形,脸上也面目不清,隐约看出似乎刻着三只圆圆的眼睛,“这是二郞神吧?”何书成道,“要对付鬼,好象应该用这一类传说中的神仙。”高远声笑了一笑,他掏出香烟,扔了一支给何书成,“这确实是一个外星人,对于人类来说,他的能力也确实类似于神仙。” 何书成点燃了香烟,“怎么,你不是戒烟了么?” “不,”高远声道,“我并没有说我要戒烟,我只是说少抽一点,做我们这行工作的,抽烟喝酒简直就象是一种必备的工作能力,是扔不掉的。” 何书成同情地看了高远声一眼,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闹鬼的房子主人,也是一个做这行的,叫杜华江。” “杜华江?”高远声道,“你不是说她姓江么?” “江盈是杜华江的妻子,他们刚结婚不久,这房子是杜华江买的。” “哦。”高远声沉吟道,“这个杜华江我有点印象,他是一个外地人,应该属于我们公司的二级客户,他确实刚结婚几天,我倒没有想到他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张雅的朋友,看来这世界真是小,转来转去都能遇到熟人。” “你们有这杜华江的档案吧?”何书成满怀希望地道,高远声点了点头:“我们确实对所有客户都建立了档案,不过那些都是对方的经营资质,信誉程度评价甚么的,没有他们的个人生活经历,这鬼如果是冲着他来的,我们也无法从档案中得知。” “杜家居然会有两只鬼。”何书成烦恼地挠了挠头,他对于这些来去无影的超自然的现象完全不知应该如何对付,“这个东西,”他把手里的木人抛了一下,“放在杜家,那鬼是不是就不敢进门了?” “可以这么说,”高远声道,“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鬼会无时无刻地跟着它关注的人,我们不能仅仅靠这些东西防备它。”何书成道:“那么是否最终还得用甚么收了它?”他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里面有用一只瓶子收鬼的情节。 “这样也不能断根,被封住的鬼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逃出来,它们会对他们所痛恨的人的后代下手,根据你描述的看到那只鬼的情形,那只鬼肯定是一只怨魂,它是来报复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彻底毁灭了它才行?” “也许是这样,要让它消失,只有彻底毁灭了它,或是,”高远声慢慢地道,“让它达到它的目的。” “它的目的会是甚么?害死杜华江?或是害死江盈?”何书成打了个寒噤。 “这就得看它是为甚么出现了,”高远声道,“它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你看那鬼的模样,让你想起了甚么?” “我看它就是一个割腕而死的女人,”何书成回忆起当时看到那只鬼时的情形,“应该属于自杀,难道这就是它出现的原因?我猜它生前肯定和杜华江有甚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很可能是杜华江曾经的女朋友,被他踹了之后为情自杀了,现在它出现来报复了。” “这象是一种固定思维,”高远声笑道,“自杀的原因很多,也很可能是杜华江在生意上的恶性竞争让这个女人受到极大的损失,她因此才自杀的,在商界,这种事情也很多,我们不能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妄加猜测,你是警察,应该看重实证。” “你不是最喜欢推测和想象的么?”何书成道,“我此时的感觉就象我们两人交换了性格。” “我的推测和想象也是基于大部份实证,我只猜测那些已经失去了真相的情节。” “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对付那两只鬼,眼下我们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木头神仙上了。”何书成道。 “翠苑那地段,从前原来是一个住宅区,你我都一直住在这小城里,并没有听说那地方出现过甚么凶杀案子,这鬼应该不是一直盘距在那里的,它也应该你看到的那只鬼,我想并不是冲着江盈来的,它肯定一直在杜家,可江盈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它的出现是为了报复杜华江,可杜华江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有鬼,这鬼也没有对他做出甚么举动。” “有些时候,积怨越深,报复的手段越慢,发生在龙承辉身上的那件事你也知道的,他前世的妻子认为他勒死了她,并把她封在了一面镜子里,这只怨魂逃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即对他进行报复,而是整整准备了几个月。”高远声道,何书成点了点头,他知道对于发生在龙承辉身上的那段离奇经历,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魂这种东西,“真是古怪,”他道,“为甚么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这种事随时都在发生,”高远声道,“只是远离我们的故事我们不会知道,也不会去关注。” “那我先让张雅把这木人去送给江盈,”何书成道,“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困惑,“还有在江盈身边的另一只鬼,这只鬼的举动十分奇怪,它直接让江盈看到了它,可是杜华江对此依然一无所知,可见它是冲着江盈来的,据你所说,江盈的性格十分温柔内向,她应该不会导致这么一只怨魂出现,那么这鬼是哪来的?难道是江家上代结下的怨,又或是江盈的前世做过甚么对不起这鬼魂的事?又或是江盈预感到了自己的身边有着这种一只怨魂,由此产生了幻觉,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看到了鬼?” 何书成把烟蒂摁灭,“这事让我一想起就头痛,对于这些没头没脑,没踪没影的鬼案子,只有你能想到办法。” “我没有甚么实质性的办法,因为我到目前为止,只是听你们说起这两只鬼的情形,这两只鬼也并没有做出甚么伤害人的举动。” “到那时就迟了,”何书起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我让张雅先把这木人给江盈送去。”他走得两步,又迟疑停住,“这鬼,不会对张雅下手吧?” “不会,只要你们不阻扰或是干涉它的行动。” “那送这驱鬼的木人去,应该算是阻扰它的行动了吧?” “是的,”高远声道,“但只要你们心里不害怕,鬼就无机可乘。” “这事难了,想到那鬼模样,连我都害怕,别说张雅了。”何书成道,“能不能想个别的法送去,比如说让快递员给她送去?” 高远声笑了起来,“这没有必要,从你们开始找那只鬼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在干涉它的行动了。” “真是活见鬼!” “你可别说这话,”高远声道,“也许你还会看到一只真正的恶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6章 恐怖的脚步声 江盈轻轻将木人放在窗台上,面对着楼下的小院,张雅送来的这个神仙的雕像确实很有作用,自从家里有了这个东西,院中的那只鬼就再也没有出现,她转头看了看杜华江,杜华江已经睡熟,屋子里漾着一股浓郁的酒味,江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几次想告诉杜华江,自己整天呆在这屋子里她感到无所事事,她想回到那幼儿园去上班,和孩子们在一起,她的烦扰会很快地消失。透过窗玻璃,除了风过梢头,四处寂静无声,小院显得有些清冷,她想到自己两次见到的那莹白的身影,披散的长发,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她确信自己是见到了一只鬼魂,可这只鬼为甚么会出现呢?它只在院中徘徊又是为了甚么?从小她听老辈人说过,鬼是一种飘乎的灵魂,并不受现实的东西的束缚,那么它大可以穿过墙壁在屋里自由出入,江盈打个了寒噤,也许这只鬼真的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看不到它,她用手抚摸了一个那个小小的木人,但愿这只木人能把那可怕的东西驱赶走,江盈在心里暗暗祈祷,她扯过窗帘遮住了木人,这个东西可不能被杜华江发现,杜华江平时就在笑她胆小,也十分忌讳这些鬼怪灵异的东西,他只信奉财神c关公之内的神祇,若是知道她弄了这样一个东西来辟邪,只怕他会生气。 关上了窗帘的屋子里暗了下来,透过窗帘的月光却是更加朦胧,江盈悄没声息地躺在杜华江的身边,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听着杜华江均匀的呼吸声,她突然感到有一个男人在身边竟然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强烈的安全感,可惜自己丈夫不能经常在家里陪着自己,她侧头看了看窗子,那只木人正躲在窗帘后守护着她,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窗帘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一阵睡意朦胧。 半梦半醒之间的江盈突然听到一种轻微的低缓的声音,她猛地惊醒了,她扭头看着卧室的门,门外确实有甚么声音,静夜中听来很是清晰,就象有人在蹑脚蹑手地走路,一时间江盈的心“咚咚”直跳,她屏住呼吸凝神细听,这不是梦或错觉,好象是一个装着高跟鞋的女人正在小心翼翼地上楼,可家里除了自己夫妻俩再无别人,静夜中这脚步声在江盈的耳中似乎越来越大,她想起小院中的那个披散着头发的鬼魂,难道这只鬼竟然真的进了自己的家,难道它并不怕她放在窗台上的神仙雕像,江盈推了推睡在身边的杜华江,“小杜小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杜华江醒了,“怎么了?”他看着一脸惊惶的江盈。 “门外有人。”江盈道,她呼呼喘气,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不能承载这种怪异的恐惧感。 杜华江侧过了头,确实,门外传来轻微的“喀喀”的声音,他心里一惊,难道有小偷进了门,这小区里虽然保安严密,进出都有监控,可也不能排除某些窃贼混了进来,他就亲眼见过门卫对于一些衣冠楚楚的陌生人不管不问,自由来往。门外的声音持续不断,杜华江轻轻起身,他就着月色打量了一下屋里,随即抄起床边小柜上的一只小小台灯,他轻步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用手握住了门柄,江盈只感心越跳越快,她想制止杜华江去面对危险,门外或许正站着那只鬼魂! 杜华江猛地拉开了门,江盈用手捂住了脸,她不敢想象门外有着甚么,几乎是同时,那个脚步声消失了,门外甚么也没有,杜华江站在门前,楼道中亮着灯,那个轻声上楼的人完全没了踪影,他用目光巡视了一下空旷的楼道,回头冲着江盈道:“没有人,可能是楼下过路的人,你先睡罢,我四处找找。” 江盈跳起身,她道:“我跟你同去。”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刚才那声音就在门前,绝不是甚么楼下过路的人,此时早已过了午夜,自己家处在小区最偏僻的地方,甚么过路人会来到这里?杜华江明白她的心思,他笑道:“胆小鬼。”他却也并不阻拦,江盈趿上拖鞋,她心惊胆战地跟着杜华江,杜华江却是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两人从三楼一直走到一楼,江盈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甚么都没有,江盈的心里越来越是慌乱,那只鬼的形象不时出现在眼前,这种找不着的恐惧几乎类同于让她看到甚么可怕的形象,她只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甚么也没有,”杜华江挽住她的胳膊,他笑道:“别害怕,肯定是咱们听错了。” 江盈摇了摇头,那声音她听得真切,可何况怎么会两个人都听错?杜华江将房间里的灯逐一关上,“睡罢,明天一早我还得上班。”两人走上二楼,突然间江盈一把抓住杜华江的胳膊,她听见从三楼上隐隐传出“喀喀”的声音,这就是刚才消失的脚步声,此时听来,竟然有人正在下楼,江盈脸色苍白,她的嘴唇不停地抖嗦,刚才他们把三楼的房间都看了个遍,半个人影也没有,门窗也关得好好的,可这脚步声却是从何而来。 杜华江也是心里吃惊,这小偷不但避开了他们的视线,而且此时竟敢公然四下走动,他握紧了手里的台灯,轻手轻脚地上楼,江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两人走到三楼的楼道,那脚步声却是一直传来,江盈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这越来越清晰的“喀喀”声越跳越急,几乎要跳出喉咙,若说有人下楼,自己家的楼梯并不高,此时应该早已露形,可这人就似在下一层永远也下不完的楼,难道他竟然是在原地跺脚?杜华江此时也是一脸的紧张,他从楼道拐角探头望动,三楼的楼道并看不到半个人影,江盈越加惊惧,眼前甚么也没有看到,可那轻微的脚步声依然传来,杜华江轻听声音的来向,“嗨!”他突然笑道:“咱们真是自己吓自己,原来是它。”他指着楼道上的罩灯,一只黝黑的甲虫正围着灯打转,不进撞向灯罩,发出“喀喀”的声音。 江盈舒了一口气,原来这怪异声音的来源竟然只是一只小虫,“吓死我了。”她松开杜华江的手臂,却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扶住了墙壁,身子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她看到杜华江拿起一只放在楼道上的扫帚去驱赶那只甲虫,接着一切都在转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7章 鬼现身 “你知道么?”张雅道,“江盈住院了。” “咋回事?”何书成握住方向盘,双目看向前方。 “被吓的,”张雅道,“医生说她心脏有点问题,怪不得她平日里就受不得惊吓,最近更是脸色憔悴,神情紧张。” “被吓的?高远声的那只木人不是你亲自给她送去的么?难道那东西避不了邪,驱不了鬼?” “这次倒与那只鬼无关,她是被一只虫子吓晕的,把杜华江也吓得够呛,连夜把她送到医院。” 何书成摁开车窗,他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虫子?一只虫子也能把她吓晕,她那胆也太小了吧?” “你怎么一会不吸烟都过不了?”张雅盯着他道,“开车不能吸烟你不知道?” “我现在吸烟比原来少多了,”何书成道:“你没有发现?”张雅不再说话,何书成现在确比原来吸烟少了许多,在家里基本上不吸烟,“我刚去医院看了她,我感觉她人有些恍惚,虽说她是被一只虫子吓到的,说起来也与那只鬼有点联系。” “最近我们所说的话题好象都离不开鬼,”何书成道,“真是奇怪,原来我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当初龙承辉遇鬼的时候,我怎么也不相信,还怀疑他神经上出了毛病。” 张雅好奇地道:“龙承辉也遇到过鬼?他遇到的那鬼是甚么个模样?” 何书成自知说漏了嘴,关于龙承辉的故事他从未对张雅说过,他取下嘴里的香烟,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鬼的模样还有啥好看的,左右不过是副吓人的模样,再说那鬼我也没见过,都是听他自己说的,我看龙承辉也是产生了幻觉。” 张雅看着车窗外,她道:“江盈说起的那鬼虽然没看到面目,但我想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你为甚么这样说?”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在陈震那里,那陈教授看着江盈突然说的一句话,他说江盈很美,我看他的模样并不是在赞美江盈,也许是看到了别的甚么我们看不到的人。”张雅道。 “你认为陈教授是看到了那只鬼?” “我只是这样猜想,因为江盈确实并不十分出众,一个男人这样赞美她让我觉得奇怪。” “可那陈教授已经离开,我想他们几个也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可是向他打听这种事肯定不妥。” “你实话告诉我,那天在江盈家,你是不是透过那块铜板看到了甚么?” “没有。”何书成将烟头扔出车外。 “我觉得你很多坏习惯需要改改,第一,开车不要抽烟,第二,不要向车外胡乱扔东西。”张雅道,“你还是一个警察呢。” “好好,”何书成急忙认错,他庆幸张雅岔开了话题,“我听你的,我一定改。” 杜华江停好车,他掏出一支烟点燃,沉思着慢慢走向车库向上的楼梯,他在医院里耽搁了一整天,连公司也没有去,电话倒是接了无数个,他突然觉得这种忙碌的生活让他觉得疲惫,妻子整天一人孤单在家,医生也说了,妻子这病是因为忧郁而起,需要多陪陪她,他突然愣了一下,从身后隐隐传来轻微的“喀喀”声,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可刚才在车库里他并没有见到任何人,他停住了脚步,那声音随之消失了,他转过头去,盯着楼梯的拐角,等了半晌,并未看见有人上楼,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接着上楼,可那声音也接着出现了,很清晰,就在身后! 杜华江猛地回过头,眼前一片空荡,他低头看了看脚下,他吃惊地看到楼梯上有一线细细的血迹,这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并未有任何疼感,这不是自己受了伤,他迟疑地向上迈了一步,“喀”的一声响,是高跟鞋走路的声音,那细细的血迹也向上延伸了一步,他的心里一窒,他急步跑上车库的出口,眼前映出光明,路灯在夜幕下笼住了一团团的光芒,夏日炎热的气息依然弥漫,远处坐着几个乘凉闲谈的人,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那种莫明的恐惧消失了,他回头看了看,车库的楼梯上没有任何人影,梯上嵌着的磁砖一片洁净,看不到半点血迹。 “杜总,您在看甚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杜华江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眼前一张美丽的脸,原来是自己的秘书何语馨,他笑了笑,“原来是你。” “正好在这里遇到杜总,”何语馨道:“今天一天没见到您,有几份合同需要您签字。”她递过来一只牛皮纸袋,杜华江随手接过,“好的,我晚上看一看,明天我带去公司。” “那我就回去了。”何语馨道,杜华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看着何语馨的身影转过树林,看了看手里的这只牛皮纸袋,他突然对这种忙碌的生活感到一种腻烦,听医生所说,妻子的病就是因为孤独而起,自己却因生意上的事无法多陪陪妻子,他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走上生意场就如走上了战场,也许只有倒下才能退出这种游戏,他回头又看了看车库的楼道,刚才的声音很是真切,这肯定不是甚么幻觉,而且这声音很象昨日晚上那虫子撞灯的声音,还有那一路延淌的血迹,一切都如此真实,他突然有一种再次走下车库楼道的冲动,他想再次去体验那种莫明的恐惧。 杜华江甩了甩头,他奋力抑制住这种冲动,他转身向自己的家走去,小楼一片漆黑,并没有原来那种灯火明亮的温馨感觉,妻子还在医院里,他决定这几天得多陪陪妻子,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摁亮了灯,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扔在沙发上,转身又锁上了门,这一天在医院里,他感到很疲累,却又没有睡意,他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他点燃了一支烟,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对于电视里正在播放甚么节目他并不关心,他只想用电视的声音来驱赶一下妻子不在的孤独,他靠在沙发上,将那只牛皮纸袋扔在一边,挪了一下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明天一早就去医院看妻子,管他甚么合同不合同了,等妻子的病好了,带她出门去旅游一下。 背上有甚么东西硌着,他伸手拿起,是一件还没织好的毛衣,两只毛线针插在上面,他笑了一下,将这还没有衣袖的毛衣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这毛衣肯定是江盈为他织的,现在还在夏季,可妻子已经在为他准备冬季的衣物,他想象着江盈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织着毛衣的情景,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将未织好的毛衣覆在他背上比着大小的情形。 他摁灭了烟蒂,将毛衣放回沙发上,突然间他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冰冷僵直,竟然象是一只人手,手中感到湿腻腻的,他抬手一看,一手的殷红,杜华江的心里一窒,他慢慢转头看去。 他的身边不知道甚么时候坐着一个女人,杜华江猛地跳起,他后退了两步,撞翻了放在沙发一侧的垃圾桶,那女人端坐着,垂着头,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8章 求援 女人一动不动,杜华江盯着这个诡异出现的女人,他的心里冒出一个字,“鬼”!没有人会如此没有声息地出现。 “你是谁?”杜华江颤声道。 女人缓缓站起了身子,她向前两步,“喀喀”两声轻响,杜华江心里一震,他看见女人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而这声音正是他两次听到的脚步声,原来自己并未听错,这真的是高跟鞋踩出的脚步声,女人又前行两步,这清脆的“喀喀”声就象踩在杜华江的心里,他踉跄退后几步,“呯”的一声响,背重重地撞在门上,他惊恐地看着这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女人慢慢抬起手,她的手指向他的脸,杜华江看见她的手腕上一道血红的伤口,仍然在冒着血,女人的身上一片血迹,地上一条细细的血线,刚才在车库楼道上跟着自己的是她! “你是谁?”杜华江退无可退,他再次问道,女人抬头慢慢撩开了头发,杜华江屏住了呼吸,在这长长的头发遮盖下不知道会露出一张甚么样的狰狞可怖的脸,黑发被抚到了一旁,却是一张清秀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带着痛恨和仇怨,杜华江打了个寒战,“是你!” 女人慢慢上前,杜华江伸手握住了门柄,他猛地拽开了门,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他一直奔向小区的大门,门边站着几个聊天的人,他心里一宽,脚步缓了下来,他走向门卫室,站在门卫室的门外,他停住了脚步,这种事告诉小区的警卫没有任何作用,而且还会引发各类的猜测和谣言,可现在该怎么办?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家,一丛树木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出了小区。 杜华江招住了一辆出租车,他来到一栋楼前,径直上楼,敲响了二楼的一扇房门,门开了,门内站着高远声,“是你?”高远声道。 杜华江道:“高先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只不是这件事真的很急,而且也许只有你才能帮我。”高远声不再说话,他侧过身子,让客人进门,杜华江微微愣了一下,屋子里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警服,他认出是妻子的最好的朋友的丈夫。 何书成陡然看到杜华江,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杜华江竟然会在这里这时候出现,他正在和高远声谈论杜家发生的怪事,可突然间这个重要的当事人就来到了这里,他站起身来,“杜先生,”他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他看出杜华江的迟疑和尴尬,接着道:“这里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家。” “哦。”杜华江心里释然,这事也真是太凑巧了,何书成象主人一样将他让到沙发上坐下,高远声倒了一杯茶来,“谢谢。”杜华江道,他随即端起茶盏,不顾水烫,啜了一口,他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高远声和何书成看着他,他们不发一言。 高远声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了一支香烟给他,杜华江点燃了烟:“实在对不起,高先生,我这么晚来拜访你。”他再次道歉,高远声笑了一下,何书成却神情大方地道:“你是我老婆的好朋友的老公,也算是我的朋友,没事的。” 杜华江对何书成礼貌地点了点头致谢,他的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然,“高先生,我久闻大名,说起来我的生意在这城里发展也是托贵公司的路子,”他道,“我也到这里来拜访过,只是没有想到高先生竟然还记得我。” “只要他见过一面的人,他就忘不了。”何书成道。 “是的,”杜华江道,“高先生可说是一个奇人,不但在生意上风生水起,而且我听说过你的很多奇异的经历,当然,说实话,当初我听到你的那些经历的时候并不太相信,我认为这些灵异的故事只是传说,”他说话坦率,这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知道在高远声这种人面前最好说实话,这样更容易取得高远声的好感和获得他的帮助,“不过就在刚才,我也有着一段类似的经历,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灵异的东西存在。” 两个听众不发一声,他们知道发生在杜家的怪事。 “我敢肯定,”杜华江接着道,“就在半小时前,我亲眼看见了一只鬼!” “那只鬼,”高远声不动声色地道,“你认识它么?” “认识,”杜华江的声音有些许的犹豫,“我看见了她的脸,她是我是我从小在家乡一起长大的一个女孩,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恋情,只是只是我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那么你肯定她是一只鬼?并不是人?”高远声道。 “肯定,”杜华江道,“因为无论任何人都不会这样怪异的出现。”他说起他从车库开始的经历,一直说到他逃出自己的家。 “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帮助你?”高远声淡淡地道。 “我在这城里并无朋友,而且在生意场上不可能存在朋友,只存在一种利益联结的关系,剩下的就是敌人,”杜华江道,“现在我只有指望高先生了,我敢肯定这鬼是冲着我来的。” “这只鬼,或者说这个女人的生前,”高远声道,“一定与你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对于这方面我并不想深解,我只希望你没有对她许下甚么承诺,这样也许会让这件事更好解决。” 杜华江迟疑了一下,他随即道:“我曾经说过我要娶她,在我走上生意场之后,她也来找过我,不过那时我已经意识到当初的这种承诺只是一种年少无知的举动,我告诉她,我和她并不适合,也答应给她在城里找工作,或是给她一大笔钱,至于高先生所说的我与她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我也并不否认,我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当然,你已经意识到你若是与她结合会是一种错误,”高远声向他附过身子,“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抛弃了一个最基本的道德观念和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在你轻描淡写地说到你们之间的‘肌肤之亲’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四个简单的汉字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意味着甚么?她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你!最后却只得到一个甚么城里工作或是一笔钱的补偿,在那一瞬间,她憧憬的爱情和生活灰飞烟灭,她爱上的原来只是一个绝情的男人,对不起,原谅我并不能帮助你,这只鬼的出现只是为了命运对自己不公,而造成这种不公的那个男人也应该象她那样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9章 鬼脚印 杜华江愕然,他没有料到高远声竟然会这么说,高远声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何书成看了他一眼,他了解他的朋友的这种性格,高远声几乎不为任何情感所动,就象他曾经所说的,在一只鬼魂和一个人之间,他并无偏袒,在他看来,一只鬼报复一个人极为正当,何书成看了看高远声,又看了看杜华江,他内心觉得杜华江确实有错,可如果放任不管,那只鬼不知道还要做出甚么举动,那么确实应该帮助杜华江,可他不知道如何劝说高远声,而已经基本戒烟的高远声竟于此时点燃了烟,可见他的态度极是坚决。 杜华江叹了一口气,“高先生说得不错,我来求助,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为了我的妻子,她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子,何先生见过她,此前她已经受到了惊吓,正在住院治疗,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至于我自己,既然做了错事,我确实应该面对。” 高远声沉吟不语,杜华江的态度很是诚挚,这个人确实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那么你希望我们如何帮助你?”高远声摁灭了烟蒂,何书成和杜华江同时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杜华江道,“我想请你帮助我超度了这只鬼。” “这一点我办不到,”高远声道,“我并不是一个道士,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是首先要找到她。” “这倒不用费事,她已经找到了我。”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高远声道,“这个可怜的痴情的女人一定死在了这个城里的某个地方,根据你的描述,她一定是割腕自杀的,我相信她死的时间应该是在你结婚的当天,因为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已经死了,她最终选择了逃离这个无情的世界。”高远声淡漠的话刺痛了杜华江的心,让他想起了那个清纯的女孩,那段曾经的恋情,他几乎有些后悔自己逃了出来,他应该面对她。 “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高远声道。 杜华江摇了摇头,“她一定是租着房子住的,当时她来找我,我并没有打听。” “那么我们要找到她的住处,”高远声道,“她一定住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我相信她的经济并不宽裕,这种地方的租金相较来说要低一些,而且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女孩已经死去,因为在这段时间并没有相关的案件报道。” “至于这个,”何书成道,“我应该能帮得上忙。”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对杜华江道:“现在我们只能等,等到她的尸体被找到,我想你现在应该多在医院陪陪你的妻子,不,我这样建议并不是因为你可以保护她,而是她可以保护你,因为在她的身边,有一个避邪的法宝,是我此前借给她的,只要这个法宝在身边,没有甚么怨魂敢接近。” “法宝?”杜华江茫然道,他并不知道在江盈的身边有着甚么法宝,而高远声所说的那法宝竟然他借给江盈的更是让他吃惊,如此说来,高远声已经早已介入了自己家的这件鬼事,可他从何而知呢?他看了一眼何书成,隐隐猜到了答案,何书成的妻子和自己的妻子是好朋友,江盈一定告诉了她,而她央求高远声借来了那个法宝,那么江盈一定在此前见过那只鬼魂,怪不得她会惊吓至此,可她为甚么不告诉自己呢? 杜华江站起身来,“谢谢你们。”他再次道谢,他知道自己应该适时退场,看高远声的神情,他对于帮助自己很有些勉为其难,但他听说过高远声,这个人一旦答应,那么就会竭尽全力,现在事情虽未彻底解决,但杜华江已经安心不少,高远声说得不错,他应该多陪陪妻子,他决定今晚就到医院去。 高远声并不多加挽留,他站起身来,“我想你刚才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关上门,”他道:“你不怕家里被盗?”杜华江苦笑了一下,此时他已是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家里会不会被盗,那小区里很是安全,没有听说过甚么小偷小摸的事儿,再说再让独自一人回家,他也实是不敢,高远声看出他的顾虑,他笑了一下:“你去医院陪你的妻子吧,这件事我想何书成可以办到,他一会会去帮你锁上家里的门,我相信他找得到你的家。”何书成瞪了高远声一眼,此前他已经通过那枚铜钱见到了那只鬼,杜华江的模样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可高远声还竟然要他深夜去那见了鬼的房子。 杜华江感激地看了何书成一眼,何书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好如此了,高远声已经说出了口,何况就凭张雅和江盈的关系,自己也应该帮这个忙。 他等着杜华江告辞出了门,他道:“你倒是会安排,谁会愿意这么深夜去到一个鬼魂出没的屋子去?”高远声笑道:“你害怕了?若是你害怕,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何书成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他喝了两口:“那倒不用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去给他关上了门就得回家了,你说这鬼会不会是他看花了眼?” “肯定不会,”高远声道,“此前你也见过这只鬼,没有理由会这么多人都会看错,只是江盈见到的那只鬼究竟是不是这一只,倒是让我感到困惑,这两只鬼形象倒是很象,都是披散着头发遮住了脸,可我总觉得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 “甚么人不人的,鬼就是鬼。”何书成道,“就算她们生前是人,现在也只是鬼。”他犹豫了一下,“那鬼,现在会不会还在那屋子里?”高远声笑道:“你怕你现在去被她逮个正着?” “你说呢?”何书成瞪了高远声一眼,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倒是真有些害怕,单是想到她那形象,就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你不用害怕,那鬼不会害你,她甚至不会害杜华江,我想她现身只是为了告诉杜华江她已经死了。” “为甚么?” “因为她若是真的要害他,他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来,”高远声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走罢,我陪你去,我倒是想她现身,我想看看这个痴情的女人。” 两个人说着话来了翠苑,何书成指着道路尽头的一栋房屋,“那就是杜华江的家。” “这里倒很是豪华,”高远声看着这个绿树成荫的小区,“可是保安系统关不严密,我们就这样走了进来,没人来盘问我们。” “这地方倒是没听说发生过甚么盗窃案子,”何书成道,他的心思放在那栋房子里,不知道那鬼会不会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杜华江的家确实还开着灯,看来刚才那一下把他吓得够呛。” 两人推开院门,走进那间敞开着门亮着灯的屋子,高远声打量着屋子的陈设,何书成却是舒了一口气,屋子里并没有甚么鬼影,茶几上放着一只黄色的牛皮纸袋,一只卡通的茶杯,还有一盒药,沙发上放着一件未织好的毛衣,“这个江盈,”高远声道,“倒是一个贤妻良母。” “贤妻是肯定的,这女人很是贤惠,至于良母倒是还不好说,不过她是一个幼儿园的教师,极喜欢孩子。”何书成突然一把拉住高远声,他指着地下,地上有一只隐隐的脚印,脚形纤小,这是一只女子的脚印。 江盈在医院里,这只脚印应该是在院中的泥土中踏过来的,脚印四周还有些微的散土,这肯定是那只鬼的脚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0章 另一只鬼 江盈正在医院里,杜家除她之外别无女子,这脚印肯定属于杜华江所说的那只鬼无疑了,何书成道:“看来杜华江并不是产生了错觉,这脚印说明那只鬼确实来过。”高远声点了点头,何书成蹲下仔细打量那个脚印,脚印很浅,只能隐约看出一点鞋的印迹,若不是杜华江那个惊心动魄的灵异故事,就算在这光洁的地板上,也简直让人看不出也猜不出这是一个人的鞋印,何书成凝目细看,这只小小的脚印正在茶几一侧,他想起那只女鬼直挺挺地站在这里,用滴用的手指着杜华江的情形,不由得心里一寒。 “我们走罢。”何书成站起身来,这豪华的屋子让他莫明感到不安,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高远声并无异议,他走出屋子,何书成随后关上了灯,拉上了门,高远声站在院中,他回头看了看那扇门,又看看了这个小小的院子,院中绿草修剪整齐,几枝杂色小花在墙角绽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石道从院门直达屋门,短短的几级阶梯,门直接安在了最上面的一级阶梯上,院中两棵大树交错成荫,树下一张小桌,四只石凳,草丛中还散着灰沙,看来这小桌石凳是新铸的,一挂铁链秋千竖在墙角,似乎正准备安放在树枝上,这屋的主人正在着手打造自己的窝巢,这小小的院落虽比不龙承辉家的宽敞,但也透出一股温馨家园气息。 “得赶快确认杜华江曾经的那个情人究竟死在哪里,”何书成道,“明天我就着手这事。” “是的,”高远声若有所思,“但我们也得关注那另一只鬼,我有一个感觉,真正能给杜华江带来危险的应该是那只在院子中出现的鬼!” “我觉得没有两只鬼,出现在院子里的鬼和屋子里的鬼就是同一只鬼,”何书成有些不以为然,“据江盈所说,院中的那只鬼也是披散着头发,遮住了脸,这和杜华江形容的他在今晚上遇到的鬼情形一致。” “可你们见到的那只鬼,她的手腕在滴血,这肯定是她的死因,江盈对于这一点却没有任何描述。” “她是透过猫眼看到的,也许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高远声摇了摇头,“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我觉得这里面有着甚么让我深切不安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看,突然道:“那只木人,被放在窗台上了。”那个小小的木像,正倚在窗框上,俯视着院子。“这说明江盈是想让它驱赶院中的这只鬼,可看起来它并没有甚么作用,那只鬼依然钻进了屋子。”何书成道。 “不是这样,这很说明问题,”高远声转头看着何书成,“看来我得找杜华江好好地谈一谈。” “这只木人放在了家里,而他们在医院,”何书成道,“那只鬼会不会一直跟着他们。” “那只鬼并没有威胁,让我不安的是另一只鬼!出现在院子里的那只鬼。” “你这么肯定?确有两只鬼在这里出没。” “肯定!” “真是让人头疼,”何书成烦恼地道,“居然会有两只鬼跟着杜华江,我见到的那只鬼肯定是殉情而死,她的出现可说是为了报复杜华江,可院子里出现的那只鬼是为了甚么?她也是杜华江曾经的情人?” “这很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杜华江倒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可我看他对江盈的关心确也不是假的,说到这里,我一直有点困惑他为甚么会选择江盈,江盈的外貌并不出众,也谈不上有甚么特有的气质,不说别的,就我看到的那只鬼来说,她的相貌身材就比江盈要好得多,可杜华江放弃了她选择了江盈。” “这很好解释,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高远声道,“明天你去找那个女人的尸体,重点在比较偏僻或是比较老旧的房屋租借人,她肯定死在某个租借的房屋里。” “那好,不过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你也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何书成道,“站在这院子里,我总是感到有些心神不定。” 两人踱出了小区,何书成道:“出现在屋子里的那只鬼肯定出现不久,她是杜华江抛弃的情人,那么她肯定是在杜华江结婚那天自杀的,她死后就一直跟着杜华江”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盯着高远声。 “你怎么了?”高远声不解地道。 “你说得不错,”何书成道,“确实有着两只鬼!” “你好象发现了甚么?” “还记得陈震的菜馆开业那天么?” “当然。” “在那一天,杜华江和江盈也在那里订婚,我想那时这女人应该还未自杀,可当时那陈教授很可能就在现场看见了那另一只鬼!” “哦!?”高远声来了兴致。 何书成说起当天陈教授那古怪的表现,“他居然冲着江盈赞叹说是美丽得惊人的话,江盈的外貌我说过了,可说是十分平常,就算我看见的那只女鬼,虽然她也算得上美丽,可也不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痴迷,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个久经世面的考古学家,而且还有一点,在那时,那个女人应该还没有自杀,她还没有成为一只鬼。” “所以” “所以陈教授应该看见了那跟着杜华江或是江盈的另一只鬼,很可能就是出现在院中的那只鬼,那只鬼的相貌如何,我们一直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是比江盈或是出现在屋子里的那只鬼要美貌得多,以致于让陈教授惊叹称赞。” “这件事很好解决,”高远声道,“陈教授当时是否看到了一只鬼,明天我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就知道了。” 何书成却是犹豫了起来,“这事儿,我想还是别去问他的为好,他当时是否是看到了鬼还不知道,就算他看到了一只美丽的女鬼,他是一个知名的学者,如此当众赞美一个女子已属失礼,你再去问他“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何书成的肩膀,“食色性也,对一个美丽的女人心生倾慕,也属常事,就算他是一个知名的学者,不过这件事应该并不重要,我相信陈教授并不是看到了甚么美丽的女鬼,我答应你,暂时不去问他。”他回头看了看翠苑,小区里一片灯火,谁能想到这地方竟然会是鬼魂出没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2章 尸体 “快请坐。”杜华江热情地道,高远声笑着坐下,他打量着杜华江的办公室,虽然杜华江的公司只能算是“承远公司”的二级客户,但这间办公室却比他的办公室要豪华得多,大大的真皮沙发,橡木茶几,办公室的四壁也半镶上了实木,屋顶上隐藏的几个空调孔送来阵阵凉意,把夏日的酷热挡在了外面。 杜华江递过一支香烟,高远声摆了摆手,一个女孩子进门来,给高远声和杜华江泡上了一杯茶,“高先生,请用茶。”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态度恭敬,看来她对于这个业界的传奇人物也早有耳闻,高远声笑着点了点头,这女孩十分漂亮,杜华江介绍道:“何语馨,我的女秘书。”他又笑道:“至于这位,我想已经不用我介绍了,高先生在我们这一行里,可说是鼎鼎大名。”那叫何语馨的女孩子嫣然一笑,她转身出门,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高远声看着她的背影,这女孩可说完美,不但容貌漂亮,身材也是高挑窈窕,看上去肯定有一米七的个子,她的头上紧紧挽着一个发髻,脸上却还带着女学生的那种书卷清气,这个女孩肯定刚离开学校不久,但她的态度雍容庄重,并无拘束羞涩之感。 “小何去年才从学校毕业,”杜华江道,“在大学学的是药理系,毕业后走上社会却来我的公司应聘公关,这女孩子极是聪颖,不到一年时间就熟悉了我所有的业务,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我的左右手,依她的能力,不知道我这个小小的公司最终能不能留不留得下她,哈哈。” “生意上的事,确实需要一个好帮手。”高远声道,这个美丽的女孩让他想起了那个他爱了很多年的女人,她也是学医的,毕业后却也是在社会上挣扎了很久,最终嫁给了一个富豪。 高远声定了定神,他道:“我此来,是为了发生在你家里的那件怪事,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根据种种怀情形,出现在你家的并不止是一只鬼。”杜华江大吃了一惊,听高远声的话意,在自己家出没的竟然有好几只鬼,难道自己家的那个地方原来会是一块坟地。 “你为甚么这样说?”杜华江结结巴巴地道,单是一只鬼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又冒出了其他的鬼,看来自己得尽快搬离那里,然后把那房子赶快出手,可是这样就能避得开么?“因为你的妻子在院子里看见了另一只鬼,”高远声淡淡地道,“而且不止一次。” 江盈看见了鬼,可她为甚么不告诉自己?怪不得她会被一只虫子发出的声音吓得晕倒。 “这只鬼也是一只女鬼,”高远声道,“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这只鬼会不会也是因为相同的情形而出现的。”杜华江心神不定,他一时没有听懂高远声的意思,他茫然地看着门外,何语馨离开时并未掩上门,他慢慢起身,将门关上,“没有,除了我过去的那个恋人,当然也说不上甚么恋人,这种感情几乎是属于单方面的,除此之外,我只有江盈一个女人。” 高远声打量杜华江的神色,他的双手合在一起,手指不断互相敲击,这种审视的眼神让杜华江感到极不自在,“我没有骗你,”他坐到高远声的对面,“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那么这只鬼是因何出现的?”高远声道,杜华江挠了挠头,他并未见过高远声所说的那另一只鬼,“那只鬼,是甚么样的?” “她的形象和你过去的那位说不上是恋人的恋人差不多,”高远声道:“她也是长发遮面。”杜华江愣了半晌,他道:“那么这两只鬼,会不会就是一只鬼?既然她们的形象差不多。”“我想不会。”高远声道:“因为鬼的出现或是显身只是由于它影响了人的脑部神经,让你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模样或是场景,它没有必要变幻形象,你看到的鬼是一身红衣,而江盈看到的鬼是身着白衣。” “白衣女鬼?”杜华江道,“江盈为甚么不告诉我她看到了鬼?” “你的妻子性格很内向,她也很爱你,我想是因为她怕自己有甚么幻想症,所以她想瞒住你。” “她怕我嫌弃她?”杜华江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不理解,我其实也很爱她。” “但无论如何,”高远声道,“我想真正能给你们带来威胁的是这第二只鬼,至于你的那位殉情而死的恋人,我们只要找到她的尸体,就可以超度了她,可这只鬼让人不可捉摸。”高远声的手机响了,他掏了出来,“我们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她并未住在城里,她住在城郊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主人并不住在那里,他只是一个季度去收一次房租。” “你还在现场吧?”高远声道,“我和杜华江在一起,我们马上赶来。” “那好,我等着你们。” 高远声和杜华江急急驱车赶到城外,在何书成所说的地方已经围上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几个警察站在警戒线内,何书成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他冲着守卫的警察低语了几句,然后冲着他们招了招手,高远声和杜华江钻过警戒线,他们走到何书成的身边。 “尸体还在屋子里,并没有移走,”何书成道,“法医鉴定说她是割腕自杀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到六天,很可能就是在你结婚的当天死的。”他率先带路,“按规定不能让你们进入现场,不过你多少也算是她的亲人。”杜华江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无声地跟着何书成,何书成推开一排老旧房屋的其中一间的门,一股子腐臭透了出来,屋子里的陈设很是简单,外间象是厨房,一张小桌上放着一只电磁炉,炉上放着一只小锅,用塑料的隔罩盖住,透过塑料隔罩,隐约可以看出锅里煮着的只是几片白菜叶,几只苍蝇趴在隔罩上,地上一只小小的电饭锅,旁边是一小桶菜油,看来这个女孩的生活很是艰难,里间只有一张小床,一个塑料布的简易衣柜,靠进门边放着两双擦得很干净的皮鞋,女人就躺在床上,她一身红衣,手搭在床沿上,地上赫然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女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腐败,散发出一股臭味,但面容还是完好,“真的是她!”杜华江喃喃地道,他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数年的情感让他有些不克自制,虽然他并不爱她,但他们确实有过一段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3章 没有头绪 高远声看着这个殉情而死的女人,她的面容霭然,并无怨恨之色,看来她是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这个对不起她的世界,他瞟了一眼杜华江,这个男人此时也是情感外露,这个安详离去的女人彻底打动了他,她的死应该归咎于他。 “屋子从里面锁住,窗子也是从内上了搭扣,地上很是整洁,看不到甚么脚印或是鞋印,这女人肯定很是勤劳,就算租住了这么一间小小的屋子,也弄得十分干净,在屋外的桌下放着一只酒瓶,已经喝干了,这酒是小巷口的一个小卖铺卖给她的,老板还有印象,当时她去买酒,说是买来待客的,她一定想一醉方休,法医在她的口腔里还抽取了样本,确实富含酒精,当然也许是她在醉了之后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于是一死了之。”何书成道,杜华江抹了抹眼睛,他的目光避开了床上躺着的女人,在他新婚之夜,这个深爱他的女人选择了永远地离去。 “我们出去吧,”何书成道,屋子里弥漫着的腐臭气息让他感到难受,“这事儿一目了然,女人殉情而死,她不愿意再呆在这个失去了一切的世界。”他说话毫不避讳杜华江在场,他的眼睛看也不看杜华江,这个男人在他的心里,基本上已经类同于一个杀人犯。 “等案子也结之后,”杜华江道,“她的后事由我来安排吧,她在这世上基本上也属于是孤单一人了,家里只有一个还未成年的妹妹,安葬了她之后,她的妹妹如果愿意,就由我来抚养吧。”高远声点了点头,杜华江确实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三个人走出屋子,他们钻过警戒线,坐进高远声的车里,这个死去的女人让他们感到心情郁郁,“至于她的她的鬼魂,”杜华江说话有些吞吐,“还得请高先生安排一下,让她早日安息。” “这件事情并不难,”高远声道,“看她死后的模样,她对你并无太多的怨恨,她认命了。”杜华江又抹了抹眼,高远声的话让他更加感到难受,“我得去医院了,经历了这些事,我对做生意也感到失去了信心,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带着江盈离开这个城市。” “我送你回去吧。”高远声道。 “谢谢,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吧,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起码在面对江盈的时候,我得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杜华江钻出高远声的汽车,他向他们告别,径直离去,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他不应该放弃的女人。 “这家伙,”何书成道,他的语气不以为然,“还真会作戏,这女人明明是因他而死,他现在却来装作伤心的模样。”他顿了一顿,“不过我倒真有些感到困惑,这个死去的女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应该比江盈强得多,他为甚么会放弃她而选择江盈?” “你说的无论哪方面,应该只是说的外表吧?”高远声道,“你说得不错,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很美丽,但是杜华江选择江盈应该也有着不难解释的原因,江盈虽然相貌不如这个女人,但江盈自来有一种温柔,又是做幼儿园教师的,我想杜华江选择她应该属于一种恋母的情结。” 何书成点了点头,高远声推测得不错,“你真的要帮他超度了这个死人?”他道,“我若是你,我就不会去管这事,这女人为他而死,让他遭受点报应也是应该的。”高远声笑了起来:“你甚么时候学得这样儿女情长的?看你的模样,好象很是同情这个女人。” “这女人确实也值得同情。”何书成道,“你不是说过,在人与鬼之间,你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事儿明显错在杜华江。” “我得回去了,”高远声绕开这个话题,他的模样有些若有所思,是否何书成的话已经打动了他,在他的心里,对杜华江也确实并无多少好感,“我的事情也很多。” “是啊,你在准备结婚的事吧?”何书成笑道,“咱们这一伙人里,就只你还算是单身了,不过你的运气不错,小容是个好女孩。”他钻出汽车,趴在车窗上,“婚期定了没有?我怎么没感到你重视这事,人家要结婚,都急着装房买物的,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婚期定下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高远声发动汽车,“我先回去了。” “去吧,”何书成站直身子,“这地方我还得守好一阵子,虽然已经确定她是自杀,不过要办理完那些个程序还麻烦得很。” 高远声并未回到公司,他直接回到了家,他靠在沙发上,拿出一支烟放在鼻下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点燃,那个死去的女人的模样似乎一直在他的面前,这个女人已经让杜华江醒悟到了自己的错误,他离去时的神情是那么黯然,他甚至对于做生意也感到了灰心,他想带着江盈离开,要做出这个决定需要下很大的决心,虽然在这小城里做电脑这一行生意的很多,但杜华江还算做得不错,可说是风生水起,当然他做这个决定也并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当初的恋人,很可能更多的是基于对江盈的关心。 这个红衣女人,何书成和杜华江所见到的鬼魂一定是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她的尸体,要想超度了她应该不是难事,可那另一只鬼又是谁呢?她因何而死,又因何而出现?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这第二只鬼,这只鬼虽然并未做出甚么伤害人的举动,可它的出现总让高远声感到深深的不安,它决不会莫明其妙的出现,它一定有着甚么目的,可这目的是甚么?越是弄不明白的事情,到了最后目的显现的时候,总是让人越加的震惊。 可现在对于这第二只鬼,除了江盈见过它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见过,就算是江盈,也没有见到它的脸,它出现的目的究竟是甚么,没有一点头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4章 另一件法宝 高远声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枚铜钱,铜钱上系着一根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红绳,这就是贾道士珍若性命的窥鬼的法宝,他从贾道士那里借来,是为了让何书成确认杜家是否真的有鬼,根据何书成当天的遭遇,杜家果然存在着这么一只鬼魂,但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高远声并未能及时将这法宝还给贾道士。 铜钱上有一个深深的印记,印记上指纹俨然,就象是人用手指捏出来的,据贾道士所说,这指痕是不知道那多少代的张天师摁出来的,这枚看似普通的铜钱确实有着神奇的功用,透过铜钱中间那个小小方孔可以看到游荡的灵魂,高远声自己就曾经多次通过它看到鬼,为甚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相信科学也无法解释,高远声推测是因为这铜板有种特殊能力,能够捕捉到鬼魂释放出的能量,所以人能通过它看到那些不可捉摸的东西,贾道士还说这铜板当初具有能够辟邪封妖的作用,可惜这功能已经失去了,所以贾道士再三叮嘱,使用这铜板看鬼的时候,鬼也会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它很可能因此会伤害人。 高远声将铜钱揣回兜里,他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落山,他迈步出了门,径直向翠苑走去,他要用这枚铜钱找到院子里的那只鬼。他走过翠苑的门卫室,没有人询问他,附近的人已经把这个小区当作饭后散步的极佳地点,小区的保安也已经习惯了人们的进出。 他找到了一张离杜家较近的路边长椅,佯作饭后散步歇凉,杜家在小区偏僻的一角,这里只伫立着一栋孤零零的小楼,连散步的人也不会逛到这里,小楼渐渐被夜幕笼罩,看上去颇有些阴森,这里确象一个鬼魂出没的地方,高远声看到了杜华江所说的那个地下车库的进入口,就在杜家的不远处,一道窄窄的楼梯,他掏出铜钱四下照看,杜家小院中没有半点鬼影踪迹,江盈所说的那只鬼究竟会在哪里?根据江盈的遭遇,这只鬼并不是每天都出现,可用这块铜板应该能看到它,难道它另有藏身的地方?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小道上散步的人渐渐稀少,这条小道上终于再无人迹,杜家是小区的死角,如果没有事没人会刻意来到这里,高远声再次掏出铜钱,现在应该已经接近江盈两次遇鬼的时间,可他看了良久,小院中依然一无所见,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找不到这只来历不明的鬼了,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叽叽格格”的声音,这是甚么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杜家一楼的一扇窗户上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鬼!他看到了她! 高远声怔怔地看着这只鬼,她的手指在窗玻璃上抓出“叽叽”的声音,她的手腕上还滴着血,这是她,那个殉情自杀的鬼魂,下午他还看到她的尸体,她的样子正如那具已经失去了活力的尸体,只是这张脸上并无那种安详神色,却是带着强烈的怨恨,她就象在挣扎摆脱甚么束缚,那滴血的手在玻璃上抓出的声音让高远声感到阵阵心窒,他拿开了铜钱,就象一个怪异的魔术,那张脸和耳边的声音立时消失了。 高远声转身快步离开,他内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女人,可她那副怨恨的模样让他心悸,她的死是杜华江的负情导致的,高远声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只鬼不会伤害杜华江,可当他看到窗玻璃后的那张脸,他知道他错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得赶快超度了她,否则她一定会伤害杜华江!他突然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这只鬼为甚么会呈现出那种神情?那象是被甚么困住的模样,她的模样是想逃出那间屋子,可究竟是甚么困住了它? 他抬头望向三楼卧室的窗子,窗台上赫然放着那只木人,是它!那只鬼怕它!江盈把它放在窗台上面向小院,是为了防止院中的那只鬼进门,可没想到却因此将另一只鬼困在了屋里,这样看起来,他见不到院子里的那只鬼,肯定也是因为这只木人!它让那只鬼不敢现形或是靠近,那么那只鬼会去了哪里?会不会跟着江盈去了医院? 只有江盈见过那院中的鬼,那只鬼在她的眼前现了形,肯定是冲着她来的,眼下江盈已经失去了那只木人的保护,谁也不知道她会发生甚么意外。 高远声习惯性地掏出烟盒,可他又将它揣了回去,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夫妻俩分别被两只不同的鬼缠住,这种事他还未听说过,缠住杜华江的鬼目的很明确,她是为杜华江的负心而死的,她肯定想要报复,看她趴在窗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可缠住江盈的鬼又是为了甚么?若说这鬼是一直居住在这里,可杜家这房子购买已久,并未听说里面有鬼,看江盈温柔性格,她简直不会得罪任何人,更别说一只鬼了,又或者是她的前世留下了甚么孽债导致了这只鬼的出现,可它为甚么要等这么多年才出现,难道这只鬼也如龙承辉当初遇鬼的情形,鬼被封了一百年才逃出来报复? 高远声走出小区,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再次来到了医院,时间虽已不早,但病房里仍然亮着灯光,看来江盈还未歇息,他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门开了,江盈惊奇地看着他,“是你?” “实在对不起,”高远声道,“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不过有件事让我一直心里感到不安。” “请进。”江盈道,她肃身让客,让高远声奇怪的是,杜华江竟然没有在病房里,他去了哪里? “甚么事让你心里感到不安?”江盈倒了一杯水给他,“你若是想吸烟,可以自便,这病房里并未限制这个,对我的病也没有影响。”她一脸的笑容,但高远声看出这笑容背后隐藏的憔悴,这个可怜的女子,她虽然并不算漂亮,但她确实温柔可人。 “谢谢你。”高远声接过水杯,他看见她的胸前垂下一条红色的丝带,上面悬着一颗晶莹的玻璃珠子,这是甚么?他还未见过有谁让这种东西当做饰物,江盈看出他的困惑,她微笑道:“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的,她说这个可以保佑我的平安。”高远声释然,原来这也是一件类似于那铜钱的东西,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这玩意儿有啥作用,但他知道这类东西其实本质上都很普通,就象贾庆甲的那块铜钱或是自己的那只木人,它们具有那种无法想象的作用都是因为有人在它们的身上附加了特殊的能力,没准这玻璃弹子也是被某位高人施了法术,让它有了辟邪的能力。 怪不得院子里的那只鬼不敢走进屋子,而屋子里的那只鬼也没有甚么举动,原来它们怕它,这颗珠子并不简单。江盈用手轻轻抚摸颈下的玻璃珠,它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珠子里的几线花纹似乎在微微流动,“母亲去世后,我从未取下过它。”她道,声音里带着伤感。 高远声默然,他喝了两口水,站起身来,“我走了。”他道。 江盈略感奇怪,高远声说有件事一直让他心里不安,可他来此并未说出那究竟是件是甚么事,那件事一定与自己有关,此刻高远声突然却要离开,让她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可捉摸,可她温柔的天性止住了她的好奇心,她并未挽留,此时毕竟已经天晚,而这里是一个女人的单身病房,她起身将高远声送到门口,“明天我要出院了。”她突然道。 “出院?”高远声奇道,“这是为了甚么?” “因为住在医院里却让我更加感到害怕,”江盈低声道,“医生也说我的病只有慢慢调养,小杜说他准备放弃这里的生意,他说他也感到很累,眼下钱够用就行,要带我回老家,那翠苑的房子也卖掉,既然他做出了决定,这病房住着很贵的,而且我也想回家去收拾一下。”女人脸上漾起一层红晕,她带着幸福的笑容,毕竟丈夫为了自己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没有劝他,因为我也觉得他为了做生意整天忙得家也回不了,明明不想喝酒,但也得喝得烂醉,他过得太累了。” 高远声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杜华江竟然如此深爱自己的妻子,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在和小容准备结婚以后,他也有种淡出生意场的冲动,这生意并不是他的,是龙承辉的,他相信龙承辉也不会阻拦自己的决定,可“承远电子商业”走到现在,是他的心血和汗水,他也在深深的犹豫之中,这就象决定离开自己养大的孩子,他突然很佩服杜华江的决断。 江盈身边既有另一个从不离身的法宝,她自然是安全的,那么出现在院中的另一只鬼暂时也不用考虑了,高远声在医院的院中抬头看了看病房,江盈在窗口冲他招了招手,他微笑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确实值得杜华江作出牺牲,她虽然相貌平常,但有一颗温柔的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5章 对案件的讨论 “这女人是怎么死的?”一个警长模样的人站在屋子中间,他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女人。 “法医鉴定是用刀割破了手腕动脉,失血过去休克死亡。”何书成站在他的身边。 “这一目了然,”警长转回头去看着他,“我想知道的是,她是死于他杀还是自杀。” “这你只有去问她自己了,就看她能不能爬起来回答你的问题,”何书成对于警长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根据技术处对现场的堪察,除了这个死人,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和脚印,门窗也都紧锁,他们认为是属于自杀。” 警长沉思了一下,这个人就象一块石头,对于何书成话里的小钉子小刺甚么的完全无视,“不过这女人的模样倒是让我奇怪,如果是自杀,她为甚么表现得这么安详,她就象被人施了魔法,心甘情愿地就这么拿刀在手腕上来了这么一下。” “自杀嘛,那就是心甘情愿地去死。”何书成不以为然。 “不是这样,自杀者只是一个名词,其实他们也是属于他杀,他们是由于生活的压力,爱情的灰心,或者是怪异的信仰驱使或逼迫而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每个自杀者的内心都充满着恐惧,可这位,一脸的平静,就象死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警长道。 “她是解脱了,”何书成道,“就象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她是由于对爱情的灰心自杀的。”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气息,对于这位多疑的警长,何书成已经领教多次了,他总喜欢把简单的案子搞得极其复杂。 警长不再说话,他走近床前,俯身打量那个死人,“长得还不错。” 何书成皱了皱眉,警长称赞一个死人的语气让他有些反感,“我们还是出去吧。”他道,在他的心里,死人就是死人,再美丽的女人死了也终究只是个死人。 警长并没有表示异议,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这间不详的死亡房间,钻过警戒线,何书成迫不及待地掏出香烟,递给警长一支,何书成率先点燃,他走到一棵树下,天色已晚,白天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但他们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一起人命案件,死的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在汹涌的流言之中,这个女人之死已经有了千百种推测和结论。 “我总觉得这案子不会这样简单,”警长叼着香烟,他若有所思,语气带着惋惜,“一个漂亮女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割腕自杀了,看那样子,她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天吧?” “那你觉得她应该怎样自杀?”何书成道,“召集各界媒体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的自杀决定,然后再爬上珠穆朗玛峰顶跳下来?” “我说,我觉得奇怪是因为现在的年轻女人应该不会象这样痴情,对于失恋甚么的,她们有极强的抵抗力!”警长的怒火终于被何书成的讪笑语气挑了起来,“就算她是自杀的,那么也是有原因驱使她自杀的!” “失恋就是原因!”何书成针锋相对,“再说,经过法医鉴定,她死前已经喝了个烂醉,也许就是那阵子,甚么不适意的破事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她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于是拿起刀子,在手上割了这么一下。”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这案子是件自杀案,可是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我听说你召集干警,满世界打听这个女人住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违反了警务条例,对于一个没有立案的案子,你怎么能擅自调动警力,更奇怪的是,你找到了这个死人,你象是知道她已经死了。” 何书成泄气了,“我说得不错吧?”感觉占了上风的警长有些得意地道,何书成垂头吸烟,对于他组织警员寻找这个女人他无法解释,总不能对警长说是因为在这之前见到了这个女人的鬼魂吧?他不用回头也能感到警长不依不饶地紧盯着他的后脑勺。 “事情是这样的”何书成抬起头看着警长,“前段时间城里出了一个诈骗团伙,他们以推销高档打火机c手机为名,骗了不少人,事后发现那些所谓高档打火机和手机全是假冒的伪劣产品,根据受害者的描述,骗子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我想现在已经临近暑假,为了防止这骗子团伙对学生们下手,于是就组织警力排查,准备一举端掉他们的老窝。” “哦。”警长点了点头,对于前期出现的这类诈骗案子,他也有所耳闻,何书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警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紧接着又道:“不过我刚才听你很肯定地告诉我,这女人是失恋自杀的,你是这样说的吧?你瞪眼看着我做甚么?我不会听错!我相信尸体是在下午发现的,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你就已经弄清楚了案情?” 何书成张口结舌,警长越发得意,“难道就象你自己说的?那死人自己爬了起来,告诉了你事情的真相?” 何书成反应了过来,看来只有说实话了,警长虽然难以说服,但若被他这样一直搅下去,今晚上是睡不了觉了,“好吧,”他叹了一口气,“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他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这下子轮到警长张口结舌了,“你说的这事是真的?”他狐疑地看着何书成。 “千真万确!”何书成诚实地道。 警长沉思了起来,看来何书成并不是开玩笑,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调动警力排查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见了鬼,何书成也不敢这样做。“我发现在你的身边总是出这种怪事,”隔了一会警长道,“我记得几年前,你的一个朋友也是这样怪异的自杀,后来又发生了死人杀死人的事,那次是死了三个人吧?”警长所说的那件案子当时在小城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后来却因为现场无法解释模糊定了个畏罪自杀结了案。 何书成苦笑。 “这案子不会也象那案子吧?”警长道,“接二连三地死人。” “这怎么可能?”何书成道,他语气强硬,可他心里实在没底,现在除了这只死鬼,还有一只鬼在杜家出没,对于鬼魂这种东西要做出甚么怪异举动,谁也无法预料,且不说那另一只还不知道来历的鬼魂,单是眼前这屋子里的死人没准也会半夜爬起来,跑到杜家去弄死一个两个。 “这女人死了好几天,看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警长道,“难道附近的邻居就没有发觉?” “这地方很偏僻,”何书成道,“附近住的人都询问过了,他们对于她,几乎不认识,她只是一个临时租房的人,再说她死前将门窗都关得很好,虽然死了几天,尸体腐臭味也还没有完全散发得出来,没有人会注意这房子已经几天没有人进出了。” 警长突然打了个寒噤,他想起了他刚才所说的那个案子,那现场里也出现了一个已经腐烂了的死人,可那死人居然爬了起来,害死了一个活人,警长一生也忘不了那个怪异的案件,他瞟了几眼那矮小的房子,“让这女人殉情而死的男人是谁?” “他叫杜华江,是城里一个电脑商店的老板,下午他也来过,录了口供。”何书成道,“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法医认为她死了五天左右,杜华江五天前刚结婚,一直在应酬,有很多人证实,排除了是他作案的可能,这也说明,这女人确是自杀的。” “怪不得,”警长带着些许鄙夷的语气道,他也见过杜华江,他对于这些做生意的一直带着他自己的偏见,“这些做生意的家伙有钱,爱玩弄女性的感情,我说这女人也确实是傻,怎么会相信这种人会有真实的爱情,他还结了婚?谁会和这种逢场作戏的男人结婚?估计又是一个犯傻的女人,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离婚的!我曾经听说过一件事,一个卖游泳衣的老板竟然同时欺骗了四个女人的感情,她们都相信他会和她结婚,结果最后被这男人的老婆发现了,一顿大吵,还闹到派出所,要个说法,这有甚么说法?管好自己的男人就是了,我还听说了另一件事”警长又犯了一贯的思想跳跃前进的毛病。 “是,是。”何书成附和道,看杜华江对江盈的关心模样,他确实是深爱着江盈的,这个从各方面都算得上优秀的男人为甚么会爱上一个平凡的女人?何书成倒是一直心里困惑,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对于警长断言这两个人最终会离婚他并不想反驳,他只想赶快送走这尊神,一搭上话,警长就会跳出许多没头没脑的想法和推测。 何书成看着警长驾车离去,他回头看了看那排平房子,房子前虽然拉着警界线,还站着几个警察,可深夜里看着这么一间躺着一个死人的房子让他不由得感到有种阴森的感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6章 假道士 “现在尸体也找到了,”何书成道,他一夜没睡,双眼遍布血丝,“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怎么超度那只鬼,就是你的事了。” 高远声沉吟不语,对于这种事,他只是略略听说,本来他认为那个女人死后鬼魂一直在杜家游荡,但并没有对杜华江和江盈造成甚么威胁,最多也只是跟着杜华江,可是昨天晚上他看见她的神情,那张在窗后露出的脸上带着极度的愤恨,还有那滴着血抓挠着窗玻璃的手,这是一只怨魂,她会不顾一切对那个负心人进行报复,所幸她目前暂时被那只木人困在了屋里,而杜华江和江盈在医院里,想到这里,高远声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杜华江今天要接江盈出院回家!而那只鬼正在杜家!他急急掏出电话,想了一下,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高远声随步踱到阳台,何书成的目光跟着他,过了一会,高远声走回房间,坐在何书成的对面,“这事情现在看起来并不简单,”高远声道,“那只鬼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杜华江和江盈肯定会有危险。” “会有甚么危险?”何书道,“那只鬼一直在杜家,也没有对他们做出甚么带有伤害性的举动,最多也只是让杜华江看见了她,江盈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里有着这么一只鬼,当然她也不会知道杜华江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段爱情,她认为鬼在院子里。” “对于这一点,确实让我疑惑,这只鬼跟着杜华江,肯定有甚么目的,可是它却一直没有下手,最多也只是现了一下身,吓了杜华江一跳,不过在头一天出现的那上楼的高跟鞋声我想应该也是这只鬼弄出来的,所谓的虫子撞灯只是一个巧合,杜华江发现这只鬼竟然是他过去的恋人,由此也让我们推断出这个恋人已经死了,根据找到的尸体证明我们推断得不错,她确实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不过现在问题来了,她为甚么跟着杜华江却不伤害他?” “她跟着杜华江只是为了和他有过一段恋情,她还爱着他,我句话我倒听你常说,也因为她还爱着他,她不会伤害他!” “不,不,”高远声道,“不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去了杜家,我看到了那只鬼,她就在一楼的窗后,她的表情带着强烈的憎恨,我不会看错,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怨魂!她要报复杜华江!可她跟着杜华江已经好几天了,她为甚么不下手?” 何书成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就着手中的烟蒂点燃,“你问我?我哪知道,刚才你打电话是不是就是问这事?” “那倒不是,”高远声道,“我只是打给了医院的一个朋友,让他尽力阻止江盈出院,杜家有一只怨魂,他们回去是自投罗网。” “江盈要出院?”何书成奇道,“她不是刚进院没两天?你怎么知道她要出院?” “昨天晚上,我也去了医院,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她呆在医院里感到更加害怕,她想回家,而杜华江为了她也准备放弃自己的事业,他要卖了那房子带她回老家。” “哦。”何书成道,对于杜华江的举动他一时间有些感动,杜华江确实深爱江盈,那可笑的警长竟然说他们最终会离婚,“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一,在江盈回家之前要解决了这只鬼,否则这事绝没有甚么好结局;第二,得找出院子里的那另一只鬼,它为甚么出现。”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问题摆在面前,可他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要指望贾道士去捉了那只鬼,这完全没谱,那家伙虽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且他也确实当过几年道士,可他没学到师父的半分本事。 “这些事就只能靠你了,或者是靠你的那位假道士朋友了,”何书成站起身来,“杜华江女朋友的尸体现在已经运到了冷库,在法医进一步鉴定后就可以结案,我守了她一晚上,现在我得回去睡了。” “在那出租房屋的房主那里得到了甚么信息?” “基本上甚么也没有得到,那家伙对于租他房子的这个女人完全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她姓甚么叫甚么,做甚么的,两个星期间这女人是根据他贴在电线杆上的一张白纸租房广告打电话联系的他,双方也就见了一面,他带她到了那房子,女人还算满意,交了三个月房租,六百块钱,就这样。” “那么说起来杜华江的这曾经恋人来到这城里也不过两个星期左右,而且她一下子就交了三个月房租,看来她是准备长久呆在这城里了。”高远声抚摸着下巴。 “这倒没准,因为这城里租房一般都是一个季度交一次房租,而且这女人在此之前是否在别的地方住过,谁也不知道,我真得走了,我一夜没睡,很困。”何书成疲惫地道,他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高远声靠在沙发背上,他看着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张油画,眼前的事十分棘手,当务之急是要把那被困在屋子里的鬼解决掉,江盈若是出院回家,只怕就会出事,也不能对她明说她家里有鬼,那样会让她更加害怕,自己虽然通过在医院的朋友暂时稳定住了这夫妻俩,可时间依然紧迫,总不能让医院一直阻止患者出院,再说江盈的病也只是小病。 他掏出手机,给小容打了一个电话,小容原来是他的秘书,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这女孩极有能力,她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高远声倒是少操了不少心,只是小容原来总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进出,现在两人临近婚期,她却是很少来了,有甚么事就打电话,语气也是淡淡的,但高远声知道这并不是疏远和生分,这女孩是在害羞。 高远声快步出门,他并未开车,只是顺着公司旁边的一条小巷穿了过去,这里是一个现代化的小区,虽比不上翠苑的豪华,却也是这小城里有数的高档住宅区之一,他径直坐电梯上了十七楼,摁响了门铃,门开了,仙风道骨的贾道士看着他,“是你。” “是的,”高远声很随意地迈步进门,“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他打量这个虽不算大的客厅,客厅里冰箱c彩电c饮水机一应俱全,真皮沙发,水晶吊灯,这比他这个大公司的总经理的家气派多了,“这家伙确实是一个假道士!”他想起了何书成调侃的话,眼前这客厅装饰与电视里道士所住的道观形成了绝对的反差,看来这假道士就只差一个老婆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7章 头七 贾庆甲将一只精致的茶盅小心地放在高远声的前面,“这是西南的翠芽,”他笑道:“是我的一位朋友亲手摘下,又亲手炒的。”高远声端起茶盅,他揭开盖子,一篷热气腾起,清香扑鼻,“好茶!”高远声赞道,热气散开,只见茶叶并不沉底,却也并不浮在水面,竟是粒粒竖在水间,他轻轻啜了一口,虽是热水烫唇,但茶香仍然沁入齿间。 “如何?”贾庆甲一脸期盼,这还俗道士倒也沾上人间的虚荣心,他迫切希望高远声称赞几句,高远声笑了一下:“我不是已经说了‘好茶’么?”他将茶盅轻轻放在茶几上,这茶盅也是古香古色,盅体彩绘着一幅美女扑蝶图,盅盖上围写着一行行草,“可以清心也”,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可以做为这句话的字头。贾庆甲微微有点失望,高远声道:“好茶配好器,这样的茶也只有用这样的茶盅才能配得上。”他一句话又说得贾庆甲斐然色喜,“你若是喜欢,一会你带点回去。”他顿了一顿,又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茶叶” 高远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若是连茶带盅一起送我,我还真是承受不起,这玩意儿是个古董吧?”这茶盅很是精致,虽是看上去色相颇旧,但高远声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仿明瓷器的赝品,贾庆甲笑道:“这东西是我在南门一个旧货摊上看到的,一共有四只,摊主也不知道来历,不过我倒是看出这是宋代的,杯底上写着几个字,字迹虽是模糊,但我仍然认出写的是‘大宋年间制’,摊主要二千块,我和他还价了半天,最后八百块买到手了,怎么样,这样的四只完好成套的宋代茶盅也算少见吧?”他神情得意,高远声却是心里暗叹,大宋年间制?谁会在瓷器上写这样不伦不类的字?贾庆甲附庸风雅,吃了个大亏仍不自知,这样的四个茶盅花了八百元,八十元高无声都不要。 “那是当然,”高远声并不点破,就让贾道士独自一人开心吧,反正假货能让人开心,那花个八百也算值,“若是再找到配套的那只茶壶,这东西可说是无价之宝了。” 贾庆甲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这套茶盅应该还有一只茶壶,可是那摊主没有,不过我倒是托他打听,若是能找到,我再花个千儿八百买他的。”贾道士倒是天真,若这真是宋代古董,流落的另一只茶壶如何还能找到,那比大海捞针还难,只怕那摊主弄只差不多的茶壶再轻易骗贾庆甲几千块钱,反正这样的冤大头不冤白不冤,“可是我去了两次,再没见到那摊主。”贾庆甲又叹了一口气。 那是自然,人家也怕贾庆甲看出这玩意儿是假货去找麻烦。 “世间的好东西都是这样,可遇不可求,”高远声绕开茶壶话题,他不忍再看这冤大头的惋惜神情,直接说起此来的真正目的,“我来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 “你又遇到鬼了吧?”贾庆甲一语道破天机,在这方面他倒是聪明,高远声每次来找他,都离不开这个话题,高远声点了点头:“这次还不止一只,直接就出现了两只。” “两只?”贾庆甲奇道,“是一男一女?” 高远声摇头,“不是,两只鬼都是女的,而且形象还差不多。” “这不是聊斋故事么?”贾庆甲道,“你会不会看错?其实就只有一只鬼,你不是说两只鬼的模样差不多么?” “我说的是形象,不是说模样,”高远声道,“有一只鬼模样如何,还没见到,另一只鬼倒是把尸体都找到了,死了不久,自杀的。” “是不是同一只鬼,你用我那法宝看看不就知道了?”贾庆甲道。 “这鬼不用你的铜钱就能看到,只是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到相貌。” “有这种事?”贾庆甲道,“鬼在人前现身只是为了告诉人它是谁,遮着脸算怎么回事?除非看到它的人能一眼就认出它是谁!” “先把这只鬼放一放,”高远声道,“现在关键的是这只已经发现了尸体的鬼,她目前被困在一个人的家里,说起来她的死也是因为这家的男主人导致的,这鬼生前和这男人算是一对恋人,可这男人和别人结了婚,她伤心自杀了,鬼魂却是一直跟着这个男人。” “被困在他家里?”贾庆甲听得有些没头没脑,“那不是已经捉住了她么?你还紧张个甚么?” “也不算捉住事情是这样的”高远声感到要解释这事确实麻烦,他干脆从头说起。 “哦。”贾庆甲恍然,高远声接着道:“现在令人困惑的是,我看到的那鬼一脸怨气,她肯定是为了报复才出现的,可她却又并未做出甚么怪异举动。” “这事很好解释,”贾庆甲拈须微笑,“我曾经对你说过‘七日还魂’的事,这鬼也是属于这种情形,故老相传,‘人是男的凶,鬼是女的厉’,厉鬼一般都是女的,可是新鬼若要作恶,就算是只怨鬼,她也得需要等到她死去的第一个七天,这是她凝聚阴气的时刻,你说的这只鬼,她在等,等她的阴气聚结,到了那时,那男人就真的危险了。” 原来如此!高远声心里惕然而惊,推算起来,今天应该是那女人死去的第六天了,他暗自庆幸自己想办法拦住了江盈出院,若非如此,这夫妻俩明天就得在家面对一只恶鬼! 现在只有将江盈留在医院渡过那鬼的“头七”,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高远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贾道士,他强自抑制住请贾庆甲去捉鬼的念头,这道士没有甚么法力,却是极为热心又极为自信,让他去施法捉鬼,只怕他会反出甚么意外,反正那鬼现在被自己的那只木人困在了杜家,而江盈身上还带着一件辟邪法宝,院子里的那只鬼肯定是害怕她身上的那颗珠子才不敢近身,既是如此,她和杜华江暂时也是安全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8章 捉鬼的高人 高远声呷了一口茶,这茶盅虽是明显的赝品,但茶确是好茶,“还有那另一只鬼,”他道,“是怎么回事?”他深感此行已是不虚,所谓隔行如隔山,贾道士虽然捉鬼不行,但这方面确是知识广博。 “这鬼的举动非常古怪,”贾庆甲捋着胡须,“我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形,若说它是被人无意中发现的,这肯定不可能,人若是见到了鬼,那肯定是鬼故意让人见到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见到鬼。” “会不会是这样,”高远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江盈两次见到那鬼,都是透过门上的猫眼见到的,那猫眼是不是也有和你那铜钱差不多的作用?“ “故老相传,猫的眼睛确实能见到鬼,甚至传说中猫能与鬼沟通,”贾庆甲沉吟道,“可这终究只是传说,猫不会说话,人也不可能变成猫来探知这传说的真实性,所以这传说无可证实,可是要说能通过门上的猫眼见到鬼,这绝无可能,我那法宝可是张天师留下来的,门上的猫眼只是一个名称,意思是人能通过它隔着门看到门外,并不是说它真有猫眼睛的功能。” 这话有理,若说通过门上的猫眼就能看到鬼,那可能没有哪家愿意安装这种东西了。 “那么会不会是那鬼确是冲着江盈来的,可是由于江盈的身上带着她母亲留给她的一件法宝,所以那鬼不敢近身?” “哦,”贾道士来了兴致,“是件甚么样的法宝?” “是颗玻璃珠子,”高远声道,“看上去很普通,就象孩子们玩的那种玻璃弹子,连里边的花纹都差不多。” “不能这样说,就象我那铜钱,若不是天师在上面摁了一个指印,它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铜钱,”贾庆甲道,“还有你所说的那只木神像,要不是有高人在它身上施了法,它也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木人,那颗珠子也可能真的只是一颗孩子玩的玻璃弹子,只是被高人施了甚么法术在它的上面,让它有了辟邪的功能。” 高人!高远声突然想到了送给他那只木人的朱道长,这人才算得一个真正的伏魔道士,他家几百年来都一直做着道士,可说是出身一个道士世家,说到捉鬼,他才是一把好手,可惜这人远在几百里之外,为人又是神出鬼没,高远声虽有他的联系方式,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而他愿不愿意来也还没准,再说就算他愿来,只怕还得等上几天,明天就是那只鬼的“头七”,若如贾庆甲所说,在那时厉鬼的阴气凝聚,不知道自己的那只木人和江盈身上的珠子能不能克制得住它。 “照你的说法,新鬼过了‘头七’,阴气凝结之后,就成了厉鬼,那么是不是只要躲过了‘头七’这一天,以后就安全了?”高远声道。 “不,听我师父说,以后每隔七天,阴气就会凝结一次,也就是每过七天,这鬼的能力就会增加一次,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此时这鬼若还不愿意转世,就会成为真正的厉鬼,厉害得很,厉害得很,到那时要想对付它,就很不容易了,可对于鬼来说,这也是做了极大的牺牲,因为它放弃了轮回的机会,在了结了它的心愿之后,若没有高人为它超度,它就会坠入地狱永远受苦,正因为这样,很少有人死后会愿意成为留在凡间的鬼,若非如此,这世上也就到处是鬼了。” 高远声想起附在窗后的那张脸,这鬼对于杜华江的怨恨极深,看来它为了给自己复仇,肯定不惜成为一只厉害得很的厉鬼,要想对付它,看来也只有找高人帮忙了,他对于杜华江并无多少好感,但他却极喜欢江盈,这女子虽不算漂亮,但温柔质朴,很有那么一点古典韵味,“那只铜钱,”高远声道,“我还有点用,暂时还得先放在我这里。”他站起身来,“我得走了。” 贾庆甲并不挽留,他知道对于高远声,挽留也是无用,这人就象一阵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起身送客,“你多来坐坐,”他笑道,“不过这话好象也是白说,过不了多久你就结婚了,那时你就没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贾道士其实并不算老,他也自认是高远声的好友,只不过他与高远声的老爸曾经在一起工作过,所以他偶尔也喜欢摆一摆这种老资格。 高远声笑了笑,“这话不算白说,有空我会常来,和你聊天我很感兴趣,你让我知道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挥手道别,贾庆甲看着他走进电梯,突然一拍额头,他说好要送高远声一点茶叶的,可这一场关于鬼的谈话下来,他却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高远声却也把那茶叶的事抛在脑后,走出电梯,他急急掏出手机,拨通了朱道长的电话,不料打了几次电话却是没人接,这人极是好酒,没准已是喝得烂醉如泥,高远声叹了一口气,眼下火烧眉毛,只好先把杜华江和江盈稳在医院里过了那鬼的“头七”再说,只愿那只木人和江盈身上的那颗珠子能避住了那鬼,所幸现在离那女人的死也只六天,只要杜华江和江盈安全地渡过明天,那么就又多了七天时间,也许在这七天里,能联系朱道士,请他赶到这里来捉了那鬼。 还有那另一只在院子里游荡的鬼,它究竟是甚么来历,照贾庆甲所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见到鬼,那么这鬼肯定就是冲着江盈来的,它也只在江盈的眼前显过身,可看江盈性格,她不可能得罪过这只鬼,这事若是扯到甚么前生后世的恩怨,那才真是一笔永远摸不到头也算不清的糊涂账了。 不管怎样,只要朱道士一到,一切都引刃而解,朱道士家传道术,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贾道士能比的,那时顺便请他将院中的鬼一并收去,也不用费神去考虑这鬼是何来历了。 想到这里,高远声心安了许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9章 迟了一步 那鬼既是怨鬼,贾道士管不了用,朱道士却又联系不上,高远声坐在办公室里,他感到一筹莫展,朱道士的电话他接着打了几次,仍是无人接听,不知道这道人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是有着别的原因,今天就是这鬼“头七”,到时阴气聚集,不知道自己的那只木人还能不能把鬼困在杜家,高远声接着给他那医院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是问那姓江的患者?她一早出院了。” 高远声的手一颤,在这关键的时候,江盈竟然还是出院了!“怎么回事?”他急道,“我不是让你留住她么?” “她执意要出院,她的病也不是甚么急需诊治,关键是调养,病人要出院,医院也不能不让啊。”那朋友对这事有些迷糊,“你留她在医院里,到底有甚么事?” 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了,高远声叹了一口气,“没甚么事。”他挂上了电话,站起身来,看得来把那夫妻俩哄出那栋房子,过了今天再说,可江盈刚才出院,一个病人如何能哄得出门,情理上却也说不过去,只要见机行事了,他的手刚碰到门柄,门却被人的推开了,是何书成,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人,竟然是杜华江。 高远声一愣,何书成很随意进门坐在沙发上,“进来坐。”他拍了拍沙发,对着杜华江道,相较昨日,他神采奕奕,看来他睡了一整天,杜华江却是一脸的阴郁神色:“小艳的尸体,已经火化了。”不用杜华江解释,高远声已经知道杜华江所说的“小艳”一定就是那个殉情自杀的女人,“江盈也出院回家了。”杜华江接着道,“她说她在那医院里感到更害怕。”高远声点了点头,这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那鬼,”何书成道,“她的尸体火化了之后,她是不是也应该消失了?” 高远声摇了摇头,他泡了两杯茶,对于这种事,他并不清楚,但鬼若只是人死后残存的思想能量,那么它与肉体应该没有多大的联系,那鬼应该还在的,只是杜华江竟然扔下刚出院的江盈一人在家,这倒让人有些出乎意外。 “一大早我接了江盈出院,然后又找到何警官,关于小艳的尸体,我得处理。”杜华江看出高远声的疑惑,他道,“小艳在此并无亲人。”他突然有些哽咽,高远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体会这种心情,杜华江虽对那“小艳”并无爱情,可毕竟曾经相处过。 “眼下尸体是处理了,可那鬼会不会还出现?”何书成却是一副铁石心肠,他再次问道。 “我把江盈留在家里,也就是因为这个,”杜华江道,“不管如何,小艳恨的是我,她要报复的也是我,和江盈无关,我和江盈暂时分开,她反而安全,只是只是小艳的鬼魂我想还是得抓紧时间超度了她。”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惧,无论谁被鬼缠住,都会感到害怕。 “我看你们不要回家,这几天先找一家旅馆住下,等我想办法解决了这事再回去。”高远声道,他亲眼看到那“小艳”的鬼魂被困在了那屋子里,那么它此时应该就在江盈的身边,这事暂时不能告诉杜华江,这家伙虽是强作镇静,但看出来,他的心里怀着很深的恐惧,现在虽是青天白日,照理说鬼魂并不会出现,可毕竟今天是这鬼魂的“头七”,虽说杜华江说得不错,那鬼要报复的是他,可谁能料得到一只鬼的心思,说起来江盈应该是她的情敌,也是它憎恨的对象,得赶紧把江盈接出那栋房子,若是到了晚间,事情就麻烦了。 杜华江犹豫地点了点头,高远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接了江盈出来,你不要告诉她为了甚么,只说你那房子已经登记出售了,这几天可能会有人频繁地来看房子,她刚出院,只怕人来人往打扰她休息。” “这么急?”何书成不解地道,这鬼出现已有好几天,可高远声此时却显得异常着急,这种情形在高远声的脸上极少看到,这家伙平时一直都是极为冷静的。 “是的。”高远声并不解释,这事解释起来麻烦,可何况杜华江就在身边。 三个人驱车来到翠苑,杜华江停好车,“这就是你见到它的车库?”何书成转头打量这个地下车库,车库确是空旷,很大的空间里只停了几辆车,杜华江点了点头,他率先领路向着车库向上的楼道走去。脚步声在车库里回响,这地方倒是容易让人产生那种莫明的紧张情绪。 三个人走上地面,何书成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知是那空荡的车库,还是由于杜华江所说的那个见鬼的遭遇,他只感在那车库里很是压抑,杜家的那栋小楼就在不远处,盛夏的阳光照在小楼上,玻璃窗反射出耀眼的光,连高远声的情绪也松驰了下来,在这阳光下,甚么鬼魂之说让人感到都是一种荒诞。 杜华江摁了几下门铃,音乐声响起,是一首儿歌,“这是江盈设置的。”他笑道,“和我结婚之前,她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他掏出香烟,递给何书成一支,两个人点燃了烟,高远声抬头看着三楼的那间卧室,那只木人还倚在窗台上,“她为甚么不开门?”他问道,他的目光看向一楼客厅的那扇玻璃窗,想起那张窗后的脸和抓挠着玻璃的手指,他突然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她也许睡下了。”杜华江掏出钥匙,自行打开了院门,高远声跟在他的身后,他回想起那个夜晚的情形,小院和那晚一样,只是此时少了那种在夜幕下的阴森感觉,杜华江随即打开了屋门,江盈正坐在沙发上,“你在客厅里呀,”杜华江笑道,“怎么不给我们开门。” 江盈并不回答,杜华江推门的手停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妻子,他突然猛地退后一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何书成胸前,何书成机械地扶住了杜华江的身子,他只感杜华江在嗦嗦发抖,杜华江在极度的害怕,他知道杜华江为甚么突然间会怕这样。 敞开的屋门透进一把阳光,坐在沙发上的江盈瞪着门外的三个人。 女人的眼神迟滞,她的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表情,嘴大张着,似乎在大笑。 何书成只感心底一阵阵寒气冒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出,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已经是一个死人。 他们终究是来迟了一步,那只鬼已经下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0章 死因 “你怎么会在这里?”赶到现场的警长吃惊地道。 何书成苦笑了一下,“是我报的案,”他道:“这里算是我一个朋友的家,她是张雅的朋友”警长不待何书成说完,他挥了一下手,似乎要把甚么念头拨在一边,不再理会何书成,他迳自向着屋里走去。 现场很简单,除了死者的脚印就只有一个男人的脚印,而那个男人正悲伤地蹲在院子里无声地抽泣,警长走出屋子,他打量了杜华江几眼,然后对着何书成道:“你到这边来一下。” 何书成随着警长走出院子,他们来到一丛小树林的旁边,这里距离那车库的出口不远,警长站定了脚步,他盯着何书成,何书成则竭力避开警长的目光,他一脸自然地负手看着警戒线外站着看热闹的人群,两天前,他就经历了这种几乎相同的场面,他很惊奇人类的好奇心是如此之强,只要有甚么风吹草动,这些人就象蝗虫一样聚集,并交头结耳弄出无数的猜测。 “那个男人,似乎就是前两天你告诉我的那个电脑店的老板,”隔了好一会,警长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严厉,语气却是异常的温柔,“我只希望你告诉我,这件案子不是两天前那自杀案的续集。” 何书成转过头来,他面对警长尴尬地一笑:“我也想这样告诉你,可这两个案子确实存在一定的联系,你没看错,那男人就是前两天那案子里的另一个主角,他就是那自杀女人的恋人。” “哦,”警长道,“那么现在他又成了这件案子的另一个主角了,我听说这房子就是他的家,死的那女人也应该是他的老婆吧?” 何书成点了点头。 “两天以前,在城外的那另一个案子的现场,你不是很肯定地告诉我,不会再接二连三地死人吗!?”警长的声音就象慢慢拧开收音机音量开关一样逐渐加大,最后发展为一种咆哮,他象一座死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发作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地步”何书成支支吾吾地道,“在哪儿都有你!”警长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么,你给我的感觉突然间很怪异,是的,很怪异,我觉得你不适合当警察,或者说你很适合当警察,因为你就象一个不折不扣的扫帚星,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这种凶杀案,这简直就象一种纽带关系,不错,我说是凶杀案,这案子肯定有凶手,你别告诉我说这女人是自然死亡!” “她当然不是自然死亡,”何书成道,“法医赶到就会给出一个确定的结果。” “不用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我就能给这案子定性!”警长在牙齿之间露出一个狞笑,“我说过了,这是一件凶杀案,这次,无论你如何作证,我都要把这案子调查到底!就算那电脑男人是你的朋友,你也休想用甚么证词把我糊弄过去!” “你的意思是我会为了他作伪证?”何书成也发火了,“你要将这案子调查到底是你的事情,也是你的工作,而我根据我见到的事实作证也是我的义务!” “不,不,”警长放低了音量,不过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奇怪的微笑,“我并不是说你会作伪证,只是你也许会被那些表象和情感套进去,你看那个男人,”他看向悲伤的杜华江,“两天之内,他的情人和妻子相继去世,你要说这里面没有甚么猫腻,杀了我也不信,我怎么看他那伤心模样越看越假?” “你怎么看他是你的事,”何书成道,“我虽对他并无多大好感,但我认为一个人的伤心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你不是说他是张雅的朋友么?你对于你妻子的朋友竟然并无好感,那你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你误会了,”何书成解释道,“对于他,我们认识并不久,也就几天罢,他的老婆才是张雅的朋友,就是那死者,她和张雅是同学。” “哦,又是同学,我记得几年前的那案子,死的也是你的同学,那么到此为止你们的同学已经死了两个,不,死去的人包括他们的配偶与情人,”警长发挥着联想,“幸好我们之间并无这种同学关系,做你们的同学,感觉就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个人说话一贯直来直去,想到甚么说甚么,并无转弯余地,也不会去考虑听众的感受。 何书成反而笑了起来,他了解这位警长的性格,警长转头看着站在小院里的另一个男人,“那人又是谁?我怎么觉得他非常面熟。” “他叫高远声,”何书成道,“他也是我的同学。” “高远声高远声”警长沉吟道,“这名字也让我觉得熟悉”他突然道,“这人是不是那甚么公司的总经理?“ “是的。”何书成老老实实地道,“尸体是我们三个人发现的,我c他,还有那个死了老婆的悲伤男人。” 警长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案子竟然涉及高远声这种商界名人,据他所知,高远声也应该是做电脑这一行生意的,不过他的生意就大得多了,旗下的子公司c联锁店和经销商遍布全国,他多次在报上和电视上看到有关高远声的报道,对于这个人,警长却并无那种对生意人的偏见,他的心里对高远声还颇为佩服,因为高远声并无那种生意人的唯利是图的德性,他在社会各方面都大力资助,这城里就有一间小学是他出资建造的,被贯名叫做“承远小学”,警长的儿子就在那小学里就读。 “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和他是同学。”警长道,他看见几个人从车库的进出口楼道走了上来,“法医来了,我们马上就能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死的,不过据我的看法,她肯定是受到了甚么极度的惊吓而死的。”他迈步向那几个人走去,挥手打了一下招呼,何书成跟在他的身后。 法医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和警长推测的一样,死者是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而死亡的,她的手上还拿着毛线针,看来这个惊吓是突然而来的,让她的心脏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致死,对于那悲伤的男人和高远声,包括何书成,这三个最先发现死者的人,警长也组织了口供录取,三人说法一致,打开门之后就发现了尸体,对于高远声,警方很是客气,但对于杜华江,警长却是存着很深的怀疑,因为据他所说,他将妻子一大早从医院接了出来,一直到他离开妻子,这中间有一段时间并无任何证人,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只有他和他的妻子在一起,在警长的脑海里,很容易地浮现出这么一个场面,杜华江不知道用甚么手段吓死了自己的老婆,接着一本正经地出门去办他的事,然后再找了两个证人和他一同回来发现这个死人。 这两个证人选得很是恰当,一位是鼎鼎大名的商人,一位是警务人员,他们的证词很有力,不过这并不代表在这两位证人出场之前这家伙没有下手杀人!警长在心里寻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1章 鬼吓人 法医走了,尸体运走了,警界线也撤走了,在录口供的房间里,警长单独留下了何书成,他并不是对他产生了特别的怀疑,而是想和他接着探讨一下案情,何书成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尸体,警长也肯定他不会是凶手,高远声则在录取了口供之后先行离去,而对于那位悲伤的丈夫,警长并不想让他参与这次重要的会议,在他的心里,杜华江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他直接安排了两个警察守着杜华江,并仔细询问记下他这几天的任何行动。 “现场很简单,”警长安排好一切之后,他清了清喉咙,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何书成,自己点燃,“这个叫江盈的女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因却是很奇怪,她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致使机体产生大量的肾上腺激素,血压瞬间升高,根据她的脸色,法医初步推断是颅内血管破裂死亡,当然我只是重复法医的说法,对于这些个专业性的术语我不想过深地去理解,简而言之,这女人是被吓死的!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肯定不会莫明其妙地就自己吓死,总有一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突然出现才会导致这种情形,那么,是甚么东西,或是甚么人作了甚么举动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何书成沉默不语,警长接着道:“据他丈夫说,这个女人近期确实因为受到惊吓住了院,我也派人到医院去取了证,事实如此,而且医院也出示了相关证明,她患有一种类似神经衰弱的疾病,而且还有着这方面的心理高压表现,又是医学术语,也就是说,她受不得惊吓,可是她偏偏就受到了惊吓,看她的表情,不用法医鉴定我也能看出她是被吓死的,她大张着嘴,脸色发绿,目光紧盯着房门的方向,这个让她感到极端恐惧的东西肯定来自那里,说实话,这让我对那个做丈夫的表示怀疑,他的妻子并未完全恢复,他就急着将她弄出了院,而在这一大段的时间里只有他和她在一起,他完全有时间吓死自己的老婆,根据法医的鉴定,这女人死了大约有两到三小时,当然她死亡的时间也可能更早,因为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正照在尸体上,这会让尸体的体温下降得缓慢一些,作案时间也对上了。” “你所说的这些,我认为你推测得不错,杜华江确实有着作案时间,”何书成道,“但我们也得考虑另外的一些因素,我并不是为杜华江开脱,我再强调一次,我和你一样对他并无多大的好感,但我们总不能根据对一个人在感观上的好恶来判断案情,先说出院的问题,这并不是杜华江的本意,是江盈执意要出院,而且你说杜华江是凶手,他为甚么要弄死自己的老婆?” “这就是我们需要找出的答案,也许是为了她的钱?或者是她已经成了这个男人在情感上的障碍?前两天死的那女人不就是这家伙的情人么?看来他是风流成性。” “江盈自身并无甚么大额的财产,虽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积蓄,我想在她结婚时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在钱这方面,我想杜华江比她多得多,这完全不成比例,至于你推测的杜华江为了和别的女人相好而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我想这动机也不存在,他们刚结婚几天,若是在情感上已经有了这种隔阂,杜华江可以选择不与她结婚,为甚么还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那么会不会是这做丈夫的为了其他的一些原因杀死了她,比如说先给她买几份巨额的保险,继承人弄成自己的名字,一切就续之后,就弄死了她?”警长沉吟道,“类似的案例很多。” “这很好查明,不过我想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形。”何书成道。 “那他杀死她,总有着甚么动机!” “我发现你对于案件的判断过于主观,”何书成不以为然地道,“你为甚么非得认为就是杜华江害死了她?” “除了他还会有谁?”警长道,“他有作案时间!” “有作案时间的很多,也许就在他出门之后,有个甚么东西突然出现,吓死了她。” “现场除了他和那女人的鞋印,没有任何其他痕迹,这肯定不会是其他的人作了案后擦去了,因为这两个当事人的鞋印还很清晰地保留在地上,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在那栋房子里,除了这两个人,没有别的人出现!”警长大声道,他和何书成已经慢慢陷入了一贯的争执之中。 “我并没有说那突然出现吓死她的是人,也可能是别的甚么东西!”何书成的语气里带着某种暗示。 警长沉默了,隔了一会,他道:“你的意思是”何书成点了点头:“吓死她的很可能并不是人,而是某种带着超自然色彩的东西。” “鬼!?”警长道,“你说这案子和几年前那见鬼的案子一样,也是鬼作的案?” 何书成不置可否,警长却没有神情激动地反驳何书成,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你为甚么这样说?” “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过那只鬼魂,而在两天前的那个案子的现场,我也告诉过你,我敢肯定,江盈是由于这只鬼的突然出现而吓死的!”何书成道。 “这可真是怪事,前两天你告诉我,那自杀的女人就是因为这杜华江和江盈结了婚而自杀的,现在你的意思是这女人变成了鬼又害死了江盈?”何书成再次点头,警长感到有些头晕,他颓然坐下,经过几年前的那件案子,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那种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在那个案子里,一个死了好几天,全身都腐烂生蛆了的死人居然复活过来杀害了另一个人,看何书成的模样,他是认真的,而杜华江确也并没有杀害江盈的任何动机,难道这案子又会和几年前那案子一样,最终成了一件无头案子,因为凶手根本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 可是为甚么总是自己遇到这种见鬼的案子?警长突然有些愤愤不平,难道这世上到处都有鬼在游荡,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受到了何书成的影响?他抬起头看了何书成一眼,这个扫把星正用满怀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2章 固执的警长 “你知道么?”警长沮丧地道,“我感到遇到你就象遇到了鬼。” “不管你相不相信,”何书成坐到他的身边,他递给警长一支烟,“我也是这么想,为甚么在我的身边总是发生这些怪事?这案子的结局其实我早已经料到,为此我曾努力地去寻找那个女人的尸体,可是我仍然没能救到江盈。”他叹了一口气,把指间的香烟点燃。 “那么这案子是否还会延续下去?”警长道,“那女鬼我真不知道我为甚么会相信你在这案子里真的有鬼!那鬼真正想报复的应该是杜华江!” “你说得不错,所以我们还得继续想办法捉住那只鬼,否则杜华东的下场也会和他的妻子一样。” “你可别把我绕进去,我要对付的是人,是那种费尽心机或是头脑冲动犯下罪行的人,这个案子我会按我的思路查下去,当然这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对那个做生意的男人有甚么偏见,我还不至于头脑简单到那地步,但我总觉得那个杜华江和这个江盈结婚怀着甚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实在过于普通,她甚至远远不如前两天的那个为他殉情自杀的女人,当然我指的是外貌和气质方面。” “气质?你在死人身上也看到了气质?”何书成奇道。 “那是当然,”警长道,“那个自杀的女人虽然衣着普通,是那种属于地摊上的货色,但看得出来她的穿着在尽量地追求与时代同步,这是一个爱美的女人,每一个爱美的女人都是美丽的,因为她是想展现自己,而我今天看到的这个女人,她的衣物虽然一眼就看得出是那种高档货,但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是她没有自信,她和她的穿着并不相配,她没有气质!她永远属于那种普通的女人,我相信男人对于这种女人并不会有太大的兴趣,一个长相很能吸引女人而且事业上也算得上成功的男人为甚么会看得上她?而且他们在相识不久后就结了婚,这绝对不是甚么一见钟情!” “看不出来你对于女人也有着很深的研究,这从你一贯严肃的态度中倒是看不出来,”何书成笑道,“你说的这种情形虽然让人感到奇怪,但高远声分析这是因为杜华江在内心里有着一种恋母情结,而江盈正好有着这种特性,她的性格温柔,她是一个幼儿园的教师,她的工作让她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母性。” “这也很有可能,这些个做生意的人大都有着某种奇形怪状的心理疾病,当然我并不是在说你的朋友,他虽然也是个生意人,但我并没有这样看他,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警长道,“不过我还是会仔细调查杜华江,这个人让我觉得有问题,他表现出的那种悲伤让我感到是一种虚假。” “那么你认为他应该怎么做?看着死去的妻子仰天大笑?”何书成道,“不过我还是应该谢谢你,至少这一次你并没有把我看作嫌疑犯,不过我相信你在杜华江的身上也调查不出甚么结果,在我看来,他完全不可能去杀害江盈,江盈的死对于他来说,除了让他暂时成了一个鳏夫之外,他捞不到半点好处,再说现在要离婚寻常得很,若是他觉得与江盈的结合是一个错误,他完全可以提出离婚,或是分居,何必采用这样的一个断然手段来将自己处于一个嫌疑犯的境地?” “关于他有没有动机的问题,得在我对他的调查结束之后才能确定。”警长固执地道,看得出来他对杜华江带着明显的偏见,“我们不要象电视剧里两个道士在争论或是商量如何捉鬼那样去研究案情,这让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如果那家伙真的没有嫌疑,那么再把这案子交给道士不迟!” “也许那时候就已经迟了!你执意认为杜华江是凶手,那么我们先不说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动机,你认为他是如何杀害了他的妻子?江盈并不是死于刀子或是其他的甚么凶器,她是被吓死的,一个人如何能制造出那种恐怖的效果来吓死另一个人?何况这个吓人的人是死者最亲密的丈夫,她不会害怕他。”何书成道。 “也许是毒药,某些毒药会让死人呈现出那种怪异的表情!”警长道,他对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自感得意,他站起身来,“对于这一点,我觉得我在尸体做进一步鉴定之前提醒法医。”他的语气很兴奋,“如果她死于毒药,那么在她的体内或是血液里总会留下痕迹,到时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找到那只放毒的手,而不是一只虚无飘渺的鬼魂!” “那么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何书成道,他对于警长的异想天开感到无奈,他知道有些毒药确会让中毒的人表现出面部肌肉扭曲等特征,可江盈死去时的模样无可置疑是一个极度害怕的人,如果她是死于中毒,除非这种毒药会让人产生让死者恐惧到了极点的幻觉,杜华江哪来这种毒药?就算是他有,他也不会傻到这样去作案,尸体一经解剖,就会真相大白,就象警长所说的,毒药无法完全泯灭痕迹,而且杜华江是一个有作案时间的人,他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任何借口和证据能说明他不在现场,他这样做无异于自杀!而且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毫无动机莫明其妙地去害死自己的新婚妻子?江盈肯定是被那只鬼吓死的,她的胆子极小又容易受惊,那只鬼的形象确是让人害怕,如果它突然显身,江盈很可能就会出现法医所说的那种情形,甚么机体受不了激素升高等等带着拗口的医学术语的情形,现在的关键不是去调查杜华江,而是应该保护他,那只鬼肯定不会放过杜华江,何书成看着快步走出房间的警长,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警长对于鬼魂之说持怀疑态度是可以理解的,相较一只鬼来说,作案人是一个人更容易让人接受。 眼下还是得去找高远声,可是高远声为何会这样急急地离开,警长对他的态度很是客气,看得出来这头脑中带着有点偏执狂的警长确没有把他看成杜华江一类的人,也并没有把他列入嫌疑犯的范围。 高远声是一个知名的公众人物,他不想把自己处于被人议论的境地,何书成在心里寻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3章 奇怪的拜访 高远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急于离开,并不是出于何书成所猜想的那类原因,虽然这小城极少发生这种涉及人命的大案,媒体肯定会闻风跟进,但他并不怕被媒体曝光出现在一个罪案现场,高远声只是心里隐隐感到有甚么事情不对头,这究竟是为了甚么?他得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 摆脱了警长纠缠的何书成紧接着来到了高远声的办公室,推开门,他惊奇地发现室内弥漫着一股子怪味,高远声陷在沙发里,他的指尖还挟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你不准备戒烟了?而且还开着空调吸烟!”何书成推开办公室的窗子,随后坐在高远声的身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参加了这个污染空气的行动。 “那只鬼,”何书成道,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高远声,“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你说的是怎么去捉住它的话,那我只能说我没有办法,”高远声摁灭烟蒂,“我不懂如何捉鬼。” “那贾道士呢?我听你说过,他是个道士,或者曾经是一个道士吧?“ “他也没有办法,真正有办法的是另一个人,可惜我联系不上他。” “谁?” “此人也是一个道士,是我在此前跟随陈教授的考古队到岭南的一个小镇参加考古发掘过程中认识的,这人很有道行,我给你的那只木像就是他送给我的,而且在五年之前,宋玉宝的鬼魂也是他超度的。” “哦。”何书成道,他知道高远声在去年跟着一个甚么考古队去挖掘了半年,据说是因为陈震发现了一个很多年前的古墓,而且龙承辉也混进了那刨坟队伍里,最后何书成还听说,这次所谓的考古行动最终却是一无所获,所有人都灰溜溜地回来了,何书成自来对于这些事并不关心,他只是有些奇怪为甚么龙承辉和高远声总是喜欢主动参加这类在他看来完全无趣的活动,“就象盘旋的苍蝇突然发现了一块臭肉。”他的心里寻思。 “今天这案子,你有甚么看法?”高远声打断了何书成浮想的思路。 “第一,这是一个谋杀案;第二,凶手是一只鬼;第三,这个凶手还会接着下手!”何书成直截了当,“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制止这只鬼的报复行动,否则很快,甚至也许就在明天,我们还会在甚么地方发现另一具吓破了苦胆张着大嘴的尸体。” “你说得不错,这种情形极有可能会再次出现,而且今天晚上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非常关键的时刻,不过正是这一点让我觉得奇怪”高远声沉吟道。 “奇怪甚么?” “没有甚么,”高远声定了定神,“这也许只是我们的推测有了那么一点点错误。”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时已过午,街上阳光刺目,除了几个撑着花伞的女人走过,街上行人稀少,他们聪明地避开了在这个炎热的时间出行,现在正是夏季最热的时期,窗外一阵阵热浪如炙烤一般涌进屋里,高远声慢慢关上了窗子,让这个房间重新回到空调的管控之下,“江盈的尸体呢?”他回过身来。 “已经被拉到冷藏室了,法医准备进一步进行死因鉴定,”何书成想起警长的怀疑,“也许要进行解剖。”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江盈极讨人喜欢,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温柔可亲的女人竟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杜华江呢?” “他在家里,已经录完了口供,我想这阵子警方也已经离开了。” “你通知他,请他下午和我们一起吃饭。” “这是为甚么?他老婆刚死,他哪有心情和我们吃甚么饭?”何书成不解。 “今天晚上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高远声再次强调,“今天是那只女鬼的‘头七’,这正是适合鬼魂活动的时刻,尤其是适合一只想要报复的鬼魂活动的时刻,所以我们必须要让杜华江离开那栋房子,否则很可能再次出现你所形容的那种情形,你不要单是打电话通知他,而且你不能暴露我们的意图,我怕他知道真相会更加害怕,事不宜迟,你马上去他家亲自邀请他,而且要保证他务必到场!” 何书成站起身来,他不懂甚么‘头七脚七’,他也不想去弄懂,只是高远声的建议虽不合常理,但这建议却是颇合他的心意,江盈是张雅最好的朋友,他也想把江盈的死讯越迟告诉张雅越好,他心里有些发秫,因为他熟知张雅的脾气,在伤心之余肯定会把江盈的死迁怒于他,此时高远声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借口,走得两步,他突然站定了脚步,“你呢?你不一起去么?” 高远声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你通知了他之后,和他一起到我的办公室。”他看着何书成离开,然后随着出了办公室,发动了汽车。 高远声驱车再次来到杜华江的公司,这公司远不如他的“承远公司”根基雄厚,但场面却弄得很大,一栋高楼的二楼前挂着大大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上闪着耀眼的光,招牌名字就用的杜华江的名字,“华江电子器材”,总的来说,杜华江只是从高远声的公司里批发来这些电子产品,然后再转卖给其他的电脑零售商店,而“承远公司”已经不做这些繁琐的小量批发和零售生意,它跃升成了这些商品的半垄断者和市场管理者,高远声走进这个气派的公司,他径直走向杜华江的办公室。 漂亮高挑的女秘书何语馨走了过来,“高先生,您好,”她一脸亲切笑容,“您一定是来找杜总经理吧?真对不起,杜总不在。” “哦。”高远声故作失望,他知道杜华江这会正在家里伤心,看何语馨神情,杜华江家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不过这正合他的心意,女秘书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机,“请高先生到杜总的办公室里坐一下,我马上给杜总打电话,也许他有甚么事耽搁了,如果他听到高先生来了,我想他会马上赶回的。” “不,不,”高远声急忙制止,“杜总或许确有其他的要事,我在这里等他一下就好。”何语馨点了点头,她礼貌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高先生请进。” 高远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何语馨泡茶的背影,“杜总曾经告诉我,”他道,“他说你虽然到这公司只有一年时间,但已经熟悉了他所有的业务,现在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已经离不开你了。”何语馨捧着一杯热茶,她将茶杯轻轻放在高远声面前的茶几上,高远声注意到她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红晕,“高先生过奖了。” “这是你们杜总亲口告诉我的原话。”高远声笑道,他端起茶杯,“我只是转述。”何语馨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带着礼貌的职业性的笑容,喝得两口茶,高远声接着道:“当然,他的话也说出了我们这些做生意人的心声,所谓市场导向成本控制甚么的,相信每家公司都各有各的特色,最关键的是要有一个合心的人帮着管理,而这样的人材却是最为难得,他要熟悉你的所有业务和管理模式,最关键的是,他要认同这一切。” “不过人材总会因此各种各样的原因从我们身边溜走,所以做为一个管理者,也要了解他的下属,尽量避免这种情形的出现,”高远声将茶杯放回茶几,他突然表现得很是健谈,“当然如果这种原因是因为个人,那要解决起来就颇为困难了,比如说,这个人他的个人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例如结婚。” 何语馨微笑倾听,她并不附合也不插话,高远声接着道:“何小姐应该也还未结婚吧?那么你们的杜总也将要面对这样的考验。”他笑了起来,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当然针对这个,也有着一种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将你的丈夫也一同拉进这家公司,或是更为直接一点”他停住了自己的话。 女秘书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我懂得高先生的话,不过这种情形并不适合于我,我并不是象高先生和杜总所说的那种不可或缺的人材,而且我也并没有开始考虑我的个人生活。” “对不起,”高远声歉然道,“我只是开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不,”女秘书道,“对于我来说,高先生可说是我的偶像之一,能与高先生探讨一下人事管理方面的经验,可说对我是受益非浅。”她顿了一顿,“我听说高先生近期就要结婚了,而您的那位未来的夫人也正是您公司里的副总经理,是否也属于这样类似的情形呢?” 这下子轮到高远声感到尴尬了,他轻咳了两声,“也可以这样说罢,”他并未否认,“不过我们之间的结合并不是直接基于这样的原因,因为无论在生意上还是生活中,我们是真正的相依相爱。” “祝贺您。”何语馨简短地道,高远声再次端起茶杯,他喝了一口,这个话题已经被很直接地掐断,为了不让房间里的气氛过于沉寂,高远声奋力无话找话:“我听说你是学病理学的,对于这方面我并不懂,不知道病理学是属于中医还是西医。” “我学的是化验,”何语馨笑道,“就是将病理切片进行观察确定的那种学科。” “哦,”高远声颔首,“那应该很难吧?” “并不是这样,”何语馨道,“相较于我现在的工作,我觉得病理学更为简单,因为病菌的衍生总是遵循一定的规律,而人是千变万化的。” 高远声对这个漂亮女孩突然间有些刮目相看,“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连我这个只与你接触两次的人都认为你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你有思路,理解和融入自己的工作,这是非常难得的。” “高先生过奖了。”女秘书的脸再次泛起红潮,她的神情镇定,不过她的眼里露出一种欣喜的神色,高远声是一个获得了极大成功的经理人和企业家,能够得到他的赞赏也是非常难得的。 “恐怕我得走了,”高远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看来我等不到杜总了。”他笑着站起身来,何语馨随之站起:“高先生若有甚么事可以经我转告杜总,又或许高先生赏脸的话,我可以代表杜总请您吃个便饭,我相信在这个时间里,杜总会及时赶到的。” “不,不用了,”高远声笑道,“我只是从这里偶然经过,就随意上来拜访,并没有甚么要事,杜总不在,那么我下次再来看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4章 拯救 高远声赶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刚坐下,何书成与杜华江随即也来到了,杜华江仍是一脸的阴郁,这不仅仅是因为江盈的死,他是一个久经世故的生意人,从警长的神情之中他已经觉察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杀害妻子的嫌疑犯,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燥,当何书成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几乎认为这个警察也是从侧面来盘问他的,可何书成却表示自己只是代表高远声来邀请他去吃一顿晚饭,这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他与高远声并无深交,虽然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甚么“同行是冤家”之类的隔阂,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高远声竟然如此关心他,他心里明白,高远声是怕他一个人在这屋里会再出甚么意外,可是对于一只鬼,能选择逃避么? 高远声笑着请他们坐下,他拿起两只茶杯,又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茶叶,“这茶叶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你们尝尝。”他将两杯热茶放在两位客人的面前,何书成端起茶杯,他喝了一口,茶水很烫,他并不在乎甚么茶好茶坏,对于茶的品质他并不讲究,杜华江却打量着高远声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很是简单,一张办公桌,几座沙发,看上去和这个业务已经延伸到全国大部份地区的大公司颇不相配,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油画,画的是一只象鼓一样的东西,而且在这个东西的背后并无甚么背景,这幅画挂在这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画的是一只明代的鼓凳吧?”杜华江道。 “是的。”高远声略微感到一点惊奇,画面上的这个东西稍有文物常识的人也能认出,这确是一只古代民居常用的鼓凳,让他诧异的是,杜华江竟然能一眼就看出它是明代的东西,“看来杜先生对于古代文物也颇有研究。”他坐到杜华江的对面,何书成看了这两人一眼,他发现这些做生意的家伙对于这些古代的无聊玩意儿都极感兴趣,油画上的这只凳子属于龙承辉,这画也是龙承辉送给高远声的。 “说不上甚么懂,我只是接触过这一类的东西,”杜华江道,“在进入电子器材这一行前,我曾经做过典当这一行的生意。” 高远声点了点头,在典当这一行里,是可以接触到很多的古董,看来这个杜华江,他的人生经历也不简单,杜华江接着道:“这只凳子很奇怪,它的造型明显属于明代,可看它上面雕刻的人物,却是清代的,那么它若非清代仿明制的,就是在清代有人在一只明代的凳子上进行了改造,所以形成了这只看上去奇怪的凳子。” 高远声来了兴致,他也很喜欢古董,这也是由于在多年前他有过一段在文化馆管理文物的经历,何书成随着两人的目光看向那幅油画,这油画他看过了无数次,那只凳子在画中孤零零地显得突兀,他不懂为甚么有人会喜欢这些个玩意儿,看这杜华江热切神色,这也是一个无聊的家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杜华江已经暂时从他的哀伤中解脱了出来,杜华江喝了一口茶,他笑道:“这只凳子很奇特,我觉得它非同寻常,只不知它的实物在哪里?” “这东西的实物我并没有见过,这幅画是我偶然得到的,若不是杜先生说起,我还以为这画上的凳子只是一只普通的凳子。”高远声隐去了真相,这只凳子是龙承辉的,只是龙承辉将它视如珍宝,不过事实也确是如此,这凳子来历不凡,它是用世上最大的一棵紫檀树制成的,而它的制作者更是奇特,竟然是中国古代一位极有名的皇帝。 杜华江微微表现出失望,他看出这凳子非同寻常,这些古代珍宝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看这油画甚新,是近代所画的,只不知是画家想象中画出的,还是真的有着这么一只凳子。高远声拿起茶几上的香烟,他递给何书成和杜华江,“杜先生既然对古董有着这么浓厚的兴趣,那么肯定收集了一些稀世的古玩,不知道有时间能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不,不,”杜华江笑道,“我并不收集古董,说到底,我只是对它们的价值有兴趣,我所说的价值,并不是说它们身上附加着的那些个文物价值或是历史研究价值,我关心的是它们能值多少钱,在这一点上,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我并不想附庸风雅。” 杜华江说得很是直白,高远声笑了一笑,何书成却对这个直爽的家伙突起好感,他自来喜欢爽快的人,杜华江的话虽然铜臭味极重,但他倒并不伪装自己的性格。 “我和书成请杜先生吃饭,相信杜先生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高远声转变了话题,杜华江的性子很直,那么高远声也不想绕来绕去,杜华江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又转忧郁,“我知道这是高先生和何先生出于对我的关心,你们是怕我象我的妻子那样,再出意外。” “这不是意外!”高远声道,“对于江盈的死,杜先生应该心知肚明!” 杜华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高先生所说的是甚么,江盈的死应该归咎于小艳的鬼魂,我已经猜到是它的出现吓死了我可怜的妻子,说实话,几天前我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我对于她的死还深感惋惜,可现在,我对她只感到痛恨!” “痛恨?”何书成插口道,“她的死其实应该怪在你的身上!” 杜华江转头去看着这个警察,“是的,我痛恨她,就算她的死是因我而起,那么她要报复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妻子!” 高远声轻咳了一声,“我们请你来,正是为此,那只鬼魂并没有达到它真正的目的,如你所说,它要报复的人是你,所以你必须暂时离开那栋房子,避开这只鬼魂。” “我离开家就能避开它么?”杜华江苦笑,一个人如何能避开一只来去无踪的鬼魂?高远声沉吟了一下:“至少你离开那里比较安全。”杜家的窗台上放着一只辟邪的木人,正是如此,那只怨魂才被困在了杜家,可这事情不能对杜华江说,因为如不是江盈执意出院回家,她就可以不面对那只鬼,那么她就不会死,杜华江若是知道了实情,他也许会悔恨若死,而且今天正是那只鬼的“头七”,杜华江如是呆在家里,一旦阴气凝结,怨鬼回魂,杜华江必死无疑。 离开那个房间,是目前拯救杜华江的唯一办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5章 警长的调查 何语馨将茶几上的茶杯清洗干净,关上了空调,掩上了办公室的门,她转过身,身后却站着一位身穿警服的人,这警察出现的很是突然,女秘书吃了一惊,她不禁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声响,一只手机掉在了地上,那警察俯身捡起,笑着递给她,“对不起,吓着了你吧?” 女秘书捂住胸口,她舒了一口气,接过警察递过的手机,她道:“没有甚么,只是我我没有想到身后会突然站着人。”她将手机揣进兜里,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这人一张瘦削的脸,眼睛微眯,大热的天,一顶警帽却象舍不得摘下,这就是那位多疑的警长,“您有甚么事吗?我们杜总经理这会不在。” “不,不,我并不是来找你们的杜总经理,具体来说,我是来找别的人,这个人也许就是你。”警长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何语馨皱了皱眉,她看不出警长的来意,不过这个人给她的印象极是不好,“这家伙的眼神就象一只狐狸,那笑声也象。” 警长打量着她,“怎么,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么?” “这是我们杜总经理的办公室,如果您是来找他,我可请您进去等一会,可是您是来找别的人,那么就不便请您进去了,至于您说的,也许是来找我,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好象并不认识您。”何语馨的语气并不客气,她的态度也是冷冷的。 警长却并不与她多话,他自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打量了一下房间,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女秘书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她站在警长的对面,警长掏出他的证件,递给何语馨,何语馨看看了证件上的名字,又将证件上的那张照片与眼前的这个人对照了一下,然后将证件递还给警长,“您来有甚么事么?” “这女人很漂亮,”警长又犯了喜欢评价女人外貌的毛病,他的心里寻思,“也很冷静,一般女孩子看见警察来访早已在心里发颤,可这位连脸色都不变一下,当然,刚才她初见到我的时候表现出慌张,这也许并不仅仅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是杜华江的女秘书吧?”警长道,何语馨点了点头,她越发对这位趾高气扬的警长感到不满,不过她的态度依然带着那种冷淡的礼貌。“我这次来,”警长接着道,“是因为一件怪异的案子,这案子牵涉到你们这个公司的那位杜总经理,所以我希望这个公司的人,当然这个公司里的人也包括你,都能配合我的调查。” “哦?”何语馨在心里马上梳理了一下,公司并没有偷税漏税,杜总也没有出格地送礼行贿,可这警长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面不改色,“请您接着说下去。” “在今天,具体来说,是今天早上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你们那位杜总经理的夫人突然暴死在自己的家里。”警长慢慢地道,他盯着女秘书的神情,何语馨吃了一惊,她知道杜总的妻子这两天因为受惊住进了医院,公司的几位管理人员包括自己还去医院看望过她,至于今天一天没有见到杜总,她还以为杜总在医院里陪着自己的妻子,谁知江盈竟然死了! 何语馨的心情顾和,既然出了这样的人命案子,那么警长的出现肯定属于正常,不过她的脸色却仍是显得震惊,江盈只是因为小恙住院,听杜总说只需要稍作调养就能恢复,可仅仅过了一天,此时竟然听到了她的死讯,“是因为医院的医疗事故么?”她道。 “不,”警长依然带着那种从牙齿缝里绽出的笑,“她的死并不是因为医院的疏忽,而且她也并没有死在医院,具体来说,她为甚么会死,到现在仍然是一个谜,我希望能解开这个谜。”女秘书转过身,她打开了空调,然后给警长倒了一杯茶,警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听警长的话意,”何语馨坐在警长的对面,她回看着警长炯炯有神的目光,“杜夫人的死并不是一场偶然的意外,而是怎么说呢按照司法界的话来说罢,是属于谋杀。” “谋杀!”警长道,空调已经起了作用,房间里沁起一股令人舒爽的凉意,此时他却取下了警帽,放在了茶几上,顺手用手指梳了下稀疏的头发,“你说得不错,她肯定死于一场谋杀,不过这种谋杀方式却是让我闻所未闻,具体来说,她死于一种那甚么由于受惊导致机体产生啥子肾激素,然后血管破裂而死”警长有些迟疑,他记不完全法医的那些个专业术语。 “肾上腺激素。”女秘书作了提示,警长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个肾上腺激素,真不明白,她受了惊吓为甚么会产生这个肾上腺激素,不过我也不想弄明白,具体来说,她是被吓死的!” “具体来说,具体来说,”何语馨在心里道,“这家伙好象就只会这么一句成语!” “你怎么会懂得这个?”警长突然回过味来,他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漂亮的女秘书,而这个漂亮的女秘书却只是沉静地微微一笑,“因为我在大学里学的也是这个,具体来说,我学的是病理学。”她故意把“具体来说”这四个字咬得重重的。 “哦。”警长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听出何语馨潜在的打趣语气,“那么,你能告诉我,是谁吓死了她么?” “我想这应该是警察的工作,”何语馨道,“我并不在现场,不过如果你能谅解我对这个案子的另一种理解的话,我倒是可以提出我的一点看法。”她看了看警长,警长不动声色,女秘书接着说了下去:“我认为这案子应该不属于谋杀,因为没有人会傻到这样子去作案,要吓死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大白天,除非是这个被惊吓的人身体特质与常人不同。” “这一下你倒是说到点上了,”警长道,“我想凶手与你的理解一致,因为他也知道他的受害者受不得惊吓,具体来说,我想你也清楚这一点,死者的心理素质较弱,她不久前刚因为这差不多的症状住进了医院。”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这样说,”女秘书慢慢地道,“她受不得惊吓,她的心理素质较为软弱,那么在她受惊的时候,在她的身体或是理智抵抗不了这种恐惧的时候,她会晕倒,一个晕倒的人是不会被吓死的,因为在那时,她的大脑将这种恐惧隔绝在了一片茫然之外。” 警长挠了挠头,他没有想到这些,他也不懂这些,“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身体越好的人越会被吓死?” “不是这样,这是一种心理状态的问题,与身体强壮或虚弱并不搭界,要吓死一个人很不容易,如果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较弱,他也许反而不会因此受到极大的伤害,但是如果他的心理素质很强,那么他最后也许会被吓傻,或是吓疯,因为人的身体会自然地产生这种保护本能,在他抵抗不了那种极度的恐惧的时候,身体会作出一些措施来切断这种最后导致极端后果的反应。” “看来我这一趟并没有白来。”警长道,他掏出一支香烟,然后看看了何语馨,何语馨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警长吸烟,她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过一只洁净的烟灰碟放在茶几上。 “照你的说法,”警长吐出一股烟柱,并将烟蒂靠在烟灰碟上抖了抖烟灰,“人是不会被吓死的了?” “我并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要吓死一个人很难,这得精确地把握受害者的心理素质,而且得用一种会让这个受害者恐惧到极点的方法。”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当然如果真的有着这么一个凶手的话,我们姑且想象有着这么一个凶手,那么他应该是一个对于医学或是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准的人。”警长道。 “既然您认为这是一件谋杀案,那么肯定会存在着一个凶手。”女秘书淡淡地道。 “那么,我象在向一个专业人士请教,”警长道,“你看这会不会是这个凶手用了另一种方法,例如使用了一种甚么毒药,让这个受害者呈现出这样一种恐惧的神情,我忘了告诉你,杜夫人死的时候,她双眼紧盯着一个方向,大张着嘴,脸色发绿。” “对于这一点,”女秘书道,“我学的是病理,而不是药理,我无法答复您,至于你所形容的杜死人临死时的情形,这应该由法医给出一个正确的鉴定结果。” 何语馨似乎已经掐断了这场谈话或是询问,警长却是竭力想继续,他的最终目的并未达到,“你在这间公司已经工作了一年,据我了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吧?那么你对你们的杜总经理应该有着一定的了解,你看,他除了是一个在生意场上得心应手的人,在这些方面,比如说你刚谈到的病理或是药理,又或是心理素质上的了解,是不是也属于一个专业人士?” 女秘书的双眉一扬,警长急忙解释,“当然我并不是在怀疑杜华江就是凶手,我只是用的排除法,将没有嫌疑的人一个个清理出去,那么最后剩下的那些人中肯定就有一个是凶手。” “实在对不起,”何语馨道,“我确实应该有义务配合您的调查,可是对于杜总的生活经历或是在这些方面的积累到的经验,我并不了解,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员工,我没有理由或是权利去打听这些,如果硬要我对杜总进行评价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他对他的妻子很好,很体贴,我想他不会对他的妻子作出甚么恶意的举动,原谅我避开了‘谋杀’这个词,因为我觉得这实在不可能,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女人的嘴真紧,”警长在心里道,“而且很聪明,总是有一套生意场上的套话说辞来应付。” 他摁灭了烟蒂,站起身来,“谢谢你,”他道,“虽然你并没有给我一个期望中的结果,但我仍然要再说一次,我并没有白来,我告辞了。” 警长拉开门,何语馨却叫住了他,“您的帽子。”警长转过身,他虽然看到了何语馨手里的警帽,但仍然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帽子确实不在脑袋上,他接过何语馨递过来的警帽,女秘书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我请您原谅,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得到的那个期望中的结果究竟是甚么?” “没有甚么。”警长将帽子戴在头上,他转身径直离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6章 可疑的女人 警长走出大门,他将手里的警帽戴到头上,回头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一个女服务员正以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他咧嘴一笑,大踏步地走向自己的汽车,此行虽未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但也算是收获不少,漂亮的女秘书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看何语馨年纪,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可她面对一个警察却是不卑不亢,应付自如,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他犹豫了一下,发动了汽车,然后向着翠苑的方向驶去,到了小区的大门,他将汽车停在附近,然后向着门卫室走去,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保安,看见警长走了过来,他站起身来,警长将头从窗口伸进室内,看了一下,“我想见你们的负责人。”他道。 “请你等一下。”保安的神情有些紧张,他拿起了门卫室的电话,他已经认出这瘦巴巴的警察就是负责案子现场的那位警长,小区里出了人命案子,这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已有住户到保安负责人那里提了意见,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这个小区的保安极不负责,平时随意任人出入,现在终于弄出了事,而且还是涉及人命的大事!眼下这负责破案的警长终于找上了门来,保安不由得心下惴惴,他偷眼看看了警长,警长悠闲地抽着烟,“经理请你上去,他的办公室在二楼。”保安放下电话,他用手指了一下门卫室附近的一栋小楼。 “谢谢。”警长道,他向着那小楼的走去,走上二楼,果然迎面一间办公室的门楣上钉着一块小小的金色牌子,“翠苑保安管理办公室”,警长敲了敲门,“请进。”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警长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女人从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警长环顾了一下这间办公室,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我想见一见这里的保安经理呃或者说是保安负责人。”他道,女人微笑着从桌后走了过来:“我就是。”警长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管理保安的负责人竟然会是一个女人,女人却是毫不在意警长的诧异,看来她对于这种情形已有多次经历。 “请坐。”女人道,她的神情落落大方,似乎早已知道在这个时候会有一位警长造访,毕竟在这小区里出了一件人命案,她隐隐听说,这案子还颇为离奇,但究竟离奇在哪里,由于警方的封锁和保密,她并不知情,不过她的好奇心也因此而起,“我叫曾庆岩,看起来您对我竟然会是一个保安队长感到有些新奇。”她笑道,这一笑倒让警长有些尴尬,“曾庆岩这名字也倾于男性化!”警长在心里暗忖,他打量着这个微笑的女人,曾庆岩的名字虽然听上去有些刚武,但却是一个秀气的女人。 “呃嗯”警长轻咳了一声,女人看着他的目光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感到自己在这种目光注视下象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现在的女人似乎都不害怕警察,反而对这种职业感到好奇,“在这小区里,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案子,我想你已经听说了吧?”警长直奔主题。 曾庆岩点了点头,她给警长泡上了一杯茶,随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香烟,递了一支给警长,自己也点燃了一支,这个举动让警长大出意外,不过倒是让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某些亲切感,警长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他对于女人吸烟并不介意。 “任何一个案子,都会有一个凶手,发生在这小区里的这个案子,也应该有着这么一个人,具体来说,所有进出的人都得经过门卫的视线,所以我想这个人也许能在你这里找到。” “我这里?”曾庆岩侧头看着警长,她惊奇的神情甚至带着那么一点天真,这女人虽不算十分漂亮,但是她有着那么一种让人感到特殊的气质,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当上了保安部门的经理? 警长点了点头。 “您说任何一个案子都会有一个凶手,我并不是在反驳您,我只是不大能理解您的这句话,如果说这个女人,我听说死者是一个女人,如果她是属于自杀呢?那么也会存在一个凶手吗?”曾庆岩道。 “有,”警长道,“至少那个直接的凶手就是她自己,而导致她采取这种断然措施的人就是间接的凶手,不过我们没有必要纠结在这上面,给案子定性是警方的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女人不是自杀的。” “哦”曾庆岩轻轻在烟灰碟里抖了抖烟灰,“可是您说在我这里会找到这个人,我想您这句话的重点是说每一个进出的人都会经过保安守卫的大门,可是小区进出的人很多,保安也不一定能把每一个人都记住。”女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出自己的观点。 “那是当然,”警长道,“可是有一件东西可以巩固保安的记忆,我看见在进门的地方安装了好几个监控,我想它们的作用应该也是为此。” 曾庆岩恍然,原来警长是为了这个来到了这里,她站起身,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本来这些监控录像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可是您的身份特殊,而且是由于一个更加特殊的原因来找我,所以我有义务配合您的工作。”警长起身近前,他看向电脑的屏幕,屏幕上显示出四个不同方位的场景。 “这四个监控点的录像,它们的保存时间一般在一个月,也就是说,在今天之前的三十天里,每一个时刻进出的人您都可以看到,只不知道您想看哪一天?”曾庆岩道。 “我想看在这一个星期之内的内容。”警长来此之前早已作好了打算,根据杜华江的口供,他们结婚后才入住这里,案子是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么不管凶手是谁,他都应该出现在这些监控录像上,当然,如果凶手不是何书成所说的那样的一只鬼魂的话。 曾庆岩的脸上露出难色,“如果您要看七天的监控内容,那么您得花七天的时间来看完这些录像。” “并不用这样麻烦,”警长道,“如果你允许的话,我自己来选择一些时间阶段来看。” 曾庆岩不置可否,她起身将电脑让给了警长,警长毫不客气,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 警长首先选择了在案发时间的录像,毕竟江盈是死在从医院出来回家到发现尸体的这个时间段里,他在屏幕上看到了杜华江的汽车进入了小区,然后钻进了地下车库,过不多时,杜华江又走了出来,他并未开车,而是徒步,他和保安打了个招呼,根据杜华江的口供,此时他是出门找何书成,然后他们一道去处理几天前那自杀女人的尸体,如果杜华江是凶手,那么他此时已经害死了江盈,可看他的神情,悠闲自然,并不象一个刚作了案的人。 警长不动声色,他又调出一天前的录像,小区门前人来人往,他抬起头来,“看来这小区的保安对于进出的人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怎么说呢?”曾庆岩面不改色,“这个小区的植被不错,可以说是这附近绿化环境很好的一个小区,这也导致居住在附近的人经常到这里来散步,特别是在晚饭后,作为一个小区物业和保安,这虽然是增加了我们的工作强度,可是我们也不至于因此作出一些大煞风景的事情吧?例如不允许这些附近的居民进入小区。”她把保安的责任轻松地转化成了一个有益于社会和谐发展的理由,警长笑了一声,可他并没有反驳,“在那案子发生的楼前,也安着这种监控么?” “没有,”曾庆岩老老实实地道,“我们不会在居民楼前安装这种监控设备,因为这很可能窥视到别人的隐私。”听得出来她在竭力解脱保安系统的任何责任。 警长再次笑了一声,他看似很随意地调看着这几天来的录像,屏幕切换了几下,警长突然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人,“你认识这个人么?”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身形婀娜,个子高挑,曾庆岩摇了摇头,“这并不是小区里的住户,也许是就象我刚才所说的,她住在这附近,饭后到小区里来散步。” 警长点了点头,他接连在几天里的录像里都看到了这个女人,这下连曾庆岩也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出现,“您的意思是说,在今天早上发生的案子里,是一个女人作的案?”她问得很是小心。 “不,”警长道,“在这个案子里,谁都可能作案,我只是想找出这个作案的人。”他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警长随即站起身来,用公事公办的干巴巴的语气道,“我希望对于我的到来和我们之间的谈话,你能暂时保密。” “这个我懂,”曾庆岩笑道,“我不会作出任何不利于案子侦破的事儿,我会守口如瓶,特别是对于出现在屏幕中的这个女人。”她眨了眨眼,脸上又露出那种天真神情。 “那么谢谢你,”警长道,“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再次来麻烦你。”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警帽。 警长迈步出门,他感到自己已经找到了案子的突破点,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个女人,在录像中看不清面目,可他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7章 侦察 警长走过门卫室,他走向自己的汽车,他突然微微愣了一下,汽车前笔直地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脸上带着墨镜,头发梳得象浸了猪油一样贴在脑袋上,腋下夹着一只皮包,警长随即走近,他并不理会那人,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那人四下望望,却也跟着钻进了汽车,“怎么样?”警长掏出一支烟点燃,他通过后视镜盯着坐在后排的那个人。 “杜华江出了门。”那人将头伸过去凑近警长,神秘地低声道,他原是一个警察,此时穿着便装。 “嗯?”警长有些诧异,杜华江的妻子刚死,此人很是精明,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警方的怀疑,在这关键时刻,他应该在家里接着表演他的悲伤,可他竟然还出了门,那人接着道:“他和局里的何警官一道走的。”警长皱了皱眉,这事情透着怪异,为甚么何书成老是掺合在这里面,按何书成自己的说法,他对杜华江并无好感,可为甚么他却与杜华江表现得如此亲密?简直是形影不离,“他们去了哪里?” “小宋跟在他们的后面,”那人道,“刚才他打了电话过来,他们去了‘承远电子公司’”。 承远电子公司,那是高远声的公司,他们去那里做甚么?尸体是杜华江c何书成和高远声同时发现的,难道这三个人竟是一个团伙?案子是他们做的?他们相互作证,是否是为了要掩盖甚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富于联想的警长顿时警觉了起来,何书成是一个警察,高远声则是一个国内国际上都颇有名望的商人,按理说这两人肯定不会参与去谋杀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可在警长的心里,只要在现场的人,在证实没有嫌疑之前,都有嫌疑。 “其他的情况呢?”警长道。 “经过调查,杜华江并未对他的妻子参加任何保险,那么他通过谋害妻子套取保险的动机并不成立,他妻子的尸体还在解剖鉴定中,结果并没有出来,不过法医说了,死者就是属于脑溢血死亡的,应该不可能存在甚么毒药致死。”那人接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前两天死在城外租住屋里的那个女人,死者名叫陈艳,今年二十四岁,她的老家确实与杜华江的老家是在同一个县城,家里父母已经去世,还有一个妹妹在读书,她在今年开春后来到这里,目前在城里的一家食品包装厂打工,那家厂子也派人去了,厂子的性质属于民营,老板姓赵,平时很少在这厂子里,他基本上都在外地,这厂子的实际管理者是这赵老板的妻弟,这人姓高,他甚至对于自己的厂子里有着陈艳这么一号人物也并不清楚,看起来他们都没有嫌疑,陈艳在平时的工作倒是很是认真,为人也很热心,与她一起打工的对她都有好感,他们目前还不知道陈艳已经死了,因为这种民营企业招来的工人流动性很大,这种突然就不来上班了的情形很普遍,至于她与杜华江之间的真实关系,应该属于恋人,他们还同居过一段时间。” “就这些?”警长道,这些调查来的结果倒与杜华江的口供相符,“死者江盈的情况呢?” “江盈是一家很有名的幼儿园的老师,她的原籍就在这里,父母也已经去世,她是家里的独女,父亲原来是一个工厂的工人,酗酒成性,据说酒后性格很是不好,经常醉后打骂妻子和女儿,说起来这对母女对他并没有甚么感情,他最后也是死在酒上,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他醉倒在街头被冻死了,她父亲死后,她的母亲就在一间学校的门口摆了个小摊维持生计,母女生活较为窘迫,一直到江盈毕了业找到了这份工作后才开始有所好转,她母亲在五年前去世了,此后江盈一直独身,不久前认识了杜华江,然后两人就象闪电一般地结了婚。” 看来杜华江做案的可能性并不大,警长在心里想道,这个江盈肯定没有甚么能吸引杜华江下手的财产,他也没有玩甚么给妻子保险后再杀人的把戏,这样说来,他没有在金钱上面的动机,那么会不会是为情杀人?几天之内,杜华江的情人和妻子相继死亡,那陈艳死于自杀,不过归要结底也是因为杜华江的移情别恋,那么江盈的死是否也是属于这种类似的情形?可是何书成说的也不错,如果杜华江杀人的动机是为此,他大可于江盈离婚,不必冒这种危险。 “还有甚么?”警长道。 “没有了。” “我是让你在小区里监视着杜华江和观察在他家附近活动的人,谁让你弄这一身打扮了?”警长扭头打量着这个便衣警察,“一个侦察员,最重要的是不暴露自己,那么打扮得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你看看你,象甚么样子!?” “我我是想这小区住的都是老板之类的,所以”那人嗫嚅道,“所以你就按照老板的模样来化装?”警长打断他的话,“这是大夏天,热得人恨不得把皮也扒下来,你倒好,穿着西装!你以为穿着西装就象老板了?”警长的脑海里浮现出高远声的模样,这个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大老板,可他的穿着很是随意,人也随和。“小宋呢?”他接着道,“也是这副打扮?” 侦察员点了点头。 “简直是两个活宝!”警长对自己的观感作出了评价,“马上去把衣服换了!”这一下午他见到了两个女人,两个漂亮的女人,可她们对他这个上门调查的警察并无常人所有的那种尊敬或是害怕之感,一个对他是那种礼貌的冷淡,而另一个却是带着那种天真的好奇,这让警长感到内心受到了一种莫明的打击,此时他把在这两个女人身上受到的委屈象竹筒倒豆子一样倾泻在自己的这个下属身上。 “你接着守在这里侦察,杜华江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警长没好气地道,“还有,法医的鉴定结果一出来,立即通知我,甚么不可能是毒药,你当警察多少年了?听人家说说就算了,这算个甚么结果?如果单靠猜想就能代替化验结果,那还拿法医来做甚么?现在,下车!”那人委屈地拉开车门跳下车,警长则轰起油门驱车而去。 从车窗透进来的凉风让警长感到惬意了许多,当然更多的是因为他的郁闷心情得到了一种发泄,何书成和杜华江去“承远电子公司”做甚么?这三个看上去应该不存在联系的人搅和在一起是为了甚么?警长在心里寻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8章 疑犯 高远声负手站在窗前,现在虽是上午九点,但盛夏的炙热已经开始肆虐,沿着街道耸立的高楼的玻璃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把炎热的气氛发挥到了极致,街道旁边稀疏的几株树上蹲着两知不知名的小鸟,它们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就象被凝结在空气中,一个行人从树下走过,两只鸟沉重地慢慢飞走,一切似乎都没有活力和生机,高远声昂首眺望,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翠苑”,那件奇异的案子引起的各种猜测已经平息,住在那里的人生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杜华江顺利地躲过了那只鬼回魂的“头七”,可危险依然存在,他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为了甚么高远声和何书成会劝告他暂时不要住回自己的家,但他还是听从了这种劝告,他暂时住在了公司,杜华江也猜到,这肯定是为了躲避那只怨魂。 按照贾道士的说法,每隔七天,阴气就会再次凝结,眼下一个星期又过去了,明天就是这只鬼的“二七”,从“头七”来看,那只鬼依然被困在那屋里,可杜华江总不可能一直不回家,而且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怨魂就会变成厉鬼,到时江盈无意中放在窗台上的那只木人还能不能困住这只鬼,还是个未知数。 朱道士一直不接电话,几天过去了,那电话从无人接听到关机,高远声推测这手机已经彻底与朱道士实现了人机分离,而且它的电量也被自己这几天疯狂的去电而耗完了。 门上敲起了几下轻轻的敲击声,打断了高远声的沉思,他转过身来,“请进。” 门开了,小容站在门边,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穿着警服的男人,高远声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位出现在江盈死亡现场的警长。“啊,是你。”高远声热情地道,“快请坐。” 两人随意地寒喧了几句,警长摘下警帽,他坐在沙发上,小容给警长泡上了茶,警长的目光一直看着她掩上了门退出了办公室,他转头看着高远声,“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我这次来,是为了前几天发生的翠苑的那件案子,我相信高先生一定记得这件案子,因为高先生当时也在现场,而且高先生还是发现了那具死因怪异的尸体的当事人之一。”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给警长一支香烟。 “我希望高先生不要误会,”警长接过香烟,“我并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来调查或是询问这件案子的情况,具体来说,我是来与高先生探讨一下案性,这也许会让高先生感到奇怪,但具我所知,高先生在此前也经历过几件类似的怪事,而且对于这个案子,我发现高先生也非常关注。”警长说话非常谦虚。 高远声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这几天的行动是在警方的关注之下,可他并不恼怒,这是警方的责任,自己毕竟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一个当事人,他反而比较欣赏警长的直接,警长看了看高远声的神色,接着道:“在这一点上,我希望得到高先生的谅解,这是一个警察的职责所在,在案子没有得到彻底侦破之前,所有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杀死那个女人,警方的责任就是找到这个人。” “那么现在你来与我探讨案情,是否你已经认为我不是这个人,也就是说,我没有嫌疑?”高远声笑道,他坐到了警长的对面。 “是的,”警长回答简短直接,多年的侦破经验让他接触了无数类型的人,他知道对于高远声这种人生经历丝毫不弱于他的人,最好坦承相对,“因为我在无意中得知,高先生也在调查这件案子,换句话说,高先生也在寻找凶手,一个寻找凶手的人不会是凶手。” “难道你没有认为我这样做也许只是为了故意撇清我自己?也就是俗话说的,贼喊捉贼。” “不,不,如果是那样,你会表现得非常的高调,可是你是在悄悄进行你的调查。” “既然我们相互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隔阂,那么让我们象朋友那样愉快地谈一谈这件案子。”高远声笑道,“请原谅我在谈到一件凶杀案的时候用到‘愉快’这个词,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我们都在调查这件案子,我只是希望我能够帮助你,或是你能够帮助我。” “高先生说到这件案子是一件‘凶杀案’,看来我们之间在这一点上已经达成了共识。”警长果然愉快地道,“不错,这确是一件凶杀案,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明这不是一件凶杀案,只是凶手采取的手段让人困惑。” “用一个怪异的办法将受害者吓死。”高远声道,“采用这种手段进行谋杀确是让人困惑,因为具我所知,要想吓死一个人很不容易,除非他的心脏本来就具有很严重的症状,我曾经见过一个这种经历过极度恐惧的人,也是一个女人,年纪已经近六十岁,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被吓死,她被吓疯了,人在经历自身已经无法承受的恐惧威胁的时候,身体会采取这种保护措施,让他晕倒或是精神失常,把恐惧挡在意识之外。” 警长带着敬佩的眼光看了一眼高远声,“你说得不错,可是死者并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排开心理素质方面,甚至可以说她的身体很好,而她的死因是脑溢血休克死亡,这说明,当时那一阵极度的恐惧让她的心脏剧跳,进而让她的大脑血管破裂,她并没有晕倒,也没有疯掉,她死了,吓死了,这恐惧肯定是突如其来,是甚么样的情形会达到这种效果?这让我很是不解。” “这一点倒是很好解释,某些药物能够缓解这种恐惧带给身体的压力,可就是这种缓解也会使身体失去我刚说的那种保护能力,恐惧会持续深入,最终让人丧命,江盈在死之前一直吃着这种药物,很对症,她的神经衰弱,受不得惊吓,这种药物可以稳定她的情绪。” “具我所知也是这样,”警长越加佩服,为此他也请教过法医,得到了与高远声类似的推测,“我曾经认为死者有可能是服用甚么毒药致死,而这种毒药让她的脸抽搐而产生了那种看似恐惧的模样,可经过法医解剖,在她的胃肠道和血液中都没有发现任何毒药的痕迹,不过法医证实,死者确实一直在服用这种稳定情绪的药物,那么对于她的死因,可说是解开了一个谜团,那么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是谁将她置于了死地,而真正令我不解的是,到底是甚么把她吓成这样?而这个凶手究竟会是谁?他既然采用这种手段进行谋杀,那么他肯定对于死者的近期生活情况十分了解,而且他一定是一个精通病理学和心理学的人,我曾经怀疑过杜华江,因为要说到对死者近期生活的熟悉,他最为清楚,而且在案发当天只有他在那段时间里和死者单独在一起,他有作案时间,当然这也可以说明他并没有嫌疑,因为如果是他作案,他不会选择这么一个时间,这等于是让自己引起最大的怀疑,除非他是一个很胆大的人,也是一个很精通人的心理学的人,这与我上面提到的那种学识搭上了界,但是有一点,他没有任何谋杀的动机,或是说是我找不到他的谋杀动机,而且根据他的人生经历,我相信他也不会具备这样专业的学识。” 高远声不置可否。 “高先生也在调查这件案子,当然这属于非官方的调查,不过也许这种调查能够得到许多以官方层面采集不到的信息,这也是我来请教高先生的主要原因之一,那么,高先生对于这件案子,是否在内心里也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对于这个,我和你一样困惑,因为动机,是甚么样的动机促使一个人去谋害另一个人?”高远声的回答很是模棱两可。 “这确实让人困惑,因为死者没有甚么财产,如果说杀人是为了钱,那么她根本不值得谋杀,而且她的人生经历很简单,她的职业也很普通,甚至她的性格也很内向,无论过去和现在她都不会去得罪甚么人,具我这几天的调查下来的结果也是如此,这是一个普通得走进人群就会消失的人,这些都使我们对嫌疑人的定向产生困难,整个案子扑朔迷离,当然,再严密的作案手段总也会露出那么的一点点马脚,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具有我们刚讨论的那位神秘的凶手所应该具体一切学识,如果说把谋害人的手段也算作学识的话。”警长的神情有点兴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有动机,她有驱使她去谋杀死者的动机。” “你是说杜华江的秘书何语馨吧?” 警长微微张大了嘴,他此时对高远声已不是佩服,他感到震惊。 “正是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9章 看鬼 “何语馨是杜华江的秘书,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而杜华江也算是一个英俊男人,照我看来,如果不带任何的其他方面的因素,这两人才算是一对儿,何语馨也许与她的老板之间存在着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很多做生意的人都与自己的女秘书之间有着这种暧昧关系!现在的老板喜欢到哪儿都带上这样的一个漂亮女秘书四处招摇,甚至毫不顾忌自己的家庭关系”警长突然止住了话,他意识到高远声也是一个做生意的人,他想到刚才那个给自己泡茶的美丽女孩,警长急忙解释,“呃当然至于这一点也有例外我希望高先生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特指甚么,也不是对高先生有着甚么看法。” “这没有甚么,”高远声微笑道,“你所说的情形是当前社会上常见的一种现象。” 警长挠了挠头,高远声再次递给他一支香烟。 “据我的调查,”点燃了香烟的警长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情绪,他避开高远声的眼光,接着道,“这个何语馨,她在大学里学的就是病理学,而根据我几天前与她的谈话,她对于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的所表现出的情形,几乎与高先生刚才所说的一模一样,这说明她与高先生一样具备这方面的学识,这不由得引起我的怀疑,她既然具有这样的学识,那么就不能排除她利用这种学识下手害死江盈呃我并没有特指甚么,也不是对高先生有甚么怀疑” 警长闭上了嘴,他闷头吸烟,高远声则微笑看着这个总是不由自主地口吐真言的警长。 “你说得很有道理,”高远声打破沉默,“可是我们不能以她具有这样的学识就认为是她犯了罪。” “那是当然,”警长再次稳定情绪,“我还有其他的证据,我在近几天翠苑小区的监控录像上,几次看到了她的身影,她出现在犯罪现场肯定有着一定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究竟是不是一个杀人的理由,我还得做进一步的调查。” “你说这个何语馨,她确实与杜华江存在那种暧昧关系,”高远声道,“据我所知,在杜华江结婚之前,她与杜华江同居了半年!” “哦!”警长大为吃惊,想不到如此清秀冷艳的一个女子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出格的事,但看高远声的神情,他也并不是信口而说,他肯定有着甚么证据才说出这个结论,“这你怎么知道?”警长问道。 “我有很多朋友,他们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也能打听到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我总能收集到很多非官方渠道的信息。”高远声道。 警长认同高远声的说法,在很多时候,象高远声这类人物,他们要打听和了解甚么事,远比警方的侦察和调查来得便当,“那么,这也许就是动机,这个女秘书,她与她的老板同居已达半年以上,现在她的老板抛弃了她,选择了另一个女人,她怒火中烧,认为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幸福,于是她下了手。” “我倒是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同居了半年,为甚么不结婚?这说明他们之间也许并不存在着甚么爱情,最后杜华江却选择了江盈,”高远声道,“而且这个何语馨,如果她爱着杜华江,在杜华江移情别恋之后她为甚么不离开?我也去见过这个女子,她的模样看起来完全自然,并没有对此表现出甚么怨恨。” “这种情感纠葛,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再说何语馨是一个久历生意场的女人,她不会将她的喜憎表露出来,至于说她为甚么不在杜华江婚后离开他,正是因为她想报复。”警长道,“我早看出这杜华江不是甚么好东西,到处拈花惹草,几天前在城外一间租住屋里发现的尸体就是他过去的情人,她为他自杀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个女人为甚么会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情有独钟,为他不惜出此断然手段,不是毁灭了别人就是毁灭了自己。” “你好象已经把何语馨定性为一个杀人凶手,”高远声笑道,他听何书成说过警长的性格,此时见到真人,果然如此,“对于这一点,你好象没有半点证据。” “有!”警长道,高远声心里一惊,看警长得意神情,难道他真的找到了证据? “在杜家的客厅里,我看到了一只隐隐的鞋印,很模糊,这鞋印应该不是当天踩下的,它被掩盖在两个主人的鞋印之下,不过我仍然看出这是一只女子的鞋印,这并不是江盈的鞋印,这只鞋要比她的要小很多,这只脚很是纤巧,而正巧何语馨的脚也很纤巧。” 细心的警长发现的就是当日高远声和何书成看到的那只鞋印。 “脚小的女人很多。” “可是并不是每个脚小的女人都会进入杜家的客厅。”警长固执地道,“我敢说这只鞋印属于她,只要我找到她的这双鞋一对照便可明了,这双鞋是一双运动鞋,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类型。” “那只有等你找到那双鞋才能证实,”高远声道,“即使你找到了这双鞋,它也属于何语馨,也只能说明何语馨进入过那间客厅,也不能证明是她作的案,你也说过,那鞋印是在江盈死前的几天前留下的。” “她既然能出入杜家,那么就不能排除她在当天也进入过那间客厅,我可以想象这样一种情形,她跟踪着这对夫妻从医院回来,要得到这种情报很便当,杜华江肯定告诉过她,在那天他会去接自己的妻子出院,她躲在某个能够侦察到杜家的地方,等到杜华江离开之后,然后用钥匙打开门,对了,杜家在翠苑那房产购置已久,我想他们肯定就在那里同居,这位漂亮的女秘书肯定有钥匙!她打开了门,接着用某种手段吓死了江盈,这只鞋印很重要,它给了这个案子一个非常重要的提示,”警长用诗一样的语言描述着他的丰富想象,“对于案件侦破的进展是逐步前行的,这就象剥一只橙子,把外皮和内瓤剥离,才能慢慢露出果肉,很多案子都是这样。” “这一点并不象你推测的那样,他们同居的地点并不在翠苑,至于你认为这案子是她做的,我倒并不认为她会是凶手,”高远声道,“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只是我想不明白一点,对于这一点,完全让我觉得不合情理。” “你所说的凶手,”警长很小心地道,“不会指的是一种超自然的带着灵异色彩的东西吧?” “这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高远声看了警长一眼。 “这真是物以类聚。”警长在心里道,他想起那天在现场与何书成的一番谈话,何书成振振有词地说这是一只鬼的出现而吓死了江盈,而此时高远声也明显地表现出这种态度。对于“鬼”这种东西,警长也并非完全不信,在五年前的一个案子里,他经历了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现场,一个复活的死人杀死了一个活人,但若说眼前这案子里也有鬼,警长却是不以为然,世上哪有这多鬼魂,若是每个怀有怨恨的人死后都能变成鬼到处乱窜,随意报复,那还拿警察和法院来做甚么? “具说这件案子里确有‘鬼’出没,因为何书成曾经告诉过我,他之所以找到那具在城外一间租住屋里自杀的女人,就是因为在这之前,他看见了这个女人的鬼魂。”警长道。 “这事是真的,我也看见了这个女人的鬼魂。”高远声道。 “是么?看来很多人都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若是这样,我也想看一看真实的鬼魂究竟是一副甚么模样。” “如果这不会干扰你对案子的侦破和思路,这事很容易办到。” “哦!?”警长看着高远声的眼神就象看一个精神病患者,“这是不是需要用某种特殊的东西,还是你能让我直接看到它?” “用这个。”高远声象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警长定睛看去,高远声的手里拿着一枚普通的铜钱,铜钱上还穿着一根污秽的红线,看上去就象地摊上常见的那种仿古的饰物,“如果你有兴趣,那么我就带你去看一看这只鬼。”高远声道,“当然,我再强调一次,我并不是为了证实甚么,我只是想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毕竟这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奇观。” 警长盯着高远声的脸,“这个家伙认真得不象一个神经病,他说的象是一件真事,可我如果真的相信他,那么我才是一个神经病!”他在心里寻思,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何语馨这个嫌疑犯暂时抛在了一边。 “那好,就请你带我去看一看。” “别急,”高远声微笑道,“咱们晚上去,要想看到一只鬼,在夜幕降临时更有气氛,你说是不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 见鬼的警长 夜幕下的翠苑远远看去沉沦在一片黑暗之中,茂密的树丛挡住了本就稀疏昏暗的灯光,为了不引人注目,警长身着便服,他跟着高远声,两人象两个饭后散步的人慢慢向着翠苑的大门走去,自从几天前发生了那件凶案之后,小区的保安自觉地强化了自己的责任心,他们对进门的陌生人和车辆逐一进行盘问和登记,让警长吃惊的是,高远声和守门的保安似乎也非常熟络,他递过去一支香烟,两人寒暄了几句,高远声带着警长随即就进了门。 “在这里真的能见到鬼?”警长四顾无人,他压低了声音,小道旁边的长椅上散坐着乘惊的人,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鬼?要找鬼,得去那荒郊野外孤坟独墓,鬼一般都在那种地方出没。 高远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他径直带着警长向着杜华江的家走去,警长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只好跟着高远声,“但愿不要碰到甚么熟人。”他在心里想到。 杜家坐落在小区一角,这里确是僻静,小道上已经看不到人,没有人会散步来到这里,道边树木耸立,这里就象是一条胡同的尽头,更何况前几天的案子在小区的居民心里留下了一个持久的阴影,高远声在离杜家不远处的一条长椅上坐下了,他道:“咱们再等等。” 等甚么?等鬼出现?警长瞪着高远声,高远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警长在心里颇为后悔,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居然会相信高远声的话,甚至还跟着他在天黑来到这鬼地方,“鬼呢,在哪里?” “别急,到时候我会让你看见它的。”高远声道,他的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钱,警长掏出香烟点燃,“你说的那鬼,不会在杜华江的家里吧?” “你说对了,”高远声道,“那鬼,确实就在他的家里。” 真是活见鬼,警长转头看着那栋小楼,昏黄的灯光下,小楼象一只怪物蹲伏在那里,警长突然想起江盈临死时那恐怖模样,他不禁地打了一个寒噤,“你要我来看的鬼,是不是就是江盈?” “不,不,并不是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变成鬼,我要给你看的,是另一只鬼。”高远声将手里的铜钱递给警长,警长接过,他看了一眼高远声,高远声比了一个手势,他示意警长将铜钱放在眼前,警长将铜钱罩在眼上,他的心情感到有些紧张,透过钱眼,一切与刚才一样,孤寂伫立的小楼,小道两边树叶在夏日夜晚的凉风中摇曳,不远处朦胧的路灯,身边一脸傻笑的高远声。 “哪里有鬼?”警长放下铜钱,他用一种上了当的表情看着高远声,这玩意明明就是一块普通的铜板,自己竟然会相信通过这钱眼能看到甚么鬼魂! “仔细看看。” 警长再次将铜钱罩在眼上,他转头四顾,依然毫无所见,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有一种神经官能方面的症状,居然会天真到轻易相信这种胡话,他正想放下铜钱,突然间他的手定住了,杜家小楼的窗前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警长凝目看去,一个红衣女子静静地站在窗前,她的长发低垂,她慢慢将脸贴在窗前向外望去,她的手抓住窗上的铁栏,警长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几天前在城外租住屋里自杀的那个女人。 鬼!真的有鬼! 这形象如此真实,警长一时间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又或是高远声故意弄了一个甚么人站在窗后来糊弄自己,警长紧盯着窗后的那张脸,这确是那个可怜的女人,他忘不了那苍白的脸,滴血的手,女人的手突然向着警长伸了过来,“啪”的一声轻响,她的手碰在玻璃上,静夜中这声音听在警长耳里不亚于一声惊雷,虽然相隔很远,但警长仍是跳起身来,他的脚在小道边上砌着的道砖上一绊,差点摔倒,警长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抓住椅背,高远声微笑看着他,“你不用怕,她被困在那屋里,她伤害不到你。” 警长喘了几口气,“她被困在那屋里?为甚么会这样?” “因为一个偶然,这说来话长了。”高远声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走吧?”警长道,他一直自许胆大,可此时却只感一阵阵从心底透上来的寒气,眼前的鬼影虽然消失,但他的眼前仍然浮现着那只滴血的手,高远声点了点头,警长在将铜钱递还给高远声之前忍不住又透过钱眼看了一下,窗后的那女人此时一脸哀怨,她的手在玻璃上抓出“嚓嚓”的声音,就象一只困兽想奋力挣脱出来,为甚么会出现这种情形,是甚么样的偶然会导致她被困在这屋里? “我的家就在附近,若是你对这件事有兴趣,就到我家去坐一坐,我家里正好有几瓶好酒。”高远声将铜钱小心里揣回兜里。 警长点了点头,他对于喝酒毫无兴趣可言,可这案子处处透出怪异,现在他又亲眼见到了一只鬼,他的好奇心被彻底引了上来,“你为甚么要带我来看她?”警长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怜惜之情,那个伏在窗上的身影让他感到一种凄凉之感,这个清秀的女人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爱的男人毁灭了自己。 “因为我想让你理解,并不是每只鬼都是形象丑恶,它所作的事也许只是延续它在生前没有完成的心愿。” “你是说,”警长想起和何书成的那场谈话,“是她是这只鬼害死了江盈?” “不,不,我并没有这样说,”高远声道,“来此之前我曾经说过,希望我让你看到的一切不会干扰到你破案的思路。” 警长不再说话,他觉得高远声的举动有时让他不可捉摸,但隔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道:“杜华江一直不敢回家,我相信他也是听从了你的劝告,这只鬼魂的出现肯定是出没报复,而她要报复的对象无可置疑,就是杜华江,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救杜华江?” 高远声站定了脚步,“可以这样说,但我要救的并不止是杜华江,还有那只鬼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 救鬼的办法 警长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客厅,他万没想到一个知名度如此之高的公司总经理竟然会住这样狭小的房子,而且屋子里显得有些凌乱,呈现出一些单身汉明显的特征,他偷眼看了看高远声的背影,这个人却一点没有介意的神色,警长突然间心里感到一种感佩和暖意,高远声已将他作为一个朋友来看待。 高远声拿着两只高脚酒杯和一瓶红酒走了过来,“朋友送的,这是法国葡萄酒,很有一些年份了。”他将酒杯摆放在茶几上,用开瓶器拧开木塞,屋子里顿时弥漫起一股酒香,警长平日里很少喝酒,此时闻到这馥郁酒香,不禁已有些醺醺之意,高远声将两只酒杯各斟了半杯,“喝这酒不可就菜,否则酒味会被菜味掩盖,只可惜家里没有冰块,若是用冰镇一镇,酒味儿会更好。”他举起酒杯示意,自己喝了一口,警长不由得也端起酒杯,他却只浅浅地抿了一下,酒带着甜甜的涩味。 “谢谢你。”警长放下酒杯。 “为甚么谢我?”高远声道,“是因为这瓶酒?和朋友喝酒谈天也是一种乐趣。” “正是这一点,我才道谢。”警长语气由衷。 高远声微笑了一下,他听懂了警长的意思,他拔起瓶塞,接着将酒杯中的酒斟回原位,警长道:“还有一点,你为甚么要带我去见那只鬼?”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确有神秘的东西存在。”高远声仰头喝干了酒,自己斟上,他看出警长并不善于饮酒,却也并不强劝,警长端起酒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今天我相信了世上确实有鬼魂,不过我依然感到奇怪,这种生命体靠甚么来生存,难道它不需要进食,具你所说,那只鬼已经被困在那里有很多天了。” “这一点你说错了,她并没有生命,她只是一股能量,一种思想或是一个愿望,你能看到她,是因为那枚铜钱捕捉到了这种能量的信息,让你以为自己看到了她,其实她根本没有实体。” “我能再看一看那枚神奇的铜钱么?”警长道,高远声从兜里掏出铜钱,警长这次是带着一种敬意接过,从外观看来,这确只是一块普通的铜板,表面凹下去一块浅浅的痕迹,除此之外,看不出它有甚么特异之处,就连串过钱眼的那根红线,也象是从某件脏衣物上拆下来随意拧成的,可这东西确实有着神秘的功能,它竟然能捕捉到鬼的身影。 世上确实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把那只鬼困在房间里的东西,相信也有这种功能,能控制或是限制住你所说的那种能量。”警长道,他将铜钱递还给高远声,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 “既然我所看到的形象只是因为她影响了我的思想,”警长接着道,他回想起当日何书成的话,此时他已经认为何书成的话很有道理,“那么江盈的死也很可能是这只鬼造成的,它很可能在江盈的思想里形成了一个可怖的形象,最终导致了江盈的死亡。”他有些沮丧,案件的侦破走到了这一步,看来这个案子会和五年前的那案子一样,无法确定凶手。 “这有待证实。”高远声道。 “如何证实?江盈已经死了,难道你能去问那只鬼?” “这也并非不可能,只要鬼想与你沟通,那么你就能和它对话。” “究竟是谁用甚么手段将它困在了那屋里?”警长沉思了一下,他决定绕开那个玄幻的话题,提到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他看着高远声,他的神情已经认为这个困住鬼的人就是高远声,就象他之前所说的,高远声有着这种学识,那么做出这种事的就是高远声。 “把鬼困住的是一件法宝,这法宝是我的。”高远声道,警长不动声色,他自觉自己推测得不错,高远声接着道:“可是这样做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江盈,她将那法宝放在了窗台上,却无意中将这只鬼困在那里无法动弹。” 警长瞪大了眼睛,“这样说起来,是她自己将自己与那只鬼放在了一起,而将自己害死?她为甚么这样做?” “不,不,”高远声道,“她是否死于这只鬼之手,我们还不知道,至于江盈为甚么这样做,是因为她真正想防备的是另一只鬼。” 另一只鬼!?警长挠了挠头,难道在人类生存的空间里到处游荡着这种怪异的能量?“这另一只鬼,”他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只鬼出现过两次,当然这是江盈生前的说法,她透过门上猫眼看到了它,这只鬼让我一直感到困惑,我曾经用那枚铜钱去寻找过它,可没有发现它的半点踪迹。” “那么也许这另一只鬼也许根本不存在,这只是江盈出现了幻觉。”警长表现出他的思想敏锐。 “最初我也这么想,可我最终认为它应该存在,而且我倾向于江盈的死是因为这出现在院子里的另一只鬼。”高远声道,他再次喝干杯中的酒。 “为甚么?” “因为真正让江盈感到害怕的正是它。” 案情复杂了,警长感到脑袋有点懵,他所面对的凶手,竟然会是另一股能影响人的思想的能量,人如何能捉住这种能量?除非用高远声所说的那困住鬼的类似的法宝,可捉住了又有甚么用?警长不知道那些法宝是甚么样的,想来也和那铜钱一样的捉摸不透,自己总不能拿着这么一个东西去找法官结案,“法官先生,这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警长想象着这么一幕场景,他莫明其妙地笑了一声。 “何书成呢?”警长突然道,他觉得在这种场合里应该有他存在,毕竟何书成是高远声的好朋友,而且那家伙也被搅进了这件怪案里。 “他不在这里,我委托他去调查一件事,他应该很快就会回话了。”高远声淡淡地道。 那家伙又擅离职守,为甚么总有一些警察会这样无视纪律?警长在心里想道,可他转念又想,在高远声的面前,也许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请求,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难言的魅力,他让每个人都感到亲切,就如面对多年的挚友,如果他找到自己,自己是否也会尽力去帮他的忙? 肯定会的,警长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刚才你说,你想拯救那只被困住的鬼魂,我承认无论作案者是否是它,警方对捉住它都是无能为力,可我想它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它的目标应该是杜华江!你所说的拯救应该是只需要拿走那个困住它的法宝,如果是这样,谁能保证它不对杜华江进行报复?” “你说对了,我想那只鬼的形象应该已经深深刻进了你的脑海,那张脸上带着一种极度的恨,这只鬼就是由这种极度的恨凝结而成的,一旦它获得了自由,杜华江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那么你为甚么还要释放它?”警长吸了一口凉气。 “我并不是要释放它,我是要拯救它。” “这有甚么区别?”警长道,“还有一点,在此之前,杜华江也在自己的家里出入,为甚么这只鬼不对他进行报复?” “因为这只鬼,每隔七天它就会凶性大发,原谅我用到这种形容词,因为要解释清这件事比较困难,所以我用这个词来代替,这也是为了强调一下杜华江将要面临的是一个甚么样的报复,杜华江此前并未遭遇危险,只是因为它还没有到它具有这种报复力量的时刻,现在它虽然被无意中困住,但是杜华江也只是暂时得到了安全,因为在七个七天之后,这只鬼就会变成厉鬼,除非它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它永远也不会消失,而且到了那时,在它达到目的之后,它会永远受苦,万世不得翻身,这也就是为甚么不是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鬼或是愿意变成鬼的原因。” 警长愣了半晌,他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杯中的液体让他想起了那只滴血的手,他呛咳了几下,慢慢放下了酒杯,脑中却浮现起窗后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虽然他已经知道那张脸并不存在,那只是自己受到鬼魂影响在脑中形成的形象,但警长却对这个年轻美丽自杀而死的女子有着一种怜惜之情,他不想她的鬼魂沦落到高远声所说的境地。“那你如何拯救它?”警长抹了抹嘴,这酒虽是可口,可酒味也很是醇厚,这时一大杯喝了下去,他只感到一阵晕眩。 “第一种办法是超度了它,可惜我对此无能为力,而有这种能力的一个朋友,我却一直联系不到他。” “第二种办法?”警长道,“既然有第一,那么必定有第二。” “是的,”高远声吞下自己杯中的酒,他慢慢斟满两只酒杯,慢慢放下酒瓶,他向警长俯过身子,“确有第二种办法,而这第二种办法就是,在第七个七天到来之前,让它达成自己的心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 何书成的调查结果 何书成去的地方原是杜华江的故乡,这是一个小小的村子,高远声委托他在当地调查一下杜华江和陈艳的情况,何书成找到了当地的派出所,他出示了证件,因为江盈的案子并没有在网络上发出“协查通报”,也没有弄到甚么介绍信,于是他只说自己是路过此地,受朋友委托来寻找一个名叫“杜华江”的朋友,当地民风纯朴,连派出所的同志对他的借口也没有起任何的疑心,他们极其热情地帮助何书成。 杜华江在家乡很有名气,毕竟他也算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从小调皮,但也很聪明,他的父母已然过世,在当地虽然还有着大把的亲戚,但都是三姑六嫂之类的远房亲戚,何书成对于他的情况并不十分在意,他此来的目的主要是了解陈艳的情况,在他的心里,害死江盈的是陈艳的鬼魂,令他吃惊的是,杜华江虽与陈艳并未正式成婚,却有夫妻之实,两人是在外地打工认识的,陈艳小杜华江七岁,两人返乡后就经两家老人同意后住在了一起,但并没有办结婚证,这种情形在当地很是普遍,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结合成的,有些直到孩子已经大了,到了适龄读书前才去办理结婚证,给孩子上户口。 陈艳的父母也已经过世,家中只有一个年幼妹妹在读书,现在依着一个亲戚住着,就靠陈艳在外地打工不时寄点钱回来支撑生活,学校很远,小姑娘每天要走几公里去上学,不过她的学习很好,女孩长相颇象陈艳,也是那样的清秀,她还不知道自己姐姐的死讯,也不知道姐姐和杜华江已经分手,她口口声声叫“杜华江”为姐夫,何书成不由得对这个女孩起了恻隐之心,他掏出两百元钱塞进她的手里,“你姐姐现在很忙,她托我把这钱带回来给你。” “姐姐和姐夫甚么时候回来呀?”女孩接过钱,她看着何书成,清澈的眼神让何书成转过了头,他佯装望着远处的竹林,“她应该过不多久就回来了吧。” “我真想她,”女孩笑道,“还有姐夫,姐夫总是给我带礼物回来。” 何书成咳了两声,他不再答话,他不敢告诉女孩真相,女孩天真神情让他有些感到无地自容,就象她的姐姐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他怎么能告诉这女孩她的姐姐和姐夫早已分手,而她的姐姐已经死了。 调查得到的结果让何书成吃惊,也让他感到心情郁郁,他离开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曾经装过“尿素”的编织袋子,这是女孩为她的姐姐和姐夫摘的枣子,她托他给他们带去,直到走去了好远,何书成转头还看见小女孩站在破旧的瓦房前向他挥手,他突然觉得这真是一个人生的悲剧,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失去了姐姐,她今后应该怎么办?看她家那亲戚的状况,肯定无法再供她读书,难道她也得象她的姐姐那样,很小就辍学去四处打工? 何书成完成了他的任务,他拎着那只编织袋上了火车,他看着窗个掠过的风景,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失落,就象迫不得已离家的游子踏上行程,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动情,他从小也是家境贫困,也是那样破旧的石墙瓦顶的房子,房后也长着果树,不过不是枣子,而是梨子,是那种涩涩的味道,这种记忆中涩涩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果子成熟的时候,他总是不顾父亲责骂爬上树去摘梨子,晚上母亲削去果皮,他和妹妹同吃,现在家子房屋已经重建,房后的梨树依然年年结果,不过母亲已经去世,妹妹也已经嫁人,只有年迈的父亲还住在老家。 忙碌的工作和生活只是一个借口,很久没有回家了,该带着妻子儿子去看看老父亲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车窗外透进繁星点点,那是城市的灯光,这一副华灯初上的繁华景象与那贫困乡村在何书成的眼中形成巨大的反差,他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又想起那站在房前的小女孩,何书成走下火车,他惊奇地看到站台上站着高远声,而在高远声的身边,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这竟是那一直和自己格格不入,见面就争吵的警长。 何书成拎着袋子,三人来到了高远声的家。 听完了何书成的调查结果,警长也大为吃惊,他也通过警方请当地派出所得到了杜华江和陈艳的家境情况,可那只是写在纸上的官方言语,原来这两人竟然是一对虽不合法,但已有事实婚姻的夫妻,听到何书成谈到杜华江家乡的贫困和那可怜的小姑娘,警长也不禁动容,他本对那自杀死去的女子心存怜悯,现在对何书成故事中的小女孩也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 高远声拿起一颗枣子放进嘴里,枣子已经干瘪,但味道很甜,这是女孩送给她的姐姐和姐夫的,可杜华江已经不是她的姐夫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她的姐姐也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女孩,我会供她读完书,”高远声道,“我也会在那个村子里建一所学校,让那里所有的孩子都能读书。” 警长和何书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象高远声的这个决定是为了他们自己。 “这案子让我感到扑朔迷离,”警长道,“何书成的调查结果虽让人吃惊,但并不能给案子带进甚么新的线索。” “并不是这样,”高远声道,“这调查结果虽然简单,但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 “我觉得这调查结果只说明了杜华江确是一个浪荡子,风流成性之外,没有甚么意义,不过这也更加证实了一点,那女秘书,也是被杜华江引诱的,不过我觉得她仍然有很大的嫌疑,她很可能在这种情感纠葛中,从一个受骗者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 “女秘书?”何书成插口道,“你是说杜华江的女秘书何语馨?” “正是她!”警长道,“在这个案子里,这个女人表现得很古怪,她多次在翠苑里出没,而且在现场,也出现了一个很可能正是她的鞋印!”警长再次拜访了何语馨,并聪明地弄到了她的鞋印,经过技术专家的现场对照,两只鞋印大小一致,虽然鞋纹不同,但专家分析这很可能确是同一个人留下的鞋印,当然这涉及到很多细微的特征鉴别,可警长对过程并不感兴趣,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3章 分析 何书成不以为然,“她怎么可能是凶手?”他对何语馨很有好感,这女孩礼貌中带着温柔。 警长从牙齿间挤出一个冷笑,“你又犯了以外表界定嫌疑人的老毛病,这个女人,并不象外表那样纯洁,也许你没有听懂我刚所说的所谓‘诱引’,那杜华江,在与江盈结婚之前已经与她同居了半年。” 何书吃了一惊,没想到何语馨竟然与杜华江还有这层关系,不过警长的态度惹恼了他,他立即组织了反击,“这毛病也许并不只是我有,想想你一直认为杜华江是凶手!你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因为你对于生意人有着那种偏见。” “这并不是偏见,”警长的声音渐大,“从所有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个家伙确实不是个好人,他到处留情,而且我也并没有排除他有作案嫌疑,现在已经死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自杀,一个是他杀,不管这凶手是谁,就算真的是那只鬼做的案,这事杜华江都脱不了干系,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妻子!” “说到这一点,杜华江确如你所说,不是个好人,至少在感情上面,这男人也算事业有所,可三十多岁却并未结婚,这情形当初也确实让我感到怀疑,结果在这案子里已经牵涉进来了三个女人,都与他有着这种合法或是不合法的男女关系,归根结底,发生的这一系列案子都是因为他,不过这更让我倾向于江盈的死是因为这个陈艳,你说你也看到了她的鬼魂,别说你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何书成针锋相对。 “动机!我强调的是动机!这肯定是一椿情杀案子,而不是仇杀,那女秘书很不简单,这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她的性格让她能谋划这种让人看不透的案子,想想看,这案子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江盈刚出院回家,谋杀立即发生了,谁能这样精确地把握作案时间,我想这个女人当时肯定躲在附近,她看见杜华江出了门,立即实施她的杀人计划,她成功了,杜华江现在又可能回到她的身边!” “你说的这一切,让一只鬼来做,那更加便当。” “可是有一点,那只鬼也许会痛恨江盈夺走她的爱人,但她更为痛恨的是那个移情别恋的男人,她大有机会对杜华江实施报复,或是对两人同时进行报复,可她只是害死了江盈,而杜华江却安然无恙地从那栋见鬼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这如何解释?”警长的声音越放越高,两人已经慢慢陷入了一贯的争吵。 何书成语塞,这情形确不好解释,大家一直在致力于让杜华江摆脱那只鬼的威胁,可在此之前那只鬼大有机会报复杜华江,警长得意地看着他。 “你说得不错,”高远声突然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肯定真正致江盈于死地是另一只鬼,那只出现在院子里两次的鬼。” “你确定这案子里真的另有一只鬼?”警长道。 “是的。” “你单凭江盈的话就能确定这一点?”警长不以为然,“这也可能是她出现了甚么幻觉,根据医院的检查结果,这个女人存在着这种心理障碍性的疾病,她容易产生幻想。” “可是幻想杀不死一个人,”高远声道,“我也曾经怀疑过何语馨,因为我也知道她频繁地出现在翠苑小区里,至于你在现场找到的那只鞋印,我也敢确定那是何语馨的,那应该是在杜华江看见那只鬼惊慌失措的那天,他忘了掩门,我想就是那天,何语馨进了那栋房子,她留下了她的鞋印。” “这也许说明正是她是凶手,没有人会莫明其妙地进入别人的屋子。” “是的,那只模糊的鞋印也曾经引起了的关注,不过我的怀疑在另一方面,这方面可说是与你的猜测有些不谋而合,江盈死后,我突然想到了那只鞋印,我怀疑是这个漂亮的女秘书偷换了江盈的药,因为我曾经听杜华江说过在茶几上就放着江盈常用的药片。” “可是法医鉴定江盈并不是死于中毒。”警长不以为然。 “江盈死时的情形并不是中毒,她的的确确是被吓死的,某些药剂会让人的神经发生紊乱,产生可怕的幻觉,要下这种毒,并不需要大量,对于没有服过这种药物的人来说,只需要极微量的那么一点,就象没有吸过烟的人,吸一口烟就会感到头晕。” 警长愣了一下,他猛地一拍大腿,“也许正是这样,这种药物很微量,逃过了法医的检定。”他激动地站起身来。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警长坐下,“当然也许也并不是这样,当天发现了尸体之后,我想到了这一点,我去杜华江的公司找到了何语馨,当然我并没有暴露我的目的,我装作偶然路过。” 警长心里突感不满,他终于明白高远声在案发那天为何急于离开现场,原来他已经发现了疑点,可他为何在录取口供时不向警方提示这一点?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家伙!警长掏出香烟,递给何书成一支,何书成看了看手里的烟卷,他想起高远声刚才所说的香烟比喻,并没有点燃。 “在与何语馨谈话之后,我在内心里减轻了对她的怀疑,因为我发现虽然很多疑点集中在她的身上,但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大可能会做出这种案子。” “哦?”警长越加不以为然,高远声竟然只依靠一次简短的谈话就排除了何语馨的作案嫌疑,他的依据竟然是何语撀性格,而这一点却正是警长认为他在她身上看到的最大的作案可能,“说说看。”警长道。 “正如你所说,”高远声道,“这个刚从学校毕业一年的女秘书很不简单,我调查了她的学业情况,她在大学里的成绩很好” “可她毕业后偏偏选择了做生意这一行。”警长插话道。 “这不成疑点,跳行工作的人很多,”高远声道,“不过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却没有选择去做一个医生或是从事病理分析化验之类的工作,看上去很是奇怪,不过这正也说明了她的性格。” “甚么性格?” “这是一个心理上总是希望向上发展的人,她容不得自己比别人落后,换句话说,她是一个有着很强的野心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4章 杜华江的人生经历 “野心?”警长疑惑地看着高远声,他突然恍然,“你说得不错,这个女人确实有野心,她容不得她想要的爱情从身边溜走,她于是采用了这种手段来夺回她想要的一切。” “你也说得不错,她确是想要她需要的一切,”高远声道,“但并不仅仅是去拥有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是的,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她与杜华江保持那一段时间的暧昧关系只是为了在生意场上有更多的学习机会,她在汲取她需要的经验和积累人脉,进一步在蚕食杜华江的企业,而杜华江却茫然不觉,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意在转向,很大的一部份客户是经过与何语馨签订合同才成交了一笔笔生意,他认为何语馨是他的臂膀,他离不开她,他确实已经离不开她,他的公司离开这个能干的女秘书就很有可能转不动了,他无限制地授权与这个女人导致了这种后果。” “你的意思是说,何语馨最后会占有杜华江的公司?” “不,何语馨没有必要这样做,她只需要她想拥有的人脉和客户,据我所知,她现在已经可以轻易地建立一间自己的公司,几乎所有的客户也会转向去跟她做生意而放弃杜华江,套用一句京剧里的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 “生意场上的人和事真是古怪,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也是做这一行生意的,我要知道这些很容易。” “那么你就根据这些就推断出何语馨不会做这件案子,甚至你认为你的推断比她在现场出现的那些个证据还正确?” “是的,”高远声道,“在我与何语馨的一场谈话中,虽然她在掩盖有些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实真相,但是我从她的态度和语气中,我觉得她对于杜华江并没有甚么太大的好感,可她依然与杜华江保持着那种暧昧关系,这是一种强迫自己去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事物,她这样做是为了达到自己更大的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在这个生意场上去取代杜华江的地位,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何书成饶有兴趣地看着警长与高远声,这种情形在他和警长之间经常发生,此时他却跳了出来,作了一个旁观者。 “想想看,”高远声道,“杜华江结婚了,何语馨却解脱了,她摆脱了他,这对于她来说几乎是求之不得,她为何会去冒险打破这种平衡,对于她出现在现场的鞋印,确实令人感到奇怪,可关键是动机,在这个案子里,她没有杀人动机,没有人会没有动机去害死另一个人。” “那么这案子里,除了那只鬼,没有谁会有这种杀人动机,我承认以这种方式来谈论这个案子很是怪异,照你的说法,那么会害死江盈的只有那只鬼了?她完全有动机,可刚才我们也讨论过了,她为甚么不报复杜华江,而去报复江盈?这完全说不过去。” “完全说不过去,确实完全说不过去,”高远声道,“可是别忘了在现场还出现出另一只鬼,我一直认为它才是真正的凶手。” 警长叹了一口气,高远声已经彻底把他拉进了一团迷雾,高远声所说的凶手,是一种捉摸不到的东西,这如何进行调查?如果真的是这样,又如何捉住凶手?“那么这案子和几年前的那案子一样,最终无法结案,或是无法以一种可以基于事实的方式去结案,因为不可能对公众说是一只鬼杀了人,而且你所说的这所谓的另一只鬼,根本无法证实它的存在,唯一看到过它的人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一只鬼。”警长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客厅,突然觉得这世上到处鬼影幢幢。 “我们需要做的是寻找这只鬼如此做的动机,这一点我需要你的帮忙。” 需要我的帮忙?警长有些迷糊了,这案子是他在负责,可高远声的语气却更象一位警长,“你需要我做甚么?” “我想知道你调查到的杜华江的一切,包括他的人生经历。” “你是想在他的经历中找出这么一个人?这很困难,这个家伙的一生颇有些传奇色彩,鬼才知道他在人生过程中交集过多少人,具体来说,他从小家境贫寒,读书只读到初中二年级就辍学出门打工,但这并不是属于甚么生活所迫,是他对于读书失去了兴趣,就是我们所说的那种厌学,他跟着几个人跑到外地,具体来说应该是在浙江广东一带打工,在工地抬料背沙甚么的,他没有甚么文化,也没有技术,只能做这些粗放型的务工,对于他这几年的经历很难调查,因为这种打工的方式流动性很大,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认识了他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陈艳,陈艳和他是老乡,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打工,这种情形很普遍,在外打工的人员都会自发地形成这种以同一家乡聚集的团体,两人很快发展到同居,当然我还不知道他们还属于那种被乡人承认的婚姻关系,他们没有孩子,这一点有点让人遗憾,因为他们若是有孩子,也许这种婚姻关系就会稳定,当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也许会受更多的苦,嫁给这样一个家伙!”警长毫不避讳他对于杜华江的反感。 “几年之后,我想这几年他过得不错,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人,生活虽然很苦,不过也算是有一个家,他在这几年也应该攒下了一些钱,在这之后他与几个人合伙办了一个典当行,这所谓的典当行是属于非法的,基本上是私自放贷,不过需要这些借贷的人拿东西来进行抵押,这应该是他发家的开始,没过一年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老板,这段时间里他的父母相继去世,他的父母至死也没有享到他的甚么福,他虽然挣到了钱,但老家房屋仍是破烂不堪,他并未象外出打工挣到钱的人那样在老家大兴土木,修个标志性的有钱的一砖到底的二楼,他也没有回乡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几次,他的非法定妻子陈艳在这段时间里离开了他,说到这个女人,她的经历简单,打了几年的工,认识了一个男人,与这男人分手之后,她又跑到浙江打工维持家里生计,她来到咱们这个城市应该是在一年前,她应该是来找原来的丈夫和情人求助的,因为她也没有甚么文化,打工的生活很苦,可怜的女人,不过她好象没有在杜华江这里得到甚么帮助,这也很好理解,这个杜老板,在钱的时候连家里父母都不顾,怎么会对一个相处过的女人起甚么怜悯之心,陈艳最终心碎地死在了这里。 “我们再说回杜华江,典当生意做了两年,杜华江就收了手,说起来这家伙确有点做生意天赋,他知道这种非法的生意最终会让他陷进去,他回了乡,却与一个在镇上开小卖铺的寡妇勾搭上了,不过这段关系没持续多久,一年后这家伙突然跑到咱们这个城市,开了一家网吧,以后就发展到做电脑生意。” 警长抖了抖烟灰,“你看看,这家伙的人生经历就是这样,复杂吧?不过他虽然涉及做非法生意,参与放高利货,但他并没有害死过甚么人,特别是女人,你想在他的经历里找出这么一个因他而死的女人,我觉得不可能,或者说是很困难,我说因他而死的女人,因为你觉得害死江盈的是一只女鬼,那只出现在院子里的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5章 利用 “这谁知道呢?”高远声站起身,他拿出当日和警长共饮时打开的那瓶红酒,又拿出三只酒杯放在几上,逐一斟上,何书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真是不错,可惜没有冰块。” 警长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这甜甜涩涩的玩意儿究竟有甚么吸引力?就算加了冰块又会有甚么不同的味道?他斜看了一眼何书成,何书成自行斟了一杯,又是仰头饮尽:“好酒!”,这家伙见酒就没命,他的心里想道。 “也许很多事实隐藏在表相的背后,”高远声接上话题,“杜华江既然放过高利贷,做这种生意风险很大,而且不受法律保护,那么他就得有着一些非常的手段来保证自己的资金安全,当然这些手段也是非法的,那么在那两年之中,也许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还不起债而受到了他的打击,甚至送了命。” “你说得不错,”警长放下酒杯,“当然存在这种可能,可就算真有实事,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要撬开杜华江的嘴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当年他有同伙,也无从寻找。” “事在人为,”高远声笑道,“世上没有永恒的秘密。” 警长看了看腕表,“确实,这是一个疑点,我相信这家伙在那几年肯定没干过甚么好事,若是当年有人真的死在他的手里,我倒是毫不奇怪,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甚么好人,他受到甚么鬼魂之类的报复,我觉得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他站起身来,“明天我就去着手调查,我会把他那几年的老底全翻出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高远声并不挽留,他随即站起送客,警长走到门前,“我打听到甚么消息,就来通知你。”他看了一眼何书成,“你不回去么?” 何书成摇了摇头,他的兴趣此时完全放在高远声拿出的那瓶好酒上,看来不把这瓶酒弄干净,他是不会走的,警长摇了摇头,径直去了。 高远声目前警长下楼,他掩上了门,坐回沙发上,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何书成看着他:“你在利用他?” “是的,”高远声坦言,“这件事很古怪,只有通过官方来调查才能找出真相。” “我倒是觉得真相不会是这样,院子里的那只鬼,如果真的有着这么一只鬼的话,它不可能是多年前因杜华江而死,因为事隔多年,它为甚么要等待这么久才出现报复,而且它可没被甚么法宝之类的玩意儿困住,它要报复杜华江,随时都可以下手。” “确实,可我没说这鬼是冲着杜华江来的。” “那它是冲着谁来的?冲着江盈?你认为江盈是死在这只鬼的手里,可我保证江盈绝不会得罪甚么人,更别说甚么鬼!” “世上的事谁能说得清呢?在真相浮现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谁是清白的。” “你可别对我说是江盈的前世甚么的造下的孽缘,我听着这些头痛,”何书成道,“如果这事情是鬼作的案,我敢说永远也找不出真相,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家伙,你和他甚么时候搅和在了一起?而且他对于你的这些个鬼魂之说似乎还深信不疑。”何书成摇了摇头,他再次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这并不奇怪,”高远声笑道,“因为我让他看见了一只真正的鬼。” “就是被困在杜家的陈艳的鬼魂?” “是的,除了她,仓促之间要我拿出一只鬼来也不可能。” “说实话,”何书成叹了一口气,“这只鬼让我觉得难受,我看过了太多被监禁被挽留的人,可他们是罪有应得,可这只鬼魂并没有罪,这是你的说法,你认为她并没有害死江盈,她被这样困住,而且你还带人去参观!这让我感觉我们很不地道,她不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我这样做有我的目的,我是为了让警长取信,这个人,不让他看到事实,他是不会相信的,”高远声道,“不过要把陈艳的鬼魂放出来很是简单,将窗台上的那只木人拿走就可办到,可是她脱困之后,杜华江就危险了。” “我知道,”何书成道,“只是这样一个女人被孤零零地困在那无人的房屋里无法动弹,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难受。” 高远声看着何书成,“我感觉你出门一趟,回来多了一些儿女情长,也许我应该开导一下你,我们所看到的形象并不是真实的,那是她的鬼魂传输给我们的,那屋子里并没有困住甚么女人,只是被那只木人锁住了一股现在我们无法解释也无法真正认知的能量。” “你说得不错,”何书成从茶几上的碟里子拿起一粒干枣,他并没有放进嘴里,只是拈在指尖若有所思地看着它,“陈艳的那位妹妹,大概十多岁罢,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这一趟出门,我就象回到了过去,那种贫苦的生活,唉,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高远声,“你真的要供她读书?也要在那乡村建一所学校?” 高远声郑重地点了点头,何书成将手里的枣子抛进嘴里,“谢谢你,别问我为甚么要道谢,总之我谢谢你。” “说实话,这责任应该由杜华江来承担,”何书成从嘴里拿出枣核,放进烟灰碟,“他也说过这话,可不知道为了甚么,我不相信这个人,也许就因为陈艳,她算起来应该是死在他的手里,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也可说是一个没有道德观念的人。” 高远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他并不答话。 “还有那个何语馨,她真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何书成咽下嘴里的枣子,“我见过她两次,有一次正是在翠苑,那次她给我的印象很深,她给我的感觉很怪,有点天真纯洁,却又老练世故,做生意的人确实让我感到不可捉摸,对于这一点,我认同警长的看法,虽然我和他的意见很少一致,原来出现在杜家客厅的鞋印竟然是她的,那么你认为作案的人不会是她?“ “不是她!这个女人确实可能去占有她想要的一切东西,而且也会不择手段,除了一种手段,那就是直接去杀人,不,不,她的性格不会这样,而且她没有动机。” “说到动机,这事真让人头痛,江盈是一个几乎与世无争的人,我感觉无论是人是鬼,都不会存在杀她的动机,可她确确实实是死了。” “也正是这一点让我想不透,肯定有着甚么让她死亡的动机!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你利用警长去调查往事,难道你想在杜华江的经历中找出凶手,找到杀害江盈的动机?我看那家伙这一趟是白忙活,我并不是说他会调查不到甚么结果,这一点你放心,那家伙肯定会把杜华江三岁时曾经尿过床的事都刨出来,这是他的长项,我只是说他的调查结果对于这个案子起不到甚么作用,只会把这潭子浑水越搅越浑。” “这倒未必,我有一个预感,这个凶手肯定存在多年前的一件往事之中。”高远声端起自己的酒杯,“现在就让我们等着警长的调查结果吧,我相信很快,他就会给我们一个结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6章 动机 “就算杜华江当年真的有意识地或是无意识地逼死过这么一个人,我们也确定了出现在杜家院子里的那只鬼也正是这么一个对杜华江怀怨而死的人,而且也正是这家伙的出现吓死了江盈,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去捉住他,更别说到录取甚么口供或是取到甚么实质性的证据让一只鬼认罪,这样做毫无意义,公众需要的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凶手,而警方也需要的是一个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结论来面对媒体,”何书成再次端起酒杯,“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面对公众是警方的事,”高远声淡淡地道,“我只是要找出这么一个凶手。” “你的意思是,你只满足你的好奇心?”何书成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不,”高远声道,“我是为了找出真相,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你所说的好奇心。” 何书成愣了半晌,他举杯就口,喝了一大口酒,“你是想找出凶手,可现在所有的凶手都被否定了,杜华江c何语馨,甚至那只被困住的鬼魂,你执意认为那只出现在院子里的鬼才是真正害死江盈的凶手,可它为甚么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它可没被困住。” “动机!”高远声摸着下巴,“所有的凶案都有动机,动机决定案子会怎么发展,我并不需要找出凶手,至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定位,关键是动机!” “鬼的动机还有甚么?”何书成放下酒杯,“肯定是出于报复!当然这案子也可能是某个疯子做的,他闯入杜家害死江盈,你总不能说一个疯子的行为也是受甚么动机驱使的吧?” “这完全的不可能,首先,就算是疯子作案,他也有动机,对社会不满,某种怪异的信仰,甚么他可能疯到认为自己是一位上天派来的使者来毁灭人类,这些疯狂到我们不可理解的杀人理由也是动机,第二,这案子绝对不是一个头脑不正常的家伙做的,他的杀人手段并不是用刀或是其他的道具,江盈的致死原因是受惊过度,一个疯子如何能准确把握死者的这种恐惧心态而害死了她?” “那么就只有鬼作案了,”何书成疲惫地道,“没有人会有动机去杀害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这真是一个见鬼的案子,我们现在要捉住的是一只鬼,或是寻找它出现的原因,想到这此就让我抓狂,警长现在也在紧随着你的思路发疯,我敢说明儿一早,他就出发去了浙江或是广东,杜华江的那非法典当生意应该是在这些地方做的吧?他会刨出一大堆的往事,然后把自己陷在里面懵圈。” “我不会懵圈,”高远声道,“我只看到事实。” “哦!?”何书成道,“你也会看到事实了?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推测和想象。” “我的推测和想象也基于事实,只是对于某些事实已经无法寻找的真相我只能靠推测和想象。”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一个商人还是侦探?”何书成若有所思地看着高远声,“你对这些莫明其妙的事情感兴趣,当然,这些事情确能引起人的好奇心,可是你的好奇心表现得比一般人要大。” “也许吧。” “还有一点让我奇怪。” “是甚么?” “那天杀的警长为甚么不怀疑你?”何书成道,“你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你和杜华江有着这种生意上的关系,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你和他之间也很可能存在着甚么分歧或是不为人知的恨怨,你也可能害死江盈。” “那么你说说看,”高远声道,“我害死江盈的动机是甚么?” “又是动机!又是动机!我听了一晚上的动机!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出一个动机,你恨杜华江,至于你为甚么恨他,这应该让警长来解释,他和你一样,我说他和你一样是因为你喜欢想象,他喜欢联想,他会给你找出一大把的理由来恨杜华江,于是你有了杀江盈的动机,你知道杜华江很爱江盈,所以你就害死江盈,这会让杜华江痛苦一生,这比杀了他还解恨,我觉得这很符合生意人作案的心态。” “如果这样说,你也有作案嫌疑,因为你同样也是当事人之一,尸体是我们三个人同时发现的。” “我是一个警察!” “任何一个警察都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害死江盈,而且你更值得怀疑,江盈是张雅的好朋友,她很可能无意中知道了你的甚么秘密,让你铤而走险下了毒手。”高远声一本正经。 “得了,得了,”何书成道,“我们不要象两个傻子一样互相指控,我得走了。”他站起身来。 “这东西你不准备拿回去么?”高远声拎起那只尿素编织袋,何书成摇了摇头:“陈艳已经死了,这枣子带给杜华江也是不妥,一来他与陈艳早已经分手,二来这会让他意识到我们在偷偷调查他,你留着吃吧。” 走到门口,何书成又回过头,“你说的你要负责供那小姑娘读书,别忘了这事。” 高远声笑了,“我说过的话肯定是要兑现的,别这么婆婆妈妈。” “那小姑娘很可怜,我不想她象她姐姐那样,这么小就出去打工。”何书成有点感慨,“还有她姐姐已经死了的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你没见到她说到她姐姐c姐夫时的那种眼神” “等案子结了,”高远声道,“我和你一起去陈艳的老家,我会安置好她的。” “好吧,”何书成道,他接着摇了摇头,“你认为这见鬼的案子能结么?” 何书成走了,高远声看了看茶几上的空空的酒瓶和三只空空的酒杯,他拿起一颗枣子,枣子虽然干瘪,但确实很甜,这是一个小女孩的浓浓亲情,高远声闭上眼睛,那间破旧的瓦房前站着的那个小姑娘,与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已经远去,从此她将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陈艳的鬼魂被困在了杜家,如何让它解脱?院子里的那第二只鬼究竟会是谁?警长又会调查出一个甚么样的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8章 关键的一环 何书成笑了一笑,他靠在沙发上,慢慢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火冒三丈的警长,他的这种故作悠闲的态度让警长更是怒气冲天,“你笑甚么?”他道,“你觉得我的推测并不正确?那么你认为那出现在院子里的鬼会是谁?我承认我没有任何证据,如果我有证据,我就不会和你坐在这里聊天,我早把那家伙摁进了看守所!” “我并不是在嘲笑你,”何书成慢条斯理地道,“我只是奇怪你的态度变得很突然,在此之前,你根本不承认这案子里有鬼,可现在你为了调查和证实一只鬼的存在不惜跑了上千公里,虽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但也不能说一无所获,你得到了一条线索,一条只能推测的线索,不过那失踪的女人很可能揣着那五千块钱回了老家,或是跑到其他的甚么地方去打了另一份工,在另一方面,不可否认,你的推测也存在可能性,她也许是被杜华江谋杀了,一条幽静的巷子,或一所偏僻的出租屋,一柄锋利的刀子,当然,这种凶手和被害者独处的借口是很容易找到的,比如说赔偿一大笔钱,又或者是送还她原来的戒指,于是这个轻信的女人去赴约了,然后对于凶手来说,就是考虑如何处理尸体了,这也很便当,只需要避开旁人的眼目,世间到处都是抛尸的地方,最后这个女人就失踪了,出外打工的人经常出现这种失踪,他们的流动性太大,当然也许在多年后的某一天,她会再次出现,手指上明晃晃地戴着祖传的金戒指,如果她就此了无踪迹,也无从寻找,甚至没有人会想到去寻找。” “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件谋杀案只能推测,不过你的态度让人感到不满,包括你脚下的那只狗,你们都表现出极度的不以为然,”警长怒火稍熄,“我们不要总是用这种态度来相对,也不要总是陷入这种无聊的争吵,我承认我们之间能达成共识的时候并不算多,这应该是我们彼此之间其实一直存在这种这种呃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一种反感,我们总是刻意地站在对立面去反驳对方的意见,不管这种意见是否正确。” 警长的态度很中肯,但何书成毫不领情,“你对于案子的定性总是这样主观,看来你已经把多年前的那件民事纠纷已经延伸成了一件谋杀案,你也知道你没有任何证据,确实没有证据,没有尸体,没有目击者,没有凶器,这一切只能说明也没有凶手,或者说无法确定凶手。”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几个游泳爱好者在河底捞出几根白骨,或是一个考古学家在某棵树下刨出一具已经成了化石的骨架,那么发现它的人不会再花费精力去破这么个所谓的谋杀案,也不会去寻找甚么杀人凶手,他们感兴趣的也许是通过这化石来推断人类进化的历程,这具骨架子会被小心地放在玻璃盒子里供人参观,导游会站在游客中间用标准的普通话介绍,‘这是一具远古人类的尸体,她存活于上万年前,她非常珍贵,因为在出土的时候她的手指骨上还戴着一枚金属材质的装饰物,这对我们研究古代人类对于个人装饰打扮上面提供了很难得的证据’” “你”警长怒不可遏。 “算了,我们不必纠结在那件无法证实的案子里了。”高远声出来打圆场了,他看出如果他再不出面,立马会作为一个目击者看到一个真实的杀人场面,警长已经被何书成到了理智崩溃的边缘。 警长意识到自己是在高远声的家里,而且自己是一个身份颇高的警察,时间地点人物都容不得他撒野,他闷头吸烟,何书成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觉得警长这一趟并没有白跑,至少他让我们看到了那另一只鬼可能是谁,虽然并没有证据,但确也不失为一条线索。”高远声侧面安慰警长。 “说实话,”何书成也看出不能再刺激警长,他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转而针对高远声,“我认为这所谓的第二只鬼并不存在,虽然你一直强调它存在,而且很肯定它就是害死江盈的凶手,你这样说毫无根据,这只鬼无从寻找,虽然警长的这次远程调查让我们看到了一点点可能会存在的线索,当然这线索也就是一个推测或是猜想,究竟在几年前是否有这么一个女人死在了杜华江的手里无法证实,至于江盈看到的那个在院中来去乱窜的白衣女人,这只是江盈花了眼,或是产生了错觉,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说法,就算是江盈,她也没有直接面对那只鬼,她是通过猫眼看到的,除了她,也没有人见过院子里有过甚么白衣女人,除非在杜家门上的那只猫眼有着贾道士那块铜板相同的功能,能捕捉到鬼的影子,那么杜华江也算是有眼不识宝了,这么一个珍贵的玩意儿被他很随便地嵌在了门上” “你倒是真说到点子上了!”高远声突然道,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动了几步,神情激动,“我为甚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想到甚么?”何书成莫明其妙地道,他感到高远声也不正常了。 “猫眼!” “猫眼?难道你认为杜家的猫眼真的会有那种功能?” “现在我终于发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最关键的一环!”高远声答非所问,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它把这个案子里所有看不懂的一切都连成了一起,当然我需要更进一步的证实。” “证实甚么?”何书成越发感到奇怪,“你想证实杜家有一只神奇的猫眼,而且想通过那只猫眼去找那只女鬼?” “不,不需要这么麻烦,”高远声终于坐了下来,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只需要打一个电话!” “一个电话?给谁打电话?给那只鬼打电话?” “还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的一件事么?” “我告诉你的事多了。” “你告诉我在陈震菜馆开业的那天,张雅看到陈教授所说的那句听上去很是没头没脑的话。” “哦,”何书成道,他不以为然,那陈教授也是个人才,他的审美观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高远声的朋友都有着这么一点怪异,看情形眼前这警长也成了他的朋友,当然他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你认为陈教授当时高度赞美的女人就站在那一群人里,而这个除了他谁也看不见的女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第二只鬼?” “是的,那只鬼确实在场,陈教授看见了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9章 开场白 “我有些不明白,”警长道,“高远声为甚么要请我们来看如何捉鬼?” 何书成摇了摇头,他也没弄懂高远声为甚么这样大张旗鼓地搞这样一次迷信活动,他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杜家小楼,这该死的地方他来过两次,一次看见了陈艳的鬼魂,另一次看见了江盈的尸体,这是一栋不祥的房子,此时虽是夕阳斜照,但他想到那只被困在这里面的陈艳的鬼魂,也不禁心里感到异样,那鬼魂,是否仍然趴在那扇窗子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两个警察都身着便服,他们慢慢踱着步。 “照理说,”警长已经忘记了昨天和何书成的争执,他在脑海里想象着一个道士穿着长袍,舞着木剑的场面,“我们不应该参加这种活动,我们是警察,在这一点上,特别是我,更不应该参加,我负责这件案子。” “如果你不想参加,”何书成道,“你可以退出,你只需要毅然转过身子,就可以踏上来路,这是你的权利。” 警长瞪着何书成,这两个死对头无时无刻都在进行这种无谓的相互攻击,但他们之间并无恶意,这只是一种类似朋友间的打趣,“难道你很乐意参加这种捉鬼活动?说实话,我确实已经开始后悔了,这事儿要传出去”警长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无所谓,”何书成悠闲地道,“不过你肯定是没法接着在这世上活下去了,一个警察,当然我特指的是一个负责侦破在那房子里发生的凶杀案的警长,竟然带头在那房子里组织搞起捉鬼驱魔的迷信活动”何书成看了一眼警长,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组织者,”警长的声音开始放大,“你知道么?我对于你经常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让我感到很反感,在你说的这个迷信活动里我只是一个参与者,不,也谈不上参与,我只是带着好奇心来这里做一个旁观者,难道你来此的心态不是这样?” “我的心态确是如此,”何书成轻松地道,“不过你不同,高远声要捉住的鬼,应该就是制造这案子的凶手,也正是你一直寻找的凶手,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能将这凶手铐起来,据我所知,捉鬼的道具一般都是镜子瓶子之类的玩意儿,不过你也可以向高远声请求,在这场捉鬼演出之后将那个装着凶手的东西带回去,你可以将它放置在看守所里,看守就用不着荷枪实弹腰别警棍的警察了,只需要一道符,或是别的甚么玩意贴在牢房的铁条上,当然你也可以聘请一位道士来看门,不过那就有点不象一个拘押疑犯的看守所了,倒有点象一座祠堂或是道观,如果再弄几只香炉案桌之类的,在墙上用红字写着‘历代警长之位’,那更有气氛。” 警长咬紧了牙关,他奋力抑制自己的怒气,他的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何书成也加快脚步跟着他,在这种奇怪情绪驱使下,他们很快来到了杜家的门前,警长摁响了小院门柱上的门铃,小楼的门开了,杜华江走了出来,他一脸憔悴,短短的几天,他的妻子死了,确切地说,是两位妻子都死了,而他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警方的怀疑,虽然这种怀疑已经减轻或是撤消,但他仍然感到心情烦燥不安。 “你们好。”杜华江带着明显勉强的微笑道,他知道在今天晚上高远声就要捉住那只让他头痛的鬼魂,而这两位警方人员的出现倒是让他微微愣了一下,在他的思想里,捉鬼应该是道士的活,而不是警察的工作,但他随即释然,何书成是高远声的朋友,而何书成的妻子和自己的妻子也是朋友,他的出现是很正常的,肯定是出于高远声的邀请,而警长的出现肯定也是因为这种朋友连带关系,加上发生在自己家里的案子是由他负责。 三个人随口寒喧了几句,警长和何书成随着杜华江进屋,高远声已经到了,他坐在沙发上喝茶,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杜华江的女秘书何语馨,“他倒是把所有的当事人都请到了场。”警长在心里寻思,这女人也曾经是他心目中的嫌疑犯之一,虽然后来他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可她与杜华江之间存在的那种暧昧关系让警长心里不以为然,此时又多了一个目击者看到他参与这种迷信活动更是让他不安,社会上的流言可不会顾忌到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正如他自己常说的,“在现场上出现过的人都有犯罪嫌疑!” “看来只等道士来了。”警长故作轻松地笑道,他并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人,据他推测,高远声请来捉鬼的那位高人一定就是他说过的那位联系不上的道士朋友,对于这个人,警长很是好奇,他并不是对道士这种职业感到有新奇感,电视里的捉鬼场面多了去了,高远声说到这人的语气颇带着敬意,能让高远声都佩服的人一定不是常人。 “不,”高远声笑道,“今天这里没有道士,要捉住那只鬼的人是我,或者说是我们。” 我们?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在自己的眼里都看到了疑惑,那只鬼害死了江盈,这其中只有何语馨没有见到江盈死时的模样,从死者模样上就可以看出那只鬼的形象一定是可怖无比,以致于她会被活生生地吓死,此时高远声竟然想靠这么几个完全不懂甚么法术的人来捉住它?! “你们不要怕,”高远声道,“要捉住这只鬼很容易,当然也不容易,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受到它的伤害,因为我们有法宝。”他的眼睛看着茶几,警长和何书成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只小小的木头雕像,这木人雕刻粗陋,面目不清,只能粗略看出是一个人形,就象是某个小学生的手工作品,难道将陈艳的鬼魂困在这屋子里的就它? “半个月前,”高远声清了清喉咙,“具体来说,是十四天前,在这里发生了一件非常怪异的案子,这屋子里的女主人被害死了,从她死时的模样来看,她是被吓死的!法医的鉴定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我说这案子非常怪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是一起凶杀案!凶手采取的杀人手段却是匪夷所思,他吓死了她,不过根据后面的调查,我们确定了凶手竟然是一只鬼,当然这让案子陷入了更加怪异的局面,不过也为我们解开了心头上的一个疙瘩,一只鬼魂,它可以变幻出各种恐怖的形象,也可以这么说,它可以在我们的思想里让我们想象到各种恐怖的形象,那么,江盈的被吓死也就说得过去了。” “可如何能证实是一只鬼做的案?又如何能捉住它?这是让我们一直头痛的地方,我相信这里面最头痛的是警长,对于他来说,就算捉出了这个奇怪的嫌疑犯,他也无法结案,或是无法以正常程序结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0章 案子重述 “你的这一大段开场白倒象是对案子的重述,”何书成道,“我也习惯你的这种语气,你总是爱到最后故弄玄虚地制造这种气氛,我说‘到最后’是我相信你已经找到了案子的答案,我会象往常那样听你说你满怀想象和推测的故事,不过既然已经‘到最后’,那么我们在听完故事之后能看到那个凶手以满足我们的好奇心么?” “会的,”高远声微笑道,“就象很多恐怖的谜底在慢慢被揭开时一样,我们在很多侦探剧里在最后能看到这样的情节,我虽不是一个侦探,但我也借用一下这句台词,‘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何书成不再说话,警长不动声色,杜华江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他的这个举动让漂亮的女秘书感到有些紧张,高远声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他的语气却是阴森森的,直到此时她也没有想通高远声为甚么会邀请她来参加这种怪异的聚会,“捉鬼”!正是这个词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并没有拒绝,“也许你说得对,不过就算这个凶手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看不见它。”杜华江强笑道,何语馨紧张更甚,她不由自主地向着警长的方向坐得靠拢了一些。 “说到鬼这种生物,”高远声道,“我说它们是‘生物’,也许你们并不习惯,它们其实只是一股能量,并不是甚么有机生命,它们曾经的生命已经消亡,但它们也确实有思想,它们的存在是因为在这世上还有着它们放心不下的事物,对于杜总经理的说法我并不十分认同,我们会看到它,因为它会让我们看到它。” “你说话的语气让女士感到紧张,”杜华江笑道,“也许你是故意在制造这种气氛,若是如此,我们是否应该关上灯,我听说鬼魂总是喜欢出现在黑暗里,这样也许会让它早点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不!”女人发出一声惊叫,杜华江的提议让她更感恐惧。 “你在害怕甚么吗?”高远声道,他的声音冰冷,“是否这只复仇的鬼魂让你从心底感到害怕?” “难道你们不害怕?”女人大声叫道,恐惧让她失去了矜持,“我不知道我此来竟然会是参加这么一个怪异的聚会,据你所说,今晚我应该是来参观捉鬼的,可我发现你们的表现竟然象是来招魂!” “你不用害怕,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何书成安慰道。 “是么?”何语馨扭头道,看得出来何书成的安慰没起到一点效果,“我看过好几部电影,内容都差不多,一开始就象我们一样,几个人莫明其妙地坐在一起,莫明其妙的玩这种招魂游戏,结果鬼魂真的出现了,最后他们没一个有好结果。”女秘书站起身来,“我想我应该离开了,我是抱着好奇心来参观的,并不想作为一个参与者。” “不,不,”高远声道,“你说的那些个电影我也都看过,那只是些幻想情节,真实的鬼是招不来的,它并不受人间行为的控制,请坐。” 女秘书犹豫着坐下,“既然你说鬼不受人的行为控制,那么我们凭甚么来捉住它?还有,”她看向茶几上的那只木人,“这东西,不是有着驱鬼的作用?” “是的,”高远声道,“它确实有着驱鬼的作用,但是很大的一部份是因为我们相信它有驱鬼的作用,我听得出你平日里应该喜欢看那些个灵异的电影,在电影里也有很多的这样的情节,只要有着这样的一个东西在现场,那么,鬼就不敢靠近了,我很肯定的说,这只木人也具有相同的作用,所以你无需害怕。” “害怕不是自己让自己不害怕就能做得到的!”女秘书道,“而且,请你不要用那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话,这种语气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个电影里的情节。” “那好,”高远声道,“我们接着说案子,在江盈死去的前几天,她曾经住过医院,具体的原因是受到了惊吓,一只虫子吓到了她,听起来很是古怪和荒谬,人怎么可能会被一只虫子吓得住进了医院,我去探望过她,她说那虫子在不停地撞灯,发出来的声音就象一个女人在上楼,江盈说到当晚情形时表现出对自己的胆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并没有这样觉得,那种轻轻的连续不断的高跟鞋声,就象永远上不完这层楼,静夜里听到这种脚步声确会让人觉得心悸,至于江盈为甚么会这么害怕,甚至在他们发现了这怪声的来源之后她仍然吓晕了过去,这一点后面我们会说到,在此之后的第二天,杜华江离开住院的妻子独自回家的时候,他在车库里又听到了相同的脚步声,那种轻微又清脆的高跟鞋声紧跟在他的身后,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上他还看到地上有一条血线在延伸,这让他大吃了一惊,他急步跑出了车库,脚步声随即消失了,血线也没有了,他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这种情形也很寻常,我想头天晚上那怪异的虫子撞灯的声音已经深深地印进了他的脑海里,所以在空旷的车库里,他产生了某种恐惧,而他的潜意识把令他恐惧的那种声音释放了出来,这更加让他感到恐惧,我们看恐怖电影的时候经常会产生这样的情形,看到某些恐怖情节时当时并没有觉得有甚么害怕,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却会乘着夜幕而来,紧紧纠缠住人不放。” 女秘书点了点头,她深有同感,“你说得很对,不过我感觉我今晚的遭遇并不亚于看了一场恐怖电影,虽然我并没有看到或是听到甚么,但是你说故事的那种语气真的会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高远声笑了一笑,“更惊悚的情节还有后面,杜华江随后掏出钥匙进了门,他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他突然看到身侧的沙发上不知道甚么时候坐着一个女人,一个长发覆面,手腕上不停滴血的女人,他吓得一下子跑出了自己的屋子,连门也没有关上,他这样害怕有一部份原因是他认出了这个女人是谁,那是他曾经的恋人,陈艳。” 杜华江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高远声说到了他的尴尬事。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警长道,他预计来观看的一场捉鬼好戏此时却成了一个案件汇报会,他感到不解。 “是的,我们都知道了,我象在讲述一个大家都看过的电影,就象何书成说的,是对案子的重述,”高远声道,“不过这是必要的,我们必须从每一个细节去寻找这只鬼。” 警长掏出香烟,看来高远声要说很久了,他点燃了烟,又看了一眼何语馨,女秘书微笑了一下,她调皮地扬了扬眉毛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警长想起当日在杜华江办公室与她的一番谈话,他也笑了一下,警长突然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有了一些好感,至少她是善解人意的,虽然他对她的那段经历耿耿于怀。 高远声接着道:“由于杜华江突然看到这么一个曾经很熟悉的女人血迹斑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肯定是一只怨魂,这说明这个陈艳,她已经死了,于是何书成就在这城里展开了一场大搜索,很幸运,原谅我在这里用到‘幸运’这个词,因为有人幸运,有人不幸运,幸运的是没过两天就找到了那具意想之中的尸体,不幸的是这个女人,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郞,在花季年华,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女人就是陈艳,她死在城外的一条偏僻小巷的便宜租住屋里,尸体也正如杜华江所看到的那幅模样,一头长发披散,手腕上有很深的刀口,法医鉴定她是割腕自杀的,随便说一句,在尸体找到之前,何书成也通过一件神奇的法宝看到过这个女人,说贴切点,是这只女鬼。” “经过鉴定,这个名叫陈艳的女人死于几天前,据我推断,应该是死于杜华江结婚的当天,临死前她喝得烂醉,法医判定她死于自杀也不是没有缘由的,那房子门窗都从内紧锁,就连何书成也差点错过了这栋死了人的房子,他是从门前的积灰看出这房门已经很多天没有开过了,于是他使劲推开了一点窗子,闻到了尸体腐烂的臭味,于是这案子浮出水面,现场我也去看了,姑娘死得很安详,她象是很平静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杜华江轻轻抽了一下鼻子,警长瞟了他一眼。 “案子至此算是真相大白,杜华江所看到的女鬼正是陈艳,她因为自己的恋人与别人结了婚而自杀,然后这个活着对自己的命运无可奈何的女人在死后变成了一只为自己复仇的鬼魂,她在杜家附近徘徊,伺机下手,机会被她等到了,紧接着,江盈死了,她是从医院回家的当天被吓死的,我们有理由相信是这只自杀而死的鬼下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1章 谁会是第二只鬼? “可是真相真的如此吗?”高远声道,“一个人被一只鬼吓死,说起来这倒是合情合理,可是这个陈艳,她已经死了好几天,在这几天里她大有机会下手,我所说的下手是针对她真正想报复的那个对象,也就是杜华江,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害死了江盈,真是太古怪了。” “这并不古怪,对于鬼存在甚么报复心态我并不清楚,”警长插话道,“可是对于人,我可看得多了,他们报复一个人的时候,往往采用这种凶残手段,对这个人心爱的人下手,这样取得的报复效果要远远大于直接伤害这个人,更何况她完全有理由痛恨江盈,因为江盈夺去了她的丈夫。” “是的,”高远声点头,“不过有一点值得推敲,她最想报复的人肯定应该是杜华江,她为甚么不下手?还有,人作案总是需要寻找恰当的时间,因为人在伤害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想在某方面来避免自己处于不利的局面,寻找一些能证实自己在作案时间并不在场的证人,或是想尽办法掩盖自己的害人动机,可对于鬼并不存在这一点,它会毫不顾忌地采取报复行动,我说过很多次,所谓的鬼只是一股能量,它不会饥渴,不会疲累,甚至很少有甚么东西能阻拦它,它可以无时无刻地跟着它要报复的人。” “照你这么说来,这个被报复的人是无可逃避了?那么我们还要法律和警察做甚么?每一个被害死的人在死后都能随心所欲地为自己复仇。”这次插话的是何语馨。 “并不是这样,不是每一个被害死的人都会变成鬼,因为为鬼作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这个死人很可能因此而万劫不复,而且就算成了鬼,也不一定能为自己复了仇。” “我承认我没有听懂,至少没有完全听懂,你刚才所说的鬼是无处不在的,没有甚么能阻挡它的行动,可是现在又说鬼也不一定能为自己复仇。”女秘书睁大了眼,她的表情带着困惑。 “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警长在心里想道,“可惜她并不珍惜自己。”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高远声笑了一下,“因为不光是人怕鬼,鬼也是怕人的,特别是那种意志力很强的人,这种人让鬼也感到害怕,我曾经见过一只鬼,它被另一个人害死,可它跟着这个人好几年也无法为自己复仇,它无法接近它要报复的这个人,有些人,比鬼还可怕。” “那么这只鬼最后为自己复了仇么?” “算是复了仇吧,最后这个人被吓疯了。” “真是怪事,”女秘书道,她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那只鬼最后又是如何能接近这个的人。” “因为这个人的意志被摧毁了。”高远声简短地道。 “我们还是说眼前的这件案子吧,”何书成道,“我发现我们扯得有点远了。”张雅已经旅行归来,她想通过这次旅行冲淡她对她最好朋友去世带来的伤感,可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何书成深知自己的这位夫人爱迁怒于他的性格,这两天他已经发现了这种苗头,他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而引起这种家族争吵,于是他及时地拦住了何语馨的话头,何语馨看了他一眼,闭住了嘴。 “杜华江既然看到了死去的陈艳,”高远声接着说案子,“那么他已经被这只鬼侵蚀了思想,否则他不可能看到她,此时这只鬼要报复他是轻而易举,可他居然逃脱了,这让我感到很奇怪,说起来这只鬼,不单是他看到了,何书成也看到了,警长和我也看到了。” 原来这只鬼竟然被这么多人亲眼目睹,那么它确是存在了!何语馨好奇心大起,她张了张嘴,不过没有说话。 “我们看到的这只鬼确如杜华江的形容,她披着长发,手腕上滴着血,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一只怨魂,她的眼里透出的那种寒意和脸上表露出的痛恨表情,我知道她并没有达到目的,她要报复杜华江!” “杜夫人去世了半个月了,可是这只鬼为甚么没有采取行动?”何语馨忍不住再次插口,她瞟了一眼杜华江。 “这是因为一个偶然,”高远声道,“我借给江盈这只木人,她将它放在了窗台上,谁知就是这样,究竟将陈艳的鬼魂锁在了这栋房子里,而杜华江也听从了我的劝告,他在妻子死后就住在了公司里。” 何语馨看了看茶几上的木人,这个东西毫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你说那只鬼被锁在了这屋里,那么岂不是她这会子也在这里?”她回过神来。 “是的,”高远声慢慢地道,“它就在这里,在这屋子里。” 一时间女人呼吸急促,神色紧张,她只感身子僵直,“你你不是说这东西能驱鬼么?”她指着茶几上的木人。 “说到这些个法宝,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它们也会失去它们的功用。” “那么它这会也已经失效了么?” “你很害怕么?”高远声道,“你放心,任何鬼魂也不会莫明其妙地害人,它们存在的原因就限制了它们的行为。” “我没办法不害怕,从小我就确信这世上有鬼,今天这个诡异的集会增加了我的这种感觉,说实话,此时我觉得这房子里鬼影幢幢,对不起,杜总,我只是说出我个人的感受,”女秘书道,“至于说到鬼的举动都是有原因的,那么江盈为甚么会死?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这个陈艳认为她夺去了她的丈夫?” “你说到了重点,”高远声道,“从各方面来说江盈都肯定死于陈艳的鬼魂之手,可是仔细一推敲就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因为在它出没在杜华江身边的时间里她基本不可能现身,我们能看到她,是因为我们用一件神奇的法宝,说起来鬼若想害人也很不容易,从人死的那天开始,它们每隔七天才能现身,因为阴气需要七天才能凝结。” 女秘书的嘴唇颤抖,她想起了另一件事,今天是江盈死去的第十四天!“而且它要现身也要等到七天之后的午夜,也就是十二点以后。”高远声接着道,何语馨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此时才九点,那么距离鬼魂出现还有三个钟头,“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在十二点之前我一定要离开这地方!”她在心里做了决定。 “距法医的鉴定,陈艳自杀于江盈死的七天之前,也就是说,那天正巧是陈艳‘七日还魂’的时间,可江盈死在大白天,时间不对头了,那么江盈绝不是死于陈艳之手,可她确确实实是被吓死的,是甚么让她恐惧到这种地步?“ “除了鬼,我想不出还有甚么能吓死一个人!”何语馨道,“想到这些,我现在就已经快吓得灵魂出窍了,虽然我并没有看到甚么怪异的东西。” “你说对了,在这案子里还有另外的一只鬼!江盈曾经两次看到了它,她通过门上的猫眼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白衣女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盖住了脸,两只手垂在身侧,她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我说,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来谈这些事,或者说是来探讨这件案子,因为我很害怕,我并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说我胆小也罢,说我迷信也罢,可我确确实实已经被你吓着啦,我不是警察,也不是道士,破案或是捉鬼甚么的我全然不懂,也不关我的事,我不想掺合在这里面,至少现在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何语馨道,她看向杜华江,杜华江不动声色,除了提出了那个关灯的建议,至此没发一言。 “你不想掺合在这里面你不想掺合在这里面”高远声喃喃地道,“可是你已经掺合进来了,在这案子里,你确实算是一个主角。” “你这是甚么意思?”女人瞪大了眼睛。 “我确定江盈死于那出没于院子里的第二只鬼的手里,我一直在想,这只鬼是谁?” “它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女人道,“你刚才说的我也是这里面的一个主角是甚么意思?难道我也会受到受到鬼的报复?” 高远声掏出一盒香烟,他点燃了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女秘书,“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会让我更加害怕,”女秘书道,“可以给我一支烟么?” 警长诧异地看着女人颤抖着手点燃了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却呛了一下,又把香烟在烟灰碟里摁灭,看起来她确是吓得要命,警长一时间在心里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不知道高远声为甚么一直若有意若无意地针对着这漂亮女人,甚么主角配角的,难道高远声怀疑何语馨杀害了江盈?可这种怀疑已经被他自己否定了!再说到那院子里的鬼,据他这次的千里调查,也应该是多年前很可能死于杜华江之手的一个女人,只恨自己找不出证据来确定案子,把杜华江捉进班房。 “院子里的那只鬼为甚么会出现?这问题让我想了很久,这只鬼的举动很让人不解,它没有接近任何人,就连江盈也只是通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了它,据江盈所说,它从院门那里向前走,一直走到门前,江盈甚至能看到它的头发遮住了猫眼,然后它并没有象我们想象中的鬼那样穿门而入,它接着后退,当然即便是这样也让江盈吓得不轻,这只鬼给她留下了恐惧后遗症,以至于在后面的一个夜里,一只虫子让她紧张的神经彻底断了弦,她被吓晕了。” “这只鬼的怪异举动让我知道了它的目的,它的目的就是吓人,吓江盈,可江盈的性格让她不会做出甚么害死人的事,甚至让她去得罪一个人也很困难,那么这只鬼为甚么要吓她?”高远声慢慢摁灭烟蒂,他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人,“这只鬼究竟是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2章 指控 “你在问谁呀?”一双双迷茫的眼神互视中女秘书最先努力挣脱出来,她道,“这个问题好象应该问你自己,据我看来,今天晚上,在这个案子的分析中你才是主角!对不起,警长,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似乎负责侦破这个案子的人不是你而是高先生。”女人的语气带着一点刻薄,警长苦笑了一下,他也没弄懂高远声究竟想做甚么。 “我是在问你,”高远声平静地道,“也许你可以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一直在致力寻找这第二只鬼,可是在确定它的来历之前我们应该先想一想,这只鬼究竟存在不存在。” “你是说,并没有这么一只鬼,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女秘书淡淡地道。 “谢谢你给了我正确的答案,你很聪明,你并没有想到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是产生幻觉而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鬼影,这曾经是我们一致的看法,可是你并没有这么想,这让我很感惊奇,不过你说对了,是的,这只鬼影是存在的,不过在那披散的头发下面,是一张人的脸!” “你过奖了,我并没有想到那一点,也许我并没有聪明到那个地步,不过这无关紧要,那么这个装神弄鬼的人会是谁呢?” “你认为这无关紧要?我倒是认为这一点很重要,一个精通病理学的人难道不应该从自己的学识上来考虑问题的本质么?”高远声比了一个手势,他止住了女秘书准备说出口的话,“而且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着这么一种感觉,我注意到你也有一头黝黑的长发,特别是你有着让男人着迷的长挑苗条的身材。” “身材能说明甚么?”惊愕的警长道,他听出高远声咄咄逼人的语气,在这种威胁的语气下让他觉得他应该保护这个女人。 “能说明很多问题,”高远声转而对着他说,“在江盈的见鬼遭遇中,她不止一次说那鬼凑近了猫眼,她甚至能看到鬼的头发已经遮住了猫眼,我们现在从屋里看过去,这猫眼安装得很合适,一个个子并不高的女人也能轻易地通过它看到外面,可是在门外面就不同了,我注意到这门是直接安装在台阶上,也就是说,进门的时候要跨上最后一个台阶,一个人如果想让自己的头发遮住猫眼,他就必须要比江盈高出一个台阶的高度,呃,大概高出十厘米以上。” 何语馨霍地站起,“你是说我半夜没有事做,跑到这屋外来扮鬼玩?而且就因为我的身高符合这一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漂亮的女秘书的身上,确如高远声所说,女人的身材很完美,高挑窈窕。 “你把这举动的后果看得太轻了,这并不是一个玩笑,”高远声平静地道,“这里面有着很深的心机,这个扮鬼的人是一个很了解病理学的人,他知道如何才能吓死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清楚要吓死一个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是一个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否认,也无法否认,这是一个很精确地计划,逐渐在那个受害者的内心里培养一种恐惧感,那种发自内心的最深的恐惧感,加上那种死者平时经常服用的稳定心绪的药物,在突如其来的惊吓中,她的身体机能才能抗住这种恐惧,当然,也正因为这样,她才送了命!” “这和我有甚么关系?你认为我学的是病理学,那么这个恐吓杜夫人的人就应该是我?” “不,我还没有这么傻,如果单凭这一点我就把这个怪异的恐吓者就确定是某一个人,那么,我也太过于怎么说呢,也太过于武断了,不不,我从不这样毫无根据地判断一件事,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在杜华江受点惊吓逃走的那天晚上,有一个人也曾经出现在这屋里,一个女人,她在这屋子里留下了她的鞋印。” “你依然在针对着我,起码你说出了这是一个女人的鞋印,在这屋子里现在只有我一个女人,不过我也不否认,这一点我可以解释,”女秘书慢慢坐了下来,她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我承认那鞋印是我的,那天晚上饭后我散步到了这里,我经常到这里散步,结果我发现这房子开着灯,院门开着,房门也开着,当时我并不知道杜夫人已经受惊住了院,而杜总经理也因为受了惊吓离开了这房子,只是这情形让我感到很奇怪,我在院门外喊了几声,没人回答,我怕杜夫人出了甚么意外,于是我进了门,站在这屋子中间我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答,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就离开了,我甚至没有回过头。” “你为甚么不上楼去看看呢?也许你担心的事发生在楼上,杜夫人也很可能在楼上出了甚么意外,比如说,晕倒。” “这很自然,不,不,我并不说是说杜夫人晕倒在楼上是出于自然,我只是说楼上是别人的卧室,一个人肯定不会随便进入别人的卧室,更何况这个人是一个女人。”漂亮的女秘书有点语无伦次,“我觉得,你带给我太多的压力。” “还有一点,”高远声毫不放松,“院子里的那只鬼,它的形象很容易让我想起那些个恐怖片里的情节,这种装扮很容易出现在常见的恐怖片中,很容易引起人的恐惧感,刚才你也说过,你看过这些恐怖片。” “真可笑,你为甚么把这些强加在我的身上,”女人深感委屈,“恐怖片并不是我在看,很多人都看恐怖电影,这只是为了寻求一点虚幻的刺激感,谁要利用那些剧情或是装扮,我并不能左右,我只能辩解那个扮鬼的人并不是我。” “也许那种精神上的刺激带进了现实呢?看来你并没有否认,那个出现在院子里的鬼是采用了这种常用的装扮。” 女人沉默了一下,她突然笑道,“我感觉你是在指控我,在两位警官的面前指控我扮演了一只鬼恐吓了已故的杜夫人,你这样做好象有你的深意,你象是在诱导我认罪,让我承认我进一步利用这些手段谋杀了她,不不,我不会承认任何一点,除了在这屋子里我留下的那只该死的鞋印,而且,如果你不是开玩笑的话,那么似乎我应该提出抗议,虽然我的专业并不是学的法律。”她瞟了一眼警长,“你这样指责一个女人,在这里我不愿意说指控这个词,这样说似乎我真的做过了你所说的那一切举动,我只能说你这样说是缺乏绅士风度的,因为你指责我的一切拿不出任何证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3章 第二位嫌疑人 警长一直在倾听,他已经弄不清高远声究竟想做甚么,高远声一再反驳自己的推测,他认为这个自己曾经做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女人并不是凶手,可现在高远声的语气,却将何语馨推上了风口浪尖,难道他反了口,或是找到了甚么新的证据证明这女人确是凶手?就象他一直强调的所谓杀人动机。 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和看向自己的求助目光让警长深感为难,自己的身份是负责侦破此案的警员,对于一个身处嫌疑的人如何可以帮她辩解,虽然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你说对了,”高远声笑了起来,他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我确实只是在和你开一个玩笑,你不是这个人,虽然你具备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凶手的一切特质,但我知道,你并不是他。” 女人和警长同时松了一口气,“你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吓到我啦,”何语馨嗔道,“我几乎在想象自己一会走出这屋子的时候是否会被警长戴上手铐。”警长干巴巴地附和着笑了一声,他在心里暗骂高远声竟然对一位女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我请你原谅,”高远声道,“不过我并不是在故意恐吓你。” “那你说这是为了甚么?”女人带着委屈的语气。 “为了确定凶手!”高远声慢慢地道,“很奇怪,在这案子里好象谁也不是凶手,谁也不可能是凶手,因为所有的可能成为凶手的人都被我们排除了,杜华江,他不可能谋杀自己新婚刚几天的妻子,这似乎毫无意义,何小姐呢,她没有任何动机下手,而陈艳的鬼魂呢,它有动机,可它没有作案时间,或是说它还未达到它作案的条件,可我们确确实实在看到了一具被谋杀的尸体,既然有受害者,那么必然有凶手!于是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那院子里出现的第二只鬼魂上,我再次问自己,它究竟会是谁?” “别卖关子了,”何书成摁灭了烟蒂,“我们不是来开会的,虽然这场面确实象一个案件汇报会,我们知道你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这只鬼究竟是谁,不管你的指证是否正确,直接说出来吧。” “别急,我的朋友,”高远声笑道,“我借用一下我们的警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案子就象在剥橙子,得先把果皮和果瓤剥去,果肉才会露出来’,等我慢慢地将这些让我们困惑的东西剥开,真相就会显露,而且,”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离十二点还早。” “十二点?”何书成道,他注意到女秘书一脸紧张,“你强调这时间做甚么?在十二点会出现甚么?” “不,十二点出现甚么我们不用考虑,我说十二点是表明在这时间之前,我们就会离开。” “那就谢天谢地了,”女秘书道,“那么请你快说罢,你的话真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案子确实让人感到扑朔迷离,不过抛开那些看不懂的表象,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案子,”高远声点燃了一支烟,“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说这案子简单是有理由的。”后面的话他是对着何书成说的,何书成则笑了一下:“这案子复杂或是简单,既然你已经自认是会议的主持人,当然我们对于这一点也并无异议,复杂简单这由你来评价,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戒了烟的人为甚么会这么熟练地点燃了一支烟。” “我一直没说过我戒烟,”高远声道,“我只是说我会少抽,现在我觉得既然是由我来说这故事,那么我也需要用香烟来增加气氛,侦探剧里的破案者一般都是这样。” “你倒是并不谦虚,已经将自己定位于一位侦探,不过他们好象都是在嘴上叼着一支烟斗,象福尔摩斯这类名探。” “我的水平远不如你所举例的人物,所以我就只好点上一支普通的香烟了,”高远声笑道,他夸张地抖了抖烟灰,“故事得多好几年前说起,主角是一位从农村出来的打工者,当时他的年纪很小,十多岁吧,不过在他的打工岁月中他受益颇多,他不但积累了一笔在同类型的打工者看来也算数量可观的钱,而且他在这段时间里还认识了他的恋人,当然,也可以说是他的妻子,因为他们确实存在着这种夫妻关系。” 警长瞟了一眼靠在沙发上的杜华江,又和何书成交换了一个在他们之间非常罕见的眼神,在这个眼神之中,这两个天生的对头达成了共识,高远声这个无聊透顶的家伙又将把杜华江做为嫌疑人来进行指控,而到最后他又会把这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家伙的魂又重新安回去,“我只是在和你开一个玩笑。”最后高远声一准这么说。 杜华江听出高远声所说的那个人正是自己,作为高远声即将列举的第二位嫌疑人,他并不如漂亮的女秘书那样紧张,他不动声色。 “这个人很有胆识,当然我所说的胆识是指这个词所表现出的字面意思,并不代表甚么能力,从此后发生的一切来说,这个人很有胆量和见识,他没有把自己挣来的钱存进银行,隔三岔五看着存折上的数字自得其乐,也没有回到老家去表现甚么衣锦还乡的炫耀,他把他的钱投入了另一个行当,也就是放高利贷,当然这是一个非法行当,不过他做得很小心,为了保证自己的资金安全,这是很必要的,除非你有足够的魄力或能力让所有借钱的人都按时还钱,但显然这个人达不到这个条件,于是他采取了另一种方式,那就是,所有来借钱的人都得提供一些东西做为抵押,然后他会出具借条,借条上当然看不到一点非法痕迹,他会把他的非法所得,也就是利息直接写进借条,这样就算某天这事被人告到法院,也捉不到他的把柄,从这方面看来,这个人确有一点经济头脑。 “这生意做得很顺当,不到一年他就挣了不少钱,赫然老板模样,比原来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抬预制板c扛水泥包轻闲了许多,而且钱也多挣了许多,在这行当里,他也增长了我刚才所说的那种见识,因为总有一些人还不上钱,或是根本没打算还钱,于是那些个抵押品就算是归了他,我想这些玩意儿大都是一些金银首饰或是小古董古玩之类的东西,这其中当然有真有假,不过在处理这些个玩意儿的过程中,他学会了辨别很多东西,这能力让他在以后的非法借贷生意风险更小,因为他已经很少被一些假货赝品所蒙蔽了,就象一位哲学家所说的,‘真正有用的经验是在实践中或失败中获取和积累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4章 第二只鬼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么生活虽不算富裕,不过也过得去,虽然这种生活的基础是建立在一种非法的基础上,但至少他现在要比其他出门打工的人要活得自在悠闲,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位可人的妻子,但是人世间的事总是这样,命运之神总是让人去经历更多的事让人生更加精彩或是更加黯淡,于是在命运之神的安排下,发生了一件事,曾经与他一起打的一个女人向他借了三千块钱,她留下的抵押是一枚金戒指,事情看上去很寻常,与原来的借贷并无甚么区别,可是这一次情况发生了改变,这枚戒指最终改变了三个人的人生轨迹。” “这是一枚甚么样的戒指?你既然把它说得这样郑重,那么它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戒指。”何语馨道。 “特别和普通,都不重要,”高远声淡淡地道,“这在于它在人心里的比重,在这故事里,更重要的是人的欲望,这个人看出这枚戒指上镶着一颗宝石,一颗很贵重的蓝色宝石,这颗宝石让他贪念大炽,如果他能占有这么一颗宝石,那么他就可以收手了,过他向往的另一种生活,一种更加富裕的生活,一种不用这样提心吊胆地担心警察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生活。” 警长不知道高远声在这时唠唠叨叨地述说杜华江的人生经历有甚么用意,难道高远声也认为杜华江杀害了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确实才是出现在院子里的那另一只复仇的鬼魂,可这些找不到任何证据,警长突然间感到一阵兴奋,他想起了高远声邀请他们到场的那个目的,“捉鬼”!也许高远声能让那只鬼现形,并指控杜华江曾经所犯下的罪行!想到这里,警长再次瞟了一眼杜华江,这个家伙依然面不改色,似乎高远声说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警长不由得心又凉了下来,就算鬼魂出现,就算杜华江真的当年犯了谋杀罪,也依然是没有任何证据,总不能让一只鬼录下口供作为证据。 “我不愿过多地述说这件事,或是述说这件案子的繁复情节,我只能说,到最后,这个拥有戒指的女人送了命,而那只戒指也被这个人占有了,他如愿以偿,他金盆洗手,并很快地离开了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地方,我说的永生难忘,因为有得必有失,他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或者是知道了一部份的真相,于是她就离开了他。” 警长和何书成几乎同时坐直了身子,他们没有想到高远声竟然如此胆大,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对杜华江提出控告,至少他们是这样想的,高远声在两名警员的面前对杜华江提出了控告,难道他不怕杜华江反咬一口? 女秘书也隐隐猜到了高远声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她惊讶地看了看同样带着惊讶神色的警长和何书成。 杜华江依然不动声色。 “我有些困了,”警长突然道,他夸张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想回去休息一下,今天累得有点够呛,改天我们再来听这个故事罢。”其实他今天无所事事地闲逛了一天,案子侦破已经陷入僵局,警长对于杜华江并无好感,他认为这个家伙本质上就是一个社会上的痞子,高远声却是一个有声望有地位的知名实业家,警长的本意是提醒高远声,如此盲目地针对杜华江很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女秘书接着响应,她终于欣喜地看到了一个可以同时退场的人,对于甚么凶手c鬼魂或者高远声所说的故事她虽然仍存在那么一点好奇心,可恐惧感占了上风,她随之站起身来。 “不,不,”高远声比了一个手势,他示意警长和何语馨坐下,“我所说的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其中的某些情节甚至比我们刚刚谈到的那些恐怖电影还要恐怖,还要曲折,请你们听完,”他再次看了看墙上挂的钟,“毕竟离十二点还早。” 警长挠了挠头,他依言地坐下,女秘书却是撇了撇嘴,她对于在这屋子里谈论这些深感恐惧,可要让她一个人走出这屋子她却是不敢,她无奈地跟着坐下。 “这枚他通过非法手段弄点手的戒指确实值很多钱,这让他向着新生活又迈前了一步,在很多人需要努力很久才能达到了高度上,他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但他心里存在着那么一种罪恶感,这种感觉一般要隔很久才能消磨掉,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段时间并不长,他本就是一个一个怎么说呢?一个道德观念沦丧的人,一个法律意识淡漠的人,一个无所顾忌自私的人!”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人很熟悉,”杜华江终于说话,他并没有象警长想象中的那样发火,他的声音很平静,“除开那些你所说的非法的或是害人的情节,这几乎很象是我的经历。” “啊,你终于醒悟了,”高远声的声音也很平静,“我说的其实就是你。” 杜华江耸了耸肩头,象是听到一句极其无趣的笑话。 “是的,这个人就是你,我很高兴你并不象我想象中那样健忘,当然你也忘不了,因为在此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你都忘不了。” “是么?看来我的人生经历已经引起了高先生的关注,如果在高先生的故事里还有甚么更加重要的情节,请你一并说出来,”杜华江淡然一笑,“还有一点,你准备在甚么时候才能告诉我这只是一个玩笑呢?好让我有些心理准备,以免象何小姐那样被你吓得手足无措,当然也免得这两位警官用这种审视犯人的目光来看着我,我想他们早已经猜到高先生故事中的主角就是我。” “至于这个,你也许永远也听不到了,因为我此时并没有开玩笑,”高远声道,“既然你想提前听一听那些重要的情节,那么我也可以提前说出来以满足你和大家的好奇心。” “在五年前,你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了谋夺她祖传的戒指!在二十一天前,你杀害了一个曾经与你共同生活多年的女人,为了掩盖你的罪行!在十四天前,你杀害了另一位与你有着夫妻关系的女人!”高远声摁灭了烟蒂。 “你就是这案子里的那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第二只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5章 疑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杜华江,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困惑,因为杜华江完全没有可能去杀害江盈,他也没有必要去杀害江盈,而高远声所说的杜华江竟在此前杀害过两个女人这更让他们感到震惊,至少他们知道陈艳并不是杜华江所杀的,现场很明确,陈艳是自杀的。 “你是一个新的指控么?”杜华江扬了扬眉毛,“我倒不知道我这个人原来是很变态的,所有跟我接触过的女人都很危险,我最后都会将她们杀死,请问我为甚么要杀死她们。”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第一次下手是为了谋夺那枚珍贵的戒指,至于陈艳,她出现在这城市里绝非偶然,她肯定是来找你寻求帮助的,可她最终为此送了命。” “真是可笑。” “我并不在乎你对我的推断存在甚么样的感觉,”高远声接着点燃一支烟,“不过让我们接着把那个故事说下去。” “第一件案子最棘手,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而且那个女人与你的关系最难确定,至今为止,我们也只看到了当年的那件所谓的纠纷纪录中看到了一份调整纪录和一张复印的借条,上面有她的名字,周景巧,这个名字对我们没有甚么意义,在中国农村,也许有成千上万的女人叫这个名字,这是个甚么样的女人我们无从知道,也无从寻找。” “我所说的可笑也正是为此,你指控我杀了一个人,可你竟然不知道这个受害者究竟是谁。”杜华江道,他也点燃了一支烟。 “你说对了,这个受害者是个甚么样的女人我们并不知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她的遭遇我看到了一条人生轨迹和一个残忍无情的性格。” “奇怪的结论,你甚至不知道她的遭遇是甚么,你就这么样界定了一个案子或是读懂了一个人,当然,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相信警长会告诉你,在法律上好象有着这么一条,名叫诬告罪。” “至于这一点,我不用担心,我相信到最后这两位警官会作出一个正确的判断,究竟那个有罪的人,是你,还是我。” “我真不知道我为甚么会忍受你的故事,毕竟这房子是我的,我似乎可以自由选择我愿意接受的客人,不过介于礼貌和好奇,我允许你在我的地方上说完你的这个蹩脚故事,请继续吧。”杜华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挪了挪身子,选择了一个舒坦的姿势。 “谢谢你。”高远声淡淡地道。 “对于你的第一次谋杀,我们确实无法举证,但是我们可以追寻这个案子的踪迹,在四年前,你来到了这个小城,并在这附近租下了一栋房子开了一间网吧,这也许是这城里当时最大的网吧之一,单是电脑就有一百多台,按这经营规模,搭上装修甚么的成本,没个上百万,这生意你弄不下来,你的这些钱从何而来?我想在短短的几年打工岁月里挣不到这本钱,也不可能是你的哪一位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留给你的遗产。” “我的钱从何而来,这与你无关。” 高远声并不理会,他接着道,“你的网吧生意做了两年,生意不错,不过时代在进步,电脑也慢慢在普及进了每一个家庭,你的经营危机出现了,于是你很果断地将你的网吧处理了,并接着开了一家电脑商店,说实话,你确有着那么一点经商的头脑。” “你过奖了。”杜华江咧嘴笑了一下,“我对于你知晓我的经商经历并不感到惊奇,毕竟你才是这一行的老大,象我们这样的几乎算是在你的手下混饭吃的小人物,你要打听这些很是便当。” 高远声不置可否,“你算是正式进入了商界,不过你虽然有一点经商头脑,但你完全不懂得甚么是管理,你的生意慢慢在亏损,所幸这时何小姐出现了,说也奇怪,她的学历是病理学,可她对于商业管理却是十分的内行,这也许是因为她对于做生意很投入,至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就在前不久,她还和我探讨过关于人事管理方面的内容。” 杜华江深深地看了一眼何语馨,看来高远声的那次拜访,他的女秘书并没有告诉他。 “我说实话,在那次谈话之前,我的怀疑对象是何小姐,具体原因我就不细说了,不过在我与她的那次谈话之后,我的这种怀疑消失了,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杀人,或是不屑去杀人,我看出何小姐才是一位在商业上会是有非凡成就的人,她具有常人没有的那种野心,请你原谅,何小姐,我说‘野心’这个词的时候完全不带任何贬义,这个词用在你的身上是说明你有着征服一切的那种本能和动力,你永远不会居于人下,无论做甚么,你都会从中汲取你需要的知识和养份,就象一位女秘书竟然对人事管理有兴趣,这已经完全地超出了公关或是文秘的工作范畴,象你这样的人,在甚么行业都会出人头地,因为你有着这种本能,你把工作当作一种乐趣而从中取得成就感,也正因为这样,那个公司真正的老板应该是你,因为几乎所有的业务都是你在办理,而那个公司也正是在你的手里开始走向正轨。” 何语馨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正如杜华江所说,高远声才是这一行的老大,而这个几乎是白手起家的商人也正是商界的传奇,也是她内心一直崇拜的偶像,此时听到他当众赞赏自己,她不由得心里感到异常欣喜。 “让我们把杜总经理的创业经历暂时放一放,”高远声道,“再来说说他的情感经历,一开始就让人觉得奇怪,说起来他也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说到外貌,也算是一个英俊男人,可他竟然选择了一个家境困难,容貌普通,气质也寻常女人作为自己的妻子,我这样说并不是有着甚么封建社会的那种门户偏见,因为在两个人的世界里,真正看重的并不止是这些,更重要的是相互依偎和了解,但更奇怪的是,就连这些在这两位的身上也没有得到甚么体现,他们从相识到结婚,时间很短,也就是时下常说的‘闪婚’,在这一点上,我和我们的警长意见得到了统一,这肯定不会是甚么一见钟情,我见过江盈,她确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女人,我并不是说她不讨人喜欢,或是不讨男人喜欢,但若要一个男人真正地爱上她,那确实需要花时间去了解和领悟她。” “这就是你怀疑我作案的理由?”杜华江道,他潇洒地抖了抖烟灰。 “暂时还谈不上理由,不过这不失是一个疑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6章 他杀 警长感觉自己莫明其妙地陷入了一个怪异的场景,就象早上看了闹钟之后又接着躺下的回笼觉中焕发出的梦境,一种没有完全脱离现实的梦境,他看了看一本正经的高远声,又看了看其他人:故作镇静的杜华江,神情不安的女秘书,还有一脸迷茫的何书成,这情形简直就象在疯人院的后墙根上,一群智力发育存在缺陷的人正在召开一次自认为重要的会议,警长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相信与眼前所见的这帮家伙也相差不了多少。 他一开始就怀疑杜华江,而且是属于那种深度的怀疑,可是由于找不到杜华江作案的动机,他不得以放弃了这种怀疑,接着他怀疑上了女秘书,女秘书有作案时间,也有可能有作案动机,她虽未在现场上出现,当然也可能是没有人在现场发现她出现,经过调查,女秘书确实纠结在这案子里,特别是她与杜华江之间的那种暧昧关系让警长耿耿于怀,可是高远声却是强烈地反对他的这种怀疑,高远声心目中的凶手是一只鬼魂,警长有时也在困惑自己为甚么就象中了巫师的魔法那样相信这种荒诞的想法,甚至为了寻找这只鬼魂的踪迹他还演出一场千里调查,可是今天晚上高远声的表现让警长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高远声抬上桌面的结论完全出乎他的意外,高远声首先逼问女秘书,接着又指控杜华江,是的,他现在的语气确实是一种指控。 警长本人也极富于联想,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上想象力丰富的人大有人在,就象现在说故事的高远声,这家伙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全靠推测和想象来判断一个案子,警长倒不是在乎杜华江所威胁的甚么诬告罪,除了杜华江本人和与杜华江关系密切的女秘书,警长自认为这屋子里剩下的全是自己人,他们完全可以在任何正式场合否认高远声说过了这样一个故事,可这种情形是相互的,杜华江也可以否认这个故事中的任何情节!高远声为甚么这样对付杜华江,据警长的调查所知,杜华江确实没有动机去杀害自己的妻子,不过高远声的推测倒是颇为符合警长的口味,他对于杜华江本来就没有半点好感,难道高远声拿到了杜华江做案的甚么证据,但是他这样做难道不怕打草惊蛇而引起杜华江的警觉? 看来得接着安排警员监视杜华江的一举一动,警长在心里寻思。 “我一开始认为这是一种恋母情结导致的爱情,”高远声接着说故事,“因为江盈确有一些母性的气质,这与她的职业有关,她本是一个幼儿园的教师,一个在潜意识里渴求母爱的人也很有可能爱上她,可经过调查,事情不对了,杜华江在发达之后并没有回家看望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为家里做过甚么一些甚至最基本的付出,他在外面挣钱过富足日子的时候,他的贫困父母在家乡相继去世,他连自己活着的母亲都不爱,如何能寻打这种精神上的母爱而爱上一个具有母性气质的普通女子,并象闪电一样地和她结了婚,确实不可思议,由此看来,他与江盈结婚应该还有甚么其他的目的,当然也不排除他是真的爱上了她,毕竟爱情要来的时候,自己都很可能没有察觉,更何况是局外人,不过故事在延续,让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比如说,在这两位情人订婚的前一天,江盈曾经说过他的父母会来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真是太怪异了,那时他的父母早已过世,如何能到达订婚现场?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目的是甚么,我当时并没有看得出来。” “接着,过了几天,杜总经理说起了一个见鬼的故事,在空无一人的车库里他听见了紧随的脚步声,紧接着在屋子里看见了一个鬼魂,他认出了这只鬼魂就是他曾经的那位情人兼妻子,他吓得逃出了屋子,找到了我们,我们就是根据这个故事找到了陈艳的尸体,可这故事是不是真实的呢?当时陈艳确实也已经死了,她的鬼魂确已来到了这屋子里,而且这只复仇的鬼魂被偶然地被锁在了这里,说起来她在这屋子里出现很正常,在这屋子里现在就有三个人通过一件法宝看到了她,可她如何能出外去惊吓我们的杜总经理呢?她几乎被压制在这屋里无法动弹,杜总经理描述当时的情形很细致,轻轻的高跟鞋声,滴撒在阶梯上的血线,他这样说是为了强调陈艳是割腕自杀的,加上他在屋子里更为清晰地看到了她,苍白的脸,滴血的手腕,一切都似乎说明了这只怨魂确在这附近出没,可是我偏巧知道一点,新死的人变成了鬼,若要在人前现身,必须在死后等七天,在第七天阴气会凝聚,鬼才会现形,这也就是民间传说的‘逢七回魂’,如果陈艳是在杜华江结婚的当天自杀的,那么在杜华江见到她的鬼魂的时候刚才五天,她现不了身,也吓不了人!那么是我们把陈艳的死期判断错了?不会,我们有科学的依据,法医鉴定陈艳的死期与我的推测几乎一致,这样看起来,唯一的结果就是,杜华江编造了一个见鬼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说,每隔七天,鬼就会现身?”何语馨并不关心甚么死期一致不一致,高远声的话让她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今天是江盈死去的第十四天,而且更重要的是,照高远声的说法,今天也是那陈艳死去的第二十一天,这是一个简单的除法,也就是说,今天是一个见鬼的日子。 高远声向她附过了身子,压低了声音,模样神秘,“你想看见她么?我说过了,鬼魂现身是在午夜十二点,也就是子时,故老相传,子时是阴阳交替的时刻,这时候鬼气最盛,也是见鬼的最好时间。”女秘书惊恐地看着他,她用手按住胸口,可以看出她的胸口在剧烈起伏,警长突然道:“你还是接着说你的故事吧,你若想营造一个让人害怕的气氛,我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连我也觉得在这屋子里感到压抑,更何况一位一位女士。”对于高远声总是恐吓这个漂亮的女人,警长感到不以为然。 高远声笑了一声,“不过你们不必过于紧张,我肯定我们今天见不着她。”他吸了一口烟,“那我们应警长的要求,接着说故事,既然杜华江没有见到陈艳的鬼魂,可他那印象逼真的鬼魂形象从何而来,甚么一身红衣,长发披肩,手腕滴血,这简直就是陈艳临死时的真实写照,尸体我们都见过,确是他形容的鬼魂模样,到了这时,我的怀疑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因为除非他在之前亲眼看到过陈艳的尸体,他不会形容得如此贴切,可他在甚么时候见过陈艳的尸体呢?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警长深深吸了一口气,高远声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推断是符合逻辑的,杜华江既然没见鬼,那么就见过尸体,那么陈艳很可能就是杜华江杀死的!可那现场又是怎么一回事?连技术处和法医也判断陈艳是自杀的。 “警方根据在城外租住屋的现场界定陈艳死于自杀,因为屋里并没有出现其他人的痕迹,比如脚印鞋印或是指纹甚么的,门窗从内紧锁,更重要的是,那个死去的女人表情宁静,就象是睡着了,没有并点挣扎和痛苦的模样。”高远声道,“不过也就是她的模样引起了我的怀疑,更深的怀疑。” “她的样子让我感觉并不象是一个自杀的女人,因为无论怎么看,一个自杀者,特别是一个怀恨自杀的人的表情不会那么平静,自杀者在那一刻是因为失落或是痛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肯定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致自己于死,对于死亡,无论是被杀或是自杀,都会让死者感到害怕,这是一种天性,她的模样实在过于宁静了。” 警长听得连连点头,可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你说无论她是自杀或是被杀都不会是那种表情,那么你如何能肯定她是被杀的?” “问得好!”高远声道,他摁灭了烟蒂,“我们再回想现场发现的一点,重要的一点,陈艳临死前喝醉了,她平时肯定是不喝酒的,对于她当天去买酒,连小卖铺的老板也感到惊奇,她解释说,‘家里来了客人。’这究竟是一个随口而出的借口还是实情我们后面再说,我们先根据这一点来推测陈艳是不喝酒的,至少是不常喝酒的,从现场的情形来看,这个女孩子平日的生活是很清苦的,我说她是一个女孩子,不止是因为她的年纪很轻,还因为我认为那个曾经作为她丈夫的男人不配作她的丈夫,也没有结过婚,她没有丈夫,她至死都是一个清白的女孩,她在那屋子里租住了几个月,这是她第一次在附近买酒,我们也许会说,她是听到了曾经的情人或者是曾经的丈夫要与别的女人结婚了,她借酒浇愁,然后酒后想起痛苦或是快乐往事而选择了自杀,可是这种可能存在吗?几年前她就离开了杜华江,不论是杜华江抛弃了她,还是她自愿离开,总之,这段相处的感情已经不足以再强烈到驱使她去自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身上背负着一个责任,她的妹妹还在读书,她在外辛苦打工挣钱也是为此,她要供她的妹妹完成学业,或是学得一技之长,不要再象她这样活得很累,为此她穿极便宜的衣物,吃极普通的菜蔬,租住极简陋的房屋,因为她把她挣得的一切都花在了她的妹妹身上,也把她的理想和追求寄托在了她的妹妹身上。” 女秘书抽动了一下鼻子,她从未见过陈艳,可她心里突然对这个女孩涌起一阵同情,何书成深有同感,那小女孩站在树下向他挥手的情景又出现在了眼前,他感到眼眶发酸,“可即便是这样,说她死于他杀也过于武断了,现场的一切都说明没有人进入过她的屋子。”他咳了一声,佯装被嘴上的烟卷熏到了眼睛,用手背揉了揉眼。 “她醉了,她的样子不是一个自杀者,她不知道自己会死,而是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被人在血管割了一刀,并不痛苦,缓慢的失血休克让她感到自己只是醉了头晕或是睡意来袭,她在死神来临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次的睡着后就会永远不醒,所以她才会表现得如此宁静,就象一个睡着了的女人,当然,还有一点,尸体躺在床上,她的右手搭在床头上,腕上的伤口让血流满地,看上去这确是一个自杀的人,可谁会用左手执刀来割右手呢?难道她是一个左撇子?不,我注意到了外屋小桌上的一只小碗,碗里还有几片菜叶,陈艳肯定在死前还用它吃过她那简单的饭菜,也许是下酒,一双筷子放在碗的右侧桌面上,如果她是习惯使用左手的,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形,当然,为了确定这一点,我又去过了她打工的那家工厂,打听了和她一起打工的人,他们一致都说,陈艳是一个正常的右撇子。” 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对高远声的细致观察感到震惊,自己多年搞侦破也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高远声接着道:“至于说到凶手如何离开现场,这很容易推测,那是很老旧的房屋,窗框上看得出嵌着铁条,但年月太久大都已经锈蚀了,甚至缺失了好几根,一个人可以很方便地从窗口翻进翻出,凶手作了案之后,肯定就是从窗口逃走的。” “他逃走之后,那具尸体又爬了起来,锁上了窗子。”何书成笑道,“别忘了窗子是在里面锁上的。” “我的老朋友,”高远声道,“看来你在学校里获得的调皮大王这荣誉称号有点名不副实啊,那窗子是老式的插销,只需要将那铁条提起,轻轻放在插销边缘,慢慢关上窗子,然后只需稍受震动,比如说猛地一拉,或是使劲拍一下窗框,铁条就会掉下插入插销孔锁好窗子,看起来就象是有人在屋里锁上了窗子,在我小时候偷偷翻出自家的窗户的时候经常玩这种把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7章 死路 何书成和警长对视了一眼,他们又同时看了一眼那个被指控的嫌疑犯,杜华江依然不动声色,好象高远声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可是杜凶手为甚么会去杀害陈艳?”警长问道,“总有甚么强烈的动机才会驱使一个人去谋害一个人,我们姑且同意你的推测,这是一件谋杀案而并非自杀案。” “这一点我以后会说到,我们先来描述或是想象一个陈艳的人生经历,她应该也是早早辍学走入了社会,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活,可是她没有甚么文化,从她那开始打工的年龄就可以看出,她肯定没有接受过甚么较深的教育,也没有甚么技术,她的打式方式是属于那种粗放型的务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下力的’,从那女孩的尸体我们可以看出,那只搭在床头上的手虽然有着女人的娇小,但很显粗糙,她的生活肯定很苦,她做的应该是男人所做的工作,可她依然有着女孩的自尊和自信,这从她的穿着上可以看出,她的衣物很简单,都是那种很便宜的地摊货色,但也不失一点流行色彩,这个女孩在奋力打扮自己,她想要买一件便宜的衣物也需要斟酌犹豫好几天,因为她挣到手的钱还有更重要的用处,她还有一个需要供养的妹妹,这是她的责任,一个做姐姐的责任。 “可她为甚么会从熟悉的打工地来到我们这个城市呢?在沿海或是工业发达的地区,对打工者的需求量远比我们这个内陆小城要大,工薪待遇也相对要高很多,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她的妹妹的学业上看得出来,她的妹妹即将初中毕业,这个小姑娘的学习成绩很好,让当姐姐的感到欣慰,当然,同时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小姑娘肯定会不辜负姐姐期望考取一个很好的高中,那么接着要面对的是甚么,是住宿的费用,饮食的费用,包括其他的学习教材的费用,而且在融入了一个新的学习环境之后,还会接触到一些新的消费品,就象电脑c手机之类的,虽然小姑娘很节俭,也不会去和别人攀比,但她的姐姐不会让她被别的同学看不起,或是将她归于另类,说起来,就算是同情心也会引起一个人强烈的自尊和自卑,更何况一个女孩子,她的姐姐不想让自己的妹妹陷入这样的环境,为了妹妹,她可以活得更苦,活得更累,可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个女人,靠这种体力上的务工务劳确实挣不到多少钱。” 屋子里仿佛弥漫着一种悲怆的气氛,何语馨又抽了抽鼻子,她打开自己的皮包,掏出一张纸巾在眼角轻轻按了几下,警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何书成则安静地又点燃了一支烟,高远声所说的故事可说是很常见的情形,但他述说故事的低沉语气感染了他们。 “你为甚么停了下来?”杜华江轻松地道,“我们正等着听故事的结局呢,但愿你会很快说到结局。” 女秘书抬头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警长在她的眼睛里到一抹轻蔑,他终于懂了为甚么高远声一直强调何语馨虽然和杜华江有过那段暧昧,可她并不爱这个男人,看她冷漠的眼神,此时这个英俊男人在她的心里,已经不会再留下任何情感上的怀念或是依赖。 “我感到很遗憾,”高远声慢慢地道,“一直到现在,你的心里都没有半点怜悯,毕竟这个女孩把曾经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你。” 杜华江冷笑了一声。 “陈艳为甚么来到这个小城,”高远声不再理会这个无情的男人,“原因很简单,她的妹妹很快就要面临一个全新的学习环境,她已经负担不起,可她不能让自己的妹妹荒废了学业象她那样去打工,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是的,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把这个男人当作丈夫,她是一个纯朴的农村女孩子,她离开了这个男人,但她并没有再嫁,可是再去寻找一个新的依靠,也许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一点,虽然她就算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很是轻易,从她的尸体我们可以看出,她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没有人反对,何书成想起了警长曾经说过的,“这是一个外貌和气质都不错的女人。”当时他对于警长面对着一具尸体说这种话还很觉反感,此时他却突然感到警长说得很有道理。 “她到了这里,也找到了她的丈夫,曾经的丈夫,这应该很容易,这位丈夫现在已经是一位很有点声名的老板了,开着一家公司,买了一套很有派头的楼房,确实很有钱,可是这位丈夫对于她的境地给予了甚么样的帮助呢?我想大概也只是一点点钱,这很好理解,这是一个很漠视情感的人,于是这个几乎是走投无路的女孩就近找了份工作,依然是那种依靠务工务劳的打工,她没有办法,她得生存,她的妹妹也要生存。 “很奇怪这位丈夫为甚么不为她曾经的妻子找一份工作呢,对他来说这很轻易,只需要安排一下,她就能进入他的公司上班,说起来这是他的公司,并不需要纠结在甚么技术c学历条件上,就算是开一份工资白养着这么一个员工对他来说也不是甚么难事,而且这也应该是他的责任,当然,我们后来知道了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已经有了其他的情感取向。” 警长和何书成面无表情,他们假装听不懂高远声的这句话,女秘书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她垂下了头,然后她又昂起头,若无其事地看着高远声,这是一个非常的女人,她做甚么都不会后悔,起码不会在人前表现出后悔。 “陈艳留在这个城市,也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丈夫留有一丝希望,毕竟她和他有过一段情感,而在他们的家乡,他们被真实地认为是一对夫妻,他们也曾经共同地生活,就连陈艳的妹妹,也还亲热地称呼这个男人为‘姐夫’,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她的姐姐c姐夫早已分手。 “陈艳在这里打了几个月的工,生活很苦,但她撑了下来,让她烦扰的是如何面对妹妹即将来临的升学和升学后的学习环境变化带来的更大的开支,就在这时候,她知道了另一个消息,她的丈夫要结婚了,这真是晴天霹雳,并不是她对她的丈夫还有多少的感情,而是她的希望彻底落了空,于是她找到了这个男人,正是这一次,她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8章 凶杀 “刚才你们问到凶手为何要杀害陈艳,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一个必须如此做的动机,我敢说,在陈艳最后一次去找杜华江的时候,她采取了一种威胁的态度,正是这样才让这位准备新婚的男人感到了害怕,而一个从心底感到害怕的人是最危险的,他会用一切手段来解决让他害怕的原因。” “我好象听你说过,陈艳的死是因为凶手要掩盖甚么罪行?”警长道。 “不错,”高远声道,“陈艳究竟对杜华江说了甚么才让他痛下杀手,这让我想到了两个人几年前那场奇怪的分手,那时杜华江的所谓典当生意做得正不错,他们的生活应该过得也不错,她为何会在那时离开了他,然后依然选择了她原来的那种靠打工生存的方式?看上去不可思议,但这其中是有原因的,这得说到我刚才说过的那第一起案子,一只戒指引发的凶案。” “一天前,时间刚刚好,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消息,我的一位朋友几经周折找到了一位曾经和陈艳一起打工的女人,她们曾经住在同一个工地上的同一间宿舍里,这个女人说起了一件事,在她和陈艳的一次聊天中,这个女人想给陈艳介绍一位男朋友,而陈艳却说自己已经结了婚,于是那个女人好奇地问起陈艳的丈夫是谁,陈艳的回答很怪异,她并没有说出她的丈夫是谁,但她却说她不敢再和他在一起,因为这个男人杀过一个人!” 警长的精神一振,“你的那位朋友是谁?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他急问道。 高远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甚么意思?警长十分不解,这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证据,警长看着高远声的眼神,突然懂得了高远声的意思,陈艳已经死了,所有打听来的消息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对于警方来说,这件事只能说是一个疑点,一个不是当事人听说的故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做切实的证据,除非杜华江自己承认杀了人,但他肯定不可能会这样做。 “至于我如何得到的这个消息,因为我的公司有很多分公司和子公司,它们几乎遍布了各个大城市,这让我想知道甚么很方便。”高远声淡淡的语气里带着某种自负,警长不再说话,他终于明白了高远声所说的都是有缘由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的推断却也不是光凭着想象。 杜华江依然保持沉默。 “陈艳口里的丈夫,我们现在很清楚地知道,就是我们的杜总经理,他曾经杀过人!当然这件我们不能确定的案子发生的时间肯定在陈艳离开他的那段时间,陈艳肯定也是因此离开的,她感到害怕,而那段时间也正是杜华江的典当生意开始收手的时候,我很容易就与那件戒指纠纷联想到了一起,再加上这之后他突然说不清道不明多出来的那些钱财,是否正是因为他占有了那只戒指?而为了避免之后与戒指真正的主人产生更多的纠纷,他采取了甚么手段杜绝了这种后患?很明确,就象陈艳说的,他杀了一个人!” “而这次作案的过程也许被陈艳看到了,我相信她不会作一个帮凶,只是一个目击者,更或是杜华江在作案后无意中漏出了口风,这让这个单纯的女孩感到害怕,所以她选择离开了他。”高远声慢慢地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在她听到这个曾经生活多年,与她有着夫妻之实的男人就要与其他女人结婚了,她想到了通过这件事来威胁他,以获取一笔可以让自己的妹妹完成学习的资金,然后她就会永远地离开这个男人,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敲诈,这是一个很正当的要求,这个男人果然害怕了,他也妥协了,他应该答应了她的要求,并约定了这场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于是,有了作案的动机也有了作案的时间,当然,还有凶手和受害者,另一场谋杀开始上演。” “在这个谋杀故事里,没有甚么破镜重圆的爱情,也没有甚么铭心刻骨的诺言,只有单纯的现实,一笔并不算敲诈的钱,我相信陈艳的要求不高,这笔所谓的封口费也并不多,但结局与其他的谋杀案一致,一个害怕的男人若心竭虑地谋杀了自己的妻子,他成功了,我可以想象出这么一个场面,这个单纯的女子欣喜若狂,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到了她居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偏僻,居住的人也大都是那种流动性较大的租房的人,邻居们并不会留心在某一天出现的某一个陌生人,男人给了钱,也可能是一张银行卡,然后他提出喝一点酒,以庆祝交易成功,或是怀念一下以前的那段过往,女人丝毫没有甚么疑心,她去买了酒” “那个男人为甚么不自己带一瓶酒去,”女秘书道,“那样不是更不会留下痕迹?” “因为他就是要留下痕迹,”高远声微笑道,他对何语馨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两样,“他知道陈艳平时不喝酒,那么在谋杀之后,会有人站出来说,‘这个女人在当天买过一瓶酒’,这样可以让她的死亡时间更加确定,当然,更深刻的含义不止于此,一个不喝酒的女人为甚么会在那一天买酒,而且喝了个烂醉,这容易让人怀疑到她是借酒浇愁,而愁到了尽头就选择了自杀,这是他的杀人计划之一,并不是女人为这次涉及交易的重聚准备了酒,因为在那房间里,没有看到甚么下酒的菜肴。” “这个男人和女人就在怀念从前的回忆中喝起了酒,而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多愁善感,她喝了很多,而男人却是保持着清醒,因为他来此还有其他的目的,女人很快就醉了,男人将她扶到了床上,听到她沉睡后的呼吸声后,他锁上了门,找到她的菜刀,在她的手腕上割了一刀,女人甚至并不感到疼痛,她死得很宁静很安详,甚至脸上还有着一抹隐隐的微笑,因为她的心里充满着希望,她在那时根本没有想到甚么是死亡,她在沉醉的朦胧中憧憬着以后的生活,那种起码不用再烦心的生活,她的妹妹终于可以昂起头完成她的学习,而这个男人就这样看着他的妻子在失血和沉醉中慢慢死去,他把刀子放在她的另一只手里,接着拿走了他带来的钱或银行卡,他不会留下这种让警方产生高度怀疑的东西,然后他仔细地打扫了屋子,甚至并没有忘了只在桌上留下一双碗筷,让整个现场看起来就是这个女人一个人买酒独醉,自杀的现场伪造完成之后,他趁四下无人翻出了窗子,用我刚才所说的办法锁上了窗子,把谜题留给了警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9章 真正的动机 “这个谜题倒是确定迷惑了我们!”警长冷冷地道,他已经认同了高远声的推测,只是高远声既然发现了这些疑点,竟然不告诉警方,却是自行去展开调查,警长心里对高远声感到不满,若是当日他就提出这些个疑点,那么警方就会去确定杜华江在那天的所有行踪,眼下连尸体也已经火化,那间屋子也已经归还了原主,一切证据都已经消失,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我也是在最近的这两天才想通了这一切,在这之前,一切都只是怀疑,”高远声象是看透了警长的心思,“我曾经说过,我不想干扰你侦破案子的思路。” 警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再来说说最后的这一件案子,我一直没有放松对杜华江的怀疑,因为这案子很离奇,要想吓死一个人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里面有着很深的心机以及需要与死者有着极亲近的关系,可是这里面有着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看不出杜华江为甚么要害死江盈,他没有任何的动机这样做,可是江盈的性格应该不会存在任何能对下痛下杀手的仇人,就算有,这个仇人也没有时间来安排如此紧凑的一个凶杀案。”高远声道。 “两天前,何书成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江盈是通过门上的猫眼看到的那第二只鬼,这让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动机,他确有动机,他的动机就是猫眼!你们是否觉得很奇怪?不,这并不奇怪,这猫眼让我想到了江盈随身不离的一个东西,那是她一直挂在颈上的一件饰物,很不起眼,淡黄色的玻璃球,里面有一线纹路,这东西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把它当作孩子玩的那种玻璃球,可是这东西却是江盈的母亲临死时郑重地留给她的,而她也把它当作对母亲的怀念,从那一天起,她就没有把它取下来过,这东西究竟是甚么? “在这之前,我的另一位朋友,一位很知名的考古学家在无意中见到江盈时说过一句话,‘太美了,简直是无与伦比’,当时我们都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以为这只是考古学家对女人的赞誉之词,可是江盈在外貌和气质上并不出色,她的美丽在她的温柔和善良的性格,一位考古学家为甚么会对着她说出这句话?这真是令人费解,我一度甚至以为是考古学家看见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第二只鬼,那么这只鬼肯定是一位漂亮的女鬼,就象陈艳。 “在何书成说到‘猫眼’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江盈一直挂在颈中的那件怪异的饰物是否是很珍贵的猫眼石?而考古学家并不是在赞美她而是在欣赏她的那件饰物?我给他打了电话,这件事得到了证实,在当天,考古学家一眼就看出了江盈挂在颈上的那颗玻璃球确实是一颗非常罕见的猫眼石,‘如此圆润的宝石本身就很少见,而宝石里的那线纹路竟然会随着光线的强弱而变化,就象猫的瞳孔,这颗宝石很珍贵,可说是难得一件的珍品,价值连城’,这是考古学家的原话,这话当然有些夸大,但也很能说明那颗猫眼石确实是一颗宝物,那么江盈原来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贫穷,她拥有一颗非常珍贵非常值钱的宝石,而凶手的动机就是要谋夺这颗宝石。 “我去医院看望江盈的时候,曾经对她颈上挂着的那颗玻璃球也感到好奇,她说这是她母亲传给她的,这东西可以辟邪,保她平安,看来她的母亲对于这个东西的价值也不大了然,至于这颗宝石如何在她的家族中流传,这是一个失落了的秘密,不过这颗珍贵的宝石并没有给江盈带来平安,却给她带来了死亡,它也许确有辟邪的作用,可是并没有保护她,她死了,这时我更加确定了这位凶手究竟是谁,他确实是出现在院子里的那第二只鬼,可这只鬼并不是鬼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辟邪的宝物也辟不了凶狠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正是江盈的丈夫,只能是他! “杜华江与江盈的一次偶然相识,他看出了她身怀重宝,他的眼光不错,这得益于他那几年的非法放贷的经历,他曾经在我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出了一幅油画上的凳子的珍贵之处,当时让我很感惊奇,可是江盈的这件宝物却是与她形影不离,而这性格内向的姑娘让这个凶手连下手抢夺的机会都没有,除了工作,她甚至很少出门,这也许是姑娘从小在心里形成的阴影,她有一个酗酒的父亲,对于男性她有戒心,她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可凶手对于这么一件宝物却也是势在必得,他不会放过它,于是凶手就想到了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尽量与江盈保持更加亲密的关系,再伺机下手,这样的一位英俊男子,而且事业有成,加上他的殷勤和关心,他终于博得了姑娘的芳心,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一次‘闪婚’。 “凶手选择的下手方法很令人震惊,他竟然吓死了她,这个谋杀的过程其实从他们订婚的当天就开始了,杜华江曾经告诉江盈,他的父母会出现在他们的订婚宴会上,这让江盈很紧张,杜华江这样说是为了让江盈重视这个订婚的局面,让她心里有压力,可怜的姑娘,她的性格本就内向,对于参加这次订婚宴会心里忐忑不安,甚至专门去购置了衣物,看来我们的这位多情的未妻夫倒是随时随地都不忘了给自己的妻子施加一点紧张情绪,当然在事后他可以对自己的妻子说这只是一个玩笑,江盈当然并不怀疑这玩笑里面带着其他的深意,真是一个要命的玩笑。 “紧接着,院子里的鬼出现了,这鬼的形象很容易让我们想到那些恐怖电影里的标准形象,确实很吓人,江盈在见到它之后几乎崩溃,这就是那位凶手的杰作,不过他知道他的目的不会这么容易就达到,要吓死一个人,还需要作更多的准备工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0章 推测 “这个案子简直可以作为犯罪史上的一个特例而写进教科书,人性的凶狠和残忍表现无遗,不,不,这个凶手可说是完全没有人性,如此处心积虑地去谋杀一个人,我们无法想象一个无辜的善良女人就这样被活生生地吓死,这比直接去捅她一刀更加残酷无情,凶手从头到尾都在给他的妻子施加那种无形或是有形的恐惧感,当江盈透过猫眼看到那只怪异的鬼魂在院子里徘徊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那披散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她最熟悉的脸,不过我在听到这故事的时候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只鬼确实太过于象那些恐怖片里的形象,而且它总是挑着杜华江不在家的时候出现,它的目的似乎只为了恐吓那个在家独处的女人,当然,这是那个凶手的计划之一,他要在这个命运已经被注定的女人的心里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然后让这种恐惧感逐渐放大,他的目的达到了,江盈的恐惧几乎已经达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任何一点风动草动就会让她吓得半死,但是要真正地把她吓死还差一个最重要的道具,那就是江盈每天必吃的那种药,很对症的药,可以让她的神经稳定下来,当这个男人体贴地劝她吃下药片的时候,江盈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药也是一件凶器,他的这种病理上的知识应该得益于何小姐的学识,不过我倒不认为何小姐是他的帮凶。 “江盈最后被一只虫子发出的声响吓进了医院,她甚至连看到医生和护士身着的白褂也感到怕得要命,杜华江借机劝说她出院,他最终需要一次独处来完成他的杀人计划,我想他肯定还承诺过要花大量的时间来陪着她,这让江盈安心不少,这个善良的女人,她把这个凶手当做了依靠,就在杜华江将她接出医院的当天,他们回到了家,这是江盈最后一次回到这里,这里虽让她感到害怕,但这里在她的心里确实是她的家,我想当时的情形应该是江盈坐在沙发上,她仍在为这个男人织毛衣,但这个男人却躲在门外的树下偷偷地换上了他一直用来恐吓她的装束,他并不怕会被人发现,这里是小区里最偏僻的角落,没有人会路过,也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他打扮好了之后,就直接推门进去,而坐在沙发上的江盈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最害怕的那只鬼竟然会猛然进了屋子,这恐惧感如此真实,在那一瞬间她的神经却并没有崩溃,她张大着嘴看着这个恐怖的形象逐渐走近,极度的恐惧充塞了她的胸臆,直到夺去她的生命。 “当然凶手不会忘记取下她颈上的宝石,这一切都是为了它,他急忙换好自己的衣物,然后出了门,他找到何书成,两人按约定去处置了陈艳的尸体,再然后他们来找到我,我们一起回到这里,发现了尸体,在我看到江盈的第一眼的时候,她那恐惧的模样确实让我感到心悸,不过我总觉得这尸体有着那么的一点不对头,直到两天之前我才想起,原来我在尸体的颈上没有看到那颗她从不离身的玻璃球。” 高远声点燃香烟,他的故事说完了,警长和何书成对看了一眼,他们的心里充满疑惑,“你说得故事确实合乎逻辑,但我想不通的是,凶手为甚么要采取这样的方式作案?若他是为了谋夺那颗宝石而下的手,这世上杀人的方式多的是了,他大可以杀了人再毁尸灭迹,为甚么要先和死者结了婚,再采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来作案?这简直就是把嫌疑直接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江盈的性格不会让任何男人过于接近,可若非极度的接近却又根本无法得到那颗宝石,那么如何才能接近到这样的程度呢?只有与她结了婚。”高远声道。 “可他也没有必要杀人!江盈表现得非常爱他,他若是要那颗宝石,我想江盈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是的,可是这个男人并不爱她,他和她结婚只是为了谋夺宝石,善良但貌不出众的江盈在他的心里完全与那颗漂亮的玻璃球不成比例,一旦宝石到手,江盈就是一个累赘,他最终得摆脱她,想一想在多年前发生的那件差不多的案子,也是为了一颗宝石,这个男人害怕再次发生这之类的纠纷,这会扯出很多事,杀了她,就一劳永逸,他在那件案子里得到了这样的经验,罪恶的经验!当然在这个案子里已经不适合采用那种断然手段来进行谋杀,因为江盈已经是他法定的妻子,她一旦失踪同样会引起警方的关注,一个离奇的死亡虽然同样会引起警方的怀疑,不过警方会发现这个凶手没有半点动机,也找不到半点证据,他是安全的。 “不过他为甚么采用这样奇怪的杀人手段倒是让我感到惊奇,我想是因为那死去的另一个女人,陈艳,凶手没有想到他的婚事引起了另一个女人的愤恨,而且这个女人的威胁牵涉到他此前的案子,他害怕了,他不得已下手杀了她,一个人感到害怕的时候总会采取主动攻击的方式,一个害怕的人是很危险的,不过现在他彻底踏上了绝路,警方最后总会查出死者与他的关系,为此他仔细地伪造了现场,杀人的时候正是他的婚期,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新郞会出现在杀人现场,女人最终会被人性的思维引导想象成殉情自杀,真是一个胆大妄为又心思细密的家伙,不过他仍然不是安全的,而且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江盈,一不做二不休,那么干脆将这个死者制造成一个怪异的凶手,一只鬼吓死了一个人,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想象力,不过越是怪异的案子越难查明,陈艳最终被确定成自杀,而他没有杀害江盈的任何动机,案子的调查被搁浅了,虽然警方仍然会持续的调查,但时间流逝越久,就越难调查。” “他编造了一个见鬼的故事,他创造了一个鬼凶手!江盈的死也符合这种活见鬼的死法,不过也正是这个故事引起了我的怀疑,当然,我们没有任何的拿得出手的证据,就连寻找那颗珍贵的猫眼石也如同大海捞针,凶手一定将它藏在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除非他自愿地认罪或是提供出这个唯一的证物,否则我们仍然无法将他定罪,可我确信所有的作案过程就是如此,我相信我的推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1章 伸长正义 几个人同时看了杜华江一眼,杜华江神色不变,好象高远声在指证别人,可奇怪的是,他也并没有反驳高远声的故事,难道他已经默认了那个故事? “是的,”高远声道,“我们拿不出证据,神秘的猫眼石不见了,三具受害人的尸体也消失了,或者说被处置了,两个现场已经被彻底破坏,凶手也不可能自行认罪,这案子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警长再次不满地看了高远声一眼,他觉得高远声不应该当着一位重大犯罪嫌疑人一再强调这件事,这似乎就象在提醒杜华江,他只需要保持沉默,那他就甚么也不用担心,高远声如此举动让警长费解,这个知名商人的推测和想象都合乎逻辑,目前虽然没有证据来确定凶手,难道高远声想不到也许可以采取甚么心理暗示或是言语诱引杜华江自行露出甚么马脚,或是通过对案件的再次深入调查而寻到甚么蛛丝马迹,总不能让这个杀害了三个人的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吧? “不过我再说一次,”高远声似乎并没有看懂警长的眼色,“案子发生的过程正如我的推测,因为我们虽不能指望杜总经理自行认罪,但至少他也没有否认。” 杜华江微笑了一下,这个作做的微笑让人感到心寒,这个杀了三个人的凶手此时竟然仍然能保持微笑,何语馨突然站了起来,“我准备离开了,在这屋子里越来越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她看了看杜华江,脸上竟然也露出了微笑,一个冰冷的微笑,“我所说的离开,并不止是离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一件凶杀案,甚至还隐匿着一只怨魂,可是您和她们比起来,您更让我感到害怕,我并不怕当着这三位朋友承认,我与您之间也曾经保持着那种亲密的关系,这事想一想都让我觉得恶心,更何况也许在某一天,我也会面对她们的悲惨命运,杜总经理,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到您的公司上班了。” 高远声赞赏地看了这个漂亮的女秘书一眼,女人的态度极是坚决,神情也极是鄙夷,可她到了此时,仍然保持着礼貌,“是的,”高远声附和道,“我们确实应该离开了,故事说完了,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 警长看了何书成一眼,他的模样有些恋恋不舍,这样一个凶手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面前,可自己竟然拿他没有办法,这事可真是彻头彻尾的窝囊透顶,何书成苦笑了一下,他何尝不想立即将杜华江铐上带走,可带走他又有甚么用,过不了两天就得把他放出来,因为没有任何证据,高远声所说的故事终究只是一个故事。 四个人走出杜家,杜华江站起身来礼貌地送客,警长并不正眼看他,走出院子,警长愤愤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明天我就安排人来监视他,这事得抓紧,以防这家伙潜逃,他总得带走那颗猫眼石,到时候来个人赃俱获!”他低声道。 “不用,那猫眼石我知道在哪儿。”高远声淡淡地道。 “你知道那猫眼石在哪儿?”警长大声道,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要找到那颗宝石,虽不能据此就说明杜华江杀了人,但是也不失是一件最重要的物证!警长鼓着眼睛看着高远声,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包括高远声现在仍然保持的神秘态度让他的脑袋彻底晕了菜。 “嘘,小声一点,现在已经快到午夜了,虽然你是一个警察,但你也应该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每一个人都有休息的权利,”高远声平静地道,“至于那颗猫眼石,它就在杜华江的身上,他的胸口微微鼓起那么一块东西,可以看出那颗宝石就戴在他的胸前。”他看了一眼激动的警长,“就算我们知道那宝石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作用,他大可以在任何场合说他留下江盈的这件饰物是作为对逝去妻子的怀念,更何况,”高远声点燃了一支烟,他看了看手里的烟卷,又将它抛进了垃圾桶,“今天晚上我抽了太多的烟。”他叹道。 警长挠了挠头,他不习惯光着脑袋不戴警帽,“更何况甚么?”他问道,高远声慢吞吞,断断续续的说话让他更感不习惯。 “更何况我们必须把那颗宝石留在他的身边。”高远声意味深长地道。 “我的老天爷,我几乎要请求你别用这种神秘的语气说话了,”警长道,“你的那故事已经说完了,而对那个故事应该感触最深的人现在也并不在场,你可以恢复正常的腔调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故事是真的,我相信那故事是真的!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个凶手送上法庭!” “这一点我们无法做到,或者说要做到这一点很困难,”高远声道,“不过你放心,他虽然逃脱了人间法庭的审判,但他得面对另一场审判,一场来自阴间的审判,而且对他的判决会毫不迟延,立即执行。” “你是说” “别忘了我曾经告诉过你,我要拯救那只复仇的灵魂。”高远声道,“要拯救它,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超度了它,而另一个办法,就是让它完成它的心愿。” 警长突然呼吸急促,“我刚才听你说过,每隔七天,阴气就会凝结,凶魂就会出现,今天正是陈艳死亡的第二十一天,难道”何书成看了一眼警长,就在几天前,这家伙对于甚么鬼神说法依然持很强怀疑态度,可现在看他激动模样,已经中毒太深,高远声彻底改变了警长的观点。 高远声点了点头,“并不仅仅是她,今天也是江盈死去的第十四天,”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警长愣了半晌,他突然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相信你,所以你把那颗宝石留给了他,因为江盈的鬼魂肯定是附在了它的上面,不过看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那栋见鬼的房子肯定会再出现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现场,不过我宁愿这样,我宁愿再去面对一件无法解释的案子。” 女秘书却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她终于听懂了高远声的话,她回头看了看那栋已经隐没在黑暗中的房子,警长却拉住了她的胳膊,“亲爱的女士,我相信你不会再想回到那栋房子,我相信你也不敢,因为我们三个人都不会陪着你回去,而在那里面即将出现的任何不可思议的场景,都是我们应该期待的结局,”他在牙齿中间绽出一个狞笑,“想一想那无辜死去的三个女人!” “还有,我建议你今天晚上不要离开我们,”警长接着道,他的语气干巴巴地,“因为今天在那里出现过的任何人都会成为警方怀疑的对象,说到这一点,因为是我想在那里即将还会出现一件凶杀案,你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你是安全的,至少会有两名警务人员给你作证,你没有作案时间。” 何书成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总是充当这样另类的证人角色,“我知道就近有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馆子,几味卤菜还不错,还有冰啤酒。” “我说,”警长端起自己面前的啤酒杯喝了一大口,一股子凉意沁入肺腑,“我敢说你是故意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约上大家去那栋见鬼的房子,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甚么要对杜华江说起你的推测故事?你难道不怕他警觉到自己存在的危险?” “很简单,我说那故事只是为了摧毁他的意志,我说过,有些人很可怕,他们有那种强烈的自信,他们比鬼还可怕,甚至会让鬼也无法接近,而杜华江正属于这种人,他极度自私又极度自信,而且很狡滑,今天晚上他几乎不发一言,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否认,他都很可能会露出马脚,于是他把自己看作一个单纯的听故事的人,这样我们就拿不到他的任何把柄,他让我们无法指证或是无法取证,就象他并不存在而只是我们几个人在单纯地说一个想象中的故事。”高远声喝了一口啤酒,“不过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种自信,就在今天晚上,他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甚么无法看透的秘密,他也已经无法处置那颗他费尽心力不惜杀人谋夺的宝石,这颗宝石现在对于他已经是一个最大的累赘,他不敢卖掉,也舍不得扔掉或是毁去,当然,他已经没有机会毁去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真正所爱的人已经离开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虽然面不改色,但我想,他已经受到了他这一生最大的打击。” 女秘书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她也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她聪明地转换了话题,“想想那屋子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我觉得我们四个人就象四个阴谋家,甚至就象四个凶手,我们似乎正在谋夺一条生命,至少在漠视能挽救他的机会。” 高远声凝视着何语馨的脸,在这张脸上,他没有看到怜惜,这女人确不寻常,在一瞬间她已经放下了所有和杜华江之间的一切情感,不过,她是正确的。“我并不这样想,”高远声道,“我们正在伸张正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2章 复仇 杜华江躲在窗帘后面,他微微拉开窗帘的一角,他看见四个人沿着小道慢慢走远,他们绕过树丛不见了,清冷的月光混和的昏暗的路灯光,将空无一人的小道映照出一种虚幻飘渺的感觉,他摘下挂在颈中的那颗猫眼石,这宝石多么晶莹,宝石里的那线纹路随着灯光变幻,杜华江咬了咬牙,一切都似乎完美了,连警方也撤消了对他的怀疑,可半路上却杀了一个程咬金,那多管闲事的高远声,在听那个故事的时候,杜华江虽然一直不动声色,他的脸上装出不屑的神情,可他却是不自禁地感到一阵阵心寒,高远声真的是一个商人么?他的推测正确得竟然象是亲眼看见自己如何作下的这两件案子。 杜华江放下窗帘,今天高远声虽然当着两名警察的面揭露了案情,可他自信还是安全的,无论是警察还是高远声,他们都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杀了人,尸体已经被火化,现场也已经被破坏,可现在警方肯定不会放松对自己的深切关注了,他们会竭尽全力去寻找那个五年前被自己杀死的女人的尸体,那多嘴的女人,谁让她拥有一颗自己想要的宝石! 他的眼前浮现出女人的尸体,她的喉咙有一条裂开的伤口,那把剃刀真锋利,就那么一下子,她就永远地闭上了嘴,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她的尸体!她已经永远的失踪了,是的,永远!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恰当!整整五年过去了,那女人的尸体早已经在工地的地基里烂成了一堆泥,那工地现在已经是一栋三十一层的大楼,就算警方推倒了那楼,最多也只能找出一具无法辨认的白骨!谁能依据一具白骨来指证自己杀了人? 警长离开的时候咬牙切齿,看得出来他只想把自己捉进牢里,可这只能是他永远的梦想了!他找不到半点证据!没有目击者,没有物证,那颗戒指现在已经不知道被转了多少次手,谁知道它现在会戴在谁的手上,甚至它早已经不再是一颗戒指了,那颗宝石也许正在某个女人的发夹或是领针上闪闪发光,杜华江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就让警长沿着这条线索一直找下去罢,他只会再次找到一个死人,因为当年的那买主在三年前就因为倒买文物被枪毙了,这可不能怪自己,这重要的当事人可不是自己杀掉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置手里的这颗猫眼宝石,目前肯定不能贸然卖掉它,高远声已经明确指出自己杀人的动机是为了谋夺这颗宝石,可他也没有证据,这颗猫眼石是属于自己的,是江盈留给自己的遗产!高远声说得不错,自从在那个下雨天偶然看到江盈颈上挂着的这颗宝石,杜华江就被它的美丽迷住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物,如此珍贵的宝石戴在那个平庸的女人颈上真是一种浪费。 杜华江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猫眼石,不管怎么样,它终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虽然自己现在仍然处于危险之中,可警方也不可能永远跟着自己,等风声平息了下来,就离开这个城市,反正生意是做不下去了,那狠心的女人,竟然也决定离开了自己,公司少了她,也不用再接着弄下去了,不过没有关系,这宝石很值钱,值大把的钱,只要找机会卖掉它,这辈子无论怎么挥霍也够用了,只要有钱,想巴结自己的漂亮女人多的是,杜华江握紧了手里的宝石,他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何语馨确实可爱,自己确实是爱上了她,今天晚上最可惜的是失去了她,一切都因为高远声!可恨那女人离开的时候竟然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喀喀”小道上传来轻轻的走路声,是女人的高跟鞋声,杜华江的心里一惊,这角落里就只有这一栋房子,谁会半夜来此呢?难道是何语馨?杜华江迟疑地掀开窗帘,他愣了一下,小道上空无一人,可那脚步声却是依然传来,杜华江竭力凝目,月光下的小道确实没有半个人影,可这脚步声从何而来?他的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他突然想起高远声刚才一直强调的午夜十二点“逢七回魂”,此时正是午夜十二点,难道世间真的有鬼?可这怎么可能? “喀喀”轻轻的高跟鞋声在静夜里回荡,如此清晰,来了来了,脚步声并未远去,转过小道,走进了院子,杜华江咬了咬嘴唇,他轻轻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院中望去,突然间他屏住了呼吸,院门旁的树下确实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红衣,苍白的脸,披散的长发,是陈艳! 鬼!她真的来了!她的尸体自己亲眼看见火化成灰!她回魂了! 女人毫不停留,她迳自走过院子,踏上了台阶,杜华江只觉自己呼吸困难,那一头的长发已经遮住了猫眼,他只看见一片黑色,门并没有被推开,一只手已经探了进来,就象那只手穿过了水幕,杜华江踉跄退了两步,他的腿撞到了茶几上,可他完全没感到一点疼痛,他的所有神经都集中在了这不可思议的场景上。 没有甚么能阻挡一只鬼! 地上传来轻轻的“嗒嗒”声,那只穿过门的手滴着血,接着女人的脸也探了进来,一如往日,只是她的眼里带着的那种痛恨让杜华江感到一阵最深的恐惧,女人飘然进了屋子,杜华江看见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柄刀,一柄窄窄的刀,那是她的菜刀,自己就是用它杀死了她!杜华江再次退了两步,他跌坐在沙发上。 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冷冷地看着他,杜华江退无可退,这熟悉的女人让他感到无比的害怕,他伸手在沙发上乱摸,只盼找到一件能够自卫的东西,可甚么东西能对付一只鬼呢?他的手突然摸到了一段冰冷的东西,象是一只人手。 杜华江慢慢转过了头,他的身边坐着江盈,正如她死时的模样,大张着嘴,呆滞的眼神看着他,她的手里甚至还织着毛衣,两只毛线针晃动着,杜华江只觉头“嗡嗡”作响,这一切就象一个梦! 真实的噩梦! “你既然这么喜欢它,我送给了你,不过,你得把我的命还给我”江盈温柔地道,她的嘴张得如此之大,杜华江甚至能看到她的喉咙,就象一条黑黑的隧道,她说话的时候仍然大张着嘴,那条红红的舌头也没有半点颤动,杜华江呼呼喘气,他只感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看出去的一切似乎都带着一种的红色,越来越深的红色,就象血一般的颜色。 两个女人的脸慢慢淹没在这一片红色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3章 现场 “死因和两个星期前在这里发现的那个死者几乎一样,”负着手的法医站在警长的面前,“脑部血管破裂,真奇怪,很奇怪,这死法让人感到惊奇,虽然进一步的鉴定还需要时间,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死亡的,这种情形很少见,连死的模样也差不离,在这屋子里究竟有着甚么会让人受到如此巨大的惊吓,竟然会让人吓死?”法医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里看上去很是正常,与一般的房间并无二致,他摇了摇头,“真是不可思议。” 警长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死者,法医说得不错,死者大张着嘴,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眼睛死死地看着身侧,“确实很奇怪,”警长道,“他的模样似乎是看到了甚么可怕的东西,他的眼睛盯着身侧,可他的身边甚么也没有,除了一件没有织好的毛衣和一团毛线,无论怎么看,这两件东西都不可能让人感到害怕。” “可他确确实实地死了。” “是的,”警长抬起头来看了看法医,“这是我们应该寻找的原因,是甚么吓死了他,或是他们,因为在两个星期前,也有这么一个死者死在了同一个地方,死法也一样,虽然我现在还不敢说他们的死因也一样,这需要你们的专业鉴定结果,那甚么腺体导致血管破裂甚么的,不过我希望快一点拿到这个结果。” “那是当然。” “还有一点,我是负责侦破这件案子的警察,这案子让人困惑,你说这会不会是甚么药物导致他的死亡,看上去让他表现出这种面部恐惧的表情?这一点我曾经和你探讨过。” “在上一个案子里,我们对尸体进行了细致的鉴定,没有找到这方面的任何痕迹,那女人,应该是这死者的妻子吧?她确确实实是被吓死的,这无可置疑,看这具尸体的情形,我想也是属于这种类似的情形,他的眼睛呆滞,发红,这是脑血管破裂的象征之一。” “这案子让人头疼,感觉就象恐怖片中的那些情节,在这屋子里有甚么可怕的东西在出没,一有机会就伺机下手,他的死亡时间是在甚么时候?” “他大概死亡了十个小时左右,应该是在昨天夜里的午夜,十二点,这时间真让人产生想象,虽然我不想在这些方面进行想象,这超出了我的工作层面,”法医再次环顾屋子,“不过这屋子确实让我感到心悸,尤其是在这同一个地方看到过两具这模样的尸体,但重要的是证据,破案是你的工作,如果这里面真的存在一个一个怎么说呢一个只能通过想象才能确定的凶手,那我想你确实应该感到头疼。” “说到这一点,我希望无论鉴定结果如何,在这方面都进行一定的保密,”警长叹了一口气,“象这种没头没脑的案子,我们要面对公众的舆论很难解释。” “那是当然,”法医也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建议你暂时将这房子封闭起来,不管怎么说,在这里面死了两个人,而且是属于这种怪异的死因,这也许会引起那些心理上寻求强烈刺激的人的好奇心,虽然这类人很少,但不能排除没有,一旦再发生这种类似的案子,那你的头会更疼。” “我会这样做的,”警长道,“死者是一个外地来此发展的商人,他在本地已经没有甚么亲友,这房子我可以封上,这也是为了保护现场的需要,至于你说的那个凶手,或是那种凶手,我听懂了你的意思,不过我们不能产生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和想法,我认为还是这两个人的心理素质上存在着甚么病态,在常人看来很正常的情形也会引起他们的这种恐惧,以致于发生这种死亡。” “当然这种情形也有,我看这地方很偏僻,无论甚么响动都应该能引发奇怪的联想,如果是胆小的人,应该会感到自己身处在某种怪异的危险之中,这就象你说的那种心理上的病态,不过要让他们吓死,这绝无可能!” “再说吧。”警长模棱两可地道,“现在重要的是确定他的死因。” 技术处对于现场的鉴定很快,现场很简单,门窗上都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沙发前倒是有着几个鞋印,茶几上的烟灰碟里一大堆烟蒂,“这是几个朋友昨天来看望过死者,他的妻子不久前死亡,这也算是朋友间的一种安慰性的拜访,”警长道,“这其中也包括我,我们在大约十一点半离开的。” 对于这几个夜里拜访的人也进行了询问,口径一致,两位警察,一个与死者有着生意来往的商人,还有一个是死者的女秘书,他们完全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在离开了杜家之后,他们还去了一间小馆子喝了啤酒,馆子的老板和服务员也证实了这一切。 “奇怪的案子,”技术处长拿出结论,“昨晚除了你们几个人,没有任何人出现在现场,这个死者,在你们走后也没有休息,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站在窗前,这应该是目送你们离开,门窗紧锁,如果他是被吓死的,那么让他惊吓的东西应该是出现在院子里,因为从他的脚印可以看出,他应该曾经站在门后,透过猫眼观察过外面,或是倾听过门外的甚么声息,然后他受了惊,急步后退,甚至撞歪了茶几,跌坐在沙发上,接下来的情形就更让人奇怪了,他侧头看着身旁,似乎让他感到恐惧的东西又出现在他的身边,这情形很奇怪,不过也很正常,在院子外和门前,以及死者的身边都没有看到甚么奇怪的东西会引起恐惧,甚至没有任何痕迹可以证明让他感到恐惧的任何东西出现过,这倒让我想起那些患有甚么心理疾病的人,类似偏执狂,在平时他们和常人没有甚么两样,但在某种特殊环境里,他们会感到无论甚么都会给他们带来威胁,甚至会在头脑中把一切都想象成可怕的东西,这种恐惧感会持续膨胀,直致爆炸,就这样这些想象就摧毁了他们大脑最后的防线,血行速度加快而导致脑部血管破裂,然后他们就解脱了,死亡会让他们不再感到恐惧,当然这得等到法医的鉴定结果,如果死者真的是受惊吓死亡,我相信有很大的程度是属于这种情形。” “你说的不错,”警长由衷地道,“你给我对于这个案子的侦破给出了一个很有可能的答案,可以说是给我指引了方向,我正在为这没头没脑的案子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头疼不已。” “任何案子都会有原因才发生,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案子,就只能从死者自己身上来寻找原因。”技术处长得意地道。 法医走了,技术处长走了,尸体被抬走,警长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一侧放着一颗小小的玻璃球,这就是那颗珍贵的猫眼宝石?它甚至没有引起对现场侦测的任何人的怀疑,它就象孩子玩的玻璃弹子,谁会知道这样一颗毫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导致了三个人的死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4章 结局 三个人坐在树下,“案子算是结了,”警长道,“这次倒是没让我头疼,因为这一连串的案子找不出谁有作案动机,没有动机,就没有凶手,最后的结论简直就是在技术层面上打转,陈艳死于殉情自杀,江盈和杜华江死于心理素质上的问题,具体来说就是一种恐惧症,法医拿出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我懒得去记它,说到这种病人,他们会对周围的环境无中生有地产生幻想,当然他们幻想的甚么我们是不知道了,不过这种幻想出的情景肯定是很恐怖的,否则他们就不会被吓死。”警长眨了眨眼睛。 何语馨扁了扁嘴,“这种结论也拿得出手?一对夫妻会在同一间屋子里被吓死,还因为他们都患有这种相同的幻想症?谁会相信呀?” “反正我信。”警长道。 “说到底,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真相,起根上就是为了一颗宝石,那颗宝石呢?” “宝石也找到了,很随便地放在沙发上,没人注意到它,真想不通有人会为了这么一颗石头子去杀人,不过最后也通过鉴定,这确是一颗极为罕见的猫眼石,很值钱。” “在现场发现这么一颗珍贵的宝石,难道警方的思路没有沿着它继续前进?这总是一个能引发案子的动机了吧?” “怎么说呢?确实有人会为了它去害人,可为甚么它却被很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并没有被甚么所谓的凶手带走,宝石上只有江盈和杜华江的指纹,没有第三个人碰过它,再说,现场在那摆着呢,若说谁会有嫌疑,那就是当晚出现在现场的四个人,也就是我们!幸好我们没有作案时间,当然,也没有任何动机!我说,你别老是纠结于你的那种女人常见的同情心和负罪感上,你的那位杜总经理是遭受了应得的报应,你应该把事儿从你的记忆里抹去,这段经历并不让人愉快。” “是的,我应该彻底忘掉,”何语馨轻轻叹了一口气,“可这对我来说,应该很难,我想无论是谁要忘掉这么一段经历也应该很难,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杜华江竟然是杀人凶手。” “不能从表面去确定一个人。”警长不以为然,“这个家伙,从外貌来说,确实算得上英俊,可骨子里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胆大妄为,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家伙。” “正是这一点让我疑惑,他他没有甚么文化,这从他的谈吐中就能很清晰地看出,可谁会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处心积虑地设计这一系列的谋杀案。” “因为社会经验,”高远声突然道,“很多东西不是从课本上可以学到的,贫苦的生活环境让他选择了离开家乡,而城市的奢华却又让他眼花缭乱,他向往这种生活,可他又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现状,于是他选择了一条捷径。” “你是说,他当年真的为了一只戒指杀了一个人?” “可以肯定,虽然我们没有证据,正是这第一次的顺利得手让他尝到了甜头,也培养了他那种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的凶残性格,这让他踏上了这条不归路,警长对他的评价很中肯,自私自利,胆大妄为,在这个案子里我们确实看到了这么一个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欺骗了一个女人的感情,接着再夺去了她的生命,他的终点就是那颗宝石,很大胆的作案方式,因为当时的案发现场只有他和死者,无论是谁都会把怀疑放在他的身上,可他确实又是安全的,没有目击者,没有任何的物证,找不出动机,这一切都会让案子搅进一团迷雾,而为了让案子成为一件彻头彻尾的迷案,他甚至编造了一个见鬼的故事,可他没有想到,这故事竟然真的存在。” “有一点我倒是一直感到奇怪,”警长突然道,“杜华江为甚么会这么确定能一下子吓死江盈,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你们不是都说,要吓死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 “这没有关系,如果江盈只是被吓晕过去,那么这次的行动可以作为一次彩排,效果仍然是存在的,在江盈的心里又被植入了一次更深的恐惧,在下一次的下手把握就更大。” “可如果那一下子把她的神经吓断了弦呢?比如说,把她吓疯了?” “他肯定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给她服用那种定神的药物,他在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当然,如果这种情形还是出现了,他也还有他的其他手段,江盈已经疯了,而一个疯子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比如说不小心从楼上跌下来摔死,或是也拿着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来这么一下,总之,他会尽力摆脱这个累赘,从他见到那颗宝石的第一天起,江盈的命运就被注定了,可怜的女人,只是这个凶手没有想到,在江盈死的那一瞬间,他的报应也已经临头了,他最终也被他的妻子的鬼魂吓死。” “从小我就听说过这类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亲身经历这么一次,”何语馨迟疑地道,“我并没有通过那甚么铜钱见到你们所说的鬼魂,但这世上真的有鬼么?” “有!”高远声道,“鬼就存在人的心里!” “可江盈,她是这么一个善良内向的女人,真难以想象她的鬼魂会那么那么凶恶。” “人也是会变的,杜华江就是一个例子,更何况一只怨魂,在死的那一刻起,它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复仇。” “那么她的鬼魂还附在那颗宝石上么?” “不,在她的愿望实现之后,她就消失了,另一个女人陈艳也是如此,我想她的鬼魂应该是附在了那把夺去她生命的菜刀之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拯救了她们,”何语馨沉吟了一会,“能给我一支烟么?”她突然道,她接过警长递过来的香烟,警长接着殷勤地帮她点燃,“谢谢,”何语馨道,她吸了一口,看着这两个男人,“你们会不会觉得一个女人吸烟有着那么一点怎么说呢,有着那么一点另类?” “不会,”警长并不征求高远声的意见,他道,“男女平等嘛。” 何语馨看着手里的烟卷袅袅上升的烟,她突然轻轻唱道,“再燃一根烟,就离开你”两个男人看着她,他们都感到一种伤感的情绪,“说实话,”女人道,“对于江盈的死,我不能不没有那么的一点负罪感,因为杜华江采用的手段应该是得益于我的学识,当初他问我人受到惊吓时的情形的时候,我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我并没有怀疑到他竟然会利用这种手段去杀人。” “这不能怪你,不过在你得知江盈的死因之后,我想你应该开始产生了某种怀疑,所以在那天晚上,你才会表现得那么害怕。”高远声淡淡地道。 “是的,”女人盯着他,“我没法不害怕,那屋子里让人感到鬼气森森,加上你说话的那种语气!简直简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可让你更害怕的是真相吧?你一再提出离开,因为你不想知道真相,你不想知道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熟悉的男人竟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凶手,而这个凶手所用的手段竟然是你传授的。” “你说对了,”何语馨摁灭烟蒂,“我不敢相信他会杀人,而且杀害的是自己的妻子,两个妻子。”她站起身来,“我不想再谈到他,一切都结束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我会听从警长的忠告,努力忘掉这一切。” “那么你到哪里去呢?”高远声道。 “我不知道,听了你的故事之后,我觉得我应该回家,我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女人表情迷茫,“不过我得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真相,虽然这真相让人害怕。” “如果是这样,”高远声道,“那么也许你倒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准备在你的家乡建一所学校和一所医院,那里正需要一个管理者,你非常适合。” “我的家乡?” “是的,其实你和杜华江也是同乡,”高远声道,“不是么?” 警长惊奇地看了看高远声,又看了看何语馨,女人反而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这一点?”她随即恍然,“你调查过我,我听你说过,你曾经怀疑我就是凶手。” “是的,”高远声坦然,“调查的结果让我惊奇的发现,你原来也来自那个贫穷的山村,这倒证实了我曾经说过的一点,外出的人总有着这么一点对于乡情的凝聚力,而你没有离开杜华江,我想也有这一部份原因,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我们需要你,你的家乡也需要你,当然,这取决于你的自愿,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因为在那里虽然不如城市里的繁华,但你会获得从所未有的尊敬,这难道不是你一直追求的人生目标么?” 女人深深地凝视了一会高远声,“你真的不象是一个商人,”她展颜一笑,“你总是猜对,这一次你又猜对了,我答应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5章 游轮上 “啊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谁了?”一个声音在高远声的身侧响起,高远声抬起头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站在桌旁,他的双手按在桌上,一只硕大的金戒指在指间泽泽生辉,庞大的身躯带着有点威胁似的附向他,另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站在胖男人的身后,她微微皱了皱眉,高远声打量了一下这张靠得很近的大脸,他随即站起身来,面露喜色,“原来是你呀,我的老同学。” “你眼神倒好,”男人笑了起来,他伸手握了握高远声伸过来的手,“这么多年来,你是我唯一见到的同学,人家都说我变化很大,你却一眼把我认了出来。”高远声打量了他一下,他确实和学校里截然不同,当初又瘦又小,现在却是胖得象一只吹胀了的尿泡。 “你还不是把我认了出来?”高远声笑道,他请两人坐下,那男人却不就坐,“这可不一样,从学校出来二十来年了吧?感觉你倒是一点没变。”他打量了一下桌子上,桌上就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肉丝面条,他又转头看了一看,“我说,咱们到那边去坐罢,这儿正当口,人来人往的。” “我悉听尊便。”高远声笑道,三人走向一侧的另一张桌子,这里正依着护栏,舷窗透进来的凉风让人感到很舒适,男人拉开一把椅子,让女人先坐下,然后自己很随意地坐下,“啊,忘了介绍一下了,这位是我的妻子,水盛红,这位是我原来的同学,高高” “高远声,”高远声笑道,“怎么?你把老同学的名字都忘了?”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哪能都记得这清楚,”男人道,“你倒说说看,我叫啥名字?” “这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高远声道,“如果你没有改名字的话,我想你应该叫陈义。” 女人笑了一声,高远声打量了一下这个叫水盛红的女人,她并不算十分漂亮,但很有气质,特别是那一身束领旗袍,给人的感觉就象一个民国的大家闺秀,“高先生是否觉得我的姓很少见?”她笑道,高远声摇了摇头:“这姓倒是让我觉得很适合,夫人如此漂亮,古人不是说女人如水么。”女人格格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鼻子微皱,有些天真的模样,“高先生真会说笑。”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 陈义跟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来人哪。”他用八旗子弟进茶馆的腔调叫道。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貌似领班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递过来一本厚厚的菜谱,他随即看了一眼高远声,神色中透出一点诧异,陈义看懂了他的眼神,自己夫妻俩衣冠楚楚,高远声则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三人坐在一起确是有一点不伦不类,“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他怕这位领班模样的家伙错把高远声认作混进来的叫化子,急忙解释道,又接着用大老板的派头摆了摆手,“菜不用点了,有甚么特色菜弄几个上来,再来一瓶你们最好的红酒。” “我说,你在这船上做甚么?”陈义掏出一盒高级香烟,递了一支给高远声,高远声摆了摆手,陈义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他上下打量着高远声,这船是国内最豪华的游轮之一,而他们现在入坐的又是头等舱的餐厅,消费很高,高远声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感到困惑,“这家伙在学校里就很不老实,该不会是混到这船上想混水摸鱼偷点甚么东西吧?”陈义在心里自忖。 “出去玩玩。”高远声道,“说实话,我这趟算是蜜月旅行。” 出来玩玩?这家伙倒是越玩越高档了,不过陈义立即打消了心里的疑虑,既然是蜜月旅行,那把平日的积蓄使劲狠用一下倒也算是说得过去,只是这家伙还是象学校里那样不正经,新婚也穿成这幅模样,再怎么说,在这种高档地方怎么也得多少讲讲气派,结婚总有套西装吧?他这穿着连这船上跑堂的都不如,“你怎么现在才结婚?太挑了吧?”他的语气带着一点调侃。 “哪里,只是平时工作太忙,把这事耽搁了。”高远声谦逊道,陈义并不在意高远声的回答,他只是随口一问,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一个象是领班的用帕子包着一瓶酒过来,在桌上的一只高脚杯里浅浅的斟了一汪酒,陈义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点了点头示意要了,领班在三只杯子中各斟了半杯酒,“请慢用。”他将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陈义赞赏地看着领班离去的背影,“这服务的派头倒让我想起了国外的那些个电影,”他举起酒杯,“老同学,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听说你当年没考上大学,现在过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高远声啜了一口红酒,他不想在这种场合谈及自己的经历。 “我当年倒是考上了,也算是重点大学,后来又出国深造,回国后在企业里干了一阵子,现在自己做生意,混得还不错,现在已经有两家分公司了,”陈义颇有些志得意满,他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也刚结婚一年,挑来挑去,终于挑到了这个让我满意的老婆。”他哈哈笑了几声,水盛红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这看得出来,”高远声附和道,“一眼看去就知道你混得很好。”他挟了一筷菜塞进嘴里,又吞了一口红酒。 “这船很豪华,上船来的很有一些大人物,”陈义道,他把下巴向着船舱那头的一张桌子扬了扬,“坐在贵宾桌边的两个人,看上去很不起眼吧?其中一位是国际上著名的考古学家陈浊星教授,另一位是国内最著名的投资分析专家,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高远声点了点头,他认识这两人。 “这会儿那站在桌前和他们打招呼的女人,看见没有,很年轻,她是这游轮所属公司的副总经理,这女人很漂亮,气质也好。”陈义又道。 水盛红轻轻哼了一声,“我听说她还是这公司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夫人,两人新婚不久。”她道,陈义注意到了自己妻子的情绪变化,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该在夫人面前称赞别的女人,他及时附和着转换了话题,“对于这公司的这位后台老板,我很感好奇,”他举杯把酒喝干,“听说他虽只是副总裁,但整个公司完全由他负责,他大笔投资在各种公益事业上,而且他每年在各地组织民间文物鉴定会,对于那些个散落民间的珍贵文物,只要愿意出手,他就花大钱买下,再捐给各地的博物馆,单是这方面的花销每年就是几千万,却又不是为了图出名,全由那陈教授出面,真是个怪人。” 高远声笑了一笑,他举起酒杯敬两人。 “我猜他肯定是个甚么归国华侨甚么的,钱多得用不了,既然喜欢古董这一行,年纪肯定也不小了,他和那陈教授是老朋友,那么年纪也应该差不多,起码六十上下了。”陈义接着又把酒喝干,高远声笑道:“听说那陈教授年纪并不大,四十多岁吧,只是看上去摧老一些。” “他才四十多岁?”陈义凝目看了看远处桌旁的陈教授,他摇了摇头,那陈教授头顶已然全秃,围着脑袋的一圈稀疏头发也已经略呈花白,干瘪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看他那模样六十岁都不止,“管他多少岁呢,”陈义放下酒杯,他压低了声音,“我这次上这条船,也有这方面的目的,祖上传下来几样东西,看不懂是甚么,想请陈教授看看,倒不为出手卖钱甚么的,只想知道这究竟是些甚么,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与陈教授搭得上话,贸然前去询问有些不礼貌,好在这旅途不短,总找得着机会。” “哦,”高远声来了兴趣,“是甚么宝贝?” 水盛红轻咳了一声,陈义会意,“也算不得甚么宝贝,就几件瓷器。” 高远声知道他们对自己存有戒心,人家既然是祖传之物,肯定心爱至极,这次甚至专程上船,只为了请陈教授鉴定,可见这东西的重要,他也并不多问,只是频频与陈义举杯。 “我说,”陈义一连几杯酒下肚,脸上浮起两团红色,“你看你模样也混得不咋样,别让你那新婚老婆看不起,要不就来我公司做事吧?我敢说再怎么也比你现在做的事强得多,咱们是老同学了,怎么也该伸一把手。” 高远声还未答话,那穿着笔挺的领班却又走了过来,他附耳对着高远声说了几句话,高远声点了点头,“实在对不起,”他对陈义和水盛红歉道,“我的新婚妻子叫我过去陪陪两位老朋友,晚上两位如果有空,我请两位吃晚餐。”他站起身来,又对服务员说,“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再送几味船上的拿手菜来,全记在我的帐上。” 陈义和水盛红怔怔地看着高远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那贵宾桌旁,很随意地坐在那年轻漂亮的女子身边,看他谈笑风生模样,竟似与那两位专家是极熟络的朋友。 夫妻俩面面相觑。 “我说,”陈义叫住领班,“他究竟是谁呀?” “原来您不认识他呀?他是咱们公司的副总裁,”领班一脸惊奇,“您们不是朋友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6章 夫妻间的对话 “真没想到,”陈义仰躺在舱里的床上,他看着坐在镜前卸妆的水盛红,“高远声竟然就是‘承远公司’的总经理,真是世界变化快!” “怎么没想到,”水盛红摘下耳环放进首饰盒,又拿起一张湿巾仔细搽去唇红,“你早该想到,他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正当间,一个人坐一张桌子,面前放着一碗杂酱面,谁能摆这么大的谱?” “肉丝面,”陈义纠正道,他翻身坐起,“正是这一点让我晕了头,这家伙穿着一身旧得简直可以参加文物展览的运动服,你看他那件t恤,薄如蝉翼,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他简直太显眼了,而且他就这副模样坐在门前津津有味地吃那碗肉丝面,谁能看出这是一个大老板?”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的真正的有钱人都不会过于在意自己的穿着,他们追求的是舒适,还有甚么比旧衣服穿着舒适呢?”水盛红将擦脏的纸巾随手扔进纸篓。 “可这是个甚么场合!这么豪华的游轮,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他总得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 “这是他的船,他要穿甚么是他的自由,我看高远声这人很有些玩世不恭,他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和带给别人甚么样的感受。” “你说得不错,”陈义道,“这家伙一直这样,我看以后我遇到蹲在街头要钱的叫化子也得脱帽行礼,没准那也是一个腰缠万贯的百万富翁,刚才你说的那本书你得让我看看,免得我以后再遇到这种尴尬情形。” “没志气,你应该想想自己以后也坐在自己的船上,穿着一身旧衣服吃自己喜欢吃的肉丝面。” “我倒不喜欢吃那个,我喜欢经常换换口味,”陈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苦恼地接着倒在床上,“最让我尴尬的是,我居然还想招他到我的公司来上班,我当时想的是给他安排一个保安或是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谁知道人家竟然是这艘游轮的老板,哎哟,我的头真痛”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水盛红在镜子里看着他,女人扁了扁嘴。 “我说,”陈义又翻身坐起,“高远声那家伙在学校就是喜欢恶作剧,他会不会和那领班串通了来和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你的想象力可以去做一个剧作家,”水盛红接着涂脂抹粉,“谁会这么无聊来和你开这种玩笑?你也看见了,那大名鼎鼎的考古学家和他坐在一起,两人就象多年的老朋友。” “那考古学家也和他几乎是同一类人,你看他穿的那身衣服,和高远声几乎是一对,不,他比高远声更进了一步,我注意到他的一只裤脚居然扎在了袜子里,这个人出门前肯定不会照照镜子,若不是在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著名的陈教授。” “今天你终于懂得了人不可貌相这句古话。” “你怎么刚卸了妆又在打扮?这是想去会谁呀?” “你是真喝醉了还是怎么的?若是喝醉了就抓紧时间睡一会,免得一会出丑。”水盛红并不回头,她拿起一柄牙梳,开始细致地梳头。 “出甚么丑?还能出甚么丑?今天我出的丑已经够多了!” “你忘了,你那位老同学兼总经理临别时的话,他会请我们吃晚餐,他老婆很漂亮,我想你的老婆也应该不差过她。” “我的个老天,那场合会让我更加尴尬,我这会才想起来,我刚才还说过他会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归国华侨,”陈义叹了一口气,“我们能不能不去?或是找个借口避开?” “不能,”水盛红道,“这是在船上,你能避到哪儿去?是上天还是跳水,再说人家也不会在意你所说的那些话,我说你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怎么这么势利?刚看见人家的时候你看你那模样,趾高气扬,现在知道了人家的身份,却又慌成这副模样,有这必要么?你和他并无生意来往,也无甚么上下级关系,这在船上,你和他唯一的关系只是两个多年前的老同学。” “你别这样说我,我听着不舒服。”陈义侧头瞪着镜子里的女人,“我只是觉得那家伙在学校里除了调皮捣蛋,甚么也不会,大学也没考上,现在居然混成了一个大老板!” “混得比你这个留过学的老板还好!”女人毫不留情地道,“也正是这一点让你感觉心理不平衡了。” “你再这么说,下午那顿饭我还真不去了!” “这一点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扫了你那老同学的面子,更何况你忘了我们是为了甚至登上这条船?我敢说在下午的餐桌上那陈教授也会出现。”女人转过头来,她侧过头,“我这打扮还行么?漂亮么?” “你打扮得再漂亮又有甚么用?我敢说高远声仍然是穿着刚才那身运动服就来请我们吃饭。” “这一点我更是无所谓,毕竟穿着不能代表身份,我只是不想输给了他那漂亮的老婆,他老婆肯定也会出现在那餐桌上,”水盛红转过了头,她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来她对于自己颇为满意,“至于你,你也可以穿着你的旧睡衣去吃这顿饭,不过我想你和他不同,你没有他那种怎么说呢那种卓越不群的气质和胆量,你会被群众围观的。” “唉,我还是睡会,我感到我的头越来越痛,记得在吃晚饭前叫醒我,或是打醒我,让我别再说甚么蠢话或是做甚么蠢事。” “我会的。” 下午五点,夫妻俩已经打扮完毕,两人默然坐在自己的船舱里,等待着高远声的邀请,门上轻轻响起了几下敲击声,陈义和水盛红对视了一眼,“请进。”水盛红道。 门被轻轻推开了,那领班站在门前,他毕恭毕敬地道:“高先生请两位去赴宴,请问两位是否赏脸?” 两个人站起身来,“那是当然。”依然是水盛红答话。 “两位请跟我来。”领班躬了躬身,他率行引路。 陈义盯着走在身前的领班黑西装上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衬衣领,高先生请两位去赴宴!请问两位是否赏脸!这家伙,戏倒是越演越足,这就象去大使馆参加甚么晚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7章 古怪的瓷人 两个人随着领班来了餐厅,此时时间还算早,餐厅里显得空落,只有几个人散坐在桌边聊天,陈义自上船起就未在这餐厅里进过餐,因为这里面是禁止吸烟的,他喜欢坐在舱外甲板上,那里比较自由,而且还可欣赏沿河的风景。 领班径直领着两人穿过了餐厅,在过道曲了几曲,来到一扇门前,领班轻轻推开了门,“陈先生和水女士到。” 陈义和水盛红再次对望了一眼,现在连水盛红有进入老式的电影场景的错觉,高远声的这顿晚餐显得很是正式,两人迈步进门,高远声和他那漂亮老婆从一张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出所料,那陈教授也在场,除他之外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高远声快步迎了过来,他笑容满面:“请进。” 高远声将两人让到沙发坐下,相互之间简单地作了介绍,陈义和水盛红自然认识陈教授,那另一个男人却是一名警察,还是个警长,脸色阴沉,看起来似乎是个很难相处的人物,还未待陈义说出甚么“久仰”之类的客套话,那陈教授道:“听说陈先生手里有几件珍贵的瓷器?”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从他这句话就已经知道高远声已经告诉了他夫妻俩此行的主要目的,陈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虽不符合这种正式场合的谈话,但却是免了自己找甚么因头开口提及此事。 “是几件祖传下来的瓷器。”陈义道。 “哦。”陈教授点了点头,中国自来就是瓷器之国,有着几千年的制瓷历史,陈义手头有几件祖传的珍贵瓷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据高远声转述陈义的话,竟然无人能看懂那几件瓷器,在考古界,瓷器鉴定自有无数的专家学者,陈义肯定也找过其他专家看过他那几件瓷器,难道专家也给不出一个结论? “是甚么样的瓷器?”陈教授接着问道。 “应该算是瓷人。”陈义道,陈教授的心里越发感到奇怪,瓷人就是瓷人,怎么会说是应该算是? 水盛红却是在偷眼打量着那漂亮女子,听高远声介绍她的名字叫做张艳容,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可这个女人却让人觉得很不普通,她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和高远声相差在十岁以上,高艳容表现得落落大方,并无半分副总经理或是总经理夫人架子,一身浅灰色的裙子,脸上并未施妆,除了左手指上戴着一枚小小钻戒,并无其他饰物。“这应该就是高远声送她的结婚戒指了。”水盛红在心里寻思,眼前的女人虽是素颜,穿着也很是简单,却是气质非凡,让人觉得美得自然,她垂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累累的戒指,不由得有些感到有些不自在,自已这番刻意打扮很是做作,感觉就象暴发户。 “咱们边吃边聊吧。”高远声笑道,屋子一侧的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几个人谦逊了几句,各自落坐,房间里并没有服务员,张艳容亲自给大家斟上酒,陈教授毫不客气,他不等主人举杯邀客,迳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到古代的瓷人这种东西,也算是常见,只是听陈先生的语气,对于贵祖上传下来的这几个瓷人,竟是不能十分确定,这不由得让我感到奇怪。”陈教授是国际知名的古董古物鉴定专家,自是见多识广,这时他的好奇心已经被陈义引了上来,他察颜观色,确定陈义并不是在刻意卖关子,看来他手头的那几个瓷人确有让人困惑之处,在古代,瓷人一般是作为墓葬中的随葬品,例如著名的唐三彩,可听陈义语气,并不象这之类的东西。 “是的,”陈义道,“如果陈教授愿意一见,改天我拿来请陈教授看一看。” “看来实物就在陈先生身边?” “是的。”陈义承认,那瓷人确实就放在他的船舱里,他夫妻俩上这船正是为了请陈教授帮着鉴定,看陈教授这番猴急神情,他自知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那一会我们就去陈先生那里看看。” “这倒不用,一会我拿来请陈教授看看。”陈义倒是有自知之明,象陈教授这种大名鼎鼎的人物,他能帮着鉴定一下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实在不能再劳驾让他亲自去过目,陈义心里此时对高远声大为感激,若不是他在其中牵线,自己还真不知如何与陈教授搭上关系。 事情既已说定,两个人就不再谈及此事,高远声此番请客看来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菜肴并不多,但很是精美,酒自然也是好酒,那警长似乎不喜喝酒,每次只是举杯浅浅一抿,他很少说话,对于高远声和陈义谈的学校往事,两个女人之间的相互恭维以及陈教授带着大量专业术语的考古话题,从头致尾他都不插一言,陈教授酒到杯干,说话也很风趣,他的烟瘾极大,一根接着一根,陈义自己也喜欢在喝酒的时候吸烟,在这里比在那禁止吸烟的餐厅就餐让他感到舒心多了,陈义此时已经对这著名教授极具好感,而且他已经放下了对高远声存在的那种尴尬心态,几个人谈笑风生。 酒足饭饱,张艳容泡上茶来,陈义站起身来,“几位请稍坐,我去去就来。”高远声点了点头,他知道陈义是去取自己的宝贝瓷器,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两个女人自有她们的一番聊天话题,高远声与陈教授聊着古代的瓷器,那警长依旧死板着脸,似乎世上的一切他都不感兴趣。 不一会陈义就拎着一只木箱子回到了房间,高远声和陈教授一眼就看出这箱子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古物,这是一只木漆箱子,虽然边角已经呈现破损,但木面漆面依然光洁,陈义随即打开了了箱盖,几个人凑头过去,连那警长也凝目向箱中看去。 几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们终于知道陈义为甚么有那样的困惑语气,眼前见到的情景让他们也感到困惑,见过无数古代瓷器的陈教授也是惊奇不已。 箱子里躺着三个裸体瓷人,均约为二尺高大小,极是精致,简直可以说是栩栩如生,瓷人应该是一男两女,人体肢体比例与真人完全一致,两个女性瓷人坟起,腰肢婀娜,把女性身材特点表露无遗,让几个人感到震惊的并不止这些,看这些瓷人情形手脚关节竟然是可以活动的,仔细看眼睛和嘴也是嵌的瓷块,应该也是可以自然开合,瓷人头上乌云耸起,竟然似是用真人头发嵌造,头发也细致地梳理成发髻,其中一个女性瓷人发中竟然插着一支具体而微的垂珠银簪,这些瓷人一眼看去竟然象是现代的芭比娃娃,可看这瓷器成色,应该属于年代久远的东西,在中国古代,怎么会烧制这样的瓷器娃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8章 失传的制瓷工艺 “这是甚么玩意儿?”一直顽固地保持沉默的警长终于忍受不住其他人的沉默,在他的眼睛看到的,箱子里装着的无疑就是儿童玩具,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伙人一直谈论的就是古代的瓷人,那么所谓的古代瓷人无疑就应该是箱子里的这几个光溜溜的东西,可在古代也有这么新潮的玩具么?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被这瓷人的精美折服了,当然也被心里的疑惑占据了,每个人都在想,这三个瓷人究竟是甚么?有甚么作用?感觉伤了自尊的警长放弃了自己的疑问,他打量所有人的表情,看来只有那姓水的陈夫人较为正常,她远远坐在沙发的一侧,手里端着茶杯,似乎对那几个瓷人毫不关注,这不由得让警长心里大起知己之感,警长对于这些个古代玩意儿从来没有兴趣,他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陈义一直在关注着陈教授的神情,可他在考古学家的脸上只看到了震惊,难道连最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也不能确定这是甚么? 考古学家喘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陈义,比了一个手势,陈义点了点头,陈教授随即小心地捧起一只瓷人,那只发髻里插着银簪的女性瓷人,瓷人的分量很是不轻,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头发,又曲了曲它的手臂,果然瓷人的关节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考古学家点了点头,似乎在心里已经确定了甚么,然后他翻了翻瓷人的眼睛,又轻轻掰开瓷人的嘴,向嘴里仔细打量,他的这番举动倒是引起了警长的兴趣,“这家伙真象一个牙医。” 考古学家仔细看了良久,又逐一拿起其它的两个瓷人,重复了之前的举动,他终于消停了,将瓷人放回盒中,然后舒了一口气,除了水盛红,所有人都看着他,“这是甚么玩意儿?”警长忍不住把他的问题又抬了出来,从这瓷人出场之后房间里就一片寂静,这幕哑剧让感到极是压抑。 “我承认,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考古学家终于说话了,陈义的心里半喜半忧,连陈教授也不知这瓷人究竟是何物,自己此行看来是白跑了一趟,可正因为如此,那么这几个瓷人的价值也许更加不可估量。 陈教授掏出香烟,给陈义和警长一人扔去一支,他打量着盒子里躺着的三个瓷人,神情若有所思,“这东西很是古怪,不过我可以推测出它们的具体作用,当然正确不正确我也不敢肯定,因为这东西让我感到迷惑,是的,迷惑,它们让我感到迷惑。” “这究竟是甚么东西?”警长不耐烦地道,他对于考古学家这种吞吞吐吐的语气不以为然,他的职业特点让他习惯了录取口供时的那种简单的对答。 “傀儡!” 傀儡?这名词倒是谁都不陌生,可陡然听到考古学家嘴里冒出这个词倒是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在大家的观念里,这个词一般是用来形容被人推到前台却不能自主的家伙,就象古代某些坐在龙椅上含着奶嘴的皇帝。 “是的,傀儡!”考古学家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这个十分常见的举动让人对这个瘦小的身体产生的肺活量感到惊奇,因为香烟上的红点一下子就退到了中段,这只刚点燃的香烟立即就成了一只烟蒂,“傀儡,旧时戏台上用线操纵的木偶。”考古学家用上课的语气道。 “这东西应该是用来演傀儡戏时用的道具,这种傀儡戏由来已久,具体是甚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无法考证,因为这是从民俗文化中演变出来的一个戏种,一般比较粗糙的表演是在手上套一个布偶,或是在木棍上装上一个土人或是木人,精细的就用的这种,依靠人在后台上端用细线操纵,这种傀儡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而且通过换装可以扮演很多角色。”考古学家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陈义心里叹服,考古学家果然博学,看来自己这一趟并未白来,而这教授的烟瘾也是大得惊人,自己吸烟多年,在这方面也称得上专家,不过也还是第一次看到两口就吸完一支香烟的人。 “现在问题出来了,一般的傀儡都是土木所制,象这种关节可以活动的偶人大都采用木刻,可盒子里的这三个偶人竟然是瓷器,瓷人的重量肯定超过木人,这也许能让戏台上的表演更易于操纵,或是让演出更加有质感,就是所谓的逼真,这三个瓷人确也精致,它们的体形相貌完全和人一致,而且手足关节能象人一样的活动自如,连眼嘴也能自如开闭,最让人惊奇的是手指脚趾竟然也是用细小瓷块拼合而成,它们也象人类的手指脚趾一样可以活动,可从这瓷人的外表上根本看不到这些活动的部位究竟是采用甚么方式联接在一起的,唯一是能从它们的嘴里可以看到是采用两端的凸凹点来进行对接拼合的,也许这一点让你们觉得有些大惊小怪,我为甚么会纠结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上,但是这一点确让我觉得奇怪,瓷器极是坚硬,并不象我们现在的超市里卖的那种橡胶玩具那样可以自由拼合,简单的说,瓷器这种东西没有弹性,从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做到这样拼接的。”考古学家接着又点燃了一支烟。 “那么会不会是先将瓷人的各部位联接好了,再入炉烧制的?”陈义问道,警长不禁看了他一眼,警长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智力发育呈现明显缺陷的孩子,警长虽不懂制瓷的专业技术,可他知道在瓷器的烧制过程温度很高,这些联接的部位会不可避免地烧结在一起,完全不可能象现在所看到的这样能自由活动。 “你说对了!”考古学家却道,他的语气竟然颇为赞赏,这倒让警长吃了一惊,当然吃惊的并不止是他,高远声与张艳容也惊奇地对望了一眼,考古学家接着道:“这是一种早已经失传了的制瓷工艺,因为它的制作精细程度和造价的昂贵而失传,具体做法是在这种需要联接的部位上贴上一种纯金制成的非常薄的金泊,黄金是一种耐高温的金属,也是古代能够提纯的贵重金属之一,由于极薄,那么产生的膨胀系数并不大,对瓷器烧制过程中产生的影响不大,在瓷器烧制出炉之后,再用细针将金泊挑碎揭去,那么联接的部位就此可以避免烧结在一起,从而可以活动,可是这种制瓷工艺的成功率很低,低到烧制几百个也不容易成功一个,这是因为这些联接的部位由于体积大小不同在经受高温烧制时会产生不同的膨胀收缩,那么瓷器的碎裂和变形就很难避免,加上被金泊包裹的部位受热面更是不可控制,所以在很久以前就放弃了这种制瓷工艺,我也只是从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从未见过实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9章 专家的困惑 “当然,采取这种工艺烧制的瓷器并无多大的实用价值,一般也只有极富极贵的人家作为装饰品使用,而且由于成功率实在太低,所以最多也只在这类瓷器上弄上两c三个这类活动配件,我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这种东西的记载,例如大大有名的《抚珍录》,这本书成书于明末清初,作者不详,书中列举了十一件宝物,全是这之类的手工制品,这十一件宝物中位列第三的就是这么一件类似的瓷器,名叫‘九曲蛇’,据书中形容,这条瓷蛇的身子可以自由盘曲,从外形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联接点,‘蛇躯斑纹毕显,曲折如意,口吐长舌,人见之以为活物也,叹之极巧’,蛇名九曲,那么加上那条能够活动的舌头,应该是由十一段组成,就算这个‘九’字是古人惯用的形容多的词,那么这条瓷蛇也许还有着更多的配件,即便是这样,这件被书中作者列为第三的宝物,也不能与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三个瓷人相比,蛇的形状单一,制作起来较为简单方便,可眼前的这三个瓷人,外貌形体完全和人类一样,单从制作工艺来看,就远胜于那条瓷蛇,而且这些瓷人所有能活动的关节都采用了这种联接工艺,它们的制作难度也远远高于那条瓷蛇,”考古学家再次摁来烟蒂,“说到《抚珍录》这本书,虽然有名,可它并不受大多数的考古学者认同,因为书中虽将这十一件宝物形容得活灵活现,精巧无比,可这十一件宝物却没有一件看到过存世的实物,没有实物就无法证明这些精巧的手工艺品真的存在,我曾经也认为这只是一本古人所作的伪书,但我后来改变了我的看法,因为我确实亲眼看见了其中的一件宝物。” “是甚么样的一件宝物?”好奇心已经被考古学家引起的警长问道,考古学家并不作答,他再次点燃了香烟,高远声微笑了一下,他知道那是一件甚么宝物,那是一套用世上最大的紫檀由一位古代皇帝亲手制作的梳妆镜和梳妆凳,他也明白考古学家对警长的问题避而不答并不是轻视警长,而是在考古学家的心里,隐藏这个秘密已是一个责任和乐趣。 “我说到那本书,既然其中一件实物被我亲眼看见过,那么其余的东西肯定也曾经存在过,包括那条神奇的瓷蛇,”考古学家接着道,“当然证实这一点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因为我现在亲眼看到了这些瓷人,这样的一个瓷人就有着几十个这样的配件,这些配件大小不一,且不说它们的精美细致程度,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单是这些大小不一的配件,它们在窑炉中的焙烧过程均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膨胀和收缩,总之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也根本无法确定和控制这些因素,那么只需要一个配件损坏,这瓷人的制作就算是失败了,如果要重新雕刻这么一个瓷人,我想就算是一个熟练的匠人,也需要很久的时间,然后他将再次雕刻好的瓷人入炉,重新面对那些无法控制的因素,重新面对那低得可怕的成功率,当然,这个制作者必须是类似我这样的完美主义者,可看这些瓷人,它们完整无缺,所有肢节包括细小的手指脚趾都活动自如,这简直是一种不可能的现象。”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 “如果单单只是制作这么一个,或许在多次的制作中会有这么一次偶然的成功,可我们现在一下子看到了三个类似的瓷人,看它们的形象,这肯定属于同一个制作者的作品,那么这位匠人在当年一定制作了至少三个这样的瓷人,这种成功的机率我不知道该用甚么来形容,甚么六合彩c跑马票中奖之类的机率远远不能与之相比,这样说吧,如果不是看到这三个瓷人摆在我的面前,我不敢相信它们会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同一个人成功烧制这样的三个瓷人的机率几乎为零,当然,我只是基于他是采用了我所说的那种工艺,或许在古代还有我们未知的某种更为奇特的制瓷工艺也有可能,可是不管怎么样,在古代制作这种瓷器都是一件十分冒险又十分执着的工作,普通匠人或许耗尽一生也未必能成功这么一次,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我们也许可以解决古人无法解决的类似问题,关键的是,这些瓷人,它们确确实实是在遥远的古代制作的。” “那么它们是哪个年代,或是哪个朝代制作的呢?”陈义听考古学家娓娓道来,他只感心头火热,手掌出汗,看来这三个瓷人竟然是无价之宝,是的,无价,因为它们没有参照物而无法确定它们的价值。 “南宋!”考古学家毫不迟疑,“这些瓷人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制作者或是制作年代的标志,但看它们的成色和造型,这是属于宋代制作的瓷器,傀儡戏的普及发展始于南宋,那么它们应该就是南宋的作品,虽然我们不知道它们是由谁制作的,在哪里制作的,但它们的身上没有半点的斑记疤痕,可说是莹然如玉,可见当年用料之考究和制作工艺之细腻,它们并不输于宋代最为出名的官c均c哥c汝等名窑出产的瓷器。” “至于你所说的没有人能确定它们是甚么,或是有甚么作用,”考古学家沉默了一会,他抬头看着陈义,“我相信在我之前的那些专家们应该已经看出了它们是甚么,只是他们的心里存在着疑惑而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在我的心里的也存在着疑惑,因为这些瓷人的身上有着很多让人看不懂的谜。” 陈义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首先,要烧制这么一个瓷人很是困难,相信你们听到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就算是当年的皇家用具,也达不到这样的标准,虽然皇帝拥有几乎无限的资源,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制造这么一件很可能在有生之年也看不到成功的工艺品,我想任何正常的皇帝也不可能要求这么做,可现在一连出现了三个这样的瓷人,更何况它们的用途竟然只是偶戏台上的傀儡,这简直实在是过于不可思议,我想其他专家们的困惑就在于此,还有一点能说明这些瓷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精巧,就是那些头发,无可置疑,那是真人的头发,它们并不是粘上去的,而是一根根地插进瓷人头上的,当然这就不可能是将头发插好再入炉培烧的,这是在入炉之前在瓷人头上用细针插出与头发直径相同的小孔,然后在瓷人烧制成功后再将头发一根根地插进小孔里,这是一个极其耗时的工艺,且不说这瓷人的烧制过程的困难,单看这一点就能看出制作者确实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几乎是尽所有的能力来保证这些瓷人与人类一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0章 谜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到激动的陈义竭力压抑的微微喘气声,这鉴定结果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当然他以为自己手头的这几个瓷人只是几件古董,可现在他已经懂得了它们的价值,“这东西能卖大把大把的钱,一生也用不完的钱!”他在心里兴奋地想,水盛红却依然端着茶杯,她的神情竟然略显疲惫,似乎对于这个鉴定结果无动于衷。 “这些瓷人精巧得让人不敢相信它们的真实用途,”考古学家打破了他制造的沉默,“我刚才一再强调它们的手指脚趾,说到手指,在戏台上也许还能表现出它们的某些作用,就象我说的,让表演更加逼真,可是制造活动的脚趾是为了甚么?戏台上的人物都是穿着鞋子的,完全没有必要将它们制造成活动的关节,要知道,每增加一个活动的部件,就给瓷人的烧制过程带进更多的不确定因素,一个部件就能增加几倍或是几十倍的失败率,就算在戏台上需要有这种赤脚的人物角色,也是不必要的,台下的观众完全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他们关心的是跌宕起伏的剧情而不是这些没有生命的演员。” 几个人望向盒中的偶人的眼光已与初见是完全不同,考古学家的话带来持续的震惊。 “它们的制作工艺和精美程度只是让人觉得惊奇,在它们的身上还有很多地方让人觉得困惑,首先一点,宋朝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王朝,它与之前的唐朝和之后的元朝不同,不可想象当时的匠人会制作这种几乎完全写实的类人工艺品,这与宋朝推行的道德观念发生了很直接的冲突,甚至可以说,这位匠人是冒着生命危险制作了这些瓷人,可他的作品却又不是偷偷制作出来私自观赏,这些瓷人直接走上了戏台,它们很精美,我想它们和现代的那类玩具一样,也有着很多套衣物来与之相配,当年它们的演出一定博得了很多观众痴迷和由衷的掌声。”考古学家深深叹了一口气,“其次,这是让我最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我敢确定这些瓷人就是傀儡,可几乎所有的傀儡都应该有操纵它们演出的方法,可我完全没有看出这一点。” “也许它们是用细绳来操纵的?只是日久年深这些线已经化为了粉尘?”陈义小心地问道。 “这很不可能,我曾经研究过傀儡,也见过不少这类东西,它们的操纵也确实用线,人站在后台,手执着线,或是执着一只系着线的木架,傀儡就随着不同长短的线的拉升而做出不同的动作,可这瓷人的身上完全看不到系线的地方,包括它们的眼睛和嘴,肯定也是能活动的,这让它们甚至象人一样有了表情,可我仔细看了它们的嘴部,完全看不到这种用线来操纵的任何可能,可当年它们是如何在戏台上演出的?难道它们已经有了生命,能够象人那样自主自如地活动?”考古学家笑了一下,他觉得房间里太沉闷,所有开了这么一句玩笑。 水盛红的手一颤,茶杯里的水泼了一点出来,她竟然就这样一直端着自己的茶杯却并没有喝上一口,此时她如梦初醒,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张艳容急忙拿起桌上的餐巾,帮她抹去裙子上的水迹,“谢谢,”水盛红强笑道,“我大概是走神了,也许是今天有些累了,我想我应该回去休息了。”陈义看了她一眼,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妻子却来了这么一出。 “时间确已不早了,”高远声附和道,“我想我们明天再来欣赏这些精美的瓷器和听陈教授的鉴定结论罢。” 考古学家点了点头,陈义合上盒盖,他本想将这些瓷人放在这里让考古学家仔细鉴定,可在听了考古学家的推测之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这盒中装的是无价之宝,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只有放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安心。 “希望你们不要误解,”高远声和张艳容将他们送出门,“我并不是在撵你们走,对于考古学家的推测我深感兴趣,我只是不想一位美丽的夫人陪着我们谈着她并不感兴趣的话题直到深夜,船的航程还很久,我们的时间很多。” 水盛红嫣然一笑,“你真体贴,”她转向张艳容,“您的丈夫确是个有趣的人。”张艳容微笑了一下,高远声接着夸张地躬了一下身,“晚安,夫人,祝您做个好梦。” 高远声目送着他们,水盛红亲热地挽着丈夫的胳膊,只是高远声看出她的步伐有些僵硬,这决不是因为疲累所致,他又想起水盛红在听着考古学家的鉴定推测时的那种冷漠的表情,她为甚么对于自己的家庭拥有了这么一件稀世之宝并未感到惊喜?还有最后她的那一下手颤,这肯定是惊吓所致,是甚么让她感到了害怕? “我想,我也该去休息了。”警长站在高远声的身后,“今天晚上我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不能说是故事,因为并没有甚么情节,只是充塞着大量的专业知识。”看得出来警长对于这一晚上接连在考古学家那里碰钉子已深感不满,他拉长着脸,并不向还坐在沙发上的考古学家道别,径直离去。 “这家伙生气了,”考古学家也站起身,“说实话,我极不喜欢这人,我知道你的交际很广,你的朋友中有着各行各业中的优秀人物,甚至包括一些现在已经消失了或是法律并不承认的职业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们之中很有一些让我看不顺眼的人物,当然,这也许有着职业和认知上的某些冲突和对立,不过,这一位明显和我不存在这种情形,我听你说,此人好象是一名警察,可他也不能把这船当作警察局,更不能把这船上的所有人的看作罪犯,一整晚他都阴沉着脸,瞪着眼睛看人,以我的观感来说,这是一个极端无趣的人。” “也许你说得对,可这是人的性格所致,警长其实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高远声笑道,“而且现在我们都处在这么一个无法离开的空间里,因为我们都需要完成这趟航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我希望你们之间相互体谅和相互融合。” “要做到这一点也许很难,甚至就象制作那些个瓷人一样的难。”考古学家道,“不过我会尽量的去做到,当然不是去融合,而是避开。”他学着高远声的模样躬了一下身,对张艳容道:“晚安,夫了,祝您做个好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1章 价值 “亲爱的,这下我们发财了。”陈义将盒子放在桌上,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小心地塞入了自己的床底,他坐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真没想到这三个瓷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甚么来头?”水盛红淡淡地道,“陈教授既没有明确确定它是甚么了不起的文物,也没有看出它们是哪个古代名窑的出品,他只是根据经验说出了他自己的一些推测和想法,照我看来,除了这些东西很难制造和它们的制造年代可能是南宋,他几乎甚么都没有确定,他说这是甚么傀儡,可他并不敢确定这就是傀儡,他就象我们原来找到的那些专家一样,他们永远也只能推测。” “看来你虽然表现出并不感兴趣的模样,可你确实也在认真倾听他的鉴定结论,你说的不错,他并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结论,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这些瓷人的来历隐藏在已经失落的历史之中,可正是这一点让我知道了它们的价值所在,一件文物,要么就明确知道它的来历,或是让它的来历成为一团迷雾,这些都能让它们更加值钱,引起那些收藏家的兴趣。” “看来这才是你陪我出门旅游的真正目的,怪不得你坚持要坐船出行,而且刻意地选择了这样一条航线,这一切只是因为这位陈教授在这船上,你的目的达到了,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已经为你心爱的宝贝确定了价值,当然并不是甚么历史文化价值,你关心的是它们究竟能卖多少钱!” “对于这个,我曾经和你商量过,这是国内最豪华的游轮,它的航线也途经很多著名的旅游景点,而且既然这位陈教授在这船上,那么我们可以一举两得,既达到了旅游的目的,也有机会鉴定了文物的价值。” “是么?”水盛红冷笑了一声,“我们确实已经经过了很多著名的旅游景点,可是我们究竟去看了些甚么?你对于一切景色都是表现出那种淡漠的状态,这就是你所谓的陪同,这是一种敷衍,很明显的敷衍,当然我并不在乎这一点,我已经对这趟旅程感到厌倦,我觉得我还不如一个人去欣赏那些美景,这也许让我更感愉快,你也会觉得这是一种可以放下的责任,你可以整天守着你的文物。” “你的目的不是让我陪同你么?我感到我做到了这一点,而且我们此行确实不虚,通过高远声我们联系上了陈教授,这就象一种天意,要不是遇到了高远声,更幸运的是他和陈教授是朋友,否则我们要与陈教授搭上话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今天若不是你累了,我会守着陈教授把这些瓷人的来历起根上挖出来,当然如果他能明确看出这些瓷人的来历的话,不过这不要紧,至少他与其他的那些鉴定专家不同,他的阅历和经验更加丰富,更关键的是,他比其他的专家有名。” “是的,他的鉴定结果无论是甚么结论也会让你的那些个瓷人,或是专家嘴里的傀儡更加有价值,我所说的的价值很直接,并没有其他方面的引伸含义,那也就是金钱的价值,不过不管它们是甚么我都不会关心,也不想关心,作为你的妻子,我想你应该明白,或是我希望你应该明白,我累了,我确实累了,我要回舱休息了,我不想再和你谈论你的那些文物,今天晚上我已经听够了,说实话,那些个鉴定结果让我确实为你感到欣喜,也为我感到欣喜,并不是为了它们能值多少钱,而是因为你很可能就此卖掉他们,对于我们来说此行确实不虚,那些瓷人自来就让我感到害怕,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想看到它们,我想摆脱它们,晚安。”水盛红拧开舱门。 “我说,亲爱的,”陈义在床头小桌的烟灰碟里摁灭了烟蒂,他站起身来,双方抚住水盛红的肩头,他直视她的眼,“我真不明白你为甚么要选择另外的一个舱房,我们是夫妻,这船上也有着夫妻套房,而且现在我们在这船上也算有了一些有名望的朋友,当然我希望他们会把我们当作朋友,至于我们的这种分居各舱,他们会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 “你觉得这些重要么?我为甚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或是怎么看我?我再重申一次,我累了,当然这象是一种撒娇或是赌气,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本意绝非如此,我并不怕你会生气,或是为了让你不生气而装成我们之间还存在着一种亲密无间的夫妻感情,我相信你也不会为此而生气,而且在这一点上我在人前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想在没有人的时候再如此虚伪,晚安!”水盛红轻轻掩上了舱门,留下陈义站在门后发呆,“她是怎么了?”陈义叹了一口气,他不能理解妻子的这些话,他愣了一会,伸手锁上了舱门。 水盛红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舱房,她静静站在陈义的舱房门前,直到听到他锁上了舱门,她突然间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她默然走到船舷,附着栏杆,从随身的小皮包中掏出一包香烟,那种细细的女式香烟,她点燃了一支,甲板上已是空无一人,人们大都休息了,另一面的舱里隐隐传来阵阵喧笑声,那是习惯了夜生活的人在牌室里饮酒玩乐,她看着夜幕下的河,水面波光粼粼,一钩弯月在水里荡漾,一阵风沿着河面掠来,水面摇动更甚,似乎这艘硕大的船也被这阵风吹得微微晃动,女人感到了一阵凉意,她突然把手里的香烟狠狠地砸向水面,水中的月亮在这一下袭击中碎成了几块,接着却又慢慢地揉合在了一起。 一切都象梦幻,在这梦幻中女人在无声地抽泣。 “夫人,”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您这样做似乎是有损公德的一个举动。” 水盛红吃了一惊,她抹了抹眼,然后再慢慢转过身来,船舷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瘦削的男人,“原来是你,警长”女人道,“你所说的有损公德是不是指的我将烟蒂扔进了河里。” 警长慢慢走近,他在她的身边靠在栏杆上,“是的,也许你觉得这并没有甚么影响,可我们应该知道这美丽的夜色和河景并不止是为某一个人绽放,我们应该保持和维护它们,这是一种义务。” “你的这种诗一样的语言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女人的脸上浮起一层冷笑,“我突然觉得你并不象一位警长,而是一位环保维护者。” “作为一个警察,在这一点上,制止人们伤害环境也是他的一种责任和义务。”警长道。 “哦,”水盛红道,“也许你习惯于制止一切,甚至于这样在深夜跟着一位女士,你知道么,你的突然出现已经吓了我一跳。” “对于我来说,夫人,”警长道,“只存在无罪或是有罪,或是行为正当或是不正当之分,至于你说我在跟着你,在这一点上我应该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或许让你受惊,但我并不是跟着你,我只是为了在临睡前抽一支烟,我不想污染舱里的空气而把自己再放进去睡上一整夜,所以说我只是在船舷上无意中看到了你的举动,对于这个举动,我还得说,你不应该向河面扔烟头,也许你没有注意,在你的几步之远就有一个垃圾箱。” “我们是在演戏么?自从走上了这艘船我感觉就象走上了戏台,每个人都象一个资深的演员,加上这种让我疲于应对的对答让我想起了话剧中的那些枯燥的千篇一律的台词,当然,你是正确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因为我的心情实在很糟,对于一位女士在心情很糟的时候所作出的某些举动,我觉得应该值得原谅。” “不,不,”固执的警长道,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微笑,这不过个微笑让水盛红感到害怕,那是一种在牙齿之间绽出来的笑容,“很多让人觉得不能原谅的事正是在某一个人心情很糟的情形下发生的,不过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我不想让一位美丽的夫人在睡前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心情更糟,原谅我的唐突和好奇,你所谓的心情很糟是否因为你的丈夫?因为我注意到你们并没有住在一起。” “这关你甚么事,”水盛红昂起了头,“我们的行为或是我的心情好坏似乎与一位法律的维护者并无任何关联,任何人都有自由选择如何居住的权利,也有自由发泄他的心情的权利,只要他不对别人造成妨碍,对不起,我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可是你至少说对了一点,因为你的出现和与你的这一番谈话或是争论确实让我的心情已经更糟,我并不是在直接地说讨厌你,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内心的感受,并不是归咎于你,但我真的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么让我再次说一声对不起,”警长耸了耸肩,“晚安,夫人。”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舱房。 晚安,夫人!水盛红看着警长的背影,为甚么每个人都这样做作,这个讨厌的男人,这些无谓的礼貌用语究竟有甚么作用? 可自己的丈夫甚至连这一点也没有做到!他任自己独自离开,并没有祝自己晚安,他只想守着他的宝贝!那些怪异的瓷人。 她突然有了一种把这船上的一切都砸入河底的冲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2章 随步 “夫人,您怎么一个人?”警长快步撵上在山道上慢慢前行的水盛红,“您的丈夫呢?” “是您呀?”水盛红笑道,“他还有点重要的事,我独自来逛逛。”她迟疑了一下,“他和陈教授正在研究那几个瓷人。”她把“研究”两个字说得重重的。 “看来您的丈夫对于这些古董古物很感兴趣,这山上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古寺庙,据说建于南北朝时期,虽然在在在那甚么朝代重建过,原谅我记不清船上那导游小姐的原话,我只记得她说这寺庙仍是现今保存下来的最古老的寺庙之一,您丈夫不该错过这机会。” 水盛红抬头看了看山顶,一丛茂林中隐隐露出一角黄墙,这应该就是警长口中所说的那座古寺了,“您误解了,其实他对于这些名胜古迹并不感兴趣,”她微微一顿,“说实话,在这世上,他感兴趣的东西并不多。” “哦,”警长笑道,“那么他和那考古学家研究那些瓷人,也只是因为这些瓷人属于他了?” “可以这么说罢。”水盛红站定了脚步,灸热的阳光正撒在山道上,山顶上的那庙虽然看去不远,但她走了半日,却只到了半山腰,同时下船的那一群游人早已把她抛得远远的,她收起她的阳伞,“您不用跟我同路,我只是随便逛逛,对于这些名胜古迹我也并不大感兴趣,所以说我此行只是为了爬山,目的并不在那座古寺。” “我陪着您,如果您愿意的话,”警长一改阴沉脸色,他殷勤地笑着道,“我的目的也只是随步,因为我对于那些个古代的玩意儿也没多大兴趣。” 水盛红笑了一下,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人似乎都忘了两天前夜里的那一场并不愉快的谈话,水盛红走向山道边的一块平坦石头,这里树荫浓密,正是歇脚乘凉的好地方,那石头十分干净,看来它已经在很久以前就被上下山的游人当作了凳子,她慢慢坐在石头上,将阳伞放在一旁,警长则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她,女人摇了摇头,“谢谢,其实我很少吸烟,只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吸上一支。” 警长点燃了香烟,水盛红突然笑道:“这山道上并没有垃圾桶,看来我报复您的时候到了,我倒要看看,一会您把烟蒂扔在哪儿。”“这难不倒我,”警长笑道,“我随身带着垃圾桶。”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铁皮小盒子,掀开盒盖,里面放着几个吸过的烟蒂。 水盛红哈哈笑了起来,她突然对这个举动怪异的警察心生好感,这人身上有一种古怪的幽默感,“看来想抓住您的把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她道。 警长笑了一声,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女人,他发现水盛红的美丽并不输于张艳容,两个人是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张艳容是那种朴质的美,而水盛红却是一种艳丽的美,这个女人属于那种不仔细梳妆绝不出门的人,她的衣物都是那种鲜艳的颜色,但与她极为相配,并不会让人觉得粗俗。水盛红注意到警长看着自己的怔怔眼神,她轻咳了一声,警长心里一惊,他转过了头。 “说到山上的那座古寺,”水盛红看出警长的尴尬,她却不以为意,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她时的这种带着欣赏或是评价的眼神,让她内心引以为傲的是,在这些眼神里,男人总是带着倾慕,女人却总是带着嫉妒,眼前的这位警长也未能免俗,她道,“更应该感兴趣的是那著名的考古学家,可他也没有来。” “这寺庙他看过多次了,每年他都会坐着高远声的船路过这里几次,”警长不以为然地道,“更何况,现在有更感兴趣的东西摆在他的面前,也就是您的那几个瓷人。” “那并不是我的,那是我丈夫的。”水盛红纠正道,“您与陈教授也是老朋友了?” “不,不,”警长道,“我跟您一样,在这趟航程里是第一次见到他,我们之所以能坐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高远声的朋友,而他也是高远声朋友。” “您此行是为了甚么?是为了办案子?”水盛红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她听出警长语气里对陈教授的隐隐不满。 “我也是来旅游的,”警长道,“孩子开学住校了,我也算终于抽出一点时间来散散心。” “那么您的夫人怎么不和您一起来?” “我们早就离婚了。”警长毫不避讳地道。 水盛红不再说话,两个沉默了一阵,水盛红站起身来,“我想下山了,我只怕我努力上到山顶,就没劲儿再下山了,您不用陪着我,从这上去应该不远就到那寺庙了,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应该上去看看。” “不用了,我陪您下山,”警长将烟蒂在小铁盒里摁灭,“我这个人和您一样,也是随兴而行,兴尽而止。” “您真是太好了。”水盛红道,“不过我希望您的这一趟不成功的参观不是因为我。”她撑开阳伞,两人慢慢下山,“高远声和张艳容为甚么也不来看看这寺庙,我看高远声对于这些古代的东西也是一个很感兴趣的人,或许他也来看过多次了?“ “不,他没有来过,这条船虽然属于他们的公司,但他跟你我一样,也是第一次登上这条船,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不该坐着自己的船去搞甚么蜜月旅行,这让他得应付船上的很多慕名的商界朋友,”警长笑了一声,“他甚至不能隐姓埋名地选择回避。” “他和他的妻子都离开了公司,那么公司的业务怎么处理?我听说在这公司里还有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后台老板,我并不是想打听甚么,我只是感到好奇。” “对于你所说的那个后台老板,我听说他是高远声的同学,他并不管理公司的任何业务,甚至连人事和财务也不过问,一切都由高远声作主,这个人我曾经看见过一次,一个很随和的人,并不象甚么跨国公司的总裁,至于在高远声夫妻离开的时候,公司的业务如何处理我并不清楚,我对于商业也并不感兴趣。” “说到这一点,”水盛红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高总经理的时候也有着这种感觉,他的穿着十分朴素,我希望你别告诉他我对于初见他时的观感,他的穿着简直和这船上的人格格不如。” “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警长重新找了一个话题,“那几个瓷人,我看您丈夫和陈教授在一起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不知道他们得出了甚么结论没有?” “我并不清楚,”水盛红道,“我不大过问外子的事,包括他的业务和他的瓷人,啊,我们已经下到山脚了,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船,真是上山困难下山易。” “是的,”警长笑道,“当然也是由于在下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象上山那样孤单。” “您说得对。”水盛红站定了脚步,“对不起,我得离开您了,希望您体谅我并不是故意失礼,我只是想回舱去躺一会,走了半天也真有些累了,看到了这艘船,突然竟让我有了回家的感觉,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是这样?” 警长笑了一声,他没有作答,他点燃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看着水盛红快步上船的背影。 “只要谈到她的丈夫和谈到那些瓷人,她就很明显地避开了话题,这是为了甚么?”警长在心里寻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3章 线索 陈义拎着他的宝贝盒子,敲开了考古学家的舱门,一连几天,这两个人都搅和在一起研究那三个瓷人但这两个人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却是基于不同的出发的点,陈义对于这些玩意儿究竟是否是考古学家嘴里所说的“傀儡”,他并不关心,只需要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给他一个确切的结论,不管是甚么结论,那么都可以让这些东西价值暴增,他已经打听到考古学家此行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在这条船的终点会有一个文物鉴定和拍卖会,在这船到达终点之前,他要拿到他想要的结论,考古学家却苦于这船上没有他需要的鉴定设备,他只能凭经验来推测,关键的是这三个瓷人的烧制工艺早已失传,就连他也没有见过类似的实物,要他给出一个结论他只能挠头。 两人并未客套,各自点燃了香烟,考古学家抱出一个瓷人放在茶几上,茶几已经清空,垫着一床被子,两个人就象做外科手术的医生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一样盯着这个已经看过了无数遍的瓷人,灯光下的瓷人确实太象一个人,甚至它的肌理颜色也与人并无二致,几天来,考古学家对于它们的每一个联接的点都已经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困惑依然还是困惑,除了它们确是用那种失传的工艺制造出来的,其他甚么都没有发现。 “真是让人头疼,”考古学家道,“据我所知的傀儡控制的办法,一种是在台后幕上用线控制,一种是在台下用细棍支撑,可是这瓷人身上却看不到半点痕迹,没有撑棍的地方,也没有系绳的地方,没有任何痕迹,就算是曾经这样做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么,这东西会不会并不是傀儡,只是古代贵族子女用来玩耍的洋娃娃?”陈义小心地道。 “这不可能,在古代,没有哪一个贵族会用这种东西来做玩具,也没有哪一个贵族敢用这种东西来做玩具,也许你听说过西汉‘巫蛊之祸’,在古代传说有着这么一种巫术,可以利用偶人来诅咒活人,当年汉武帝诛杀了几万人,只为了有人告发某个人对他本人使用了这种巫术,自此以后,没有哪一个王公贵族敢在家里用这样的偶人,连类似人的木偶布偶甚至纸人不敢出现,皇宫内院更是避讳,更何况这种完全与人一模一样的瓷人!” 陈义学着考古学家的样子挠了挠头,他有点明白为甚么考古学家会显得这样苍老,头发也如此稀少,干一行确实是一件伤脑筋的工作。 “这确定这东西是傀儡,它也只能有这样的作用!”考古学家道,“且不说制造它涉及甚么避讳,单是制造它的困难程度就决定了它们肯定不是玩具,没有人用得起这样的玩具,就算是太子公主。” “可若说它们只是戏台上的道具那不是更让人觉得不可理解?”陈义有些不服气地道,“连皇帝太子也用不起的东西,民间如何用得起?“ “这是一个理解上的误区,我发现你只注重它们本质上的价值,”考古学家一针见血,“你知道么,在中国古代,或就算是现代,有很多艺术家创造了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他们不是为了别人开心或是出于金钱目的,他们是为了艺术,为了自己的爱好而用心去创造了这些唯一无二的工艺品,就象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瓷人,这也许是一个根本没没无名的匠人制造的,他制造了一个奇迹!” “当然,让我头疼的也正是这一点,这种制瓷工艺需要大量的资本,若是一个贫苦匠人根本没有能力去制造它,这个匠人肯定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后台。”考古学家连续挠头,“这些完全无法考证,事隔多年,这东西也许成了一个永久的谜,不过我还是坚持它们就是傀儡,制造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些,它们是那种在戏台上演出的偶人!“ “那么,”陈义再次小心翼翼地道,“您看它们能值多少钱?”在陪着考古学家的几天研究之后,他终于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考古学家尖锐地看了他一眼,“就文物价值来说,它们是无价的,因为它们的精巧和制作工艺代表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极高智慧和坚韧执著,而且它们也证实了古代戏剧的历史并不象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短,这些瓷人制造于南宋,这是确定无疑的,它们体现在南宋,或是更早的时代,戏剧已经成熟,而且南宋虽然确是一个军事和经济受到外族压制的朝代,它偏安一隅,但文化仍在持续,仍然在蓬勃发展!这些是无法遏制的,这是中国文明进展的本性所在!至于你所说的它们能值多少钱,这我无可回答,我不是一个商人,我是一个学者,我在这些瓷人的身上只看到了历史和文化,看不到金钱。” 陈义有些面红耳赤,考古学家的话过于直白,让他难堪,考古学家不再理这个商人,他掰开瓷人的嘴,拿过一支细小的手电筒,向内照视,瓷人的嘴是唯一能看到内部的地方,可他看了多次,没有符号,没有文字,甚么也没有,这瓷人通体没有任何制造者的痕迹,甚至连那头发,考古学家也拨开来仔细寻视过了,一无所获,这瓷人和它身上的故事已经淹没在了历史里。 “我说,”考古学家放下手电筒,“这瓷人的来历应该只有你才清楚,因为据你所说,它们是你祖传下来的,在这种代代相传中,应该也有附在它们身上的故事也传了下来。” 陈义摇了摇头,对于这些瓷人和它们的来历他一无所知,“这是在我家的老宅子里发现的,”他迟疑着说了实话,“我想,就算是我父亲或是我爷爷,也不知道家里有着这些瓷人,因为这只盒子是被放在墙里的一个暗隔里。” “哦!?”考古学家来了兴趣,很多民间珍贵文物就是这样偶然发现的,“说说看,那暗隔里除了这些瓷人,还有甚么?” “没了。”陈义回答简短。 “看来我得去一趟你的老家,”考古学家道,不能指望一个没有考古经验的人会关注和发现甚么细节,“你老家在哪里?” “嘉兴附近的一个小乡村,”陈义道,“不过不过那老家子已经被拆了,甚么也没有了。” “拆了?”考古学家道,“你拆老房子做甚么?” “我准备重新建,正是在拆房的过程中发现的这些瓷人。” “可惜,那应该是一栋非常古老的房屋,”考古学家叹道,“建造年代肯定很古远,当然不一定是南宋,这些瓷人在南宋时期肯定还在戏台上大放异彩,你手头有没有那老房子的照片?” “没有。”陈义挠了挠头,他已经受考古学家的感染学会了这个习惯,“房子看上去确实很古老,砖墙瓦顶,但是并不大。” “那房子是你家祖传下来的?”考古学家道,“这中间没有倒过手吧?” “我不知道” “看来问你甚么都是白搭,”考古学家道,“你说这些瓷人是你祖传的,可也许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在很多年前,你的祖先也许只是偶然买下了这么一栋藏着这些瓷人的房子,它们和你的家族完全不搭界。” “可至少它们现在应该属于我吧?” “你说错了,它们应该是属于我们!属于整个中华民族!这是非常重要和珍贵的文物,它们的价值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附在它们身上的历史和文化底蕴才是它们真正的价值,当然我明白你的心思,要让你把它们捐献出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促成高远声买下它们,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考古学家斜眼打量了一下陈义的神情,“不过你可以放心,高远声对于你所出的价格不会很感兴趣,或是说不会很在乎,他只在乎这些瓷人是否能够帮助我们解答那些消失了的历史命题。” “这可恶的老家伙!”陈义再一次面红耳赤,他在心里暗骂。 “如果你有意出让,我会给高远声提及此事的。”考古学家抱起瓷人,小心地放回了盒子,“我并不是在游说你,不过这些瓷人放在你的手里并没有多少意义,但是它们会让很多考古学者如痴如醉,他们会用毕生的时间去读懂它们,我相信在我之前的你曾经请教过的那些考古学者也有着这类似的表现。” “也许吧,”陈义模棱两可地道,他不想再和一个考古学家谈论价值方面的事,在这些方面他们的理解完全不同,既然要谈生意,那么他宁愿和高远声谈,商人之间对于金钱数字的多少更容易理解和沟通,“我想到了一点,这也许对于考证这些瓷人的来历有帮助,在发现瓷人的时候,盒子上曾经贴着一张封条,上面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字。” “封条在哪?”考古学家再次来了精神。 “没了。”陈义再次简短回答。 “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打开盒子,肯定得破坏封条。”陈义看着考古学家的表情就象看着一个极度无知的人,他对于此事的认知就象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在塑造他那位著名的喜剧角色时曾经说过的,要脱下裤子,首先得解开皮带,那么要打开盒子,肯定得扯下封条。 考古学家用相同的眼神看着陈义,他懂得陈义在发现盒子时的惊喜心情,任何人都会迫切地想去打开它,但他的职业让他不能理解一个人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破坏一件可说是很有价值的文物,就算这件文物只是一张纸,“那么那封条呢?你没有留下来?” “没了,我没有想到要保存它。” 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先暂时不去想这些让他揪心的事,“你说你不认识封条上的字,但你对于它们总有些印象吧?你能把它们临摹出来么?”他满怀希望地看着陈义。 陈义凝思了一下,他再次摇头。 “在那暗隔里除了这盒子,你确定再没有甚么?也许在壁上写着甚么模糊的字,或是壁画甚么的?” “那壁上是写着甚么字,不过我我没有注意写的是甚么,字确实很模糊” “我的天,你没有注意!你竟然没有注意!”考古学家并没有激动地放大他的声音,反而降低了音量,他喃喃地道,接着又抬起头来,“那老屋的废墟呢?或是你拆下来的那些残砖断瓦呢?我不想听到你再用那平淡的语气告诉我‘没了’,这两个字我今天晚上我已经听到三次了。” “没没有了!发现了这盒子之后,我认为也许还有其他的隐藏着的东西,所以我把地基都刨了,当然再没有其它的发现,老屋拆下来的一切都扔了,花钱让垃圾车拖走的,全是些老木料和你所说的碎瓦甚么的。” “你知道么,你并不是一个让人会感到失望的人,你是一个让人感到绝望的人,你掐断了和这些瓷人有关系的一切线索。” 考古学家掏出一支香烟,就着手里的烟蒂点燃,他呼呼喘气,看着舱顶的灯,灯光在这一层烟雾里显得朦胧而不可捉摸,那些瓷人的结局是否也是如此,永远也无法找到它们的来历?陈义慢慢合上盒盖,他觉得他应该暂时离开愤怒的考古学家,这个瘦削的老家伙此时让人感到害怕。 “等一等。”老家伙突然叫住他,陈义抬头看着考古学家,考古学家的眼里闪着光:“你买过鸡蛋没有?” 这句无厘头的问话让陈义愣了一下,“这老家伙已经气疯了!”他在心里寻思,考古学家不再说话,他接过盒子,抱起一只瓷人,举到灯光前,他仔细地就着灯光看着瓷人,陈义懂得了他的意思,因为考古学的表情和动作正象那些老太太在赶场里购买鸡蛋时的常见举动,这样可以看出鸡蛋里是否有着杂物,同理,透过灯光,可以看见瓷人的内部是否有着别的东西。 考古学家并没有失望,在那个男性瓷人的身体里确实有一片阴影,好象是一张纸之类的,考古学家激动地倒过瓷人,“你拎着,小心点。”他道,陈义依言提起瓷人的两条腿,考古学家则掰开瓷人的嘴,他伸进一只手指进去,轻轻地拉出一块东西,是一块绸料。 “你知道么?”考古学家道,“我很庆幸你没有发现它,否则我肯定会在今天第五次听到你说那两个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4章 巫术 这是一方尺许见方的淡青色绸布,布面细密光滑,应该是一种很上乘的绸料,看成色也是年代久远,至少也是几十年上百年的东西,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字,“付命与尔,从吾无他”,陈义看了看考古学家,考古学家也抬头看了看他,“这是甚么意思?”陈义道。 “你指的是这几个字是甚么意思,还是指的是在瓷人的体内藏着这么一块布的意思?”考古学家慢慢地道。 “都有。” “这几个字的意思是,‘我命令你,你必须服从’,至于为甚至要藏着这么一块布在瓷人的身体里,我不敢肯定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但这很可能是为此。”考古学家慢慢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闪动。 “是为了甚么?”陈义道,他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我告诉过你,在汉武帝时期,曾经有人用某种巫术,具体做法好象是很用桐木偶人施法诅咒他,事情暴露后汉武帝大开杀戒,几万人为此丧生,其中包括很多皇亲国戚,以至于在那之后,皇宫里对于这些个类人的布偶木像非常忌讳,而对于这些巫术历代也进行了极严厉的打压。”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瓷人也是这样?它们是施放巫术的道具?”陈义道,他的心里凉了半截,他心目的稀世之宝原来作用竟然只是几个用来施放害人法术的道具,这也许会让它们的价格大打折扣。 “我不敢肯定,但结合这些瓷人身上的古怪来看,这很有可能,由于我的职业关系,我涉猎了大量的中国古代的各种各样的文献资料,其中也不乏一些讲述离奇故事和法术道术的书籍,在这些书上,我看到过类似的故事,通过巫术将人的灵魂附在偶人身上,那么这偶人就有了生命,它会听从这个施法者的命令去完成各种任务,当然,也包括在戏台上的演出。” 陈义咽了一口口水,他盯着考古学家,“你的意思是,这些瓷人被人施放了巫术,以至于它们可以在戏台上象人一样的自如演出,这就是为甚么在它们的身上没有发现如何控制它们的原因?” “很有可能。” 陈义莫明其妙地笑了一声,他不能理解世上竟然会有如许怪事,甚么灵魂呀巫术呀之类的对于他来说只是那些个电影电视剧里才能听到的名词,眼前这老家伙是一个资深的考古学家,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些词让陈义一时有些接受不了。“难道你也相信世上真有这些怪事?” “我懂得你的意思,你也用不着拿这种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只是说在古代确有着这么一些古怪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法术存在,很多古籍中也有着类似的记载,那些离奇故事可说是活灵活现,至于这些传说中的法术是否有效,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我是一个学者,对于我亲眼看到的东西我也会存在怀疑,因为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蒙骗人的眼睛,就象戏台上的魔术师,他可以从空空的帽子里揪出一只活生生的兔子,就算是睁大了眼睛死盯着他的举动,可你仍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同理,在没有看到真实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推测,我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这些古代的民间传说。” 陈义转头看着躺在盒子里的那三个瓷人,他突然间隐隐有些害怕,似乎怕它们会从盒子里自己爬了出来,“说实话,我已经不敢保证我晚上能不能够睡着,你突然拿出的这个结论让我觉得这屋子里鬼气森森,我感觉这三个瓷人就是三只鬼,你刚才好象说过甚么通过巫术将人的灵魂附在它们身上?” “你不用害怕,”考古学家笑了起来,“那些只是传说,我只是说在瓷人身体内部发现的这块绸子可能是基于这样的目的,并不代表真的有甚么鬼魂附在瓷人的身上,当然,如果你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有兴趣,在这船上就有着这么一位专家,他的脑袋里装着无数的这样的故事,你可以去找他。” “谁?” “高远声。” “谁?!“ “高远声!” “我真有些迷糊了,”陈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真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是否这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双重身份?” “这并不难理解,”考古学家道,“高远声是一个商人,可他也有着他的兴趣爱好,他喜欢这些离奇古怪的故事,也喜欢去探索这些离奇古怪的故事,甚至他还收集与这些离奇古怪的故事有关的东西,这并不影响他做生意,如果这些瓷人身上真的附着刚才我推测的那种传说,我想他会很感兴趣,那么也许在明天晚上,在这里研究这几个瓷人的人就会再多一个,或是两个,我的意思是,虽然这是他的蜜月旅行,但他的妻子爱他和理解他,她也会陪着他。” “那么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此吧,”陈义道,“我得去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以便于自己能努力地睡着而且尽量不做噩梦,在今天晚上我们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虽然这个发现或许会让我们对于这些瓷人的研究更加扑朔迷离,但总也不失为一条线索。”他合上盒盖,“明天见。” “你不把你的线索带回去么?”考古学家用两根手指拎起那块在瓷人肚子里发现的绸布。 陈义犹豫了一下,“先暂时放在你这儿吧,”他道,“或许在我走后你还会继续研究它,对于我来说,它让我更加害怕,那上面写着的字现在在我看来,就象是用血来写的。” “你没有看错,”考古学家道,“它们确实是用血写的,用人血写的,这是施放巫术的一个必要程序,施法者一般会先伤害自己,才能让法术更加有效。” “晚安!”陈义不再与考古学家搭话,他掩上房门,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掠过河面的凉风从过道里钻了过来,让他感觉舒适许多,这并不止是由于考古学家不停地吸烟污染着舱房里的空气,而是由于考古学家那个怪异的推测让他感到压抑,“巫术!”陈义摇了摇头,他在心里想道,“真是不可思议,老家伙说得煞有介事,还说甚么高远声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看这老家伙才真的象是一个老巫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5章 活的瓷器 警长走出舱房,白天的爬山和一顿惬意的晚餐让他舒适地小憇了一会,夜幕已经降临,船并没有前行,停留在一个小镇的河畔,就在月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蹲在河边用木棒在石头上捶打着衣物,不时传出阵阵嘻笑,警长掏出一支烟,他倚在船栏上欣赏记忆中久别的风景,“嗨!”,警长回过头来,他看到船舷栏杆的小阳伞下坐着三个人,是高远声c张艳容和水盛红,张艳容正在向他招手,警长踱了过去,他并不喜欢与人谈天,但此时他最讨厌的考古学家并不在场,他踱了过去。 “你不应该急着叫他,”水盛红笑道,“我正准备看他将烟蒂扔在哪里。”警长笑了一声,他坐在水盛红的旁边,“夫人,你今天晚上真漂亮。”水盛红穿着一身深绿的茶服,在夜晚淡淡的灯光下显得很适合,水盛红侧头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警长道,“你是我看到的最懂得衣物和环境搭配的女士之一。” 高远声和张艳容对看了一眼,警长和水盛红的对答竟然象是两个极熟悉的朋友,联想到水盛红的高傲和警长的冷漠,这让他们感到有些惊奇。 “你的丈夫不在么?”警长转头看了看,他问了一句废话。 “他这会正和考古学家在研究他的宝贝瓷人,我想如果在这船上有着他们需要用的设备,他们会把那些瓷人的每个分子都拆下来看看。”水盛红淡淡地道。 “对于那些个瓷人,”高远声突然道,“原谅我冒昧,我发现你并不感兴趣,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些瓷人很可能是价值连城的文物,我相信考古学家的学识和眼光,他不会看错。” “这与我有何关系?”水盛红道,“我不懂文物,也不想去弄懂它们。” “可它们值很多的钱。” “值很多的钱?”水盛红撇了撇嘴,“这就是商人的口吻,它们值很多的钱又有甚么?不过我倒是希望考古学家能给出一个确定的鉴定结果,这样外子很可能将它们卖掉,说实话,我很想摆脱它们。” “为甚么?你既然表示并不在乎它们的金钱价值,却又渴求,我有些不由自主地用上了这样的一个词,你渴求你的丈夫卖掉它们,正如你所说,是摆脱。” “这不奇怪,因为他整天摆弄那些瓷人,并没有时间来陪我。” “也许并不是这样,我想起那天考古学家说过一句戏谑的玩笑,你当时也在场,可你在听到这个玩笑的时候让我感到你在害怕,你想摆脱这些瓷人是因为你的害怕它们!” 警长惊奇地看着高远声,他赞同高远声的话,当时水盛红给他的感觉也是如此,她在害怕,可高远声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警长领教过这美丽女人的性格和脾气,他以为水盛红会反唇相讥,或是拂袖而去,可是女人却沉默了。 高远声说得不错,他也做得不错。 “我实在不想说到那些瓷人,”女人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轻轻啜了一口,她的神情有些疲倦,“但你的语气让我感到你很关心我,也许我应该把一切都说出来。” 三个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 “我与外子结婚刚一年,这趟旅行是为了我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当然我们登上这船并不止是为了庆祝两个人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我这么说是我对这种婚姻生活渐渐感到失望,请你们别见怪我的直言无忌,我如此坦言是因为我已经把你们当作了我的朋友,我们选择了这艘船是外子的主意,他打听到著名的考古学家也在这条船上,他想找机会请他鉴定一下他手头的那几个瓷人。 “外子与我结婚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人,他在一个企业里当中层管理者,结婚后,我觉得我们的生活不能如此单调和枯燥,我就动员他辞职做生意,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我以为做生意的人是自由的,因为生意人的时间可以由自己自己来控制,可是最后我知道我错了,我忘记了商人的追求和欲望,在我的多次劝说下,外子同意了,于是我们开了一家文具商店,不可否认,外子在做生意上很有一套,不到一年时间,他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商店也变成了两家,可我已经失去了我追求的浪漫生活,他整天守着他的业务,金钱数字的积累和增加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乐趣。 “我一直在后悔当初劝他下海做生意,因为若不是我的劝说,他根本不会想到这样做,他没有本钱,我们做生意的所有本钱都是我出的,我的家庭条件很好,我父亲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他在离世时留下了很大的一笔遗产,这些财产全归了我,我是家里的独女,不过这样说很不正确,我有一个妹妹,曾经有过一个妹妹,一个孪生妹妹,从小她就和我形影不离,我们是最可爱的一对,穿同样的衣服和鞋子,做同样的动作和表情,所有见过我们的人都喜欢我们,可惜妹妹在十岁时走失了,也可能是被拐卖了,因为母亲的一个疏忽,她在公园里带着我寻找厕所的时候走失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这件事最终也导致了母亲的逝世,她死于一场车祸,她没有注意到那飞驰而来的汽车,说起来她实在是伤心死的,妹妹走失后她一直精神恍惚,从此我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死后,我一直想找到我的这个妹妹,因为这笔财产也有她的一半,可是茫茫人海中如何去找到一个人?或许她已经死了。”水盛红抹了抹眼睛。 警长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他突然对这个女人心生同情,听水盛红的话意,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甚么亲人,而她的丈夫已经让她感到失望。 “谢谢,”水盛红接过纸巾,她微笑着向警长致谢,“实在对不起,我唠唠叨叨地说起我的家事,不过这阵子我的心里舒服多了,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些,因为我没有甚么朋友,我也没有想到向朋友倾述我的心事。” “高先生说得不错,”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我确实在害怕那些瓷人,不是因为我的丈夫过于喜欢它们而对我有所疏远或是忽视,我是从心底里真正的害怕它们,考古学家那天说出一句让我感到极度害怕话,他是无意的,可他说对了,因为我亲眼看到过让我不敢相信的一切。“ “那些瓷人,它们并不是瓷器,它们真的是活的!”女人的声音微微颤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6章 砌在墙洞里的宝贝 高远声和张艳容再次对望了一眼,警长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向水盛红附过了身子,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女人的眼睛毫不退缩,她道:“我的意思很清楚,我相信你应该能听懂,如果你对我的话感到惊奇的话,我能理解,我再说一次,那些瓷人是活的。” 警长看了一眼高远声,然后他慢慢靠在椅子上,“你为甚么这样说?” “我刚才说了,我是亲眼看到的!” “你亲眼看到那些瓷人是活的?”警长道,“说实话,我仍然没有听懂。” “别打岔,听我说下去,”女人道,“你会听懂的。” “就在去年,我和外子回到他的老家,他的生意做得不错,挣了点钱,所以他决定帮他的父亲翻修一下房子,他母亲早已过世,父亲年老,仍在农村务农,住在一座老瓦房里,生活很清苦,虽有一个哥哥照顾,但他哥哥的家境也不算好,我们曾经请他的父亲来跟我们同住,但他的父亲不同意,说到这一点,外子算是一个很有孝心的人,每月都给他的父亲寄一点钱去,逢年过节的也常去看望。 “到了他的老家,我们和他的哥哥商量了一下,将他父亲和那些简单的家当暂时搬到了他哥哥家,就近找了一个施工队,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家老屋推倒了,然后就开始清理废墟,把那些碎砖破瓦坏木头用车拉走,拆到后面,就剩半堵墙仍然伫立着,这墙让我们感到很是奇怪,因为它实在太厚了,看情形几乎有一米厚,可若不是拆掉这房子,谁也不会注意这一点,除非仔细地测量房子的外缘和内部房间的大小,可一座看上去比他父亲还老得多的房子为甚么会有这么一堵怪墙呢?外子留了心,他对我说,‘这墙看上去象是在里面藏着甚么东西,古代的人常这么做,在墙里做上密室,把值钱的宝贝藏在里面’,听见他这么说,我忍不住好笑,他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可是他却深信自己的这个怪异想法,为此他还暂时停了工,遣散了施工的队伍,在没人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那墙前抡起了大锤,忘了说一句,那老屋很是偏僻,附近的居民都住得很远,陈义就算是用炸药把那墙炸掉,相信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太大注意,可就算是这样,他父亲却坚持仍然要把新家建在那里,否则他宁愿不住。看着陈义抡锤砸墙的模样,我当时觉得他真的是疯了,可我也没有劝他,他和他父亲都有这么一股子驴脾气,认死理,不过我根本不相信那墙里会藏着甚么宝贝,看他父亲的家境,连个常用的家用电器都没有,若说在他家里还会藏着甚么宝贝,真是连鬼也不会相信。 “可是我错了,那墙里真的藏着东西,墙很结实,但是再结实的东西也扛住一个故意破坏的人,他挥汗干了一下午,终于把那墙打倒了,墙体里露出了一个洞,‘你快看!’,外子激动地道,那洞里露出了一只木箱子,这下连我也激动了起来,真的被他说准了!他急急地把洞扩大,把箱子抱了出来,我想你们也应该猜到了,这就是那装着瓷人的箱子,箱子没有锁,只贴了一张封条,外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就躺着那三个瓷人,看见它们,外子当时表现得有些失望,这些东西和他心目中的金银财宝差得太远,谁也不会想到,在墙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些东西,而且看情形,这装着瓷人的箱子在修这房子的时候就砌进了墙里,可谁会这么做呢?相信就算是他的父亲,甚至是他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也不知道自家墙里藏着这只箱子,外子在墙洞里四下找看,洞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他又仔细检查那只箱子,除了那三个瓷人,甚么也没有,不过我却看到墙洞的洞壁上隐隐写着几个字,字迹很淡,应该是用毛笔写的,在青砖上很不显眼,不过我仍然看出写的是‘死亡的尽头就是活着’,这几个字让我感到心悸,从字面上我有些看不懂它们的意思,如果说活着的尽头就是死亡,这也许会让我易于接受,不过这墙洞里写着这些死呀活的,让我觉得有些不祥之感。 “外子仔细观看着那些瓷人,‘我敢肯定这些东西的价值并不输于甚么金银珠宝,否则不会被人这样小心里藏在这墙里,也许它们是甚么值钱的文物’,他又兴奋了起来,可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我觉得当初把它们藏在这墙里的人并不是为了它们有甚么特殊的价值,而是为了让它们永远不见天日!这个人为甚么这样做,肯定有着他的理由。” “你为甚么会这么想?”高远声突然道。 “因为那墙洞并没有门,这箱子被结结实实地封在了那洞里。”水盛红道,“若是当初的主人把它们当作宝贝,那么自然会闲时拿出来欣赏,可他直接把它们砌在了墙里,他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别人发现它们。” “你对于贴在箱子上的那张封条还有印象么?也许那封条上写着字?” 水盛红凝思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注意它,外子已经将它扯了下来。” 高远声遗憾地扬了扬眉,“你接着说罢。” “你觉得那封条很重要么?”女人却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 女人沉默了一下,她接着道:“他接着把那堵墙全砸倒了,我知道他的心思,他这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在这墙里发现了东西,第二天一早,他又找来了施工队,安排了一下,和他父亲和哥哥道了别,就抱着那箱子和我回了家,他一连几天晚上在家欣赏那些瓷人,那些瓷人确实让人看不懂,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甚么作用,在我看来,它们就象是几个玩具,他找了两c三个精通文物鉴定的专家,可他们依然看不出这些东西是甚么。” “不过这些瓷人总是让我感到害怕,这也许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它们实在太象活人,它们完全不能用栩栩如生来形容,因为栩栩如生只是形容它们象活人,可它们给我的感觉是活着的,马上你们就知道我为甚么会有这种感觉,两个月后,我知道了我为甚么会对它们有着那种莫明的恐惧了,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外子由于业务上的关系,经常很晚才回来,只有一个女人在一间空旷的房子里总是让人觉得害怕,我把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这样可以给自己壮壮胆,在几乎可说是震耳的电视声中,我仍然隐隐听到了甚么声音,我随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卧室的门,它在慢慢地动,就象有人在拉它。 “一开始我以为是风吹的,可我马上就知道不是,因为在门边上慢慢露出了一只小小的手,它抓住了门,我猛地用手捂住了嘴,电视的声音在我耳边作响,可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感自己的心就象要跳出喉咙,那只手拉门的手绝不是一只活人的手,它的灯光下闪闪发亮,这是一只瓷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7章 恐惧的阴影 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各自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奇,其中以警长的心情最是特异,多少年来,他一直不相信世上有这些古怪灵奇的故事,可近几年他连续接触到这类不可思议的事件,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声音颤抖,她的手有些神经质地握着桌上的咖啡杯柄,这并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他突然懂得了这对夫妻为甚么要分居,水盛红很可能是为了逃避那几个瓷人给她带来的恐惧。 “我紧盯着那只小小的手,那只手已经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我看到门后慢慢露出了一张脸,虽然这张脸半隐在门后的黑暗中,但我敢确定,也再无别的可能,这张脸是属于那些瓷人中的一个” “哪一个?”高远声突然道。 水盛红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高远声只觉得她的眼神空洞迷茫,“我不知道,它们的模样是如此相象“ “不,它们的模样并不相象,可以这么说,它们的脸性别差异很大,虽然唯妙唯俏,但各有特点,这是三张不同的脸,我甚至可以这么推测,当初的那个制造者是以真人作为模特的。” “也许是这样罢,可是那张脸只在门后露出一小半,我实在分不出是哪一个。” “允许我提醒你一下,在那两个女性瓷人的手指甲上涂有淡红的蔻丹,你说你首先看见的是一只手拉开了房门“ 水盛红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起来了,你说得不错,那只拉开门的手确实指尖上透着红色!这样说起来,它是那两个女性瓷人中的一个!”她凝思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可我仍然不能确定是其中的哪一个。” “两个女性瓷人中的有一个的头上插着发簪。”高远声再次提醒道。 “它躲在门后,我看不到它的头发上是否戴着饰物。” “这样说起来,你并没有看到它它走出来,它只是在门后偷窥,并没有真正的现身?” “是的,它并没有走出来,我十分庆幸这一点,单是看着门后黑暗中的那半张脸已经吓得我几乎发疯,我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我缩在沙发的一角,紧盯着那半张脸,它的眼睛也在盯着我,那只眼睛那只眼睛怎么说呢,带着那种说不出的冷漠,让我心底一阵阵发寒”女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警长想象着被一只陶瓷眼睛盯着的感觉,他的背上也升起一股寒气,女人的恐惧神情和语气感染了他。 “隔了一会,那扇门又慢慢关上了,没有听到半点声息,那张脸也消失在了门后,可是我的恐惧感却是一点也没有减轻,我仍然紧紧地盯着那扇门,我深怕它会被猛的一下撞开,而那些瓷人从门后出现!”女人微微喘息,“可我等了很久,再没出现甚么,耳边传来电视的声音,我这才觉得自己的魂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希望你们别笑话我,我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自小我的胆子很大,我以为我甚么都不怕,可突然看见一个在自己的意识里根本不会存在或是不相信会存在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它并没有做出甚么举动,可我当时当时真可以用‘崩溃’来形容!” “过了好一阵子,我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那扇门前,附在门上侧耳听了一会,甚么声音也没有,难道我刚才只是一场幻觉?我犹豫了一下,猛地推开了门,门后甚么也没有,我打开了灯,那只木箱子好生生地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我几乎已经肯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几乎?” “是的,几乎!我用这种不肯定的说法是因为我在此后又看见了别的东西。” “甚么东西?”警长急促地问道,他已经陷进了这个诡异故事情节里。 “脚印!”女人道,“在地板上有几个脚印,湿淋淋的脚印,很小的脚印,我看见床头的一只水杯已经倒下了,那是我夜里喝水用的,是那些瓷人碰倒了它,也许就是这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脚印就是从那里出现,一直走到门前,它就在这里拉开了门,从门后窥视着我!” 警长瞟了一眼高远声和张艳容。 “一时间那种恐惧感又占据了我的身体,原来我刚才看到的一切竟是真的,这些瓷人,它们竟然是活的!在童话故事里这也许是一个浪漫的情节,可在现实中出现却让我吓得深身战栗,我猛地关上了门,我不敢再呆在房间里,我急急穿上了鞋子出了门,楼下过往散步的人让我感到安心,我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坐着一直等到他回来,说实话,当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我一直在胆战心惊,可卧室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地上没有甚么脚印,连那只杯子也好端端地放在桌上。” “你没有将你的这一段奇特的遭遇告诉你的丈夫?”高远声道。 “没有,我不敢确定是我产生了幻觉,还是那些瓷人真的曾经在卧室里走动过,这事说起来实在过于荒诞,那些瓷人虽然很象人,但它们不可能会有生命,没有生命的东西不会这样自如地活动,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在我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阴影,他经常在晚上将那些瓷人拿出来欣赏,甚至拿着它们在桌上走动,就象一个孩子在玩自己的芭芘娃娃,这些可笑的举动让我感到害怕,此后凡是他摆弄那些瓷人的时候,我都躲得远远的,我很想他卖掉它们,或是扔掉它们,我不想再看到它们,我觉得就算只再看它们一眼我都会发疯。” “所以你就同意了你丈夫的建议,在你们的结婚周年登上了这条船,因为在这船上有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他会鉴定出这些瓷人的来历和价值。”高远声淡淡地道。 “是的,本来我是想参加一个甚么旅行团的,他的提议我立即就同意了,因为在这趟旅程中我们也许会通过陈教授知道这些瓷人的价值,而这条船的终点就是一个文物拍卖会,他会在那里卖掉它们,他不喜欢任何文物或是工艺品,他喜欢的是钱,是那种看着数字不断增加而带来的快乐感,而我也急于摆脱这些东西,在那天之后我对于耳边传来的任何声音都让我感到害怕,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觉得有着这么一个瓷人躲在里面,我请了个保姆,家里虽然多了一个人,但这种恐惧却并没有减少,它无时无刻地在侵蚀着我,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可我知道这种恐惧已经深入内心,除非这些瓷人彻底的离开我,否则任何药物或是心理疏导都无济于事,所以,我们登上了这条船。” “你会摆脱掉它们的,”警长安慰道,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深感怜惜,“陈教授会给出一个确定的鉴定结果,而你的丈夫也会在拍卖会上把它们卖一个好价钱,正如陈教授所说,这些瓷人非常精美,会引起很多收藏家的兴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8章 夜谈 “钱对于我并不重要,”水盛红道,“我的钱已经足够能满足我的需求和任性,就算再多,也只是数字上的增加,当然也有可能导致一种欲望上的增加,不过我能克制这一点,我追求的生活是浪漫和相伴,而不是金钱的积累。” “我相信这一点,夫人,但如果你真的对那些瓷人感到害怕,也许我能帮你的忙,”高远声道,“你和你的丈夫也许没有想到,在文物拍卖会上竞拍的所有文物,都必须经过陈教授和其他的几位专家的鉴定并拿出鉴定结果,在这一点上我感觉很难达到,不可否认,你丈夫手头的那几个瓷人很有来历,它们是古代精美的工艺品,但这些专家不拿到真凭实据是不会出甚么鉴定结果的,特别是对于这种来历奇特的文物。” “那该怎么办?”水盛红耸了耸肩,“既然那陈教授喜欢,我倒是愿意把它们送给他,可要做到这一点和让专家们拿出鉴定结果一样的难,它们是我丈夫的,它们在他的眼睛里并不是甚么文物,而是一笔金钱。” “这倒不难做到,这个文物拍卖会是以我的公司和陈教授的名义举办的,对于有历史价值的文物,我就是最大的买家。” “那实在是太难为你了,”水盛红道,“我们不能这样做,特别是在今天晚上我唠唠叨叨地说了这一番经历之后,这有点象是利用甚么手段促使你买下它们。” “你不必对于这个过于在意,我自来就很喜欢这些神秘的东西,不可否认你的那个故事吸引了我,现在我对于那几个瓷人越来越感兴趣,除了附在它们身上的这种怪异,它们还是失落了答案的历史谜题,我相信陈教授也会很感兴趣去找到答案。” “但是但是我觉得它们是过于神秘了,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想想看,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竟然可以象人一般地走动,我不知道它们的神秘可以达到甚么程度,也许它们甚至会说话,或是会做出甚么恶意的举动。” “在这一点上我倒并不担心,我有很多朋友,他们会制止它们做出你所说的那种恶意举动。” “你真是太好了!”女人感激地道,“你可以说是拯救了我,可如何才能制止它们的活动呢?” “有人能让它们活,那么也有人能让它们死,”高远声简短地道,他不想再谈及这一点,这实在是说来话长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在这船到达终点前我会和你的丈夫谈起此事,让我们离开这个让你感到恐惧的话题吧,夜色很美,我们应该谈些别的,也许你还想喝点甚么?” “不,不,”水盛红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了,我想服务员也睡了,就不用再麻烦了,看来这船上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休息了,我也应该回舱了。” “肯定不止我们几个人在当夜猫子,”警长笑道,“我敢说,你的丈夫和陈教授还在抱着那几个瓷人聚精会神地研究,说实话,我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 “你应该理解,”张艳容笑道,“这就象你在侦破一个让你极感兴趣的一些案子。” “我对任何案子都不感兴趣,我只希望它们没有发生!” “我真的该走了,”水盛红站起身来,“和你们聊天很愉快,希望我最后所说的那些个怪异遭遇并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心情,那些事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在今天晚上我终于说了出来,这倒是让我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看来一个人确实应该有几个知心朋友作为倾述的对象,晚安。”女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她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皮包,径直离去。 高跟鞋声在静夜里听来很是清脆,三个人看着水盛红的背影走过舱顶甲板,然后下了舷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也很有气质,”警长赞道,他转过头看着高远声,“我希望你能满足她的希望,买下那几个瓷人。” “我懂得你的骑士精神,”高远声笑道,“你想让她摆脱她的那个噩梦。” “噩梦?这个词用得很妥当,可怜的女人,她确实活在一个噩梦里,看得出来她对于那几个瓷人表现出极度的害怕。” “关键是她的那个噩梦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我看她对于这一点也不敢肯定,毕竟她也只经历了这么一次,看见了那些活的瓷人。”张艳容插口道。 “你说得不错,”警长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看来他还并不想立即回舱休息,“可我们得考虑到不管她所说的故事是真是假,反正她是当了真,也就是说,那几个瓷人已经对她的生活和精神造成了很大负面负担,就算她只是臆想出了那个故事,但是效果是一样的,这个女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奇怪的是他的丈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似乎并不关心他妻子的精神状态,也许正象水盛红所说的,她的丈夫只关心金钱数字的增加,这就是商人,天生的劣根性。” 高远声笑了一下,警长这句话打击面很是广泛,他忘记了高远声也是一个商人。 “不知道在今天晚上,她的丈夫和陈教授会在那几个光溜溜的瓷人身上会发现甚么?”警长努力延伸着话题,他在晚饭后睡了好一阵子,这会精神状态很好,他不想一个人躺在舱里发呆,“想到在那舱里的场面我就感到有趣,她的丈夫的块头可用惊人来形容,而那陈教授却又瘦得可怜,这两个从体型到学识上完全相左的人竟然会因为几件瓷器孜孜不倦地研究了好几天。” “这就是兴趣和追求,虽然他们的出发点不同。” “这条船上还有多少这类似的人?”警长道,“我看很多人都是为了你的那个文物拍卖会而登上的这条船,沿途我们经过的很多景点,我发现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对这些风景名胜感兴趣,就象这附近的那座非常有名的古寺,我观察了一下,除了我和陈夫人,去参观的人没有几个,大多数人整天守在船舱里,喝酒谈天,以无趣的话题和无聊的玩笑为乐。” “这一点你说对了,这船上的人很多都是冲着那拍卖会去的,他们会抱着很多文物回家,有些人不懂得欣赏,但他们喜欢收藏,或是为了故作风雅而去喜欢收藏,正是为此他们登上了我的船。” “开辟这么一条航线,你挣了不少钱吧?你船上的所有消费都贵得惊人,说实话,不是你邀请我,并承诺你为我负担这次旅行的一切费用,我一辈子也不会考虑到乘坐这种交通工具出门,我看这船上的人对于这种让我不可理解的消费却毫不在意,他们掏钱的模样似乎就象他们的钱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们有钱,也喜欢这种奢华的生活,我只是给他们创造了这么一个平台去展示他们的豪富,甚至我是刻意地让他们去相互攀比,其实上岸没几步远就有一些小馆子,他们只需要花不到这船上十分之一的钱,就可以吃到一顿更加爽口的饭菜,可你也看到了,没有人这么做,他们宁愿在船上大把的花钱,因为所有人都在怀着怪异的心态相互关注着别人,上岸去找东西吃在他们看来是一种让人看不起的举动,他们不愿意被别人在背后议论成为一个斤斤计较的吝啬鬼,而这种近乎挥霍的花费给他们增长了面子。” “面子?这有甚么面子?商人的这种心态真是古怪!”警长道,“这船上的人大都也是商人吧,我看得出来!起码有一大半都是和你一样在生意场上混饭的,不过你比他们混得好,你已经学会从他们兜里把钱掏出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你过奖了,”高远声笑道,“不过钱到了我的兜里,我会让它们起到更大的作用。” 警长点了点头,他认同这一点,他知道高远声每年在公益事业上的投资,这也是自来就对商人没有甚么好感的警长为甚么会成为高远声的朋友的原因,“我不能再揪着你们陪着我聊天了,我看尊夫人已经面带倦容,她是在奋力维持着礼貌而没有提出离开,我不能因为自己不困而让你们感到为难,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你们也该休息了。” “那你呢?” “我想再看看夜景,这趟旅行你把我置身于一大堆在钱里打滚的人中间,虽然我并不习惯,也达不到这种水准,但我不能浪费你的好意,我会尽量给自己留下一些曾经登上过这艘豪华游轮的回忆,这会成为我多年后引为为傲的谈资,我甚至在现在也可以想象到一群围着我聚精会神倾听我述说这段难忘经历的老头老太太的羡慕眼光,你们先去休息吧,这凉爽的顺河风让我暂时还没有睡意。” 高远声和张艳容笑了起来,面色阴沉的警长给人的印象是一个严肃呆板的家伙,可他的谈吐有时却极具幽默性,他们站起身来,“那你继续欣赏你的夜景罢,”张艳容笑道,“但愿你尽可能多地留下对于这条船的回忆,如果你需要继续增强,下次我们仍然邀请你来。” “不了,”警长道,“我再次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虽然大方,但我总得顾忌到我的时间,走这么一趟起码就得花上大半个月,我的时间大多数都不属于我“ 突然从甲板上传来一声惊叫,打断了警长的话,三个人吃了一惊,他们同时附身船舷栏杆向下望去,惊叫声持续不断,就象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地发泄,或是一个疯子在肆意叫喊,几间舱房的灯亮了起来,这一声惊叫已经吵醒了几个沉睡的游客,脚步声响起,一个女人从过道里奔了出来,她跑得很快,似乎在逃避甚么可怕的东西。 女人披散着头发,她的脚上只穿着一只鞋,这让她奔跑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古怪,她已经停止了叫喊,只是极快地奔跑,“我的天,是水盛红!”警长叫道,他扔掉烟蒂,“她不会跑下河去吧?”高远声和警长几步跑下舷梯,女人看见他们,直奔了过来,一头扑进警长的怀里。 “出甚么事了?”警长抱住水盛红,他问道,可女人无法回答他的问话,她已经晕了过去。 高远声看着灯光朦胧的过道,过道的舱门前除了站着几个被惊醒的面带惊奇的游客,甚么也没有,可水盛红在害怕甚么?他想起了女人说起的那个怪异的遭遇。 难道是那几个瓷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9章 凶案 警长看了看晕倒在他怀里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高远声,他对紧跟着跑过来的张艳容道:“你扶着她,等服务员过来,我想这一阵子乱劲肯定已经吵醒了他们,他们会很快过来的,让他们帮着把她扶到吸烟室去,我记得那里有几张长沙发,再去请船上的医生过来看看她。”警长交代完,冲着高远声侧了侧头,示意高远声和他一起去看看究竟是甚么导致这女人如此害怕,在听了水盛红的那个故事之后,警长已经隐隐猜到她看到了甚么,也许正是那些会动的瓷人,对于这一点他不禁心里发毛,他不怕面对任何凶恶的罪犯,可他此时却不敢独自一人走进那条此时看来极为阴森的过道,那些带着超自然色彩的东西很可能就藏在某个角落等着他进去。 站在过道上的旅客越加惊奇,他们看着警长和高远声极其小心地沿着女人奔出来的过道走了过去,这两个人警惕万分的神情引起了几个人的强烈好奇心,他们轻步跟在高远声和警长的身后,而警长也并没有制止,他不知道他将要看到甚么,毕竟人多能够壮胆,这一群人一直小心地挺进,不时还有人加入到这群探险者之中,他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一路上甚么也没有看见,过道尽头正是陈义的舱房和水盛红的舱房,淡黄的灯光下陈义的舱房门大敞开着,看情形他应该已经结束了与陈教授的研究工作,可他为甚么不出来对妻子的恐惧表示关心?难道他并没有听到水盛红惊慌的叫声? 两个人慢慢走了过去,透过敞开的门他们马上知道了是甚么让水盛红如此害怕,舱房的主人躺在地板上,但他并不是晕倒或是喝醉了,两个人一眼就看出这已经是一个死人,因为他的胸口露出一个亮闪闪的刀柄,看来这把刀已经完全地刺穿了他的心脏,一群人定住了脚步,警长却急步走了过去,附身探了探陈义的鼻息,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死了,死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他道,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的低语,间杂着几声女人的尖叫,警长转身道:“请诸位回到自己的客舱,不要随意走动,我们有义务尽量保持好现场。”门外的人随即离去,没有人会愿意留在一个死了人的舱房门前,也没有人会愿意在一个案发现场作为一个当事人。 “我们得立即报警。”警长道,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看他是怎么死的?”高远声道,警长打量着舱房里的情形,地板上很干净,不会留下甚么鞋印或是脚印,他注意到那只木箱子放在床上,盖子敞开着,三只瓷人躺在箱子里,它们盯着舱顶,想到水盛红的那个故事,警长不禁打了个寒噤。 “被杀死的,这无可置疑,这是一起谋杀案,我想陈义应该是从专家的房间里结束他们的研究工作后回到自己的舱房,在床上打开箱子接着欣赏他的宝贝瓷人,这时有人敲门,他打开了门,可他没想到门外正有一把尖刀等着他,”警长看了看死者胸口上露出的刀柄,“这应该是一把很尖利的刀,从刀柄的长度来看刀身应该也很长,它完全刺入了死者的胸口,很准,一下子就扎穿了心脏,这家伙肯定还没醒悟过来就死了,这个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精通医学常识的人,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一刀致命,死者无声无息就倒下了,没有发出半点喊叫或是呻吟。” “舱门上安装着可以看到外面的猫眼,”警长打量了一下舱门,接着道,“陈义既然在摆弄他的宝贝瓷人,在听到敲门声后肯定会通过猫眼看这个敲门的人是谁,门外站着的人是一个让他放心的人,所以他立即就打开了门,并没有收拾他的宝贝,他甚至没有盖上箱盖,在这船上和他接触过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这个进来的凶手肯定也是知道他手头有这么几个宝贝的人,陈义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怀疑或是防备。” “在这船上认识他也知道他手里有这么几个瓷人的人不多,包括陈教授c你跟我c我的妻子和死者的妻子,当然不排除在这船上他还有其他相识的人,但如果这确实是一场谋杀,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这几个人中间的一个。”高远声道。 “你说得不错,这几个人的嫌疑最大,”警长道,“但似乎我们几个可以相互作证在案发时间没有出现在作案现场,这一点先摆在一边,还有一个人!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你是说陈教授?”高远声道,“我敢说他不会这样做。” “我发现你们都有一种很明显的思维惯性,以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或是他平常的表现来判断或是排除凶手,”警长不以为然地道,“在真相浮出来之前,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这其中也包括你和你的妻子,我注意到今天晚上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们都去了卫生间,要做这案子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几分钟足够了,所以你和她也很可能是在这么一段时间里杀死了他。” “我注意到你也去过卫生间。” “你说得对,不过我知道我并没有杀死他。” “那么你就把自己放在了清白无辜的位置上了?当然,在这一点上你有优势,你是一位警长,是法律的维护者。” “我并不是在用身份表明自己的清白,这只是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上,我相信你也确认自己不是凶手,说到这一点,你也可以怀疑是我杀死了他。” “我看还是等警方到达之后由他们来处理吧,我们俩站在这现场看着这死人相互指控很孩子气,我看我们还是到门外去谈论吧。”高远声道,两个人走出这间死了人的舱房,警长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两个人就象两个门神一样守着舱门,高远声接着道:“我看这案子并不难办,一件案子的发生肯定有动机,有预谋或是突发性的情绪波动,要杀死一个人得有很大的决心或很大的欲望驱使,要找出这么一个有作案条件的人我想并不很困难,这船上也就这么些人。” “我还要说,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很值得怀疑,他几乎符合所有作案条件!”警长道。 “那陈教授?” “是的,他有动机,他也许想占有这些瓷人,他也有作案时间。” “可若是他作了案,原谅我顺着你的话这样谈论我的老朋友,可他为甚么不在杀了人之后将瓷人带走?” “他如果这样做就太傻了,他只是除掉了阻止他得到这些瓷人的最大障碍,他知道他最终会得到这些瓷人,在这家伙死后,他的妻子很可能将瓷人赠送给这位著名教授作为研究,这就象古话说的,‘宝剑赠烈士,红粉配佳人’,他是最适合研究这些文物的学者,加上水盛红对这些瓷人带给她的恐惧,就象她自己说的,她想摆脱它们,一切都顺理成章,不是么?别对我说教授就不会杀人!这狡猾可恶的老秃鹫,等我捉住他,我会拔下他每一根自以为是的羽毛,让他象那些个瓷人一样光溜溜地无可隐藏!从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一个心理存在很大缺陷的家伙,我看他简直被那几个瓷人彻底迷住了,他会不顾一切地去把它们搞到手。”警长带着他对陈教授的不满和偏激口吻滔滔不绝。 “我无法左右你的思想,也不想阻挠你对案子的侦破行动,不过对于这样一位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你不能说他就是凶手,包括你的这种怀疑,也只能存在你的心里和你的侦破过程中,在你所谓捉住他之前,你应该尊敬他,再说,”高远声靠在舱板上,“可能存在的凶手很多,这其中也包括死者的妻子,她在今天晚上虽然并未说她的丈夫有甚么不是,但我们都能听得出她对这段婚姻感到失望。” “是的,在有作案动机的所有人里,她应该嫌疑最大,她对她的丈夫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好感,或这样说,这种好感已经在慢慢淡化,她完全可以在夜晚敲开他的舱房而不引起他的任何怀疑,然后把一把刀捅进他的胸口,可她却根本不可能作案,我知道你在想象她在杀死她的丈夫之后再作出那种惊慌害怕的表演,这种贼喊捉贼的案例确实很多,可并不适合于这件案子,我虽然不是法医,但我也看过了太多的死人,据我看这家伙已经死了起码有一小时,在这一小时里,水盛红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她在对我们说她的怪异经历,在这期间她也没有去卫生间,从她离开我们到她惊叫唤奔出来不到十五分钟,她没有作案时间,她不是凶手。” 高远声默然。 “我会申请由我自己来负责这件案子,”警长接着道,“案子虽然发生在这里,但是作案地点却是在这船上,船上所有的人对于当地警方来说都是陌生人,我想局里会努力协调让我来接手这案子,或是让我参与案子的侦破,不过在技术层面上,还需要他们的配合。” “你说的是确定死亡时间和对现场进行侦测?” “是的,现场有可能留下凶手的指纹,特别是在那把刀上,不过我想指望凶手会疏忽到这个地步几乎不可能,特别是凶手如果是那么一个老奸巨滑c道貌岸然的人的话,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显得尤其重要,我需要确定它来排除和找出凶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0章 询问 当地警方在接到报警后及时赶到,对现场进行了侦测,不出警长所料,现场除了受害人,没有发现半点其他人曾经出入过的痕迹,没有鞋印脚印,没有指纹,死者确定是被利刃刺入心脏导致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夜里十点半左右,这一点和警长的看法一致,在死者的身上发现携带有大量现钞,手表c手机和手指上的那枚硕大的金戒指均在,初步排除了是为财杀人,对于放在床上的那只木箱子和那三个瓷人,当地警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他们对于现场的推测和警长极为相似,死者在摆弄那些个“陶瓷玩具”的时候,被一个神秘的人敲开了门,这个人随即杀死了他,根据这一点看,凶手是死者的熟人。 可这个凶手究竟会是谁?死者的妻子由于受惊过度,显现出一种神智不清晰的状态,被送到当地医院进行治疗,暂时无法进行询问,船上的旅客大都是一些商界c社交界的名人,甚至不乏几个在学术界鼎鼎大名的专家学者,这让当地警方在询问过程中倍加小心,幸而他们很快接到了通知,由于案发地点特殊,这案子由一位同时也在船上的资深警长接手进行侦破。 临危受命的警长立即组织了船上所有人的口供录取,他才不会在乎这些人是甚么来头,他只关注案发时间这些人究竟在做甚么?口供记录呈现出千篇一律的形式,并不是船上的人都有着共同的生活方式和时间安排,他们只是因为共同登上了同一艘船,在这狭小的生活空间里只能选择几乎相同的生活,“嗯,和朋友在喝酒c在聊天c在打桥牌c在睡觉”警长拿着口供随意翻看,“这就是这些人的日常生活方式!枯燥无聊的人生!”他转向当地一位派来协助他调查的警员,“有没有甚么特别的人,比如说他们在这个作案时间里单独一人,没有甚么人能够证明?或是给他们证明的人是他们的直系亲属,比如父母夫妻甚么的?” “有!”那警员干脆地道,“船上有十几个单独上船的客人,他们说在睡觉,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是否在那时间在睡觉,至于您所说的证明人为直系亲属的,也有十几个,有的同样在睡觉,有的在欣赏河景,不过有一个人,他应该是最后见到死者的人,他说他和死者昨晚曾经在一起鉴定甚么瓷人,他与死者大概是在十点半分的手,这时间也正是法医确定的死亡时间,对于死者离开之后他独自一人呆在船舱里,没有人能为他证明。” 警长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他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哪一个?”他佯装出感兴趣的模样。 “他叫陈浊星,”警员有些犹豫,“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嫌疑,他是国际上知名的大考古学家。” “在一起凶杀案子里不能考虑任何嫌疑人的身份!”警长道,“任何国际上的知名的大考古学家也有可能为了任何动机杀人,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个人,他确实有很著名,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么我可以进一步提高他的知名度!呆会儿我就去见他!我会把他脑袋里除了那些专业术语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挖出来!” 警员用钦佩的眼光看着这个瘦巴巴的正直警长,警长摆了摆手,“你去吧,把这些口供整理好,我相信凶手肯定会在他们中间,或许还正是其中的某一位知名的漂亮人物,既然他们无法证明那段非常的时间的所作所为,或是提供的证明人存在争议,那么他们就应该受到警方的关注,在这种关注下那个凶手总会露出马脚,我们就可以立即捉住这只马脚。” 警长整了整衣领,换上了警服的警长显得神采奕奕,俨然法律执行者,此次出行警长身着便服,这身警服是当地警察局为了树立警长的威信和证明他的身份而特意给他送来的,他向着考古学家的舱房走去。 “请进。”考古学家一如际往地蹲守在他的舱房里,警长推开门,考古学家惊奇地看着这个变换了服装的人严肃地看着他,而警长的心里也颇为惊奇,那套瓷人现在已经被警方接管,他本以为考古学家肯定会无所事事地发呆,结果他错了,考古学家坐在沙发上,他的手里拿着一只放大镜,而他所观察的东西竟是一块布一样的东西,警长总结了自己的观感,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的兴趣十分广泛,也许这老家伙能对着任何东西研究一整天。 “我来是为了一件事,”警长摘下警帽,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考古学家的对面,用干巴巴的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我相信你也听说了,就在昨天晚上,这船上发生了一件人命案子,而死者就是与你整晚整晚研究那几个瓷人的陈义,对于我来打扰你的研究工作我得请求你的原谅,因为这事很重要,也许和你现在看着的那块手帕子一样重要。” “这不是手帕子,这是一件很重要的文物”考古学家道,他对于警长的这种正式的语气和无知的谈吐很不以为然。 甚么重要的文物?在这老家伙的眼睛里甚么都是文物!警长摆了摆手,打断了考古学家的话,他得赶快进入谈话重点,否则这只老秃鹫很可能会把自己也看成一件文物,例如埋在地下几千年的出土干尸之类的,他轻咳了一声:“昨天晚上你和死者研究你们的文物到十点半,我相信是那个时间吧?”考古学家点了点头,警长也点了点头,他接着道:“经过法医对尸体的鉴定,他死的时间也正好在十点半左右,也就是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当然,也就是说,在你们分手不久,他就遭遇到了呃这种死亡的命运,死神来的时间很紧凑,实在太紧凑了,那么也许你能提供给我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他昨天晚上情绪上的表现,谈话的语气和谈话的内容之类的,从这些也许可以推测出这个致他于死地的凶手的动机。” 考古学家放下了他的放大镜,“对于他的死我很感遗憾,当然对于这个人我并无好感,如果不是他手头有着那么几个瓷人,我根本不会和他坐在一起,我遗憾的是那几个瓷人现在由于这个原因受到了警方的监管,我请求你们尽快地捉住凶手,或是证明这些瓷人与凶案无关,以便让我接着进行我的研究,昨天晚上我正好在这瓷人的身上有了新的发现。” “这恬不知耻的老家伙!”警长在心里暗骂,“他倒是坦率承认他所关心的正是那些瓷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1章 考古学家 房间里暂时沉默了下来,警长盯着考古学家,“这老家伙一脸天真模样,他到底是欲盖弥彰,故意这样说来迷惑我以减轻自己的嫌疑,还是他在装傻?”他在心里寻思,“如果是后者,他完全不用这样做,他不装都已经够傻了!” “至于你说的这一点,”警长咳嗽一声,“我们会努力做到,这不仅仅是你的愿望,我相信在这船上,除了那个凶手,每一个人都会存在这个愿望,当然这需要所有人的配合,这件案子,我想没有目击者,至少说现在还没有发现目击者,具体来说,没有人看见凶案的发生,死者居住的舱房正好在过道的尽头,不会有人会闲逛到那里去,不过这个凶手也确实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当时虽然时间已晚,大部份旅客已经躺下了,可通过那过道到死者的舱房要经过其他的十几个舱房,每一个舱房都住得有人,在他经过的时候,不管是去杀人还是作案后逃窜,只要有一个旅客无意中打开舱门,那他就会被看见。” “你说他会不会是自杀的?”考古学家道。 “完全不可能,死者的事业也算成功,再说他现在知道了自己手头还有几件值钱的宝贝,这可以让他的金钱数字大大的增加,他应该感到开心,开心到去自杀的案例至今还没有发现,还有一点可以说明死者不是自杀,在那把刀上,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他是被刀捅死的,在那凶器上完全没有指纹,不管是凶手的还是死者的,甚么也没有,干净得象洗过一样,如果他是自杀的,他怎么可能在杀死自己后又抹去自己的指纹?这案子里无可置疑地有一个凶手,他在杀死死者后,从容不迫地揩净了刀柄,这除了我刚才所说的胆大妄为之外,这家伙还得有很强的心理素质,他不怕死人,死人总是让人害怕的,一个刚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更会让人产生莫明的恐惧,也许这个凶手是一个看见过很多死人的人,对于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警长的话里似乎含着某种深意。 “我觉得在这船上没有谁会比我见过更多的死人,”考古学家道,“这其中也包括你,虽然你是一个警察,但你参与侦破的人命案子肯定也不多,现在是法制社会,敢于以身试法的人也不多,而我因为职业的关系,参与了多次的对古墓的考古发掘,每一座墓里几乎都毫无例外地躺着一两个死人,所以说,我根本不怕甚么死人。” 警长挠了挠头,他有些迷糊了,考古学家很配合他的侦破思路,老家伙竟象是故意顺着警长的指点向着嫌疑犯的位置上挺进,“当然,那些死人大都已成了白骨,”考古学家接着道,“不过也存在着一些肌体保存完好的尸体,在某种特殊环境和特殊条件下会形成这种罕见的现象,这些尸体有的肌肉已干枯,有的却连关节也还能自由活动,当然我说的自由活动并不是它们还有生命能自主活动,但不管怎么样,它们都具有很高的科学研究价值,因为它们的肌理组织在几百年上千年后都还没有腐败。” 考古学家说着舔了舔嘴唇,他的这个习惯性的举动让警长产生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做了些甚么?”警长转换了话题。 “正如你所说,我们在一起研究那几个瓷人,”考古学家明显来了兴致,他扔了一支烟给警长,“在瓷人的肚子里我发现了一块绸布,就是这块你认为是一块手帕子的布,上面写着字,由这些字我想到了古代的那些个巫术”警长毅然打断了考古学家的迷信命题演说,甚么巫术也钻出来了?加上警长不想过多谈及那几个瓷人,“你说说他昨晚的表现如何,情绪上是不是和平常一样?” “说到他昨天晚上的情绪表现,肯定和平时不一样,在瓷人的肚子里发现这块绸布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兴奋,当然,我也很兴奋,这块绸布当初是从瓷人嘴里放进去的,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只需要把瓷人倒立过来,这块布就会滑出来,你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块很精致的绸布,布面光滑紧致,它的滑进滑出可说没有甚么阻力,说到古代丝绸,象这样保存完好的也很少见,而且大都是在墓中出土的,这块绸布肯定也有几百年历史,关键的是它是在民间保存下来的,当然它能保存至今也有一定的特殊性,那些瓷人被放在一个和古墓差不多的密闭空间里,这块布本身就是一件重要的文物” 警长自知自己也是这毛病,说话爱跑题,可这老家伙简直可以把甚么话题都扛到他的专业上去,“你还是说说活人的表现吧,不要再提到死人和瓷人了。” “说起来,他现在也已经是一个死人,”考古学家摁灭烟蒂,他纠正警长的话,“在发现绸布的时候,他当时确实很激动,我想他也没有注意到在瓷人的肚子里有着这么一块布,由于人的习惯性,我们总是将瓷人躺着或者象人类站着一样的方式进行研究,根本没有想到过将它们倒过来,我也是突然间来的灵感,你知道那些老太太是怎么买鸡蛋的么?” 警长咽了一口口水,他觉得和著名的学者沟通存在很大困难,“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死者昨天晚上的表现和平时有甚么不同!”警长不耐烦地道。 “我说过了,一整晚他都很兴奋,”考古学家看了警长一眼,“我知道他为甚么兴奋,这个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的本意并不是对瓷人的来历感兴趣,而是在探知到这些瓷人的来历之后产生的附加值,说得直接点,他只关心这些瓷人究竟能值多少钱” 这倒和水盛红的说法一致,警长点了点头。 “说到这一点,我建议他把这些瓷人卖给高远声,我不想它们流落到其他的甚么收藏者的手里,你也知道,这条船的目的地有一个文物拍卖会,这些瓷人很有研究价值,就它们的制造工艺来说,也许是唯一存世的珍品,高远声买下它们之后也一定会将它们留给我让我进行研究。” “他同意了没有?”警长不动声色。 “他没有表态,我也看不出来他究竟会不会同意,”考古学家道,“这些做生意的人都这样,一旦真正谈到价钱,他们的脸上就看不到半点表情,或是表现出某些掩盖真情的表情。” “你和他谈过价钱了?” “这倒没有,我不是商人,他要想谈价,就得去和高远声谈,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也许就是动机!警长的脑筋飞快转动,这老家伙非常想得到那些瓷人,不管他是出于甚么目的想得到它们,他不能确定陈义是否会把他们卖给高远声,于是他就选择了一条捷径!“你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个灵感,这些瓷人也许就是死者的死困,具体来说,是某个人想得那几个瓷人,于是杀死了他。”警长慢慢地道,他同时打量考古学家的神情。 让警长失望的是,这一下突然打击并没有取得甚么效果,考古学家没有激动地否认或指责警长的无理,他笑了起来,“你怀疑我?” “是一种推测,我可以想象这样的一幕场景,在死者与你分手后,你拿起一把刀,也许是你的水果刀” “我几乎不吃水果。” “这并不重要,不吃水果的人也会有水果刀,这只是这种刀根据具体的常用功能采用的通用名称,现在看起来,它的作用还很多,不止是用来削水果,在这案子里凶手使用的杀人凶器也正是这样的一把刀,那种随处都可以买到的长柄尖利的水果刀,让我们接着想象下去,你拿着刀来到死者的舱房门前,你知道他不会去别处,他会守着他的瓷人,透过猫眼他看到来者是你,他没有任何疑心就打开了门,你也许假装对于你们的研究有了新的发现,简单交谈之后,趁他没防备,你举起刀刺进了他的胸口,然后你揩干净刀柄,离开了现场。” “你的这种推测就因为我需要那几个瓷人来作研究,这是我杀人的动机?” “并不止是这样,根据我们的鉴定,死者胸口上的那把刀是微微倾斜着从上到下插进去的,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人举着刀扎进去的,就象这样”警长比了一个举刀的姿势,“比照死者的身高,这个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 “这也正和我的身高相符合,我的身高是一米六三。”考古学家道,警长盯着他,这家伙怎么了?他象是迫不及待想一头扎进这个泥潭。“你不反对我的推测?”困惑的警长道。 “我为甚么要反对?”考古学家耸了耸肩头,“既然是推测,那么你可以推测任何人的举动和行为,你也有权利去怀疑有作案时间的任何一个人。” “说到作案时间,他的死亡时间和离开你的时间很紧凑,他几乎是回到舱房打开他的宝贝箱盖就被害了,凶手对于时间把握得很准。” “照你这么说来,我确实具备一切作案条件,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我自己了。” “你承认了?” “我承认甚么?我刚才说过了,你有权利去怀疑任何人,我也有权利去怀疑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这老家伙,他还并没有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他竟敢如此漠视警方对他的关注,他若非清白无辜,那么就是仗持着自己的身份认为警方对他无可奈何! 警长把帽子戴回头上,他站起身,“我打扰了,原谅我刚才的推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会再次拜访你,这是很必要的,因为你确确实实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我会完全配合你的工作,这是一个公民的义务。”考古学家拿起他的放大镜,接着看他的绸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2章 高远声 警长走出考古学家的舱房,他舒了一口气,和考古学家的一番谈话让他有点头昏脑胀的感觉,他走到船舷,甲板上的露天餐厅已经开始供应午餐,每一个餐桌都如往常一样三三两两地坐着人,只是这场景失去了前几日的热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船上的每一个游客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件发生在身边的凶杀案子给每一个人带来了一种压抑的情绪,警长掏出一支烟点燃,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高远声,警长犹豫了一下,他走向高远声的舱房。 “啊,我们的赫柯尔波罗来了,”高远声看见警长走进敞开的舱门,他站起身来,“我猜你是来调查案子的。” “那么我还能做甚么?”警长摘下警帽,他很随意地坐下,“老天爷深怕我闲出病来,在我难得的一趟旅程里也给我安排了一个案子,这也算是劳逸结合罢。” “在这案子里我也有幸成为了一个嫌疑人,”高远声拿过一只小小的精致的瓷盅,用一只同样精致的小茶壶斟上半杯淡黄色的茶水,“我想我并不是第一个受到询问的嫌疑人。” “你说得不错,”警长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再来点,天气真热,你这茶杯和酒杯一样的小。”高远声笑着又将茶盅斟满,“你说错了,应该是这茶杯比酒杯还小,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就象你把我当作嫌疑人,我也可以把你当作嫌疑人。” “别跟我谈这些!”警长再次把茶杯喝干,“刚才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那么你刚才肯定是去见了陈教授了。” “是的,我在去之前本打算把他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挖出来晒晒!”警长道。 “结果呢?” “结果我感觉是一无所获,谈了一个小时,我不知道在谈些甚么,他老把话题莫明其妙地扯到那些个瓷人身上,很顺畅,有时你简直不知道他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警长没好气地道。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知道考古学家的性子,无论你和他谈甚么,他都会充耳不闻,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考古发现,“他说些甚么?” “他和死者,也就是那陈义,有时候真会让人感到人生如梦,昨天还好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一夜之间,他就退出了人生舞台,他倒是一了百了,可怜那女人。”警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斟了一杯茶,“她明显的受惊过度,看上去很是憔悴,她甚至吓得不敢走下这只船,虽然船上的医生竭力建议她放弃这趟旅程到岸上的医院去检查和调养,毕竟这船上的医疗设施不是那么完善,我想她只是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睡在病房里,那具尸体把她吓得够呛,现在很不适合去询问她,她虽然很可能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因为在这船上她和死者最为亲密!呃这句话象是一句废话,她肯定知道他的一些生意上或是社会上的一些朋友或是关系,这些信息对于破案不无帮助,也许从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比如甚么人和死者曾经交恶,也许这个人会就此演变成一个凶手,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船上的所有人的上船登记我都看过了,相信不会有着这么一个人存在,这船上的人并不算很多,有这么一个人,陈义肯定会认得出来,我想也不会是凶手偷偷地混上了船,这船的保安措施还不错,每一个上下船的游客都会经过保安的眼睛,如果不是船上的游客,肯定不可能擅自登上船来,就算他混上了船,作了案之后也无法逃走,晚上船的出入舱口紧闭者,还有保安守在那里,而且几乎每一个舱里都住着人,当地警察也借着询问的时候关注了一下,确实没有人混上来,船上每一个能藏人的角落也都仔细检查了,除非凶手作了案跳河逃走。” “对于保安措施这一点,我有信心,”高远声道,“不过我刚才好象问的是你和考古学家交谈了些甚么?” 警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懊丧地道,“你看我,说着说着扯到哪儿去了,好象那老怪物的东拉西扯的毛病会传染,那怪物说他和死者在昨晚在瓷人的肚子里发现了一块布,正是这块布让我的调查完全没了结果,他总是说起如何如何发现了那块布。” “一块布?是块甚么样的布?” “听他说起好象是一块绸子,管他呢,对于一块布只有类似他那样的莫明其妙的家伙才会感兴趣,他还说甚么巫术,让我感觉他根本不象一个甚么著名的考古学家,而象一个古代的祭司一类的人物。” “巫术?” “是的,巫术!”警长道,“可笑吧?这名词从一个考古学家的嘴里冒了出来。” “不可笑,这块布也许会对破这案子有帮助。” “别胡扯了,再说那老家伙的态度,让我感到很奇怪,怎么说呢,他象是有些急切地把自己送上嫌疑犯的位置上去,他总是主动承认自己符合作为一个凶手的条件。” “他承认了?” “没有,他不会这么傻,不过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困惑,这家伙就象是脑筋断了弦,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的话都会引起警方更加高度的关注,他为甚么这样做?这是否是一种新的提高自已知名度的作法,就象那些名星闹绯闻一样?他也想把自己搅和进一桩人生案子里去是让自己更加有名?” “我说,死者会不会是自杀的?”高远声道。 “你和他一样提出了相同的问题,从技术层面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就不说了,那把刀,从刀刃到刀柄全是不锈钢打造的,并不锋利,但是很尖锐,用来杀人完全没有问题,可以一下子就轻易把人捅个对穿,当然如果刀身有那么长的话,在那刀柄上完全没有甚么痕迹,不锈钢象刚出厂那样闪闪发亮,就算是凶手戴着手套作案也做不到这一点,这一定是在杀死受害人之后仔细抹擦过的,你应该明白了吧,死者根本不可能在死后还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死者也没有戴手套,这其中肯定有一个凶手,我们需要关注的是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人咦我怎么会和你谈到这些?我不是来和你谈案子应该如何侦破的,我是来谈案子是怎么发生的!” “我明白,”高远声笑了一下,“我也有作案时间,但是你给我选择的动机是甚么?” “瓷人!那几个瓷人!”警长恢复了死板着的脸,配合着这脸色他的语气也僵硬了起了,“你也想得到那几个瓷人,因为你对于这些神秘的东西自来就有很大的兴趣,我注意到昨晚水盛红说到那些瓷人竟然会自己随意走到的时候,你的眼睛象恶狼一样发光,你不会放过它们,你要把它们搞到手!” “说到这一点,我大可直接将它们买过来,我相信我出的价钱应该能让死者满意,我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这很难说,对于势在必得的玩意儿,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甚至不惜杀人,让我们想象一下,在听到水盛红说了那个故事之后,你起身告便去了洗手间,所有的公用舱房都关闭了,只是二层甲板另一侧的吸烟室的舱门还开着,这也是为了给喜欢夜生活的游客留一个应急的地方,要到达那里的洗手间,你得走下舷梯,穿过甲板,这给了你一个去了很久的借口,在这段时间里,你并没有象你所说的那样去洗手间”警长向高远声附过身子,他紧盯着高远声的脸,“你走下舷梯,径直穿过甲板,走进了过道,来到了陈义的舱房前,你和他是老同学,又是这样的一个大老板,甚至这船也可算是你的,你也知道他手头有那么几个瓷人,陈义透过猫眼看到来者是你,他不会有任何疑心,他打开了门,你走了进去,你也许和他谈起你想买下那几个玩意儿,我想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很开心,从水盛红的谈吐中你知道死者登上这船的本意就是想出手这几个瓷人,如果你再提出一个很高的价钱,他会更加惊喜,趁他不防备,你举刀刺死了他,擦干净凶器,再若无其事地回到三层的甲板上与我们聊天。” “这很有可能。” “别用这种若无其事的腔调和我说话,”警长道,“这让我想起了那可恶的老家伙,他也是用这种腔调说话,对于我的推测他也是这样不置可否,这是怎么了?难道这船上的所有人都迫切希望与这案子有甚么关联。” “不,我只是赞同你的推测,并不表示肯定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我的推测确实有很多漏洞,”警长叹了一口气,“第一点是你确实没必要去冒险杀了他,第二点是死者插在胸口上的那把刀,经过技术鉴定,刀身是微斜着从上到下扎进去的,凶手肯定是站在死者身前举刀猛地刺死了他,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身村较为矮小的人,你的身高不符合,你甚至比死者还要高。” “原谅我不同意这一点,我也许是趁他转过身去,从背后将手臂绕到他的身前,然后再扎死他的。” “你!”警长瞪圆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的脸上突然间充满了警惕和惊疑的神色。 高远声则面带微笑,漫不经心地看着紧张的警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3章 水盛红 “我说,”警长迟疑道,“你说这话是甚么意思?你承认了?” “我承认了甚么?”高远声靠在沙发背上。 “那案子不会真是你做的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高远声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想象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形。” 警长微微舒了一口气,明显看出他放松了身体,他也不想高远声是凶手,“我今天有点懵了,我也侦破了一些案子,但我对当事人的询问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形,不管是你,还是那考古学家,都毫不在乎,你们表现得太不正常了,也可以说是太正常了。” “这也许能说明我们并不是凶手。”高远声笑道。 “可能是这样,不过说实话,我暂时相信你不是凶手,但那陈教授却很令人怀疑。” “这是你不了解他,或是你对他存在不满,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善于掩饰自己对某一个人的好恶之感,从我这方面来说,我并不认为他会是凶手。” “这是你的看法,并不代表我的看法,”警长道,他掏出香烟来点燃,“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情形,确实可能出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对于凶手的界定要拓宽范围,凶手的身高也许并不矮,那么这船上的人,无论是高是矮都有可能作案,那么要找到这个凶手就存在着更大的困难,船上的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天涯海角,要摸清每一个人的底需要大量的时间。”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我刚才所说的话并不重要,我那样说只是想让你跳出那种固定的思维,那种情形出现的可能性很小,死者倒下去的模样是头朝里,脚朝着门,他肯定是顺势倒下去的,如果凶手真的是从背后将刀从死者胸口扎进去,那么凶手反而处在屋内。” “也许凶手进了门,趁死者去掩门的时候突然用你所说的手段杀死了他。” “不,”高远声道,“这几乎不可能,凶手肯定是从正面杀死的他,这样才能让死者措手不及,当刀光闪动的时候,死者肯定会愣一下,他想不到这个来者会有杀心,如果是从背后将手臂绕过他的身子,且不说这样做肯定会难度很大,虽然谋杀只在一瞬间,失去了那种让死者震惊的效果,那么死者会自然而然地采取一种躲避的举动,从现场看死者是被一刀毙命,凶手很冒险,实在太冒险,只要那一击不能杀死他,那么死者就会喊叫或是反抗,谋杀就会失败。” “那么你认为谁会是凶手?”警长道。 “我不知道,这案子看似简单,但很让人捉摸不透,凶手实在过于胆大,他穿过了整个过道来到陈义的舱房,以这种方式杀死他,这个谋杀过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经过的每一间舱房都有可能有旅客偶然打开门而发现他,在杀死人之后,他还需要穿过过道逃走,他还得面对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是甚么仇恨或是欲望驱使这个凶手如此冒险也要杀死他?这肯定不是偶然意起的凶杀,而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谋杀,我只能想象可能是邻近舱房的某一个旅客杀死了他,然后再回到自己的舱房。” “让人头疼的正是这一点,那条过道有十一个舱房,邻近的几个舱房的旅客都有人证明他们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们也完全没有作案动机,他们根本不知道陈义是个甚么样的人,排除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死者的所有财物都没有被人动过,这也不是为财杀人。” “驱使人杀人的动机很多。” “也有这种可能,凶手趁着过道没甚么人的机会,比如说大家都在餐厅用餐的时候,他躲进了死者的舱房,等死者回舱的时候,杀死了他。” “风险依然很大,他逃离现场的时候,仍然很可能被人看到。” “他可以从舷窗跳水逃走,夜已经很深了,没有人会注意到。” “我问过了,”高远声道,“船上的旅客一个也没少,这很不可能,凶手肯定是这船上的某一个人,他冒着很大的风险杀了人,这种动机十分强烈。” “看来重点还在死者的妻子,凶手既然还在船上,那么只能从死者的社交关系里去寻找这么一个人,她也许能提供很重要的信息,从死者的生意交往中或是生活交际中。” “她的嫌疑排除了?我倒是想问一点,你看这案子会不会是一个女人做的?” “水盛红没有嫌疑,死者死亡的时间正如我的推测,他大概死于十点到十点半,在这段时间里,水盛红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她半分钟也没有离开,至于凶手会不会是一个女人,这不成问题,那刀尖锐得很,就算是一个小孩,也能轻易用它捅死一个强壮的大人,但是凶手不会是水盛红,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我呢?” “你?”警长板着脸道,“你的嫌疑并没有洗清,因为在你去洗手间的那几分钟里,没有证人能证明你确实去了那里,而且你也有杀他的动机,虽然这种动机从理性上分析,存在的可能性并不大。”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非理性的人?” “我承认我到现在也没有了解你和看透你,在两年之前的那个案子里,我相信你还记得那个案子,你的表现确实不大有理性,你放任了一个人的死亡,虽然那个人是罪有应得,但从这一点看,你的道德观点与常人不同。” “你也配合了我的那种放任。” “不说这个了,我得去看看死者的妻子,虽然这时间并不适合,她还没有从恐惧里解脱出来,但我还是要去,船下午就要继续航行,完成这段不愉快的旅程,到了终点,我们不可能以任何没有依据的理由滞留这船上的旅客,到那时调查会更加困难,所以在这船到达终点之前我想尽快捉住这个凶手。” “也许我不该提出这个要求,”高远声道,“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警长犹豫了一下,他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但我希望我在询问她的时候,你不要插口。” “我答应你。” 两个人随即出门,来到水盛红的舱房,这舱房就在发生凶案的舱房隔壁,警长敲了敲门,“请进。”房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是船上的随船医生。 女人憔悴地躺在床上,她惊奇地看着走进房间里的这两个人,医生放下他正在摆弄的药箱,他迎了上来,“她的情形怎么样?”警长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 “明显的受惊过度,”医生也低声道,“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警长点了点头,他冲着女人微笑了一下,“原谅我现在才来看望你,不过我实在很忙,因为你丈夫的死。”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没有甚么表情,“我知道警察会来的。”她喃喃地道。 “你不要过于紧张,”警长努力安抚女人的情绪,“特别是不要认为我是一个警察就感到紧张,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是朋友,对于你丈夫的死我深感遗憾,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我确实需要了解一些你丈夫的情况,这也是为了捉住那个凶手,我想你也迫切地想我们能尽快地做到这一点。” 女人点了点头,“你是谁?”她突然道。 警长愣了一下,他转头看了一眼高远声,又看了看医生,两个人同样的一脸惊奇,警长道:“夫人,你不认识我?” 女人仔细地看了看他,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么你认识他么?”警长指着高远声道,女人再次摇头。 这情形完全出乎警长的预料,他挠了挠头,再次看了看高远声,高远声似乎猜到了甚么,他的眼光避开了警长,佯装打量这个船上千篇一律的舱房。“你知道你的丈夫死了吗?”警长道,女人点了点头,警长接着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刀杀死的。”女人的声音嘶哑木然。 “我们打扰了,看来你确实需要要休息,我希望你不要过于难过。”警长道,他已经看出此时确实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水盛红的表现完全就象一个活着的死人,警长的心里升起一股怜悯之情,高远声并不说话,他跟着警长走出了舱房,医生随即出门,他轻轻掩上了舱门。 “这是怎么回事?”警长走过几步,问跟着来的随船医生,“你看她是怎么了?” “很可能是过度受惊导致的失忆,”医生道,“这种情形不算少见,突然看到自己最亲密的人的尸体,她的神经一下子承受不了,从她当时奔出来的情形来看,她几乎已经是到了发疯的边缘。” “你看她能恢复过来么?“ “不知道,”医生道,“我不是神经方面的医生,但是看这种情形,她的身体肯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她的大脑已经将她害怕的一切都封闭了起来,要恢复得看她自己,医生也无能为力,也许过一会儿她就会想起一切,也许永远也想不起。” 警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趟仍然是白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4章 瓷人 “我还没吃东西,”高远声道,“一起吃?到我的舱房。” “哦,”警长道,“船老板确与常人不一样,这是船上的厨师给你开的小灶吧?” “倒也没甚么好的,你知道我吃得简单,对于那些大盘子大碗我不感兴趣,参加甚么宴会更是让我头疼,还得选择穿甚么适合的服装,考虑如何一本正经地应酬说话,很累,我宁愿穿着睡衣吃就着几碟子小菜喝几杯,怎么样?来吗?” “很好,我连早饭也没有吃,到我的舱房去吧,你那儿不太清静,总是会有人钻进去聊天,在我那里也可以穿着睡衣,不用一本正经地说话,你夫人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吃。”警长道。 “不用,她的生活很有规律,不象我,想甚么时候吃就甚么时候吃,这会儿午餐时间早已经过了,她肯定已经吃过来,我同意你的建议,就到你的舱房去吃这一顿迟到的午餐,我想跟你说些事,还真不算是甚么一本正经的事。”高远声道,“我打电话叫服务把饭菜送到你的舱房去。”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警长道,“我不了解你的夫人,你们俩看上去性格完全不合,年龄也存在差距,她和你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为了钱,你这家伙究竟有甚么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跟着你?” “这也许就是缘份。”高远声笑道,他掏出手机,给餐厅打了个电话,“走吧。” 两个人坐在警长的舱房里,警长泡上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心情郁郁,陈义和水盛红的命运让他们觉得世事无常,好好的一对夫妻,在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旅程中,一个死了,一个失去了记忆。 警长坐在沙发上,他打破了沉默,“你说你有事要告诉我,而且并不一本正经,是甚么事?” 高远声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这案子,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仔细一想,却又让人迷惑不解,在这船上与陈义有交集的,也就这么几个人,陈义在这船上有些深居简出,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内向的人,但他并没有在这船上结识其他的甚么人,他把他的那几个瓷人看得很重,就算他和水盛红离船上岸去游玩,也是心不在焉,可说是急于完成他的游乐,他放心不下他的瓷人,也正是这一点让水盛红心感不满,你把那几个瓷人看作导致这场谋杀的动机,知道陈义手上有这几个瓷人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你怀疑是他们作的案,可我却不这么想,他们没有一个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杀人,他们不敢。” “你象已经把自己撇清了,”警长道,“不过没有关系,我相信你也不会作了这么一个案子,说到胆量,我看在我的嫌疑犯名单上的人胆子都不会小,包括你的夫人,我看她在甚么场合都能应付自如,没有半点忙乱慌张,这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女人,还有那陈教授,著名的考古学家!我敢说他胆敢一个人在黑夜里刨开一座古墓,然后再一个人钻进去撬开一具棺材,看着棺材里的尸骨,或是他所说的那种甚么肌理组织还存在的尸体欣喜若狂,这样的一个人,你竟然说他不敢杀人?” “这是两回事,我说的他们不敢杀人,是因为他们心存顾忌,有所害怕,怕违反道德规范,怕触犯法律,这案子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做的,你说他们异于常人,是因为他们易于适应环境,比如说张艳容,或是完全不想去适应环境,比如说特立独行的陈教授。” “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事儿?船上的所有人都进行了询问,也有一些人找不到在作案时间里自己在做甚么的证人,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动机作案,他们不认识陈义,无论在居住地还是生意来往中都不知道世上有着陈义这么一个人,他们没理由杀人,何况从现场上来看,陈义肯定是看到了来者,他毫不顾忌地打开了自己的舱门,不,不,这个进门的死神肯定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个人,你说这几个人中没有凶手,那么你是想说服我,说这船上根本不存在凶手?” “有一种凶手,他们可以完全没有任何动机就会杀人。”高远声道。 “你是说疯子?这更不可能,任何疯子都不会这样处心积虑去杀一个人,若是他心理上有着巨大的缺陷,用杀人来报复社会,或是更疯狂一点,用杀人来达到出名的目的,他不会选择陈义,这个人在船上的这些个豪富比起来,知名度实在太低,而且陈义的舱房在过道的最尽头,他为甚么给自己制造这种困难?他大可敲开任何舱房,举刀进去,杀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我并不是这意思,”高远声有些迟疑,“我知道我下面所说的话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我还是要说,我并不是干扰你的侦破思路,我此时并未把你看做一个警察,我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想对朋友说出来。” “你到底想表达甚么?”警长道。 “你把那些个瓷人看作导致这场谋杀的动机,但你想过没有,它们在这案子里很可能有着另一种身份。” “甚么身份?我感觉你象把它们也看作了正常的活生生的人类。” “正是这样!” 警长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说,是这些瓷人杀死了陈义?” 高远声不动声色,他只是看着警长,警长莫明地笑了起来,“和你在一起总是会遇到这种怪事,或是想到这种怪事,几年前的那个案子里,出现了鬼,现在的这件案子里,再次出现了鬼,真是活见鬼!” “不,你说错了,”高远声道,“它们不是鬼,只是有灵魂附在了它们的身上。” “这有区别么?” “区别很大,我虽然没有去见考古学家和他在瓷人的肚子里发现的那块布,但他已经确定这是一种古代的‘巫术’,古代确有这种把人类的灵魂困在某种偶人身上的‘巫术’,那么这种偶人就有了生命,会听从施法者的命令去做任何事,再想想水盛红在昨晚说起的故事,她亲眼看见了其中的一只瓷人拉开了她的房门,谁能说那只瓷人,甚至那三只瓷人会不会做得更进一步。” “你知道么,你刚强调你不会干扰我的侦破思路,可我现在已经感到懵了,这几个瓷人被人施了法,谁施了法?” “我不知道,不管是谁施的法,他肯定已经早就死了,几百年前就死了。” “那么这些瓷人听从了谁的命令杀了陈义,能命令它们的人在几百年前就死了。” “那块布!”高远声道,“那块布肯定是施法时所用的一种道具,他们发现了它,他们拿出了它,那么这些瓷人也许就此失去了这种控制,它们活了,自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5章 凶器 “我有些头晕,”警长倒在沙发上,“为甚么每个案子里只要出现你的身影,这案子就一准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他又撑起身子,“还不止是这样,我当警长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人命案子,说起来我们的那个小城很宁静,可后来接二连三地出现类似于我手头的这案子,前两起凶杀案都因为这种怪异而不了了之,警方对于公众的朦胧解释演变出了很多千奇百怪的坊间推测,这些都让我疲于应对,而且这些案子里都有你!现在你又在有意无意地把我的思路向着那个方向引导。” “我懂,但这些案子并不是因为我才出现的,”高远声笑道,“这是因为人的欲望在发生变化,有欲望有就追求,也就有人的追求方式脱离了道德规范。” “我承认这一点,我并不是在怪你,不过你刚才所说的瓷人杀人也太太不可思议了,我承认世间确有一些科学不可解释的现象,前两个案子很明显地有这种特征,第一个案子,一个死人突然活了过来杀死了一个人,第二个案子你甚至让我亲眼看到了一个死去了几天的灵魂,可要说几个陶瓷做的人会活过来杀人,我还是不相信,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这一点。” “我也不相信,”高远声眨了眨眼,“我刚才那样说只是开一个玩笑。” 警长脸上的肌肉扭动,“你是开玩笑?你作为案子里的一个当事人,竟然和一个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察开这种玩笑?” 高远声笑了一下,“我是看你被这案子搅得有些头昏脑胀,为了稳定一下你的情绪。” “稳定情绪?你差点没让我疯过去,”警长掏出香烟点燃,“不过你这个玩笑倒是开出了深意,你说的这种情形并非不可能,那光溜溜的刀柄上甚么指纹也没有,很可能是因为这凶手根本没有指纹。” “真实情形不可能是这样,如果真是瓷人活过来杀人,想想看,它们哪来的刀?作为凶器的那把刀可不是常见的挂在钥匙串上的那种可折叠的小刀,是一把结结实实的不锈钢的大大的水果刀,这肯定不会是瓷人自己买来的,拿着这把刀进门的人是早有预谋,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来做了这个案子。” 警长叹了一口气,刀是哪来的?这一点确实无法解释,他派人去调查过凶器,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水果刀,到处都有买的,从凶器上来判断凶手完全找不到头绪。 “让我们理智一点,”高远声道,“思考一下这个凶手究竟会是谁,除了奔跑出去的那个女人,我们俩同时看到了凶杀现场,有一点很奇怪,门敞开着,凶手为甚么不掩上门?一扇敞开的门,一具尸体倒在房间中间,虽然死者的舱房在过道尽头,但门敞开着会让尸体更易被人发现,对于凶手的逃离现场会造成更大的困难,对于一个杀人凶手,除非他是一个疯子,否则他会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的罪行,现场和尸体越迟被人发现越对他有利,死亡时间越久越会给破案带进很多困难因素,那么他为甚么会杀了人之后在离开的时候敞开着门?” “也许他在杀人之后惊慌失措地逃走了,连门也没有掩上。” “可能么?”高远声淡淡地道,“凶手很仔细地揩净了刀柄,面对一具尸体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很好,他的作案时间也选择得很准确,这案子如果是一个人所为,那么这就是一个残忍冷静的家伙,他怎么会在离开现场的时候忘了掩上舱门?” “我被你彻底搅晕了,还有一个人可能打开舱门,水盛红,她的舱房就在死者的舱房隔壁,而死者就是她的丈夫,她在回自己房间之前打开了陈义的舱房,看见了尸体,我想她当时奔出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象一只被杀死一半的鸡从滚水锅里跳出来般的恐惧和疯狂,她在离开现场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掩上门。” “船上的舱房除了夫妻套房,就只有一柄钥匙,死者舱房的钥匙在他自己的手里,水盛红如何能打开舱门?” “那么也许是陈义回到了舱房并没有关上房门?” “你别忘了,从我们的推测,他死前在摆弄他的宝贝瓷人,他对于那几个瓷人看得很重,怎么会不关上门?”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警长想出口的话,“请进。”警长道,肯定是送饭菜来的服务员,门被推开了,出现的却是考古学家,他看见警长也在屋里,微微愣了一下,“我倒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考古学家道,“我只是想和高远声聊聊案子。” “聊聊案子?”警长冷冰冰地道,“我倒没有想到你也是一个对凶杀案感兴趣的人,我以为你只对那些几百年前的玩意儿感兴趣,在这案子里如果你知道甚么,或是看到了甚么,也许你应该最先来告诉我,而不是找他来随便聊聊,提供破案信息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就算这个公民是一个有名的考古学家。”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考古学家道,“我们聊的事情你肯定不会感兴趣。” “和案子有关的任何事情我都会感兴趣。” “哦?”考古学家道,“那么你也可以列席,不过我所说的事情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 “说吧。” “在刚才警长先生离开我的舱房之后,我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一问我的同行,他是资深的民俗文化专家,他告诉我,在瓷人肚子里发现的那块布,确实是一种古代的巫术。” 警长不加掩饰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考古学家看了他一眼,他拿出了那块布,“这就是在瓷人肚子里发现的那块丝绸,看到了上面写着的这八个字没有,‘付命与尔,从吾无他’,这意思很明晰,是施法者的命令这瓷人必须遵从,可瓷人如何遵从人的命令?” “有的人自视很高,他在自我的世界里会认为自己就是这个宇宙的主宰,他可以命令一切。”警长带着调侃的语气道,听得出很明显地针对考古学家的意味。 “不,不是这样,古代有着这样的巫术,具体有没有效果我并不敢肯定,不过我也不敢否定,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八个字里的前两个字,‘付命’,这个‘命’字,也许并不是命令的意思” “是生命的意思。”高远声插口道。 考古学家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我给了你生命,你必须无条件地听从我’,虽然听上去意思差不多,但是这其中的含义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想想看,陈义为甚么会死,我相信这船上没有人会起意杀死他,可他确实死了,在那舱房里,除了他的尸体,就只有那几个瓷人“ “你知道么?你让我对你的认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警长打断考古学家的话,“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曾经以为考古学家并不迷信,不过我听出了你话里的意思,结合你所说的所谓‘巫术’,你是否说是那几个瓷人杀死了陈义?” “你觉得这没有可能么?”考古学家瞪眼道,“在这些神秘文化方面,我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确实不迷信,但我相信事实,一件事再不可思议,也很可能就是事实!” “那么你告诉我,且不说瓷人如何象人一样的活动,”警长道,“如果是它们杀了人,那么它们哪来的刀?” 考古学家挠了挠头,他迟疑道,“那刀,很可能是我的。” “你的?”警长瞪大了眼睛,同时放大了音量,“一小时前,你告诉我你很少吃水果,你断然否认你有着这么一把刀,可你现在又跑来说那凶器可能是你的,你是不是又在玩甚么妖蛾子,以充当犯罪嫌疑人和调戏警方为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6章 重生的灵魂 “请注意,我只是说‘可能’是我的,”考古学家面对怒火冲天的警长,他若无其事,两个人的态度形成了两个极端,“对于这个,我不敢确定,我曾经是有过这么一把刀,我用它来清理一块石碑,这事我几乎都忘了,今天早上你告诉我凶手使用的是水果刀,我想起了这事,我遍寻不着它,我不知道把它放在哪儿了,也许我并没有把它带来。” “于是你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你把它带上了船,也许它就成了杀人凶器,”警长恢复了常态,他的语气满带着怀疑,“你来坦承这刀很可能是属于你,我很感激,不过我也很感奇怪,你没有到过现场,你也没有见过那把刀,你为甚么会怀疑那把刀就是你的水果刀?这世上也许有着上千种各式各样的水果刀。” 这自作聪明的老秃鹫,现在虽然看不透他承认刀是它的是甚么用意,但他若想继续发挥他蹩脚表演来警察,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是推测,并没有肯定,”考古学家道,“你也不用感谢我,我来此之前并不知道你在这儿,而且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事儿很是匪夷所思,如果你不相信,希望你不要过于激动,你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个玩笑。” “玩笑?”警长并没有听从考古学家的劝诫,听到考古学家这样说他反而更加激动了起来,他瞪着眼,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在那里平时经常别着一把手枪,不过此时他自然是摸了一个空,警长定了定神,“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这样说,我真不明白,在一件凶杀案子里总是有人来和警察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更不可思议的是,你们竟然开着同一个玩笑,这不得不让我觉得你们之间曾经对于此事达成了共识。” 考古学家有些弄不懂为甚么警长会持续地激动,他看了看高远声,高远声笑了一下,考古学家点了点头,他知道了警长激动情绪的源头,他接着转向警长,“你的意思是我和他所说的事是同一件事?而且我们在此之前偷偷地串过供?” “说不上串供,正如你所说的,你并不知道我会在这里,”警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稳定自己的情绪,这老疯子,犯不上和他生气,“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是我不会把它当作一个玩笑,说说看,你刚才所说的甚么瓷人杀人,依据是甚么?” 考古学家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警长,警长犹豫了一下,考古学家是他心目中的重大嫌疑人,警长并不想掩饰对他的恶感,也并不想抽他的香烟,他感到这样做就象是在受贿一样,心里会隐隐有一种罪恶感,不过他最后还是接了过来,警长并没有点燃它,只是把它夹在指间。 考古学家自顾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曾经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怪异的事情,但在我与高远声的一次合作中,我相信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一件我至今也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可以这样说,在那次,我亲眼看到了一只鬼” “我恭喜你,”警长打断考古学家的话,“我也有着与你几乎相同的经历,而在那次,也有他掺和其中,好象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这种事,而且他就象一个牧师,他会引导着我们面对那种怪异,我曾经自问身为一个警察竟然会相信这种事而感到惭愧,虽然我亲眼看到了我不愿意相信的东西,但现在我感到心安了,因为有一个科学家竟然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如此说来,你也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考古学家迟疑了一下,“我相信世上确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存在,当然,‘鬼’只是一种通俗叫法,确切地说,它应该是一种人死去后留下的能影响到其他生物思想的能量。” “且不管它叫甚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点上我们有了相同的认知,这让我们能相信或是同意你的推测,请说下去吧。” “我问过我的专家朋友,”考古学家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摁灭,“随便说一句,他在这方面可称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专家,对于古代民俗文化十分精通,他告诉我,古代确有这种怪异法术,这种巫术很恐怖,它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夺取人的魂魄,然后附在别人的身上,通过巫术可以指挥这个被占据的肉体去完成某种任务,这听起来很诡异,但也不难理解,虽然作法不同,但这就象是一种催眠术,现在我来说说真正诡异的,这种巫术可以把夺取来的魂魄附在某种没有生命的东西上,就象是木偶或是泥人,又或是我们这几天不断说到的瓷人身上,然后它们也会听从施术者的命令,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前一种情形只需控制人的思想,就象硬生生地让人被鬼附了体,人的身体机能是适合受思想支配的,可后一种情形如何解释?”考古学家看了一眼高远声,“别对我说这是思想被别人控制,因此看到了这种怪异的情景,那些瓷人肯定曾经是一个舞台上的演员,它们在成千上万只眼睛下作着表演,难道这种能量竟然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让他们看到本不存在的表演,如果真有这种能量存在,那么又何必利用如此制作复杂的道具?” 警长和高远声沉思了起来,考古学家的神情得意,他再次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在古代,确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法术,这在古书籍中记载颇多,很多已经失传,我们不好判定真假,但我的那位民俗专家朋友说,要在本没有生命的东西上施放这种巫术,那么施法者必须在施法过程中采用一种恐怖的做法,那就是,流自己的血让法术成功,这让我想到了这块丝绸,上面的字不可否认的是用血写的,这很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位施法者的血,‘付命与尔,从吾无他’,从这字面意思也看出了这一点,这是一个残忍的人,对别人和对自己他都很残忍,他禁锢了至少三个灵魂,这三个当年的受害者究竟是谁我们已经无法查考,但如果这一切会是真的,那么那块布就是用来封锁灵魂的法物。” 警长看了一眼高远声,考古学家的话和高远声的那个玩笑竟然如出一辙,难道真的是因为昨晚陈义和考古学家在无意中发现和取出了那块布,这三个被封禁的灵魂恢复了自由,几百年来的禁锢让这些重生的灵魂对人产生了报复的欲望,于是陈义就倒在了这种欲望下,成了一个牺牲者? 那么以后是否还会有其他的牺牲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7章 继续前行 警长猛地站起,现在这些瓷人放在船上的一个暂时用作当地两个协助办案警察的休息室里,做这案子的若真的是这些瓷人,那么那两个家伙也身处危险之中,“如果真是瓷人杀了人,”他犹豫着打量了一下考古学家,“这样说起来真的很荒唐,但我见过类似的现象,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防止这几个陶瓷的玩意儿对人再次进行报复,这种行为应该算是一种广泛的报复,因为陈义肯定和它们和附在它们身上的鬼魂并无仇恨可言。” 高远声面色凝重,当初他的猜测只是一个玩笑,但正如警长所说,这玩笑倒还是开出了真理,“昨天晚上,你们从瓷人的嘴里掏出了这块布,我猜想当时你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块布上,于是有一个瓷人藏起了那把刀,最终导致了陈义回舱房后的被害,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他对着考古学家。 “是的,”考古学家点头,“我再说一次,我也只是一种猜想,陈义拥有那几只瓷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就算是登上了这船,也有好几天了,为甚么偏偏会在我们拿出了这块丝绸后被害,这其中肯定存在着甚么逻辑性。” “说到逻辑性,”警长又坐了下来,得先把这事弄弄清楚,“我还要说,这个凶手对于他的回舱时间掌握得很准,他一回到自己舱房,立即被扎了一刀,排除那些瓷人作案的可能,说到这一点我就感到脑袋很乱,如果这只执刀的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甚么人会如此清楚陈义的行踪?” “我知道你仍然对我保持着怀疑,”考古学家听懂了警长话里的深意,“这是你的权利,我也不想解释,不过还有一个人对于他行踪更加清楚,她的妻子,她正住在他隔壁的舱房,她能清晰听到他回舱。” “她不可能作案,在陈义死去的那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和我们坐在顶层的露天甲板上聊天。”警长道,“我不知道我为甚么会对你说这些,我已经迷糊了,现在让我们再回到你们的猜想上来吧,我刚才回了一个问题,我再问一次,如果真的是那几个瓷人杀了人,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防止再次发生类似的事?” “我不知道,”考古学家摊开了手,“这些巫术甚么的我只是从书上看到或是听说,也许我们应该把这块丝绸重新塞回瓷人的嘴里?”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警长咬着牙齿道,“把这几个陶瓷玩意儿毁掉,这样也可以让我摆脱甚么瓷人杀人的想法,说实话,这想法让我的脑袋很乱。” “不!”考古学家发出一声尖叫,他象要猛扑向前,“这些瓷人也许是世上仅有的珍品,它们身上有着几百年前的文化历史痕迹,你不能毁掉它!” “那该怎么办,”警长道,看着考古学家紧张的模样,他感到一种残忍的满足和开心,“我当然只是说说,不管它们是否是甚么文物,或是杀人凶手,我都不能毁去它们,这样做会引起别人对于我个人的推测,没准把我也绕进了这个案子。” 考古学家舒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得试一试,把这布重新塞回瓷人肚里,再看它们会不会再次作出甚么恶意的举动。” “怎么看?”警长道,“我倒想把你和它们关在一屋子里看一看,也许第二天打开房门的是一只瓷手。” “我无所谓。”考古学家带着确实无所谓的表情道,他的模样突然引起了警长的怀疑,警长看了看考古学家,又看了看高远声,“我说,”他道,“你们不是串通好了来给我演一出戏吧?你们想弄个套子把我勒进去,真正的目的只是想拿到那几个瓷人?” “你要这么想,”考古学家再次摊开了手,“我也没办法。” “我有一个想法,”高远声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也许会有办法对付这些瓷人。” “你的那传说中如同神龙一般的高手道士,”警长想起了在前一个案子里高远声说起过的一个人,“他比神龙更进了一步,神龙是见首不见尾,他是首尾都不见,从头到尾,我就没见过这人是谁是啥模样。” “你会见到的,”高远声笑道,“这船的下一站就在他的家乡附近,我和他约好在那里见面。”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警长道,“那几个瓷人会不会半夜爬出那只箱子,再弄死一个两个?” “关紧箱盖,”高远声道,“用绳子把箱子捆上,这些附在瓷人上的鬼魂肯定必须依靠瓷人才能自由活动。” 警长苦笑,他想象着两个当地警察看着他把箱子重重绕绕捆住的情景,他们一准会把他看作一个神经病,管他呢,反正算是活见鬼了,警长在心里骂道,问题他居然会相信眼前这两个家伙的话,他们的话没有半点依据,这船上塞得满满的有上百个人,他却相信凶手是几个没有生命的玩意儿。 “那就这样吧,”警长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捆住那箱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场已经侦测完了,我们也不能滞留着这一船人就在这里,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出发了,下一站是到哪里?算了,这一点并不重要,这船上的游客对于甚么风景名胜并不感兴趣,我想现在在船上出了这种事,他们更会兴致大减,呆在船上以饮酒为乐,不过这样你的垄断倾销生意会更好,说到这一点,你需不需要在开船之前上岸去补点货?” “你不用担心这一点,”高远声笑道,“船上有着一个极大的酒窖,而且下一站并不远,不过得经过一段非常险的陡滩,水深浪急,如果我们得到你的同意可以继续前行,那我们就得立即出发了,这样游客可以感受一下在夜晚经过那险地的刺激和兴奋,很多人喜好这个。” “刺激和兴奋?真不知道他们的人生追求是甚么!你通知船长准备开船,我先去安排一下,”警长拉开门,差一点和一个推着小车的服务员撞在一起,他瞪起眼,“我们好象点这些伙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你为甚么这会才送来?点这些饭菜的是你们的老板,你们都耽搁这么久,如果点菜的人是我,我不知道在我死前能不能塞饱肚子!”他扔下莫明其妙看着他的服务员,那种无辜的眼神让警长更加心烦,他快步离开,“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块儿吃。”远处传来警长的话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8章 失忆的证人 “您在做甚么?”不出警长所料,两个警员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用借来的一根帆索把装着瓷人的箱子紧紧捆住,不过警长在这样做之前早已想好了如何对答,“我在收拾行李,”他道,“下午两点钟,这船就要重新启航,你们的工作完成了,下面的工作就是我随船进行了,这东西虽不是其他重要证物,但也是死者的遗物,我准备把它锁进一间无人的舱房里,我可不想让它们在我手头弄丢了。”警长打量了一下捆得紧紧的箱子,箱子里的陶瓷家伙怎么也不可能爬出来了,可附在它们身上的鬼魂呢?它们会不会飘出来在船上四处游走? “和你们合作很愉快,”警长拎起箱子,“虽然这案子还未结案,可我们不得滞留着这么一船旅客在这码头一直等到案子结束,你们也应该,他们是一群‘大人物’!至少有钱得很。”他与两位警员逐一握手,两位警员竭力装出失望的神情,其实他们的内心只盼早日摆脱这个干巴巴的警长。 警长拎着沉甸甸的木箱,再次来到高远声的舱房,桌上已经摆上了几味精致菜肴,警长把箱子小心地放在茶几上,“你的新婚夫人呢?怎么不见她?” “她有其他的事情,”高远声道,“为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她正在努力学习和求教,因为这船上有一位经济分析专家。” 警长点了点头,“看来登上这船的人都不是单纯地为了游玩,全都怀着不同的目的。”他道,“当然,这不包括我,我倒是不折不扣地想出门玩玩,可最终还是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箱子,你准备怎么办?”考古学家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一间无人的舱房,把它放到里面去,”警长挟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我可不想把它放在我的舱房里或是任何有人的舱房里,我说,这箱子里的玩意儿据你们所说,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想到这一点就让我心烦,而且这样说实在太古怪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就算这些瓷人真的被鬼附了体,那它们也应该没有任何动机杀人,算了,姑且我们就先这样认为吧,我有一个想法,”警长咽下嘴里的肉,他看着高远声,“找一间无人舱房,安上监视器甚么的,我们看这箱子里的东西究竟能玩出甚么把戏?” “这不成问题,”高远声道,“船上贮物的所有库房都安装着监视器,我叫他们给你腾一间出来。” “甲板上或是过道上是不是也安装了监视器?”警长突然道,他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也许能通过调看视频录像甚么的能看到凶手进出陈义的舱房,可高远声立即把他的这种希望扑灭了,“不,没有,这样也许会窥视到别人的隐私,这船上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我不想惹出这样的麻烦。” “是的,有身份!我看这船上的人起码有五分之一同行的伴侣都不是他们法定的配偶!有钱的老板和漂亮的女秘书,”警长不以为然地道,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这些与我无关,我只关心这案子,这案子真让人头痛,一条长长的过道,十几间住着人的舱房,竟然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者看到凶手进出,实在太怪了。” “所有这些瓷人作案的可能性由此大大增加。”考古学家插口道,“凶手根本就没有进出,它们在死者随身的箱子里。” “先别急着下结论,谁是凶手得由我来确定,在此之前,我得拿到证据!”警长道。 “说到证据,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高远声道,“我们都注意到了女人在看到尸体后惊慌失措奔出来的情形,从我的观感来说,水盛红也算是一个冷静的女人,她应该也能应付甚么突如其来的场面,我觉得单是一具倒地的尸体,不大可能引起她如此大的恐惧,她甚至没有去敲不远处的舱门求救,我们都知道,所有舱房里都有人,她直接奔出了过道,跑上了甲板,她连鞋也跑掉了,我看当时情形,若不是我们出现,她也许会直接跳到河里,是甚么让她害怕得失去了理智?“ “你说得不错!”警长将筷子拍在桌上,“当时的情形正是如此,她一定看到了甚么比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更恐怖的东西,我想她会不会是看到了凶手?” “而且凶手是一个让她会感到极度害怕的东西。”考古学家再次插口。 警长沉思了起来,昨天晚上水盛红讲了一个怪异的故事,当时就能看出她对于那些瓷人怀着极其的恐惧,那么会不会在那敞开的舱房门里,她目击了这场怪异的凶杀? “有一点很让我奇怪,”高远声道,“昨天晚上她离开了我们,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她发出了第一声惊叫,然后奔了出来,在这十五分钟里,她在做甚么?” “也许是去了一趟卫生间?”考古学家道,“当然也许她正是我们一直寻找的神秘凶手,她在那十五分钟里杀了陈义,然后故作夸张地奔出来,妻子谋害丈夫的案例很多。” “她不是凶手,她没有作案时间,死者死的时候她和我们在一起,并没有离开,说到她在离开我们之后的十五分钟里去了卫生间,这完全不可能,每个舱房里都有卫生间,她不会穿过幽暗的甲板和过道,就为了走到公用的卫生间,”警长迟疑了一下,“我猜她应该是在甲板上的无人处吸了一支烟。” “她会吸烟?”考古学家奇道,警长点了点头,“在前几天的晚上,我看到她一个人在甲板上吸烟,她最后把烟头扔进了河里,由于我们之间还引发了一场并于环境保护的争论。”警长掏出香烟,他已经吃饱了,谈到香烟的话题引着了同样的欲望,他扔了一支给考古学家,“看来水盛红是一个最重要的证人,我只希望她的失忆症能尽快好转,告诉我们,在现场她究竟看到了甚么。” “她失忆了?”考古学家问道,警长再次点头,考古学家若有所思地道:“那么她确实看到了甚么,正是这种极深的恐惧让她的大脑采取了这种保护措施,大脑把她的恐惧封闭了,她忘记了她当时看到的一切。” “不止是这样,她连我和高远声都不认得了,”警长道,“可她却记得她看到她的丈夫倒在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刀。” “哦!?”考古学家来了兴致,“这种情形倒是古怪,我不是病理学家或是精神病学家,但是我也听说过很多疯掉或是失忆的案例,你说得这种情形倒是病理学上的一种特例,就象她的大脑保留了她害怕的记忆,却忘掉了不该害怕的东西。” “这并不重要,我只需要她能记得她在现场看到的一切,我会在明天早上再次去拜访她,希望她能恢复过来,船已经在继续前行了,我想在经过夜里这段惊险的航程之后,很多局面都能恢复过来,你是这样说的吧?前面有一个很急的险滩?”警长看着高远声,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水很急,而且很深,你说它是险滩很贴切,我已经关照过了船上的保安,他们现在正在升高船舷护栏,对每一个游客提出了警告,不要在晚上靠近船舷,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得注意某些过于追求刺激感的游客作出一些危险的举动,这是十分必要的,风景确实很美,场面也确实刺激,不过不能过火,那一段河面不管甚么东西掉了下去,就别想再找到它。” “那好,我也不希望在这船上再发生一起失踪案。”警长道,“我吃好了,现在我得亲手把这箱子放在你所说的那种有监控的舱房里,再亲眼看到这舱房被锁上,然后把钥匙交给我。” “如果我们从监控上确实看到这些瓷人在自由走动,我们应该怎么办?你也不能确定它们就是凶手,也许它们只是一种灵异现象,凶手并不是它们。”考古学家道。 “如果出现这种情形,不管它们是甚么,我只希望从此它们不会再动!”警长冷冰冰地道,“这得靠高远声的那位朋友了,而且我也不会因此放松对其他所有有作案时间的人的调查。” “如果是那些瓷人杀人,你如何结案?”考古学家道,“我想你拿不出任何证据,就算你把有着瓷人走动的监控录像放给你的上司看,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们会认为是你采用甚么科技手段弄出了这么一段录像,然后把你看作一个疯子。” “这你别管!如何结案是警方的事!”警长不耐烦地道,他不想再和这天真的考古学家讨论关于案子任何情节,如果真是瓷人作案,如何结案倒真是一件让人更加头痛的事情,警长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些烦心事,“船已经开始有些颠簸了,我想离你所说的那段险滩已经不远了,我倒也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既美丽又刺激人心的夜景,让我们抓紧时间做完刚才我们所说的工作吧,希望腾空一间有监控的舱房不需要很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9章 警长 落日的余晖在耸山中忽隐忽现,两岸山壁虽相距很远,但又象就在眼前,船在山峡中越行越快,崖壁扑面而来,就象鼓着劲要把船挤得粉碎,月光已照不透峡谷里的浓浓暮色,船似乎在向着黑暗中的未知驶去,山壁上奇形怪状的石头,耳畔隆隆的水声带给人更大的恐惧,船边不时旋起一个个巨大的旋涡,它们紧随着船前进,直到依依不舍地消失,不用服务员招呼,甲板上的游客已不由自主地远离船舷,船有时竟象与崖壁擦身而过,不时有女人的惊呼声响起。 “我说,你能不能让这船慢一点,”一向自负胆大的警长也不由得脸色苍白,大自然展现的威力确实给人无法抗拒的观感,“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所说的危险是甚么定义了,要是有人失足掉下去,必死无疑。” “我不能让船慢下来,”高远声淡淡的道,“船其实已经关闭了驱动力,它只是在顺流而下,我们不能与大自然的这种力量抗拒,强制让船慢下来会产生无法避免的危险,船会打横或是直接撞上山壁,顺从这种力量反而更加安全。” “也许是这样,但是这种场景会带给人无法抑制的害怕,”警长很直接地道,他不想掩饰自己的恐惧,“你的航线看起来很危险,为甚么你会选择在晚上经过这个峡谷,而且这个刺激甚么时候才到头,看起来好象还需要很久。” “通过这个峡谷需要两个小时,这只是开始,惊险的地方在峡谷的中段,我的游客很多喜欢这种刺激,我只是满足他们的需求。” “真可怕,”警长重申他的观感,“我已经有些头晕了。” “你不必害怕,”高远声道,“这很安全,且不说这船很结实,就算直接撞上山崖也不会沉没,而且我的船长经验很丰富,他的一生经历过很多险境,这对于他来说,是司空见惯的小场面。” “抽支烟吧,”考古学家递给警长一支香烟,“也许它能让你定定神。” “谢谢,”警长接过考古学家的香烟,“你不害怕?” “见惯了就不觉得了,”考古学家点燃了香烟,他随着船的摇晃也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这已经是我第五次在晚上经过这里,不瞒你说,第一次我表现得比你更加害怕,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差点尿了裤子。” 警长笑了一声,他突然对这个可恶的老秃鹫心生好感,他转向高远声和张艳容,“你们应该是第一次上这船吧,难道你们也不感害怕?特别是你,夫人,我觉得你有着超出常人的镇静。” “我们都很害怕,”高远声道,“只是我们不想表现出来,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同,我们可说是代表着这条船,如果我们都感到害怕,那么也许会引起游客的恐慌。” 一个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死死地挽着他的手臂,“我得谢谢你,”那男人笑道,“这场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这让我们的这趟旅行更加有趣,我想我在有生之年都不会忘了它,不单单指这晚间有航行,还为了在这之前的那桩凶杀案子。” 高远声礼貌地笑了一下。 “真可怕,不是吗?”那女人勉强笑了一笑,“不过我得回舱休息了,我自小就晕船,这船晃动得真厉害。”她轻轻扯了扯男人的手臂,男人耸了耸肩,“真可惜,若不是她晕船,我倒是想把这段历险一直看到头。” 警长注视着两个人抓着舷梯摇晃着走下甲板,“确实可怕,”他转过头,“这家伙把船上的这桩凶杀案也列进了让他感到有趣的范围,也许在这船上,存着这种心思的人还不少。” “确实不少。” “他们在追求这种有趣的刺激的时候,应该想一想那可怜的女人。”警长道,“这桩案子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刺激,那种他们在感到有趣的时候也想象不到的刺激!她不但失去了丈夫,甚至失去了记忆。” “你似乎很关心她?“ “也许是的,”警长装出很随意的模样,“她值得关心,不是吗?” “是的,她现在几乎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高远声道,“但她不会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下去,她很快就会找到她的崭新人生,毕竟她继承了大把的遗产,还有那几个非常值钱的瓷人,而且,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有时候你说话让我很觉得不习惯,平时你总是对很多人表现出广泛的同情,为甚么你不把你的这种同情施舍一点给她?我觉得她应该没有带给你甚么恶感。” “因为她,这个你嘴里一直提到的可怜的女人,让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的警长。”高远声道。 “我?”警长吃了一惊,“你这是甚么意思?” 高远声举头四顾,他发现并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的谈话,而且这汹涌的水声已经掩没了他们的谈话,若非靠得很近,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究竟在说些甚么,“你想象了我和考古学家的作案情节,那么让我也来想象一下,”高远声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如同警长在询问时的语气,“在昨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在这甲板上聊天,考古学家并不在场,取代他的位置的正是你觉得可怜的那个女人,她说了一个怪异的故事,甚么瓷人会活动的故事,你还记得么?” “我的记忆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警长冷笑道,“我很清楚地记得昨晚的一切。” “她的故事说完了,”高远声道,“但另一个故事开始发生了,我注意到你那时站起身来,你说你要去卫生间。” “是的,我是这样说的。” “可是你真的去了卫生间么?我们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面,”高远声学着警长的语气,“你走下了舷梯,并没有犹豫,你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你径直向着陈义的舱房走去,你轻轻地敲门,陈义从猫眼看到这个企图进门的人是你,他并没有怀疑,从我的介绍中他知道你是一个警长,而且你也知道他手头有着那么几个瓷人,他打开了门,你随意找了个借口,警察在夜晚拜访一个人是很容易找到借口的,趁他不注意,你用刀杀死了他,然后你揩净了刀柄,回到了顶层甲板,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和我们接着聊天,水盛红走后,你仍然故意拖延时间,找话题拖住我们,你知道我们会为你作证,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作案的时间,直到那可怜的女人吓得半疯奔了出来。” “我为甚么杀他?”警长道,“我的动机是甚么?我可不想把那几个瓷人占为已有。” “不是瓷人,而是那个可怜的女人,”高远声道,“我刚才说过了,她就是你的动机!你一直在可怜她,这一点你总是有意或是无意地表现了出来,你说得不错,她确实值得同情,她的经历很痛楚,虽然有钱,但她从小就失去了妹妹,然后是她的母亲,接着是她的父亲,然后她又面对了一个并不满意的婚姻,她的故事让你彻底下了决心,你要让她摆脱这种痛楚,所以你杀了陈义,你象闪电一样地把握住了那几分钟的所谓去卫生间的时间,作案的人正是你!动机很简单,我甚至可以这么说,我的警长,你已经爱上了她。”高远声摆了摆手,止住了警长想说的话,“你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而且我可以这样说,她也爱上了你,就在昨天下午,我在甲板上注意到你们两人从山上走了下来,你们究竟谈了些甚么我不知道,但我出来,你们已经打破了几天前的隔阂,在上船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而你故意地留在了后面,这是为了甚么?我想是因为她不想被别人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她为甚么会在意这个?因为她已经对你有了好感,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把你看作了一个会影响她或是影响你自己的人,这是一个女人对一个情人的态度。” 警长咽了一口口水,他并没有对高远声的推测生气,他的心里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恋爱的感觉,难道高远声说得不错?自己真的爱上了水盛红? “现场很简单,但是笼罩着一层解不散的迷雾,人躺在地上,门敞开着,一把没有任何痕迹的刀,几个不会说话的瓷人,再加上一个吓得神智半失常的女人,”高远声接着道,“你一直强调那个可怜的女人不可能作案,确实,她没有作案时间,你把杀人的时间选择在了她没有嫌疑的时间上,当然你也是安全的,我们三个人都会给你作证,而且谁也不会想象到一个警长会杀一个见面没有几次的人,此后你故意把嫌疑挪在了我和考古学家的身上,你也许并没有甚么恶意,你只是在引开警方和公众的视线,因为你知道我们有着常人没有的身份,船上的游客和看报的公众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凶手,包括警方,也不会持有这种怀疑,再加上我们所提出的瓷人杀人的故事,这一点很奇怪,你并没有持否定的意见,一个警长竟然会如此轻易地相信和认同这种荒诞的故事,这让我更加感到怀疑,你是在把案子拖向更深的迷雾,只要案子最终不了了之,你的目的就达到了,你拯救了你所爱的女人,当然这种拯救的感觉只是存在你的心里,在你杀了人之后,你一直在甲板上等到那可怜的女人吓得奔了出来,你开始接着表演你的骑士精神,你抱住了她,这会让她会更加感激你。” 警长目瞪口呆,他突然不知道如何来反驳高远声的话,“不是我抱住了她,是她扑进了我的怀里。”警长结结巴巴地道。 “你觉得这有甚么区别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0章 朱获真 警长张着嘴,他不停眨巴着眼,他的模样浑似春季飘荡在半空中的那些以金鱼为造型的风筝,它们的眼也是这样不断翻动,几个人看着他,考古学家的脸上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 “你只是想象,”警长终于回过神来,他挣扎着否认,“没有任何证据,我知道我不会杀他” “你知道?你知道你没有杀人?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有意义么?”高远声打断他的话,“是的,我只是在想象一个作案的过程,但我的这种想象比你对我们的怀疑更加站得住脚,你有动机,也有作案时间!” “那么我们只好相互保留着这种怀疑了,”警长道,“这是你们的权利。” “是我们大家的权利,我说出这一点并不是为了达到甚么目的,或是对你的怀疑进行报复,我承认,在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对你有着怀疑,就象你怀疑我们一样,这一点我和你一样,在拿到证据之前,我对谁都保持着怀疑,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凶手。” “为甚么?” “因为你在想象我是凶手的时候,你很细致地描述了去那个公共卫生间的位置和所经的路线,我强调一下,这些个公共卫生间是服务员根据晚上甲板上停留的人而选择性开放的,也就是说,公共卫生间每个晚上都有可能在不同的地点,你能说出它的位置和路线,证明你是去过的,那么在你离开我们的视线的那几分钟里,你确实是去了卫生间,这样就排除了你作案的嫌疑,你没有作案时间。” “那么你为甚么还把我想象成一个凶手?”警长道。 “你说过了,这是我们的权利,”高远声淡淡地道,“我只想我们不要象这样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我们都知道对方不可能作案,我们应该统一一下思想,找出这个真正的凶手。” 警长点了点头,他在内心里对高远声作案的可能性早已排除,可对于考古学家就不同了,也许这家伙真的杀了人,他有动机和作案时间,“那些瓷人会不会动,明天也会见个分晓,如果它们真的动了,我想就轮到你那位高手朋友进场了,明天我们也会见到他吧?“ “是的,他会在下一站的码头等着我们的船到来。” “那么我们接着欣赏这该死的刺激场景了,真奇怪有人会喜欢这种夜间的危险航行。” 第二天一早,警长就来到船上的监控室,服务员给他调出了昨夜的录像,屏幕上的那只箱子一动不动,并没有出现那种骇人听闻的怪异场面,警长不作一声,他转身来到那间放着箱子的舱房,揭开了箱盖,三个瓷人躺在里面,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自由活动?可水盛红的故事又该如何解释?她亲眼看到了瓷人拉开了房门,三双瓷眼盯着他,让警长有些心底发寒。 警长并没有掩上箱盖,看来得持续监视这三个家伙,直到它们被拍到活动的场景,又或是抓住杀人的凶手,让这些瓷人洗净杀人嫌疑。 走上甲板的警长看到高远声正站在船的入口舷梯,在那里一如往日地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他踱了过去,“在船上发生凶案的那天,有没有不是船上游客的人上过船?”高远声问道。 “先生,这完全不可能,”保安恭敬地道,“每一个上下船的人都得经过我的眼。” “这是一件有预谋的凶杀案,凶手也许化了装,或是遮住了脸。”警长道。 “肯定不会,除非他会传说中的易容术,把自己化装成一个和船上的某位游客很相似的人,这样他才能逃过我的眼睛,可如果有人上了船,那他在杀了人之后能藏在哪里呢?所有的舱房都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多出这样的一个人,除非他在作案后跳水逃走。”保安道。 “这也并非不可能,那码头风平浪静,一个人偷偷溜进水里游走,没有人会注意到。”警长道。 高远声耸了耸肩,“如果是这样,前提是他必须混上船,可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陈义的舱房门前,陈义会毫不产生怀疑么?就算是他的熟人,可这个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门前,陈太太当天上过岸,你注意到她的神情与平时有甚么不同么?“ “她撑着一把阳伞,还冲着我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我看她的模样比平时还要显得开心,她离船应该是去参观岸边山崖上的那座寺庙,隔了一会她还回来过,可能是忘拿了甚么东西。” “她回来在船上呆了多久?再次离船是甚么时候?” “我没有注意,那天上下船的游客很多。” “你没有注意?”警长道,“我看混上这船也并不是甚么难事。” “如果有陌生人上船,我会注意到的。”保安不以为然地道。 警长不再理他,“你站在这里,应该是在等你的那位朋友吧?”他对高远声道,“我注意到船正在靠岸,经过了昨夜的那段危险航程,我想很多人都象我这样高兴地看到这船完好地靠上了岸。” “是的,”高远声道,“我已经看见他了。” 码头上站着好几个人,“是哪一个?”警长问道。 “是他!”高远声指向一个人,他随即挥了挥手,那人也走了过来,这是一个和考古学家一样瘦削的男人,穿着打扮也和考古学家类似,一身不合体的西装,并没有打领带,脚上是一双灰扑扑的鞋,看不出是皮鞋还是布鞋,“就是他?”警长惊奇地道,这家伙就象一个普通的进城民工。 船已经靠上了岸,那个人上了船,“这位是朱获真先生,”高远声介绍道,“这位是警长。” “久仰,久仰。”朱获真拱了拱手,这奇怪的行礼方式让警长更感惊奇,这位奇人头发乱蓬蓬地堆在头上,眯着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高远声的朋友都是另类,警长在心里寻思,这家伙完全不象一个甚么高人,除非他是一位游戏人间的丐帮长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1章 头发里的鬼魂 晚餐在高远声的舱房里,考古学家c警长和新上船的这位名叫“朱获真”的高人列席宴会,看起来考古学家和朱获真相互之间早已经认识,这让警长的惊奇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朱获真明显属于那种无正当职业的社会闲散人员,他的谈吐倒是颇为高雅,但形象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如何能认识这种人? 这位高人的酒量极宏,酒到杯干,考古学家和高远声在这方面也表现得毫不逊色,这让警长觉得不可理解,酒这种东西,对于警长的人生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而这群酒鬼在席间谈到的话题也很是另类,巫术! “这确是古代的一种巫术,”朱获真翻来复去地看着考古学家从瓷人肚子里找到的那块丝绸,“利用这种巫术,可以让没有生命的东西也能自由活动,也可能代替人类作出表演,不过施放这种法术的人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正因为如此,这种巫术才会慢慢失传。” “甚么代价?”警长问道,他只陪着喝了两杯酒,但已经是脸红筋胀,眼神迷离。 朱获真看了他一眼,“凡是使用这种巫术的人都会没有后代,会断子绝孙,因为这种法术实在有干天和,要想让没有生命的东西能自如活动,那必须赋与它生命,也就是说,把人的灵魂附在它的上面。” 这倒和考古学家所说的一致。 “从这块丝绸上写的字来看,很明确,施法者把生命给了那些瓷人,那么这些瓷人应该听从施法者的命令,”朱获真仰头喝干杯中酒的动作,看起来这动作他实习了很久,非常熟练,他放下杯子,抹了抹嘴,“这块丝绸属于甚么年代的东西,我并不清楚,但它上面写的字,这是古代的文言,那么这块丝绸的年代应该也很久远,同理,那些瓷人肯定也不会是甚么近代的东西。” “据我看来,那些瓷人应该制造于南宋晚期,而这块丝绸,也具有那个时期丝织物的特征,它们很可能是同时期的东西,”考古学家道,“我个人认为,制造那些瓷人,就是为了在它们身上附上灵魂,而那些瓷人的作用,它们应该是古代的戏台上常见的傀儡,这个制作者费尽了心力,创造三个这样举世无双的演员。” 朱获真点了点头,“在古代,确有一些让人不可理解的行为,但无论怎样,这种做法都违背了无论哪个朝代的道德观念,每一个瓷人演员的诞生,都意味着一个活人的灵魂从此被封闭在这些瓷人的身上,它会听从施法者的意念而作出表演,这种作法很奇怪,因为这比直接杀害三个人更加残忍,一般只有那种刻骨的仇恨和几乎近似于无限的欲望才能驱使一个巫师施放这样的法术,他的目的应该是利用鬼魂去报复,可这位巫师并不是这样,他宁愿断子绝孙,宁愿毁去三个灵魂,宁愿冒着被杀头焚烧的危险,却制作了三个这样的东西,忘了说一句,在古代,如果被人知道有谁使用这种巫术,是会被活活烧死的,而他的家人弟子也不能幸免,统统杀头,所以不管是谁都不敢贸然使用这样的法术,也不敢去学这种巫术,而据你们所说,这个施法者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制作了这样三个与世不容的演员,这实在是过于不可思议,要知道,施放巫术的人都讳莫如深,深怕别人知道了此事,可这三个演员肯定是在当时在戏台上演出过的,这种行为可说是肆无忌惮,难道这位巫师并不怕被杀头灭族?” “那么这三个瓷人的作用也许并不如考古学家所推测的是甚么傀儡?”警长插口道,“又或者它们身上根本没有被施放了甚么巫术?” “不,”朱获真道,“被施放了巫术是肯定的,这块丝绸就是证明,上面的字是用血写的,而且肯定就是这个施法者自己的血,至于这巫术在当年是否真的达到了效果,我得看到那三个瓷人才能下结论。” 考古学家和高远声的眼光看向警长,现在这三个瓷人已经被做为死者的遗物暂时被警方收管,警长挠了挠头,这些瓷人应该说现在是属于水盛红的,可是这三个玩意儿也许正是杀人的凶手,一想到这一点,警长就有发疯的感觉,“我去把那三个瓷人拿来,请朱先生看看。”警长站起身来,他打定了主意,世上确有一些不可解释的现象存在,他自己也亲眼看到过一个死去几天的鬼魂,不管这些瓷人是否凶手,让这位所谓高人看一看也好,起码在他把它们还给水盛红之前要解决这一切。 等到警长拎着木箱子回到舱房,其他的三个人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茶,警长把箱子放在茶几上,他随手揭开了箱盖,朱获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些光溜溜的瓷人竟然与人如此神似,“这应该是没错了,”他道,“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些瓷人确实被施放过巫术。” “施放这种巫术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将这个即将被夺去灵魂的人的身体某一部份也要附着在上面。” “我怎么看不出?”警长道,“你说它们的哪一部份是属于活人的?” “头发!”朱获真道,“这明显是人的头发,头发是最接近人的大脑的,故老相传,人死后灵魂很大一部份都会附着在头发里。” “有这种事?”警长不相信地道,他不由自主地瞟了瞟考古学家的头顶,这秃脑袋死后,他的灵魂应该算是自由了,因为他没有头发,想到这里,警长莫明地笑了一声。 朱获真误解了警长的笑,“你不相信?我告诉你我的一个亲身经历,有一个人,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他在梦里看到一个女人悬梁自尽,谁都可能作噩梦,可连续作同一个噩梦就很不正常了,这明显是被鬼蛊惑了” 警长在鼻孔里哼了一声,“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许是这个人出了问题,精神上的问题。” “请你听我说完,这个人被梦困扰,为此他也请了一些法师道人,可无论怎么作法施术,这个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仍然天天出现,最后他找到了我,一开始我也是感到为难,因为要驱除一只鬼,至少要知道鬼从何来,但是除了这个人,没有人见过这鬼,鬼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的这个梦很是枯燥,只要他一睡着,就会看见自己身处在一间老房子里,一个白衣女人从门内出来,她抬过一只凳子,把一条白带绕过屋梁,把头伸进去,踢开凳子,这种场景在电视剧里十分常见。” “那有甚么可怕的?”警长道,“既然你说在电视里都经常见到。” “这不同,”朱获真道,“在梦里你会觉得自己无论做甚么看到甚么都是真实的,虽然很多梦境是荒诞无稽的,这和看电视完全不同,这个人也是如此,每当他看见那个女人在绳上挣扎,一脸痛苦和怨恨的表情他就会觉得恐怖不已,这个梦已经让他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是到最后你解救了他,”警长道,“你捉住了他梦里的那只鬼,我想那只鬼是附在他的头发上的,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吧?鬼魂会附在头发里。” “不是他的头发,”朱获真道,“是一条辫子,几十年前,他的一位姑婆就是这样悬梁自杀的,她的丈夫在她下葬前剪下了她的辫子,应该是留做纪念吧,这条辫子一直放在他家的一只樟木箱底,鬼也是从此而来。” “她为甚么会自杀?” “这个我不清楚,自杀的原因很多,为财为情都有,而这个人对于这件几十年的家事也是朦胧听说,不知道真情。” “可这女人在死后为甚么会纠缠着自己的后代不放?她变成了鬼难道是想报复她的后代?” “不是这样,这只是这女人死后留下来的一部份鬼魂,她的出现肯定也不会是为了报复,这种零散的不完全的鬼魂会影响人的神经,于是那个噩梦就出现了,鬼在这个人的梦里再现了她临死时的情形,我烧掉了那条辫子,鬼也就从此消失了。” 一部份鬼魂?见鬼了,这家伙说得鬼魂就象一只拼盘,可以随意拼凑和分散。 警长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听说过在他家曾经有过这么一件惨事,于是这种意念对他自己的大脑造成了干扰,他强迫自己每天做这么一个梦,梦见一个女人上吊,或者根本没有这么一个梦,只是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做这样的同一个梦,而梦里有着这样一只鬼,直到你烧掉那条辫子,他安心了,只要他认为鬼走了,那梦也不会再来了。” “很对,鬼是存在在人心里的,很多见鬼的人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我的职业就是疏导他们的这种恐惧心理。” 职业?这装神弄鬼的家伙还自承有职业?“那么你准备用甚么办法来疏导我们的这种恐惧,说实话,每当我看到这些瓷人,确实会有一种恐惧感。” “它们已经死了,”朱获真道,“你们所说的那种情形不可能出现,不管它们在当年是否确有鬼魂附着在它们的身上,或是它们曾经凭着这种巫术在戏台上自如的演出,那都是很早以前的往事了。” 几个人盯着他。 “这种巫术,一旦施法者死亡,那些附着的鬼魂也随之消散,事隔了几百年,当年的那个施法者不可能还活着,这些瓷人也不可能再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2章 高人的结论 警长突然笑了起来,作为这案子的负责人,他感自己被这群人拉进了一团不折不扣的迷雾,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和那些有作案时间的人进行侧面交谈,而不是坐在这里听一个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摸清底细的家伙说甚么“瓷人还会不会动”,这些几百年前的东西怎么会动?就象它们真的是活人,也早该没了半丝人气。 “这块丝绸应该也是放在这些瓷人身上的吧?”朱获真道。 “是的,”考古学家道,“是在那只男性的瓷人肚子里发现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承认世上确实有一些让我搞不清的现象,我也听说过‘巫术’,可这种法术真的能让没有生命的东西也能也能自主的活动?听上去确实不可思议,这不比鬼魂附体,那只是被一种能量控制了思想,让人不由自主地作出举动,可这些瓷人的身体构造根本不可能自己活动,它们应该只能被操纵着作出一些动作。” “在古代,就算在现代,有很多奇怪的法术,我们至今也看不透,但把人的灵魂附体在偶人身上,这种法术由来已久,我在很小的时候,看见过有人用一只木戏台进行表演,几个木人在戏台上作着动作,完全看不出这些小木人是如何被操纵的,除了不会说话,他们就象活人一样,很自如,听老人们说,这种表演其实就是把人的灵魂附在了木人的身上。” “不会说话的木人进行表演?这还算唱戏么?”警长讪笑道。 “那人站在戏台后,他帮着木人配音,这个人也算个奇人,他学着戏台上的男女声音唯妙唯俏,这种表演我至今难忘。” “这人难道没有被烧死,我刚才听你说过,施放这种法术的人会被活活烧死。” “没有,乡人很害怕他,他整天背着他的小戏台走乡串寨,大人告诫我们,不要接近他。” “但你还是去看了他的表演。” “孩子的好奇心很重,有时候越是危险越想去看个究竟。” “这人呢?” “不知去向,多年前的事了,他肯定早已死了,当年他就是一个老人。” 高远声突然道:“这倒是提醒了我,这些瓷人肯定也不会发声,当年它们的表演应该也有人在后台为它们配音,也许正是这些戏词在指挥着它们作出动作,这个为瓷人配音的人很可能就是施法者,也很可能就是这些瓷人的制作者。” “也许是这样,”朱获真道,“可我们已经不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为它们配音的人早已死了,至于说到这些瓷人会杀人,这不可能,它们现在只是几个瓷器,没有生命的瓷器。” “这就是结果?”警长道,“那么我们应该可以排除它们是凶手的可能性了,看来凶手仍在船上,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倒是给我一个安慰,对于我来说,要捉住一个人总比捉住一只鬼来得便当,也让正常人容易接受。” 警长站起身来,他合上箱盖,“在此之前,这东西暂时仍由我保管,拿着它们我现在安心多了,因为它们不是杀人凶手,”他看着考古学家,“你的愿望应该会达到的,在水盛红恢复正常之后,我会把这些瓷人还给她,这是属于她的,我想她会急于处理掉它们。” 警长不再理会这几个人,他抱着箱子回到了甲板上,没有弥漫着酒气的空气让他感到舒服了许多,他将瓷人放回了那间有监控的舱房,犹豫了一下,他揭开了箱盖,把箱子对准挂在墙顶的监视器,那朱获真的话是真是假无法确证,说到底,他也只是在推测,这高人也没有真正了解这种所谓的巫术,警长看着躺在箱子里的瓷人,他对这几个瓷人深存戒心,它们实在太象活人,而且水盛红曾经亲眼见过这些瓷人中的一个拉开了她的房门,这如何解释,除非她是自己神经错乱编造了这么一个故事。 警长仔细锁好舱门,他看见高远声站在甲板上,考古学家和朱获真却不在场,“我想你这会应该是想去探望一下那个可怜的女人。”高远声笑道。 “是的,”警长道,他想起高远声的那个推测,不由得脸微微一红,“她现在是最重要的证人,也许她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的同时,还看到了其他的甚么,陈教授和朱先生呢?” “他们在研究那块丝绸。” “你不和他们一起?我觉得你对于这些古怪的玩意儿兴趣也很浓。” “不不,”高远声道,“我不必把自己也放在那里看着那块布,他们有了结果自然会告诉我的,说实话,我是在这里等你,对于那位可怜的女人我也深感同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望一下他,毕竟在这船上,我应该算是主人。” “说到这一点,”警长板着脸道,“她既然是一位重要的证人,就应该受到警方的保护,我想你也清楚,为了怕罪行暴露,很多凶手会采取杀死证人的措施来保护自己。” “这么说,你仍然没有取消对我的怀疑?” “在捉住凶手之前,我保持对所有有作案时间人的怀疑,”警长看了一眼高远声,“当然,你也可以怀疑我。” “那么我更应该陪同你去了,”高远声笑道,“至少我们可以互相监视。” “我说,”警长不再坚持,“你能不能在船上调集两个服务员在配合我的工作,最好是女服务员,我是说,请她们在舱房里陪同一下水盛红,一个是保证她的安全,另一个是多一两个人在身边,她的那种害怕会减轻,本来由医生陪伴她最好,可这船上的医生是一位男性,在这方面很不方便。” “不是有两位护士么?”高远声奇道。 “她不要护士陪同,也许是她们的态度不好,我想你的那些个服务员个个都面带微笑,由她们去看护她也许会更好一些,她的病不是甚么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心理上的或是精神上的。” “这一点不难办到,我一会儿安排吧。” 警长轻轻敲了敲水盛红的舱门,“请进。” 两个人走进舱房,医生并不在舱里,死者的遗孀独自坐在舷窗前,她转过头来,“啊,是你们。” 女人的语气淡淡的,她的头发仍然显得有些蓬乱,面色苍白,但相较昨日,让人感觉她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不再让人看起来有那种极端的憔悴和无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3章 拜访 “请坐,”女人站了起来,“我发现船停了下来,于是坐在窗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昨天晚上船很颠簸,我没有休息好,大概我们经过了一个危险的区域。”她的声音略带嘶哑,看起来她还没有摆脱悲伤和恐惧,不过相较之前,她的声音却带着某种磁性,警长的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医生没有告诉您么?昨天我们经历了一个非常刺激的夜晚。”警长摘下警帽,他坐在舷窗边的小桌前,高远声也随之坐下。 “他提醒了我一下,说昨天晚上我们要经过一段非常险峻的峡谷,我很遗憾我没有出舱去体验那种惊险的刺激,因为他给我开了一点镇静用的安眠药剂,他说我最需要的是休息。”女人靠在椅背上,神情疲惫,“请原谅,如果你们要喝水,请自便,饮水机就在门边,旁边小桌上有茶叶。” “请不必客气,”警长道,他环顾了一下舱房,一切和昨天一样,“医生没有来么?” “他出去了,大概是吃饭去了。” “您还没有吃午饭吧?”警长关心地道,“要不要叫服务员给您送一点来。” “不用,”女人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让她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种妩媚,看来她的精神状况比昨天好得很多了,“谢谢您,我早上喝了一点粥,现在并不饿。” “说到昨天晚上,确实是一个非常惊险的夜晚,”高远声道,“特别是对您来说。” 女人尖锐地看了他一眼,“您为甚么这么说?” “因为在昨天晚上,我们经过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水域,只有很少的几艘船只被允许在夜晚通过那里,确实很惊险,不瞒您说,连我们的警长也对大自然的那种威力表现出了敬畏,没有风雨雷电,单在那激流已经让我们感到惊心动魄,船就象随时会撞上峭壁,或是被那种无形的力量扯下河底,甲板上的人们不时发出惊叫,不管是男是女,我想您也听到了他们的惊呼,您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您也体会了这种刺激,尤其只有您一个人呆在这舱房里,有时候人对危险的遐想产生的恐惧更胜于亲身面对,而对于您,相较别人,您对于恐惧的感慨更深。” 水盛红叹了一口气,“您说得不错,我听到了,直到现在我似乎仍然能听到那种尖叫声,不过相较起来,前一个夜晚更让我感到心惊。” 警长看了高远声一眼,女人突然间表现出的这种恍惚的神情让他暗暗心惊,看情形她已经在恢复,可高远声似乎在把她重新拉进恐怖的回忆中,高远声掏出一包香烟,“您介意么?”他道,女人摇了摇头:“请自便。” 警长惊奇地看着高远声,他知道高远声现在已经很少吸烟,他接过高远声递过来的烟卷,高远声又递了一支给水盛红,“夫人,你也吸一支么?”警长恍然,看来高远声这家伙对于拜访这个受惊的女人倒是表现出了一种另类的体贴。 女人却再次摇头,“谢谢您,我不会吸烟。”高远声点燃了香烟,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失忆的女人,她一副茫然模样,“我对于尊夫的死深表遗憾,”高远声道,“可这案子让我们感到奇怪,这船上似乎并没有人有任何动机想夺去他的性命,他的死就象一团迷雾,为了拨开这层雾霾,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我想您也乐于帮助我们找到那个杀害他的凶手。” 水盛红抽泣了起来:“他就这么死了,抛下我一个人。”警长再次瞪了高远声一眼,他拿过桌上放着的餐巾纸,递给女人,“夫人,请您节哀。” “谢谢,”女人用纸抹了抹眼,又擤了一下鼻子,“真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两个男人无声地看着这个伤心的女人。 “我离开你们之后,就走回自己的舱房,走在过道上我就有一种莫明的不祥之感,整个过道没有半点声息,就象一切都沉寂了,而在过道尽头,他的舱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线灯光,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我隐隐感到那舱房里肯定有甚么可怕的东西,当我终于走到他的舱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我的直觉很准确,我看到了我这一生最恐怖的场景。” 女人再次抽泣了起来,她抽出了一张餐巾纸,捂在鼻上。 “您看到了甚么?”警长急促地道。 “我看到他倒在地上,胸口上沁出一团血迹,在这团血迹中间,露出一个亮闪闪的刀柄,”女人抽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尸体,脑袋里‘嗡嗡’直响,我不相信我看到的一切,他就这样死了,这可恶的凶手。” “你还看到其他的甚么比如说在那舱房还有甚么你觉得不正常或是不该出现的东西。”高远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提示的意味,女人凝思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没有甚么,只有他的尸体倒在地上,我没有没有再去注意甚么哦我想起来了,在他的床上放着一只木箱子,里面放着几个玩具。” 警长和高远声对看了一眼,水盛红对于那几只瓷人深感恐惧,可她现在却只用平淡的语气说那只是几个玩具。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象过了很多个世纪,我不相信他死了,直到我的意识回到大脑,我竟然就这样一直注视着一具尸体,我尖叫了起来,就跑了出去,我想当时很多游客被我惊醒了,我不停地尖叫,直到跑上甲板看到了你们。”女人深深喘了一口气,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警长和高远声再次对视,女人急促的呼吸和紧张的神情让他们知道不能再询问下去了,水盛红已经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兴奋之中,再提及往事,也许会让她的神经崩溃。 “实在对不起,”高远声道,“再次让您想起那次不愉快的经历,我想您应该忘掉它,医生也应该快回来了,我们也要告辞了,对于我们的拜访打扰了你的休息,我再次请您原谅。” “没有甚么,把我见到的一切说出来,也许会让我好过些,我现在已经感心情舒畅了一些,谢谢你们。” “如果你愿意,我们会经常来看望你,如果医生同意的话,说到这一点,我想护士应该在夜里也陪着你,毕竟多一个人陪伴,会让你更易于淡化和忘掉那段经历,不过我听医生说,您不愿意晚上护士来陪着你?” “是的,”女人道,“看到她们穿着的白色大褂让我感到害怕,说来似乎很可笑,她们在舱房里走动或是坐在我的床边让我想起了那些鬼魂。” “这一点很好办,”高远声道,“我会让她们身着常服来看护您,如果您愿意,我也可以安排其他的服务员来看护您。” “不,不,”女人道,“我想经过了一晚上,我已经克服了这种怪异的恐惧感,我已经请求医生,请他安排护士在夜里来陪伴我。”她涩然一笑,“说实话,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舱里,吓得我够呛,特别是在船经过你们所说的那段险域的时候。” “那好,既然您愿意护士陪着您,那我们也放心了,我们此来的目的也正为此,”警长和高远声站起身来,“我们告辞了。” 警长轻轻掩上舱门,两个人走到船舷,阳光正在肆虐,河面上不时泛起一道刺眼的白光,经过了昨晚汹涌的激流,这河面宁静得就象一首诗,警长掏出烟来点燃。 “你怎么看?”高远声靠在船舷栏杆上,他看着警长。 “典型的选择性失忆,”警长注视着河面,“可怜的女人,她肯定在现场看到了甚么,可她把她所害怕的东西都深深封闭了起来,这让我们一无所获。” 高远声沉默不语。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够恢复记忆,”警长转过身来,他学着高远声的模样靠在栏杆上,“这一点让我很感纠结,她如果想起了她所看到的一切,这对我找到那个凶手肯定有重大的帮助,可她也许会从此陷入一场噩梦,那段可怕的经历会追随她的一生,成了挥之不去的恐惧,你别这样笑着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可怜这个女人。” “我理解,她的失忆也许对她才是一个真正的解脱,她会慢慢忘掉这一切,重新选择她的生活。”高远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说那几个瓷人时的模样?和前一夜她诉说她的故事时截然两人。” “正是这一点让我确定了她的病情,”警长道,“她害怕那些瓷人,她把对它们的恐惧也封闭了起来,这样也好,她终于摆脱了它们。” “是的,可是这一点让我感到害怕,你想她会不会看到了其他的甚么,大脑又在这种极度的恐惧里选择了忘记,否则她从过道里奔出来的那种近似疯狂的模样如何解释,那时让我感觉她在奋力逃避和摆脱追赶着她的甚么东西,再想想她说的那句话,当她说到她走在过道里的时候,她说‘我隐隐感到那舱房里肯定有甚么可怕的东西’,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恍惚,让我觉得她并不仅仅是由于甚么直觉预感到了危险,我觉得她当时肯定看到了甚么,那‘可怕的东西’不一定是指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你提醒了我,她很可能看到了凶手,当然不一定是你们猜想的甚么瓷人作案,”警长站直了身子,“她也许在过道遇到了甚么人,或是直接在现场看到了凶手,只是在这之后,她失去了这些记忆!这样看来,她处在危险之中!如果她真的看到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那么那个人为了解除她给自己带来的危险,肯定会选择再次下手,这种案例太多。”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派人在她的门前站岗?你连当地派来协助你破案的警员也退了回去。” “这一点你可以帮忙,”警长道,“这船上都是你的人,你可以安排人守在她的舱外。” “这没有问题,”高远声道,“可这样会让那个真正的凶手感到恐慌,也会让水盛红感到恐慌,我想不如这样,我把她调换一个舱房,她仍然住在那个死了人的舱房隔壁也很不妥当,安排两个护士无时不刻地看护着她,再安排你住在她的舱房隔壁,你可以发挥你的骑士精神保护她。” “这主意不错,”警长扔掉烟蒂,他板起了脸,“不过我对于你的调侃语气感到不满,我再重申一句,我只是为了破案,并不存在甚么别的心思,我不想引起别人的非议和闲话。” “这我理解,只是我注意到你把烟蒂随手扔进了河里,作为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这样的行为也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和闲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4章 意外的线索 “这还不错。”警长站在甲板上,他打量着这个入口,入口处有一间小小的隔间,玻璃窗后坐着一个壮实的保安,,经过高远声的调整,水盛红的舱房调整到了这里,这舱房原来也是贮酒的,现在酒已经搬了出来,“看起来,您对于您的酒比对你的客人要保护得严实,这似乎是你的人生信条之一,我发现您和您的朋友,包括考古学家和您的那位刚上船的朱高人,你们对于酒的喜好让我想感到很不可理解,那玩意儿除了能麻醉人的神经和迷糊人的思想,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甚么作用,不说这些了,这人不会象那守上船入口的那家伙一样恍惚吧?我很怀疑那凶手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上的船。”警长压低了声音,他把下巴向着坐在小房间里一脸木然的保安扬了扬。 “不会,”高远声笑道,“他们是一样的克尽职守,您放心,这里是唯一的入口,就连一只苍蝇也休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我放不了心,”警长道,“很多凶案的发生总是出人意料,我说,陪着水盛红的那两个护士没有甚么问题吧?” “我的警长,”高远声道,“您不会觉得凡是在这船上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吧?那两位护士很年轻,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在医护方面的经验虽然还有点欠缺,但绝对不会和凶案扯上甚么关系,单看她们的年龄你就可以放心。” “又是让我放心!”警长道,“她们不会被人收买吧?这些年轻的女孩总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比如说凶手出一大笔钱,只要她们偷偷地在茶杯里抖上一点药粉,或是在水盛红的口红上涂上一点氰化物甚么的” “您太多虑了,”高远声打断警长的猜测,“或者说太富于联想了,这种情形绝不可能发生,除非那个凶手和你一样的神经质,他才会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谋杀企图。” 警长点了点头,世上确没有如此傻的凶手,凶手若要杀人灭口,他肯定不会依托别人,可若他敢出手,就一准跑不了,这船现在如同铁桶,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被监视着,也就是说,陌生人上不了船,而船上的人也脱不了身,可这事总得解决,船到了终点,总不能把所有人一概监禁起来,这些人一旦散失在全国各地,那对于破案取证就造成了无限的难度,得抓紧时间,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道:“那舱房里酒味不会很重吧?每当我进入到那间放瓷人的舱房都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感觉就象走进了一个酒桶。” “您放心,”高远声笑道,“我理解您的良苦用心,你希望换一间舒适的舱房能缓解水盛红的紧张情绪,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那舱房里原来放的是很高档的酒,它们密封得很好,而且服务员对舱房已经全面进行了清理,我保证水盛红根本不会觉得她现在的这间舱房原来是放酒的仓库,她很乐意换上这么一间不经过幽深过道的舱房,她对我道谢,我感觉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您怎么总是让我放心?”警长不以为然地道,“您的这种随口而出的近似安慰的话就让我很不放心,不过在这船上也只能这样了,我希望在她的舱房里不会象那间放瓷人的舱房一样安装着监视器吧?” “您放心,早已拆了下来,在这方面我们很是避讳。” “别再对我说甚么‘您放心’之类的话了,这话让我头痛,这案子也让我头痛,那些瓷人作案的想象已经耽搁了我的时间,既然凶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我还是在船上的游客中去找,我想让您陪着我去拜访这些‘高贵’的客人,因为我想如果一个个地把他们叫来询问很不妥当,这样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抵触情绪,案发后当地警方在询问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家伙拒绝配合,他们很直接地叫警方去问他们的律师!真是古怪的想法,我发现他们电视剧看多了,把自己应尽的义务与想推脱的责任搅和在了一起,那些律师根本不在场,问他们有何用?这些人以为把律师推出来用那些法律术语就可以搪塞一切!我会告诉他们,配合案方侦破案件是每个公民必须尽的义务!” “那好,只是您别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去询问,就象在录取口供一样,您准备从哪儿开始?” “当然是从发生凶案最近的舱房开始。” “请跟我来,”高远声夸张地躬身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我会帮您打开每一间舱房和住在这些舱房里的游客的心扉。” “别耍这一套,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免费游客,我是一个你应该负责配合的警长!现在我在船上消费的一切,都有官方来负责!” “您真难讨好,不过和您做朋友倒是人生的一个奇遇,我会配合您,包括接着负担您在船上消费的一切。” 两个人来到发生凶案的舱房隔壁,警长正了正头上的警帽,高远声则上前敲门,“谁?”舱房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是我,高远声。”高远声道。 舱房门上的猫眼黑了下来,站在门外的警长和高远声知道有一只多疑的眼睛正在通过它观察他们,门随即开了,一个胖胖的男人站在门后,他满脸笑容,“快请进,我得请你们原谅,一般我是不大锁门的,可是你们也知道,就在前两天,隔壁死了一个人,这让我不得不多加小心。”他做了一个恐怖的鬼脸。 “这我们可以理解,”警长迈步进门,他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在甲板上与高远声打招呼的男人,“我们来此,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理解,理解,”男人一脸胖子常见的笑容,他递过来一支香烟,“你们快请坐。” 警长接过香烟,他点燃,看了看舷窗,“今儿个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他想起高远声的告诫,不能板着脸冷冰冰地询问,于是他说了一句常见的寒喧,那胖子却感到有些莫明其妙,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于是他也点燃了烟,坐在两人对面。 “邹经理,”高远声道,他知道这胖子是谁,“我想警方在前两天也来打探过情况,毕竟您的舱房正在死者的舱房附近,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在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在那段时间,您是否听到了甚么不寻常的声音?比如说敲门声,挣扎或者呻吟?” 胖子邹经理皱起了眉头,他凝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我甚么也没有听见,在您所说的那段时间里,我应该已经睡着了,那天下午我喝了一点酒,吃完晚饭我就回了舱,早早地躺下了,我睡下的时间大概不到九点钟,我是被一声惊叫搞醒的,当然这声惊叫不是死者发出的,是他的妻子,然后是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我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我打开了舱门向外望了望,只看到她的背影沿着过道奔了出去,她的一只皮鞋留在我的舱门外,肯定是那可怜的女人在急速逃跑时掉下来的,可她并没有停留,她就这样光着一只脚跑了出去。” “逃跑?”高远声道,“你为甚么这么说?难道你看到有甚么人在追赶她么?” “不,不,甚么也没有,”邹经理道,“我只是觉得她的模样就象有人在追赶她,或是她在害怕有人在追赶她,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在逃跑。” “在她跑出过道之后,您没有出门去看看隔壁发生了甚么?”警长道。 “没有,我这个人的好奇心不强,不过我知道在隔壁肯定发生了甚么事,门敞开着,屋里灯光很亮,我掩上了门,抽了一支烟,再过得一会,我听到一大群人过来了,再之后,我知道住在我隔壁的那家伙死了。” 警长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们永远不会和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沾边,在街头看到围着一群人,他们不会挤进去看发生了甚么事,他们会若无其事地走开。 “在您吃完晚饭回舱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出这条过道,特别是那种你不熟悉的陌生人。”警长接着道。 “没有,所有的门都关得死死的,我就象走在一个死胡同里,也没有遇到甚么人。” “死者的舱房呢?也是关着的?” “那是当然,他一惯锁着他的舱门,”胖经理看了一眼警长,“只有在那天他死了舱门才大大地敞开着,我刚才听你说他死的时候是十点左右,我回舱的时候他应该还活蹦乱跳着呢。” “你应该认识死者吧?毕竟你们住在隔壁。” “我知道他叫陈义,做办公用品生意的,夫妻俩好象是来渡甚么蜜月的,可又不住在一起,各住各的,有些古怪,刚上船的那天我和他聊过一次,再后来就很少见他了,他的舱门一到晚上就锁得死死的,不知道在做甚么,或者是跑到哪儿去了,说到他的死,我想我可以提供一点情况,他与船上的一个人来往很密切。”邹经理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 “是谁?”警长坐直了身子,经过调查他知道陈义在这船上并没有甚么熟朋友,他会和谁来往密切呢?没想到这胖子手头还真有警方不知道的线索,这一趟没有白来。 “是一个瘦精精的家伙,穿得很次,戴着一副眼镜,脑袋上没几根头发,一看就知道不是甚么好人,看他模样也不象这船上的旅客,也许是船上的民工或是清洁工,我看见过两次他鬼鬼崇崇地与陈义躲在一边说话,声音很低,不知道在密谋些甚么,这家伙肯定与陈义的死脱不了干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5章 陈海伦 警长与高远声再次对望了一眼,他们知道邹经理所说的那个人是谁,高远声强忍笑意,警长却是不动声色,在他的心里,考古学家在这个案子里的角色定位与眼前的这位胖胖的邹经理的推测倒是有些不谋而合,“我觉得你们应该去调查一下这个神秘人物,从他的穿着上来看,他和陈义根本不象是一路人,年龄上也有相距,陈义也就是三十来往岁吧,可这家伙看上去起码有六十岁了,他们之间的交往肯定有着甚么奇特的联系。”邹经理脸色得意。 “谢谢您,”警长道,“我会去调查这个人的,不过这个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甚么清洁工,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他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考古学家,也许你没有听说过他,但他在考古界和文物界的名气大得有些吓人。” “哦,”邹经理惊奇地道,“那么他应该不可能是凶手了。”他的语气有些失望。 警长虽对于考古学家没有消除怀疑,但他并不想在邹经理的面前表示出自己对这个案子中当事人的态度,他转换了话题,“您的夫人呢?我好象没有见到她,您说您在案发当天睡着了,也许她有可能听到甚么,有些女人睡得很浅。”他打量这间略显凌乱的舱房,桌上放着一瓶酒和一只酒杯,烟灰碟满着,床上胡乱堆着被子,看来邹经理的晚起习惯已经错过了服务员的收拾房间时间。 “我夫人?”邹经理道,“她并没有和我同来呀,哦我知道您说的是谁了,您误解了,那是我的女秘书,她住在我舱房的对过。” 女秘书!?警长回想起那娇小女人挽着邹经理的亲呢模样,当时他还以为这也是为了度蜜月而登上这条船的一对恩爱夫妻!“不出所料!”警长在心里寻思,“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人!” “那么我们呆会再去拜访她,”警长道,“她也住在死者的舱房附近,也许她有可能听到或是看到甚么。” “拜访倒不用。”邹经理站起身来,“我请她到我的舱房来。”他拉开舱门,“海伦,海伦”邹经理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海伦!?我的天,警长咽了一口口水,这肯定不会是女秘书的真名,看起来她是用笔名陪着老板出门旅游的,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明显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暧昧。 “干甚么呀?”一个带着强烈撒娇语气的女人声音道,警长听出这正是昨晚在甲板上的女人。 “你过来一下,”邹经理道,“有俩客人在我这里,是为了那死人案子。”他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香烟,又递了一支给警长,“我想她也不会听到甚么,那天她也早早地睡下了,您所说的有些女人睡得很浅并不适合于她,她只要睡着了,就是船沉了也醒不了。” 你对于她倒是很了解!警长看了邹经理一眼。 隔了一会,女秘书走了进来,警长打量了一下她,女孩很漂亮,身材不高但很匀称,一身淡白色的旗袍显得很庄重,只是脸上浓浓的脂粉让警长有些看不惯,“啊,是你们。”她认出了警长和高远声。 “夫呃”警长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请坐。” 女孩很随意地一屁股坐下,“我姓陈,陈海伦,您叫我海伦就行了。” 原来她的名字真的叫“海伦”,看来她的父亲倒是有些洋味,“海陈小姐,”警长站起身来掩上了舱门,“我们只是为了来打听一些情况,是为了前两天发生在船上的一件案子,希望你对于我们的拜访不要感到紧张。” “我不会紧张,”女孩有些放肆地笑了起来,“我的胆子很大,那天我还去看了尸体,几个女人都惊叫了起来,只有我没叫,我是学医的,还解剖过尸体,所以对于死人,我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象我们的邹经理,脸都吓白了,连那死了人的舱门都不敢走近。” 警长又看了一眼邹经理,邹经理神色尴尬地笑了一笑。 “这样很好,我喜欢和胆子大的人聊天,在当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甚么相较平时不同的声音?也许您并没有睡着。”警长道。 “我没有睡,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当然也起得很晚,那天晚上应该就是前天晚上吧?我躺在床上看书,说到听到的声音,除了沿河掠来的夜风呼啸和泠泠水声,甚么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往常还能听到一点从吸烟室传来的喧闹声,可那个夜晚很宁静,似乎在预示着有甚么事要发生。”女孩用诗一样的语言道。 “这一点不难理解,有些客人在顶层甲板上闲坐,有些因为白天爬山累了,和你们一样早早休息了。”警长道。 “我们没有去爬山,我对于甚么古迹不感兴趣,我宁愿就在船上看看沿河风景。” “是的,个人兴趣和爱好不同,既然您说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那么打破这种宁静的任何声音也许都引起了您的注意,既然您说您并没有睡着,在看书。” 女孩很快地想了一想,“没有,我没有听到甚么声音,包括惨叫或是尸体倒地的声音,”她作了一个鬼脸,“这个杀人的凶手很有经验,那把刀直直地插进死者的心脏,我想他还没有感到痛苦就死了。” “法医也是这么说的,那么这位神秘的凶手看起来对于医学很了解,也许和您一样也解剖过尸体,知道如何才能一下子把人弄死,他的胆子也很大,非常有自信,他确信自己在杀死一个人后不会惊动到别人,甚至连附近的舱房也听不到半点声息。” “您这么说,不会是怀疑我吧?”女孩又笑了起来。 “不,不,”警长道,“象您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去杀人,原谅我说话唐突,让我们再说回那个宁静又可怕的夜晚吧,您真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没有,我的舱房在这一边,紧靠着死者妻子的舱房,”女孩道,“我看了一会书,我听到一个女人的脚步声走过,高跟鞋声,具体时间我不能确定,不过肯定已经很晚了,我听到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隔壁的舱门,这是那死者的妻子,姓水的女人,一个不常见的姓,隔了一会,我又听见她出了门,然后是一声尖叫,震耳欲聋,我只觉得舷窗的玻璃也在颤抖,当时给我的想象是她被人捅了一刀,紧接着她就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我跳下床,匆匆套上外衣,拉开了门,我看见邹经理也站在门前,他一脸的惊异,一只高跟鞋掉落在他的门前,肯定是那女人跑出去的时候掉的,对过隔房的门大敞开着,我想走过去,‘别去!’邹经理叫住了我。” “您没有去看那舱房究竟发生了甚么?” “没有,不过若不是邹经理叫住我,我想我会去看的,不过看那女人的惊慌跑出去的模样谁都会想得到,肯定发生了甚么事,再过一会,你们就来了,我跟在你们身后,看到了一切。”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女孩略带天真地侧着头看着警长,警长则闷头吸烟,她所说的情形与水盛红所说的差不多,看来要找出凶手很困难,没有一个目击者看到凶手进出,而最关键是动机,这船上好象没有谁会有明确的杀人动机,这一点让警长感到头痛,杀人凶手肯定认识陈义,可他究竟会是谁?陈义是一个生意人,一个生意人的结交范围广泛得可怕,他和凶手是在甚么时候认识的?水盛红已经失忆,再说她对于陈义交结的人物也不甚了解,而要把这整整一船人的底细都翻出来很麻烦而且很耗时间。 “我说,”邹经理突然插话道,“我觉得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这个姓水的女人,她完全可以杀死她的丈夫不惊动旁人,这案子肯定是熟人作案,所以死者才会这样毫不怀疑地让人进了门,而且毫不怀疑地让这个进门的人扎了一刀,然后这女人再故作惊慌地大喊大叫跑了出去。” “您有侦探的头脑,”警长道,“您所说其他很可能是事实,包括熟人作案,可最关键的一点并不是这样,你所怀疑的这位凶手她没有作案时间,在此之前她正在和我们一块儿在顶层甲板上聊天,并没有离开我的视线,在她回来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起码有一个小时以上了。” 邹经理再次表现出失望,“可惜。”他摇了摇头。 “希望我们并没有打扰到你们,”警长站起身来,“对于在这趟旅行中发生这样的一个案子我深表遗憾,我只希望这不会在你们的心里留下甚么阴影。” “你不必表示遗憾,这案子又不是你做的,”女孩笑了起来,“当然邹经理对于自己的隔壁舱房突然死了一个人有些耿耿于怀,可我并无所谓,不过这趟旅行倒确实刺激,前一天夜里死了一个人,昨天我们又颠簸了一整夜,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头昏,似乎船还在使劲儿摇晃,昨夜的那水声真是恐怖,让我产生了很多错觉,我甚至觉得住在隔壁的那女人跳了河。” “跳了河?您为甚么会这样想?”走到门边的警长转过身,他看着跟在身后送客的邹经理和陈海伦。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一旦她觉得活着人生无趣了就会选择自杀,她不是刚死了丈夫么?这也许对她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至于我为甚么产生这样的幻想也许是由于昨夜的那些汹涌的水声,我总是似乎听到有甚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这一点您倒可以放心,我觉得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警长道。 “我觉得你们应该对她给予更多的关心,比如说,给她调换一间舱房,我觉得她再住在这里不合适,毕竟她的丈夫死在这里。” “您很体贴,我们已经这样做了,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把她挪到另一间舱房去了,不但出于您的这种考虑,而且在那里宽敞些,便于医生和护士照顾她。” “啊,”女孩道,“我一点儿都没听见,我睡着了,我一旦睡着,就是打雷也弄不醒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6章 张经理 警长和高远声回到甲板上,“您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警长道。 “男的很有钱,女的很漂亮。” “这是事实,没钱的人上不了这船,当然并不是您不让穷人上船,而是穷人支付不了您那高得吓人的消费,”警长挖苦道,“从另一方面来说,我觉得这两个人值得我们关注,他们有作案时间。” “我很高兴听见您并没说他们值得您关注,你说的是我们,”高远声道,“这样看来,我在您的心里已经洗脱了嫌疑犯的身份。” “我说过了,这事儿以后再说,”警长掏出香烟,“你不吸一支?我看见您在水盛红的舱房里吸了烟。” “不,不用了,”高远声道,“我虽没有戒烟,但我现在只有要需要吸烟的时候吸烟。” “甚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在思考的时候才会想到吸烟。”高远声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您为甚么会怀疑他们?只为了他们有作案时间?” “还有作案手段,”警长道,“那女的是学医的,从她的谈吐中她很熟悉怎么样去无声无息地杀死一个人,这倒是让我很感意外,这女人解剖过尸体,她的胆子很大,而且他们的舱房离死者最近,作案的条件最充足。” “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他们定调为凶手?” “我并没有确定他们就是凶手,我只是在怀疑,”警长不满地道,“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希望凶手不在船上,甚至您希望案子并没有发生在您的船上,可这案子还是发生了,你得面对这件事,凶手肯定还在船上,正如您对您的那位保安的信任,你说没有任何外人能不经过他的眼睛上得了船。” “这是事实,我同意您的观点,凶手还在船上,如果是外人上船来杀了人又顺利脱逃,那么您会怀疑整个地球上的人,到那时我只能希望您别把您的怀疑延伸到外星人。” “别耍贫嘴,我听说过你曾经见过一个外星人,或是外星的甚么鬼魂,真奇怪,你好象甚么都见过,不过这对我无关紧要,还是说说眼前这案子,我的怀疑是有依据的,正如我们谈到的刚才拜会的那两个人,我觉得那邹经理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害怕,而那女的却又太不在意了,这让我想到了共谋作案,而且作案人很可能是那女的,她故作镇静,而那邹经理知道真情,他害怕警察发现这个真情,于是他就扯出了甚么陈教授,还有水盛红作案的可能,这让我感觉他是在想引开我们的视线。” “我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们确实有着作案时间甚或您所说的作案手段,可他们为甚么杀人?总得有甚么动机吧?我敢说在登上这条船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地球上有陈义这么一个人。” “这很难说,这船上的人鱼龙混杂,整个一盘大杂烩,也许在某一个生意场上,这姓邹的家伙和陈义有过甚么交集,我得通知警方调查这个人。” “看来您虽然拒绝了当地警方的直接协助,但在需要的时候,你会联系他们。” “是的,”警长道,“我不会把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船上,我需要线索,现在很方便,只需要一个电话,他们就能从各种信息网上查出一个人的底细,这叫做天网恢恢,我们去拜访另一位吧,这次由我去敲门,但愿他在他的舱房里。” 两个人回到过道,警长敲响了邹经理另一侧舱房的门,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后,“您有甚么事?”他看了看一身警服的警长,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侧的高远声。 “我是来了解一下前两天发生在这里的一件案子,我想您也听说了。”警长掏出他的证件,那男人接过,很仔细地观看了一下照片,又打量了一下警长,“对于那件案子,好象死了一个人吧?我对此一无所知。”男人道。 “我们只是随便谈谈,希望您不要介意。”警长道,“您所说的一无所知并不完全正确,您至少知道在这件案子里死了一个人。” “请原谅我这样说,我很介意,我是一个正直的商人,不想搅和在这种杀人的案子里。” “这倒是随您的意了,不过一会我也会让人很礼貌地邀请您到我的舱房去,我想到那时你不会拒绝一个警方的代表和你在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谈一谈这件案子。”警长从牙齿中绽出一个冷笑,他见多了这类人,知道如何对付。高远声眼见两人就要说僵,急忙站近身来打圆场,“张经理,警长只是来了解一下当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 又是一个经理,这世上的经理真多,警长在心里道。看到高远声闪亮登场,男人的脸色顿和,“啊,原来高经理也在,请进。”他把证件递还给警长。 警长和高远声进了门,“请坐,”张经理道,“不知道你们想了解些甚么?说实话,案子发生的那天晚上我睡得挺早,所以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对那案子几乎是一无所知。”他顿了一顿,“当然,后来我也听说了,死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就是死了一个人的那天晚上,您有没有听到甚么不寻常的响动?” “没有。” “别这么快就下结论,您难道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张经理扬了扬眉,“我睡着了,至于您所说的甚么响动,我想住在他隔壁的人更有发言权,我的舱房和死者的舱房之间还有另一个舱房。” “是的,但我必须要问到每一个人,特别是住在这条过道里的每一间舱房里的人,你认识死者么?” “不认识,在登上这条船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您的意思是说,在登上这条船之后,你注意过他。” “可以这么说吧,这人看起来很体面,不过他在餐厅就餐的时候总是和一个衣着很随便的男人坐在一起,这让我感到很奇怪,这两个看上去很不相配。” 很不相配?奇怪的形容,两个男人之间如何能谈到相配不相配?警长很随便地问道,“您所说的那人是谁?”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不认识,是一个很瘦的男人,戴着眼镜,这么热的天却穿着一套很不合体的西装。” 警长点了点头,果然不错,这人正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他绕开了这个话题,“您那天是甚么时候回到自己的舱房?” “我倒没有注意时间,应该说很早,具体来说是下午,吃过午饭我去爬了一趟山,那天在船的停靠点附近有着这么一座古代的寺院,我去看了看,那山看着不高,可爬起来真够劲,下了山我觉得有些疲倦,于是就回到了舱房,早早睡下了,为此还错过了晚餐的时间,等我醒过来,天已经黑尽了,干脆接着蒙头又睡。” 警长有些失望,看来在这家伙身上得不到甚么线索,高远声却道:“您在回舱房的路上遇到甚么人没有?” “遇到好几个,都是住在这过道里的,包括死者的妻子,她也正好回舱,我还和她打了个招呼,彼此之间虽然并不相熟,但基本也算认识了,毕竟大家都是登上了同一条船。”张经理的语气带着调侃意味,仿佛在说大家是上了同一条贼船。 警长微笑了一下,他不想让高远声置于尴尬,“我们打扰了,如果您想起了甚么,可以来找我,我也在这条船上。” 两个人再次回到甲板,警长似乎每询问过一个人都会直奔甲板,找个没人处进行总结,“您看这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您难道也怀疑他是凶手?”高远声道。 “在捉住凶手之前,除非能肯定排除没有可能作案的人,我都存在怀疑,不过我觉得这家伙很狡滑,他睡着了,这样他就可以否认他知道一切。” “也许他真睡着了,他甚至错过了晚餐时间。” “这倒让我想到了一点,他很可能躲在舱房里,透过猫眼关注着陈义回舱,然后尾随着他,等陈义刚打开舱门的时候,紧跟着刺死了他,他为了杀人连晚饭也放弃了,他怕错过了作案的时机。” “这样看起来,他倒是一个武林高手,出招就致命,于是死者在就这一刀之下,倒地不起,他的杀人动机是甚么?” “这案子里最让我头痛的就是动机,好象所有人都没有动机,说实话,我目前还看不出这张经理有杀人的动机,我也只是这样怀疑,您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作案的手段可能存在,虽然困难度高一些,这家伙确实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好奇,为甚么他们都注意到了那陈教授?而且他们都不知道他是谁,看起来这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也并不是名闻天下的,在这船上,他的名气远远不如你。” “也许是因为他的穿着,他一惯是这样注重自己的穿着,这让他看起来确实不象一个知名人物,他在这船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正是这一点让他引起了别人的关注,而且您的穿着也类似如此,”警长看了一眼高远声身上穿着的洗得泛白的运动服,“这船上的人都认识您,他们很尊敬您。”警长想起了那张经理将他拒之门外的那种表情,这让他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这船上大都是商人,如果他们都是考古学者,那么他们也都会尊敬我们的那位考古学家。” “您说得不错,”警长点了点头,他接着又道:“可如果这船上都是警察,他们也不一定认识我是谁。” “这案子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等您破了这个案子,您也会成为警界的名人,”高远声笑道,“我会尽力帮助您做到这一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7章 钱汇龙和曾睿 “这我倒并不抱很大期望,”警长道,“我也不想有甚么太大的名气,我只想破了这案子,我看你们的名气也没有带给你们甚么好处,说到做一个警察,越少被人注意越好,最好让他们觉得我就象一个只注重片面证据的警察,这样他们就会打心底里看不起我,这种放松的心态会让他们产生疏忽,于是我就抓住了这个疏忽,找到他们作案的依据。” “您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您让每一个人都没把您放在心上,而且在这种基础上你也发挥了您的长处,你总是作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推测。”高远声庄重地道。 “您这是在挖苦我还是在赞扬我?”警长看了高远声一眼。 “是在赞扬您,我们应该去拜访下一位旅客了吧?我看出您今天的重点就在这条过道里的舱房里。” “这话不错,”警长道,“我们得抓紧时间,既然已经开始,就得完成,如果凶手就是住在这些舱房里的某一个人,我们不能让他有所警觉。” “这很难做到,凶手早已经警觉,单是您这身庄重的警服就足够让凶手从心底里发毛了,再说这条过道里住了十来位旅客,我们一时之间也拜访不完,”高远声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距离吃晚饭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钟头了。” “那么我们再来一下子,我看这次我们就到离过道入口最近的舱房去,凶手进出也许会经过他的眼睛。” “我随您的意。” 两个人再次走进过道,最邻近入口的舱房敞开着门,“刚才咱们经过的时候这房门还紧闭着,不过这是一个好兆头,”警长压低了声音,“但愿在那天晚上,他的房门也是这样大大的敞着。” 警长走到舱房门前,两个男人正坐在舷窗边的小桌前聊天,警长敲了敲门,两个男人随即转过头来,“请进。”其中的一个道,警长和高远声走了进去,两个男人站起身来,“啊,原来是警长和高经理,”说话的还是那个男人,看起来他应该是这舱房的主人,“请坐。” “在这条船上,也许您在称呼的时候应该把高经理放在前面,毕竟他才是这船的主人。”警长笑道,他摘下警帽,坐了下来。 “正因为他是主人,才更应该表现得谦逊一些,”那男人笑道,“再说我看得出来,今天您才是主角,您来是为了前两天发生在船上的那件凶杀案吧?” 这人倒是识趣,听他谈吐他和高远声之间也非常熟络,警长对此人倒是略略有了一点好感,他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说到那天晚上,”那男人道,“我并没有在现场,我在顶层的甲板上欣赏夜景,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钱,钱汇龙,是一个建材商人,这位是我的同行兼好友,曾睿先生,他住在我的隔壁,当天晚上他也和我在一起,我们都在甲板上喝茶,您两位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是这船上的名人。”另一个男人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原来我也成了名人,警长对于这些生意场上的奉承话并不放在心上,他自知若是脱下了警服,自己在这些人的心中只怕立即也会被归入考古学家的那一类之中去。“那天我看到你们也在顶层甲板上,其中有一位女士好象是死者的妻子吧?”这钱汇龙看起来很是健谈,“我刚开始并不认识她,当然再后来我就知道了,她从过道奔出来的那劲头,就象要直接扑进河里,我直到现在耳边好象还能听到她的那一声声惨叫,当时我们算是惊呆了,不知道是甚么让这位高贵的女士惊慌失措到如此地步,不过真相马上就明了了,她的丈夫被人刺死在船舱里,我没去看那现场,相信一定是遍地是血,这凶手真是毫无人性,可怜的女人。” “一个杀人的凶手肯定是失去了理智和人性的,不过现场倒是并不如钱先生想象中的那么血腥,”警长转动着手中的警帽,“没有甚么血流成河的场面。” “哦,”钱汇龙表现得有点惊奇,“死者我见过一两面,应该是一个体型显胖的男人。”他的言下之意仿佛是说,胖的男人就应该在凶案里流出更多的血,警长无所谓地道:“这一点我同意,可是凶手在作案后并没有带走他的凶器,他把它留在了死者的胸口,也就是说,那把刀一直插在伤口里,正是这样堵住了伤口,所以现场并没有出现大量的血迹,我们还是回到您二位身上吧,在案发当天,既然你们在发生凶案的时候和我们一样坐在顶层甲板上,那么你们对于在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也和我们一样并不是很了解” 两个男人同时点头。 “但也许你们在另一方面能给我们侦破这个案子有所提示,在那天,或是前两天,你们有没有发现甚么陌生人在这船上出现过,或是在这条过道里出现过?”警长接着道。 两个男人又同时摇头,“我们在这船上认识的人不多,”这次是那曾睿搭了话,“对于我们来说,这船上大部份都是陌生人。” “那么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有那种神色表现不很自然的人出现在这条过道里?特别是在案发当天。”警长坚持道。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当然,也许有着那么一些陌生人在这条过道出没,可是我们并不会去注意他们。” 警长叹了一口气,“真可惜。”他道,“你们的舱房可说是占据了最好的观察位置。” “但是我们不知道在这船上会发生这样一桩案子,”钱汇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有着这方面的预感,我肯定会注意到进出这过道的每一个人!”他看着警长,他的脸上带着那种同情神色让警长感到有些抓狂,“不过我想,这案子也许有着那么一些情感纠葛,”钱汇龙接着道,“也许您想听一听我对这案子看法。” “您为甚么这样想?请您说下去,每一个人的想法对我侦破案件都是一种提示。” “对于那夫妻俩,我确实不熟悉,但从外表上来看,死者可说并不英俊,也没有那种给人玉树临风的感觉,他的身材就不用我形容了,可他的妻子却是一个很出脱的女人,特别是她的那种那种那种有些淡淡的忧伤写在脸上,让人感到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让男人怜惜的女人,呃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这两人并不般配。” 警长挠了挠头,真没有想到,这船上倒还有着好几个带着诗意谈吐的商人,甚么写在脸上的忧伤! 钱汇龙接着道:“那么会不会是这女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会觉得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委屈了自己,于是就捅了他一刀?把他从自己的世界捅了出去。” “这很不可能,因为她离开我们的时候,既然你这么关注她,”警长略带挖苦道,“那么你应该注意到她走下顶层甲板舷梯的时间,在她回舱的时候,那把刀插在她丈夫的胸口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对于这些个外行人的推测让警长有些头痛,好象这个世界上只有妻子才会拿刀捅自己的丈夫。 幸好水盛红不知道船上的流言蜚语,否则她很可能从失忆更进一步,她会彻底忘记这个让她烦燥的世界的存在,也就成了传说中的疯子。 两个男人又对看了一眼,他们脸上露出的失望神色让警长知道他们早已经对这个推测达成了共识。 “既然你们也认为死者的妻子是一个值得怜惜的女人,那么你们就应该停止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更不要流传出去,这也许会导致某些谁也不希望看到的后果,我不打扰你们了,马上要吃晚饭了,”警长站起身来,“如果你们想起了甚么,可以来告诉我。”他扔下了一句询问当事人时常说的话,冲着高远声扬了扬头,两人逊谢几句,径直出门。 “这次你怎么看?”高远声道,“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凶手?” “我想他们作案的嫌疑不大,案发当天他们在甲板上,我也记得好象在远远的一角坐着这么两个人,而且若是他们,或者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杀了陈义,这条长长的过道就是最大的危险,他们住在这里,我想这条过道里的旅客就算不认识他们,也多少对这两个邻居有着那么一点印象,无论谁看到他们走向这条死胡同的最深处,都会感到惊奇,不,不,如果是他们杀了人,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作案地点,他们大可在陈义从考古学家那里回来的路上干了这活,那样安全得多,然后再把尸体扔进水里,那么也许我现在面对的就不是一桩凶杀案而是一桩失踪案了。” “您说得对,从这一方面来说,凶手为甚么会采用在死者的舱房里杀死他,这其中肯定有着甚么原因,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 “那您说,凶手这样做是基于甚么样的原因?” 高远声凝想了一下,“我想不出,不过我相信我们最后肯定能找出这个原因,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晚饭仍然在我的船舱里,列席的依然是我和我的妻子,还有考古学家和朱先生,我知道您对于他们有些小小看法,但我仍然希望您能赏脸,这顿晚餐你会感到有趣的,对于那几个瓷人和那块在瓷人肚子里发现的丝绸的来历,考古学家和朱先生或许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在我出门之前,考古学家正通过电话发动他的学生和同行寻找有关它们来历的一切蛛丝马迹。” “他们谈的那些我不会感到有趣,特别是那陈教授,我并不想听他唠叨这些,说句老实话,他越对那几个陶瓷玩意儿表现出越大的兴趣,我就越对他产生越大的怀疑,我读过类似的侦探小说,最后浮现出的凶手总是出人意料,别对我说他不可能作案,他有很充足的作案时间,而他的作案动机就是那几个瓷人,真想不到,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为了几个陶瓷假人就杀了一个活生生的真人!” “别这么武断,您的这话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我觉得我仍然还是您黑名单上的人之一,加上您刚才所说的您会故意对当事人表现出某些肤浅的举动和言谈,我感到您是在让我看不起您而在不经意间漏出你想象中的马脚,这让我很感不安。” “我说,您倒真是一个风趣的人。”警长并没有发火,他反而笑了起来,“我们去吃晚饭吧,随便听听那两位专家在漫长的几百年历史中究竟翻出点甚么与这瓷人有关的情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8章 玩笑 晚餐很丰盛,桌上盘碟重叠,高远声从来都是一个好客的人,警长环顾围坐在桌边的人,高远声夫妇一脸微笑,那朱高人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考古学家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警长知道他肯定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半点线索。 警长抿了一口酒,“陈教授,我听高先生说您正在通过您的业务关系,原谅我这样说,我发现在这船上我也学到了一些商人嘴里常用的术语,但我一时寻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姑且就这样吧,我听说您正通过您的业务关系来打听那几个瓷人的来历,不知道有没有得到甚么结果?”警长对于几个瓷人的来历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更进一步地刺激一下情绪低迷的考古学家。 警长虽竭力掩饰他幸灾乐祸的心态,但考古学家仍然很敏锐地听出了这种揭开伤疤撒把盐的语气,“没有任何结果,这几个瓷人可说是谁也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它们很古怪,不单单是它们的制作工艺,还包括附在它们身上的那种神秘的巫术,据朱先生对那块绸布上字迹的考证,在几百年前,这些瓷人很可能通过这种巫术而活跃在戏台上,真是令人惊奇。” “您相信真的有这种巫术,可以让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自如地活动?”警长道,“在一位考古学家的嘴里听到这些,不得不让我感到很惊奇。” “不是自如的活动,”朱获真插嘴道,他说话乡音很重,“而是听从施法者的命令而活动。” “这倒是不失一个傀儡的本色。”警长道,他再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您的案子找到甚么线索没有?”考古学家转移了话题,听得出来他怀着与警长相同的心态,他也看出警长这一天的忙活也没有得到甚么结果。 “没有,”警长道,“不过我面对的是一群现代人,他们易于沟通,不象那些个几百年前留下来的不会说话的玩意儿。”考古学家微笑了一下:“你所说的情形正是考古的魅力所在,在探寻历史的时候你会感到无穷的乐趣,就象小孩子在拼一张困难的拼图,将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图块凑合在一起,最终您会看到一张美丽的图片。” “可这些图块总会有缺失的吧?这样您就看不到那张完整的图片了。” “这无所谓,虽然解开一个谜让人感到激动,但这个拼合的过程更让人兴奋,在几千年的历史中留下了太多的谜,有些已经成了永久的谜,但仍有无数的考古学者沉迷其中,他们乐此不疲,我参与过很多次的考古发掘和历史命题研究,真正找到答案的确实渺渺,很多只是依靠推测和想象,不过没有关系,这些谜题会一直存在下去,总有一天会解开的,谁能说在几百年后,我们不会给后人留下一些谜呢?” “说到推测和想象,您曾经怀疑发生在船上的这件案子是那几个瓷人所做的,这种想法虽然不可思议,但在您的想象中,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证据,随便说一句,您的那把水果刀找到了么?”警长不怀好意地道。 “没有,我不知道把它放在哪儿去了,”考古学家漫不经心地道,“也许您应该把凶手留下的那把刀给我看一下,好让我确认它究竟是不是就是我的那把失踪了的刀,至于说到瓷人作案,我当时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您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警长瞪起了眼睛,“您这句话让我感到比听到您说是那几个瓷人杀了人还要吃惊,您竟然对一个负责侦破凶杀案的警员开这种玩笑?您知不知道这样很可能把案子的侦破引向歧途?真是好笑!” “您看,”考古学家道,“您也认为这玩笑开得很成功,您也承认这玩笑好笑。” 警长强自按捺胸中燃起的熊熊怒火,他看着考古学家,这老家伙是真的脑筋断了弦还是故意挑战自己的耐性?不过警长的怒气并没有发泄出来,他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看考古学家的态度,这完全就是一个无知的人,他决定不和这种智力存在某种缺陷的人计较,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的几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警长和考古学家针锋相对。 “我亲爱的警长,”考古学家看着警长,“我知道您对于我并无兴趣,在这方面我们扯平了,我承认我对于您也并没有甚么特别的好感,至于我说那几个瓷人杀了人,这只是我一时间兴起的恶作剧,在当天我在这里看见您,当然这只是一个意外,我的本意只是来找高远声聊一聊,想起您在这之前一本正经地对我谈起那个案子,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荒谬的主意,不过我没有想到您竟然当了真,我向您道歉。” 警长勉强笑了一下,对于考古学家的这种诚挚态度他一时间不知所对,高远声岔开话题,“您看利用这种早已失传了的巫术,会不会让瓷人真的去杀人?”这话是冲着朱获真说的。 朱获真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一直在自斟自饮,此时他的眼睛看上去更是眯得厉害,“这完全有可能,说起来这种巫术为甚么为历代所忌,除了施术者需要夺去人的魂魄,而还有关键的一点正是为此,不论是甚么东西,都会听从施术者的命令去做任何事,包括杀人,这些东西,例如这些瓷人,它们已经失去任何自制和观点,只知完成自己的任务,而由于它们的特殊性,几乎不会让人对它们产生任何防备而往往得手。” “真可怕。”张艳容道,在此之前她一直没有说话。 “确实可怕,”警长道,“还好这种法术已经失传,否则这世上要多出很多无头案子,谁也不会想到没有生命的东西会杀人。” “不能说它们没有生命,”朱获真道,“在人的灵魂附着在它们身上的时候,它们就有了生命,只是这些附着的灵魂已经根本算不上灵魂,它们被施术者控制而不由自主。” “那么这些被夺去灵魂的受害者怎么样了?是死去了?” “不,他们的肉体仍然存活着,只是他们想不起从前的一切,不认识自己的亲人,没有痛苦悲伤和快乐,人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完全无趣,就象一具具行尸走肉,这确实是一种邪恶的法术,这比杀死一个人更加残忍,警长说得不错,幸好这种巫术已经失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9章 巫术的起源 “我很奇怪一点,”警长道,“这种巫术最开始是一种甚么形式,是甚么人知道用这些怪异的方法可以摄取人的魂魄?” “很难考证是哪一个人最终发明了这种巫术,它应该是属于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考古学家道:“巫术起源于原始的鬼神崇拜,古代的人对于很多自然现象无法理解,比如说地震c洪水c闪电c雷雨等等,是甚么在控制或是安排这些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现象,当然在那时他们并不懂得甚么地壳运动和阴阳电极,也没有条件让他们去探知,为了满足这种不可抑止的求知欲,人类在自己的思想和文化范畴里创造了神,信仰开始产生,他们认为是神在制造和操纵着这一切,包括人类本身,这是一种对大自然敬畏之心的转化,为了了解他们心目中的神,让他不要制造这些可怕的现象,巫术随之产生,会使用巫术的人是被认为可以与神明沟通的人,他们很受人尊敬,在很多地区,巫师甚至比部落首领更加有权威,或是已经实现了二者合一,首领就是巫师,他可以代表神明行使权力。” “这倒怪了,”警长挠了挠头,“你们前面说过,巫术是一种邪恶的法术,使用巫术的人会被烧死,你这会儿却说巫师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考古学家点了点头,“这就得说到巫术的转变,一开始,巫术确实只是用来与神沟通,但是在后来,人类意识到那些无法抗拒的自然现象本身就是一种利器,如果能够控制,那么可以利用这种能力对自己的敌人或是仇人予以打击,于是人类开始祈求拥有这种能力,巫师在这个阶段得到了空前的尊敬,因为他仍是集体利益为主导来使用巫术,但是想要让神听从自己的意愿是一件很难的事,或者说是一件很难于服众的事,毕竟由人类来控制神这违背了基本信仰,神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于是另一个东西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考古学家喝了一杯酒,又点燃了一支烟,“一直以来,对于人类最感恐惧的就是死亡,直到现在,还有一句俗语‘除死无大事’,这充分说明人对于死亡来临的害怕和无奈,人死后永远地失去生命活力,可他究竟去了哪里?在这种情形下,鬼魂产生了,古人认为人死后肉体虽然消失了,但是精神成为了鬼魂,巫术也很快适应了新的市场,巫师可以代表死去的魂灵来与自己生前的亲人进行沟通,或是直接召来这些鬼魂来相见,再下来这种巫术更进了一步,这其中分为了两种形式,一种是捉住世间为恶的鬼,这种情形是结合人类精神需要且易于让人接受的,这些捉鬼驱鬼的人很受人尊敬,最终形成了一种职业,就象古代的法师道长;而另一种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重点了,这种巫术是利用鬼魂去为人服务的,但是这种服务却并不是为了甚么集体利益,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整个过程离不开害人的目的,而且这个过程是驱使或是奴役人的鬼魂去进行的,这些鬼魂本身并不情愿这样做,这是让人感到恐惧和厌恶的,使用这种法术的人就此被社会各阶层的人所忌,就象朱道长所说的和警长刚才再次询问的,发现使用这种巫术的人会被活活烧死,在古代,一个邪恶巫术确实很可能遭受这样的命运,这不是由于人的行为过于偏激,而是人类为了自保而采取的极端手段。总的来说,人创造了鬼,又对之敬畏和忌讳,至于人死后究竟会是一种甚么形状,对于这个问题从古到今人类一直存在好奇,这种好奇心一直延续到现在,在现在也有很多科学家在研究这个命题。” “这样说起来,您也相信确有这种巫术,而人死后也确有鬼魂?”警长道。 “我先回答您的后一个问题,”考古学家道,“‘鬼’只是一种称谓,人们对它们带有恐惧是因为人对于任何不可捉摸的东西都存在着一种防备和害怕,我亲眼看见过一只鬼,这只鬼的身份竟然还是一个死在地球上几百年的外星人,我承认,确实有着这么一种能影响到人的思想的能量,它会让你看到它,或是看到本来并不存在的环境,至于那种能控制鬼魂的巫术,在古代有很多这方面的记载,这些记载肯定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古代肯定有着这样的一种巫术,可它究竟有没有效,我并不清楚,我没有见过。” “当然这一点也就成了您所说的历史命题,既然它已经失传,那么我们也许永远也无法证实了。” “这很有可能,”考古学家道,“我自来对这些法术巫术存在着怀疑态度,但是这一次我承认这些瓷人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会利用自己的一切关系去寻找它们的来历,那几个瓷人本身就是古代匠人的智慧结晶,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工艺品,而附着在它们身上的故事肯定也更加精彩,想想看,当年它们在戏台上自如地演出,而这个施法者更是让人觉得怪异,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只是创造了这样一种奇怪的演出形式,实在是太古怪了”考古学家悠然神往。 “我祝您成功,”警长由衷地道,他已经完全转变了对考古学家的恶感,考古学家的学识和敬业精神感染了他,“我自来对于这些古董古物并不感兴趣,但这次不同,那几个瓷人也完全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希望您能找到答案。” “谢谢您。”考古学家道。 警长戴上自己的警帽,“在这船上,还有一椿比找到这些瓷人的来历一样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完成,那就是找出那个杀人的凶手,而且对于我,要完成这个工作的时间很紧,我必须在船到达终点之前捉住那只拿刀的手,原谅我不能多奉陪各位。”他看了看高远声,“我希望您接着陪着我去寻找那只手。” 高远声站起身来,他陪着警长走到甲板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警长,“您已经不怀疑他是凶手了?” 警长知道高远声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我应该保持我的怀疑,他对于那些瓷人表现出的热情很可能驱使他作案,毕竟他在那段凶案发生的时间里在做甚么并没有证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并不是想占有那几个瓷人,他是在追寻历史,我理解他为甚么会在他的领域里受人尊敬,因为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我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高远声道,“我希望我的朋友们能相互理解,虽然他们多少都带着那么一点性格上的怪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0章 朋友 警长突然用手肘踫了一下高远声,他的下巴朝着船舷另一边扬了扬,高远声凝目望去,只见水盛红站在另一侧甲板上,扶着船舷栏杆,她正眺望河面。 “我说,她才是最重要的当事人,”警长低声道,“她是死者的丈夫,两人虽结婚不久,但对于死者的情况她最了解,比如说死者平日的生意来往和社会交结,现在看起来,那几个瓷人作为谋杀动机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在这船上知道陈义手头有着那么几个珍贵瓷人的人并不多,也就几个人,而且从他们的身份上来看,这几个人都不大可能作案,那么我们应该从死者的交往中来寻找凶手,这案子看上去并不是图财谋杀,死者的贵重物品和现金都没有带走,凶手应该是得手后立即离开了现场,那么很可能是出于仇杀或是情杀,现在对于案子的定性有些困难,相对来说对于作案对机也暂时无法确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凶手还在船上,如果是外人上船来作案,一是当时已经是夜晚,船上的出入口早已关闭,除非这个凶手渡过水面翻上船舷,又或者他在大白天躲过了入口保安的眼睛混上了船,然后伺机杀人后又跳水跳脱,这两种作案方式都过于戏剧化了,难度很大,我确信这个凶手就是船上的某一个旅客,他在作案后回到了自己的舱房,所以说住在那条过道里的旅客还是我们的重点。” “可是有一点说不过去,这船启航已经好几天,如果在那条过道里住着死者的熟人,他不会认不出来,从现场来看,无可置疑这个凶手是死者的熟人,否则陈义不会开门。”高远声道。 “也许这个凶手冒充是船上的服务员?”警长道。 “也不大可能,因为陈义对他手头的那几个瓷人看得很重,他并没有当众展示,我想他应该是在等考古学家确定瓷人来历后再参加拍卖会,在这种心理下,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进门,他肯定要藏好他的宝贝,可是现场很清楚,人倒在地上,装瓷人的箱子打开着放在床上,不,不,这种情形很不正常,除非是这个凶手在杀人后找到了这只箱子,然后放在床上打开,他为甚么这样做?他在寻找他想要的东西?但是死者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被带走。” “杀人总有动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一个人,虽然是夜晚,但是这条过道住满了人,这个凶手在作案过程中随时可能被发现,而且他能做到一刀毙命,死者连一声叫喊或是呻吟都未发出,如此作案简直可说胆大包天,任何一点出了差错,凶手立即露形,从另一方面来说,驱使这个凶手杀人的动机也是强烈无比,一般的为钱财起意杀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这绝不是头脑一时冲动犯下的案子,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预谋,而且这个凶手很熟悉这条过道的情况,他知道在甚么时间作案最安全,这不是外人上船来一两次踩点能做到的,这就是为甚么我对陈教授一直保持怀疑的原因,凶手很可能是和死者一同回到舱房,然后凶手抓住机会杀死被害人,再从容不迫地离开现场。” “您说得有一定道理,可是我确定陈教授不会杀人,且不说为了几个瓷人,他这一生见过的古董古物数不胜数,可说见多识广,他不会为了几件文物采取这种断然手段,而且他也知道,如果他确定那几个瓷人有价值,我会买下它们,再请他作彻底的研究和鉴别,最后赠送给哪一个博物馆作为馆藏品,我们一直就是这样合作的。” “这我理解,确实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为了几件文物杀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且经过一番谈话,我对他转变了观点,这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他关注甚么,那么他就只关注甚么,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就社交来说,这是一种恶劣表现,但从职业态度来说,他十分认真,值得敬重。”警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去和水盛红谈一谈,我觉得最终最有价值的线索就在她那里,只盼她能记得起来。” 两个人慢慢走向水盛红,“嗨!”警长欢快地道,水盛红却是吃了一惊,她回过头来,“原来是你们。”她展颜一笑,看来转变居住环境对她的情绪起了作用,女人的脸虽仍呈苍白,但已浮现血色,头发已不似前两日般蓬乱,一团发髻贴在脑后,几缕短短散发从发髻中钻了出来,一袭淡黄色的略显肥大的绸衫绸裤随着河风飘动,给人一种慵懒的美感,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看起来您的身体已经恢复,”警长道,他转头看了看,“护士呢?怎么没陪着您?”他的语气有些不满,水盛红是这案子里最重要的当事人,也许还是那个凶手惦记着的重要证人,应该随时都有人陪伴着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女人道,“身边总是有人跟着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我让她们去休息一会。”她转头看着河面,阳光照得河面波光鳞鳞,远山起伏,“这景色真美,船在这里停靠,是不是这里也有一个让人流连的景观?” “不,夫人,”高远声道,“船停靠在这里只是为了昨夜我们经过了一段险滩,我想那惊险的情景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需要一个平静来缓和这种情绪,人生也是如此,在经过坎坷之后总会渴望宁静。” 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似乎又想起了甚么往事,她目视河面,神情恍惚,警长轻轻咳了一声,“原谅我,夫人,”他道,“也许我此时不应该提及此事,这有些大煞风景,但是我不得不问,这很重要。” “您是想问我谁会是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吧?”女人道。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警长点了点头,水盛红并不回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很本份的生意人,小生意人,我们所做的生意只是一些简单和常用的办公用品,不用对别的商家造成甚么威胁,我想不出谁会起意杀死他。”她的声音很低,语气很平淡。 “那么那么在他的社交关系中,”警长说话有些迟疑,“我并不是特指在生意场中,在他,或者是在你们的生活中他总会有一些朋友,在这些人之中是否有与他不合的人存在,我们都知道,很多朋友很容易转为仇人。” “从朋友转为仇人?”女人道,她俯头看着船边拍动的浪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警长道,他尽力使自己的语气趋于温柔,女人站在船舷边的河风中,给人一种弱不经风的感觉,“有些人总是认为朋友对自己应该负有更大的责任,相较常人,他们对朋友的付出要求更为苛刻,在这种心态下,朋友很快就会变成仇人。” “您的意思是说是他的朋友杀死了他?”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您在这船上发现有和你们相熟的人出现过么?“ 女人凝思了一会,她摇了摇头,神色茫然,“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对于我来说,现在这船上除了你们,全都是陌生人,没有其他的甚么朋友,再说您所说的那种朋友让我感到害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1章 警长的怪异想法 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水盛红的失忆还在延续,她连她的过去包括婚姻生活也陷入了迷雾,暂时不能指望她能提供关于凶手的任何证据,这船上有上百号人,若是一个个地去询问,且不说能不能获得甚么切实的线索,单是时间上也来不及,再有几天,船就会到达终点,到那时,询问会更加困难,可自己又能怎么办?现场堪察的结果除了说明凶手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胆大果断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没有鞋印脚印,没有指纹,凶手也没有扔下烟头掉下头发等等,看来除非能让死人说话,这案子会成为一个无头案子。 想到这里,警长的心里一动,“夫人,”他道,“我们不打搅您了,这甲板上风大,我想您也该回到自己的舱房了,美丽的风景虽然能缓和您的情绪,但相较来说,身体和心态同样的重要,您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女人点了点头,警长接着道:“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送您回到您的舱房。” “谢谢您,”水盛红笑了一下,“你们不用管我,不用把我看作一个重病未愈的病人或是需要呵护的孩子,我一个能回舱。”她优雅地冲着两人微笑了一下,迳自向舱房过道走去。 高远声和警长目送水盛红离去,她走进过道消失了。“我说,”警长急迫地道,“我有一个想法,我在您这里不止一次听到您说过甚么‘七日还魂’,也就是说,人死后的第七天他会再次回到阳间,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您的意思是说,您想让鬼魂开口,说出这个凶手是谁?”高远声盯着警长。 “您别这样看着我,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而且您原来也是这样说的,死后七天鬼魂会回来,至于这一点,我也可以帮您证实您所说的不错,您曾经带着我用一块铜钱亲眼看到过一个死了几天的人,甚至,”警长四下看看,他压低了声音,“我们也有着这么一个共同的经历,一只死去七的鬼魂回到阳间报了仇,它杀死了它的仇人。” “我承认这一点,”高远声道,“可是您的想法完全办不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侦破所有的凶杀案子就不需要警察而只需要道士了,而且并不是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在阳间形成鬼魂,大部份的人死后都一瞑不视,他们从此坠入轮回,前生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再没有关点印象,甚么刻骨铭心的爱人,或是杀父夺妻的仇人,只是一场没有痕迹的梦!他们会重新开始他们的新生活,演绎一出崭新的人生喜剧或是悲剧,只有极少的鬼魂会怀着对生前的牵挂回到阳世,这种还阳的周期确实是七天,而且总的机会只有七次,很奇怪吧,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只是转述这种由来以久的传说,为甚么会这样,我并不知道,在这七次回魂的时间里,鬼魂会实现它们的愿望安心而去,或是怀着一种失望的心情而去,这并不重要,因为基于我刚才所说的那种轮回,他们会在转世后忘记一切,但是还有一种例外的情形,有一种鬼魂为了强烈的爱恨而选择一直停留在了人间,它们不受七日还魂的束缚,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它们变成了厉鬼,这种鬼魂很可怕,它们会不顾一切地去达到它们的目的,而这种目的一般就是报复,我们常说的鬼附身c鬼害人就属于这样的情形,仇恨比爱更加持久,仇恨会象遗传病一样一代代传下去,甚至形成那种世世代代都存在的世仇,这种仇恨已经偏离了方向,它不是仇恨某一个人,而是仇恨一个家族或是一个民族,而爱则不然,爱的持久性很短,甚么三生三世c海枯石烂几乎都只是诗词中的语言,对于这种怀着仇恨的鬼魂,除非它们的愿望实现,它们不会离去,可这会让它们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故老相传,在愿望达到的同时,它们会被永远地禁锢在阴间受苦,我不知道是否有阴间,也不知道是否有有所谓的‘十八层地狱’,但是选择走这条路的鬼魂必定少之又少,在忘却一切重新开始和达成愿望而永世受苦之间,绝大多数会选择前者,这也说明驱使厉鬼留在阳间的这种信念的可怕,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至于您所说的期望鬼魂能说出害死它们的的凶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鬼魂,不管它是每七天回来一次,或是一直流连在人间,它们并不是您想象中的象生前那样的完全的人,它们只怀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实现它们的愿望。” “那么说来,希望鬼魂说出害死他们的人是不可能的了?”警长挠了挠头,他觉得现在挠头已经成了成了他的一个坏习惯。 “也并非不可能,只是这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鬼魂只会与它们愿意沟通的人进行沟通,您如何去主动与一只鬼魂谈话聊天呢?” “也许可以用您的那块铜板?”警长想到了一件往事。 “那块铜板并不是我的,而且它也只能让您通过它看到鬼魂,并不能让您与鬼魂沟通,一旦鬼魂发现有人窥探它的行踪,也许还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我的一位朋友就是在一座学校里用那块铜板看见了一只怨魂,同时那只怨魂也展开了对他的攻击,所幸他的身上带着一张驱鬼的符才安然无恙。” “如此来说,要破案还得靠我们一个个地去询问去发现线索,截止现在我们才问了几个人,并没有发现甚么有用的线索,这鬼事要弄到哪一天才到头?感觉我们就象没头苍蝇般乱窜乱叮,不能说乱叮,没有头的苍蝇应该连嘴也没了,而且我们的时间很紧,这船大概要不了几天就会到达终点吧?我们必须得在到目的地之前拿出一个说法来面对公众和媒体,我可不希望面对记者说出甚么‘无可奉告’的话。”警长的神情既失望又苦恼。 “并不能说我们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高远声道,“有些线索很有用,只是需要我们把它们联系起来。” “难道您已经有所发现?”警长盯着高远声,“是些甚么线索?说来听听。” “我并不想打乱您的思路,让我们各自按照各自的程序走下去吧,等我需要告诉您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 “您这语气让我想起了国外的那些侦探小说,容我提醒您,在这船上,我是破案的官方负责人,您应该无条件地提供案子侦破所需要的一切证据,您并不是甚么私家侦探,而只是这条船的船主!”警长道。 “这我理解,可是我想到的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并不是证据。”高远声道,“也许我也应该重申一下我对您的承诺,无论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不过我几乎可以肯定它是正确的,到时我会拿出一个我想象中的凶手给您,而且对于这案子的侦破过程的公布,我不想介入也不能介入,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这真象侦探小说了,我的福尔摩斯先生,您好象已经锁定了凶手,不管是出于您的想象或是您拿到了甚么真凭实据,我迫切地希望您告诉我。” “这样吧,明天船就会重新启航,到明天晚上,我会告诉您。” “那我们还需要接着询问下去么?我承认这案子让我头痛,我信任您,因为在不久前的那件案子里您的那些想象很正确,您确实捉住了凶手。”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询问其他的旅客了,并不是出于我的私心,我们的这种询问会在船上导致大规模的妄测和流言,让这些旅客安心地完成他们的旅程吧,我可以给您一个建议,您与考古学家之间已经打破了那种由于职业和性格导致的隔阂,您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件案子,和他好好聊一聊吧,您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无论他的学识c他的谈吐还是他的风度,都会让你重视审视他。” “您所说的他的学识和谈吐我已经见识过了,可您说到他的风度这让我不可理解,这个人虽然鼎鼎大名,但他的穿着确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从外表上来说,他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相符。” 高远声笑了起来,“您只注重那些外表上的风度,他的不修边幅与他的敬业完全匹配,这也是一种风度,他并不看重这些,而且您应该还注意到一点,当您把他纳入到您的嫌疑人的时候,甚至当面对他说出您的那些想象的作案过程的时候,他坦然面对了,他承认这是您的职责,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对您采取甚么不礼貌的举动,这就是风度。” 警长沉默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河面,高远声说得不错,真正采用不礼貌态度和举动的正是自己,而考古学家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我听从您的劝告,不过您要认识到一点,这完全基于对您的信任,您说的在明天晚上,你会告诉我凶手是谁吧?” “我确定这一点。”高远声道。 “我承认您的这种自信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高远声拍了拍警长的肩头,“您要信任朋友,不要把我等同于您对水盛红所说的那类朋友,去吧,去找考古学家聊聊吧,他会告诉您很多有趣的事。”他的声音低沉,警长象被催眠了一样向着考古学家的舱房走去,“那么在明天之前您会做甚么?”警长突然又转过身,“我奉劝您,不要采取甚么私自的窥查或是捉凶行动,这凶手很不简单,您也许会受到伤害,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最危险。” “不,不,我不会这样做,我会让凶手自己跳出来,不过我想仔细地想一想,把所有发现的线索用想象联系起来,这样完全没有甚么危险,在捉住凶手的时候,我会邀您同行,随便说一句,您路过服务台的时候,请他们拿几包香烟到我的舱房,他们知道我喜欢抽甚么样的牌子。” 警长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一个怪人,他肯定发现了甚么,可他竟然拒绝警方的参与而想独自侦破这个案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2章 考古发现 “我亲爱的警长,”考古学家见到警长站在门前,他惊喜地道,“您不是去侦破您的案件了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考古学家的态度让警长略略有些感动,看来这位陈教授确实是位性情中人,高远声说得不错,两人之间的那种职业和性格上的差异带来的隔阂已经打破,而且看考古学家的神情,他并不认为警长的重返是把他作为一个嫌疑人,而是作为一个朋友的拜访。 “这案子让我头痛,”警长摘下帽子,“我决定暂时不去想它,天气很热,我想到您这儿来坐一坐,”他看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考古学家的屋子极为凌乱,杂物随处可见,地上甚至还能看见几个烟蒂,“那位朱先生呢?他没有和您在一起?” “他一会就来,”考古学家道,“我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警长振作了一下精神,甚么好消息?难道考古学家知道谁是凶手?“甚么好消息?”警长问道。 “我的一位同行老朋友为我们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这世上的事真的有这么凑巧,让我感觉这不象是一个偶合,这世界确实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任何事都会有着潜在的联系,只在于我们能不能发现这种联系,你真的不能不感到这种奇遇,我的这位老朋友就在这附近,他在几年前发掘了一座古墓“ 原来如此,警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对我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捉住那个凶手。” 考古学家看了警长一眼,“在这方面,我承认我无能为力,也无法帮助您,其实您可以求助于高远声,他在这一点上很有天赋,我听说他帮助他的另一位警察朋友破了好几件案子,而且这些案子都很不可思议。” “确实,”警长道,他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考古学家,“就在不久之前,他帮助我破获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案件,我也是这样认识了他。”警长点燃了香烟,“对于这件案子,我觉得同样的不可思议,这个凶手让我感到困惑,虽然他并不是您在玩笑中所开的那几个瓷人,但是从我接触过的很多案子来说,这个凶手的胆子实在太大,一般来说,这种胆大的案子是出乎那种不可抑制的冲动,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情绪杀人案子,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案子肯定有预谋,无论这凶手是船上的某位旅客,还是从外面上船的一个神秘人物,他杀死陈义肯定经过了多次的踩点,他知道甚么时候这条过道上没有人出入,甚至他连当天有部份旅客上山去游玩也计算了进去,这些旅客会早早休息,这个凶手,他的心计很可怕,而他的胆子也大得象个疯子,我真想看看他究竟会是谁!” “你会看到的,”考古学家道,“高远声会在某一天晚上,召集一些人坐在一起,然后他会指出这些人之中谁是凶手,这个人作事很有些戏剧性,好玩,我和他也算老朋友了,他不大会表现自己,就象每年他组织的这种文物拍卖会,明明就是他出钱购买一些很有价值的文物捐赠给某些正规的博物馆或是文物馆作为馆藏,可他总是躲在后台,让我出面,可在这一方面,他的这种当众找出凶手的作法却又在很清晰地表现自己,从我的观点来说,这是一个聪明的人,因为聪明的人才会表现出这种截然不同的两类性格。” “是的,”警长道,“他告诉我,他明天晚上就会找出凶手,我希望如此,这样我也可以接着转换自己的角色,从一个警察重新变成一个旅客。” “几年前他在湘西发掘了一座古墓,”考古学家不再谈案子,他断然接着说起他的那位朋友的发现,这让警长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考古学家的思想跳跃得如此之快,考古学家却是神情兴奋,“众所周之,湘西是一片很神秘的土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那里,象传说中的赶尸c定鸡之类的,当然也不乏各种各样的巫术,你看,说到巫术,这就和我们手头上的这几个瓷人开始有着联系了” 警长挠了挠头,甚么叫我们手头上?那几个瓷人明明在自己的手头上,考古学家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把他也算成了自己人。 “那是一座明代的墓葬,墓的规格不高,很简单的一座砖石墓,这说明墓主人的身份并不高,普通的墓葬,它能保存至今是因为湘西的那些神秘的传说和法术,可以这么说,没有甚么盗墓贼敢到湘西地面上去下手,当然,这些传说和法术挡不住考古学者对历史的探索,文明在进步,但我们也需要见证历史,当我们也成为历史的时候,后人也会来研究我们,再说回那座墓,墓前没有碑,墓中也没有找到墓志,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躺在里面的人究竟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墓主人肯定不是当地人,而是一个汉人,在墓中出土的文物也并不多,都是些陶罐瓷碗之类的,只是在墓中发现了一只木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这个已经几乎完成朽坏的箱子里发现了几件衣物,还有一本残破的小册子,经过了几百年,衣物还算保存完好,但那书却让我们不容乐观,书中的内容我一会再说,反正他会带来,在古墓中发现衣物,这种情形很常见,很多墓葬中都发现了衣物,大都是死者生前所用的,不过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些衣物肯定不是墓主人生前所喜爱的穿着,您猜为甚么?” 警长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问答题,他看了看考古学家眼镜后闪闪发光的眼睛,再次挠了挠头,他对于古代的东西可说是一无所知,他很直接地摇了摇头,“我猜不出。” “我知道您也猜不出,”考古学家得意地道,“让我告诉您吧,他发现的那些衣物都很小,如果按比例来说,穿这些衣物的人身高不会超过两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3章 述旧 警长的手一颤,他坐直了身子,“您的意思是说” 考古学家点了点头,警长打量考古学家的神色,他最终确定考古学家并不是在开玩笑,可这种事也太过于巧合了,一座远在湘西的古墓和一栋浙南的乡下古居,其间相距千里之遥,瓷人是在陈义的老家古屋的墙壁里发现的,三个瓷人光溜溜的,当年它们在戏台上肯定是身着各种角色的服装,可若说它们的这些演出服装竟在远在湘西的一座古墓中发现,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怪不得考古学家说甚么世界上的任何都有着联系。 “看您的模样,”考古学家道,“您对于此事也感到震惊,是的,值得震惊,且不说它们之间的距离,单是这么几百年的时间,就能够让很多东西消失在历史之中,这几个瓷人,和这些衣物,都属于易于损坏的东西,很难想象它们能同时保存至今,不过在那些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它们的制作工艺,它们的作用,都让人不可理解,相较来说,这种巧合其实也不算甚么,不过如此的巧合竟然能解开这些瓷人身上的怪异来历,确是不可思议,是的,结结实实的不可思议,就是这么一句话。” “可是,单单是几件小衣服,也不能说明就是这几个瓷人身上当年装着的服装,据您的考证,它们是傀儡,那么在这遥远古墓中发现的衣服,就是当年它们在戏台上演出时的戏服?” “您说得不错,正是如此。” “这是否有些过于武断?也许这些衣物是属于另外的甚么偶人的?甚至属于某位矮小人物的,历代都有这种身材短小的侏儒。” “这几乎不可能,因为一般来说,墓中出土的衣物都应该属于墓主人生前常用的装束,墓主人虽然已经成为了一堆白骨,可看得出来他的身材虽然并不算高大,但生前身高怎么也有一米六左右,应该是南方人,这些衣物肯定不属于他,而且经过我那位老朋友的考证,那些衣服无论从质地,从形制,从服装特色,都是属于南宋晚期的,也就是说,它们与瓷人同属一个时期,这也从侧面让这些衣服与那些瓷人产生了某种联系。”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它们就是那几个瓷人当年的装束。”不喜欢古董古物的警长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这种关于古董古物的争执,这是他的性格和习惯。 “我理解您的怀疑和困惑,”考古学家道,“这种巧合正如我刚才所说的,确实是不可思议,难以令人相信,可我敢如此肯定也是有来由的,我刚才还提到了另一件东西,在那古墓中与这些衣物同时发现的还有一本残书,而这些瓷人的来历正是记载在这本书中。” 警长彻底震惊了,原来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书中记载了些甚么?”他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与我的那位老朋友只是打了一通电话,我并没有见到那些衣物和那本书的实物,不过根据我那老朋友激动的语气来看,这本原来他并没有如何看重的残书很重要,他当初只以为它是属于一本记载奇趣怪事的书,只是这样的一本书放在一座古墓里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书中记载了在南宋时期的傀儡戏,您看,正如我的鉴定结果,这几个瓷人确是傀儡,而且根据书中所说,这些瓷人当年也确实是在戏台上如人类般的演出,它们就象是活生生的生物,但它们却又是完全不应该有着生命的东西。” “您的那位老朋友甚么时候赶到这里?”警长的好奇心大增。 “他立即赶到当地文物馆去借这些衣物和那本残书,这不成问题,因为这些文物本就是他发掘出土的,只是按规定要办理相关程序,然后他就会赶到这船上,如果不被其他的甚么事耽搁,我相信他也不会让其他的事耽搁他,那么他就会在今天晚上上船,到时如果您有兴趣参加,您也可以列席。” “我肯定来。”警长道,此时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真正的任务。 “如果您愿意,您可以在这里一直等到他来,”考古学家道,“只是怕耽搁您的破案侦察时间。” 警长微微犹豫了一下,但他立即说,“这应该不成问题,那案子在明天晚上之前,我可以不考虑它。” “那好,”考古学家道,“一会我们可以聊一聊,那位朱先生也会在这里等待着我的那位老朋友的到来,说到朱先生,也许您不知道他的真正职业,他是一位道士,以捉鬼驱魔为业,当然也兼职做一些风水堪舆c超度亡魂之类的工作,但说到这些民俗文化,虽然是属于迷信的范畴,但他确实知道很多,可说是一位真正的民俗文化专家。” 警长已经隐隐猜到了朱获真的身份,在与高远声配合的前一件案子里,高远声就提到过这位真正的民俗文化专家,当时高远声是想让他解脱一只被偶然困在一栋房子里的怨魂,可一直没联系得上,“您是怎么认识他的?”警长问道,看考古学家的神情,他与这位民俗文化专家似乎算是好友,这种关系很让警长感到好奇,因为无论从职业从信仰或是从学识上来看,这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他们应该不会是好友,甚至根本不应该走在一起,当然除了他们的穿着类似,都是那么的不修边幅。 “这话说来很长,不过在等待我的那位老朋友的时候,”考古学家轻松地道,“我倒是可以把这事当做一件趣事来谈一谈,不过说到晚上的这场聚会,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够答应。” “我猜您是想让我把那几个瓷人带来,”警长也轻松地道,“这肯定不成问题,说实话,我原来对这些文物鉴定或是古物来历的考证并不感兴趣,但我承认我的好奇心已经被您勾了起来,我会配合你们。” “您实在是太好了,”考古学家道,“那让我们以这些为话题展开有趣的聊天吧,我相信您会感兴趣。” “我洗耳恭听。” “说起我与朱先生相识,应该是一年多前,一年半前吧,”考古学家扔了一支烟给警长,“说起来这事儿也与高远声有很深的联系,事情的开始也是由于一栋古老的房屋开始的,一栋明代的房屋,年深日久,它倒塌了,很可惜,象这些房屋建筑应该受到切实的保护和修整,它们见证了几百年的历史,想想看,它们与那些历史上有名的事件发生的时候同时,虽然它们没有生命,但让我们不得不对它们油然而生起一种敬畏之情。” 警长点了点头,“您说得不错。” “高远声的一位朋友,他在那栋倒塌的古屋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当然,这一点与发现瓷人的地点不同,这只箱子是被很小心里藏在屋梁里的,箱子是一件很古老的古物”考古学家突然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警长奇道,“您怎么了?” “没有甚么,”考古学家定了定神,“在这只从屋梁中发现的箱子里装着一件东西,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相信在几千年的历史中,甚至在地球文明的进展史中,这东西只出现过一次,而且谁也不敢保证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它还会不会出现。” 考古学家郑重的模样让警长感到吃惊,是甚么东西让一位见多识广的考古学家这样推崇备至?“箱子里你东西应该是一件珍贵无比的文物罢?我猜。”警长道。 “是的,”考古学家道,“它应该是属于一件文物,可这文物并不属于地球,它的根本来历比地球本身的历史还要悠久,它是一颗外星人的头骨。” 警长张大了嘴,他挟着香烟的手停在了半空,“外星人的头骨?” “是的,外星人的头骨,”考古学家道,他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蒂,“围绕这颗头骨我们展开了一系列的考古发掘工作,最终我们发现了这个故事发生在上千年前,也就是说,这个死去的外星人在千年前就来到了地球,从某方面来,因为生存环境的不同,导致进化的路线也不同,这个外星人在地球上不折不扣地就是一个超人,它为甚么来?又因何而死?这些问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当然你们最后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警长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超人。” “所谓超人,只是相较地球人而言,这些外星种族有着更强的能力,当然我们最后找到了答案,一个很让人深思的答案,而这个外星人,它让我很震憾,从它的身份来说,它应该算是地球上的科学家的类型,可它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它却并没有任何野心,我们的历史记载中完全不知道地球上来过这么一个超人,它没有改变我们的历史,虽然它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这谁能知道呢?”警长道,“也许它改变了我们的历史,但是我们无法考证,毕竟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是发生过的事。” 考古学家若有所思地看了警长一眼,“你说得不错,它对我们做过了甚么,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4章 等待 “那只外星鬼魂最后怎么样了?”警长问道。 “它选择了离开,”考古学家道,“也可以说它选择了毁灭,就象人类的自杀。”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警长道,“它为甚么这样做?” “因为孤单,因为与人类的格格不入,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对于外形与我们迵异的智能生物,我们总是采取一种防备的态度,或是用那种好奇的眼光去探悉他们,而不是把他们作为一个对等的生物,而且对于比我们强大的生物,我们甚至会采取主动攻击,因为我们害怕。” 考古学家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等闲暇时我们再源源本本地述说吧,目前最要紧的是那些瓷人,它们的来历和曾经发生在它们身上的故事。”警长没有吭气,在他看来,当前最要紧的是捉住那个杀人凶手。 “有一点很奇怪,”考古学家道,“在一座明代的古墓中居然发现了南宋的服饰,虽然这些服饰很可能只是一些戏服,但就算从宋末到明初,这之间甚至相隔了一个朝代,元朝,那么这些服饰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对于墓主人来说,这些服饰也算是古董了。” “既然您说这些服饰是戏服,那么会不会是墓主人制作的,在戏台上,总会演出各个朝代的戏,就象我们现在在电视上看到的传统京剧。” “这当然存在一定的可能性,只是各个朝代在初期对于前代的文化总存有很高的抵触,特别是元清这样的朝代,他们是属于游牧民族,靠武力占取了中原,他们在文化方面远不如中原文化的繁荣,于是他们只有通过学习来适应或是管理,他们为了表现自己的强大和统治,总会在某此方面进行大规模的改革,最明显就是体现在服饰方面,清代甚至要求全民剃头留辫,穿马褂,而在元朝,这种民族统治的特点也很明显,他们甚至把人分为四等,蒙古最高,汉人最低,从这些方面来说,他们很大程度地抑制汉文化的渗透,所以这些代表着宋文化的傀儡,很可能自此一直潜存在地下,直到明代,从它们发现的地方就可以说明这一点,瓷人是在一座明代古居中发现的,而这些很可能是它们的衣服也是一一座明代古墓中发现的,有人敲门,大概是朱先生来了。” 考古学家站起身来,他打开了舱门,门外果然站着朱获真,他一脸的酒意,鼻子显得很红,就象一个流落街头的醉鬼或是乞丐,他冲着警长拱了拱手,对于他的这些类古的行礼方式,警长不知道如何应付,他站起身来笑了一笑当作回礼,朱获真并不客气,他象倒下一样坐在沙发上。 考古学家倒了一杯茶给他,这帮人如此喜欢喝酒,让警长很不理解,他也醉过,感觉很难受,他很难想象有人会经常主动把自己陷入醉醺醺的境地,“您也是在这里等待着陈教授的那位朋友的到来么?”朱获真端起茶杯,他道。 警长点了点头,他已经和考古学家聊了一会,考古学家已是一嘴的酒气,此时朱获真到来更是增加了这种酒的氛围,他刚开口说话就让警长感到一股热腾腾的酒气扑面而来,就象盛夏的微风掠过酿酒厂吹向田野,警长皱了皱眉。 “我们正在谈那几个瓷人。”考古学家道。 “那些瓷人让人很感惊奇,很精致,几乎与活人一样,其中的一只女性瓷人的脸上甚至还有一颗痣,它们肯定是有模特或是样本的,这样本肯定也就是当时的某个女人,”朱获真啜了一口茶,警长感到此人喝茶的态度比喝酒要优雅得多,从他的淡吐来说,他并不象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醉,“它们的发现地点在明代的建筑中,这一点很值得沉思,因为从另一方面来说,那种控制它们的巫术,也可以说是控制附在它们身上的灵魂的巫术,也是在明代绝迹的。” “也就是说,它们很可能是这种巫术最后的代表。”考古学家坐了下来,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 “这很难考证,因为涉及这些怪异法术的记载很少,少得可怜,”朱获真道,“因为历代对于巫术的深恶痛绝,这让我们要采集相关的资料和证据陷入了困境。” 警长突然对这根心目中的“神棍”刮目相看,朱获真人虽猥琐,但说话很文雅,而且表现出很高的学识,此人并不象那些专以搞迷信活动混吃的家伙,从他的谈吐来看竟然真象一位民俗文化专家,看来对于任何人都不能以貌取人。 “是的,巫术自来就讳莫如深,”朱获真又啜了一口茶,“很多巫术之间的传承只是师徒之间的口口相传,并不形成文字,所以直到现在,我们根本没有看到类似的教材,就连形容这些巫术的神奇记载,也很少看到,大都已经是一些传说,但在人与人之间相传的时候,这些传说不可避免地会被夸大,最终形成了我们所听到的那些诡异无比的故事。” “在先秦时期就有类似的传说,”考古学家道,“这传说里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鲁班,传说他制造了一个木头机械人,这个机械人居然会赶马车,鲁班让这机械人驾驶自己母亲所乘的马车,结果这机械人赶着马车一去不回,鲁班为此把自己的母亲也弄丢了,其后各代的知名能工巧匠也做过类似的东西,当然我们现在完全看不到实物,不过从这些传说中我隐隐也看到了巫术的存在,这些传说要么就象朱先生所说的那样夸大其辞,以神话这些能工巧匠的机巧,如果是真事,这完全不可能,古代的科技发展达不到这种地步,除非这些东西上也附着了灵魂,就象那些瓷人一样,那么它们其实不是机械,而是生物,它们有生命。” “说老实话,”朱获真道,“我很期待您的那位老朋友的到来,他带来的东西也许可以解开这个千古之谜,高远声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他从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他正为另一件事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警长道,高远声似乎已经找出了那个凶手,可他只跟着自己拜访了几个人,难道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从警长的思路来说,他倾向于这一点,特别是那住在受害者隔房的叫甚么的经理,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他也有一个精通医学的帮凶,如果那叫“海伦”的女秘书也掺合其中的话,可关键是杀人的动机,以及如何作案,高远声肯定思考的就是这一点,毕竟不能单靠怀疑就指证一个人或是一伙人杀了一个人。 警长感觉安心了不少,高远声有着他庞大的商业网,他有足够的资源去刨出一个人的底细,从这方面来说,也许比官方的某些询问和侦察更便当,也更有效。 “我们等待吧,他也在等待,而且他会出现,”考古学家若无其事地道,“正如您所说,他不会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一贯好奇心很强,尤其对于这些从科学层面很不好解释的现象,他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心,而且在这船上,他是主人,迎接和款待客人是他的义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5章 身份证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考古学家的那位老朋友兼同事终于到了,让警长惊奇的是,这个让大家翘首企盼的人居然和陈教授极为相似,同样的瘦长脸上戴着眼镜,也同样的不合身的穿着,他拎着一个大大的皮箱,头发蓬乱,这位新来者甚至比考古学家更象一个返乡的民工,“难道所有的考古学者是类同于此,”警长在心里寻思,他饶有趣味地打量这两位考古学家,包括那位姓朱的民俗文化专家,“这简直就象是一个工地的招工会。” 但是警长已经深深体会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他知道这位刚上船的学者在考古学方面也与陈教授有着同样的学识,他也知道这位学者手里拎着的箱子里究竟装着甚么,几乎所有人也和警长一样都猜到了这一点。为了迎接这位新到的客人,高远声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而且他与张艳容适时出现,以一位主人和主妇的雍容态度欢迎这位学者。“邹国敏,”考古学家介绍道,“我的老朋友,我们在一起共同了近二十年,他是一位很著名的古物鉴定专家。” 这位著名的古物鉴定专家很随意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他对于桌上的菜肴和这舱房里对他表示热烈欢迎的人表现得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在那只警长拿来的古旧木箱上,“这茶几上放着的就是那几个瓷人吧?”他问道,考古学家点了点头,他打开了箱盖。 “我的天!”邹国敏叫道,“它们真的存在!”他几乎是扑向前来,屋子里所有人都体谅和理解了他的这种近乎冲动的行为,在这些专家的眼里,一只古代的破碗也比站在他身边的活人重要得多,邹国敏仔细打量箱子里躺着的三个瓷人,然后逐一抱起,“小心。”警长忍不住道,他看到邹国敏的双手在剧烈颤抖,他深怕瓷人会从激动的古物鉴定专家的手里掉下来,对于这几个易碎品,他目前负有保护的责任。 邹国敏却是充耳不闻,他啧啧赞叹,在这个时候,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这三个瓷人,警长挠了挠头,他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是常人,但是对于这些学者的这种专注的沉迷仍然感到有些不理解。 过了良久,这位忘记了一切的学者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真的是它们,”他轻轻把瓷人放回箱子,然后看着身边的几个带着不同眼神注视着他的人,“原谅我的无礼,我真的很震惊,不过一旦你们看到我带来的东西以后,你们会理解我的这种震惊。”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考古学家道,“或许也可以边吃边谈。”他虽然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邹国敏带来的东西,他也自知在很多时候自己也有相同的表现,可现在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加上那满桌的菜肴,看起来高远声夫妇为了今天晚上的这顿晚餐颇费了一番心思,邹国敏的表现已经过于失礼,他实在不好意思象往常那样与邹国敏同流合污。 “那好,”邹国敏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他接受了考古学家的这个建议,看起来他也体会了考古学家的苦心,“我们边吃边谈。”他大刺刺地坐下了,“诸位请坐。” 警长一时间有些迷糊,这个新来者很随意,让他产生了分不清谁才是舱房主人的错觉。 高远声拧开了酒瓶,“在今天,我们也许可以揭开一个千古之谜,在这个解谜的过程中,我们其实应该保持清醒,但正为了这个见证历史的时刻,我们也应该喝点酒来庆祝一下。”他逐一斟满酒杯。 “说得不错!”邹国敏赞赏地道,他不等高远声举杯示意,自行吞了一杯酒,这个非常熟练的动作让警长在酒桌文化上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朱获真喝酒很快,但警长终于知道了“人上有人”这句话的由来,邹国敏喝酒更快!朱获真喝酒时起码还能听到喉咙发出“咕”的一声轻响,但这邹国敏却是喝得毫无声息,没有半点吞咽的动作,就象他没有喉咙,酒只是以自由流体的形态滑进了肚子。 “今天确实值得庆祝,”邹国敏放下了酒杯,“不止是你们让我欣赏了这几件珍贵无匹的瓷器,我带来了它们的身份证,虽然我看出你们都渴求知道这皮箱里是甚么,在让大家看之前我再重申一次,我想陈教授应该已经大略地告诉了你们,但是当你们看到皮箱里的东西的时候,你们也会和我刚才一样,表现出彻底的无可置疑的震惊。” 邹国敏起身拿起他带来的那只皮箱,他用魔术师揭开放在桌上的帽子的得意表情揭开了箱盖,箱子里放着几只密封的薄薄的玻璃盒,透过玻璃,看出来那是几件精美的小小的衣服,古色古香,“这就是那几个瓷人的演出服装?”警长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古代的服饰,这些衣服很精致,质地很好。 “是的!”邹国敏道,“当然这些小服装经过专家的修复,在出土的时候,它们几乎只是一堆粘在一起的破布,专家使用和相同的丝绸和工艺让它们恢复了当初的神彩,不过即便如此,在经过几百年之后,它们已经显得很脆弱,所以我们不得不把它们装裱在特制的玻璃盒中。” “可是如何才能证实它们就是这些瓷人的服装,”警长道,“原谅我说话直白,您的这种肯定的语气让我感到困惑。” “我说过了,”邹国敏道,“我带来了它们的身份证,也就是这本书。”他拿起箱子里的一本册子,“请大家原谅,由于这本书的原件已经过于残破,它实在不能再经受任何的损坏,包括暴露在成份过于复杂的空气中,所以我只带来了它的影印件,但我可以担保,它的内容和原件一模一样。” 邹国敏翻开了这本册子,从这些影印的照片上来看,原书确实已经极为糟朽,书边已有不同程度的缺失,这是被岁月磨去的痕迹,第一页上写着几行毛笔字,众人还未看清内容是甚么,邹国敏已经极快地翻了过去。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书的第二页画着一个人,一个古代女子,她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是拿着一柄团扇挡住了半边脸,衣着艳丽飘逸,就象一个春日出游的闺秀。 虽然这画并没有带给人甚么很高的艺术观感,但所有人都正象邹国敏所形容的那样,彻底震惊了,画中人虽只露出半边脸,但那只垂珠簪子,包括女人脸颊上的那颗小小黑痣,都让他们感到熟悉,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她,那些瓷人中的一个,也就是那个发髻中插着一支簪子的女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5章 瓷人的来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考古学家的那位老朋友兼同事终于到了,让警长惊奇的是,这个让大家翘首企盼的人居然和陈教授极为相似,同样的瘦长脸上戴着眼镜,也同样的不合身的穿着,他拎着一个大大的皮箱,头发蓬乱,这位新来者甚至比考古学家更象一个返乡的民工,“难道所有的考古学者是类同于此,”警长在心里寻思,他饶有趣味地打量这两位考古学家,包括那位姓朱的民俗文化专家,“这简直就象是一个工地的招工会。” 但是警长已经深深体会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他知道这位刚上船的学者在考古学方面也与陈教授有着同样的学识,他也知道这位学者手里拎着的箱子里究竟装着甚么,几乎所有人也和警长一样都猜到了这一点。为了迎接这位新到的客人,高远声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而且他与张艳容适时出现,以一位主人和主妇的雍容态度欢迎这位学者。“邹国敏,”考古学家介绍道,“我的老朋友,我们在一起共同了近二十年,他是一位很著名的古物鉴定专家。” 这位著名的古物鉴定专家很随意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他对于桌上的菜肴和这舱房里对他表示热烈欢迎的人表现得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在那只警长拿来的古旧木箱上,“这茶几上放着的就是那几个瓷人吧?”他问道,考古学家点了点头,他打开了箱盖。 “我的天!”邹国敏叫道,“它们真的存在!”他几乎是扑向前来,屋子里所有人都体谅和理解了他的这种近乎冲动的行为,在这些专家的眼里,一只古代的破碗也比站在他身边的活人重要得多,邹国敏仔细打量箱子里躺着的三个瓷人,然后逐一抱起,“小心。”警长忍不住道,他看到邹国敏的双手在剧烈颤抖,他深怕瓷人会从激动的古物鉴定专家的手里掉下来,对于这几个易碎品,他目前负有保护的责任。 邹国敏却是充耳不闻,他啧啧赞叹,在这个时候,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这三个瓷人,警长挠了挠头,他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是常人,但是对于这些学者的这种专注的沉迷仍然感到有些不理解。 过了良久,这位忘记了一切的学者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真的是它们,”他轻轻把瓷人放回箱子,然后看着身边的几个带着不同眼神注视着他的人,“原谅我的无礼,我真的很震惊,不过一旦你们看到我带来的东西以后,你们会理解我的这种震惊。”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考古学家道,“或许也可以边吃边谈。”他虽然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邹国敏带来的东西,他也自知在很多时候自己也有相同的表现,可现在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加上那满桌的菜肴,看起来高远声夫妇为了今天晚上的这顿晚餐颇费了一番心思,邹国敏的表现已经过于失礼,他实在不好意思象往常那样与邹国敏同流合污。 “那好,”邹国敏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他接受了考古学家的这个建议,看起来他也体会了考古学家的苦心,“我们边吃边谈。”他大刺刺地坐下了,“诸位请坐。” 警长一时间有些迷糊,这个新来者很随意,让他产生了分不清谁才是舱房主人的错觉。 高远声拧开了酒瓶,“在今天,我们也许可以揭开一个千古之谜,在这个解谜的过程中,我们其实应该保持清醒,但正为了这个见证历史的时刻,我们也应该喝点酒来庆祝一下。”他逐一斟满酒杯。 “说得不错!”邹国敏赞赏地道,他不等高远声举杯示意,自行吞了一杯酒,这个非常熟练的动作让警长在酒桌文化上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朱获真喝酒很快,但警长终于知道了“人上有人”这句话的由来,邹国敏喝酒更快!朱获真喝酒时起码还能听到喉咙发出“咕”的一声轻响,但这邹国敏却是喝得毫无声息,没有半点吞咽的动作,就象他没有喉咙,酒只是以自由流体的形态滑进了肚子。 “今天确实值得庆祝,”邹国敏放下了酒杯,“不止是你们让我欣赏了这几件珍贵无匹的瓷器,我带来了它们的身份证,虽然我看出你们都渴求知道这皮箱里是甚么,在让大家看之前我再重申一次,我想陈教授应该已经大略地告诉了你们,但是当你们看到皮箱里的东西的时候,你们也会和我刚才一样,表现出彻底的无可置疑的震惊。” 邹国敏起身拿起他带来的那只皮箱,他用魔术师揭开放在桌上的帽子的得意表情揭开了箱盖,箱子里放着几只密封的薄薄的玻璃盒,透过玻璃,看出来那是几件精美的小小的衣服,古色古香,“这就是那几个瓷人的演出服装?”警长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古代的服饰,这些衣服很精致,质地很好。 “是的!”邹国敏道,“当然这些小服装经过专家的修复,在出土的时候,它们几乎只是一堆粘在一起的破布,专家使用和相同的丝绸和工艺让它们恢复了当初的神彩,不过即便如此,在经过几百年之后,它们已经显得很脆弱,所以我们不得不把它们装裱在特制的玻璃盒中。” “可是如何才能证实它们就是这些瓷人的服装,”警长道,“原谅我说话直白,您的这种肯定的语气让我感到困惑。” “我说过了,”邹国敏道,“我带来了它们的身份证,也就是这本书。”他拿起箱子里的一本册子,“请大家原谅,由于这本书的原件已经过于残破,它实在不能再经受任何的损坏,包括暴露在成份过于复杂的空气中,所以我只带来了它的影印件,但我可以担保,它的内容和原件一模一样。” 邹国敏翻开了这本册子,从这些影印的照片上来看,原书确实已经极为糟朽,书边已有不同程度的缺失,这是被岁月磨去的痕迹,第一页上写着几行毛笔字,众人还未看清内容是甚么,邹国敏已经极快地翻了过去。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书的第二页画着一个人,一个古代女子,她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是拿着一柄团扇挡住了半边脸,衣着艳丽飘逸,就象一个春日出游的闺秀。 虽然这画并没有带给人甚么很高的艺术观感,但所有人都正象邹国敏所形容的那样,彻底震惊了,画中人虽只露出半边脸,但那只垂珠簪子,包括女人脸颊上的那颗小小黑痣,都让他们感到熟悉,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她,那些瓷人中的一个,也就是那个发髻中插着一支簪子的女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6章 身世 警长沉默了一会,“可是据陈教授说,到现在也没有确定那座墓的墓主人身份,因为这座墓并没有墓碑,也没有发现甚么墓志,那么这些东西出现在这座墓中,是否能够说明这墓的主人也就是这个逃出王府的王子的后人?” “这很有可能,但是我们无法证实,也不能下这样的判断。”邹国敏道。 “当年那王子为甚么不向皇帝说明此事?就算是王妃,对于自己的丈夫下此毒手怎么也会受到惩罚,王爷姓赵,皇帝也姓赵。”警长道。 “书中并未记载这一点,但是据书中某些纪年,此时距离南宋灭亡已经不远,王爷死去的时间是咸淳十年,这是南宋度宗的年号,咸淳十年也就是公无一二七四年,此时蒙古人已经打破了宋人自认为是坚壁的襄樊两城,都城人心惶惶,大量流民四窜,皇帝大臣也在准备跑路,肯定无睱顾及此事,几年后元朝入主中原,这个逃出去的王子更是不敢稍有提及自己的身世,他肯定连姓氏也改了,因为蒙古人初入中原的时候实行杀尽中原大姓的政策,赵姓排在第一位,这并不是姓赵的人最多,而是姓赵的是被他们赶下台的,他们要赶尽杀绝。 “当然墓前无碑和墓中无志也说明了这位墓主人很可能就是赵氏皇族后人,在的墓附近并未发现类似的墓,这是一座孤墓并不是家族墓,所以在这方面寻找线索也不可能,但我能肯定当年的这位王子来过湘西,甚至就此定居,因为湘西当时居住的大都是当地土著,是隐姓埋名躲藏的好地方,朝廷也不会重视这种地方,而他为甚么偏偏跑到湘西隐居,这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不想自己的祖父和祖母的灵魂就此被困在那几个瓷人的身体里,他到湘西是想找到这种解除巫术的方法。” “他找到了没有?”警长道。 “找到了,”邹国敏道,“书中并没有记载他是如何找到这种解除巫术的法术的,也没有说明他是如何得到那几个瓷人的,相信这是一个非常曲折的过程,但是他做到了,他就此释放了他们被禁锢的灵魂,至于那位王子,他的父亲的灵魂附身的那个瓷人被葬进了王爷的陵墓,这也是王妃的报复手段之一,她既让自己丈夫的灵魂永远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但又要让他们骨肉分离,很残忍的方式,其实她并不需要这样做,那些灵魂早已经失去了一直思想,书中的记载就此而绝,没有了下文,从这书的插图中我们看到了两位王妃的真实模样,可惜的是有着王爷模样的那一页被撕去了,也许是为了避讳,当然更多的也许是为了怨恨,因为在宋代,更加避讳的是内眷,偏偏是王爷的图像被撕去了,说明这位王子对自己的爷爷很不满,若不是他沉迷于戏剧,也不会导致这样的人间惨剧,当然最大的罪魁祸首是那位正王妃,书中没有提及她的下场,史料中也没有发现,为此我曾经怀着好奇到杭州c嘉兴等地寻找过这位王爷的陵墓,这里正是当年的繁华之地,可是一无所获,在国破之时下葬的一位普通王爷的陵墓相信也不会很气派,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可能早已被历代盗贼盗掘,那个孩童模样的瓷人,也可能就此消失在漫长的历史中。 “我曾经很遗憾没有见到那第一页插图,这些插图很写实,连人脸上的痣也画了出来,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遗憾, “再说回那几个瓷人和它们的戏服,这肯定是当年的那位王子带到湘西的,此时才真正作为他们的传家宝一直传了下来,这也说明墓主人很可能就是一位皇族后裔,我可以想象这么一幕,此后过了几十年,蒙古人又被朱元璋赶回了漠北,此时朝代更替,朱家虽是汉人,但仍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更感恐惧,在朝代更替时总会出现这种寻踪灭迹的把戏,不把前朝皇族杀个干净不罢手,虽是隔了一朝,但也难保出现这种情形,于是当时朱家的两位后人,也许是两兄弟,他们把这些传家宝分成了两类,一位带着瓷人远走他乡,而另一位则留着这些戏服和这本书,这应该是当年的那悲剧留下来的阴影,他们分居两地,如此就算受到当时的皇权打击,至少也可以保存一脉香火。 “就这样,带着瓷人的那位跑到了浙南,他把这些瓷人藏进了自己的居所墙壁暗室,而另一位,则直接把戏服和这本书埋进了坟墓,当然,我所说的这些只是我的想象,没有证据,不过我想在那栋发现瓷人的房子里应该可以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对于这些瓷人和它们的衣物这种几乎是奇迹般的重合,我很感兴趣。” “您的兴趣就此也就到了头了,”考古学家突然道,“那栋房屋已经被拆得一干二净,现在可能来拆下来的连木料都已经被生了火。” “这是为甚么?”邹国敏叹道。 “因为发现这些瓷人的人并不是考古学者,还有一点我可以让你更感遗憾,在那房屋的暗室墙壁上,写着字,但这位发现者并没有注意它们,他想不起究竟写着甚么。”考古学家虽见邹国敏一脸的惋惜,但他仍然残忍地说道。 邹国敏呆呆地愣了一会,他一连喝了两杯酒,“那么这位发现者呢?我听您说过这些瓷人是在发现者的祖屋中找到的,也许他就是当年那位王子的后人。” “他并不姓赵,他姓陈。”考古学家道。 “这不成问题,”邹国敏道,“既然说到隐姓埋名,当年的宋家肯定改过姓,一直流传至今,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和他谈谈,在某些提示下,他也许能想到一点细节,例如老辈人流传下来的传说故事和一些家族中的特异祭祀举动等等,这些也很重要,能让我们有所发现,那墓中虽无志无碑,但我们参与发掘的人都一致推测躺在墓中的就是书中所记载的赵氏后人,苦于无法证实,如在千里之外找到证据,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您想见到他?要做到这一点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考古学家对邹国敏持续进行打击,“这完全不可能。” “为甚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考古学家淡淡地道,“几天前刚死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7章 凝聚的怨恨 一连串的噩耗让邹国敏彻底地呆住了,警长饶有兴趣地看着考古学家,他发现这位著名人物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邹国敏的痛楚表情与考古学家的平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可惜!”邹国敏道,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实在是可惜,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考古学家依然平静。 “这又是为甚么?” “这问题得问我们的警长,说起来这真是一趟奇怪的旅行,这些瓷人留给我们一些难解的谜题,而这个案子也给警长留下了一个谜题。” 邹国敏转向警长,“那么这位可怜的受害者有没有甚么亲人,他们也许会知道甚么关于这些瓷人的情况。” “有,他有一位妻子,而且这些瓷人是这位可怜的受害者和这位可怜的妻子同时发现的。”警长道。 “那这位妻子在哪儿?”邹国敏来了精神,他急迫地问道,“她既然参与发现了这些瓷人,也许也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女人应该比男人细心。” “您说得不错,女人确实比男人细心,不过让我们感到遗憾的是,这位可怜的妻子在丈夫被害的当天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失忆了,关于这些瓷人的一切,她已经没有了半点印象。”警长觉得邹国敏的急切模样实在有趣,他配合着考古学家,也跟着掺合着了一把。 果然邹国敏听到警长这样说,他表现得更加沮丧,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喝了一杯酒,他喝酒似乎不用就菜,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是灌了下去,这让警长觉得他确实是一个怪异的人。 “这位妻子既然失去了记忆,”邹国敏突然道,他看出了警长的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他决定也报复一下,“那么对于您侦破这件案子是否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警长的脸色也阴了下来,“您说得不错,不过我最终会找出这个神秘的凶手。” “您可以说说您的这件案子,”邹国敏道,“也许我们可以帮助您。”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热心的人。 “不了,”警长却是毫不领情,他很直接地浇灭了邹国敏的热情,“对于这种涉及凶杀的案子,在明确找到凶手之前,不宜向公众进行公布案情。” 邹国敏耸了耸肩,对于警长的态度他并不在意,警长倒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他接着道,“对于案子的侦破方面,也许在不久之后我会告诉您,原谅我现在不能透露案情,这并不是不相信诸位,只是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说到凶手,当初我们曾经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也与那几个瓷人有关,我们曾经相信是这几个被施了巫术的瓷人杀了人。”警长聪明地把话题转回了瓷人身上。 邹国敏转向考古学家,“警长的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在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您就提到了巫术,这让我有些奇怪,当时您并没有看到这本从古墓中发掘出来的书,您是怎么想到巫术的?” “关于那些瓷人您也看到了,”考古学家道,“我推测它们是傀儡,是在戏台上演出的人物造型,但是我在它们的身上并没有找到任何能控制它们的地方,而且,在这之后,我在它们的身上找到了另一样东西,这证实了我的推测并没有错。” “甚么东西?” “是这个。”考古学家象变魔术一样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模样的东西,警长张了张嘴,但是他并没有说话,这块写着字的丝织品是从瓷人的肚子里找到的,说起来这玩意儿也应该暂时由他保管,但看两位考古学者的模样,他觉得在此时提及这一点有点大煞风景。 邹国敏好奇地接过这块丝绸,他仔细看了一番,“这上面的字应该是用血写的,”他沉吟道,“这肯定是当年的那位施法者留下来的,很可能是施行这种巫术的一部份手段,这东西在哪儿发现的?” 考古学家道,“是从那个男性瓷人的肚子里,也就是那位王爷的傀儡像里。” “在那两个女性瓷人的身体里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 “没有,”考古学家道,“我看了好几次,没有看到任何相同的东西。” 邹国敏沉思了一下,“这件事很奇怪,”他抬起头盯着考古学家,“为甚么只在男性瓷人的身体里发现了这块用血写着字的丝绸,这让联想到了一点,很可怕的一点。” “您的意思是说,”考古学家的面色凝重,“这块丝绸其实就是控制灵魂的关键,而当年的那位王子在湘西也懂得了这一点,但是他只解救了那两位女子的灵魂,却任由王爷的灵魂封在了瓷人里?” 邹国敏点了点头,警长觉得头开始大了起来,“那么在那个男性瓷人上还有着一个灵魂?”这事儿好象又绕了回去,瓷人上既然附着一只鬼,那么难道真是这只鬼杀了陈义? 两位考古学者同时点了点头,警长嗯了一口口水,真是活见鬼了,这些科学家为甚么对这些虚无飘渺的灵异事件深信不疑,但事已至此,也不由得警长不相信,“真是活见鬼了。”警长在心里道。 “您不必担心凶手会是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邹国敏很是聪明,他看懂了警长的心思,“据我所知,要控制这些瓷人只有当年的那位施法者才能做到,但这个人肯定早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活到这么久,所以无论这位王爷的鬼魂是否依然还附着在瓷人身上,他都再也无法动弹,这也就是这种巫术的另一种残酷之处。” 警长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深怕案子再陷入一种怪异的情形,邹国敏的这种说法与朱获真的说法倒是一致,他看了一眼高远声,这夫妻俩一直坐在桌边,既不劝客人饮酒,也不插话,只是在桌上人酒杯空了的时候及时地斟满,而那位朱高人,他似乎并不在意桌上的谈话,他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在他的这种关注下,那瓶酒有一大半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可当时那位王子为甚么这样做?”警长道,“说起来王爷是他的爷爷,他为甚么不解救他的灵魂?至少在我看来,王爷怎么也比那另一位与他没有血缘之亲的王妃要亲,可他甚至救了她,也不救自己的亲祖父。” 两位考古学者沉默了,这确实无法解释。 “也许我可以来解释这一点,”沉默了一晚的高远声终于说话了,“在这位王子的心里,这幕人间悲剧正是这位王爷c他的亲祖父造成的,若不是他纵情声色,沉迷于戏剧,一切都不会发生,包括自己的亲人的这种比死亡更加痛苦的遭遇,以及自己从一位王子逃亡流落江湖,所以王子的内心里把所有的怨恨都转嫁给了自己的祖父,从瓷人肚子里留着的丝绸和那张被撕掉的画像上能看得出来,他不会原谅他,也不会解救他,虽然他可以很轻易地做到这一点,看起来似乎很奇怪,但是人性总是表现出这种怪异,他从内心里痛恨他,他痛恨自己的祖父甚至超过了痛恨那位真正的凶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8章 算是解开的谜 沉默了一会,“那么这样说起来,附着在瓷人身上的谜已经算是解开了?”警长道。 “算是解开了,”考古学家道,“不过我们所说的是否就是正确的答案还有待考证。” “你们相信这世上真有的‘巫术’这种东西存在?”警长道。 “相信。”考古学家简短地道,“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懂得您的意思,不过您也应该想到,一个科学家应该相信一切,只要有着切实的证据,我们在瓷人身上发现了‘巫术’的印迹,而在这本书上也看到了有关‘巫术’的记载,所有我相信‘巫术’确实存在。” “您认为这些东西就是切实的证据?”警长不以为然地道。 “我想您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所说的是我相信古代确有这种‘巫术’存在,我相信大家在听到这个离奇的故事之后也都会相信这一点,不过这种‘巫术’是否真的有这样神奇或者说有这样邪恶,能将人的灵魂附着在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上,而且竟然能借此让它听从自己的命令,我们没有见到实证,对于这一点,我保留意见。” 警长扬了扬眉毛,考古学家这话等于没说,说到底这只是一个无法证实的神话故事,甚么王爷的鬼魂唱戏,简直无稽。“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很少,”喝得鼻头发红的朱获真道,“因为‘巫术’本身就很神秘,加上它的这种不容于世间的邪恶特性让它更加神秘,而关于它的这些传说离奇得让人恐惧,其中肯定不乏夸大成份,但是这让世人对‘巫术’如避蛇蝎,当然,幸亏这些‘巫术’已经失传,它可比甚么无色无味的毒药要利害得多,吃下毒药最多一也百了,可‘巫术’会让你死得很惨,甚至生不如死。” 警长侧着头看了看他,“我听您说过,在您小时候见过一个挑着小戏台走乡串寨演偶戏的老人,那些戏台上的木偶也是没有通过任何的控制,而它们竟然会随着老人的唱戏腔调做出各种动作,这样看起来,这些木偶也是通过‘巫术’来控制的,在它们的身上也附着活人的灵魂,那么这种‘巫术’并不是象你们想象中的在很久以前就失了传,在几十年前,它还出现过。” 朱获真眯着眼,他拿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放在茶几一侧的那只打开了盖子的箱子出了一会神,箱子里的那几个瓷人带给人一种怪异的神秘气氛,这位以捉鬼驱魔为业的人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那老人嘶哑的声音似乎回响在耳边,屋子里的人看着他,邹国敏对这位神秘莫测的人物很感兴趣,他看了考古学家一眼,似乎想在考古学家的眼里能看出朱获真究竟是个甚么人。 隔了一会,朱获真终于把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我虽然不敢肯定,但我感觉到那不是‘巫术’,因为有一点很奇怪,乡中的长辈也只是告诫我们不要接近这位老人” “他们并没有群起而攻,把这位老人烧死,而是任他背着他的戏台到处演出。”警长挖苦道。 “是的,”朱获真把酒杯放回桌上,“正是这一点很奇怪,这让我想到这并不是甚么‘巫术’“ “如果不是‘巫术’,那如何解释那些在戏台上演出的木头人?”警长接着插口。 “并没有戏台,也没有木头人,包括那位老人,他也并不存在。”朱获真道, 警长愣愣地看着朱获真,他认为这位民俗文化专家已经醉了,“看完这场奇怪的演出后,”朱获真接着道,他的神情迷离,怨不得警长会象看一个醉鬼一样地看着他,“我就象做了一个梦,与我同行的很多孩子却并不知道有着这么一场演出,乡中的老人说起此事,似乎在他们很小的时候这位老人就在四下活动,有些也看过他的演出,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一位年老的巫师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一成不变,他的模样和乡中老辈人所描述的自己儿时所见的他一模一样,这简直就象是长生不老的神仙,那么我想我所看到的应该是一只鬼魂,那些所谓的演出,也只是被这只鬼魂影响了我的思想。” 警长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这场晚宴几乎成了一个民俗故事会或是一个学术研讨会,说实话,他现在对于这些灵异事件和考古发现已经有了一定的兴趣,这帮子怪人都不是在随口胡侃,他们是带着很认真的态度在谈论某件事,警长喝下自己的酒,他准备退场,不是他不愿意听下去,只是他的心思一直纠缠在他的案子上,这让他参会的兴致大减,还有一点,满桌的菜肴几乎没动,但酒已经被喝下去两瓶,舱房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很少饮酒的警长感到很不好受,“请诸位原谅,我想回舱去躺一会,今天实在是很累了。”他起身离位,并不在乎屋里人看向他的眼光,虽然警长的这个举动似乎有些失礼,但屋子里的人对他的退场也并不在意,连高远声也只是随口挽留了几句,就任由警长推门而出。 警长回到自己的舱房,他躺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他虽然感到疲累,但那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感觉,他并睡不着,门上响起敲驳声,“请进!”警长从床上坐了起来,门被推开了,高远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拎着那只装着瓷人的箱子,“您忘了这个。”他把箱子轻轻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警长苦笑了一下,他是故意把箱子留在那里的,考古学家一直在想着它们,现在又增加了一位痴迷的学者,自己若是离去的时候带走了箱子,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但这箱子是属于水盛红的,自己也不便就这么随意借给考古学家,警长索性装作忘记了,反正这些学者和专家也不会损坏他们,看他们对这几个瓷人的小心程度,甚至比放在自己手里还要来得安全。 “他们不用再研究这些陶瓷人了?”警长问道。 “要,”高远声道,“我想他们也和我一样,知道您是故意把这箱子留在我的舱房里的,只不过他们不想让您感到为难,这些瓷人虽不是那案子里的甚么重要证物,但它们确实是受害者生前最重视的东西,也是那位遗孀的财产,您也知道了,它们非常值钱。” “说到案子,”警长道,“我发现您好象已经把它扔在了脑后了,别忘记您对我的承诺,在明天晚上,您会捉住那个凶手。” “我说过,我也会做到。” 警长盯着高远声的脸,他确定高远声并不是在开玩笑,“看起来不用等到明晚,您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我知道,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那么凶手肯定就是我们拜访过的那几位中间,可究竟是谁,我承认我是一头雾水,您难道不能提前告诉我这凶手是谁?” “耐心一点,我的朋友,”高远声笑道,“一天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这凶手跑不掉。” “我如何能耐心?真是奇怪,您怎么会把您的这种近乎孩子气的情绪带进案子的侦破里来,别忘了,这不是甚么文物鉴定会或是诡异故事会,您可以卖个关子,就象说评书一样在关键的时候猛地切断让听众吊着胃口第二天接着听,我可没有耐心等待,那凶手在很短的时间里,可能只有一两分钟时间就杀害了一个人,现在您居然还保持着这种无所谓的笑容,让我提醒您,这凶手的胆子很大,下手也很果断,若是让他意识到了危险而凶性大发,照他的杀人速度,这满满的一船人用不了一天,他就可以杀得干干净净,我可是为了您好,您可是这条船的主人。”警长带着引诱的语气。 “您说得过于耸人听闻了。”高远声笑道,“晚安,我向您保证,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捉住这个凶手,就让他再逍遥一天,祝您做个好梦。”高远声起身离开。 “做个好梦!?”警长随即起身关上了舱门,他小心地上了锁,“说得轻巧,这船上有一个杀人凶手在四处游荡,还让我做个好梦?”他重重地倒地床上,高远声虽不愿说出谁是凶手,但他的那副模样倒是让警长安心了不少,那就在等一天罢,警长看着从舱窗透进来的月光映着水光,似乎在微微晃动,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他闭上了眼睛。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警长突然听到舱房里有一种怪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轻手轻脚地打开甚么,有小偷!警长猛地睁开了眼睛,舱房里没有人,也没有藏得下人的地方,四下里已经没有半点声音,夜已经深了,除了船外的水声风声,并没有甚么声息,警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会这样紧张,这是完全没来由的,不会有甚么窃贼敢偷入一位带着枪的警长的舱房,就在警长接着想闭眼睡去的时候,那声音又来了,很轻,很小心,真的有贼,警长微微眯起眼睛,他循声望去,是那只木箱。 箱盖慢慢掀开了,警长屏住了呼吸,他并没有看到谁站在桌前,可那箱盖就这样自己打开了,难道这屋子里有鬼,一时间警长只觉得手心潮湿,他并不怕甚么强盗贼子,可这些超自然的灵异现象总不由得让人心底发寒,特别是在不久前刚听到那帮子专家说过这么一些睡前故事的时候。 警长看着慢慢打开的箱盖,他的心似乎要跳出喉咙,他终于看到了打开箱盖的那只手,一只手从箱缝中伸了出来,很小,映着月光,闪闪发亮。 那是一只瓷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9章 警长的恐惧 那只小小的瓷手推开了箱盖,从舷窗透入的月光正照在箱缝中,掠过的流云映得舱房中忽明忽暗,警长隐隐看到一双瓷眼正从箱中向外窥视,这情形显得无比诡异,警长几乎要失声喊叫,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不能承受这种古怪的恐惧感,那只手终于将箱盖完全掀开,它随即紧紧握住了箱壁,一阵轻微地“咔咔”响声,箱子里艰难地站起了一个小小的身体,是那个男性的瓷人,警长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邹国敏说得不错,王爷的鬼魂还附着在他的陶瓷形体上! 瓷人跨过箱壁,他站在了桌子上,他缓缓地转头打量着警长的舱房,警长虽看不到那张瓷脸上有甚么表情,但是瓷人的模样颇有一些颐指气使,这确是几百年前那王爷的鬼魂,瓷人在桌上慢慢走动,警长的手极缓地移在腰间,他已经看到瓷人的另一只手握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恐惧告诉他,那是一柄极为尖利的刀,这瓷人十分危险,看来陈义确是死在它的手上!警长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枪套,这陪伴着他十多年的伙伴此时不但给了他勇气,还给了他镇定,警长慢慢的拉开牛皮枪套,手握在冰凉的枪柄上,瓷人并没有发现警长的举动,它从桌子直接走到了警长的床上,它的动作就象那些动画片上的偶人一样的僵硬而不自然,可它应该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它没有生命,就算有一只鬼魂附在了它的身上,它也不应该有活动的可能,从坚硬平整的桌子走上柔软的床,这个怪异的瓷人一个踉跄,“扑”的一声响,那柄尖刀插在枕头上,瓷人借此稳住了身子,警长却是一身的冷汗,刀刃距离他的脸不到两寸,他甚至能感到那刀传来的寒气,“咔咔”声持续传来,瓷人两只手握住刀柄,它拨出了刀,警长看着那两只小小的雪白的手,原来正是这莹润如玉的手带来了死亡,瓷人慢慢缩到警后的头后。 耳边久久听不到声音,这种寂静让警长更感心寒,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瓷人正在头后微微俯身盯着他,警长紧紧握住枪柄,他感到自己的手甚至比这钢铁的枪柄还要冰冷,那两只黑白分明的瓷眼里带着一种冷酷,警长的脑中“嗡嗡”作响,瓷人的两只手仍然握着刀柄,这刀是哪来的?自从凶案发生,这箱子被警长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几层细致的垫绒,箱子里甚么也没有,很薄的木板,也不可能存在夹层,警长已经看出这柄刀就是杀死陈义的凶器,可他清楚记得这凶器在凶案发生的当天就被案发地的警方装进一只塑料袋里带走了,可此时它却出现在了瓷人的手中。 瓷人慢慢地把刀举过头顶,警长再也沉不住气了,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瓷人是想杀死他,警长猛地从床上跳起,枪已拔在手中,但就在此时,他只感颈中一凉,一个冷得象冰块一样的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这是那只瓷手,这瓷人看上去行动笨拙,在这一瞬间却又显得极是敏捷,那柄刀随即也横在了警长的脖子上,警长虽已握枪在手,但要害被制,却已不敢动弹,这瓷人形体很小,又紧附在背上,贸然开枪只怕首先会伤及自身,而且就算打中了这瓷人,又有甚么用?真正带来威胁的是瓷人体内的那只鬼魂,没听说过枪还能对付鬼的,更何况那锋利的刀锋就在颈边,只怕子弹还未出膛,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血口。 “你想做甚么?”警长颤声问道,这瓷人虽有嘴有舌,有一个鬼魂附体,但要让它发气出声,这完全不可能,但警长情急之下,已顾不到许多,“你想做甚么!”他接着问道。 “我要杀了你。”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木然,不带半点情感,警长打了个寒噤,他只觉背上几股汗水淌下,看来今日是大限已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身后这话声一听就明白这是一个冷酷而毫无顾忌的人,那柄刀随时都会割断自己的喉咙,“你为甚么要杀我?”警长接着道,他想拖延一下时间,多年的擒拿犯人让他积累了很多有用的经验,只需这刀离开脖子一点,那事情就会有转机。 但是这瓷人却是不给警长机会,“无论是谁知道了我的秘密,都必须死。”仍然是那僵硬的声音,话音刚落,警长只觉得颈中一凉,他大叫了一声。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那只箱子好端端地放在桌上,原来这是一个梦,警长喘息了几下,他不由自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个脑袋与身体之间连接件完好无损,警长伸手摁开了床头的灯,灯光立时撒满了整间舱房,也给警长带来了安全感。 “您怎么啦?有甚么事么?”舱门上传来敲门声,一个声音有些急促地问道,警长听出这是船上的服务员,这家伙肯定是听到了自己的那一声大叫,警长有些感到脸红,自己惊醒时的那声大叫估计在静夜里传得很远。“没有甚么,”警长掩饰道,“我做了个噩梦。” “那我就是打扰您了,”服务员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祝您再做个好梦。”脚步声远去,服务员走了。 做个好梦?高远声离开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自己倒是做了梦,只是这梦实在是让警长感到恐惧,直到此时,他看着床边桌上放着的那只斑驳的木箱,仍然感到有些害怕,他定了定神,从桌上拿过香烟点燃了一支,抽了两口,警长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他叼着烟跳下床,稍微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拔出枪,另一只手慢慢地揭开了箱盖。 箱子里的三个瓷人躺得好好的,它们不带一点生气,那柄梦中的刀也完全不见踪影,归根到底这就是三个用陶瓷作的工艺品,管它们是不是甚么傀儡,或是曾经被人下过‘巫术’,现在它们只是三个完全没有生命的玩意儿。 “真是活见鬼!”警长骂了一句,他盖上了箱盖,一时间他对自己的神经紧张感到有些愧疚,一个梦就把自己弄得神神经经的。 “看来以后得少和那些个学者专家在一起探讨这些灵异的问题。”警长重新合衣躺下了,他在心里寻思,“这些家伙说甚么事都很有真实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0章 早餐 这个梦在警长的心里形成了一个很真实的阴影,他甚至起身将那只装着瓷人的木箱放在了靠近舱门的小柜上,他觉得这些玩意儿离得稍远些带给他安全感,而且在这里月光正好照在木箱上,他整夜盯着这只木箱,以致于一夜几乎都没有合眼,直到天色泛白,过道中有了人声,那种莫明的恐惧才慢慢消失,警长爬起身,在床上辗转一夜,他的警服已经皱皱巴巴的不成模样,警长换了一身便服,抱起那只木箱,这箱子放在自己的舱房里极其不合适,看来还是得把它放回那间有监控的屋子里。 餐厅里并没有多少人,这些旅客看来都习惯于晚睡晚起,警长要了一份炒蛋和一碗粥,他端着自己的早餐走到靠近船舷的一把阳伞下,刚吃得两口,高远声出现了,他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面,“看来您昨夜没有休息好。”他看了一眼警长,坐在警长的对面,他说得不错,身着便服的警长头发蓬乱,眼里遍布血丝,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在深山里躲藏着的逃犯。 “是的,”警长道,“我整夜都在想着那件案子。”他毫不脸红地撒了一个谎。 “哦。”高远声道,他开始吃面。 这家伙倒是无忧无虑,他象是没有意识到这凶杀案发生在他的船上,而这一船的旅客也对于身边死了一个人表现出完全的无所谓,这些做生意的人都是心硬的家伙!他们并不在乎在每趟旅行中死上几个人!警长羡慕地看着高远声“唏哩呼噜”地吃面,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粥和炒蛋,一夜没有休息让他感到疲累,没有半点胃口。 “我很觉奇怪,因为您已经确认了谁是凶手,”警长四下望了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过他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再次承认,虽然我想了一整夜,但是我还是没法想出凶手是谁,在那条过道里住着十几个人,他们应该全都有作案时间,只是这种作案方式让人不可理解,凶手尾随着受害者,或是注视着他回舱,这是肯定的,因为陈义刚离开考古学家回到自己的舱房就即被害,法医确定了他的死亡时间,死者的脸上带着那种怪异神情,这是一种不相信或是不承认的表情,归根到底,这个凶手不管是尾随着他立即下手,还是在之后敲开了他的舱门,他都应该是陈义的一个熟人,非常熟悉的人,所以陈义在临死前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完全不相信这位到访者会对他下毒手,可他会是谁?在那条过道中住着的人应该和陈义不管是在甚么时候都不存在着联系,或者说这种联系非常隐密,如果是这样,要找出那位有动机杀人的家伙就得把陈义的人生经历翻个底朝天,这无法做到,或者说很难做到,在我们的拜访过程中,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个凶手,若非他沉稳得难以想象,就是一个彻底的演员,不管怎么样,从做案手段来看,这凶手应该拥有多年在冷酷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一种钢铁一般的神经,我注意到我们询问时的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细节表情,没有破绽,他们表现得很自然,既然您发现了甚么,那么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您,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您的粥快凉了。”高远声道,警长拉长了脸,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并不是在故意卖关子,我猜出凶手是谁,但我无法确定,因为我没有证据。”高远声若无其事地道,警长丧气了,没有证据还说甚么?“那么请您告诉我,您心目中的这个嫌疑人是谁?” 高远声看了看表,“您已经等待了十多个小时,耐心一点,现在到晚餐过后并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会和您一起去捉住这个凶手,并且找到证据。” “您的意思是说,”警长道,“在您坚持的那个特定的时间里,您可以找到证据?” “也许吧。” “对于一个涉及人命的案子,不能有‘也许’这之类的词出现,如果没有证据,单靠推断和想象是不能判定一个人的罪行的,这样也许还会打草惊蛇,让凶手有所提防,甚至是采取更进一步的断然举动,既然您坚持要在晚上才揭破谜底,那么也许我们得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做一些准备,以防那位凶手,如果您的推测正确的话,我们得防止那位凶手狗急跳墙,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而我们的这位杀人犯要比兔子危险得多。” “不用,我敢保证您的安全。” “那好吧,您是否会邀请您的那些朋友参加晚上的这个指证会?” “不,到了晚上,只有您和我去捉住这个凶手。” 警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参与,一方面是刚才提到的那类危险,高远声的朋友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家伙,而另一方面,由一个局外人来捉住凶手,这让警长会感到脸上无光。 “我建议您在早餐之后再休息一会,因为您的脸色很不好,”高远声放下了面碗,他已经吃完了,“过度的疲累只会让人更加迟钝,我不会钻着牛角尖去想一件事,对于想不出的事情我会暂时放下。” “我睡不着。”警长诚实地道,“除非让我捉住这个凶手。” “我已经对您作出了承诺,难道您还不放心么?” “我没法放心,对于这样一个凶残果断的家伙,”警长端起粥碗,他大口吞完,看得出他食不甘味,“不过我会听从您的劝告,我会努力去睡一会,别再对我说甚么‘做个好梦’之类的话,昨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警长适时地止住了话,他抹了抹嘴。 “你做了甚么?一个梦?”高远声很随意地问道。 “没有甚么,我回舱去休息了。”差点说漏了嘴的警长看到两位考古学家端着早餐走了过来,他端起自己的盘子,径直离开。 “他怎么走了?”邹国敏道,他把自己的盘子放在桌上,盘子里放着两个小馒头和一杯牛奶,考古学家的盘子里则是一碟泡菜和一份蛋炒饭。 “他有事。”高远声简短地道。 “肯定是为了他的那件案子,”考古学家道,“我真觉得他有些可怜,一个人在这船上侦破一个没头没脑的案子。” “他装着便服,”邹国敏道,“我差点没认出他,这确实是一个可怜人,他那模样就象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眼红得象只兔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1章 商人和侦探 “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考古学家道,“是关于那几个瓷人,我国自来是瓷器制造之邦,而那几个瓷人是古代制瓷业的巅峰之作,它们的生产工艺无与伦比,它们是完全写实的作品,它们证实和代表了古代戏剧的发展,所有的这些都让它们的价值无可估量,但是除了这些,还有附在它们身上的那些凄婉的故事和神秘的传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它们都极具研究价值,它们会让考古界疯狂。” “我懂得您的意思,”高远声道,“您是想让我在拍卖会上把它们买下来,可这事存在一定的难度,当然并不是由于金钱方面的原因,您也知道,几天前在这船上出了一件凶杀案,而这些瓷人是属于那个受害者的遗物,在案子彻底侦破前或是在确定它们的继承者之前,它们暂时由警方保管。” 考古学家若有所思地看着高远声,“我听警长说过,在今天晚上,您会交出凶手。” “看您说的,”高远声笑道,“我只是准备在今天晚上告诉警长一些我对于这件案子的看法和推测,我是一个商人,对于案子的侦破和确定,包括捉住那个凶手是警长的事儿,在这船上,他负责这件事。” “我想在您的帮助下,他很快就能捉住凶手。”考古学家带着不加掩饰的恭维和明显的目的道,“就算案子的侦破停滞了,那么这些瓷人在此后属于谁应该无可争议,死者的妻子就在这艘船上,虽然我承认这样说有些近于残酷,但在她的丈夫死后,他留下的东西应该属于她。” “可是她失忆了,她完全记不起那几个瓷人。” “这是两回事,不能因为她忘记了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就剥夺了她拥有的权利。” “我理解您的迫切心情,但那些瓷人是安全的,船航行到终点之后无论案子是否顺利侦破,它们都不会走上拍卖桌。” “那我们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考古学家道,“另外,这几个瓷人引起了我们极度的好奇心,邹先生也希望参加我们的这趟旅行,包括刚才您所说的那个在终点举行的拍卖会。” “我完全表示欢迎,而我也正想谈到这件事,邹先生的参加会让这次拍卖会更加引人注目,这是我的荣幸。” 邹国敏谦逊地笑了一下,“我早就听说有这么一条航线,在它的终点有着这么一个文物拍卖会,我一直想参加一次,也想知道这个拍卖会的幕后组织者是谁,因为这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物,很多有价值的文物都是通过陈教授的手捐赠给了各地的博物馆,我知道他主持了两次这样的拍卖会,但我知道他在经济上是达不到这样的条件的,在他的背后肯定有着一个极其喜欢历史和历史文化的人,但是此事就连他对我也是讳莫如深,今天我终于如愿了,允许我对您表示敬意。” “不,”高远声道,“对于这一点,我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如此慷慨的人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正如您所说,他和他的妻子都是非常喜爱历史的人,而这些捐赠行为,都是出于他的心愿。” “您很谦虚,我虽不是商人,但就我所知,‘承远公司’走到今天,主要是因为有您,至于您所说的那位朋友,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见见他,我相信我们会一见如故,因为在这一点上,我们也算志同道合。” “会有机会的,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高远声道,“我相信您会喜欢这趟旅行的,在拍卖会上,会出现很多流落在民间的文物,有些很珍贵,很有研究价值。” “最有价值的文物已经出现了,也就是那几个瓷人,我有幸已经见到了,也证实了一个怪异的传说,不管它是真是假,这个传说是存在的,您的另一位朋友呢?那位民俗专家?” “朱先生已经离开了,”高远声道,“他此来只是为了帮助我解决一件事,现在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真可惜,我还想好好和他谈一谈,这位朱先生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他不单是对于那些民俗文化,甚至包括‘巫术’和‘鬼魂’这样的灵异话题,他也知之甚多,这是一个博闻广见的人,原谅我的好奇,您想让他帮助您解决甚么事?我觉得在这世上您不能解决的事已经不多了。”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高远声笑道,“我请朱先生来,也是为了那几个瓷人,因为在确定这些瓷人被施过‘巫术’的当天,在这船上就发生了那个奇怪的凶杀案,案子看似简单,但是实质却是让人感到扑簌迷离,甚至让我们怀疑就是这些瓷人杀死了那个人,具体来说,就是我们怀疑在这些瓷人的身上还附着着那些被‘巫术’禁锢的灵魂,而朱先生对于解决这之类的事很有经验。” 邹国敏点了点头,他已经听懂了高远声的话意,也知道了朱获真的职业,“您相信这些?比如说瓷人杀人。” “是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无论甚么事都可以解释,只是这种解释是否能让人接受。”邹国敏道,“或是是否愿意接受。” “您说得不错,就象那几个瓷人的故事,一种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巧合让我知道了这个故事,一座古墓和一座古居,两地相隔上千里,而在这两个地方发现的东西竟然存在极深的联系,这种奇迹般的巧合让我们知道,在古代,人们确实极为敬畏这种‘巫术’,古代的人们也利用这种‘巫术’做过他们想做的事,不管这种事是否被人的道德观念所接受,或是我们这些发现者是否愿意去相信,但是‘巫术’确实是存在的。” “确实存在,不管这种法术是否神奇到能摄取人的灵魂,甚至能通过这种法术命令这些灵魂,当然这些也许是施法者的一种自我安慰和满足一种强烈报复欲望的意念,或根本就是一种传说中的夸大,但古人确实相信了,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是否真的有效我们已经不知道了,这就是我为甚么想与朱先生谈谈的原因,在这些方面,他确实知道很多。” “以后有机会的,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高远声道,“如果您不认为我这说认为是一种失礼的话,我确实已经把您认为是我的朋友。” “那是当然,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能做为您的朋友,更是我的荣幸。”邹国敏道,他认同了这一点,高远声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人,这个人很易相处,但是也很难看透,邹国敏对他也存在着很强的好奇心,这个人拥有常人无法望及的财富,却没有一点架子,包括他的穿着也是如此朴素,“我听警长说,您会在今天晚上解开另一个谜,也就是在您的船上发生的那件凶杀案。” “是的。”高远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自信。 “我并不期望能列席晚上的这个听证会,毕竟这是警方的工作,但我想在这之后,我能听您说起这件事的结果,因为这案子的被害者正是瓷人的拥有者,这位凶手掐断了我们追寻瓷人来历的最后线索,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谁,是为了甚么这样做?“ “您会知道的。”高远声道,“就在今晚之后。”他站起身来,“原谅我,我得暂时离开一会,我们去安排一下,船在下午就会继续航行,不过此后的航行是一帆风顺了,不会再出现前晚的那种惊悚刺激的场面。” 两位考古学者看着高远声离开的背影,“这是一个怪人,”邹国敏道,“他的言谈很随和,举止也很礼貌,但我觉得在他面前我象是没有甚么秘密可言,他象能看透一切,他所说的惊悚刺激的场面是甚么?“ “是一段险滩,很惊险,他并没有夸大,”考古学家道,“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那种所谓刺激的场面,毕竟这是一条游轮,虽然我承认很安全,那种场面让人彻底感受到一种在大自然的威力下的极其渺小和无能为力,这是一种震憾,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承担这种震憾,从这些上来看,高远声确实是一个怪人,他似乎有些喜欢作弄人,不过我想他的真正目的是让这些商人懂得敬畏和相互理解,他做到了这一点,在经过那段险滩之后,这条船上的人很多都成为了朋友,因为他们有一种共过患难的感觉。” 邹国敏沉吟了一下,高远声的举动确实很古怪,他转变了话题,“您相信他在今天晚上真能捉住那个凶手吗?这一点也让我很好奇,他似乎比那位警长还要自信。” “会的,他会捉住那个凶手,”考古学家道,“我相信他,这个人比他的外表要聪明得多,正如您刚才所说,在他的面前,没有甚么秘密可言,他会看透一切,从掩饰的举动或是谎言中找出破绽,一些微不足道让人忽视的破绽,然后确定凶手是谁。” 邹国敏摇了摇头,“他确实不象是一个商人,根据您的形容,他就象从哪本侦探小说里走下来的一个神奇的人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2章 求教 警长独自一人呆在舱房里,在船继续航行的摇晃中他终于睡了一小会,但这种焦虑不安的半睡眠状态让他的精神更感疲惫,他很想知道高远声会拿出一个甚么样的答案,高远声陪同着警长只参加调查了很少的几个人,警长不停地回想整个询问过程,他看不出究竟是谁露出了甚么破绽,在警长看来,这些人都有嫌疑,他们都有作案时间,但他们也几乎是完全独立的,没有任何证人能指证其他人在那段时间里做过了甚么,这种情形让警长头痛不已,在一条堆满人的过道尽头明目张胆地用刀捅死一个人,却没有任何人看到凶手进出,这让警长想到自己看过的一部经典的侦探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这帮家伙是否也存在这种团伙作案的情况,可看资料,他们来自四面八方,不可能对死者存在着共同的敌意或是必须杀死他的仇恨,而且他们也没有象电影里的旅客那样相互作证,证实对方在作案时间不在现场,他们甚至都若有意若无意地认为某一个人是凶手,这并不是想帮助警长破案,这是努力想把自己从嫌疑中摆脱出来。 完全的一团迷雾,但愿高远声能拨开这层雾看到真相,可万一他又拿出甚么类似瓷人杀人之类的说法,这很有可能,高远声总是把甚么事都喜欢和灵异事件联系在一起,对于这一点警长也不敢彻底否定,昨天夜里的那个梦太有质感,直到现在他仍在心底发寒,陈义回到舱房就即被害,那段时间里和他在一起的就是这几个瓷人,虽然这种说法实在过于荒诞,但也并非不可能。 警长从床上爬起身,他自知躺在床上想不出答案,干脆不想这事了,他推开舱门,时已过午,他已经错过了午餐的时间,船正破浪前行,三三两两的旅客坐在船舷甲板的几把阳伞下,他看见两位考古学家也坐在阳伞下吸烟,欣赏着沿河的风景,这情形倒是让警长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些著名的学者也会对自然景色感兴趣,他们应该窝在舱房里谈论那几个瓷人,或是其他的甚么从古墓里刨出的东西,考古学家看到了警长,他招了招手。 警长踱了过去,两位考古学者站起来迎接他,邹国敏递给警长一支香烟,“谢谢。”警长接过,他坐了下来,并没有点燃香烟,从昨夜到今天他抽了太多的烟,他感到舌头发苦,喉咙发干,“您想喝点甚么?”考古学家体贴地道,警长看到桌中的冰篮中睡着一瓶酒,两位学者的面前的高脚玻璃杯里溢着半杯浅红色的液体,“我也喝一杯。”警长几乎是带着欢愉的表情道,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需要喝一点,他取过一只杯子,自行倒了半杯,涩涩的冰凉的滋味润进嘴里,警长感到清醒了许多。 两位学者看着他,警长看懂了他们的表情,“关于那几个瓷人,”警长放下杯子,“研究的结果怎么样了?”他率先提出一个话题,从两位学者的好奇神情中他知道他们对于发生在船上的案子很感兴趣,警长此时却并不想谈这个,他小心地选择了一个考古学家更感兴趣的话题。 “也就这样了,”考古学家道,“它们的来历算是确定了,虽然缺乏一定的佐证,但我们相信结果正是如此,考古的乐趣不止是彻底地找到答案,而在历史的断点中加进某种联想也是一种乐趣,也许这种联想永远也无法证实,但是多一点神秘感也并非是坏事。” “说到神秘,”警长道,“它们的身上曾经被附着过几个灵魂,据你们推测,这事是真的,只是无法证实这种‘巫术’是否真的有效,我们姑且认为一切都是存在的,那么,曾经附着在它们身上的灵魂是否真的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离开?我对这种事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准备向两位求教。”昨夜的噩梦让警长耿耿于怀,他装作无心,却又别有用心地再次提到这个话题。 “我研究过这种‘巫术’,”这次是邹国敏搭话,“当然这种研究兴趣也正是由那座湘西古墓中发现的那本古书籍引起的,墓主人郑重地将它作为随葬,这其中肯定有着甚么很重要的原因,书中记载的故事很是离奇,而与这本书同时出土的那些小小的衣物更是让人吃惊,这似乎说明书中说到的瓷人附魂确有其事,但墓中并未见到那几个瓷人,所以书中所说的故事并没有多少说服力,那些衣物被作为古代丝织品进行修复,但并没有人真正认为它们就是书中所记载的瓷人的戏服,至此对于古墓的发掘基本已经完成,书上所说的故事被考古学者认为是一个传说,几年过去了,当陈教授打电话来询问有瓷人的来历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吃惊,且不说这种几百年后的巧合,单看那几个瓷人的形象,我补充一下,陈教授当时把瓷人的照片发给我看了,我一眼说认为这就是书中绘像上画着的那几个瓷人,难道世上真的存在过摄魂的‘巫术’?这让我不是吃惊,而是震惊,说到这种摄魂的‘巫术’,自来传说很多,但真的发现这种实证很是少见,这本书虽然没有记载‘巫术’如何施法,又如何解除,但是提及了几个被施术者的命运,我相信这种命运很凄惨,在南宋彻底灭亡之前那些瓷人肯定在一段时间里还在戏台上演出过,因为那个逃亡的王子不可能重新潜入王府去盗取它们,他很可能是在民间得到的它们,用的甚么手段我们不知道,也许是买,也许是偷,也许是抢,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得到它们,这对于他很重要,当然这些记载除了让我们吃惊之外,对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瓷人的身体里发现的那块丝织品,据我看来,这是当年施放‘巫术’的一个重要环节之一,这几个瓷人身上曾经附着过人的灵魂,至少在当时,这个施术者是这样认为的,但据我所知,这种‘巫术’很为人所忌,不是最深的仇恨和最迫切的欲望,没有人会用到它,被附体的灵魂必须用一种比施放‘巫术’更加复杂更加困难的法术才能解除,或者是施术者死亡那些被封闭的灵魂才会得到解脱,当然这也只是传说。” “这样说起来,那位王爷的灵魂很可能还被封闭在瓷人的身上?”警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应该不可能,虽然作为一个考古学者不应该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结论,但这确实已经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我只能根据我得知的传说或是某些怪异的被科学界不认可的记载来回答,毕竟这种‘巫术’与我们知晓的科学理论相背悖。” 警长沉吟了一下,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又喝了一口,邹国敏看了他一眼,“您也认为这种‘巫术’确认存在?我发现您对‘巫术’很感兴趣。” “我与你们的看法相同,在古代,‘巫术’确实存在,也许它现在也存在,只是我们无法证实或是解释它,我感兴趣的不是‘巫术’,而是那几个瓷人,它们纠缠在这案子里。” “我懂得您的意思,但我敢向您保证,这些瓷人不会是甚么凶手,就算那位王爷的灵魂还附着在瓷人上,我极不愿意认同这一点,因为从头到尾我们只看到一本书上记载着此事,让我重申一下,我只承认这种‘巫术’的存在,但是它能达到甚么样的效果我不知道,就算这种‘巫术’真能达到这种用人的灵魂去驱动没有生命的物体的效果,那么这瓷人也只会听从当年那个施法者的命令,它无法自主行动,它也无法自主思考,当年的施术者早已经死了,附着的灵魂也早已沉寂了。” 警长点了点头,虽然邹国敏并不敢肯定,但他所说的话让警长安心不少,警长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在这个案子里扯进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异现象,这会让案子又陷进一个无法准确结案的局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3章 谁是凶手? 警长坐在餐厅里,出于高远声的体贴安排,从凶杀案发生过后他已经有好几天的晚餐没有在这里进行了,这是为了躲避旅客注视的目光和推测的低声议论,甚至还可能存在的一些好奇的搭讪打听,警长极为烦扰这种情形,他自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一位公众人物,但在这船上他是警方的唯一发言人,现在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他发现餐厅里的熙攘人群并没有注意到他,他非常庆幸自己换上了便服。 下午他与两位老古学者愉快地聊了两个小时,喝下去的那两杯酒反而让他感到精神焕发,现在他已经大口地吃完了自己的晚餐,然后他带着不耐烦的眼光看着坐在身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的高远声,“那两位考古学家呢?”他问道,“我没有看到他们。” “他们在自己的舱房里进餐,因为他们认为在餐厅里吃饭过于喧闹了,您也知道,他们喜欢在吃饭时聊一些专业性的话题。”高远声道,警长认同这一点,餐厅里的晚餐进行过程确实很喧闹,酒后的人们总喜欢大声地说话。 “您还有一位朋友,就是那位甚么金融学家,”警长想起了一件事,“我好象只在餐厅里看到过他一次,他也喜欢在自己的舱房里进餐?” 高远声端起酒杯,他喝了一口,“是的,他的身份不同,我向您保证,他在这船上的知名度要远远地高于我,只要他在餐厅里出现,会吸引有更多的人去和他交朋友,因为登上这条船上的人对于股票行情之类的兴趣远比欣赏旅程中的美景要高得多。” “您吃完了没有?”警长对于甚么金融学家和股票行情却是丝毫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晚餐后即将进行了案情揭露和凶手确定,高远声笑了一下,“我吃好了。”他站起身来,警长跟在他的身后,在一片热情的打招呼声中他们走出了餐厅。 “做一个名人很累,”警长感慨地道,“得面对很多类似骚扰的搭讪和追捧。” 高远声不置可否,他踱到船头,俯在栏杆上,“我们不去捉住那个凶手么?”警长站在他的身侧。 “景色真美。”高远声道,警长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高远声的回答很是无厘头,警长发现这个人的思路总是存在一种跳跃性,而且可以一下子跳得很远。高远声回过头来,“我的朋友,我理解您的迫切心情,捉住那个凶手确实重要,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了我们为甚么登上这条船,在这条航线上沿途有许多美景和人文景观,别担心,尽情地欣赏罢,那凶手跑不了,但这景色一会就会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的山凹里托着一个似极了蛋黄的夕阳,在它的四周,鱼鳞般的层云也被染成了很浓的金红色,落日余晖通过它们显现和扩大了它的美丽,耳边不时地听到一两声鸣叫,混杂在流水声中,这是归巢的鸟在傍晚进行吟唱,船很平稳,它正对着那个漂亮的‘蛋黄’前进,随船流淌的河水映着阳光,它带给人一种错觉,这艘船就象是停留在河的中间,一切都象一幅静止了的画面,警长舒展双臂,他深吸了一口气,河风很凉爽,置身在这景色之中,让他的心情逐渐宁静,这里至少没有餐厅里的那些商业性的高谈阔论和相互之间的吹捧和恭维。 两个人不再说话,他们似乎融进了这片景色之中,过了良久,那只“蛋黄”已经沉没在了远山里,只有山顶的一抹红云还能看到落日最后的光芒,船身的灯已经亮起,顶层甲板上已经有了人声,这是就餐后的人们开始惬意地乘凉,也开始接着进行他们的聊天,“你觉得谁会是凶手?”高远声突然道,警长愣了一下,按照他们的约定,高远声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谁是凶手,可他居然问出这么一句话,难道他是在骗自己,又或是他对于自己的判断心里没底? “我不知道。”警长道,“这案子让我很迷惘,我只觉得这并非外人上船作案,这是一件有预谋有心计的案子,一个外来人不可能如此准确把握那条住满了人的过道甚么时候没有人,以及受害者甚么时候回到自己的舱房,他虽然胆子很大,敢于在那条过道的尽头作案,但他的心也很细,整个作案过程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和证人,包括凶手进出的行踪,我认为凶手肯定就是住在那条过道里的某一位旅客,他窥视着受害者回舱,果断地杀死了他,然后回到自己的舱房,若无其事地等着尸体被发现。” “我承认您的推测很有道理,但真相并非如此,”高远声掏出香烟,他递给警长一支,“这个凶手,确实是从外面来的,他不是这船上的旅客。” 警长呆住了,“您是说凶手在作案后已经成功脱逃?那您为甚么在知道凶手是谁后还一直耽搁时间,您难道不知道这会给捉拿凶手带来极大的困难?” “凶手还在船上。” 警长彻底懵圈了,这条船上组织了不止一次的彻底性的搜查,并没有发现有旅客之外的人存在,他能躲在哪里?退一步说,就算是这凶手躲过了警方的搜查视线,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或是正常人想不到的地方,可他总得吃饭吧?这么多天过去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外人的踪迹,警长突然想起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意想的念头,“您不会把这案子也拖进阴间吧?我求求您,千万别告诉我这案子和鬼魂或是和那几个瓷人有关系,我发现这船上的人,知道死者有那几个瓷人的人都对它们非常关注,包括您,您说您要仔细地想一想案情,可您也花了大量的时间陪着那两个考古学者谈论它们,这让我很感不安,我害怕出现这种情形。” “不,不,”高远声道,“那只拿着刀捅人的手是一个活人的手,这案子并不是甚么灵异事件。” 警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的疑惑未减,据高远声的说法,那凶手并不是船上的旅客,而且他在杀了人之后还一直躲在船上,如此的来无影去无踪,简直就是不折不扣地活见鬼了,“凶手究竟是谁?” “是一个很容易想到的,却又让我们无法想象能作案的人,”高远声把烟蒂扔进身侧的垃圾桶里,他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去让他露出原形了。” “我不明白,您为甚么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去捉拿这个凶手,选择这个时间是否有着甚么特别的意义?” “是的,在这个时间里,只有凶手一个人,在其他时间里,都有人和他在一起。” 警长感到自己快疯了,“您是说这凶手还有同伙?有两个甚至一帮子杀人犯躲在这船上,而且我没发现?”警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和高远声的精神状态。 “您误解了,不过您一会就会明白我为甚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来揭露这个简单的案子。”高远声淡淡地道。 简单的案子!?警长不再言语,他感到自己的得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4章 凶手的性别 警长跟着高远声,他们并没有如警长想象中那样进入案发的那条过道,然后敲开某一扇舱门,“正是您杀害了陈义!”高远声从甲板绕过餐厅,来到船舷左侧,这里有一间小小的房间,透过玻璃,看见房间里坐着一个身着制服的船员,警长知道这里是水盛红的舱房,而那个船员正是高远声安排来保护水盛红的保安。这家伙到这里来做甚么?难道他想邀请水盛红在捉住凶手时作证?可水盛红已经忘记了案发时的一切,而且这样做似乎并不妥当,这女人已经经历了丧夫之痛,没隔几天若让她重新想到或是听到当时的案情,没准她会就此发疯,当然没准她会在这一下子刺激下恢复记忆,有些医生会采用这种断然的方法,可高远声不是医生。 “她怎么样了?”高远声问道,那保安站起身来,“她正在舱里,医生和护士刚走。” 警长张了张嘴,却见高远声径直走进过道,他只得跟了上去,高远声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依然是那低沉平静的声音,两人推开舱门,女人如同往日一样坐在舷窗边,她扭过头来看着这两位拜访者,每次见到这个女人,警长的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一种怜惜之情,舱房里的灯光很暗,这也许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休息,但这让警长有一种来到隔离病房甚或是牢房的错觉,而那坐在装有铁栏的窗边身着睡衣的女人也如一只透过窗子渴探外界的囚鸟。 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请坐,”女人微笑道,“谢谢你们多次来探望我。” “您觉得好些了么?”警长和高远声在女人的对面坐下,他随口道,在这种拜访里,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当然这也有一种提醒高远声的意思,这女人是一个病人,不适合参加今晚的捉凶行动。 “好多了,”女人的语气淡淡的,“谢谢你们的关心。” 舱房里沉寂了下来,双方都有点找不到话题的感觉,隔了一会,女人道:“那件案子,有甚么眉目没有?”这场面实在有些尴尬,双方能找到的话题都是不愿意提及的话题,警长还未答话,高远声道:“发生在船上的这件凶杀案,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 “哦。”女人激动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苍白的脸上浮起两团潮红,警长偷偷地瞟了高远声一眼,他不知道高远声为甚么会如此直截了当,她一定迫切想知道是谁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看这女人的兴奋状态,没准一会真的会发生他害怕的那种情形,虽然知道医生已经离开,他还是转头看了看身后。 “凶手是谁?”女人嘶哑着声音道,警长也紧张地看着高远声,这个等了一天一夜的答案终于要揭晓了。 “我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高远声不负众望,他用慢吞吞地语气浇灭了两个听众的热情,女人有些失望地靠回了椅背,警长则带着半疯狂的眼神看着他,“也许他是想在水盛红的面前回避这个凶手的名字”警长随即定了定神,他恢复了常态。 “这案子让我们伤透了脑筋,这其中也包括我,”高远声道,“我虽然不是警察,但这案子发生在我的船上,我有义务,我所说的义务并不单单只是配合警长对案子进行侦破,对于我来说,我有义务找出这个凶手。” “在一条幽深的过道里,凶手在尽头的舱房杀害了一个人,这种作案的手法实在是大胆得离谱,杀人的时间虽然很短,从死者的模样来看,从生到死也就在一瞬间,不超过半分钟他就解脱了,这需要某种学识或是技术手段,但这些是可以通过某种专业学习来达到条件,让我困惑的是,凶手如何能做到在那条过道中旁若无人地进出?死者的舱房在过道的最尽头,而经过那条过道有十几道门,每一道门里都住着一个人,无论谁要无意中打开了自己的舱门,凶手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种情形完全无法控制也无法预料,可是凶手依然得手了,这除了说明他的大胆之外,还说明了另一种怪异的心态,也许他是怀着不亚于自杀的冲动去杀了一个人而遇到了这种侥幸,又或是他下定了决心在作案过程中会毁灭掉所有的目击证人,这两种想法都让我不寒而栗。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形,凶手也许正是那条过道里的某一位旅客,他可以避开或是窥视到过道里没人的时候去杀害死者,然后回到自己的舱房,这种情形避开了我所说的危险,特别是凶手所住的舱房距离死者的舱房不远的情况下,但是这可能吗?” “为甚么不可能?”警长道。 “在这条游轮上并没有分甚么一等舱二等舱,所有上船的旅客都会得到同等的服务,而他们所居住的舱房都是完全一样的,当然除了一些夫妻套房,同样的道理,所有旅客居住的地点也是经过精心分配的,当然我们也会听从某些旅客的意见或是建议进行调配,也就是说,在上船之前,凶手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是否会和死者住在同一条过道里,当然旅客也可以提出调房的意见,但是如果他是凶手,这样做会在案发后把大量的嫌疑引向自身,没有人会这么傻,我查过了,在那条过道里确实有两位旅客提出了调换舱房,一位是因为业务关系需要自己的秘书住在自己的对过,而另一位是因为想和自己的老朋友住得邻近一些,他们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但这种调换肯定和凶案无关。 “那么凶手难道只是住在邻近的某一位旅客基于一时的冲动杀了人?这也不可能,根据现场来看,凶手与陈义是熟人,可那条过道里的人我全查过了,他们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会与陈义发生任何的交集” “您如此肯定?”警长带着明显地怀疑语气道,要做到这一点就算是警方也没法做到,或是很难做到。 高远声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我肯定。” 警长不再说话,他虽然知道高远声有着很广泛的人际关系,“承远公司”的商业网络也确实遍布全国,但要调查十几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这是一个商业公司无法做到的。 “也许调查其他的人我很困难,但是别忘了,上了这条船的,都是商人。”高远声道,警长懂了。 “既然这些人都与死者没有任何联系,”高远声接着道,“那么我们就缺乏一个最根本的作案要素,作案的动机!也许对于凶手的界定面还要拓宽到船上的每一个人?但这也不可能,死者虽然也是一个商人,但他做的是小生意,很小的生意,基本上也就是一种简单的贸易转卖,不用调查,我也知道船上的其他人不会对他下手,在生意场上,他是近乎于可以忽视的,他没有威胁。” 高远声说得很直白,警长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所说的那个死去的做小生意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丈夫,他扭过了头,不去看水盛红的神情,对于高远声的举动他感到有些奇怪,高远声自来是很尊重人的,可是现在他却象是变了一个人。 “说到动机,案发现场很简单,一个男人倒地屋子中间,他身上的现金和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那么这应该不会是为财杀人,那么动机究竟会是甚么?为情?为仇?”高远声掏出香烟,“您介意么?”他对水盛红道,女人摇了摇头:“请便。” 高远声点燃了香烟,他仰头吐了一口烟,看着舱顶上的装饰,这虽是一间临时改造的客舱,但是完全看不出它原来的作用是库房,除了舱窗上装有防盗用的铁栏,其他的一切都与客舱毫无二致,它甚至更大更为气派。 “此案若是为仇,那也很有可能,因为陈义的这一生虽然没有得罪过甚么人,或是与甚么人有过过深的冲突过节,但不排除在他的上一辈或是更为久远的家族历史中有着仇人,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世仇,我曾经说过,仇恨是会一代代地传下来的,很多家族甚至把这种仇恨当做一种责任,对于这一点,要调查很难,但相对来说,更难调查的是为情杀人,在某些第三者插足或是日常生活中的情欲甚至是爱,做这种事总是偷偷摸摸的避开别人的眼睛,所以若是有着这么一个感情受伤的凶手上了船杀了人,对于官方的调查几乎是无法取证的,但是我知道,凶手不是这一类的人。” “为甚么?”警长再次插口,高远声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他如此武断地排除凶手让警长感到惊异。 “因为现场,杀人的凶手肯定是陈义的熟人,如果是我所说的那种世仇,这种情形根本不可能出现,现代人对于家族里的那种流传的仇恨已经看得很淡,就算他们对于那种远久的仇恨依然耿耿于怀,他们一般会采取仇视或是疏远,不会成为一种杀人的动机,至于说到情杀,这倒是有些符合熟人的条件,但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船上,陈义难道认不出他?“ “照你的这种说法,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是凶手。”警长道。 “有,因为我们有现场,还有一个死人躺在现场,他没有死于自杀,他没有理由自杀,也没有办法自杀后再造成那种现场,这一点您曾经分析给我听过。”高远声道。 “那么凶手究竟会是谁?” “咱们慢慢来,对于作案动机的分析我们暂时搁浅了,那么我开始从另一方面来判断这个凶手,凶手的性别,他或是她,究竟是一个男人还是女人?” “这无法判断,”警长道,“从作案的凶器来看,这是最原始最常见的杀人方法,用刀杀人,这一点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可以办到,那柄刀虽然并不算锋利,但是非常尖锐,不管是谁,都可以用它轻易地刺穿一个人的心脏。” “正是那柄凶器让我想到了,我没有见到凶器的实物,在现场我只看见了一个插在死者胸膛上的刀柄,但我看得出那柄刀很大,无论是刀柄还是刀刃,都很大,而且那一刀插得很深。” “您的意思是说,是一个男人捅的那一刀?这种又大又长的凶器符合男人作案。” “这不一定,您也说过了,谁都能用那种刀杀死一个人,我当时确实有这种男人作案的倾向考虑,若是女人捅的这一刀,她肯定带着刻骨的恨或者很激动的情绪,这案子完全不象是冲动作案,这案子有预谋,选择这样的一件凶器肯定是为了一下子致人于死地,一个能设计出如此作案的男人他应该不会选择这种很不方便携带的凶器,我想到了这很可能是一个女人作的案,陈义的肥胖体型让这个女人不自信,所以她选用了这么一件又长又大凶器来保证刺杀成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不存在携带方便不方便的问题,女性的身边总是带着一只皮包的,只需要选择一只较大的皮包就行了。” “您的这种猜测有些简单粗暴,”警长不同意这一点,“我承认这刀肯定是凶手带来的,可是一个男人也可以带着一只包,现在男人背着包也很流行。” “是的,但是不适合在这船上,”高远声道,“男人带包是为了方便,和女人一样,包里装着手机c香烟之类的零星杂物,男人背着皮包用于装饰的很少见,而这船上几乎都是各地的有钱的成功商人,他们只需要一只小小的钱包装着少量的钱和银行卡,兜里揣一只手机,其他的玩意儿自有秘书为他携带。” 警长默然,在这船上,确实看不到背着包或是夹着包的男人。 “这柄刀实在不象是用来搞这种谋杀的道具,它应该是一柄可以折叠的尖利的小刀,说到杀人的效果,小刀并不比大刀差,这种大刀很难隐藏,在这酷热的夏季,它不能别的腰上或是藏进衣袖,难以想象一个人拎着这么一柄刀走进过道,这凶器肯定是放在包里的!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一个背着包的女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5章 指控 “不可否认您的这种判断有一定的道理,”警长道,“虽然您是说‘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作案’,但是您的这种肯定的语气让我觉得您过于主观,因为没有证据。” “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我们只能进行推断,据您所说,现场没有留下凶手出入的任何痕迹,没有高跟鞋印,没有烟蒂,也没有在床脚发现凶手在无意中掉在现场的手绢。” 警长咬了咬嘴唇,高远声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调侃,“那么我们姑且认为是一个女人作的案,可她究竟应该是谁?” “这得又绕了回去,动机!虽然我判定这位凶手是一个女人,这让我们在界定作案人的程序上减少了一半的工作量,在这船上,男女几乎均等,但是这个女人究竟应该是谁?” “这得问您自己了,既然您已经判定了凶手是一个女人。”警长用同样带着调侃的语气回敬高远声,他似乎忘了他才是这个案件的官方负责人,高远声毫不在意,他接着道:“船上的所有女人之中,都不存在任何作案的可能,她们没有动机,只除了一个人!”高远声注视着水盛红,“那就是您,夫人。” 警长和女人同时笑了起来,警长道:“我的大侦探,也许您也得了某种失忆症,您忘了在当天,晚餐过后我们一起在顶层甲板上聊天,您指控的这位夫人也在场,在案发的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钟离开我的视线。” “是的,刚才您说了主观,但是我并不存在这方面的弱点,在案发后,所有有作案动机的人都是嫌疑人,这其中也包括您一直怀疑的那几个人,甚至也包括您,当然,在我的推断中,我排除了你们作案的可能,我需要寻找的是一个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人。” “我说过了,这位夫人没有作案的时间,也许您还在思索着她是在离开我们之后杀了人,然后再故作惊慌地跑出来,这种可能完全不存在,因为经过专业的鉴定,我们在顶层甲板上聊天的时候,那位受害者已经不折不扣地成为了一个死人。”警长道,他觉得很失望,高远声并未带他去捉住凶手,竟然跑到这个仍在病中的女人面前指控她是凶手,而且高远声的推测毫无新意,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不可能作案,除非她有分身术。 “她没有时间作案,可是真是这样么?”高远声打量女人的神情,女人昂着头,并未作任何分辨,她的神情有些不屑,他接着说下去,“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在这船上,还有一个人,他或者她与我们的这位夫人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约定,在她和我们聊天的时候,也可以说这是为了拖住我们或是在我们的思想里造成她不可能作案的想法,当然最主要针对的是您,您是这船上唯一的官方认定的法律维护者,与之同时,那个同谋者去杀害了死者,这样就让我们在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上发生了思路上的紊乱,动机在这位夫人身上,而她没有作案时间,而那位我们未知的人有作案时间,却没有动机,他或者她的杀人动机是从这位夫人的身上转嫁过去的,我们看不到明显的联系。” 警长愣住了,高远声所说的情形确实很可能存在,“但是她杀掉自己的丈夫是为了甚么?也就是您一直强调的动机。” “您说得不错,作案的动机,这个作案的最基本驱动力让我们头痛,我看不出这位夫人有甚么理由来杀掉自己的丈夫,她虽然对于丈夫在婚后的改变有所不满,但这种不满的情绪并不能导致她去谋划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法定的丈夫,如此处心积虑地作案需要一种必须致之于死地决心和极大的冒险精神,而在与这位夫人的接触过程中,我发现她是一位温柔可人,当然偶然也率性的女人,在当天的聊天中,她发泄了她对丈夫的不满,但我看出她是深爱自己的丈夫的,从某方面来说,陈义在婚后的改变也是为了创造自己的事业,而她是一位有着浪漫情调的女人,她喜欢的是温情的生活,正是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她并没有象想象中那样去自寻其乐,而是婚后几乎是属于深居简出,很少参与丈夫的那些个商业应酬,甚至很少有朋友。” “您调查过我?”一直沉默的女人终于说话了,高远声不置可否,他自顾说下去,“仍然是没有动机,就算有动机,那种不满爆发成了一种杀人的理由,又或是不为人知的某种情感促成了这场谋杀,甚至是因为那几个瓷人,夫人,我可以告诉您,在现场,放在床上的那只木箱里装着几个陶瓷制成的小人,也就是您在发现死者的时候,您认为是玩具的东西,它们并不象外表那样简单,它们其实是价值连城的文物,为了它们,好几个国际上知名的考古学家也赶上了这条船,为它们沉迷不已。”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曾经如此害怕这些瓷人,可现在她对于它们已经毫无印象,这种选择性的失忆究竟对于她今后的生活是好是坏? 高远声接着说下去,“如果这些正是动机,那么她能与甚么人来同共谋害自己的丈夫呢?我前面说过了,杀人者很可能是一个女人,而两个女人之间的这种共谋作案是很难想象的,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您终于承认了,你所说的共谋杀人我也想过的,没有这种可能。”警长毫不脸红地道。 “那么倒在现场的尸体如何解释?这船上没有凶手,死者也不可能属于自杀。” “这正是我们需要做工作,这船上有上百个人,总有这么一个人既有动机又有作案时间。” “您忽视了我所说的话,我再说一次,这船上没有凶手!”高远声再次点燃香烟,“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从外面来的?这怎么可能,就算他能混上了船杀了人,可他如何逃脱?在夜晚船上的进出口是封闭了的,除非他跳水跑掉,我也想过这一点,凶手作案后的最快捷逃脱途径就是从舷窗爬出去,跳进水中,但是这舷窗很小,”警长抬头打量舷窗,这舷窗成圆形,确实很小,一块镶着铁边的圆形玻璃可以推开,“要从这窗子爬出去很困难,除非他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或者一个极瘦削的男人。”警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考古学家,那家伙瘦得可怜,若是让他来爬出这舷窗倒是毫不费劲,他接着说下去,“而且死者的舱窗当时正冲着码头,紧挨着船壁的就是坚硬的水泥地,那窗离地起码有五米高,船壁光滑滑的毫无着手之处,除非这位凶手是蜘蛛侠,否则最少也得摔断了腿,不,凶手作案后不可能从这里逃脱,就算他顺利地跳出窗子,那码头上还有巡逻的人,他逃不出他们的视线,我问过码头上的保安了,他们甚么也没有看见,凶手如是外来人,他只有在杀了人之后,再回到甲板上,跳到水中,但是在死者死亡的那个时间里,船舷上还有几个人在俯栏观景,就算他们没有注意,我们也会听到落水声的,凶手不可能有如此好的运气,他通过了那条住的十几个人的过道,在尽头杀了人,再回到甲板,跳到水中,这个过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 “凶手并没有逃下这条船。”高远声吸了一口烟。 “我承认我有些迷糊了,不是因为这案子,而是由于您的分析,”警长对于高远声的故作姿态有些不满,“您刚说凶手不在这船上,此时又说凶手并没有逃下船,那么凶手会躲在哪里?这船警长全搜查过了,他们甚至连最隐密的地方的老鼠窝也找到了,除了船上的旅客,没有任何外人在船上。” “凶手作了案之后,以一种很奇特的办法,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那还是船上的人作的案!”警长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您为甚么又扯到甚么外人上船作案?” “这件事确实不可思议,凶手很狡滑,他作下了这个看似简单,但又让人困惑不已的案子,可说是计划得天衣无缝,但我仍然找到了一条缝。” “我很好奇,非常好奇,”警长道,“请您说说你发现的那条缝。” “我提醒您几个细节,几天前,在一场有趣的聚会之后,您和这位夫人在夜晚为了一个扔烟蒂进河的举动引发了一场不愉快的争论,在案发当天您和这位夫人曾经下船观景,在闲步的过程中你们之间又冰释了前嫌,再之后,案发当天,我们又在一起聊天,聊到了一些很可意思的事。” “我想不出这些有甚么联系?除了这些事都有我和这位夫人在一起,我只想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很有联系,那条缝就隐藏在这里面,透过这条缝,我看到了凶手和他的杀人计划。” “您这是甚么意思?”警长猛地站起身来,“您是指控我是凶手?或者是在指控我和这位夫人共谋杀害了一个人?我告诉您,在登上这条船之前,我并不认识这位夫人和她的丈夫,而我与她的几次单独谈话,也并不是在您想象中的那样在商议甚么不可告人的杀人程序,我知道,您是这样想的!这种想法真是可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6章 失踪的女人 “我亲爱的警长,”高远声笑道,“请您别激动,您总是喜欢对号入座,请坐。” 警长慢慢坐了下来,“您的这种语气很明确是在指控,‘凶手就在这里’,而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都很清楚,这位夫人不可能作案,那您所谓的凶手除了我还有谁?若非您是在指控自己作案?”警长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这种玩笑并不有趣。” 此前高远声曾经说出对警长的怀疑,但警长十分坦然,此时当着水盛红的面高远声仍如是说,警长深感自己的身份受损,毕竟当着受害人的遗孀指控一位负责侦破此案的警长是凶手让他感到气愤。 “您误解了,我确实是在指控,但并非自承自己就是凶手,也并非指控您。” “我提醒您,您可以怀疑任何人是凶手,”警长瞟了一眼水盛红,女人若无其事,“但您的这种怀疑应该拿得出证据,我认为您是在开玩笑,那么现在玩笑已经开过了,我希望您别把玩笑开过了头。”警长此说是存着好意,高远声的话明指水盛红就是凶手,但她根本不可能杀人,她没有作案时间,连警方也对她不存任何怀疑,而高远声并不属于警务人员,若是水盛红愤而发作,甚至象这船上的某些家伙扬言的那样推出一个律师走向前台,此事最终不好收场。 “我有证据。”高远声淡淡地道。 “哦,”警长道,“您的证据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他的语气并不感兴趣,他对水盛红的怀疑早已经排除。 “证据就是这位夫人的身上。”高远声道,水盛红笑了一声,“我?我身上哪有证据?”她夸张地俯头看了看身上。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夫人,”高远声道,“让我们把话摊开来说了罢,不用再打哑谜了,我当着这位负责案件的警长指控您杀害了陈义。” 水盛红笑了起来,警长跟着笑道:“承认您是在开玩笑了吧,您的目的达到了,您让我们很惊惶,深怕自己真的就是那位神秘的凶手。” “我再次重申一次,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的警长。”高远声道。 “她是如何作案的?”警长不耐烦地道,“您也知道,案发当天的晚上,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喝茶聊天,除非她会分身法,才能一边喝茶一边杀人。” “分身法,”高远声道,“不错,这确实是一种分身法。” 警长咽了一口口水,高远声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头痛,自从凶案发生后,甚么瓷人c巫术就搅了起来,现在高远声甚至提到了分身法!“我希望您不是正经的,”警长道,“否则我真会以为您的神经出了问题。” “我的神经很清醒,我也很正经,”高远声道,“我并不是在说胡话,刚才你们问我凶手是谁,我现在给了你们一个答案。” “别和我扯甚么分身术,”警长道,“您的这种说法就很不正经,说到刚才我们的问题,我很清楚地记得您说您不知道凶手是谁,现在您又说这位夫人是凶手!整个晚上您给我的感觉都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说实话,我很后悔相信您给我的那个承诺,这让我耽搁了整整一天的侦破时间。” “请您耐心一点,我很感激您对我的信任,我也不会辜负您的这种信任,现在我实现了我的承诺,是的,我知道凶手正是我们的这位夫人,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高远声道,“夫人,您是谁?” “我名叫水盛红。”水盛红学着高远声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道,警长笑了起来,高远声道:“您不愿意说出来,那没关系,让我们从头来,从案子发生的前两天说起。” 警长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他感到自己受到了高远声捉弄,若不是水盛红在场,他已经拂袖离去,他掏出一支烟点燃:“那好吧,这算是一种饭后消遣。”高远声也掏出香烟,“夫人,您也来一支么?”水盛红摇了摇头。 高远声点燃了香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靠在椅背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几天前,这条船启航了,它的终点是西南的某一个大城市,按照惯例,在目的地会组织一个文物拍卖会,我们的旅客大多是冲着这个拍卖会才登上的这条船,有的是为了鉴定自己手头未知的文物,有的是为了把自己的宝贝卖个好价钱,而有的则是为了兴趣想买到几件文物以作收藏,因为这个拍卖会的鉴定程序很安全,在这之前的两次拍卖会,主持鉴定的是国际知名的考古学家c文物鉴定专家陈浊星教授,这次也不例外。 “有一对夫妻也登上了这条船,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结婚一周年旅游纪念,但根本目的是那位丈夫手头有着几件他看不懂的瓷器,他也想让陈教授鉴定一下,这位丈夫也就是我们的受害者,而他想要请陈教授鉴定的瓷器也正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几个瓷人,他如愿以偿,他通过我认识了陈教授,而陈教授在看到那几个瓷人的时候简直是怎么说呢?简直是欣喜若狂,因为那几个不起眼的瓷人可说是绝无仅有的文物,那天警长也在场,他当时对于这些考古学者如此痴迷于这些他看似无用的东西很不以为然。 “这些看似玩具的瓷人其实就是旧时戏台上的傀儡,对于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我就不说了,在鉴定的当晚,我的警长,您与陈夫人在甲板上曾经发生过一场争执,起因是因为一个烟蒂,当时陈夫人将烟蒂扔进了河里,这让您正义感大发,你们为此争论了甚么我不知道,对于我也无关紧要,让我接着说下去,过了两天,你们之间这种由环境保护意识导致的前嫌冰释了,您与陈夫人下船同去观赏一处古迹,在前去的路程中你们聊了一会,聊了些甚么也并不重要,然后你们先后回了船,陈夫人爬山感到累了,她回舱休息,而您却在码头吸烟,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当晚,凶案发生了,案发时间是在陈义与陈教授研究完瓷人之后,根据陈教授提供的他们分手的时间,陈义肯定是回舱后随即被害,而在这段时间里,警长c陈夫人c我和我的夫人一直在顶层甲板上喝茶聊天。” “您说得不错,事实正如您所说的,看来您也知道这位夫人在案发时间里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警长揶揄道。 “不错,陈夫人确实在案发时间里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不过我再次提醒您几个细节,这些细节虽然毫不起眼,但是对于凶手的确定很重要,第一,就是在案发当天船停靠在码头,有些旅客上山去观赏那座有名的古寺院,您和陈夫人也去了” “我再次承认这一点,”警长道,“我和这位夫人确实同行去看那座古寺,但我们并没有走到目的地,在半山上我们聊了一会就下山了,至于谈话的内容,这无关紧要。” “但你们并不是从船上相约出发的,你们是在半山上遇到的。” “是的,但我看不出这和凶案有甚么联系。” “有联系,很有联系,在我们询问守卫船进出门的保安的时候,他说这位陈夫人在离船不久后又回来过一次,请问,夫人,您当时回船做甚么?” 水盛红扬了扬眉,“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于是我回舱去取。”高远声道:“甚么东西?” “钥匙,”水盛红淡淡地道,她很不满高远声这种审问的语气,“我忘了带上自己的钥匙,这会让我回船后很不方便,为此我还请服务台的服务员帮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舱门,我想你们一定也知道,你们一定也询问过这船上的服务员。” 警长点了点头,事实正如水盛红所说,他询问服务员得知了此事。 “忘记带了钥匙这很重要么?”高远声用追问的语气道,“钥匙既然锁在了舱房里,说明舱房是安全的,您大可在游玩回船后再找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舱门。” “这也许是一种女性的慎重吧,”水盛红道,“听上去确实无稽,但忘记带了钥匙让我很感不安,我得把它拿在手上才能安心。” 高远声点了点头,“我们接着说下去,第二,案发当天晚上陈夫人在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请您别再提到那几个瓷人,”警长插口道,“我不希望它们和这案子有任何的联系,除非它们就是作案动机。” “不,不,”高远声道,“它们不是动机,而我提及的陈夫人所说的那件事也不是关于瓷人,我记得陈夫人说到,她曾经有一个孪生的妹妹,在十岁的时候走失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高远声说得很慢。 警长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直视着水盛红,“您的意思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和怀疑。 高远声点了点头,“这位就是陈夫人的妹妹,那位她失踪了十多年的妹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8章 姐妹 女人依然面带微笑,她的从容神情让警长对于高远声的话产生了困惑,这确实是水盛红,他记得她的身材头发和面容,警长转头看了一眼高远声,高远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他若无惹事的模样和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形成了反差。“您说错了,我的妹妹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女人道。 “是么?”高远声道,“当天晚上您不是说您的妹妹走失了么?您不必否认了,因为我有证据!” “证据?” “是的,证据!”高远声道,“每一个旅客上船的时候,他们不光要签上自己的名字,还需要在登记表上摁上自己的指纹,只需要将您的指纹与陈夫人上船时留下的指纹进行比对,那就真相大白,不可否认,你们俩确实一一模一样,但世上不可能有同样指纹的人存在。” 女人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惧,这逃不过久历罪案的警长的眼睛,他不再怀疑高远声的话,“我的老天,她们真的是完全一模一样!”他喃喃地低声道。 女人昂着头,她倔强地看着这两个法律的执行者。 “那么真正的陈夫人呢?”警长定了定神,他看着高远声,“她去了哪里?” “我会说到的,”高远声摁灭了香烟,他看着女人的脸,叹了一口气,“在船靠岸的当天,您眼看着陈夫人走上那条通往古寺院的山道,我想您在此之前已经打探过有关陈夫人的消息,知道她会登上这条船,看到她独自离船远去,这真是天赐良机,于是您假装她回到了船上,守在船口的服务员没有起半点疑心,因为虽然相离多年,但是你们真的无法分辨彼此,就算是孪生姐妹,如此想像的也确属少见,不过您虽然上了船,也得马上找到一个躲避的地方,否则在真正的陈夫人回船的时候,船上的人就会发现有两个陈夫人在船上,不过您早已想到了一个最好的躲避地点,上船后您随即找到服务员,告诉他您的钥匙忘记在了舱里,服务员当然对您的要求不会拒绝,他为您打开了舱门,您躲了进去。” “可是真正的陈夫人不久就回了舱,难道她没有发现在自己的舱房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在等着她?”警长道。 “这一点一开始也让我很感奇怪,”高远声仍然凝视着女人,“我想您上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姐妹相认,很明显,您是出于一种报复的心态,你的这种怪异的行为,包括您带上的那把刀,应该是为了杀害水盛红而准备的,可是您并没有立即下手,您躲了起来,在那舱房里只有床底和衣柜可是藏得下人,衣柜是很不安全的,因为女人总是喜欢换衣服,你肯定是躲在了床底,可是您为甚么这样做?您为甚么想要杀害您的亲姐姐?” “因为我恨她,”女人终于说话了,她的嗓音是唯一与水盛红不同的地方,水盛红的嗓音清脆甜润,而她的嗓音低沉,带着一种磁性,很吸引人,“你们说我和她完全一样,这只是外表,骨子里我们完全不同!” “这我倒是看得出来,一个是温柔可亲,另一个残酷无情!”警长突然带着一种莫明的恨意道。 “是么?您觉得她温柔可亲么?”女人转头看向警长,她突然挽起自己的袖子,“你们看!”在她的臂弯上有三颗很明显的黑痣,警长有些莫明其妙,“看甚么?看这几颗痣?您是在展现您与她的区别么?” “这并不是痣,这是那位你们认为温柔可亲的女人给我留下的印迹!”女人大声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呜咽,“从小妈妈就喜欢我,因为我的学习好,又听话,而她却是很调皮,总是想着方来恶作剧,妈妈总是让她以我为榜样,为此她十分的忌恨我,她总是背着妈妈欺负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十六年前的那个傍晚,她又因为成绩考得不好受到了妈妈的责骂,吃过了晚饭,她告诉妈妈说和我去散步,拉着我出了门,结果她在屋后告诉我,‘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就是因为你,妈妈才不喜欢我,你夺去了我的幸福,你滚吧,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杀了你’说完她就拿出一支削得尖尖的铅笔,在我的手臂上使劲地扎了几下,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恶狠狠的模样,我跑开了,我躲在家附近,我甚至不敢哭,我怕被她听见,到了晚上,我听见妈妈在四处叫‘盛琼盛琼’可是这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水盛红,而水盛琼是她的名字,那是我明白了,我已经永远回不了家了,她不但要把我赶出家,还夺去了我的名字!她冒充了我!我没有回答妈妈,那时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了家,我甚至已经不是我,我变成了她!” 女人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有些歇斯底里,警长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难道连你们的父母也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分不出,除了性格不同,我和她完全一模一样,我们的身上没有胎记,”女人喘息着,“十六年的那个晚上,我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她从此顶了我的名字,她开始努力学习,努力彻底的变成我,她成了姐姐,而我成了走失了的妹妹,她做到了,我的父母一直以为她就是我,他们一直为自己的女儿水盛琼走失了而伤心,却不知道那个走失了的女儿一直就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警长和高远声对看了一眼,隔了一会,警长道:“您当时为甚么这么在意您姐您妹妹对您的威胁?在我看来,毕竟当时她只有十岁,而她对您所作的那种威胁也只是一种孩子气的举动。” “您不了解,我从小就怕她,你没有看到她叫我‘滚出这个家’的模样,那简直是一只恶魔!她说再见到我,就杀了我,这不是一种威胁,而是一个决心!她确实会杀死我,谁也保护不了我,包括我的父母,他们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杀死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女人的神情兴奋,两颊潮红,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警长不由得暗暗心惊,水盛红此时的模样,竟然似有些疯狂的前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9章 谋杀 “您是怎么认出我的?”女人转向高远声,“这肯定不是因为甚么性格上的差异,我们之间几乎并没有接触。” “是的,”高远声道,“就算对于陈夫人,我也并不了解,我们只是见过那么几次面,连谈话也很少。” 女人一脸诧异,“这倒是让我觉得奇怪了,您也只见过我那么两次面,可是您却知道我并不是她。”她的神情让警长更加骇异,这个处心积虑杀了人的女人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暴露了凶手的身份,她在乎的是高远声认出了她不是陈夫人。 “在陈夫人的手上戴着一只戒指,而这只戒指却并没有戴在您的手上,”高远声道,“当然这只戒指在这案子里并不重要,陈夫人也有可能在病中将它从手指上取下来,但我曾经注意过那只戴戒指的手,它很白皙,手指纤细,那只手不属于您,您没有戴上那只戒指应该是因为您根本戴不上去。”警长的目光随即注视在女人的手上,他隐约记得陈夫人的手上确实戴着那么一只戒指,但他想不起她的手究竟是何模样,眼前的这两只手虽然也算颖小,但指骨节略显粗大,皮肤也颇为粗糙。 女人叹了一口气,她打量着自己的手,“这也许是我与她的唯一的区别,但这与天生无关,这是拜生活所赐,在她养尊处优地在家过好日子的时候,我正在为自己的下一顿饭而努力,十六年前离家之后,我登上了一列火车,结果却被查票的乘警逮住了,他很确定地怀疑我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他一直盘问我家在哪里,但我没有回答他,在火车停靠在一个小小的县城的时候,我借机又溜下了火车,我没有归家的念头,我只想离家越远越好,离她越远越好!离死亡越远越好!在那县城流荡的时候,一个好心人发现了我,他收留了我,也许你们会觉得奇怪,这个好心人竟是一个屠夫,他有一个身患残疾的妻子,从此我就跟着他夫妻俩走乡串寨帮人杀猪屠牛,直到他在几年前死去。” “他的妻子呢?” “那可怜的女人在他死去后没几天就去世了,他们没有孩子,待我就象亲生的女儿一样,在他们的身上我懂得了甚么是依靠。” “他们没有打听过您的来历?” “打听过,但我装作已经忘记了一切。”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陈义的死因曾经让我们困惑不已,那一刀直奔他的心脏,我们怀疑这是一个精通医学和解剖的人作的案,因为死亡来得太快,连住在死者隔壁的客人也没有听到半点声响,现在我知道了,杀死他的人虽然没有学过医术,但她有着极强的实践经验,她习惯了她的手带来死亡。” 女人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并无残酷气息,看上去甚至有点妩媚,“您说得很对,对于我来说,他与我杀死的那些猪牛并没有两样,他选择了她,这是他应该面对的命运。” 警长带着恐怖的心情看着女人,她说到死亡的时候语气竟然如此宁静。 “也许你们觉得我残忍,但是相较来说,他们死得并无痛苦,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会死,他们并没有吃十六年的苦,”女人接着道,“我自认自己没有露出半点破绽,这船上没有人发现我不是她,也没有人怀疑我不是她,但是最后我还是逃不过去,您很聪明,这也是我的命运,我也应该面对。”女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初看上去很简单,但实质上却笼罩着深深的迷雾,”高远声慢慢地道,“凶手从杀人的方式到逃脱的办法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走过一条住满人的过道,在尽头的舱房以这种极为大胆的手段杀了一个人,然后又走出过道逃走,没有人会这样作案,这中间不可预知的危险实在太多,我一开始怀疑是这条过道里的某一位旅客做下了这个案子,但经过调查,这又完全不可能,没有人有动机,没有动机的凶案根本不可能发生,那么在这件案子里就没有了凶手,可没有凶手如何能导致一位受害者的死亡?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拜访您么?我坚持要和警长一起来看望您,因为我认为在这船上只有死者的妻子可能存在杀人的动机,而这种动机很难确证也无法调查,也许是平日里的不满延伸为杀人的欲望,或是共同生活的压力导致的杀人冲动,不管怎么样,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死者的妻子,可她又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当天晚上她有大把的证人证明她不可能作案,这其中包括一位警务人员,也就是我们的警长,警方由此排除了妻子作案的可能,但我并没有单单被作案时间所困惑,我保持了我的怀疑,作案的时间往往可以被人为的进行调整,动机却是无法被掩盖的事实,在一个案子里,也许有无数人有作案的时间,但只有凶手才有作案的真正动机,还有一点,在凶案发生后,连医生也认为您并不适合再随船前行,可您却坚持不下船,这是为了甚么?更何况您‘丈夫’的尸体也已经被送下了船,按照常理,伤心的妻子应该陪伴着可怜的丈夫的遗体,因为还需要她来料理后事,可您却选择了留在船上,这让我感到很好奇,当然那次拜访让我们很吃惊,而我的疑点也找到了答案,因为您失忆了!一个失忆了的女人无论怎么做都是正常的。 “您的失忆让警长无法在您这里得到案件进一步的线索和佐证,也让我的怀疑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一个怪异的方向,不过后来我们证实这个方向是错的。” 警长知道高远声所说的怪异方向是甚么,这个侦破方向确实怪异,在这个方向的尽头站着一个拿着刀的瓷人,他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女人则无动于衷地聆听,她恢复了宁静的面容,似乎所说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至此我又回到了我原来的判断,在这船上,只有死者的妻子才可能有杀害他的动机,在登上这条船之前,也只有她与死者才有着亲密的关系,但是我看不出也找不到她有杀他的理由,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陈夫人虽然表现出对丈夫的不满,但她实在是爱自己的丈夫的,如果她要下手,没有必要选择在这么一条堆满了人的船上,而她没有作案时间更是我们绕不出去的一个圈子,而我也看不出她会有和其他某个人同谋作案的可能,正在我感到头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陈夫人无意中说起的一件事,她有一个孪生的妹妹,这难道竟是无法想象但是又唯一的可能?于是我要求和警长再次来拜访了您。 “事实正如我的想象,我认出了您并不是陈夫人,从那只没有戴戒指的手,还有一点,从警长那里,我知道陈夫人是吸烟的,我故意递了一支烟给您,而您的回答竟然是您不会吸烟,这决不是在人前回避自己会吸烟的事实,现在的女人吸烟已经成了一种奇怪的时尚,而您应该正处于需要香烟来作伴的特殊时期,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证实了我猜想的一切,您并没有失忆,失忆会忘记某些东西,但不会忘记自己会吸烟,这是一种生理上的需求而非精神上的封闭,您的失忆应该是基于前面您所说的那种成功的例子,收留您的人对于您忘记了曾经的一切他们选择了认可,当然,这种失忆也是这场谋杀的延续手段,这种手段会保护您不会受到进一步的怀疑,因为您对于您妹妹在分手之后日常生活以及婚后生活并不十分了解,你会漏出马脚,这种失忆病无法确诊,也让你可以逃避一切与案件有关的询问,很聪明。 “案发当天,您在船舱中等待着姐妹相见的那一刻,您要找回您失去的一切,包括您的名字,您在杀死她之后会毁掉她的尸体而取而代之,但我想您在等待的时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您的妹妹已经结了婚,而她的丈夫也在这船上,您无法面对他,他也会轻易地认出您并不是他的妻子,于是您改变了主意,您躲了起来,应该是躲进了床底,在陈夫人回舱休息的时候,您并没有下手,您等待着时机,一个更加危险也让您更加安全的时机,您要先毁掉她的丈夫,当然那时的陈夫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床下竟然躲着一个死神。” “您怎么知道的?”女人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讶,警长也同时看着高远声。 “因为那把刀,这把刀本是要送给您妹妹的临死礼物,现在您选择留给了她的丈夫,但她的丈夫死后却是无人代替的,贸然毁尸也会留下一个失踪案导致大规模的搜索,但您没有犹豫,您的运气不错,在晚餐过后这夫妻俩分别选择了自己的饭后活动,在十点半左右,您听到她的丈夫回来了,于是您拿着您的刀,敲开了他的门,从猫眼里他看到来者是他的妻子,他没有半点疑心,在进屋的一刹那,您就杀死了他,然后您揩净了刀柄上的指纹,您把那柄刀留在了死者的胸膛,因为凶器是破案的要点之一,现场没有找到凶器也会导致在船上进行仔细的检查,这对您之后的行动会带来一些很不安全的因素,还有一点,我想他放在床上的那只箱子是您基于一种好奇心打开的,当天陈义和考古学家的研究过程中,考古学家曾经说起巫术和灵魂附身之类的话,陈义当时表现得有些害怕,为此他才早早地结束了他们的研究,他应该不会在回舱后再接着欣赏他的宝贝。 “箱子里放着我们所说的那几个瓷人,当然您并没有看出它们的价值,于是您掩上了门,回到了陈夫人的舱房,还有一件工作等着您去完成,大约一小时后,陈夫人回来了,我不敢肯定您是如何杀死她的,但我猜想是用一根绳子或是衣带,在她进门后勒住她的脖子,经过十六年之后,由于生存的环境不同,她的体力已经远远不如您,于是她无声无息地死了。” 女人轻微地喘着气,她的眼睛里终于露出惊恐,高远声知道他再次猜对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0章 认罪 高远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惶恐神色,他接着说了下去,“在确定您的妹妹已经死亡了以后,您剥下她的外衣,拿走了她的皮包,当然还有那只戒指,将尸体塞进了床底,从之前你得到的经验来说,您曾经躲在那里整整一下午无人发现,那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俯下身子去观看床底,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看一位女士的床底,屋子里此时看上去没有甚么异样,谁也想不到在几分钟之前这舱房的主人已经踏上了死路,您没有时间喘息和休息,甚至没有时间去害怕,您必须接着完成您的谋杀计划,您飞快地换上她的衣物,对着衣柜上的镜子照了照,然后打开了门,此前的等待和谋杀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的,可此时您却在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您重重地关上了门,然后走到陈义的舱房推开了门,隔了一分钟您开始大叫起来,是那种疯狂地大叫,接着您根据您编排的剧情奔了出去,包括故意留在过道里的那只皮鞋。 “表演得很成功,整个过道里的人在那一刹那几乎全都惊醒了,就连那些在晚餐痛饮了酒的人也不例外,他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有些人打开门探头出来观望,他们看见一个女人惊慌的背影奔出了过道,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您奔上甲板,不可否认,您当时的模样让我们大吃了一惊,我们甚至以为您会直接跳下船舷,为此我们也匆忙地从顶层跑了下来,我们是多虑了,你就此顺势扑进了警长的怀里晕了过去,最危险的时刻到了,您知道我们会抑制不住好奇心去探视让您如此恐惧的源头,那么陈义的尸体很快会被发现,警方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很快地组织对整艘船的每一个角落进行对凶手的搜索,您必须在此之前回到自己的舱房,赶到的随船医生及时地对您作了一些恢复理智的抢救措施,您及时地苏醒了过来,并坚持要回到自己的舱房,您必须坚持,因为在床底还躺着一具尸体,警察会而一个躺着受害者的妻子的床底会很自然地被忽视,或是暂时不接受这种搜查。 “警察很快地赶到了,在对现场进行简单勘察之后,这个凶手的大胆作案手段让警方也感到震惊,他们立即封锁了船上的每一个出口,并告诫每一位旅客呆在自己的舱房,这种措施是为了防止凶手逃走,或是怕凶手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做出一些可怕的举动,但没有人怀疑这个刚刚从妻子变成遗孀的女人正是杀人的凶手,她此时正躺在对过的舱房里接受医生的治疗。 “不过对于您来说,您实在是太幸运了,在陈夫人回舱遇害之前,她和她刚认识的几位朋友在一起聊天,他们一致认为她根本没有时间作案,为她作证的证人中间还有着一位警长,他的证词让在这之后伪装成陈夫人的凶手彻底撇清了嫌疑,船上的人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惜,但危险并未完全过去,在陈义的尸体被运下船之后,您坚持要留在船上,因为在您的床下还躺着第二个受害者的尸体,您可不想把它留给警方。 “由于船上发生了凶杀案,这趟旅程暂时搁浅了下来,警方当即展开了对所有旅客的询问,而您很及时地失去了记忆,此时谁都认为您暂时并不能接受对案件相关的细致询问,虽然您是受害者最亲密的妻子和最先发现尸体的当事人,但警方对您也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们体贴地认为您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毕竟现场并没有被破坏,而您对于那个凶手究竟是谁也表现得十分茫然,没有必要把所有的旅客都逐一拉到一位受惊过度的女人面前来让她确认她是否曾经认识这个人,虽然这样做对于案件的侦破不无帮助,但警方自有一套侦破的方法,在网络发达的今天,要摸清一个人的底细很是便当,在这么一艘船上,要找出一个凶手似乎不是甚么难事,只需要捉住他,那么船就会继续启航,当然这也是您的期望,您知道在之后的航程里有一段非常险峻的陡滩,那里正适合处理那具藏在床底的尸体,为此您一直拒绝船上的护士在夜晚看护和陪伴您,而负责治疗病情的随船医生是一位男性,他不便在夜晚滞留在您的舱房。 “一切出乎警方的意料,但却如您所愿,案子就此陷入了僵局,船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动机来杀害这位并不起眼的小商人,警方也不可能将这艘船上的所有人留在当地一直到找出那个凶手,何况在这艘船上有很多知名人物,于是船接着启航,案子由船上的一位警长接手,就在当晚船途经我所说的那段险滩的时候,您把尸体从舷窗推了出去,为了保险起见,您也许还在尸体上绑上了甚么重物,您应该很熟悉那段险滩,毕竟您在这附近生活了十六年,那段水面波涛汹涌,水底下却是极深,可说是深不可测,因为根本没有人测过,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游泳或是潜泳,就算是有着多年涉水经验的水手和船工也不敢,那么在不久之后,那具被抛下船的尸体会在水底变成一具白骨,就算此后有人发现,也无法认出她究竟是谁,您再次成功了,当天夜里除了一些晕船的旅客,其余的大都在甲板上欣赏那种刺激人心的景色,没有人注意到您的举动,只是住在您隔房的一位女士却听见了一点声息,由于船颠簸得厉害,她并没有入睡,她躺在床上看书,虽然在汹涌的水声风声以及人们的惊呼声之中,她仍然听出了有东西掉水的声音,不过她并没有怀疑到其他,在她的幻想中,她以为是隔房那位痛失了丈夫的伤心妻子跳了河。 “第二天,我和警长来拜访您,并再次提到了给您换一间舱房,这次您欣然答应了,谋杀任务已经全面完成,再住在这里并不合适,虽然您见惯了死亡,但住在一间刚死过人的房间里并不让人感到愉快,不过我相信您在此后的几天也过得并不愉快,您亲手为自己复了仇,并拿回了自己的名字,从此人们会认为您是水盛红,但我想您的心里肯定存在着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在做了十六年的别人之后重新回到自己,您必须要顶承另一个‘水盛红’的生活,这让您再次感到痛苦,这是我们在甲板上看到您的时候,您给我的感觉,那是一种迷惘的感觉。” 女人默然。高远声掏出香烟,他扔给警长一支,自己点燃,看着袅袅上升的烟,“我说完了。” “夫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警长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里没有了温存,而是冷冷的单调,“在这船再次靠岸之前,您必须呆在您的舱房里,您可以申辩,但那是在法庭之上,在此之前,您所说的一切,都会被我当作您的证词,包括作为一个被明确指证的凶手否认自己曾经作案的证词。” “我无需申辩,这位先生说得不错,是我杀死了我的妹妹和她的丈夫,我不会否认,我也会一直呆在这舱房里。”水盛红若无其事地道,“只是我要纠正一点,我并不是甚么夫人,夫妻之间的感情生活对我来说很遥远,十六年来,我甚至根本没有甚么男性的朋友。” “那么我们应该称呼您为‘水小姐’,既然案情已经大白,我们也可以离开了。”警长站起身来,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随即站起,两个人走到舱房门前,高远声推开门,他回过头来,“水小姐,在您杀死您的妹妹之前,您想过没有,这样做是否值得,您亲手夺去了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性命,只为了十六年前的一个孩子气般的威胁,在您今天面对这无可挽回的一切的时候,您其实也应该面对十六年前的那个傍晚。” 女人愣了一下,她随即道,“我说过了,在十六年前的那个傍晚,她对我所说的话不是威胁,而是一个决心。”她坦然看着这两个指控者,她的身子一动不动,在朦胧灯光下就象一尊雕像,高远声再次叹了一口气,他迈步出门。 “可怕的女人,她非常危险!”警长仔细察看了一下舱门,“她漠视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我现在几乎庆幸在案发当时并没有甚么目击者,否则他们也会象那两具尸体一样很快地退出人生舞台,您安排她住在这里很适合,这是一条没有人的过道,根据您今天晚上的表现,让我怀疑您把她安排在这里是否也有着其他方面的考虑,包括那守着过道口的保安,这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让她不再伤害别人。”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不置可否。 两个人走上甲板,“您不需要对您的那位保安打个招呼?”警长低声道,“他得持续他的工作,但工作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需要防备甚么人会走进过道对水盛红造成甚么威胁,而恰恰相反,他得防备水盛红溜了出来逃个无影无踪。”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高远声淡淡地道,“她不会逃走的。” “也许您说得对,您好象总是对的,那女人面对指证表现出来的坦然态度实在实在让人觉得心寒,她确实不会逃走,她已经选择了认罪,”警长挠了挠头,“不过我很佩服您的推测,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简直就象是一个侦探电影里的情节,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会杀死了两个人而冒充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到我的舱房去吧,”高远声道,“我们可以接着聊聊这个话题。” 警长欣然同意,“我知道您喜欢以酒待客,我虽然很少饮酒,但这时候我倒是觉得需要喝上一杯,说句老实话,今天晚上的您和那个女人带给我的震憾,并不亚于那天夜里船经过那个险滩,甚至让我觉得更加刺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1章 欲望的傀儡 “好酒!”警长惬意地放下酒杯,他赞道。 高远声笑了一下,他接着把警长的酒杯斟满,“原谅我这样说,您也能品尝出酒的好坏么?”他揶揄道,“我发现您对于酒精类的饮料一直不感兴趣。” 警长再次把酒杯端在手里,他打量着这种红色的液体,“您说得不错,对于酒这种东西我喝着难受,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喝两杯。”他举杯就口,但这次只是浅浅一抿。高远声注视着他:“您是有甚么心事吧?” “我能有甚么心事?” “我看得出来,”高远声放下酒瓶,他盯着警长的脸,“在这之前您非常喜欢这个女子,不过她让您失望了,您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一个杀人的凶手。” “您误解了,”警长掩饰道,“您把我对于一个美丽女人的欣赏和好感看作了某种情感方面的自我付出,您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容我纠正您一下,那位陈夫人,本就罗敷有夫,而且她并不是凶手,凶手其实是今天晚上我们去拜访的那位真正的水盛红。” “我没有误解,”高远声喝了一口酒,“别和我说甚么‘某种情感方面的自我付出’,您对她的感情还达不到暗恋那一步,您喜欢陈夫人这没错。” “您既然说我喜欢她,我也没有必要否认,但我重申我只是对她有些好感,我不想和您争论这个,今天晚上我的心情确实很不好,一方面是为了那个凶手,一方面是为了那个受害者。” “您认为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 “这一目了然。” “并不是这样,这两个女人,她们都是凶手,也都是受害者,在我看来,她们其实就象是一个人,她们的性格让我很感兴趣。” “我倒不知道您的爱好如此广泛,对于人的性格也有研究,”警长抓住机会转变了话题,“我以为您只对那些怪异的东西感兴趣,而且您现在居然把一个凶手和一个受害者的性格归于一类。”警长再次抿了一口酒,陈夫人的温柔和水盛红的冷酷在他的心里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您说对了,但这两个女人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她们的性格十分怪异,想想陈夫人在当晚说起自己的那个‘妹妹’走失时的神情,她当时确实十分伤心,泫然欲涕,而水盛红在说到十六年前的那场姐妹分离,虽然她的面容宁静,但她的语气里带着极深的恨意。” “完全的两个版本,”警长放下酒杯,“这两个女人总有一个在说谎,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案子已经结了,水盛红已经认罪,说实话,这得归功于您在管理上的细致,我也得感激您对我的信任,在我上船的时候并没有在登记表上摁下自己的指纹。” “所有的客人都和您一样,都没有留下指纹,我不会对客人要求这么苛刻。”高远声靠在椅背上,他笑看着警长。 警长坐直了身子,“我的老天,您的意思是说,所谓的陈夫人留在登记表上的指纹并不存在?” “是的,这只是一种手段,对案犯心理状态猛地一下突击,这一下子成功了,她的防线崩溃了,您也看到了,水盛红当时确实表现出惊惶。” 警长叹了一口气,他道:“我发现和您做朋友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您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带着某种陷阱,加上您的那种细致的观察力,您居然会注意到这两个女人的手不一样。” “这没有甚么。”高远声道,“让我们再回到刚才的话题,您认为这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在说谎,我看得出来,今天晚上水盛红给您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您很可能认为陈夫人当天晚上所表现出的那种伤心是在演戏。” 警长不置可否。 “她不是在演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我可以这样告诉您,这两个女人,这两个孪生姐妹不但面容一样,连她们的性格也都一样,实在是令人震惊,在当天晚上,陈夫人表现出的是一种最深的伤心,她心伤她的妹妹走失,可她的说法与水盛红的说法不一致,这是为甚么?” “我说过了,这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在说谎,或按您的说法,其中有一个在演戏。” “她们都没有说谎,她们也没有必要说谎,我相信十六年前的那场分离正如水盛红所说,水盛琼很直接地威胁了她的姐姐,我也相信水盛红说得不错,那并不止是一个威胁,更多的是一个决心,她若不离家出走,总有一天会死在她的妹妹的手里,从这一点看得出来,水盛琼是一个令人害怕的人,包括她的姐姐也害怕她,可我们看到的陈夫人,也就是水盛琼,她很温柔可亲,相反是那位真正的水盛红表现出了这种冷酷无情的性格。” “水盛红吃了很多苦,”警长道,“再说她从事的职业缘故,培养了那种坚忍和冷酷的性格,杀猪杀牛!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去干这行?至于您说她们都没有说谎,我承认我听不大懂,同一事件有完全相左的两种说法,总有一个是错误的。“ 高远声沉吟片刻,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您有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水盛红很在意她的名字,她杀死她的妹妹是为了拿回她自己的名字。” 警长表现得不以为然,“拿回她自己的名字?这种说法看似很奇怪,她是为了做回她自己。” “这话算是说对了,”高远声道,“她是为了做回她自己,十六年前,她的名字被她的妹妹拿去了,从此水盛琼放弃了自己本身的名字,不光如此,水盛琼甚至连整个人都变了,她成了一个乖孩子,她把自己彻底变成了水盛红,对于这一点,您不觉得奇怪么?” “有甚么好奇怪的,她既然要冒充她的姐姐,就得从头到脚显得和水盛红一样。” “不不,在十六年前的那个傍晚,这两姐妹不单单是转换了身份,而且她们完成了性格上的互换,软弱的水盛红变得坚强,而调皮的水盛琼变成乖巧,这说明这两姐妹本身就存在这两种迥异的性格,也可以说是分裂的性格,在她们的内心里都存在着这么一种欲望,相互嫉妒的欲望,总是受欺负的姐姐想变成欺负人的妹妹,而总是受责骂的妹妹想变成被夸奖的姐姐,她们都成功了,水盛红最终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妹妹,只为了做回自己,而陈夫人在当晚回想起那场所谓的妹妹走失事件,她流露出了真情,她没有说谎,在她的内心里确是在为自己的那个走失的‘妹妹’而酸楚,在十六年里,她已经把自己彻底变成了水盛红,那个走失的确实是她的妹妹。” “我的头有点晕,”警长道,“不知是您的这种分析还是因为您的酒,您是说这两个女人都存在着精神分裂症?” “是的,她们的精神都存在着这种分裂症状,一个不愿做自己,而一个却通过这种谋杀的方式想做回自己,纠结在她们内心的只是一个名字,从一个正常人来看,这是很不可思议的,这也就是我为甚么说她们连性格也是很想象的原因。” “确实很不可思议,”警长道,“我为这两个不幸的女人感到怜惜,她们本可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从我这方面的感觉来说,水盛红如果出现在水盛琼的面前,带给她的只会是惊喜,而不是十六年前的那种嫉妒和威胁,她们会在这种重逢下重新做回自己,可惜水盛红没有想到这一点。” “十六年时间积累的恨是不容易轻易消除的,她不会期待这种重逢,她做回自己的条件是把拥有她名字的人从世上抹去。” “不管怎么说,案子破了,我很高兴这件案子里没有搅进来甚么怪异的结局,不过也很悬,那几个瓷人差点就成了凶手,对了,当天晚上陈夫人说起过一件诡异的经历,瓷人开门窥视她甚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几个瓷人中有两个女性的瓷人,它们也许让陈夫人想起了姐妹之间的往事,我想是那种潜隐多年的内疚和负罪感让她产生了幻觉,让她以为其中的一个女瓷人给她带来了威胁,这也从另一方面来证明了她的精神状态是存在问题的。” “也许您说得不错。”警长沉思片刻,他掏出香烟,递给高远声一支,高远声摇了摇头。 “真怪,您又戒烟了?”警长道,高远声笑了一下:“我并没有戒烟,不过我只在思考的时候抽烟,又或者在自己处于紧张情绪的时候抽烟。” “这么说起来,您今天晚上的情绪是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么?”警长点燃了香烟。 高远声点了点头,“那个女人非常危险,从她作案的手段来看,她的胆子大得惊人,思想敏捷,行为果断,可以说是想到甚么就会去做甚么,面对着这么一个人,我的神经绷得很紧。” “现在您可以放松了,不过我觉得面对一个活人作案,总比面对那几个瓷人杀人来得轻松,幸亏它们没有掺和进来,它们真的是几百年前戏台上的傀儡么?真有那种被巫术困住的灵魂附在它们身上?” “这个问题我不能明确的回答您,但我可以告诉您,这件凶杀案里牵涉到的三个人,他们也都是傀儡,陈义为了金钱而忽视了夫妻之间的情感,而那两个女人,水盛琼想变成水盛红,而水盛红却想拿回自己的名字,这些怪异的欲望驱使他们放弃了自身,他们永远也做不回自己,他们永远只是欲望的傀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2章 逃走 警长慢慢举杯就口,但他并没有饮酒,“真奇怪,您为甚么一直认为水盛红杀人的真正动机只是为了一个名字,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在我看来,她杀死自己的妹妹和妹妹的丈夫,根本动机是为了复仇,从她今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十六年前的那场离别前的威胁,或是您和她认为的那种决心,让她对于她的妹妹处于一种极度的痛恨之中,这其间也不排除有为财杀人的动机存在,只要她顺利躲过这场危机,那么那夫妻俩的一切财产都会归于她,这值得冒险。” “不,”高远声道,“水盛红杀人绝不是为了钱,她是为了找回自己,做回自己,正是这种怪异的动机把我们陷入了迷雾之中。” 警长啜了一口酒,“如此说来,您说得不错,她确实有着一种类似精神病的症状,可怜的女人,说实话,我对于她很有点同情,她受了很多苦,可是法律是无情的,鉴于她的认罪态度和她的精神状态,她应该不会被判死刑,我会利用我的调查报告来尽量促成这一点,不过她也得在牢里呆很多年了。” “这一点很难办到。” “甚么意思?” “她不会接受任何惩罚。” “这倒怪了,您认为一个杀了两个人的凶手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警长很不以为然,“我承认您的那所谓陈夫人的指纹并不在您的登记表上,可是要拿到这么一个证据对于警方来说并不困难,陈夫人总会有指纹留在其他的甚么地方,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水盛红放弃了挣扎和申辩,她已经认罪了。” 高远声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警长,“正是这种认罪的态度让我明确了这一点,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申辩或是否认,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做回了自己,她是水盛红。” “她是水盛红又怎么样?这对于我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写在报告书上的名字并无意义,关键是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否犯了罪,不管她是水盛红还是其他的甚么女人,我们已经捉住了她。” “是么?”高远声道,“您本来已经捉住了她,可她此时很可能已经逃走了。” 警长的手一颤,杯中的红酒泼了出来,溅湿了他的衣服,可他全然不顾,“您是说她这会子已经逃走了?这是您的预谋?您帮助她逃走了?”他惊惶地看着高远声,对于高远声性格他略有了解,这个人作事从来毫无顾忌。 “我亲爱的警长,我从不作犯法的事,”高远声道,“我只是从她的态度上看了出来,她决心要逃走,是的,决心,我说过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分离,已经让这对姐妹的性格进行了互换,她已经拥有了水盛琼的那种坚忍和冷酷的决心,她不想面对或者不能忍受的事,她会不顾一切地去改变或者逃避它。” “我的老天,”警长跳起身来,“您真的让我感到害怕。”他奔了出去,高远声站起身,他跟在警长的身后。 过道空无一人,那保安悠闲地靠在小房间里一张椅上,耳上截着耳机,两只脚搁在桌上,他正悠闲地听着歌曲,警长敲了敲玻璃,“你看到有人进去或是有人出来么?”保安抬眼看见警长身后的高远声,他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扯下耳机,“您说甚么?” “你看见有人进去或是有人出来么?”警长放大了音量,他的情绪很激动,保安摇了摇头:“陈夫人很安全,没有人经过这里。”,警长的模样保安他有些不明所以,警长的胸口一滩深红色,象是被人捅了一刀,可他的手里居然还捏着一只高脚酒杯。警长不再理他,他径直奔进过道,拧开了门,屋里并没有开灯,但女人并未歇息,她仍然坐在舷窗边上,警长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来看看您。”警长结结巴巴地道,他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会对一个凶手如此客气,女人并不理会,她呆呆地看着窗外,月光透过窗上的铁条冷冷地照在她的身上,这副情景让警长感到有些凄然,此后的很多年这个女人也许只能透出装有铁条的窗子打量外面的世界了,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女人,就算是犯了罪的女人,他的心里总存着那么的一点慈悲。 警长瞟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高远声,他的目光好象在说:“您这次的推测并不正确。”水盛红并没有象高远声所想象的那样不顾一切地逃走,高远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走了。”他轻声道。警长莫明其妙地盯了高远声一眼,转头看着窗边的女人,他突然发现女人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正常,她的头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一只手放在小桌上,别一只手垂在身侧,警长犹豫片刻,他移步走到女人的对面。 就着月光,警长看见桌上一只打碎的杯子,女人那只放在桌上的手捏着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碎片的边缘上有一抹浅浅的红色,而女人的那只垂在身侧的手下方,一滩深红色的液体浸湿了地毯,警长机械地退了一步,他神经质地握紧了手里的高脚酒杯,女人的脸色惨白,她无神的双眼看着警长,嘴角却是挂着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容。 你再也捉不住我了!你永远也捉不住我了! “她死了。”警长转过头,他的脸甚至比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的脸更加苍白。 高远声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警长。 警长木然地道:“她逃走了,她逃走了。”他突然把手里握着的酒杯猛地摔在地上,酒杯并没有碎,它在厚厚的地毯上弹了一下,然后滚向桌底,“您知道么?是您放任了她的逃走!”他怒喝一声。 “她确实逃走了,我提醒过您,这个女人漠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她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做回她自己,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其他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高远声靠在门框上,“您说我放任了她的逃走,这话原也不错,这个女人受了太多的苦,从今晚的那番谈话中,我知道她会选择这种方式来逃走,她不会面对您对她的指控。” “可我的侦破报告怎么办?”警长颓然道:“凶手现在也死了。”高远声慢慢走近,他拍了拍警长的肩头,“这案子已经结了,她在逃走的同时把凶手留给了您,十六年前她就已经迷失了自己,现在她终于做回了自己,但是这个自己成了一个杀害了两个人的凶手,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3章 理想 警长坐在人群之中,他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拍卖会,不由得颇有些新奇之感,拍卖会场中人头济济,大都是船上的旅客,当然其中也不乏从其他地方慕名赶来的文物收藏家和爱好者,和他在电视剧中所见的拍卖情节类似,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拿着一只木槌,抑扬顿挫地介绍着每一件文物的来历,他的身侧的桌上则放着这件文物的实物,两名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桌前,一脸的笑容,著名的考古学家陈教授只在开场时上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消失了,高远声夫妻俩却是一直没有露面。 拍卖会进了整整的一下午,但那几个瓷人并没有出场,这在警长的意料之中,在船上的凶杀案告破之后,那几个瓷人归于了陈义的父亲,他是陈义夫妻财产的唯一继承人,高远声已经紧急派人与他进行了磋商,警长知道他会以一个惊人的价钱将它们买了下来,陈义的父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在老屋子的墙壁里发现了这样的几件瓷器,虽然这笔意外的遗产并不能弥补痛失儿子带来的哀伤,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钱已能让他晚年衣食无忧。据警长推测那几个瓷人现在已经落入了那两位考古学家的手里,然后最终会成为某一个博物馆或是文物馆的展品,警长虽然和高远声相处了两年之久,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看透这个人,这个家伙是一个知名商人,他尽力积累财产,却又将大把的钱花费在这种捐赠事业上。 台上出场的文物起拍价越来越高,其中有些拍出的价格令警长咂舌,他没有想到这些毫不起眼的小玩意竟然能值这么多钱,场中的坐在前排的一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买下了好几件文物,坐在后排的警长看不到这女人的容貌,但他看出这是一个十分优雅的女士,她在竞拍之中总是微微比一个手势来出价,警长突然对这个女人起了好奇心,这是一个甚么样的女人,她的身边好象聚集着大量的财富。 拍卖会终于结束了,警长随着人流走出会场,他看着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会场外讨论着拍卖的结果,他们大都斐然色喜,他们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又或是自己手头的玩意儿卖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警长突然看见道边一辆轿车前站着一个女郞,她正是那拍卖会中大出风头的女人,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纤眉凤眼,漆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刺目的阳光下她一身淡绿缎旗袍闪闪发亮,这一身装束很是醒目,但穿在这女郞的身上却显得相得益彰,衬出女人一种高雅古典的气质,女人突然冲着警长招了招手,警长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自侧并未站着旁人。 女人笑了起来,是那种抿着嘴的笑,她叫道:“警长。”这下子确然无疑了,她在叫自己,警长走了过去,女人随即转身拉开车门,她坐上驾驶室,“上车罢。”她道,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轻柔而和缓,带着那种淡淡的异乡口音,她这随便的态度就象在招呼一个好朋友,警长却是挠了挠头:“我好象并不认识您,你是不是”女人打断他的话:“我并没有认错人,我知道您在等您的几位朋友,正是他们让我来请您,上车吧。”警长犹豫了一下,他坐上了车,女人拿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然后发动了汽车,警长心中疑惑未减,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皮肤略显微黑,嘴角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警长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从她的语气来说,这女人应该也属于高远声的朋友,女人侧头看了警长一眼,她轻笑了一声。 警长一阵尴尬,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已经习惯于盯着别人的脸,可眼前这女人却让他有了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他转头看着车外掠过的街景,这是一个极大的城市,高楼林立,一派繁华景象,汽车奋力挤出熙攘的道路,直向城外驶去,再驶得一会,道路两边已经全是森森树木,“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警长忍不住发问,女人再次笑了一声,“就快到了。”她道。 警长不再说话,从车外掠进了风虽然带来夏季的炎热,但这种热风中已经多了一股浓郁的大自然的气息,“到了。”女人道,警长看见不远处有一栋房子,一围院墙保护着它,院门却是大大地敞开着,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车子径直驶进大门,车子还未停稳,警长已看到院子的一棵大树下坐着几个人,他心中的疑惑瞬间释然,他看见了高远声夫妻,警长钻出汽车,那几个人站了起来,除了高远声夫妻之外,两位考古学家c还有那位在船上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经济学家也在其中,而站在经济学家身边的那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警长隐隐记得,他就是“承远公司”真正的后台老板,龙承辉。 “欢迎。”龙承辉笑道,“请坐。”树下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壶茶,几盏茶盅,看来他们正在树荫下惬意地喝茶聊天,几个做个树桩模样的凳子散在桌子四周。 “谢谢。”警长道,他选择了一个就近的树桩坐了下来,江艳容微笑着给警长斟上了一杯茶,警长端起茶盅,这是一件古色古香的茶具,有托有盖,他揭开盖子,一股沁香扑而来,警长啜了一口茶,“好茶!”他赞道,那个带着他来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已经换了服饰,一身简单的直裙,仍然是那种淡绿的颜色,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她走在弯曲的碎石道上带给警长一种穿越时间的错觉。 她是谁? “这位是我的妻子,张静珊。”龙承辉看出警长的疑惑,他笑道,“这里也是我的家,每年我们都会在这里来住一段时间,主要是为了这个已经成了惯例的文物拍卖会。”张静珊优雅地坐了下来,“请原谅我并未作自我介绍,我虽未见过您,但听高远声和何书成说过您,在几年前,您和他们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 原来她就是龙承辉的妻子,她也是一个商人!警长发现这一群人很是另类,不修边幅而近于邋遢的考古学家,穿着随便而似乎玩世不恭的高远声,眼前这个举止优雅态度雍荣的女人,他们与自己所想象中的职业形象完全格格不入,但他们又确实是事业上的极成功者。 张静珊所说的“难忘的经历”,正是两年前他们共同破获的另一件离奇的案子,一颗珍贵的猫眼宝石,一个胆大妄为却又极为狡滑的凶手,还有两个无辜的女子和她们的鬼魂。 “人到齐了,”张艳容笑道,“咱们吃饭吧,边吃边聊。” 晚餐就在树下进行,菜肴很丰盛,席间当然少不了酒,女主人张静珊再次刷新了警长对于女人的观感,他见识过高远声与考古学家对于酒的喜爱程度,可张静珊的酒量竟然也大是不弱,她酒到杯干,这股子豪爽劲儿与她那温柔恬静的模样实在是反差太大,警长突然觉得这伙人让他无法理解,或者是很难理解。 酒桌上畅饮的人并没有提及发生在船上的那件凶杀案子,这让警长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案子虽是结了,但水盛红和水盛琼这两姐妹的人生遭遇让他一直感到心里耿耿,他并不想再谈到此事,当然有两位考古学家在场,席间的话题少不了那几个瓷人,不出警长所料,瓷人已经到了两位考古学家的手里,在他们的安排下,这三件举世罕见的瓷器已经属于一个极有名的博物馆的藏品。 “原谅我这样说,”警长他对着坐在身边的龙承辉道,“我想尊夫人在拍卖会的现场参与竞拍,其目的是为了拍卖会上那些真正有价值的文物不流入民间收藏,它们最终也会象那几个瓷人成为某个博物馆的收藏品,你们的这种作法让我不理解,或许我是带着偏见的眼光来看待你们的举动,从我来看,一个商人是铢锱必较的,从你们的慷慨行为来看你们并不象是商人,可奇怪的是你们的事业又很成功。”几杯下肚,警长已经感到脸红心跳,此时他带着一贯的直白语气道。 “您说得不错,静珊参加拍卖会是为了几件很有历史价值的文物,”龙承辉道,“这是我们第三次组办这样的文物拍卖会,每次我们都会买到一些文物,在陈教授的研究过程它们中,我们认知和了解了那些离我们很遥远的年代和生活在那些年代中的人,甚至通过这些文物解开了一些掩没在历史长河中的谜题。” “可是你们为甚么这样做?”警长依然感到困惑。 龙承辉沉吟了一下,“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去探知一切历史之迷,但这真的只是一个理想,人类不可能穿越时间回到过去,但我们可以看到历史走过之后留给我们的痕迹,于是我就开始收集这些痕迹,并尽力去保护这些痕迹,它们是祖先留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通过它们我们可以窥探到远去历史的隐秘所在,至于您所说的我们不象是商人,我们确实是商人,我们步入商界也正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通往理想的途径不止一条。” 警长愕然,隔了半晌,他叹道:“我终于知道你们为甚么会在各自的事业上如此成功了,一个永不放弃理想的人无论做甚么都会成功的,因为他的终点只有一个,他不会动摇或是回头,他会向着他的终点一直走下去,不管他选择了一条甚么样的道路去通向这个终点。”他端起酒杯,“我敬诸位一杯,你们让我敬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4章 雨 细雨如丝如帘,一眼望去,小城似乎被笼罩在一层烟雾之中,有种梦幻般的朦胧。 柳蝶站在街口,她撑着一把小小的阳伞,这伞只是夏日女士用来遮阳所用的,极不适合用来避雨,可此时也只能物尽其用了,她的不停地招手想拦住一辆出租车,但所有的出租车都毫不理会她的手势急驶而过,雨季正是它们生意兴隆之时,一辆出租车呼啸而来,在道边的积水中溅起一蓬水花,柳蝶急退了一步,但仍被水溅湿了裙子,“见鬼!”她诅咒道。 “妈妈,咱们甚么时候能回家呀?”一个小女孩站在街道边的一块大大的招牌下,柳蝶回头道:“你别过来,车子一会就来啦。”她虽是如此对女儿说,但看这情形,要招到一辆没有乘客的出租车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再等得一会,她的耐心完全丧失,车是没有的,而雨却是不停,看来只有淋着雨回家了,她沮丧地回到女儿身边,“拿着。”她把伞递给女儿,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手绢,把手绢的四个角打上结,看上去就象一个简易的帽子,然后罩在女儿的头上,她端详了一下,又把手绢向前拉了拉,两根小辫子从女儿耳后钻了出来,“你真象个小把戏。”女人拧了拧孩子的小脸,哈哈地笑了起来,女儿跟着嘻嘻地笑。 柳蝶抱起孩子,“咱们走吧,”她道,“走到前面转角就有公共汽车站了。”女儿快乐地摇着伞:“欧,欧,出发回家喽!”雨水沿着抖动的伞缘撒了下来,柳蝶道:“别动,看你弄得妈一身的水。”女儿依言不动,她将手绕过柳如烟的脖子,一只手撑着伞罩在母亲头上:“妈,今晚咱们吃甚么?” “你想吃甚么?” “我想吃面条。” “那好,妈就给你做面条吃。” 女儿将脸贴在柳如烟的脸上,“妈,我不要你抱了,我想自己走。” “为甚么?” “妈妈上了一天的班,累了呀。” 柳蝶的心里一甜,跟着又是微微地一酸,“妈不累。”她快步向前。街道已是行人稀少,夜色渐渐降临,雨却是没有半点停止的模样,道旁路灯已经亮起,一团团昏黄色的光挣扎着从雨幕中绽了出来,但这童话般的雨景只带来了烦忧的心情,路还很远,柳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吱”一辆汽车驶过,突然停在离柳蝶不远的前方,车窗降了下来,一个男人探出头,他用手遮住额头,打量了一下这对冒雨赶路的母女:“怎么啦?没坐到车,还是想在雨中散步呀?”柳蝶愣了一下,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不由地转头看了看身侧,整条街上似乎只有她还在冒雨前行,这个男人确是在冲着她说话,语气却又是那么随意,一时间她不知如何答话。 “也许他是认错了人吧。”柳蝶在心里寻思,那男人却又招了招手:“您住在哪儿呀?我送你回去。”听到这句话,柳蝶反而停下了脚步,她搂紧了女儿,“不,不用了。”她道,她可不敢随便坐陌生男人的车子,现在的人,甚么坏心眼子都有。 “客气甚么。”那男人打开车门,跳下车,柳蝶心里一宽,她看见男人穿着一身警服,男人拉开后座的车门,又看了看她:“上车呀!”语气颇有一点命令的意味,柳蝶犹豫地走近,透过拉开的车门,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男孩子,看年岁大概是个初中的学生,他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正津津有味地玩着甚么游戏,开车的却是一个女子。 不管了,看车内情形应该也是夫妻二人接孩子放学回家,柳蝶将女儿放进车里座位,接过女儿手中的伞抖了抖水,跟着钻了进去,“谢谢。”她道,那警察并不言语,他径直坐回自己的座位,开车的女子接话道:“这没甚么,您家是住在哪里呀?”柳蝶轻声道:“是在城西赵家巷子,如果您方便的话,请把我们拉到前面就近的公交汽车站。” “嗬,您运气不错,”开车的女人却笑道,“咱们正好顺路,就去赵家巷子!”听语气,这女人性格有些直爽,女人发动汽车,柳蝶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倒真是运气,她扯下女儿头上的手帕,揩了揩女儿的脸,顺手又抹了抹自己的脸,女人从后视镜打量了她一下:“您是接孩子回家吧,孩子多大了?”柳蝶还未答话,女儿抢着道:“妈妈下班来接我,我已经五岁了,我们回家煮面条吃,谢谢阿姨,要不妈妈要抱着我走好远呢。”女人笑了起来:“不用谢,这孩子真乖,你叫甚么名字?他爸呢,这么大的雨,他怎么不来接孩子。”她同时问了这母女俩一个问题,女儿道:“我叫柳如烟。”柳蝶却犹豫了一下:“他爸出差了。” “柳如烟柳如烟,嗯,这名字好听,您在哪儿上班?”开车的女人很健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柳蝶说着话,柳蝶随口应答,女儿则专注地盯着那男孩子玩游戏,那警察上车后一声不吭,过了一会,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开车的女人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车上吸烟?这车上有孩子你没看到?”那警察愣了一下,他接着讪笑了一声,摁下车窗,却又使劲吸了一口,将烟蒂扔了出去。 “这雨,说来就来,中午还是大晴天,”开车的女人自顾说道,“突然电闪雷鸣,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下着下着还打不住了,看这劲头,今儿晚上都停不了,这雨让人感觉不象夏天。”那警察道:“这说明秋天快到了。”女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活糊涂了吧,现在刚几月?夏天还没来劲呢,就说到秋天了。”男人接着闭紧了嘴。柳蝶微微笑了一下,她看着车窗上蜿蜒的水流,这夫妻俩让她想起了从前的日子,车内的几个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只听得车窗上急促的雨刮和那男孩子手机游戏的声音。 “到了。”柳蝶道,终于看到那熟悉的巷口,她舒了一口气,车上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女人刹住车,她打量了一下这条幽深的巷子,“车是进不去了,您住得远不远,这黑灯瞎火的,要不,让他送您一程。”柳蝶急忙道:“我住得不远的,就在巷口。”她急急拉开车门,将女儿抱了下来,然后撑开伞,“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她确是心下感激,这女人虽说是顺路,但柳蝶看得出来她是专程送她们过来的。 “不用谢。”开车的女人笑道,她冲着柳如烟挥了挥手,“小如烟,再见啦。”柳如烟跟着挥手:“阿姨再见,叔叔再见,哥哥再见。”柳蝶纠正道:“傻孩子,应该叫伯伯再见。”那穿警服的男子看上去已是有四十多岁,开车的女人虽见不到面容,但既是夫妻,年纪自也是相差不远,柳如烟冲着她皱了皱鼻子,随即叫道:“伯伯再见。”警察隔着车窗挥了挥手,却没有说话。 车子继续发动前行,果不出所料,它在前面路口调了一个头,径直驶回来路,柳蝶呆了一会,她抱起女儿,走进巷子。 “看你那模样,找着为人民服务的感觉了吧?”警察侧头看了看一边开车,一边抿嘴微笑的女人,女人看着前方的路:“怎么?你觉得我们不应该送她回家?遇到她的时候不是你叫我停的车么?”“不,不,”警察道,“这么大雨天,她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咱们既然遇上了,肯定得送回家。”他掏出一支烟,“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住得这么远。” “别在车上吸烟,我说,你怎么象是烟鬼投的胎,”女人道,“那女人和孩子虽然下了车,可这车上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警察叹了一口气,他把烟卷夹在耳朵上。 “这女人很漂亮,我喜欢她,还有那孩子,”女人道,“她有着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象那电视剧里的林黛玉。” “你是想说她弱不经风吧?”警察不以为然,“我看林黛玉要抱着这么一个孩子走这么远的路很不可能。” “我是说她有那种气质,”女人道,“谁跟你扯甚么弱不经风?她确有那么的一种气质,眉头微微皱着,脸上有淡淡的忧色,象是有甚么心事。” “咦,你开着车倒还看得出坐在后座上的人有没有心事,”警察道,“看来坐你的车很危险,这是大雨天,车上有一大把的人,其中还有两个孩子,开车要专心,不要总是盯着后视镜打量别人漂亮不漂亮,有没有心事。” “何书成,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开车,”女人怒道,“照我看来,你当警察也不合格,明知道大雨天不能开车窗,你还在车上吸烟,你是不是想这一大把的人都跟着你吸烟?”那叫何书成的警察登时语塞,女人却是不依不饶,“还有,你刚才就这么随意把烟头扔了出去,这是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你倒还知道车上坐着两个孩子,看来你倒是在他们的面前树立了榜样。” 何书成不再说话,他看着窗外的雨景,他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若是和她争执,这事就得没完没了,车上再次静了下来,隔了一会,开车的女人突然笑了一声,她道:“我说,今天要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在雨中,也许你不会叫我停车了吧?” “你这是甚么意思?”何书成转过头来。 “没甚么意思,”女人淡淡地道,“我是说这女人确实着那么一点惹人怜惜,瘦瘦的身子,湿湿的头发贴在头上,大雨天抱着那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停车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5章 生活 柳蝶抱着孩子走进巷子,这是两座砖石墙之间的一条窄窄的通道,两侧的房屋大都住着一些临时租住的人流,每次走进这条小巷,柳蝶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平日里巷子里从房屋隔窗中还透出几星灯火,今日却是一片漆黑,“妈妈,我怕。”柳如烟道,柳蝶慰道:“别怕,妈妈在呢。”其实她心中也是有种莫明的恐惧,四下里除了檐角滴下的水声,再无别的声息,仿佛走进了一个噩梦。 柳蝶顾不得脚下的积水,她快步向前,终于转过巷角,眼前亮起一点光明,是巷角一侧的小卖铺,柳蝶喘了一口气,那漆黑的巷子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今儿怎么这么晚上回来呀?”坐在柜台后的老大爷认出了她,柳蝶道:“下了雨,老是打不了车,还好有一位警察把我们送了回来,停电啦?“ “是了,”老大爷埋怨道:“老规距了,一打雷就断电,看这模样得看明儿早上会来电不,家里有蜡烛吧?要不买几枝去?”柳蝶摇了摇头:“有的,上次买了一大包,给爷爷再见。”柳如烟叫道:“爷爷再见。” 柳蝶虽对那开车的女人说自己家就在巷口,其实穿过巷子还得走上很长的一段路,等到母女俩到家,两个人全身都快湿透了,这地方算是这小城里最偏僻的地方了,房子也老旧,但租金便宜,柳蝶在附近的一个加工厂上班,收入并不高,城里的那些小区房虽然住着舒适,租金却是高得吓人,只是这就近没有象样点的幼儿园,只得每天把孩子早早地送进城,自己再赶回来上班,下午也是如此,现在是夏季还好,到了冬季,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柳蝶打开房门,她摸索着找到蜡烛点燃,又急急地给柳如烟换衣服,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竟似有些发烫,当下饭也不做了,扯过被子给女儿盖上,又找出药给女儿服下,等到弄妥当,到厨房做饭时却又打不着火,拎了拎罐子,才发现液化气罐已经空了,她叹了一口气,这下子晚饭也没有着落了,就算自己又穿出巷子,可雨后的街上又有甚么吃的呢?留女儿一人在家却也是不放心。 “妈妈,我饿啦。”柳如烟道,柳蝶记得自己买了几袋方便面在家应急的,可此时哪里找热水去?母女俩总不能啃干面罢?耳中听得屋外淋漓雨声,想到过日子的艰苦,柳蝶不由得怔怔地掉下泪来。 门上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柳蝶心里一惊,这黑灯瞎火的,会有谁来?“是谁?”她道,伸手拿起了平日里用来切菜的小刀,“是我,柳阿姨。”听到这声音,柳蝶舒了一口气,是房东的儿子小原,小原姓赵,虽叫柳蝶为阿姨,年纪却已经不小,二十来岁,已经大学毕业,站着比柳蝶还在高上一个头,房东赵太太为了他找工作的事儿整日头痛,可儿子大了自有主张,他整日在家摆弄电脑,说是编制甚么程序,对于电脑甚么的赵太太是不懂的,但儿子自小固执,在大学里也是学的这甚么电脑程序,这也不算甚么不务正业,也就只得随他去了。 柳蝶抹了抹眼睛,拿起蜡烛,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一阵风从门外扑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她急忙用手笼住,“你有甚么事么?”她道,门外的赵小原递过来一只塑料口袋,“我从街上回来给妈带了点吃的,结果妈已经吃过了饭了,我在楼上窗口看见您抱着孩子回来,想到这么晚啦,又停了电不好做饭,就给您送来了。” 这倒真是雪中送炭,柳蝶喜出望外,她正为晚饭发愁,自己一顿不吃倒是没有甚么,只是女儿一直叫饿,“那太好啦,”她并未拒绝,“我去给你拿钱。”她回身想去屋里拿自己的皮包,赵小原笑了一笑,他随手把塑料袋子放在门边的小桌上,“不用给钱。”他转身上楼,对柳蝶的叫声毫不理睬。 “这孩子,真是的。”柳蝶道,她只得关上门,拿过那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两盒盒饭,饭上铺着炒菜,居然还是热的,她急忙拿到女儿床前,母女俩就着烛光吃着盒饭,“真好吃。”女儿道。 第二天一早,电仍然没来,柳如烟因淋雨受了凉,额头有些发烫,双颊通红,看来昨日吃下去药也没有见效,她接着给女儿喂了几颗药,屋外却仍是一派细雨蒙蒙,“这鬼天气,确实不象是夏天。”柳蝶想起在车上那夫妻俩的争执,她看着女儿,“这可怎么办?”看来女儿今天是不能去幼儿园了,所幸发烧并不严重,可也不能把女儿带去上班呀,柳蝶在附近一家加工厂做临时工,是流水线作业,工作很忙,是抽不出身照顾女儿的,再说厂里也不准带着孩子进车间。 她想了一下,把女儿打扮好,看来只有先把女儿放在那小卖铺里,请那老大爷帮着照看一下,所幸女儿并不调皮,老大爷也极喜欢她,柳蝶背起女儿,她锁上门,楼上传来脚步声,原来是赵小原下楼来了,“小原,谢谢你,”柳蝶道,“昨天要不是你送来两盒盒饭,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家里的液化气又没了,冷锅冷灶的。” “没有甚么,”赵小原道:“柳阿姨,您是送小如烟去幼儿园吧?今天怎么比往日晚了?”“如烟有点发烧,”柳蝶道:“我把她先放在小卖铺,我得赶去上班。”赵小原摸了摸柳如烟的额头,“是有些烫,”他道,“就把小妹妹留在这儿吧,到我屋里去,家里暖和些,那小卖铺四面透风,别把孩子病弄重了,我可以陪她玩的。” 柳蝶还未答话,女儿却欢叫了起来:“好呀,好呀,就让赵哥哥陪着我玩。”赵小原很喜欢柳如烟,出门经常给她带回来棒棒糖c葡萄干之类的零食,闲了也在院子里陪着她玩,还把自己收集的一大堆小人书送给了柳如烟,看见女儿乐成那样,柳蝶笑道:“你就想让哥哥陪你玩,哥哥有他自己的事儿,哪有时间照看你。” “我乖的,我乖的,”女儿撅起嘴,“就让我在赵哥哥家里,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柳蝶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赵小原,赵小原用手拧了拧柳如烟的脸,“你调皮我也不怕,我给你讲故事。”他伸手从柳蝶的背上接过柳如烟:“柳阿姨,您去上班,就让小如烟在这里。” “那好,如烟的口袋里装着药,一会十一点左右请你喂她吃药,”柳蝶作了决定,这雨下得不停,背着女儿跑来跑去,没准真把女儿的病情加重了,“中午我抽空尽量赶回来,我给你们带吃的回来。” “这个不用,我知道您工作挺忙的,”赵小原笑道,“您安心上班,我保管把小如烟照管得好好的。” “那我走了,如烟,你要听哥哥的话,不要调皮。” “这孩子挺懂事的,”柳蝶撑着伞,想到昨晚遇到的那夫妻俩,“这世上倒是好人多。”她看了看手表,急急穿出巷口,上班快迟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6章 求教 柳蝶在路边的小饭店炒了两个菜,她想了一下,又炒了一个菜,要了一个汤,她拎着这一大包走过小巷,又在小卖铺买了两瓶啤酒,她回到家,把小桌摆好,将饭菜装进碟子,又上楼去接女儿,敲开赵小原的房门,只见地上铺着一大片的泡沫板,女儿坐在泡沫板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妈妈。”柳如烟看见她,跌跌撞撞地直奔了过来,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大大的拖鞋。 “今天调皮了没有?”柳蝶摸了摸女儿额头,烧倒是退了,“让哥哥烦了吧?” “可没有,”柳如烟撅起嘴:“我乖的。”赵小原笑道:“瞧柳阿姨说的,她很听话,一点也没有调皮,就算她调皮,我也不会烦。”“你看,哥哥夸我呢,”柳如烟接着又兴奋了起来,“哥哥教我认识了好几个字,你看,”她奔过去拿起一个薄薄的本子,“这是我写的。”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汉字,女儿一脸得意。 “哟,”柳蝶拿过本子,她赞道,“我女儿已经会写自己和妈妈的名字了。” “小如烟挺聪明的。”赵小原道,“柳阿姨,以后你上班去了,就把如烟放在我这儿吧。” “那怎么成?”柳蝶道,“就这样我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赵小原母子俩人都很好,自己经工友介绍到了这里,第一天见到赵太太,她倒是吃了一惊,这女人一副很难相处的模样,一头的卷发,嘴里叨着一支香烟,可赵太太所说的话却让她大为感动:“你知道,我不是靠租房过日子的,我留你在这儿,只是看你们孤儿寡母,本不想收你的钱,只不过怕这样反而让你感到过意不去,就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听见赵太太如此说,柳蝶确实感到过意不去,可赵太太硬是把钱塞回自己的口袋,手里只留下了一百块钱,她摇了摇那张钱,“我知道您也挺难,就这样了。” 柳蝶心里感激,赵太太并未问她丈夫的情况,这样让她避开了伤心和尴尬,在日后相处中,她越发觉得赵太太是个好心的人,不时给如烟送来几个洗净的时鲜水果,或是给她送来一点买来的蔬菜,就这样自己已经觉得欠人家许多,可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怎么不成,”赵小原笑道,“您别怕如烟会给我带来麻烦,我很喜欢她,我做事累了的时候,和她玩一会,感觉放松了许多。”柳蝶注意到桌上的电脑开着,屏幕上一团看不懂的图案,象是一张图纸,她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那甚么程序么?”“是的,”赵小原道,“我准备就靠此为生了。” 怪不得赵太太说儿子不务正业,坐在这屏幕前能混得个甚么名堂?柳蝶对于电脑呀c程序呀之类的一窍不通,当下也不多问,“到我家去吃饭吧?我炒了几个菜回来。”她想起来此的目的,“你妈呢?” “我们吃过了。”赵小原道,柳蝶一惊:“吃过了?这么早?”柳如烟拍了拍肚子:“我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赵小原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道:“我妈今天晚上有活动,”他比了一个搓麻将的手势,“约好了的,所以早早地就做好了饭,我们也就早早地吃了。”柳蝶微感失望,自己承他母子日常照顾,本想就此请他们吃一顿便饭,可是竟然没有机会,“那你去吃一点吧,”她道,“我买了啤酒的。” “谢谢你,可我真的吃过了,再说,我也不会喝酒。”赵小原道,柳蝶吃他语气松动,冲着柳如烟递了一个眼色,柳如烟会意,她扯住他的袖子:“哥哥再吃点吧,我也再吃点。”赵小原犹豫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柳蝶如释重负,她抱起柳如烟,赵小原跟在母女俩的身后,三人来到柳蝶的房间。 赵小原打量这单身母女的住所,四下里收拾得十分整齐,可不象自己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凌乱,女人终是细心。柳蝶揭开罩在桌上的布罩子,抬了一张凳子让赵小原坐下,又拿过两只平时喝水的玻璃杯子,自己拿着啤酒却为了难,她想起家里没有开啤酒的工具,“我来。”赵小原道,他接过她手里的啤酒,用两只筷子夹在手中一顶,“嗤”的一声响,瓶盖弹开了,柳蝶笑道:“你说你不会喝酒,可开啤酒你倒很在行。”赵小原笑了一笑,他在两只杯子里斟上了酒,“我确实不会喝酒,没这方面的天份,今天是盛情难却。”他举起杯子,“柳阿姨,我敬你一杯。” 柳蝶端起杯子,她喝了一口,她几乎从不喝酒,赵小原却是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柳蝶微微愣了一下,她跟着把杯子里酒喝干,两人对视一笑,赵小原将两只杯子重新斟满,柳如烟叫道:“我也要喝,我也要喝。”赵小原起身从桌上拿过一听杯子,在杯子里倒了一点菜汤,他举起杯子,在柳如烟的杯子上轻轻一碰,“干杯。”他又一饮而尽,柳如烟“咯咯”笑道,她也学着赵小原的模样举杯把菜汤喝下,装模作样的用手抹了抹嘴。柳蝶笑了起来,她在女儿的小脸上轻轻拧了一下,“你这个小把戏。” 赵小原接着把自己的杯了斟满,两杯啤酒喝下去,他已经满脸飞红。这孩子,他确是不会喝酒,可他喝酒的模样给人一种痛饮的感觉,柳蝶突然想起一事,她道:“小原,你妈准你喝酒么?”她看着赵小原的脸,突然间心下惴惴,如果让赵太太发现自己让赵小原喝酒,可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瞧你说的,”赵小原淡然一笑,“你还真把我当作一个小孩子了,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哦。”柳蝶道,原来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他一直叫自己作“阿姨”,自己其实也只比他大十岁,“小原,”柳蝶寻思了一下,“你应该去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别整天在家摆弄那电脑。”她决定劝一劝他,这孩子很聪明,心地又好,可别就这样一直不务正业下去。 “这语气让我想起了我妈,”赵小原笑了起来,“我没骗你,我以后就靠电脑为生,我也没有不务正业,也许你不相信,我坐在电脑前所挣来的钱,比你挣的钱多得多。” 柳蝶吃了一惊,“你就这么坐着,也能挣钱?”她意似不信,赵小原道:“刚才你也看到我设计的图纸了,我帮着好几家装修公司设计家居布置,这全靠在电脑前坐着。”柳蝶听说过有人在电脑上挣钱,可没想到自己的身边也有着类似的人,一时间她对这种她不可理解的职业起了兴趣,“小原,”她呷了一口啤酒,迟疑着道,“你能不能教我用用电脑?我不是为了在电脑上挣钱,只是只是想看看电脑里有些甚么?你可别笑话我。” “好呀,”赵小原道,“电脑的用处可大了,坐在家里就可以通过它了解外面的世界,现在连学校也开设了电脑课程了,你还年轻,正应该学习一下这些科技产物。” “我可不年轻了,老喽,”柳蝶笑道,“刚还说让你别笑话我。” “在我看来,你可一点不老。”赵小原一本正经,柳如烟叫道:“妈妈一点不老,妈妈永远不老。” “你妈要是永远不老,那不成了妖怪了么?”柳蝶笑道。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对于我来说离得太远了,也许我自闭得太久了,柳蝶心下茫然,她突然下了决心:“小原,以后我每天下班回来,你教我用电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7章 心事 自此以后,每天下班吃过了饭,柳蝶都会抽空到赵小原的房间里学习一会电脑的使用,这东西其实很简单,不象自己想象中那般复杂,半个月下来,她竟然能粗略地用电脑打字,也通过网络知道了很多东西,“小原,”柳蝶道,“我得谢谢你,我发现我和时代已经在慢慢脱节,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接触和使用电脑这种不可想象的东西,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以为你是不务正业,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也许你妈妈也错了,所谓的不务正业只是我们对你的喜好和从事的职业自己并未深入地进行了解,她也应该来学习一下电脑。”赵小原笑道:“她不会学的,她也不知道我在用电脑从事我喜欢的职业,你说得很对,甚么事都不能只靠臆想判断,很多人都不愿意接受新生事物,他们往往把这种逃避归结于这些新生事物不可理解,但是不真正地接触它们,那么它们永远都是不可理解的。” 柳蝶默然,她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男孩子,她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小,在某些方面,他可比自己成熟和老练得多,她扭头注视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有着一张风景图片,是著名的“黄果树瀑布”,“真是不可思议,坐在这里就可以看到这些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是吗?原来你喜欢这些景色,”赵小原道,“从电脑上看去也许这些图片比真实的景色更加优美,但是它们没有质感,要想知道这些景色真正的迷人之处,那就得真实地去看,你为甚么不去呢?” 柳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怎么可能的,自己每天还在为生活劳顿奔波,哪有时间去看这些美景呢?最关键的是,她没有钱!赵小原看着她的侧影,他似乎懂了,他坐在她的身边,“说说看,你想去看甚么?” “太多了,”柳蝶的声音沉闷轻柔,她看着屏幕上变幻的图片,“兵马俑c故宫c长城,还有草原c大海c沙漠从小我就向往着要看到它们,书本上的那些描述让我产生无限的遐想和憧憬,可是生活是现实的,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钱,很多想法只能存在自己的心里让它慢慢磨灭”她突然止住了话,自己竟然跟赵小原说起自己的心事。 “你会实现你的愿望的。”赵小原道,柳蝶笑道:“谢谢你的安慰,但愿有那么一天,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似乎是不切实际的。”她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如烟该睡了,我们回去了。”“我不困的,我要再玩一会。”柳如烟坐在房间中间的垫子上,她抱着一个玩具熊,身边堆放着几个其他的玩具娃娃,“乖,听话,”柳蝶道,“哥哥也要休息了。” 柳如烟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玩具熊,“你要乖哦,明天我再来陪你玩。”她在小熊的脸上亲了一下,柳蝶笑了起来,她抱起孩子,赵小原拣起那只玩具熊,塞在柳如烟的怀里,“我送给你,不过你要乖哦,明天你也要来陪我玩。”他在柳如烟的额头上也亲了一下,柳蝶道:“这怎么可以,如烟,听话,把小熊放下。”柳如烟看了看赵小原,又看了看妈妈,她把小熊抱得紧紧的,一脸的企盼。 “就让她拿上吧,”赵小原道,“这些玩具本就是我买给她玩的。”柳蝶何尝不知,自己并无多少闲钱给孩子买甚么玩具,可越是这样,她越心里过意不去,自己受他母子照顾太多,可看女儿神色,又不忍心强夺下来,她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你这个小把戏,那就拿上吧。”她转头对着赵小原道:“明天到我那儿去吃饭,请上你妈妈。”她微笑了一下,“并没有甚么的,我也不是为了还甚么情,只是两家人既然住在了一起,也算是加深感情罢。”她深怕赵小原拒绝,抱起柳如烟迳自走了。 第二天一早,柳蝶抱着孩子出门,却在门外又遇上了赵小原,“柳阿姨,我今天没甚么事,几单工作昨天我赶完了,我来接小如烟到我那儿去玩,今天不把她送到幼儿园了吧,我看你跑来跑去的也很累了。”柳蝶犹豫了一下,她没有拒绝,“那也好,今天既然要到我这儿吃饭,我也好早一些回家。”她亲了亲女儿,把钥匙患挂在女儿颈上,“中午自己回家睡午睡,别总缠着哥哥玩。” “柳蝶!” 柳蝶回过头来,原来是自己这一组的组长,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人挺好,在厂子里经常照顾着柳蝶,一旦有加班任务时她都尽量安排别人,柳蝶现在所住的房子也是她介绍去租住的。“陈大姐,您叫我有事?”柳蝶道,陈大姐却不搭话,她走近看着柳蝶的脸,柳蝶有些莫明其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甚么吗?”她看了看手,手上却并无污迹,陈大姐道:“柳蝶,我看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呀。” “有甚么不对劲?”柳蝶疑惑道,“我最近没遇到甚么烦心事呀?” “那倒没看出来,”陈大姐笑道,“我倒是觉得你是遇到了甚么好事了。” “好事?我能有甚么好事?”柳蝶笑道。 “我发现你现在工作的时候在唱歌。” “是么?”柳蝶凝思了一下,“可也没有甚么规定说上班的时候不准唱歌呀?”几个换好衣服的女工友笑闹着走了过来,陈大姐努了努嘴,她走到一边,柳蝶随着走了过去,“陈大姐,您究竟想跟我说甚么?我怎么听得没头没脑的迷糊。” “我看你确实是迷糊了,你这段时间和往常不一样了,感觉象有甚么心事似的,而且是那种让你开心的事,你可别否认,也别说你是买彩票中了奖。” “我可从来不买那个。” “那你告诉我,你每天下班这么急是为了甚么?”陈大姐压低了声音,柳蝶笑了起来:“这不是急着去接孩子么?”“别糊弄我,我看得出来,这不是急着去接孩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找了个对象了?”陈大姐的声音越发低了。 “哪有,”柳蝶笑道,“您别多疑了,我确实是急着接孩子,你说我急着下班,是因为我现在晚上参加了一个电脑培训班。” “哦。”陈大姐恍然,她的神情有些失望,“你去学电脑了,好,好,多学点东西也有用,你总不能在这厂子里呆一辈子吧。” “那可没准,也许真得干一辈子,”柳蝶道,“除了干这个,还有甚么地方需要象我这样的人呢?”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一点悽凉的语气,“陈大姐,若不是考虑到孩子以后要读书,我早回农村老家去种地了。” 陈大姐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柳蝶的肩头,“别这么悲观,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等我闲下来给你物色一个男朋友,你也别太挑了,只要合心就成,一个女人要撑一个家很累的。” “不用了,”柳蝶神情落寞,“谢谢您,不过我不想再找了,我怕女儿吃苦,为了女儿再累我也要撑下去。” “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你总不能等到女儿出嫁了再找吧?那时你就老喽。” “我现在已经老了。” “别跟我胡扯,”陈大姐笑道,“你这年纪在我面前说老?!” “真的,”柳蝶正色道,“我的心已经老了,不说了,我得走了,”她深怕陈大姐再说甚么,转身快步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回头道,“我是去接女儿。” 陈大姐看着柳蝶的背影,女人的身材窈窕,模样儿也是可人,只是生活带来的压力让她的眼角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皱纹,也许她说得对,她的心已经老了。“可怜的女人。”陈大姐低声叹道。 柳蝶走出工厂,盛夏的阳光在傍晚依然灼人,满目耀眼,她慢慢撑起她的小阳伞,“难道我真的有甚么心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么?”她在心里寻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8章 生日礼物 柳蝶在小馆里炒了几个菜,用简易饭盒装好,又在巷角的小卖铺买了几瓶啤酒,她看着老大爷诧异的眼光,“今天家里来了亲戚。”她掩饰道,老大爷笑着点了点头,将啤酒递给柳蝶,又从冰柜里拿出一只冰棍儿,“把这带给孩子。”“不,不要的。”柳蝶急忙推辞,老大爷却强塞进她手里的口袋,“好几天没见着孩子了,我倒真喜欢她,那孩子一说一个笑。” “那谢谢了。”柳蝶只好收下,她两只手都拎满东西,也腾不出来给钱,“我走啦。” “去吧,去吧,别让亲戚在家久等了,我说怎么好几天都没见你带着孩子大早出门,原来来了亲戚。” 柳蝶不再说话,她转身离开,绕过小道,已看见赵家的那座小楼,这地方极是僻静,已经是小城的边缘,附近已经在进行棚户区改造,看来这栋小楼也在不久之后会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柳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极喜欢现在的这个居处,倒不是为了租金便宜,只是在这里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柳蝶停住了脚步,她喘了几口气,灸热的空气一动不动地包围着她,她只觉得一股汗从背上流下,酥酥地痒,道边田里菜花被落日余晖染得更加金黄,几只蜜蜂嗡营飞舞,“妈妈”耳边传来女儿的叫喊声,只见柳如烟抱着布熊,从小道上奔了过来,不远处站着赵小原,柳蝶微微一愣,平日里见惯了赵小原短裤背心一双拖鞋趿在脚上的模样,今天却是穿着t恤长裤,脚下皮鞋铮亮,颇有书中形容的一点玉树临风模样,女儿已是跑到面前,她接过柳蝶一只手里的口袋,“小心点,”柳蝶道,“那里面是啤酒。”“我会小心的。”柳如烟奋力拎起口袋,歪歪斜斜地向家走去,赵小原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他伸手欲接过柳如烟手里的口袋,“不,我拿得动的。”柳如烟道,“你去帮妈妈。” “你这个小把戏。”赵小原摸了摸柳如烟的头,他学着柳蝶常用来打趣女儿的话笑道,随手接过柳蝶手里的口袋,“下班了?” “嗯。”柳蝶道,三个人前后向着家走去,进得家门,柳如烟将手里的口袋放在地下,“妈妈,哥哥今天带我去玩了好多地方,动物园,还有公园里的游乐场。”她侧着头,一副幸福神情,柳蝶看了看赵小原,赵小原道:“今天我没事儿,坐在家里闷的,就带着如烟随处去逛了逛。” “哦,玩得开心么?”柳蝶道,她从塑料袋里拿出饭盒,用碟子盛好,“开心极了,”柳如烟道,“我简直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看你乐成这样,小把戏。”柳蝶笑道,她心里有些感动,孩子这么大了,自己却是很少带她出去玩耍,“还有呢。”柳如烟牵住她的手,“你来看这个。”她掀开门帘,把柳蝶拉进里屋,柳蝶呆了一下,只见床边多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台崭新的电脑,桌前却是一张转椅,“这是哪来的?”柳蝶道。 “我送你的。”赵小原站在她的身后,“生日快乐。” “我的天,”柳蝶道,“这得花多少钱哪?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她突感惶急,今天请赵小原母子吃饭,她并未说是自己生日,谁知赵小原不知如何竟然知道了,还送了这么贵重的一件生日礼物,自从跟着赵小原学电脑使用以来,她一直想买一台电脑,可四处打听了一下,价钱实在太贵,只好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你来租房的时候,拿了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的。”赵小原笑道,“那张复印件在我那里。” 原来如此,“这电脑我不要,”柳蝶道,“这太贵了。” “你不要就没人要了,”赵小原道,“我妈可没你这样的好学,她至今也不知道电脑如何开机,更别说使用了,我也不可能用两台电脑呀。” “那我给你钱。”柳蝶道,“多少钱买的,明天我去银行取了钱给你。”赵小原摇了摇头:“给钱那还算生日礼物么?” “你这孩子”柳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自知自己不应该接受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可眼前赵小原一脸诚挚模样,却又不知如何拒绝,柳如烟道:“还有呢。”她从那张转椅上抱起一只圆圆的纸盒,是一只生日蛋糕。 柳蝶叹了一口气,今天这生日过得实在隆重,她从未在自己的生日里订过蛋糕,就连女儿的生日,也只是买一件小小的玩具作为礼物,“算啦,”柳蝶道,她走出里屋,接着摆放菜碟,“这事儿一会再说罢,你妈呢?请她下楼来吃饭吧。”“我妈出门去了。”赵小原道。 “啊,不是让你告诉她,今儿在我这里吃饭么?”柳蝶愣了一下,摆放碗碟的手停住了,她回头看了赵小原一眼。 “我没告诉她。”赵小原狡黠一笑,“她一坐下来,就只会唠叨我,咱们吃就行了,没她在还自在些,再说她已经出门打牌去了,老规距了,不到晚上十一点,她不会回家。”柳蝶咬了咬嘴唇,她心里却是莫明的一阵放松,眼看赵小原花钱给自己买电脑,他妈肯定不知情,这样也好,如果赵太太在这里,也免得自己尴尬。 “柳阿姨,你学电脑很快,我早想送你一台电脑,正好借着你的生日做为礼物。”赵小原随意坐在桌前凳上。 “吃饭吧。”柳蝶不想再提及此事,她拿出啤酒放在桌上,“你来开啤酒。” 赵小原打开啤酒,给两人的杯子斟满,又在柳如烟面前的杯子里倒上菜汤,“祝你生日快乐。”赵小原举起杯子,柳蝶道:“谢谢。”两人一饮而尽,柳蝶舒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说谢谢了,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别挂在心上,也别挂在嘴上,要学电脑总得自己有一台才好,”赵小原挟了一块排骨入进柳如烟的碗里,自己接着挟了一块放进嘴里,“柳阿姨,我看你确实爱学习,你的床头放满了书。”他今天安装电脑时注意到柳蝶的卧室里竟然放着上百本书,且不是那些言情武侠之类的休闲小说,大部份竟是名著。 “晚上没甚么事,就看书消遣。”柳蝶道,她拿过酒瓶,给两人的杯子斟满。 “柳阿姨,你知道么,和你聊天我感到愉快,你的谈吐让我觉得你很有学识,看来应该是得益于这些书籍。” “也谈不上甚么学识,只是闲了静了看看而已,和你在一起我得益很多,至少我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 “我知道了。”赵小原猛然放下酒杯,他大声道,倒让柳蝶吓了一跳,她伸去挟菜的手停在半空,两只大眼盯着他:“你怎么啦?”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着那么一种味儿,说不出的味儿,现在我知道了,这是一种古典味儿,从书本中带出来的一种气质。” “别胡说啦,”柳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但这与喝酒无干,她挟了一块白菜,放进嘴里轻轻咀嚼,“我就一个乡下女人,会有甚么气质。” “这与人的出身无关,学识会增加人的气质。” “这更是说笑啦,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进城打工的农民工。” “人是没有等级划分的,”赵小原道,“农民工也是社会的一分子,他们作着这个社会需要的工作,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有一点悲观或是自卑的心态,若是你能抬起头来看这个世界,也许你会发现你比很多人都更为优秀。” 柳蝶默然,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这些话触动了她的心扉,她看着赵小原看着自己的眼,突然间脸上微微一红,“不聊这个了,”她轻声道,“来,咱们喝酒。”她举起酒杯,不待赵小原答话,她仰头饮尽,赵小原凝视她片刻,端起酒杯喝干,又拿起酒瓶斟满两人的杯子。 柳如烟似懂非懂地看着妈妈和赵哥哥,“妈妈,你脸红啦。”她道,柳蝶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一片火烫,“看我们,两个不会喝酒的人,却是一杯接一杯地一饮而尽。”她笑道,赵小原看着她微微一笑,柳蝶却又是不自禁地脸上一红,她垂下了头,挟了一块肉放进女儿的碗里。这是怎么啦?她在心里寻思,自己竟然不敢面对他的目光,这孩子,今天说话真怪,竟然会评价自己有甚么气质。 柳蝶站起身来,她拉开了房门,又打开了窗子,“今天真热,一会可能要下暴雨。”她道,可是她自知这个举动并未为了天气,她觉得房间里的气氛让她有些尴尬,赵小原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一种甚么,让她不自觉地脸红心跳。赵小原笑了一下,他转变了话题:“你学电脑很快,我想教教你怎么设计家居,如果你想学,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运用自如。” “那个肯定很难罢?”柳蝶不自信地道,“我怕我学不会呢。” “很简单,”赵小原道,“要把那工作做好,并不是在于如何操作电脑,那个可以通过学习和运用来增加熟练程度,真正重要的,是在于人,有那么一种追求完美和懂得自然搭配的天份,在这方面,你有天份,”他打量这个简单的房间,“你很会打理,也会摆设家俱,你的家让我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他举起酒杯,“谢谢你。” “谢我甚么?”柳蝶奇道。 “谢谢你帮我整理房间,”赵小原道,“我妈说,我的房间现在才象一个家。”他笑了一声,“原来正如她所形容的,象一个狗窝。” “这没有甚么。”柳蝶笑道,她对于房间的凌乱几乎有一种无法忍受的心态,在跟着赵小原学习电脑的时间里,她随便整理了赵小原的那个小小的房间。“正是从我的房间里,我看出了你有这方面的天份,”赵小原正色道,“也许你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一些简单挪动和配合,会让人感到舒适和具有一种特别的美感,你来学习家居设计可说是再适合没有了。”“是么?”柳蝶侧着头看着赵小原,“你没有骗我?” 这个女人有一种天真气质,这不是作做,也与年龄无关,这是天性中自然而然带来的一种纯粹的天真,赵小原痴痴地看着柳蝶,柳蝶的脸却又是微微一红,她垂下头,赵小原定了定神:“真的,我不会骗你。” 今天这气氛真怪,柳蝶在心里想到,我是怎么啦,为甚么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男孩子竟然会不断地感到脸红心跳,难道,她想起陈大姐的话。 “我们留点肚子吃蛋糕吧,”她道,“一会再喝酒。” “好呀,好呀。”柳如烟拍手道,她跑进里屋,捧出那个蛋糕盒子,柳蝶找出平日点蜡烛的打火机,柳如烟开始插上蜡烛:“妈妈,是不是要插三十三支呀?”赵小原笑道:“哪来这许多蜡烛,插上三支长的,三支短的就行啦。”待蜡烛插好点上,他拉灭了电灯,屋子里一片黑暗中几只蜡烛亮着,“妈妈,你许个心愿,然后再吹蜡烛。”“不急,等我照张相片的。”这生日场景颇为温馨,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过上这么一个隆重的生日,柳蝶掏出手机,照了几张蛋糕的照片,然后静默着许了一个心愿,接着吹熄了蜡烛,屋子里顿时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窗外掠过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弯曲爬过,屋内顾时一片通明,三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一声炸雷,震耳欲聋,“啊。”柳如烟捂住耳朵,她扑进赵小泉的怀里,门外却是有人同声惊呼了一声,三人循声望去,门外黑暗中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人,“是谁?”柳蝶道,她颤手拉亮了电灯,门外却是站着赵太太,她捂住胸口,面色惊慌惨白,看起来被这一声惊雷也是吓得够呛。 “妈,你回来了,正好,今天是柳阿姨的生日,”赵小泉道,“我们正在给她庆贺呢。” 赵太太喘了一口气,她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和酒瓶菜肴,强笑道:“我先回屋了,幸好我看这天气闷得厉害,就决定早早回来了,要不就得被这雨阻住了,你们吃吧,开心些。”她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径直上楼。窗外已是狂风大作,雨点如撒豆般落了下来,一片淅漓之声,柳蝶奔过去关上了窗子,她叫道:“赵姐,你吃了蛋糕上去吧。” “不了,不了,你们吃。”赵太太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没事,我们吃吧,”赵小泉道,“一会我给她带一块上去。”他递了一块从蛋糕盒中取出的塑料刀片给柳蝶,柳蝶将蛋糕切成小块,装在纸盘中,“别这猴急模样,你这个小把戏。”她将纸盘递给柳如烟,看着女儿吃得一嘴的奶油,不由得哈哈大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9章 示爱 吃完了蛋糕,赵小原和柳蝶又喝了一瓶啤酒,这才端着一碟蛋糕上了楼,他敲了敲母亲的房门,“进来。” 赵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嘴里叨着香烟,她看了看儿子,“你柳阿姨的生日过完了?”“嗯,”赵小原道,“柳阿姨让我把这蛋糕给您端上来。”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赵太太瞟了一眼,只见纸碟里很大的一块切成三角形的奶油蛋糕,“先放这儿吧,我这会吃不下。”窗外雷鸣阵阵,檐下淌水声竟似溪流,暴雨正在撒欢。 “她母女俩睡了?”赵太太并不看儿子,她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碟里抖了抖烟灰。 “应该还在收拾吧,您不知道今天柳阿姨有多高兴,她也喝了好几杯啤酒的。”赵小原在母亲身边坐下。 “嗯,”赵太太道,她若有所思,“你也喝了几杯吧?那蛋糕,是你买的?” “是。” “我猜也是,你柳阿姨日子过得很艰苦的,她肯定舍不得给自己买蛋糕过生日。”赵太太顿了一下,她有些迟疑,“你觉得你柳阿姨人怎么样?” “人挺好的,又肯学习,您不知道,她买了好多书闲了看,这段时间又在跟着我学电脑。” “我看到的。”赵太太淡淡地道。 “我去帮着她收拾收拾,您也早点歇着吧,这大雷雨,也不敢看电视。”赵小原站起身来。 “先别走,我想和你聊聊。” “是。”赵小原又坐了下来,赵太太侧头看了看儿子的一身打扮,赵小原在母亲审视目光下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将手放在膝上,赵太太转过头,将烟蒂在烟灰碟里摁灭,她看着窗子,虽隔着窗帘,但仍能见到一道道闪电在天空掠过,“你柳阿姨,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赵小原不作声。 “她刚来租房的时候,我向介绍她来的陈大姐打听过,她家里很穷,十八岁就结了婚,不到一年那个男人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二十五岁又找个了男人,她刚怀孕,谁知那男人又不知所踪,至今没半点音讯,肯定也是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说起来她虽说没甚么文化,模样儿却是长得不错,人也温柔,可她嫁的男人都跑了,这其中肯定有甚么原因。” “您跟我说这些做甚么?” “没甚么,”赵太太道,“你对她母女好,我不怪你,我也挺喜欢这母女俩的,我只是让你有点分寸,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 “看您想到哪儿去了。”听见母亲这样说,赵小原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站起身来,“我去帮帮她,您早点歇着。” 赵太太看着儿子的背影迳自出门,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月,柳蝶竟然已经能熟练地使用家居布置软件,自从有了电脑,她再不去楼上赵小原的房间,反是赵小原每天晚上到楼下来教她,对于一个男人晚间经常出入自己的卧室,柳蝶开始感觉很是尴尬,她曾想把电脑挪到外间,可又怕这样反是略脱形迹,“他叫我阿姨,我也只当他是我侄子。”柳蝶在心里寻思,想到这里,她倒是将这种怪异心思抛在一边,专心学习电脑。赵小原将他给柳如烟买的那些个玩具搬下了楼,连着那几块垫在地上的泡沫板也铺在柳蝶家的外间,在他们学电脑的时候,柳如烟自己在外间玩耍,白日里他经常带着柳如烟四处游玩,小孩子对他越发依恋,甚至有时感觉比和母亲还亲,日子久了,柳蝶倒也习惯女儿脚前脚后地跟着赵小原。赵太太仍是隔三岔五的出门打牌,自那个雷雨夜母子交谈了几句之后,她竟也不再提及此事。 这一日,赵小原和柳如烟从外回来,手里拎着一大包酒菜,赵太太在楼上窗子看着他和小女孩从小道上走了过来,她却没有作声,今天是赵小原的生日,看这模样他是要和这母女俩过这生日了,这段时间以来,母子俩很少说话,甚至很少见面,她觉得赵小原反和她生分了。 不过过得一会,赵小原却上了楼,“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买了些菜,咱们在柳阿姨那里去给我过生日。” 赵太太并不吭声,过得一会,她淡淡地道:“我倒把你的生日忘了,你去吧,过得开心些,我约了朋友,马上就要出门打牌。”赵小原也不多话,“那您早点回来,您天天晚上走那夜路,也得当心摔着。” “我带着手电的。” “妈,您是不是感觉不舒服,我怎么觉得您的脸色不对?” “我刚才算了,没有甚么。” “那我下去了。” “你等一等,”儿子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着母亲。 “你今儿晚上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些事和你谈谈,现在下楼去吧,生日过得开心些。” “嗯。”赵小原转身出门,赵太太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哀,儿子上楼来请母亲去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竟然象是走一个过场或是完成一个简单的邀请任务,她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起身打扮了一下,出了门,在巷角她遇到了柳蝶,柳蝶手里拎着一只纸盒生日蛋糕,“赵大姐,您怎么出门了?今儿不是小原的生日么?”她诧异地看着赵太太。 “我约了朋友,”赵太太道,“参加不了他的生日宴会了。”她的语气淡淡的,“他正在您屋里呢。”她不再理会柳蝶,穿过巷子,走进巷口旁边的那座小院,这里是她和那几个朋友的聚集地。柳蝶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柳蝶回到家,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这段时间,赵小原经常在她这儿吃晚饭,也时时买上一些菜,带回一两瓶啤酒两人对饮,两个原来都并不沾酒的人竟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柳蝶看见今天桌上竟是摆上了好几瓶啤酒,“过生日准备喝个够吗?”她笑道,“妈妈买回蛋糕了。”柳如烟叫道,她奔了出来,抱着蛋糕盒,把鼻子凑到盒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好香。” “先吃饭呢,”柳蝶一边脱鞋,一边道,“咱们今天给赵哥哥过生日。”她看见女儿一身崭新,“小原,以后你别在如烟身上花钱,这让我心里过意不去的。” “这有甚么?”赵小原毫不在意,这段时间里,他常常给柳如烟买点吃的或是一两个玩具,一个多月下来,柳蝶的床头上已经摆满了布熊c布猴子和布娃娃,他已经习惯了柳蝶如此说,“柳阿姨,你以后别太见外了,咱们能住在这楼上楼下,也是一种缘份,再说小如烟很可爱,讨人喜欢的。” “吃饭吧。”柳蝶道,两人如同往日,杯子里斟上啤酒,柳如烟的小杯子里倒上菜汤,“哥哥,生日快乐。”这次却是小如烟先举起杯子,赵小原一笑,“好,咱们干杯。”他将杯子与柳如烟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柳如烟喝下菜汤,她学着赵小原模样吁了一口气,一副惬意的样子,柳蝶不由得笑了起来,“小把戏。” “妈妈,甚么是小把戏。” “就是戏班里的小丑。” “我可不丑,”女儿知晓了这名字的意思,却不乐意了,“我是妈妈生的,妈妈漂亮,我也不丑,哥哥,你说我妈妈好看吗?” “好看。”赵小原毫不迟疑,柳蝶却是一阵脸红,“傻孩子,说话没头没脑的。”她道,挟了一筷子菜放进柳如烟的碗里,“塞住你的嘴。” 两人都觉尴尬,这顿生日宴会也就没说甚么话,两人闷头喝酒,吃完了饭,又切开蛋糕吃了,柳蝶依常给赵太太留下一大块蛋糕,准备一会让赵小原给他母亲带上楼。 “那家居软件的使用全都学会了吧?”赵小原找了个话题,他看着柳蝶收拾桌子的背影。 “差不多了,就还有那么一点点没弄懂。”柳蝶道。 “那好,我帮你收拾,然后我再教你。” “今天你生日,明天再说。” “不用,你既然说只是一点点没弄懂,那就今天弄懂。” 两人把桌凳收拾好,碗碟洗净,柳蝶将桌上剩菜用一只圆形的塑料罩子罩好,用帕子抹了抹手,她到卧室打开了电脑,赵小原象往常一样坐在她的身侧,柳蝶将那软件中自己没弄懂的地方说了,赵小原教她如何处理,柳蝶又自己操作了两次,“好啦。”她欢然道,“昨天我弄了好久没弄懂,原来就这样简单。”她转过头,却看见赵小原怔怔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似乎有点狂乱,“你怎么啦?”柳蝶诧异地道,赵小原却是不说话,突然间他搂住柳蝶的脖子,吻住了她的嘴。 柳蝶大吃了一惊,她使劲挣扎了一下,却又怕被外间的女儿听见,鼻中闻到男人嘴里喷出的酒气,一刹时她只觉意乱神迷,男人的舌尖已在她的唇间,她脑中却是猛然清醒了,她猛地推开了赵小原,“你”她怒道,声音却仍是压得很低。 赵小原痴痴地看着她,“柳蝶,我喜欢你。” 柳蝶却是一脸的冷然,“你忘了我是你的阿姨!” “可我那只是跟着母亲这样叫你,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你其实只比我大十岁。” “你既然知道我比你大十岁,那你就应该尊重我。”柳蝶的声音冷得象一块冰。 “我我不是我其实是” “请你出去。”柳蝶道,赵小原慢慢地站起身:“我真的喜欢你,不,我爱上了你!” “请你别说了,”柳蝶道,“今天你的举动和你所说的话,我只当你喝醉了,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现在请你出去。” 赵小原默默地走向外屋,他掀开布帘,却又转过头来,大声地道:“我没有喝醉,酒只是给我增加了表白的勇气,我也不会跟你说对不起,因为那只是在欺骗我自己,我今天所说的话,正是我的本意。”柳蝶并不理会,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赵小原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出屋。 “哥哥,你忘了拿蛋糕啦。”柳如烟叫道,赵小原却是并不回头,脚步声响,他已经上楼,柳如烟心下诧异,她抱着布熊,轻轻走向里屋,柳蝶却已经倒在了床上,“妈妈,你怎么啦?”柳如烟轻声叫道。 “没有甚么。”柳蝶道,她只觉得她的声音沉闷,带着哽咽。 “妈妈,你哭啦?”柳如烟爬上床,她拉住柳蝶的手,柳蝶一把搂住女儿,她只觉得再也不能抑制,这种情感不知是喜是悲,泪水涌出,沾湿了女儿手中的布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0章 母子间的谈话 赵小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锁上了门,合衣倒在了床上,他今天多喝了几杯酒,现在虽仍感到些许的头晕脸热,心头却也正似被泼了一盆冷心,此时他已经酒意全无,刚才坐在身侧在教柳蝶学习电脑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的侧影,那微翘的鼻子,紧抿的嘴唇,几缕拂在脸颊上的柔发,加上那双凝视电脑屏幕的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加上女人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让他许多天来一直如痴如狂,他在梦境中他无数次地拥吻这个女人,甚至今天他想吻她,这虽是一时的冲动,但与情欲无关。 他爱上了她,在她第一天牵着孩子站在门外的时候,他就爱上了她。 他不会跟她说对不起,他是真心的,他相信柳蝶对于他的情感也是有所觉察,但她也没有回避他,在两个月的接触中,他觉得他们已经培育了情感的基础,柳蝶会爱上他的,只是在他们之间有着一堵由年龄差距构建的高墙,他决心推倒这堵墙,将这个女人从两次失败婚姻导致的自闭中解救出来。 他已经不能离开她,他已经习惯了与她相处,每当她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一种无法抑制的欣喜就会充塞心臆,和她在一起,还有小如烟,他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馨,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 赵小原倒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柳蝶是温柔的,可也是脆弱的,他不该如此冲动,他看着眼前的这一片黑暗,夏季已经就要过去,微风抖动着窗帘,带来阵阵寒意,窗外的稻田响起此起彼伏的虫鸣,它们在作着生命中最后的嘶喊,可怜的虫子,它们永远服从于环境和规律,我们可不是虫子!赵小原撑起身子,他靠在枕上,回想刚才的一切,她并没有真正生气,女人冷冷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最深的无奈,她在退缩,突出其来的表白让她感到害怕,她选择了退缩,她大他十岁,他一直叫她“阿姨”,她害怕那种婚姻的惯性习俗和偏见给她再一次的伤害。 不管怎么样,我会爱她,不顾一切地爱她,我不会放走我们的幸福。赵小原突然有了一种想吸烟的冲动。 门上响起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道 赵小原跳下床,他几乎是奔过去打开了门,门外却是站着赵太太,“你已经睡下了?”她嘴上的烟蒂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嗯。”赵小原带着不想掩饰的失望道,他转身进屋,母亲却是随手拉亮了灯,她跟着走进房间,“我让你上楼后到我那儿去,我有事和你谈谈。”“我以为您还没有回来。”赵小原道,看母亲模样,母子之间即将进行一场非常正式的谈话,至于谈话内容他早已料到,房间里并没有沙发椅子,他把母亲让到床边坐下。 “我确实是刚回来,我以为这场生日宴会会进行得很晚,刚才我去过了柳蝶那里,吃过了蛋糕,”赵太太掏出香烟,就只烟蒂又点燃了一支,她吸了一口,看了看儿子的房间,桌上并没有烟灰碟,她把烟蒂从窗口扔了出去,“你柳阿姨的眼睛红红的,象是哭过了,她说是风吹了砂子进眼,我看不象,是你惹她生气了么?” 她哭了?那么自己并没有看错,柳蝶也是爱着自己的,虽然这场爱情她也许自己也没有觉察,赵小原突然有一种下楼去看望她的冲动,她需要安慰!母亲却是拍了拍身侧,“你坐在这儿,我和你谈一谈,”她看了看儿子,转头又看了看窗外,似乎在琢磨怎样开始这场谈话,“我要和你谈的事,正是与你柳阿姨有关,当然,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赵小原默然坐下,要面对的终将要面对,赵太太再次打量着这个几乎可说是焕然一新的房间,这房间与原来的一片凌乱有着天壤之别,但这已经与柳蝶无关了,一个多月以来,这是赵小原自己每天抬掇打扫的,他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赵太太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影响和改变了自己的儿子。 “你是不是喜欢柳蝶?”赵太太道,她决定开门见山。 赵小原的身子一颤,虽然他知道这场谈话总会来的,他也决定面对,可此时听见母亲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仍然感到心头乱跳,这是一种心中一直隐藏的秘密被人揭开的惶恐,这种惶恐中却有带着一点隐隐的甜蜜,“是的,”赵小原定了定神,他并没有否认或是掩饰,他坦率地道,“当然说喜欢已经并不贴切,我对她的感情已经更进了一步,我爱上了她!” “你爱上了她你爱上了她”赵太太喃喃地道,她手里的烟灰坠了下来,掉在地上。 赵太太吸了一口烟,“这是不行的,孩子。”她努力作出严肃模样,赵小原的性子自小固执,她得尽全力来制止这桩爱情。 “为甚么?就因为她比我大十岁,因为她结过了两次婚,因为她有了孩子?”赵小原道,“这些都无法阻止我爱她,也无法阻止她被我爱。”他站起身来,他已经看出了母亲的心思,这是一场战斗,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他决定为了自己的幸福抗争。 “我们没有必要把这场必须的谈话发展成一种争吵,这里虽然僻静,少有人至,但现在已经很晚了,至少我不想我们之间的谈话被柳蝶听到,”赵太太静静地提醒儿子,“让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儿子之间对于即将影响这个家的重要因素来谈一谈,你也不否认吧,你的这场爱情会给这个家带来很大的影响。” 赵小原慢慢坐下,母亲今天的态度让他吃惊,她一惯是喜欢放大了嗓门吼叫的,可她此时竟然如此温和地和他谈一件事,这种态度让他感到害怕,这种温和中也带着一种决心。 她要拆散我们! “你说得不错,柳蝶的年龄,她的婚姻经历,以及她身边的这个孩子,都会让影响你们今后的生活,如果你想要得到这种共同生活的话,是的,会有极大的影响,我并没有夸大其辞,现在已经有很多闲话” “我不在乎!”赵小原打断母亲的话。 “我相信你也不在乎,”母亲仍然慢条斯理地道,“不过,你确定她也爱你?” “确定。”赵小原没有犹豫,他的眼前浮现出柳蝶的脸,那急促的呼吸和带着无奈的眼神,她拒绝那个吻只是因为害怕。 “这倒是让我感到有一点奇怪,我知道柳蝶的性格,她不会坦承她爱上了你,至于你,我知道你在大学里谈过两场失败的恋爱,但这些恋爱经验恐怕不能让你确定一个性格内向的女人真的爱上了你,不过对于这些我们先放一放,我就算你们确定彼此已经相爱了,那我们就得认真谈一谈这场已经确定了的爱情,你说你不在乎你与她的爱情因此导出的一切后果,可是她呢?她也不在乎?别忘了,她已经受过了两次伤,这场爱情会让她面对第三次伤害。” “这不存在甚么伤害,对于那些流言,只要置之不理,自然会慢慢平息,我们之间的爱情不需要别人来接受或是评价,柳蝶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你把甚么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不可否认,柳蝶非常讨人喜欢,也由于她的这种坚强,我自来就对她有着好感,正是如此,我才采取这种和缓的态度来处理这场爱情,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无权处理此事,我也承认,这是你们之间的爱情,我虽然是母亲也无权插手,但我既然是母亲,我认为我必须插手,小原,你不能爱她,也不能和她有任何关系。” “为甚么?” 赵太太把烟蒂扔出窗外,她看着那道在夜色中抛出的红线,赵小原则盯着她,他看出了母亲的决心,可他也有着自己的决心,柳蝶可以退缩,他决不能退缩。这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谈话。 “因为这场爱情是不妥当的,我并不是说她的年龄与你相较有些偏大,或是她的那两次婚姻经历,还有那个孩子,这些都是你主动提出来的,由此看来你对于你们的爱情可能引发的后果已经有了一个心理准备,但我可以说,我并不在乎这些,柳蝶是个好女人,我两次坦承我很喜欢她和她的女儿,对于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你没有被你的爱情弄晕了头的话,你应该能看出我并没有阻止这场所谓爱情的发展,你们之间的深入交往已经延续了两个多月,我虽然看出了苗头,可我并没有过问,因为我并没有觉得她的人生经历有甚么配不上你,相反,倒是让我觉得你配不上她。” 赵小原在心里吃了一惊,母亲竟然这样说? “你说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我认为这只是应对生活的困苦方面,而在情感方面,她是十分脆弱的,当然,这是因为她经历了两次婚姻,两任丈夫都跑了,却留下一个孩子,这些都让她对爱情产生一种失望甚或是绝望,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浪漫,她已经过了那个憧憬浪漫爱情的年龄,她需要的是一种真实的依靠和呵护,在我看来,你做不到这一点,至少现在做不到,且不说甚么事业,你连一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你整天蹲在家里守着你的电脑,你还谈甚么成家,你拿甚么来维持你的爱情?这也是为甚么我会置疑你这么肯定地说她爱上了你的原因,因为她的经历会让她世故和现实。” 赵小原突然笑了起来,“妈,看来我们之间确实缺乏相互的沟通和了解,尤其对于您今天的谈吐,让我很吃惊,这与您平日里一贯对我的粗暴言辞大不相同,原谅我这么说,不过看来对于今天的这场谈话,您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对于您所说的我不能维持我们的爱情,您也说错了,我已经有了工作,而我所做的工作正是你蹲在电脑前完成的,我并不认为这是甚么不务正业,因为我现在每个月通过我的电脑至少能挣到一万块钱以上。” 赵太太微微吃了一惊,儿子站起身来,他抽开小桌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如果您不信,您明天可以到银行去证实。”“不,不,”赵太太道,“我不需要证实,自小你就没撒过谎,我相信这是真的。”她犹豫了一下,“但是对于你们之间的交往,我仍然认为,或者说我仍然坚持必须就此结束。” 赵小原坐在母亲身边,“妈,我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或是性格儿温柔才爱上的她,虽然这些也是她吸引我的要素之一,我爱上她,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爱上了她,只是为了我一生的幸福。” “正是为了你一生的幸福,我才这样说。” “你觉得我和她在一起会不幸福么?也许您认为我是您的儿子才会作出如此这样判断,刚才您不是认为我配不上她么?既然之前这个误解已经说清,那么容我再说一句,我爱上她并不是甚么一时的头脑冲动,我是确确实实地爱上了她。” “那么也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个女人既然存在这许多优点,可她之前的两个男人为甚么会离开她?这其中肯定有着甚么很深的原因,这些原因让我莫明地感到害怕,让我说明白了吧,那两个男人都与她没有正式结婚,他们与她只是一种同居关系。” “那正说明他们的离开是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认为对她并不需要承担甚么责任,而您所说的这种事很是普遍,您也知道,柳蝶是从农村进城打工的,在打工的人群中,这种以同居作为婚姻结合的方式很常见。” 赵太太站起身来,她觉得这场谈话已经不能继续下去了,儿子已经被柳蝶彻底迷住了,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并无任何缺陷,“你们之间的爱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我给你一个选择题,要么从此与她断了来往,要么你就和她离开这个家,你没有我这个母亲,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径直离开。 赵小原叹了一口气,谈判终于破裂,母亲恢复了一贯武断的性格,可她为甚么会突然对于自己和柳蝶的交往如此反感呢?在这之前,她几乎是处于一种默认的状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1章 爱与不爱 赵太太站在过道上,她点燃了烟,与儿子的这一番谈话让她恼怒不已,赵小原已经深深陷入这场畸恋之中,在赵太太看来,儿子似乎把柳蝶看得比自己还重,这让赵太太有些难以接受,或者是让她有一种嫉妒的感觉,儿子企图说服自己接受柳蝶,不过对于这方面她倒是无所谓,柳蝶除了年龄稍大,其他方面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来说,几乎是无可挑剔,而且柳蝶的身上有着那么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真,这让她的外表看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得多,除非知道真情,否则没有人会看出她竟然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赵太太俯身倚在过道的石栏上,她看着夜幕下的小院,一盏昏黄的灯挂在小楼的外墙上,几只蛾子绕转,赵太太叹了一口气,这幕场景带给她一种莫明的凄凉之感,对于楼下的那个女人,她确实一直存在一种怜惜之情,但她阻止儿子与她继续交往下去有她的理由,身后的屋子里没有半点声息,但是儿子肯定没有睡着,他在考虑她给他的那道选择题。 他会给出一个甚么样的答案呢?赵太太突然感到害怕,她后悔自己竟然以威胁的态度来让儿子来在母爱和爱情之间作一个独一的选择,儿子天性固执,这一点与自己相合,如果儿子坚持选择柳蝶,那怎么办?赵太太站直了身子,她把烟蒂扔在地上踏灭,又侧耳倾听了一下儿子房间里的动静,然后轻步下了楼,她得和柳蝶谈一谈。 柳蝶的房门虚掩着,赵太太轻轻敲了一下门,屋里没有应声,她稍稍迟疑了一下,推开了门,柳蝶并没有睡下,她呆呆地坐在屋中的地上,身下是几块彩色的泡沫板,赵太太依稀记得这些泡沫板在儿子的房间里曾经见过,柳蝶似乎没有发现有人进屋,她垂着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个布娃娃,身侧散放着几个类似的玩具。柳如烟却没有在外屋,她也许已经睡了。 坐在地上的这个纤瘦女人的模样是那么无助和彷徨,赵太太心生同情,她轻轻地咳了一声,柳蝶抬起头来,“啊,是赵姐。”她道,女人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她的双眼仍是红红的,赵太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在这场生日宴会中究竟发生了甚么,女人的模样让赵太太心生疑惑,儿子信誓旦旦地说两人已彼此相爱,可看这情形却是不象,柳蝶站起身来,她抬过屋子里的凳子,然后掩上了门,她并没有问赵太太为甚么会如此晚还来拜访,她隐隐猜到赵太太此来的目的。 赵太太在凳子上坐下,她打量着柳蝶的家,这间屋子在柳蝶来之前只是一间用来放杂物的库房,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来的模样,四处一尘不染,屋子里虽没几件象样的家俱,连电视机也没有,可是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柳蝶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赵太太身侧的小桌上,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赵太太转头看着她,柳蝶慢慢垂下了头。 “小蝶,”赵太太道,“希望你不要见怪这么晚了我还来打扰你,可是我必须来,因为这件事这件事会影响到我们一家和你们一家。”柳蝶轻轻“嗯”了一声,她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感到心头鹿撞,难道赵小原竟然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小原告诉我,他爱上了你。”赵太太努力做出冷漠模样,“而且你也爱上了他,我想来确认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柳蝶垂着头,她没有想到赵太太竟然如此直接地提及此事,从赵太太的语气中她听出一种冰冷,这让她不禁发抖,赵太太起身关上了窗子,“天凉了,你应该多穿一点。”她淡淡地道,柳蝶抬起头来,她看见赵太太审视的目光,接着又垂下头去。 “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赵太太并没有追问前一个问题,她依前坐下,掏出香烟点燃,真是活见鬼,自己怎么会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可眼前的事是如此烦心,她简直是不由自主地不断点燃香烟,“对于他的终身大事,我不得不以一种慎重的态度来对待,他没有甚么社会经验,至于感情方面,也没有过多地接触过甚么女孩子,他突然和我说到此事,这让我吃了一惊。” 柳蝶听出了赵太太话中的潜意,她咬了咬嘴唇,这真是一个令人难堪的夜晚,她抬起头来,“我明天就会搬走。”她道。赵太太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她愣了一下,难道儿子所说的柳蝶也爱上了他并不正确? “你不必匆忙地下决定,这让我感觉到我是在因为此事而想把你母女俩撵走,在你下决定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也爱上了他?”赵太太道。 “这个问题我无从回答,”柳蝶道,她的目光坦然,一然那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赵太太似审问犯人的态度让她微微不满,“并不是我想隐瞒甚么,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确实很喜欢赵小原,但这种喜欢是否已经延伸成为了一种爱,我不敢肯定,我明天就会搬走,我知道您这么晚来的目的,您问我爱不爱他,对于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不管我自己这方面怎么看待这份情感,我都不配接受他的爱情,更何况他所说的爱情也许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也许把好感当作了情感。” “小蝶,”赵太太的语气缓了下来,女人的刚强性格让她感动,看来儿子所说两人已经相爱并不是实话,至少并没有完全代表柳蝶的情感取向,“你不必匆忙下决定,很多事,是可以想办法的?” “想办法?想甚么办法?”柳蝶神情诧异,赵太太态度上的转变让她感到奇怪,“不用麻烦了,我会离开你们,您不用再为此事操心了。” 赵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甚至还不如儿子成熟,“你以为你离开了,我就不用操心了?我敢明确地告诉你,赵小原,我的儿子,他确确实实地爱上了你,我了解我的儿子,你说他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这你是错了,当一个儿子和他的母亲谈起自己所爱的人的时候,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柳蝶的脸上一红,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夜晚会发生这许多的事,一个男人的冲动和表白,而现在这个男人的母亲的询问,赵太太凝视着柳蝶的神情,“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否也爱他?” “不,不,”柳蝶道,“我不能爱他!我的年纪比他大得多,而且又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 “这些我们都清楚,我并没有问你能不能爱他,我只是问你爱不爱他!” 柳蝶愣愣地看着窗上的布帘,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捏握着手里的布娃娃,“我看不出这个问题有甚么不同,反正答案是一样的,我是一个命苦的人,我曾经爱过两个男人,他们都离开了,对于爱情我已经灰心,甚至已经绝望。”女人的眼眶红了,泪珠扑簌簌掉了下来,赵太太叹了一口气,她起身走到窗下,这里有几只矮凳,两张并排安放的高凳放在中间暂作茶几,她拿过凳上放着的一包餐巾纸,拉出两张递给柳蝶,“你的那两位前夫,他们为甚么会选择离开你?” “我不知道,应该是因为其他的女人吧?”柳蝶接过纸,她抹了抹眼,又擤了一下鼻子。 “没有其他的甚么原因?” “我不知道,前一个男人的离开肯定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他和那个女人早就结了婚,他骗了我,第二个男人的离开很突然,在一天下午,他骑着摩托车出门,就此没了音讯。” “你没有打听过?” “打听过的,我四处打听,甚至以为他出了车祸,可是附近并无这种事故发生,他肯定是走了,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那天下午,你没有看出他和平常有甚么不同?他说过甚么话没有?” “没有,”柳蝶的声音哽咽,“我很少和他说话,他做甚么不会和我商量,他他的脾气很暴躁”赵太太点了点头,她懂得柳蝶所说的脾气暴躁的含义,看来这个苦命的女人还曾经经受过一些家庭暴力,这让赵太太对柳蝶更是心生怜惜,她拉起柳蝶的手,这双纤小的手粗糙如同砂纸,赵太太的心里一酸,“小蝶,”她柔声道,“你也许不知道,我非常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程度并不比我儿子爱你的程度弱多少,来此之前,我确实是想请你离开我们,但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柳蝶奇道。 “是的,帮助你们,但我还是得确定我来就一直提到的那个问题,你爱不爱我的儿子?” “我我不知道。” 赵太太盯着她的脸:“我希望你知道,也希望你告诉我。”柳蝶垂头不语。 过了半晌,赵太太轻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但我已经知道了,至少你没有否认,”她站起身来,“别考虑搬走,你要相信我和我的儿子对于你的人生经历并没有半点歧视,你是一个好女人,我的儿子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不会阻止你们之间的交往,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过于呃过于亲密。”柳蝶依然不语,她满脸飞红。 “早点休息吧。”赵太太道,“明天你还要上班。”她起身离去。 柳蝶听着赵太太的脚步声上了楼,她怔怔地看着赵太太离开后并未掩上的门,这个夜晚发生的事实在离奇,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拥有爱情,她突然对人生心生感激,她的泪水又滑下脸庞,隔了一会,她慢慢走过去锁上了门,接着关上了灯,走进里屋坐在床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里竟一直拿着一个布娃娃,女儿抱着赵小原送给她的那只布熊,她已经睡熟,柳蝶叹了一口气,她把手里的布娃娃放在女儿的枕侧,把女儿蹬开的被子掖好,透过窗帘的月光让屋子里有一种梦幻般的朦胧,静夜中只听见女儿均匀的呼吸。 “我爱他么?我真的爱上了他?”柳蝶喃喃地道,她躺在女儿身侧,看着那台赵小原送给她的电脑,这母子俩确是好人,小原待如烟比自己对女儿更加溺爱,而赵太太对于此事的爆发也采取了这种近于接受的态度,她很明确地说赵小原爱上了自己,柳蝶没有想到赵小原竟然会跟自己的母亲说起这件事,那么他是认真的,可是自己还能够接受这份爱么? 柳蝶一夜辗转,她想着这份没有想到的奇异的爱情,直到窗帘上透出一抹白光。 天亮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2章 离开 赵太太也是一夜未眼,她在考虑如何处理眼前的这件事,在她看来,此事非常棘手,但她既然答应了柳蝶,她会竭尽全力去帮助柳蝶,不过她仍然想知道儿子在第二天能给出一个甚么样的答案,这个答案让赵太太害怕,如果赵小原选择了柳蝶,她会感到很伤心,可如果儿子直接放弃了爱情,她又会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可耻和可悲,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有一点压力的情况下就放弃自己想要的爱情,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中直到天明渐明她才朦胧睡去,可几乎是紧接着的敲门声又惊醒了她。 “是谁?” “是我。”原来是赵小原,赵太太起身披上衣服,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接受儿子要给出的答案,手摸到门柄的时候,她只感心中忐忑,一时间她甚至希望儿子不要拿出任何答案,她拉开了门,站在门外的儿子一脸的焦急,“她走了。” 赵太太吃了一惊,她懂得儿子嘴里的那个“她”是谁,赵小原不再说话,他转身下楼,赵太太急步跟在他的身后,楼下柳蝶的房门敞开着,屋里却是空无一人,两人走进柳蝶的卧室,床上的被子凌乱,看来柳蝶走得很匆忙,赵太太四下看了看,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柳蝶的卧室,“她甚么也没有带走。”赵小原道,他的声音嘶哑。 “她也许是上班去了。”赵太太带着安慰儿子也安慰自己的语气道。 “不,她是走了。”赵小原道,“她是一个爱整洁的人,不会不叠好被子就出门上班。” 赵太太默然,赵小原呆呆地看着自己送给柳蝶的那台电脑,柳蝶非常爱惜它,她用旧布专门缝了一个布套子罩住了显示器,布面上绣着一只胖胖的熊猫,憨态可拘,赵小原愣了半晌,他慢慢颓坐在床头,“你昨天和她说了些甚么?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昨天离开我之后又来见过她。” “我只是问她爱不爱你。”儿子的语气让母亲有点不悦。 “你不相信我的话?所以你要她亲口确认?在你看来,她如何回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询问会让她尴尬,会让她无地自容,那么她就会离开,你的目的达到了,她走了!那道选择题现在只有一个答案了。”赵小原低声道。 “你就这么看待你的母亲?”赵太太怒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现在眼看着她走了,却只是坐在这里和我拌嘴,她肯定还没走远,你若是爱她,为甚么不去追?” 赵小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他猛地跳起身奔出了门,赵太太看着儿子快步奔上小道,她摸了摸外衣口袋,香烟并没有带下来,她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在昨天那一场谈话之后,柳蝶仍然会选择离开,这女人的模样虽然是温柔,可性格儿确是刚强,只是她的这种想法和举动却是存在着一种深深的自卑,她不敢面对和接受即将到手的幸福。 赵小原心急如焚,他四处寻找,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他敲开了母亲的门,赵太太却也是带着几乎相同的心情等待着这一番寻找的结果,看儿子一副疲惫和失望模样,她知道他并没有找到她,“她走了,打电话关着机,我追出去的时候,小卖铺的周大爷说她一大早就抱着孩子出门了,背着一个包袱,象是有甚么急事,”赵小原喘着气,象倒下一样坐在沙发上,“她没有去上班,幼儿园我也去过了,汽车站火车站我都找遍了,她走了。” 赵太太坐到儿子身边,“相信我,我并没有撵她走,我甚至劝她留下,她要离开只是她自己的决定,对于这个决定同样让我吃惊,因为在昨天我以为她已经改变了离开的想法,在这个时候,我想找到她的心情与你同样的迫切,”她柔声道,“你也别太心急,这么大的两个人,终会找得到的。”赵小原并不说话,他的眼眶微微地红了,“找不到的,我了解她,她如果想避开我,那么她会让我永远也找不到。”他突然抱住了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泣。 “没出息!”赵太太站起身来,她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怒道,“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既然敢来告诉我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却又没有本事留住自己所爱的女人,你若是真的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在昨夜会作出一个甚么样的决定,如果是我,我会整夜地守在她的门口!你还敢对我说你了解她?!我告诉你,若非我不管这件事,昨儿晚上我既然当面对她说要帮助你们,那么你就得赶快给我找到她。” “帮助我们?你为甚么这样对她说?”母亲的情绪爆发让儿子感到诧异,而她对于柳蝶离开表现出的那种激动让他更是惊奇,他抬起头来。 “这事儿你别管,你明儿一大早出发,到她老家去看看,她虽说不一定回去,但总也是一线希望,如果她没回家,那么向她家里人打听一下她在这就近有甚么亲戚或是朋友,她既然选择离开你,就不会住旅店,如果还在这城里,肯定是投靠了亲友,可怜的女人,依她的性儿,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会选择去投靠谁,唉。”赵太太看了看儿子,“别在我面前哭哭涕涕,一副没出息的模样,我觉得你和她相比,简直只是一个软弱的男人!现在先去吃饭,接着打点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先别想这事,想也无用,我一会出门去给你买火车票。”“啪”的一声轻响,一团火光亮起,赵太太点燃了香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了看发愣的儿子,“还不快去?” 一夜的辗转,柳蝶终于作出了决定,她把女儿唤醒,急急地给她穿好衣服,又随便地收拾了一下,将日常衣物打了一个包袱背在背上,她牵着女儿站在小院中,回头看了看二楼,赵太太和赵小原的房门紧闭,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抱起女儿,急步走下小道,巷角小卖铺的老大爷正在一块块的将排门卸下,“柳蝶,这么早?”“嗯。”柳蝶随口应道,她快步走进巷子,夏季就要过去,穿过巷道的微风带来阵阵凉意,她搂紧了女儿,走出巷口,街上却并没有多少行人,时间还早,她犹豫了一下,眼下该到哪儿去呢? 工作肯定是只有丢下了,她掏出手机,给陈大姐打了一个电话,谎称是家里有事,这段时间都不会来上班了,对于陈大姐的追问,她置之不答,挂断了电话,又关闭了手机,作完了这一切,她站在巷角檐下,一时又没有了主意,女儿抱着布熊,她不知道妈妈为甚么这么早就带她出门,迎面一片金黄色的阳光,旭日已然东升,街上行人渐多,巷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蝶心里一颤,她一把抱起女儿,缩身在一根电杆之后,脚步声渐近,果然是赵小原奔了出来,“哥哥”柳如烟叫了一声,却被妈妈捂住了嘴,她看着赵哥哥从巷口跑了出来,四下望了望,但并没有看到躲在电杆后的这对母女,然后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而去,柳蝶看着赵小原远去的背影,她知道他肯定是去自己上班的工厂,她轻轻放下了捂住柳如烟嘴的手,女儿一脸的诧异,“妈妈,怎么啦?你为甚么不让我叫哥哥?” “没有甚么,”柳蝶道,“哥哥有事,咱们别耽搁他。” “妈妈,你怎么哭了?”女儿侧着头看着她。 “妈妈没哭,是沙子进了眼。”柳蝶道,她抹了抹眼,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眼下不能呆在这儿,赵小原一会就会回来,既然决定离开,那么就不能让他找到,得离开这个让自己伤感的城市!车子将母女俩拉到城里的汽车站,柳蝶背上包袱,她先带着柳如烟坐在站前的小摊上,要了几根油条和两碗豆浆,她慢慢吃着油条,看着柳如烟快乐地把油条掰成小段,蘸着豆浆吃得津津有味,柳蝶心生伤感,在这城市里生活了几年,空手而来却又空手而去,身边倒是多了一个女儿。 应该去哪儿呢?柳蝶心下踌躇,不能回老家,女儿就要读书啦,村子里并无学校,要上学得走很远的山道到乡镇的学校去就读,自己算是耽搁了,可不能再耽搁了女儿,眼下只能另找工作,可甚么工作适合自己呢?找一个建筑工地如往日一般打工?可带着女儿如何能象原来那样住在工地里,自己又去整天的背砂扛预制板。 她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泡在豆浆里的一小段油条,油条在豆浆里浮沉,慢慢地鼓胀,人生是否也是如此浮沉不定?最后只能随着环境而改变自己?可为甚么自己会如此命苦,一时间她几乎要后悔自己离开已经熟悉的生活,她可以接受这份爱情,赵小原是一个好男人,他的母亲也认可了这份爱情,柳蝶叹了一口气,这是不行的,她确实喜欢赵小原,昨夜的那场谈话之后她认真审视了这份感情,正如赵太太所说,这是赵小原的终身大事,这个男人,几乎只能算是一个男孩,他整天地窝在家里,并没有接触更多的女性,也许只是因为一段时间的交往他对自己产生的一种好感和依恋,他把这种好感误认成了爱,想到这里她退缩了,她害怕再次面对男人的离开,若是如此,不如自己先行离去。 一只手在她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柳蝶的心里一惊,“叮”的一声轻响,一只筷子落在碗沿弹了一下,掉在了地上,几滴豆浆溅上了她的胸前,柳蝶茫然不顾,她慢慢回过头去。 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一张瓜子脸上带着微笑,柳蝶愣了一下,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3章 奇遇 柳蝶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害怕是赵小原终于找到了她,可看清身后的人并不是他,她的心里却又升起一种莫明的失望,站在身后的女人纤眉细口,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看年纪约有三十多岁,“看您模样,您已经记不得我了。”女人很随意地坐了下来,“哟,多可爱的小狗熊哦。”后一句话是对着柳如烟说的。 “阿姨,早上好。”柳如烟道,女人摸了摸她的头顶,“乖。”她转头对着柳蝶道:“我就想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我那儿子调皮得要命,和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女人随口说笑,竟象和柳蝶是极好的朋友,柳蝶则愣愣地看着她,“对不起,”柳蝶迟疑道,“我好象没见过您。” “下雨天,嗯,不记得了?您抱着女儿走在街上”女人比了一个旋转方向盘的手势,柳蝶突然心下恍然:“原来是您。”她道。 “想起来啦?当时我忘记问您的名字,我叫张雅。”女人哈哈笑了起来。 这正是两个月前的那个雨天送柳蝶母女回家的那个开车的女人,她的性格给柳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那天柳蝶坐在后座,并没有看到她的面容,此时当面看来,她竟然是这样一个美丽纤瘦的女子,她的外表与她所表现出的那种豪爽直性似乎并不相符,柳蝶心下微微诧异,她道:“我叫柳蝶。”“柳蝶,名儿好听,你女儿的名字也好听,有着那么那么一种古典味儿,”张雅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准备离开这里?”她注意到柳蝶放在身侧的包袱。 “是呀,准备离开这里。”柳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您准备去哪儿呀?回家?” “那倒不一定。” 张雅打量了一下柳蝶,她看出柳蝶的眉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这个女人确有着电视剧里那林黛玉的气质,那天她是通过车的后视镜打量的她,此时细看,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又非常有味道的女人,“你工作丢了?”她突然道。 柳蝶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张雅为甚么会看出这一点,“被开除了?”张雅道。 “不,不,是我自己不干了。”柳蝶道,张雅不再作声,她看出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伤,更何况柳蝶的眼眶已经微微红了,这让张雅心里升起了一贯的侠情,这楚楚可怜的女人肯定有甚么心事,“咱们找个地方去聊一聊,”她道,“小妹妹,你吃完了没有?”柳如烟点了点头,不等柳蝶反应过来,张雅已经拎起柳蝶的包袱,“走呀,别愣着啦。” 这女人的举动让柳蝶不可理解,张雅已经走到街上边,女儿则犹豫着看着母亲的神色,柳蝶掏出零钱付了账,牵着女儿跟着张雅的身后,“我来拿吧?”她道。“又不重,”张雅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抢了你的包袱跑掉的。”柳蝶苦笑了一下,张雅如此说,却是开玩笑,却让她不好意思再过强求,她不再作声,张雅拎着包袱快步向前,走得极快,步子也很大,没想到这看似瘦弱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给柳蝶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张雅的言谈举止都象一个男人。 张雅走到对过街边的一辆车前,把包袱扔在后箱,她随即笑道:“哟,您看我大手大脚习惯了,这包里没有甚么易碎的东西吧?”柳蝶道:“没有,只是一些衣服和几本书。”“那就上车罢。”张雅道,柳蝶看出这正是当日雨中送她回家的那辆车,她没有再说话,此时再说甚么似乎都有些多余,她拉开车门把女儿放进后座,“您坐在我旁边,”张雅道,“我喜欢开车的时候旁边坐着一个人。”柳蝶微微一愣,她依言坐上了副驾驶室,张雅发动汽车,“我看您先别走了,有甚么事儿我帮你想想办法,”她轻笑了一声,“是因为感情方面的事儿吧?离婚了?” 柳蝶咬了咬嘴唇,她微微回头看了看女儿,张雅会意:“你先暂时住到我家去,一会咱们再说。”柳蝶吃了一惊,和这女子此前只见过一面,怎么能跑到她家去住下?“不,不用了,”她道,“我是准备坐汽车回老家的。” “回老家做甚么?”汽车飞快向前,在车流中挤进挤出,“您系一下安全带,就在您的左边,拉过来,摁进这里”张雅道,柳蝶再次苦笑,她依言系好安全带,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几乎丝毫不能自主。车子急驰一阵,拐了几个弯,开进了一个地下车库,张雅停好车,“到啦。”她跳下车,打开后箱,拿起包袱,“走罢。” 母女二人跟着张雅坐上电梯,“这房子是何书成的一个好朋友修建的,何书成是我丈夫,您那天也见过他的,他那好友是作生意的,这小区是他公司修来专门给公司员工居住的,也给我们弄了一个指标。”张雅笑道,柳蝶点了点头,她觉得这女人很是健谈,不用自己开口,她自会介绍一切。 张雅打开房门,一眼望去,是一个极大的客厅,“换上拖鞋舒服一些,家里没有小拖鞋,如烟就先穿着哥哥的吧。”她从鞋柜中拎出两双拖鞋扔在地方,把包袱放在沙发上,“坐,我给您泡一杯咖啡来。”“不用麻烦啦,我们也不渴。”柳蝶换上拖鞋,她自己的鞋和女儿的鞋整齐地摆放在门边,走过去坐在沙发,柳如烟紧挨着母亲坐下,怯怯地打量着这个豪华的房间。 隔了一会,张雅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放在柳蝶面前,“小如烟,你到哥哥的房间去玩,哥哥那儿有电脑哦,你可以玩玩游戏。”她拉开茶几下面的一只小小抽屉,拿出一盒牛奶和一包饼干,“来,我带你去。”柳如烟看了看母亲,柳蝶点了点头,“你还客气呀,在阿姨这里,一点都不要拘束的。”张雅摸了摸柳如烟的头,她牵着柳如烟的小手,走向一间侧房,不一会又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掩上了门,走到柳蝶身侧坐下,“现在,”她看着柳蝶道,“说说您的事儿吧。” 柳蝶有些不知所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怎么能告诉一个几乎是素不相识的女人呢,除了她叫张雅和她的丈夫是一个警察之外,她对她一无所知,更何况自己的心事是如此的难以说出口,柳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我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张雅道,“相信我,我是想帮助您。” 相信我,这两天这句话她已经听过了好几次,一个男人的表白,一个女人的承诺,现在却又是另一个女人坐在自己面前说起这句话,张雅的眼神是诚挚的,没有赵小原的深情和赵太太的怜惜,她就这样平静地望着自己,柳蝶咬了咬嘴唇,她的泪水突然抑制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张雅拿过餐巾纸包,递给柳蝶,“看来这件事让您很纠结,不过为了逃避这件事您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你放弃了您的住所和您的工作。”她拉过柳蝶的手,轻轻拍了几下,这个似爱抚孩子的举动让柳蝶突然感动不已,她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这个几乎是素不相识的女人。 “您错了,”张雅在听完柳蝶的倾述之后,“在我看来,那个男人和那个母亲并没有带着世俗的偏见眼光来看待您和你们的这段爱情,相反是您过于自责,不,应该是一种自卑,您想过没有,您过去的经历并不能怪您,在那两段情感经历中,您只是一个受害者,那个男人确实是爱你的,他敢向他的母亲坦承他爱上了你,这说明他已经决定了要与您共渡余生,至于您,您也是爱他的,要不然你不会选择这么突然离开,我能看懂您的心思,您是怕自己无法负担这份爱情。” 柳蝶感到有些茫然,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张雅接着道:“我相信他这会肯定在疯狂地寻找您,我建议您回去,面对和接受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柳蝶呆了半晌,她摇了摇头。 “那么我也不强劝您,不过这正好也是一个考验这个男人的机会,”张雅狡黠地笑了一声,“我倒想看在您离开之后,他会做出甚么举动,或是看他会等待或是寻找多久,至于您,我还是建议您不要离开,您可以暂时住在我这里,我儿子开学了,他的房间正好可以让你们母子居住。” “不,不,”柳蝶道,“这怎么可以。”张雅毫不理会她的反应,她道:“此外您还得有一个工作,我想在这方面我可以想办法,不过得等到我家那位回家后商量一下,他很有一些能帮助您的朋友,现在,您回房间去歇一会,我看您很疲惫,昨晚应该是一夜没睡吧?” 柳蝶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奇遇,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安排了自己去留,她的语气一直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但柳蝶的心里并没有甚么不舒服的感觉,她能感受到张雅的好心,张雅拉起她的手,“来吧,先睡一会儿,饭好了我会叫您。” 柳蝶躺在床上,这张床很大,床头书柜中整齐地放着一排排的书,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房间,也是有着这么多书,想到张雅所说的话,“这正是考验那个男人的一个机会。”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张雅的主意很有些孩子气,不过她的这主意也许是对的,自己的离开正是考验赵小原的一个机会,如果他会一直等待和寻找自己,那么此生拥有这份爱情也知足了,如果他就此放弃,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如此伤心了,柳蝶吁了一口气,她感到自己象是放下了一件很重的东西,一时间她觉得很轻松,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女儿搂着自己,却仍是睡得很熟,柳蝶急忙翻身坐起,她叫醒女儿,用手急急地梳理了一下两人的头发,尽量抹平身上的裙子上的皱纹,然后走出卧室,张雅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她翻看着一本杂志,“醒啦?”张雅抛下书,她笑道,“中午吃饭我没有叫您,我猜您确实累得够呛。”柳蝶的脸一红,她嗫嚅不语。 “吃饭吧,”张雅揭开桌上的罩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两只空碗,“菜还没凉,别客气,自己盛饭。”她把饭碗递给柳蝶。 “我请了两天假,”张雅看着柳蝶母女俩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她突然道,“陪着您散散心。” 柳蝶吃了一惊,“这这怎么可以。”“怎么不可以,”张雅一脸的漫不在乎,“反正我那工作上班也是玩儿,有我没我都一样。”她看着柳蝶,“别这样望着我,我并不是全为了陪您,这是相互的,我也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休息一下,好好逛逛街,买买东西甚么的,我请假是因为我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可以陪我的人。” 张雅的眼里掠过一抹哀伤,柳蝶沉吟了一下,“您似乎在怀念某一个人,某一个曾经陪着您逛街和购物的人,因为我听见您说了一个‘又’字。” “您很细心,是的,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最好的朋友,”张雅道,“我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 “她离开了吗?” “她死了。” 柳蝶伸出去挟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她看着张雅,“是因为生了甚么病么?”张雅的年纪并不大,那么这个死去的朋友肯定是因为甚么治不好的绝症而死去的。 “不,她是被人杀死的,杀害她的人是她的新婚丈夫,”张雅道,“不过他的丈夫在不久后也死去了,当然这是罪有应得!”柳蝶沉默不语,张雅语气中带着恨意让她感到心惊,这个女人爱憎分明。 “我告诉您,对于男人,您可得提防着一点儿,”张雅道,“不过如果遇到了一个真正爱您的男人,那您可一定不能放过,就算是死缠烂打,您也不能让他从您的身边溜走。”她说得非常直接,柳蝶不由得感到一阵脸热,她从未和一个女人在背后谈论男人。 “一个真正待您好的男人,会把您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他也不会放过您,这也是我为甚么要让您考验一下那赵小原的原因。”张雅接着道。 “是赵哥哥!”柳如烟叫道,她终于听懂了母亲和张阿姨谈论的人是谁,柳蝶的脸更飞红,张雅却是毫不在意,“如烟,你喜欢哥哥么?” “喜欢。”柳如烟毫不犹豫地道。 “你为甚么喜欢他呢?”张雅逗着她。 “因为哥哥也喜欢我。” “因为他喜欢你,那么你觉得你也应该喜欢他么?”张雅若有意若无意地瞟了柳蝶一眼。 “嗯,”柳如烟道,“哥哥待我很好的,待我妈妈也好,昨天哥哥过生日,他带我去公园玩啦,他还说他想做我的爸爸。”张雅再次看了一眼柳蝶,柳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饭碗。 “您知道么?”张雅静静地道,“这个男人,他昨天晚上所对您的表白并不是甚么一时的冲动,他爱您,他不会象您想象中的那样看待您从前经历的一切,相反他已经准备去接受您的一切,包括您的女儿,也许他正是那么一个您不应该放过的男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4章 意外的帮助 柳蝶愣了半晌,她觉得张雅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可自己现在已经断然离开,如何还能回去面对那母子二人,他们以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又滴落了下来,张雅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再说话,母女二人吃完了饭,柳蝶自去将碗碟洗刷干净,张雅并不客气阻拦,任她洗好了碗,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泡上了咖啡,“张姐,您说我应该怎么办?”柳蝶道,她只感觉心中迷茫,没有半点主意。 张雅沉吟了一下,“现在已经弄成这样,您当然不能回去啦,起码暂时不能回去,您得让他来找,走遍天涯才找到您,这样他以后才会觉得得到您很不容易,他会更加地待您好。”柳蝶茫然用调羹搅动着咖啡,她突然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回去了,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会走得远远的,我不会让他找到我,永远也不让他找到我。”张雅呆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柳蝶看似文弱,却有如此这般的强硬性格,“您舍得么?”她道,柳蝶凄然道:“舍不得也只有舍得,和我在一起,他终究会后悔的。” “真奇怪,”张雅道,“您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我虽然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我觉得他并不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她握住柳蝶的手,“告诉我,您是不是爱他?” 柳蝶怔怔地看着张雅的手,这只手纤细柔腻,指尖上涂着一层甲油,却又不是红色,是一种亮闪闪的紫色,一枚小小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这一定是她的结婚戒指了,自己已经结过了两次婚,却从未戴过甚么结婚戒指之类的纪念和定情之物,也许这正是说明自己命中注定不能拥有长久的情感,一颗泪珠滴落下来,在咖啡杯中溅起几圈涟漪,“您怎么又哭啦?”张雅道,“我看出来了,您舍不得他,舍不得这段感情,是不是?” “我不知道,”柳蝶哽咽,“我真的不知道。”她突然抬起头来,“张姐,您说您可以帮我找一个工作,我谢谢您啦,也不用麻烦您了,我决定了,我不会再留在这个城市了,这里让我感到伤心的事儿太多。” “人生需要面对的事儿太多,可是您在幸福来临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张雅叹道。 张雅正待答话,门外却传来一阵钥匙串撞击的声音,她放开柳蝶的手,举起食指横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柳蝶心中一阵慌乱,她急忙抽出茶几上的餐巾纸抹去泪水,端起咖啡杯,佯装喝咖啡的模样,这一定是张雅的丈夫回来了,门外只听钥匙响,却又半天不开门,张雅“哼”了一声,她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门,“我说,你怎么又喝了酒!我不是跟你打过电话,让你早点回家?!咹?”她怒道,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虽身着便装,但柳蝶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当日雨中邀她上车的那个警察,何书成干笑了两声,他并不说话,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弓着身子换鞋,看情形他已是醉得不轻,柳蝶看着一脸怒气的张雅,想着两个月前这夫妻二人在车上的争执,她突觉尴尬。 何书成终于艰难地穿上了拖鞋,他转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柳蝶,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却笑着和柳蝶打了个招呼,“啊,是您!”虽是醉眼朦胧,但他仍然认出这就是两个月前那个雨夜抱着孩子赶路的女人,而那个孩子,此时正坐在她的身边,怀里抱着一只布狗熊。柳蝶涩然一笑,虽然相隔较远,但她仍然感到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您回来了。”她起身道,张雅却是笑了起来:“她叫柳蝶,看来你脑袋里的记忆细胞还没有完全被酒精清洗干净。”何书成坐在沙发上,他摸了摸柳如烟的头顶,柳如烟侧着头,她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满身都弥漫着酒气的男人,何书成掏出香烟,看了一眼张雅,却又揣了回去,“怎么会不认识,那天我就预料到了,没过多久你们就会成朋友。”他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一点讨好的意味。 “不止是朋友,”张雅依前坐在柳蝶的身边,她亲热地搂着柳蝶的肩头,“现在是亲戚啦,我已经认下了这个妹妹。”柳蝶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张雅竟然会这么说,张雅冲着她调皮地眨了眨左眼,手在她的肩头上捏了捏,柳蝶会意,她并不作声,何书成微微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张雅,张雅一本正经,他又看了一眼柳蝶,柳蝶的脸上一红,她垂下了头。 “那你应该叫我做姐夫了。”何书成道,“这样更好,我们本没有几个朋友,更别说亲戚了,以后咱们得多多走动。”“蹬着鼻子就上脸,”张雅道,“我自和柳蝶认姐妹,又和你有甚么相干?” “你说呢?她叫你姐姐,那么不叫我姐夫应该叫甚么?”何书成把腿担在另一条腿上摇了几下,“看这模样,你好象准备和我离婚?” “正有这想法!”张雅道,“你整天喝得”她猛地止住了话,她突然想起柳蝶的那两次失败的婚姻,可不能当着她提甚么离婚结婚的事儿,她瞟了一眼柳蝶,柳蝶却是一脸的自然,似乎并未听见自己夫妻之间的这种寻常的调侃。 “我说,你这妹妹是从哪儿找到的?”何书成笑道,他心中困惑张雅怎么会和柳蝶凑在了一起,而且还显得这么亲热,更而且两人还成了结拜姐妹甚么的,这从何说起?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做事一贯的天马行空,神鬼莫测,而且此事不必自己询问,依她的性子,她自会坦白。 “我今天送儿子去坐车回校,在车站门口遇到了小蝶妹妹,”果然张雅开始坦白,“她丢了工作,这事你得帮着想想办法,给她找个工作。”她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柳蝶,“而且这工作必须不在这个城市。”何书成挠了挠头,他并没有回话,老婆一贯的好揽事儿,可从没提过这种找工作之类的要求,更何况不能在本市找,这算甚么条件?自己可没这能力,可当事人就在眼前,总不能一口回绝。“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问问高远声,”张雅却已经帮他想好了出路,“让他安排一下。”她说话的态度就象女王在吩咐大臣。 “高远声不在,”何书成道,“他出门去了。”他心中为难,他和这高远声虽是多年好友,可也从未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他居然不在?”张雅道,“那我对你现在表现出的这副醉样感到有些好奇了,你和谁在一起喝的酒?龙承辉?” “龙承辉也不在,他和高远声同时出的门,我是和其他的几个朋友在一起聊了一会。” “看来你现在的酒友已经开始扩展,聊了一会?!说得好轻松,聊的话题主要是酒罢?今天又灌了多少?怎么高远声和龙承辉会同时出门?他们去哪儿了?”张雅象连珠炮一般提出一大串的问题。 “听说是去搞甚么文物拍卖会,不但他们去了,连他们的老婆也跟着去了,”何书成小心地绕开那个关于酒的问题,他老老实实地道,“好象每年到这时候他们都会去参加这种会议,那陈教授考古学家也和他们搅在了一起。”何书成道,他预先声明,关于给柳蝶找工作的事儿,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能帮忙的人都离开了。 “那你明天给他打个电话,”张雅不为所动,她接着安排,何书成苦笑了一下,张雅不再理他,她转头对着柳蝶却换上了一副笑脸:“可惜,我还准备叫你去看看龙承辉的老婆,我觉得你和她很像,两个人都有着这么一种古典味儿,不过你比她漂亮。”柳蝶满脸飞红,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搭话,她不习惯别人当面称赞她漂亮,而张雅对何书成的那种安排语气让她越发感到尴尬。 “你可以去睡了,让我和妹妹好好聊聊天,”张雅对何书成作了最后的安排,“我希望你在明天脑袋离开枕头之后还能记得我的话,明天下午给我一个结果。” 何书成依言站起身,“行罢,我几十年同学的老面子,高远声怎么也得买账。”他对柳蝶道:“妹妹,我不陪着你了。”“我的老天,甚么‘妹妹姐姐’的,让我掉这一地的鸡皮疙瘩。”张雅道。 “那我应该叫甚么?”何书成嘟囔道,“你把快把我弄迷糊了。” “你迷糊了大半辈子了!去睡吧,你在这里,感觉这房间就象一间酿酒厂的酒窖,我看以后你就抱着酒桶睡吧!”张雅笑道,“记得洗脚,别扔了鞋子就上床。” 何书成耸了耸肩,他走向里屋。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张雅听得何书成一阵的洗漱,最后脚步声走进了卧室,她对柳蝶道。 “我不知道能说甚么。”柳蝶低声道,“我感觉您一直在斥责他,让我无从插口。” “你只管大声说话,我敢说这会子就象是在他耳朵边敲锣,他也听不见的,”张雅道,她看了一眼柳蝶,“我说你是我妹妹,这可是真心话,我真希望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不会不愿意吧?” “我可是求之不得,只怕我不配。” “人家想让你做老婆你不配,现在我想让你做我妹妹,你也觉得不配,”张雅道,“只怕以后你会觉得做如烟的母亲,你也不配了。”柳如烟一直睁圆着眼睛看着这几个人,她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甚么,张雅的这句玩笑话她却是听懂了,“不,妈妈永远是我的好妈妈。”她抱着柳蝶的胳膊。 “姨在逗你玩呢,”张雅笑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姨妈了,快叫一声我听听。”柳如烟看了看母亲,柳蝶点了点头,“姨妈。”柳如烟叫道,“诶!”张雅大声答道,“真乖,以后就跟着姨妈,姨妈可不会让你受苦的。”“不,我要跟着妈妈。”柳如烟越发抱紧了柳蝶的胳膊,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找工作的事儿明天就能有消息,”张雅止住了笑,“那高远声,是‘承远公司’的总经理,这公司到处都有分公司,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儿,只不知道你有甚么专长没有?明天我好叫何书成给高远声说一下。” 柳蝶却是呆了一下,张雅所说的“承远公司”她并不知道,而自己有甚么专长?往日自己找到的工作都是一些粗放型的打工,近两年,也只是在流水线上进行简单的组装,这工作根本谈不上甚么专长,只需要熟练就成,张雅突然这么一问,倒是让她感受到自己人生的悲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都白过了,苦了这许多年,却甚么也没有学到,张雅看她的神色,心中倒是颇悔有此一问,一个长年打工的女子,如何能有甚么专长?她随即道:“没事,没专长也没关系。”她再次搂住柳蝶的肩头,“姐姐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柳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番意外相遇,没想到竟然却会有了这么一个意外的结果。 一艘很大的游轮上,甲板上散着几张桌椅,夜幕下一群人正围坐一桌在聊天,桌上放着几碟小菜,两瓶酒,桌边斜斜地撑着一把阳伞,在夜幕上显得有些滑稽,高远声正听着考古学家如往常一般的高谈阔论,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是何书成。”他笑道,他接通了电话,自行走到一边,隔了一会,又走了回来,“甚么事?”坐在他身边的龙承辉问道,高远声笑了一下:“真是奇怪,何书成居然想托我给一个人找个工作,而且要我马上答复他,他说本来应该是一早给我打电话的,结果这会子才想起。” “何书成?”龙承辉奇道,“这家伙居然会来找你帮忙?这倒真是让人想不到,那家伙不是一直表现得清高得很,怎么他突然转性了?” “他不得不转性,”高远声笑道,“这个需要工作的人是张雅的妹妹,张雅还要求这工作不能在咱们那个小城里,真是奇怪的条件。”龙承辉接着道:“你答应他啦?” “我不得不答应,咱们也没几个朋友。”高远声道,“正好咱们在另一个城市的宾馆正开张,我准备让这个人先到那里去干着,可惜船已经经过了那里,要不我真要亲眼去看看张雅的这个妹妹,张雅对我们一贯有些疏远,这次却为了自己的妹妹开了口,看来她对她的这个妹妹倒很是看重,这让我不得不感到好奇。” “这就是亲情嘛,”龙承辉道,“这样也好,免得何书成为难。” “我觉得这一下子我对您有些改观,”考古学家道,“我一向认为您是非常正直的,可现在也为了亲朋好友开了先例,当然我不是说给这个人安排一个工作有甚么不妥之处,可毕竟您连人也没有见着。” “我会见到的,”高远声道,“这船回程途经的时候,我会去见这个人,您说我为了亲朋好友开了先例,或者干脆说任人唯亲吧,这话并不对,在此之前我已经开了很多次先例,这些经过我的手里进入公司的亲朋好友并没有为我们的公司拖后腿,相反,他们已经成了公司里的骨干和支撑者。” “那何书成,会不会是喝醉了?”考古学家自悔说话过于直率,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转变了话题。 “没有,我的教授,我敢肯定他没有喝酒。” “说名老实话,”考古学家道,“每当我一想到这个人,就会想起酒。”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不不,他并没有喝酒,第一,他说话很清楚;第二,在通话过程中我并没有从手机里闻到酒气,第三,如果他喝了酒,他会觉得自己就是宇宙之王,一个宇宙之王是不会来请我帮助找甚么工作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高远声举起酒杯,“不管他喝没喝酒,咱们喝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5章 新的环境 柳蝶拖着一只时尚的旅行箱,这是张雅特地买来送她的,她牵着柳如烟,站在宾馆门前,这是一栋极高的大厦,阳光在各层的玻璃窗上闪出刺目的光点,这栋豪华的大厦让她踌躇了起来,她感觉进出的人都在好奇地看着她,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她一脸的笑容:“您是来住店的吧?快请进。”她伸手准备接过柳蝶手里的旅行箱,柳蝶更感尴尬,“不,”她轻声道,“我是来找何经理的。” “哦,何经理在楼上,我带您上去。”服务员仍是热情接过她手里的旅行箱。 柳蝶随着服务员走进电梯,柳蝶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水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让人更是感到馥郁,柳如烟冲着妈妈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柳蝶摸了摸女儿的头顶,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这香水也是张雅送给她的,这么多年来,她却是从未用过这种高档的香水,在夏季,她和女儿用的是那种带着驱蚊作用的花露水。 服务员将她带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请进。”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服务员推开门,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柳蝶心中忐忑,虽然张雅说已经安排好了,但看这宾馆模样极是高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在这里工作,她慢慢走了进去,办公室极大,陈设却是很简单,一个文件柜,一张办公桌,桌后一个女人略带惊奇地看着她。服务员随即退出。 “您有甚么事?”女人走了过来,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年纪大约三十岁,“我是这里的经理何语馨。” “我叫柳蝶。”柳蝶道,那女经理何语馨笑道:“原来是您,我一直在等您。请坐。”柳蝶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暗暗惊异,这漂亮的年轻女人竟然是这儿的经理,而且看来张雅确实有着很强的人际关系,这位何经理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 何语馨泡上一杯茶,放在柳蝶身前的茶几上,“高总经理昨天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一个朋友会来这里暂时工作,听到您的名字我就猜到您肯定是一位美女,不过我没有想到您竟然如此漂亮。”她眨了眨眼,神情调皮,柳蝶的脸一红,她急忙申辩:“我并不认识高总经理,是我的一位朋友联系的他。”“那是一样的,”何语馨坐在她的身边,“高总经理极是通融,对朋友也极好,不过他也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他说过几天就会来这里看您,到那时他会亲自根据您的专长安排工作。”柳蝶心里一窒,又是专长,又是专长!何语馨笑了一声:“不过这倒让我有些为难了,我不知道让您在这几天里干些甚么才好?您有甚么专长?” 柳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何语馨却是并不在意:“那么这几天您可以暂时熟悉一下咱们的这间宾馆,这是公司在这城市里投资修建的,目前应该算是城里最高档的一间宾馆”柳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一次求职,以往她都是很简单地带上身份证,到一张小桌上的一本合同书里签上自己的名字,眼前这何语馨极为热情的态度让她感到不安,在她看来,这似乎是一种变相的推辞,她嗫嚅着打断了何语馨的话:“您能不能能不能安排我做一个服务员,就象刚才那个女孩子一样。”何语馨愣了一下,她随即道:“这随您的意,不过您是高总经理的朋友,您最终的工作得由他来安排。” “我并不是他的朋友,”柳蝶斐然色喜,她再次纠正何语馨的话,“既然您同意了,那我是不是需要和您签订一份合同?”“您是他朋友的朋友,”何语馨也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这种关系在他看来,也正是他的朋友,至于合同甚么的,您还是等高经理来了再决定吧。”何语馨推测高远声电话里的话意,是让她了解柳蝶在甚么方面有一定的专长,眼前这女人虽然美丽异常,可她的神情腼腆,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应该是一个没有甚么社会经验和人生经历的女人,她也许并没有甚么专长,不过柳蝶与生俱来的那种单纯让何语馨对她大起好感。“您有多大啦?”何语馨道,“原谅我这么问您,我并没有其他的甚么意思,也许有些女子会在乎在男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年龄,但幸好我不是男人,所以这好象也不算甚么失礼。” “我今年三十三岁,”柳蝶笑道,“刚过的生日。” “哟,”何语馨道,“看您的模样,我以为您比我还小,我今天三十岁。”她顿了一顿,又赞道,“您真是漂亮。”柳蝶道:“哪有?您才真是漂亮。”她是由衷的,这两天她遇到的两个女人都是如此美丽和优秀,张雅是直爽得象个男人,她说话总是带着一点命令的意味,可并不让人感到内心不舒服,而何语馨却是如此的随和,她每说一句话都是在赞美或是带着商量的语气,她略带开玩笑的语气让人感到很亲切,和她谈话如沐春风,就象在和多年的好友在谈天。张雅和何语馨的性格完全不同,但她们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都扮演着非常适合自己的角色。“我让人带您去您的宿舍,在您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何语馨道,她站起身来,摁响了桌上的一只电铃,“原谅我这几天不能陪您,公司在这城里有很多的产业,我得四处兼顾一下,不过我会安排一个人陪着您,她会告诉您公司的一些对于服务员规定,这并不是对您有甚么苛求,但您既然愿意暂时充当一个服务员,我起码得让您知道这些规定,嗯,我看您对于刚才送您来的那位服务员有些好感,那么我就安排她来陪着您,您觉得怎么样?“ “您真是太好了,”柳蝶也站起身来,她只期望自己能有一个工作,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这没有甚么,我只是随着您的意愿暂时让您做一个服务员,至于您以后会做甚么,我想高总经理不久就会赶来做真正的安排,对了,高总经理在电话里说您有一个女儿,您没有把她带来么?” “她在门外等着我。” “啊,”何语馨道,她急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柳如烟抱着布熊,她怯怯地看着何语馨,“阿姨。”她轻声叫道。 “真是可爱,”何语馨抱起柳如烟,她走进办公室,“您怎么把孩子留在门外?” “我怕她会影响到您的工作。”柳蝶道。 “看您说的,”何语馨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抓了几颗放在柳如烟的手里,“您可别把自己定位于一个来求职的雇员,承远公司的业务都是建立在一种真挚的友情之上,我和高总经理也是朋友,那么您也是我的朋友,您说是吗?” 柳蝶还未回答,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些在她看来的大人物会把自己当作朋友,不过何语馨的语气和态度倒是让她感动,她还未说话,那服务员已经站在门前,“何经理,您叫我。” “小烛,这位是柳蝶,”何语馨道,“她是高总经理和我的好朋友,我就把她交给你啦,希望你们俩也成为一个好朋友,在这几天,你带着柳蝶嗯她的年纪比咱们稍大,咱们就叫她蝶姐罢,在这几天,你陪着蝶姐,让她熟悉一下咱们的一些规定。现在你带着蝶姐去她的房间,就是早几日我安排的那个房间。” 柳蝶随着那服务员小园又坐上电梯,来到一个房间,这房间也极大,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此次求职竟然会拥有这么一个房间,房间里一应俱全,让她欣喜的是,房间里居然有着一台电脑,“这里只有一张床,”小烛道,“如果您需要和您的女儿分睡,我可以再安排一张床来。”“不必了,”柳蝶道,这房间已是她的意外之想,“这里很好,我女儿自小跟着我睡惯了。” “那您先休息一会,”小烛道,“卫生间里可以洗澡,我想一会儿何经理会来您接风的。”她嫣然一笑,掩上了房门。 “妈妈,”柳如烟道,“这里真的是咱们的家吗?”她蹬掉鞋子,跑上了床,“真软和。” “嗯,是咱们暂时的家。” “太好啦,太好啦,”柳如烟欢叫道,她在床上蹦跶。“别调皮,”柳蝶笑道,“你这个小把戏。” “要是哥哥在这儿就好啦。”柳如烟突然道,正在换衣的柳蝶愣了一下,她看着柳如烟,“你想哥哥了么?” “嗯,”柳如烟道,“他说要做我的爸爸,是不是真的?” “傻孩子,”柳蝶正色道,“以后不准说这种傻话。” “那哥哥甚么时候来看我呀?” “要很久呢,等你长大了,哥哥就会来看你了。” 女儿却是不乐意了,“妈妈,咱们还是搬回原来住的地方去,好么?”她撅起了嘴,“我不喜欢这儿,这儿没有哥哥。”柳蝶慢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呆呆地看着女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6章 寻找 赵小原跳下汽车,他四下望了望,一条黄土路在稻田中弯曲来往,不时有分支和田埂相接,远处几座瓦房,这里就是柳蝶的老家?他急步走上黄土路,现在只有一路打听了,他心里存着一丝希望,柳蝶很可能带着孩子回到了老家,只要找到她,他不会再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逃出去,他已经十分后悔当日为甚么不象母亲所说的那样守在柳蝶的家门口,他应该知道这个女人的性格,她不能负担的她会断然放下。 赵太太的表现倒是出乎赵小原的意外,他原以为柳蝶的离开是母亲促使的,可看上去母亲对柳蝶的离去甚至比自己还要着急,这让赵小原有些感动,也增加了赵小原追逐自己想要的爱情的决心。 不管怎么样,他非找到她不可! 初秋的烈日依然灼人,黄土路上漫着一层细细的泥灰,每一步踏上去都会腾起一层细雾,蚂蚱在路上闪电一般地蹦跶,只见一道绿光掠过,然后在一棵微微摇晃的稻叶上才能发现它的去向。身后传来一阵轰鸣,赵小原回过头去,只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车后紧跟着一股黄烟,他捂住鼻子,站在道侧,骑摩托车的是一个男人,车把上挂着一顶头盔,他看了一眼赵小原,径直驶过,“喂!”赵小原突然叫道,摩托车猛地刹住,那男人一只脚稳住摩托车,回过头来,赵小原几步奔过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柳蝶当时来租房时留下的身份证复印件,“请您看一看,您认识这个人么?”他已经看清骑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的胡茬。 那人接过纸,仔细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赵小原有些失望,但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纸上的人头像复印得很淡,而且柳蝶当时的模样与现在已经有了变化,虽说五官依旧,但照片上的她两条小辫,额头搭着刘海,看上去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她叫柳蝶,”赵小原道,“她的住址是……”他念出了纸上的住址,这住址他已经熟记在心,那男人点了点头,“是在这地儿,那家人确实也姓柳,不过我没见过她。”赵小原一阵欣喜,柳蝶十多年前就外出打工了,乡人对她没有印象也属正常,只要住址没错就行了。 “您能带着我去么?”赵小原道,那男人犹豫了一下,“那地界可远了,路不好走,摩托车也去不了。”赵小原掏出一百块钱,他塞进那男人的手里,“这样罢,车能到哪儿算哪儿,到地界您给我指指路,我自己走去。”那男人把钱递了过来,“哪能要钱?”他打量了一下赵小原,赵小原一身运动服,看上去就象一个学生,“上车吧!”他发动摩托车,赵小原跨上车,那男人拧了拧车把油门,摩托车接着发出轰鸣,“坐稳了。”男人叫道。 迎面扑来一阵阵疾风,那男人骑得飞快,弯曲的土道并不平整,摩托车不时就在路上腾起,赵小原紧紧抓住车后的铁栏,车子行得一阵,道路就越发的窄,望去就象一条线,男人不时就用脚稳定车子,车子行得慢了,再走得一会,那男人停住车:“得,也只能到这了,你顺着这道一直走,走得不远有条山路,一直走上去就是。”赵小原跳下车,他接着又掏出那一百块钱,“实在太谢谢了。”他心下感激,摩托车一路驶来,也用了近一个小时,若是走路,不知道才到哪儿呢,那男人接着摇了摇头,自行推着摩托车掉头:“你到咱村来,不管是到哪家,都是咱村的客人,哪能坐车收钱。”他挥了挥手,发动摩托车,两只脚换着点着地面,车子摇晃着走了。 这地方的人倒是纯朴,赵小原看着摩托车走远,他接着前行,果然行得不远,就看见一条山道,这道两侧杂草丛生,若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这竟然是一条路,山道是越发的难走,并没有阶梯,只有一个个踩出的鞋窝,赵小原疾步向前,他的希望就在前面,终于他看见了人居,他心里一阵激动,难道这就是柳蝶的家? 三间房屋围成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晒着一摊玉米粒,几只鸡在玉米粒里沉重地踱着步,鸡的脑袋不时地就啄向地面,它们似乎对于自己陷身于食物堆中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欢快,房屋的墙是土墙,屋顶覆着草,土墙的墙面斑驳脱落,一根露出墙面的木柱上钉着一个抓钉,上面牵出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却是系在一棵树上,绳上挂着几串玉米,一挂烟叶和一件洗得看不出原来是甚么颜色的衣服,它们在风中摇曳,赵小原走进院子,三间房屋中间的土屋并未锁门,但从院外看去,黑洞洞的也不知有人在家没有。“有人么?”他叫了一声,耳边却立时传来一下怒吼,赵小原吓了一跳,只见一只黄狗从屋后窜了出来,它直冲到赵小原身前,却又退后了两步,然后看着赵小原狂吠起来,狗叫声中,那几只鸡终于有了动静,它们“咯咯”叫着,扑闪着翅膀跳到院子旁的一棵树下,有一只竟然飞上了树枝。 “狗儿,别叫!”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喝住了狗,黄狗退回去站在老人身后,嘴里仍不时发出唁唁低吼,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小原,“你找谁?”“老人家,”赵小原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柳蝶的家?” 老人神色茫然,最后摇了摇头,赵小原心下失望,原来这里并不是柳蝶的家,老人再次看了他一眼,从屋里抬出一张小凳,放在门前,“坐吧。”他道,赵小原看了看那黄狗,黄狗却是正伏在凳侧不远处,老人笑了起来:“别怕,它不会咬人的。”他轻轻踢了黄狗一脚,“到那边去!”黄狗撑起身子,它走得几步,又伏了下来,虽不再吠叫,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小原。 “请您看一下,”赵小原拿出柳蝶的身份证复印件,他递了过去,在那狗的威胁下,他终没敢坐下,老人接过纸,坐在门槛上,仔细看了看那张模糊的照片,“这不是咱家的小艳珍么?”他突然道。 小艳珍?赵小原疑惑地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纸上淡淡的人头像,老人再次看了看纸,“没错,这是我侄女儿,你说甚么柳蝶柳蝶的,我就说嘛,这村子里就我一家姓柳,她叫柳艳珍,不叫柳蝶。”赵小原心下恍然,这很可能是柳蝶在之后改过名字,原来柳蝶的原名叫柳艳珍,“她……她在家么?”心喜之下,他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好几年没回来过了。”老人把纸递还给赵小原,“你找她有甚么事?”他狐疑地看了看赵小原,“咱家小艳珍出了甚么事么?” “没有,没有,”赵小原急忙摇头,“我是她……她的朋友,路过这里,来看看她。”他只感一阵失望,原来柳蝶并未回家。 “哦。”老人道,他从门后拿过一根烟杆,又从腰里掏出一只塑料袋,拈出一撮烟丝摁起烟锅里,然后点燃,一股浓浓的呛人的烟味飘了过来,老人叭叭地吸了几口,“她没有回来,这孩子现在在外面做上大事啦,忙得很,上回来信说当上了甚么副经理,每月几千块的工钱,她爹妈虽死得早,但这孩子从小就吃得苦,我自小就看她以后有出息。”赵小原挠了挠头,看来柳蝶寄回家的信里有些安慰老人的言语,他可不知柳蝶做了甚么副经理,看来自己得少开口,可别穿了帮,他轻咳了一声,转头打量着这几间屋子和这围小院,一种满目疮痍之感,坐在门槛上的老人挽着裤腿,身上的汗褂有几个破孔,看来柳蝶家境贫寒,赵小原的心里升起一股凄凉之意,看起来柳蝶的离开并不止于自身的婚姻经历,他了解这个女人,在两个月的交往中,他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她,柳蝶的这种强烈的自尊缘于一种怪异的自卑,而正是这份自卑让她决定离开他。 “我看你不象是她的朋友,”老人突然道,“年岁不象,你这模样看上去就象一个学生娃子。”赵小原愣了一下,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柳蝶也是这样为此才断然离开的,她太在意自己的年龄和经历,可真爱与年龄有甚么关系?他终于在小凳上坐了下来,“您说得不错,我刚才是在骗您,我其实是她的丈夫。”他道。 老人吃了一惊,他呆呆地看着赵小原,赵小原笑了一下,“我比她小十岁,不过这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无影响,我非常爱她,她也非常爱我。”老人却是不作声,隔了一会,他道:“她人呢?” “前几天,我和她吵了一架,她跑了出来,我以为她回了老家,就来这接她回家。”赵小原面不改色。 “这些个年轻人。”老人喃喃地道。 “她既然没有回家,我想她可能是就近到了哪个亲戚的家里,您知道她会去哪儿吗?” “我家在外没有甚么亲戚,”老人道,“前次她来信说她结了婚,男的对她好得很,原来就是你呀。”老人终于回过神来,赵小原所说的让他一时有点迷糊,他万没想到小艳珍的丈夫竟然比她小十岁,这在乡里可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儿。老人站起身来,“进屋里坐。”赵小原并不推辞,他俨然以姑爷回乡的模样走近了屋子,老人从屋角拎出一只大大的可乐瓶子,拿过两只碗,每只碗倾了一碗淡黄的水,一股酒味弥漫开来,“家里没啥可招待的,先喝碗酒,一会我杀鸡。” “不,不,”赵小原道,“柳……柳艳珍既未回家,我还得赶去找她,您不知道,她赌气出门之后,可急坏了我。”他没有说谎,自柳蝶离开后,他一直心急如焚,老人拿过一碗酒,喝了一口,“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艳珍自小性格就好强,你可得让着她一点儿。”赵小原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她,我一辈子都会宠着她,他在心里道。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这酒涩涩的,淡淡的有一点甜味,他叹了一口气,把酒几口喝干,抹了抹嘴,放下了碗,“我得走啦,等我找到她,我和她来看您。”看情形这老人应该是柳蝶的叔叔,柳蝶从未谈起自家的事儿,他也不知道如何称呼老人,老人屋中并无他人,看来只是一人独居,赵小原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您先用着。” “这怎么说呢?又让你们破费,”老人却并未推辞,“艳珍虽离家多年,平日里常汇钱来,这孩子有孝心,她可没忘了我。”老人抹了抹眼,赵小原的脚已经跨出门外,他又回过身来,“她日常寄回来的汇款单和信您还保存着么?”“在,在。”老人道,他走进旁边的一间小间,拿出几张汇款单和两三封信,赵小原看了看汇款单和信封上的邮寄地址,这原是他家的地址,从这些上面仍然看不出柳蝶去了哪里,他抽出信,信上纤细的笔迹正是柳蝶的,他的眼前浮现出那张略带腼腆的笑脸,她去了哪里? 赵小原仔细看了看信的内容,这只是几封寻常的来信,信中叮嘱“三叔”要保重身体,抽空儿她就会回来看望他,原来这老人是柳蝶的三叔,从信中也看不出她会去哪里。 赵小原慢慢地沿着来路下了山,此番寻到了柳蝶的老家,可她并不在这里,甚至在这里也没有找到她会在哪里的半点线索。 柳蝶的生活如此节约,原来不单单是为了抚养女儿,还得赡养老家自己的三叔,这个女人的这份坚强,就值得爱她一生!他对老人说他是柳蝶的丈夫,这并不是一种欺骗,在他的心里,这个女人已是他的妻子。 柳蝶是爱我的,她的退缩是因为她的坚强和自卑,既然如此,我会向全世界宣布,她就是我的妻子! 赵小原站在路口,一时间茫然无措,柳蝶的坚强会促使她去到任何地方,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她呢?一阵风顺着山道吹了过来,着体生凉,树叶瑟瑟,几片黄叶飘了下来,秋天已经来了,突然间他悲从心来。 柳蝶,你在哪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7章 尊严 一辆出租车急驰而来,它驶上台阶下的斜坡,慢慢刹住,车门推开,一个女人从车里钻了出来,阳光下她一身银白色的旗袍闪闪发亮,女人的头发在脑后紧紧地梳成一个发髻,两粒的珍珠耳环晃动,女人一张鹅蛋脸,脸上戴着一副淡黑色的墨镜,在墨镜的衬托下,她的肤色竟然比身上穿的旗袍和耳上戴的珍珠还要白皙,虽然见不到她的全貌,但这肯定是一个美女,她与她的衣着极是相配,一时间宾馆进出的人都注目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女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对于人群的注视她毫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于这种关注,她站在阶下昂着头打量了一下宾馆,出租车司机从汽车后箱中拎出一只皮箱,放在女人身侧,“这就是城里最豪华的宾馆。”他笑道,女人摘下墨镜,她点了点头,模样似乎甚为满意,她接着从随身的皮包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谢谢。”司机露出望外,往日从机场到这儿,也就是二十元的车费,这女人却是给了他五倍的车钱,女人看着司机的神情,她笑了一下,两叶纤眉扬了扬,一双大大的眼睛极是灵动,这果然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真是气派,”小烛低声和柳蝶耳语道,“她好漂亮!”柳蝶点了点头,她认同小烛的话,这个女人就这样站在宾馆前,高挑的身材颇有些卓尔不群的气势,她的容貌和气质都毫无挑剔,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柳蝶道:“我喜欢她的模样,我去接待她。”她走上前去,“您是住店吧?”女人扭头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欢迎您的光临。”几天下来,柳蝶已经跟着小烛学会了这些迎接客人的礼貌用语,她随手拎起女人的皮箱,“请您跟我来。”她率先向着宾馆的大门走去,这皮箱可真重,女人跟在她的身后,一阵均匀的高跟鞋声。 柳蝶来到宾馆门前,两扇玻璃门轻轻向两边分开,她迈步进门,却听得“啪”的一声轻响,柳蝶只感手里一轻,手中的皮箱的把手竟然断了,皮箱摔落在地上,盖子猛地掀开,几件女子的内衣掉了出来,“你干甚么?”女子厉声道,她急步上前把掉落的衣物塞进箱子,柳蝶急忙蹲下帮着女子收拾,却不料那女子猛地一推,柳蝶一个踉跄,她奋力想站稳身子,脚却是在门阶上绊了一下,虽未摔倒,但背脊却在玻璃门上猛地一撞,“啊。”她一声轻呼。 小烛急步跑了过来,却见已有一个准备进门的男人扶住了柳蝶,“蝶姐,你摔疼了么?”小烛道,柳蝶摇了摇头:“还好。” 那女人急急将内衣塞进箱子,合上了箱盖,她偷眼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尴尬,“你是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的!你知道这是一只甚么牌子的箱子么?你得赔我!”女人随即大声道。 柳蝶微微一愣,她万没有想到如此美丽的一个女人却是如此的蛮不讲理,这箱子把手明明就是自己断掉的,谁让她在箱子里塞满了这许多东西?“这箱子我不会赔您!”柳蝶站直了身子,她看着这个几乎比自己高一头的女人道。 “哟嗬,”女人道,“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却还在嘴硬,叫你们经理来!”她的声音极大,这种争吵的语气让进出宾馆的人慢慢围了过来,女人气势汹汹地盯着这三个人,柳蝶一面倔强,那男人却是若无其事,小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柳蝶,柳蝶毫不畏惧地看着这个女人,她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柔和顺的“蝶姐”此时竟然如此态度强硬,“您等一会。”小烛对那女人道,“我去请经理来。”她快步跑进了门。 柳蝶的无畏目光让女人越加恼怒,“不管怎么样,这箱子你得赔我。”她大声喝道。 “我不赔,”柳蝶神色不变,相较女人的愤怒,她却是轻声细语,“这不是我的错,是您的箱子把手自己掉下来的。” “那你就等着吧!”女人道,她打开皮包,掏出一包细细的香烟,“叮”的一声响,她点燃了香烟,女人吸了一口,喷在柳蝶的脸上。“请您放尊重些。”柳蝶道,她并未躲避,却是呛咳了一声。 “我只尊重值得我尊重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轻蔑地道,“我是杜秋红!”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窃窃轻语声,这女人竟然是杜秋红,她是现在活跃在影视剧中正当红的一位明星,此前已经拍了好几部古装电视剧,只是此时身着便装,却是与屏幕上的形象大不相同。 “不管您是谁,我也不会赔这只皮箱!”柳蝶仍然温柔地道,她的语气中却是带着一种毫不妥协,杜秋红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服务员竟然用这种态度来和她说话,“在我看来,”站在柳蝶身旁一直看着这一幕的那个男人突然道,“这只箱子是自己坏的,您应该怪自己,至少您应该在出门以前检查一下它,不管它是一个甚么牌子的箱子。”柳蝶转过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女人“哼”地一声,她已经习惯于人们的追捧,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对自己的身份毫不在意,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不理这两个家伙,还是愤而发作?她一展眼间,只见刚才跑去的那个小服务员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这女人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个子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看容貌也是一个极美的女子,那帮着柳蝶说话的男人退了两步,他缩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这位就是我们的何经理。”小烛介绍道。 “来得好,”杜秋红随手扔掉烟蒂,“对于你们的这个服务员,我要向你提一个要求,第一,她得赔我的箱子,第二,你得开除她!” “这为了甚么?”何语馨道,她已经从小烛那里得知了一切,她看了一眼柳蝶,又看了一眼这位不依不饶的女明星,“我有些奇怪,您所提出来的好象是两个要求。” “不管是一个要求,还是两个要求,这些都是我的要求,强烈的要求,你问为甚么,这很简单,她弄坏了我的皮箱子,而且作为一个宾馆的服务员,她对于住店的贵宾态度极其恶劣,你应该好好管教你的下属,至少让她懂得应该如何尊重客人。”杜秋红傲然上下看了一眼何语馨,“我就是杜秋红。” 何语馨点了点头,杜秋红微微愣了一下,这个漂亮的女经理似乎对于她这个鼎鼎大名却也是表现得并不在意,何语馨道:“我知道您是谁,我一见就认出了您,您是我的偶像之一”杜秋红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得意地看了一眼柳蝶,何语馨接着说下去,“不过在今天之后,我会改变我的这种心理和精神上的追捧,因为您实在让我失望。”她环顾了一下围观的人群,“我相信希望的人并不止是我。” 杜秋红不解地看着何语馨。 “如果您没有听明白,那么容我重申一下我的立场,这个立场并不因为您是一位明星,而她只是一位您认为渺小卑微的服务员而有所偏颇,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公正的立场,”何语馨静静地道,“第一,她不会赔您的箱子,因为这箱子不是她弄坏的;第二,您也不是这个宾馆的贵宾,因为我们只接待懂礼貌和明事理的客人,并不会在意她是甚么身份;第三,她不是我的甚么下属,在这个宾馆里没有谁是我的下属,他们全都是我的朋友,因为有他们,这里才会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她顿了一顿,“您要求我开除我的朋友,你觉得我会认可么?相反我会赞扬她,当众赞扬她,因为她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一个女人的尊严!”人群哄笑起来,“说得好!”有几个人夸张地鼓了几下掌,“至于您,”何语馨若无其事地说下去,“在您居高临下地喝斥我的朋友的时候,依我看来,您已经丢弃了您的尊严,在您让别人尊重您的时候,您首先应该学会先尊重别人。”杜秋红张了张嘴,从未有人对她如此无礼,面对这个美丽从容的女经理,她突然间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何语馨不再理会杜秋红,她挽着柳蝶径直走开,人群散开一条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再看那个美丽的明星,他们目送着这两个女人走进了大门。 人群散开,只留杜秋红愣在当地。 何语馨陪着柳蝶回到了她的房间,“妈妈,您怎么啦?”柳如烟奔了过来,她看见何语馨搀着母亲。“没甚么?”柳蝶道,她转头对着何语馨:“真是太谢谢您了。”何语馨笑道:“这是应该的,我应该维护我的朋友,这也是维护这个公司的尊严。” 门上响起了几下敲击声。 “请进。”柳蝶道,一个男人推开门,他走了进来,柳蝶认出他正是刚才扶起自己的那个男人,这人竟然跟着她们来到了这里,他想干甚么?他竟然就这样走进了一个女人的房间,柳蝶看了看何语馨,“高总经理!”女经理叫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欣喜和敬重。那个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公司的总经理高远声!柳蝶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这位总经理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和一条牛仔裤,脚下的皮鞋扑满灰尘。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那位国际知名的商人。 “您坐下。”高远声道,刚才杜秋红推柳蝶的那一下很是突然,柳蝶虽未受伤,但看她站起身时微微皱眉模样,此时疼痛并未完全过去,他的语气略带着命令意味,但却是带给柳蝶一种亲切感。“您知道么?”高远声道,“我刚到这里就看到了一幕精彩的戏剧,你们演得不错,至少你们演得比那位明星杜秋红小姐演得好,哈哈,第二,您也不是这个宾馆的贵宾,因为我们只接待懂礼貌和明事理的客人!”他学着何语馨刚才的语气,他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一立一坐的两个女人,“不过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位杜秋红小姐,却正是我请来的贵宾,公司准备为某一个产品打一个广告,我邀请她来做形象代言人。” “啊!”柳蝶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到几天就惹了这么大的一个祸事,一时间她神色慌乱,她看了一眼何语馨,女经理却是神色自若,高远声笑着看了看柳蝶:“您可不要为此事心有芥蒂,您没有错,何经理也做得很对,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幕,我已经决定不再请这位有名的杜小姐来为我们打这个广告,在她懂得尊重人之前,她只会给我们的公司和我们的产品带来负面的影响。” 何语馨笑了一下,她似乎早知道有此结局,柳蝶微张着嘴,她不知道如何答话。 “您就是张雅的妹妹?”高远声冲着柳蝶道,“张雅的丈夫是我极好的朋友。”柳蝶点了点头,何语馨突然道:“原谅我失陪一下,我还得处理一点业务。”这是一个聪颖的女子,她已然看出高远声想单独和柳蝶谈一谈,她不待高远声示意,退步出房,轻轻地掩上了门。 高远声坐在柳蝶的对面,柳如烟瞪大了眼神看着他,他笑了一下道:“其实你和她并不是亲姐妹,也不是甚么表姐妹,我了解张雅,她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待人接物虽有些率直,但确实是一个好人。”柳蝶只好再点了点头,她不知道高远声此话是甚么意思。 “张雅的性格虽是乐于助人,但据我所知,她从来没有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表现得如此关心,我相信你们相识并不久吧?”柳蝶再次点头,高远声接着道:“这让我有些好奇,您知道么?她和她的丈夫,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他们从未对我提出过甚么要求。” 高远声看着她:“既然是这样,我不会辜负我的朋友对我的信任和期望,我会给您安排一个适合的工作,只不知道您有甚么专长?” 专长!专长!柳蝶咬了咬嘴唇,为甚么每个人都会问她有甚么专长!她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子,并无甚么高深学历,而且我原来从事的工作只是一些粗浅的流水线作业或是务工务劳,至于您想重新给我安排一个工作,我怕我负担不起,您不必要再为此事忧心,对于张雅姐和她的丈夫来说,您也许觉得让我做一个服务员是怀着一种欠疚的心情,可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正如何经理所说,在这里没有下属和分工,我们是朋友,这种氛围让我很感欣喜,我乐于融入其中。” 这个女人有着极强的自尊心,高远声在心里暗暗惊异,她的谈吐并不象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没有读过甚么书的女人,“这话不能这么说,”高远声道,“我并不是因为您是张雅的朋友或是姐妹而对您另眼相看,我只是遵循我一惯的用人宗旨,那就是用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正是这样我才能靠这些呆在合适岗位上的人推动公司不断地前进,您说您没有专长,这我不会赞同,这个世上并无没有专长的人,至少您的谈吐让我感到意外,您不象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我想您平时肯定很喜欢读书吧?我从您的脸上和神情中看出了那种由书卷中带来的气质,您让我想到了我的另一位朋友,您和她有着几乎相同的气质。” 是那张静珊!柳蝶猜到他所说的人是谁,一时间她极想见一见这个女人。 “那么,现在告诉我,您有甚么专长?” “我会用电脑设计家居布置。”柳蝶道,她并不认为这是她的专长,她只学了不到三个月,虽然赵小原对于她的学习效果极其赞扬,可她的心里并没有底气,在此之前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此事,此时在高远声的殷切目光注视和鼓励下,她却终于说了出来。 这个男人,似乎能看穿一切,在他面前,柳蝶觉得自己简直象没有甚么秘密可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8章 障碍 高远声微微颔首,柳蝶果然有所专长,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文静腼腆的女子竟然会用电脑设计家居装饰,“您跟谁学过么?”他道,柳蝶的心里一酸,莫非为了学习这个,怎么会发生后面的如许事儿,她点了点头,高远声也不追问,他道:“现在这一行倒是很是抢手,现在的人,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家居的适用唯一性,他们开始追求美感。”他转头看了看柳蝶的房间,房间果然不类同于别人,简单的家俱布置得非常雅致,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柳蝶没有说谎和夸大,在这方面她具有天赋。 “真是太好了,”高远声道,“公司正需要一位有着这方面能力的人,公司也有着装修设计的业务,也正在招聘这方面的人才,原来本有一位和您一样非常有这方面能力的人来求职,他设计的图案让我很感兴趣,我本来想见一见他,可他几天前他却又放弃了。”高远声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惜。” 柳蝶嗫嚅道:“我并不是很熟悉电脑的操作,而且我我学这个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那没有关系,”高远声笑道,“说实话,当初来应聘的人很多,他们对于电脑的操作简直可说了如指掌,他们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的移动速度可说让人眼花缭乱,可他们设计的图案却是让人失望,他们与您不同,他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当然在我决定之前我还得看看您设计的几张图案,不过我觉得这难不到您,单看您的房间布置就很令人感到新奇和温馨。这样吧,您收拾一下,明天我和一起回去。” 柳蝶吃了一惊,她已经知晓“承远公司”的总部正是自己来的那个小城,而且这位高总经理,正是小城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他所说的“回去”,肯定正是让她回到那个她来的地方,她道:“不,我不能回去。”她的神情惶急。高远声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当时何书成打电话时所说的,“最好给她在外地找一个工作。” 高远声道:“这为了甚么?”柳蝶垂下了头,自己的心事儿如何能和一个男人说及,柳如烟抱着她的小狗熊,她突然道:“我知道,是为了哥哥。”连日来,只要她提到赵小原,母亲总会暗暗垂泪,她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也知道母亲带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正是因为妈妈要离开哥哥。柳蝶嗔道:“小小孩儿,胡说些甚么?大人在说话呢,你到哪边玩去。”柳如烟撅起小嘴,她虽极不乐意,但仍依言走过一边,她跳上了床,床上放着几个布娃娃。 哥哥?高远声看柳蝶神色凄然,本以为是她夫妻之间有甚么不和,单听那女孩儿名字,就能让人看出一点端倪,柳如烟是跟着母亲姓的,那么柳蝶对于自己的丈夫肯定是十分的痛恨。“您您还有一个儿子?”高远声迟疑了一下,他问道。 “不,不,”柳蝶的脸飞红,“您误解了,并不是并不是这么回事儿。”高远声打量着柳蝶神情,他虽不知实情如何,但断定这个女人肯定有着甚么不寻常的心事,“是怎么一回事儿?您能告诉我么?”他柔声道,“也许我能帮您。” “谁也帮不了我”柳蝶的眼眶微微的红了。 这一定是因为甚么情感纠葛,高远声在心里寻思,这种事,倒确是谁也帮不上忙,“那么您确定不与我回去么?” 柳蝶断然点头,小城带给她的伤心事儿太多,丈夫跑了,一直不知所踪,而另一个男人的出现更是让她不知所措,她不能面对他和他的爱情,她选择了离开,现在又如何能回去?柳如烟跳下床,她又奔了过来,她拉着妈妈的手,“妈妈,咱们回去吧,我想哥哥啦,您不是也想哥哥么?”柳蝶猛地摔开女儿的手,怒道:“你在胡说甚么?”柳如烟小嘴扁了,眼看就要哭出声来,柳蝶又是一下心软,她抱过孩子,放在自己膝上,高远声笑了笑,他抚摸了一下柳如烟的头顶,“哥哥是谁呀?”柳蝶张了张嘴,却是并未阻止。 “哥哥就是哥哥,他教妈妈学电脑。”柳如烟道。 原来柳蝶的家居设计就是这位“哥哥”教的,可看柳蝶泫然欲涕模样,她和这位“哥哥”之间,肯定并不单单是学习电脑这么简单,高远声沉吟了一下,对柳如烟道:“我叫人带你去何阿姨那儿去玩一会,好么,何阿姨那儿有糖吃。”柳如烟道:“好。”她从妈妈的膝头上跳了下来,高远声把她牵到门前,招手叫了一名服务员过来,那服务员牵着孩子去了。 柳蝶心下惴惴,她知道高远声支开孩子肯定是为了询问自己与赵小原之间的事,她心里只感又羞又惭,又暗暗不满,自己与高远声今日刚见面,他却是对自己的事如此好奇,高远声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笑道:“您不需要把我看作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我并不是想打听甚么,我只是想帮您,据我看来,您与小如烟口里所说的这位‘哥哥’,在那一段学习电脑期间已经情愫暗生,或许他还向您表白过,只是因为他的年龄比您小,您觉得这份感情并不可靠,所以您离开了他,来到了这里。” 柳蝶吃了一惊,高远声猜得完全不错,她仍然垂头不语,隔了一会,她伸手抹了抹眼。 “依我看来,只要有感情,年龄并不是甚么太大的问题,”高远声道,“我的朋友之中,类似这样的情形很多,包括我,我的妻子比我整整小十三岁。” “女人比男人小,”柳蝶低声道,“那是正常的。” “您觉得是正常的么?”高远声道,“根据不完全统计,女人的平均寿命要高于男人,您想一想,如果两人真要白头偕老共渡此生,也许象您这样的情形更加合适。” “可是上了岁数的女人比男人更显苍老。”柳蝶抬起头来,高远声笑了起来:“如果两人之间真的有不离不弃的爱情,还会在乎容貌的逝去么?”柳蝶默然。 “这件事我可以帮助你们。”高远声道,“只要你们之间真的存在爱情,我可以帮助您们排除阻碍,我自信在说服人方面还有一点能力,说到你们之间爱情,我觉得您肯定是爱他的,若非如此,您也不会选择离开他,只不知这个男人,他是否也象您爱他这样爱您。” “我我肯定他是爱我的,只是不敢肯定他会爱我多久,”柳蝶红着脸道,“我们之间并没有甚么阻碍,他的母亲也承诺要帮助我们。”真是奇怪,自己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谈到了此事,柳蝶寻思,在这个人面前,似乎让人觉得没有甚么可隐瞒的。 “是么?”高远声奇道,“他的母亲说要帮助你们?”在他看来,最大的阻碍应该正是这位母亲,他沉思了一下,“原谅我,发生在您身上的事确实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您愿意的话,您能不能告诉我,当然我并不是想要知道您和他之间的爱情如何发展,我想知道的是,这位母亲为甚么说要帮助你们?难道在你们之间另行存在着除了年龄c婚姻和孩子,以及您所说的您觉得你们之间的爱情并不十分可靠之外的其他的障碍么?” 柳蝶的脸越发红了,她觉得和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谈及自己与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之间的情感极是尴尬,“我不知道她为甚么这样说,她当日确是这么说的。”她道,“不过,这句话在我看来,并不存在着其他的甚么意思,刚才刚才您也不是说要帮助我们么?” “从字面上来说,这两句话确实完全相同,”高远声道,“可是从她的口里说出这句话,却值得让人深思,你真的不知道她为甚么这样说么?” 柳蝶凝思了一下,她摇了摇头。 “那好,我会知道的。”高远声道,他站起身来,“照我看来,你们的爱情之间最大的障碍就在于您自身,别用世俗的观念来束缚自己,如果这个男人他真的爱您,只要您确知了这一点,我希望您来告诉我,我会尽我的力来帮助你们,别让幸福从自己的手中溜走,您的幸福只有您才能作主。”他顿了一顿,又道:“我曾经在一本四十多年的笔记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别这么不自信,你配得上世上所有的男人,只看这个男人配不配得上你’,这是一位极美丽又极善良的女子对她的好朋友所的,我把这句话送给您,因为在我看来,您也配得上这句话,我希望您改变决定而跟着我回去,我等着您的决定,再见,下午我会来邀请您共进晚餐,希望到那时,您已经决定了。” 高远声凝目注视了一个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他极喜欢她,在这个美丽的女人的身上表现出一种纯真,他叹了一口气,拉开门走了,柳蝶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她回味着高远声所说的那句话。 “别这么不自信,你配得上世上所有的男人”她喃喃地道,竟似有些痴了,“我真的真的配得上这句话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9章 决定 “我是怎么啦?”柳蝶在心里道,“为甚么突然有想回家的感觉?可那不是自己的家!”她呆了半晌,站起身,走到窗前,烈日正炽,街上行人寥寥,几辆汽车无精打彩地驶过,这楼可真高呀,从窗外透进一股风,风似乎也懒洋洋的,它流进了屋子,并没有带进多少凉爽的感觉,早已是秋天了,可天气仍然如此闷热,就象几天前的那个傍晚,柳蝶突然间感到脸辣辣的发热,那个夜晚,那个猝不及防的吻 她慢慢坐在窗边的一张小椅上,桌上放着她的手机,她已经把手机号码换过了,她不想他找到她,柳蝶茫然地拿起手机,她看着自己手机是拍摄的照片,这是那栋老旧的小楼,这是自己的房门,女儿站在院子里,突然间她看见了那天过生日时所照的一张照片,黑暗中只见影影的两个人,桌上一蓬烛光,蛋糕上写着一行英文字, give the pern i l一ve,这是甚么意思?柳蝶走到电脑前,她急急地把这行英文字输入了屏幕,一瞬间这行字被翻译了过来,她呆住了。 give the pern i l一ve! 给我爱的人! 在那天傍晚,他已经在向自己表白,只恨自己看不懂英文。 柳蝶坐在电脑前,一时间她只感心乱如麻,却又从心底升起一股莫明的感激,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爱自己的男人,窗外的太阳渐渐地斜了,她站起身,伸展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会再把自己锁在从前的痛楚回忆里,她将有自己的未来,幸福的未来,她拿过自己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一件月白色的旗袍,这是张雅送给她的,旗袍的胸前有一朵大大的牡丹,两片绿叶衬得红花越发的娇艳欲滴,当时张雅给她买这件旗袍的时候她一直拒绝,张雅却坚持买下:“这衣物适合你!”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穿这种色彩交差到了极致的衣裳,此时她却有了一种展现自己的冲动。 “你配得上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 她举着旗袍在胸口对镜比了一下,镜中的女人并无平常的羞涩,她急急地换上了旗袍,一排布钮斜过腋下,看上去很是庄重,却自有一种古典女人的气息,她匆匆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在身上撒了一点张雅送给她的香水,可惜自己并没有甚么象样的化妆品,她用口红涂了涂唇,在镜中打量了一下,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副耳坠,两粒小小的珍珠,这已经是她最贵重的首饰了。 镜中的女人有些光彩夺目,柳蝶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在这一瞬间她有了无比的自信,自己为甚么不能让自己爱的男人追求?自己又为甚么不能追求自己所爱的男人? 柳蝶牵着柳如烟走过餐厅的过道,她知道公司招待贵宾一般会在哪儿,不需询问,她径直走向一间豪华的包房,门前站着一个服务员,是小烛,小烛只见一个高雅的女人牵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推开门,微笑道,“请进。”过道淡雅的灯光下,小烛看出这女人竟然是柳蝶,柳蝶轻笑了一声,她对着小烛眨了眨眼睛,“谢谢。”她走了进去。 房间里开着空调,大大的餐桌上只放着碗筷,菜肴还未上桌,侧面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高远声c何语馨都在其中,几个人猛地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牵着一个孩子走进了房间,都觉得眼前一亮,但他们并不认识她,柳蝶停住了脚步,她把她的小皮包抱在胸前,似乎在等着主人介绍,柳如烟则紧紧拉着母亲的手臂,她怯怯地看着他们。高远声微微愣了一下,他站起身来,“啊,是您来了!” 高远声将她让到沙发上坐下,“这位是柳蝶,张雅的妹妹。”他介绍道,高远声又逐一介绍,几个人微笑点头,他们在心中惊异,对于张雅他们自是熟知,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着如此漂亮的一个妹妹,柳蝶见了各人神情,她微微一笑,“高总经理,我想过了,我会和你一同回去,”她顿了一顿,“而且,我已经确信他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他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个漂亮女人进来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如此的没厘头,“我有点迷糊,”那位瘦得可怜的姓陈的教授道,“我不知道您说的是甚么?”高远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一惯的口直心快,不过他心里也感到有些奇怪,柳蝶竟似突然间失去了初见时的那种腼腆,她象是变了一个人。 “没有甚么,”柳蝶笑道,“我只是回答高先生今天下午问我的一个问题,说实话,我得赶快回答他,我怕再过得一会,我就不敢再面对那个问题。” “是甚么问题?”那陈教授奇道,“这答案我承认没有听懂,也许是没有完全听懂,至于那问题本身,也许不会让人如此摸不着头脑。”柳蝶微笑不答,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女子给她斟上了一杯茶,“妹妹,喝茶。”她岔开了话题,她听出这问题肯定是关于柳蝶的私事,从她这答案中就可看出事关男女情爱。 “谢谢。”柳蝶道,她偷眼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这个女人,从高远声的介绍说她就是张静珊,她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一直存在着好奇,张静珊肤色微黑,穿着一身简单到极致的绸衣,一眼看却竟然有些象是睡衣,这衣服似乎并不适合参加这种正式的聚餐,但这身装束又让人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味儿,那种很古典的慵懒味儿,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张静珊突然笑了笑,她看出柳蝶在偷偷打量她,柳蝶的脸一红,她垂头喝茶。 张雅说她和自己很象,此时看来,两人果然都有着那么一种带着古典味儿的气质。她转头打量着其他的两位女子,何语馨自是熟识,另一位女子却是高远声的夫人,看年龄也只二十多岁,却是举止随意大方,这几个女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美丽之处,张静珊的文静,张艳容的从容,何语馨的俏丽,柳蝶轻啜了一口茶,她觉得自己并不差于她们。 “我倒不知道张雅有这么一个妹妹,”那陈教授有点打破砂锅的味道,“可是您怎么又姓柳?难道你们是表姐妹?”“也许你们不相信,”柳蝶放下茶杯,她静静地道,“我和张雅姐认识也就几天,我和她并无亲缘关系,不过她让我叫她姐姐,她人很好,认识她是我的福气,我希望有着这么一位姐姐。”她顿了一顿,“我也感谢高先生,他给了我一种从来没有的自信,让我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柳蝶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顶,“明天咱们就要回去啦,你可以见到哥哥了。”“好呀,好呀,”柳如烟欢叫道,“我们要回家喽,要看到哥哥喽。” 几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母女俩,虽然他们依然不懂柳蝶的话意,但对柳蝶却突然间有了一种亲切之感。 这个女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纯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0章 小小的世界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张雅拉开门,她看着站在门外的柳蝶和柳如烟。 “是么?”柳蝶迈步进门,“你是怎么猜到的。”她冲着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何书成打了个招呼,“你好!” 何书成愣愣地看着柳蝶,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几天不见,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的变了模样,一身旗袍颇有一种贵族女子气质,张雅倒说得不错,她具有和张静珊相同的那种浓浓的古典味儿,可她比张静珊还要漂亮。“呯!”张雅重重地关上门,“你发甚么呆?人家在跟你打招呼呢!”何书成吓了一跳,他讪讪地笑了笑,“你好。” 张雅拉着柳蝶的手,“我说我这妹妹漂亮,就是不会打扮,你看看,就这么随便捯饬一下子,就是旧貌换新颜了。”柳蝶笑了一笑,她道:“雅姐,你才漂亮呢。” “女人家,就是爱相互吹捧。”何书成打趣道,张雅转过头:“你既然知道是女人家在说话,你一个男人家就别插嘴,我和妹妹说话关你甚么事儿?”何书成张了张嘴,他没有说话,张雅的性子一惯如此,张雅道:“你带着孩子出去买点吃的。”柳如烟缩在母亲身后,除了赵小原,她可从未跟着别人出门,柳蝶笑了笑,她轻轻推了推女儿,“去吧,跟着伯伯去。”何书成抱起柳如烟,他自来喜欢孩子,可自家儿子大了,虽是对他仍是喜欢,但已是失去了小时的那般逗乐的乐趣,这小女孩儿极是可爱,他在她的脸上亲了亲,“走,伯伯给你买好吃的。” 张雅看着何书成抱着孩子出了门,她急急地拉着柳蝶坐在沙发上,“你想通了?” “甚么想通了?” “别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甚么?你看你那欢喜劲儿,是不是被他找到了?” “没有,他怎么会找得到我?我刚回来。” “那要不要去看看他?我想他一定已经急坏了。” “不,不,”柳蝶道,“我不要见他。” 张雅紧盯着柳蝶的脸,“你不要见他,那你为甚么回来?” 柳蝶笑了一声,“我只为了见他才回来?我回来是为了见你。” “少跟我胡扯!”张雅道,“出去没几天,就学得这样油嘴滑舌的了,我倒想知道是谁把你带坏了。” “没有谁。” “让我猜一猜,一准是那高远声!” “不是他,说实话,我很感激他,”柳蝶道,“他给了我信心。” “爱情的信心?还是事业的信心?” “都有,”柳蝶道,她的脸色容光焕发,“他是一个好人。” “我说,”张雅看着柳蝶模样,她突然起了疑心,“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怎么可能,高先生是想帮助我。” “这我相信,那家伙自来就爱管闲事。” “对于我来说,这可不是甚么闲事儿。”柳蝶笑道。 “说说看,他准备怎么帮你?”张雅挨近柳蝶,她一脸的好奇。 “他准备给我安排一个工作。” “咦,”张雅道,“你在姐姐面前也这么不老实么?我想知道他怎么帮助你们。” “真是奇怪,”柳蝶突然侧头想了一想,“我不知道为甚么总是有人说要帮助我们,我觉得我们根本不需要甚么帮助,这种事儿是两厢情愿的。” “啧啧,已经说到两厢情愿了,我记得前几天有人在这儿抹眼抹泪的,还非得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只是为了躲开开那个一厢情愿的人,甚么时候又多了一厢了?” 柳蝶却并不象前几日般羞涩,她对自己已经有了自信,“我突然发现我是爱他的,而他也是爱我的。” 高远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召来手下的几位副总经理,询问了一下近期的业务,然后他留下了一位,“那位从网络下发了几张家居图的人,为甚么会突然决定不来应聘了?我不希望你对我说你不知道。” “我找到了他家,他出门去了,我也打了电话,他倒是很客气,他说他夫妻俩吵了架,妻子跑了,他得找到她。” 妻子跑了?这算甚么事儿?高远声苦笑了一下,看来不能再等待这位在他看来极具潜力的人了,一个把自己老婆都弄丢了的人肯定不怎么靠谱,不过幸好自己已经发现了另一位,柳蝶对于家居布置确实很有天赋,这个女人只是纠结于她内心的情感取向,这两天看起来她已经放下了这份心事,但这也只是基于对自己的信任,她相信他会帮助她。 得去找找那个比她小上十岁的男人,他对于这个男人也有些好奇,高远声虽未见过这人,但这人颇合他口味,高远声本人也是这样的不羁于世俗观念,“你去吧。”他道,他看着那副经理站起身来,又叫住他:“那跑了妻子的男人,叫甚么名字?” “赵小原。” “他那跑了的妻子呢?我知道你这样询问了似乎有点失礼,但我想你也这样询问过吧?” “这人有点奇怪,我并没有问他,是他主动说的,那跑丢了的女人叫柳蝶。” “哦,”高远声笑了起来,“他的妻子叫柳蝶吗?”那副经理奇怪地看着他:“您要我再联系一下他吗?不过只能打手机,他基本上都不在家。” “他家是住在赵家巷子里的一栋老房子吧?“ “是的,穿过巷子也得走好一阵,虽然很偏僻,但并不难找,那小道的尽头就住着这么一家人。”副经理越发感到奇怪,高总经理一直身在外地,可他连这人住在哪儿也弄清楚了。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管,”高远声道,“我相信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心甘情愿地踏进公司的大门,你通知一下,收拾一间办公室作准备,里面要放下两张办公桌和两台电脑。” “是。”副经理并不多问,“您还有甚么事吗?” “还有,公司在小区的职工房还有么?也准备一套出来,我准备代表公司把它送给两位新人作结婚礼物。” 安排完毕的高远声用手拍着桌子,他的嘴里哼着歌,没想到这事的结果竟是如此,这世界真是小,爱上柳蝶也让柳蝶爱上的那个男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高远声准备不把此事先不告诉柳蝶,他得先去见见这位赵小原。 是甚么样的男人会让柳蝶如此倾心?这男人真能让一个比大自己十岁的女人得到幸福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1章 原因 高远声站在巷口,他打量着这条深深的巷子,两侧高墙各伸出一延墙沿,墙沿正对着砖面上有着一个个的凹窝,这是檐下水滴留下的痕迹,这巷子不知道有多深,在远处它消失在一个转角,巷口的一棵水泥电杆下站着几个人,这里是一个公交车站,十几个等车的人为了竭力避开烈日的烘烤在电杆下站成一线,就象一排蹲在电线上的麻雀。 高远声慢慢走进巷子,两侧斑驳的青砖墙显露出岁月走过的路,这些砖墙起码有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这地方应该是这个小城现在最久远的记忆所在,墙面上不时露出一个窗孔,很高,打开的窗框上挂着一件汗衫或是一条短裤,它们在微风中摇曳,夺取着夏日的最后一抹阳光的照耀,小巷幽深,脚步声在两壁回响。 巷角转过一个弯,有一个小小的商铺子,两只长凳子撑着一块门板,门板上放着杂乱无章的货物,一面断墙昭示着这些货物的购买者来向,一堆清残砖碎瓦被清理到墙角一侧,铺面柜台的玻璃上一道裂纹,弯曲伸展似一棵枯树,几个酒坛后坐着一个打瞌睡的老者。高远声并不迟疑,这巷口只有一条出路,一面是红砖墙,墙上模糊地写着看不清的标语,一棵树从墙头上探出头来,小道的另一侧是稻田,满目金黄,他走上沿着砖墙的小道,小道石板凹凸,有些已经陷入了泥土,道边杂草丛生,这一切都让高远声想起童年时的小城。 眼前是一栋两层红砖小楼,小道在此绕下田埂,看来这地方就是赵小原的家了,一进小小院子,几个花钵中碎花绽出,楼道下一扇木门,门顶上挂着一个电灯炮,一根花皮电线在墙上盘曲,“您找谁?” 高远声循声望去,院子的一侧树下站着一个胖胖的女人,嘴里叨着一支烟,头发卷成细卷,一身宽大的绸衫在风中飘动,高远声走了过去,女人木然地望着他,这应该就是赵小原的母亲了,这位并不在乎世俗观念的女人原来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她象极了周星驰的某一部电影里的那位包租婆。“请问这是赵小原的家吗?” 赵太太点了点头,她并不认识这个人,“我好象并不认识您。”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高远声的话,不过从她的回答中高远声已经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他在家么?”他道。女人仍是冷漠的腔调:“他出门去了,您找他有甚么事?” “我是柳蝶的朋友。”高远声决定直截了当,他看见女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的眼里掠过一抹惊喜,紧接着却又是一点警惕和疑惑,“她也不在,搬走了。”看高远声模样,怎么也不象是柳蝶的朋友,难道这是柳蝶的丈夫?赵太太知道柳蝶的两次婚姻都未正式登记,两任丈夫都跑了,扔下柳蝶一个人带着孩子艰苦生活,她打量高远声,这家伙模样确象这城里随处可见的那种游手好闲的人,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猜得对。 “如果您来找她,您可来迟了,她早就搬走了,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她也没有回老家。”赵太太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能让这人找到柳蝶,起根上让这家伙死了这条心。“您怎么知道她没有回老家?”高远声笑道。赵太太微微一愣,她取下嘴上叨着的香烟,带着一种不想解释的神情冷冷地看着高远声。 高远声看到树下有几只小凳,他拿过一只坐了下来。这家伙倒是不客气!他把这儿当成了甚么地方了?赵太太心里有气,她思索用甚么办法来打发走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我不陪您了,”她道,“我约了朋友,要出门了。”自己走人,看这家伙在一人在这院子里能呆得住?她语气中逐客之意十分明显,说完她即向楼梯走去。 “是去打麻将吧?”高远声笑道。 “这关您甚么事?”赵太太并不回头。 “赵太太,”高远声道,“如果我没看错,您应该就是赵小原的母亲”赵太太停住了脚步,她终于转过身来,脸上仍是不动声色,高远声接着说下去,“我不是来找柳蝶,因为她在哪儿我知道。”赵太太心里一阵欣喜,儿子几日来四处寻找,连柳蝶的老家也去了,可柳蝶似乎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这城里她没有甚么亲戚和朋友,连日来儿子整天在城里的宾馆旅社招待所询问,不停到火车站和汽车站寻找,她心里自知儿子的寻找并没有甚么意义,柳蝶若是要刻意避开他,这会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一个城市去了,儿子就会永远也找不到她,但看儿子每天回来那种不想掩饰的焦急模样,这事儿总得解决,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柳蝶,眼前这家伙说他知道柳蝶在哪,不知是真是假?赵太太带着审视神情再次打量了一下高远声。“她在哪?” “这事一会儿再说,”高远声若无其事地迎着赵太太的目光,“咱们先谈一谈关于您儿子和柳蝶之间的这段感情。” “哦,他们只是寻常的交往,并不存在甚么感情,”赵太太走了回来,“我不大懂您的意思。” “您懂!”高远声笑道,“您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而且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她在哪里?”赵太太道。 “这无关紧要,当然我也会谈到这一点,”高远声有点惊奇,赵太太的眼睛里露出焦急,她为甚么急于知道柳蝶的去向?难道这位母亲竟然真的毫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与一位结过婚的女人结合?高远声倒是有点感动,赵太太的模样装扮并不象这一类人,她就象那种十分强势的家长,“您确定您的儿子不在家?” “是的,”赵太太坐到树下的另一只小凳上,她掏出一包香烟,抖出一支给高远声,高远声摇了摇头,赵太太随手把烟叨在嘴上,用手中的烟蒂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把烟蒂扔到墙角,“他找她去了,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既然您说您知道柳蝶在哪儿。” “不,暂时不用,就让他再找一会吧。”高远声道,“对于您,我一直想和您谈一谈,因为一位母亲可以任自己的儿子去喜欢一个比儿子大十岁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结过婚有了孩子,这让我很感好奇。” “看起来吸引您好奇的事儿挺多,”赵太太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认为这只是我的家事,我的儿子,他可以喜欢他喜欢的任何人,只要这人也喜欢他。” “是的,您的观点让我倾佩,”高远声拖动小凳子,他坐得近了一点,“您并不是一位拘泥于世俗观念的人。” “柳蝶是一个好女人。”赵太太道,她并不为高远声的恭维所动。 “可是您的态度让我感到奇怪,”高远声道,“您不是同意,你对柳蝶说的是您会帮助他们。” “这是柳蝶告诉您的?我看不出这有甚么不同么?”赵太太扭动了一下身子,她神情有些不安。 “不同,很不同,”高远声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您认为他们的相处或是结合存在着甚么困难,我想问一问,是甚么困难?“ “看起来您不止是一个好奇的人,”赵太太恢复了那冷漠神情,“您是一个很好奇的人,原谅我这么说,您打听这些有甚么用?” “不不,我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来的,”高远声道,“我的目的和您一样,我是为了帮助他们。”他顿了一顿,用一种诚挚的语气说,“您也应该相信我,在我想帮助他们的时候,至少您得让我知道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困难竟然是甚么。” “真奇怪,您说得好象您很有把握,”赵太太道,“我甚至还不知道您是谁!” “我叫高远声。” “高远声!”赵太太突然激动了起来,“您就是那甚么公司的总经理?” “是的。”高远声对赵太太的神情有些感到奇怪,难道赵小原曾经和自己的母亲谈到过自己? 赵太太站起身来,“原来是高总经理,原谅我并没的看出您的身份,快请进屋里去坐。”她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一个大转变,但她的言下之意对于高远声的总经理身份并不太相信,这个人的穿着实在有点过于随便,不象一个有名的商人。 高远声笑了一笑,他跟着赵太太上了楼,赵太太打开门,把高远声让到沙发上,又给高远声泡了一杯茶,“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听说过您,因为我对于商业或是商界很是陌生,我知道您的名字,是因为您的一位老朋友曾经介绍我来找您寻求帮助。”赵太太坐在高远声的侧面。 “谁?”高远声愣了一下。 “他叫贾庆甲,原来是我的街坊。” “哦,”高远声恍然,“他确实是我的老朋友,他介绍您来找我寻找帮助?” “是的,他给了我您的电话号码,但我没有打这个电话,因为我觉得来麻烦您实在不知怎么开口,当然,在最后的时候我还是会来找您,因为这件事实在让我头痛,不,是让我感到害怕,刚才我说的我想帮助我的儿子和柳蝶,包括我为甚么会在这之前强烈地反对他们之间的关往,这是有原因的。” “甚么原因?”高远声隐隐已经猜到了原因。 赵太太迟疑了一会,似乎此事确实不好启齿,不过她最后还是说,“在柳蝶的身边,正确地来说是在那小女孩柳如烟的身边,有一只鬼!我两次见到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2章 见鬼 “哦!”高远声道,虽然他已隐约猜到这事儿肯定与这样灵异的东西有所关联,若非如此,赵太太也不会去找那曾经做过道士的贾庆甲,不过听见赵太太如是说出来,他仍是心里一颤,这世上难道竟然有如此多的鬼魂?那贾道士介绍赵太太来找他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这是他的老本行,但他竟然把自己推上了前台。 “您能不能说一说,”高远声道,“您见到的鬼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 “女鬼,”赵太太道,“头发很短,身上穿的是那种象是睡衣一样的衣服,有条纹。” “您认为这只女鬼是跟着那小女孩儿柳如烟的,肯定是在这母女俩不在一起的时候发现的,”高远声摸着下巴,“您是在甚么情况下看到的这只鬼?”鬼一般出现在人的眼前,肯定是它有目的地让人看到它,看柳蝶母女的神情,她们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身边有着这样的一只神秘玩意儿,赵小原应该也没有发现,那么它让赵太太看到它究竟是出于甚么目的? “第一次是在半个月前大半个月前吧,晚上,时间大概是九点左右,我从外面打麻外面回来,那天我回来得比较早,因为我看天准备下雨了,走过柳蝶家门口的时候,正好一道闪电,我从门外看到小如烟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脸色铁青,那表情,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一脸的怨气,当时吓得我大叫了一声。” “你是靠门外的一道闪电才看到的那只鬼?”高远声奇道,“难道当时屋子里并没有开灯?是停电了?既然在下雷雨,她们敞开着门做甚么?” “那天是柳蝶的生日,他们正在准备吃蛋糕,所以关着灯在吹蛋糕蜡烛,我儿子赵小原也在场。” 高远声点了点头,“哦,您在这之后进屋了没有?” “没有。” “那么您当时并没有确认在那黑暗的屋子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您难道没有想到这很可能是柳蝶的朋友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这根本无需确认,柳蝶搬到这儿来住也有一年多了,从未见过有甚么朋友来拜访过她,这个女人很内向,她她虽然结过了两次婚,但显得没有甚么社会经验,她仍然保持着那种纯真的农家女儿的心态,这也是我为甚么会一直喜欢她的原因之一。”赵太太抖了抖烟灰,“而且虽然我看见那只那个女人一眼,也就是那么的一瞬间,闪电的光亮一闪即过,我肯定她不是甚么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客人,当时柳如烟站在桌前,一脸的笑,小孩子嘛,喜欢这种场合,而那女人紧贴在她的身后,我不知道如何来说明我看到的情形,我只能用紧贴来形容,这女人确实紧贴着柳如烟,她的脸色阴沉,在闪电的照耀下很是可怖。”赵太太态度很平静,这是一个胆大的女人,虽然她当时肯定吓了一跳,但事过后却能冷静地描述所见到的一切。 “您的儿子赵小原没有发现屋子里多出了这样的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女人?” “他没有发现,也不知道这事儿,这我可以肯定。”赵太太吸了一口烟,“在当天晚上,我和他谈了一下,不,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并没有就此阻止他们的来往,说实话,我很喜欢柳蝶,如果我的儿子也喜欢她,那么甚么年龄上的差距c婚姻上的经历等等,包括那个小女孩儿,都不是甚么问题,只要他们相爱,我不会在乎这些,我的儿子也是如此。那天晚上之后,我只是简单地提醒了一下赵小原,他们之间的交往不能深入,当然这也是一种私心,毕竟我只有一个儿子,就算我再喜欢柳蝶,我也得为我的儿子着想,柳蝶的身边有着一只鬼!” “他没有同意,您也没有坚持。” “是的,一方面我了解了的儿子,只要他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另一方面我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有着这么一鬼存在,也许是我看花了眼。” “第二次您看到那只鬼是在甚么时候?” “嗯?您怎么知道我第二次看到了它?” 高远声笑而不答。 “第二次是在几天前,那天是我儿子过生日,我站在二楼的过道上,看见儿子牵着柳如烟从小道上走了过来,手里拎一些东西,在柳如烟的身后,我第二次看见了那只鬼,这次我绝不会看错,因为虽是已下午,但仍是大白天,那鬼如前一般紧贴着柳如烟的身后,身形飘忽,这肯定是鬼无疑。”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这鬼竟然大白天现身,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况?难道故老相传的鬼怕光竟然不正确?而且它跟着柳如烟是为了甚么?鬼的出现一般都是出于报复,一个小小女孩儿能让一只鬼魂痛恨如此?难道此事又牵扯到甚么前生后世的仇怨? “我想问一下,”高远声道,“这事儿很关键,在您看到那只鬼的时候,你觉得它有没有看到您?” “没有,”赵太太断然道,“因为它的眼光并不有看向我,照我看来,它一直盯着柳如烟。” 这事儿难办了,这鬼肯定是冲着那屋子里的甚么人来的,当然不一定就是柳如烟,可它让赵太太看到又是出于何意? “我有一个忠告,”高远声站起身来,“这件事您先别告诉您的儿子,也别告诉他柳蝶已经回到了这个小城,就让他暂时接着找下去吧,您做得很对,虽然您是有意或是无意中促成了柳蝶的离开,但这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两次生日聚会,您都看见了那只鬼,我想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交往和情愫渐深导致了这只鬼的出现,至于您所说的那只鬼跟着柳如烟,这也不一定,它也许是跟着您的儿子,两次他都在场,而鬼的行动是人无法猜测的,它为甚么紧贴着柳如烟,自有它的理由,我准备去找出这个理由。”他礼貌地告辞。 赵太太神色突然有些紧张,高远声说得不错,这鬼也许是冲着儿子来的,两次见鬼儿子都在场,她定了定神,“我想这件事儿很难办,您准备如何着手?” “我要先找到这只鬼,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您的形容让我得不到一个真实的观感,这究竟是不是一只怨鬼,我得先确定一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3章 火眼 “还记得那警长么?”何书成道,“非常固执的那个。” 高远声点了点头:“那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么?几年前他和你放任了一个罪人的死亡,不过这些我现在不想谈,”何书成学着他的模样摸着下巴,“我想说的是,那家伙曾经说我是一个扫把星,在我的身边总会遇到这种神神鬼鬼的怪事,我觉得这句话倒是很适合你,你象磁石一样地吸引这些鬼魂,它们围绕着你。” “这我也觉得有点怪,”高远声道,“好象你对甚么感兴趣,甚么就会主动找到你。” “现在又有桩鬼故事找到了你,”何书成道,“连你那道士朋友也推荐你,你好象比他还有本事,你看,连你的朋友也有很多是这类人,包括那位警长,他现在也成了你的朋友吧?他整天神经兮兮的。” “那你呢?你不是我的朋友?” “我可不算在内,”何书成道,“虽然我跟着你也有过这种鬼怪经历,不过幸好这摊子事没有我,你可别把我绕进去,我可不会陪着你去找那贾道士。” “根本不需要我绕,”高远声笑了起来,“这事儿本就是你惹出来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自在家里,你可是刚从那外地甚么拍卖会回来,这鬼事和我有甚么关系?” “还记得张雅的那位妹妹么?” “柳蝶?”何书成道,高远声点头,“正是她。” “你是说她身边有鬼?” 高远声接着点头,“不是我说,是另一个人的说。” “你是正经的还是在开玩笑?”何书成紧张了起来,他的手停住了,“那柳蝶母女俩现在可住在我家里!” “你觉得我刚从外地回来就跑来和你开这种玩笑么?” 何书成莫明其妙地笑了一声,笑声干涩,“我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鬼,你不是说过,死人要想变成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么?难不成这世上所有的鬼都被我们碰上了?” 高远声快步走在前面,何书成有些魂不守舍地跟着他,“你去找那贾道士有甚么用?他不是还推荐你么?他要有本事捉鬼还会推荐你?”“我是想借他的那块铜板看看那鬼是甚么个模样,”高远声道,“我也不会捉鬼,他推荐我大概只是因为我对这些事感兴趣。” “这才叫活见鬼了,”何书成嘟囔了一句,“一个生意人竟然比一个道士对鬼还感兴趣。” 何书成识得贾庆甲已久,却是第一次来到贾庆甲的家,他万没想到这个前道士竟然会住在这么一个繁华小区里,家里布置得十分现代化,他此前一直认为贾道士应该是住在一棵松树下的一间茅屋里,四处摆着那些个看不懂用处的瓶瓶罐罐,中间供着神龛,香烟缭绕,看着满屋子的家用电器,这道士也适应了尘世间的生活。 贾庆甲泡上茶来,何书成端起茶盅,一路走来,他实在是渴了,这茶盅很是精致,古色古香,看来只有这玩意儿还有点道气,贾庆甲坐在两人对面,“那赵太太找到了你吧?”他猜出了高远声的来意。 “是我找到的她。”高远声道,“这并不重要,我来是为了借你的那块能看到鬼的铜板。” 贾庆甲从颈上取下那块用红线拴着的铜板,“这件事很奇怪,不管是你们谁找到谁,她应该告诉了你发生的那件事了吧?” “是的,”高远声接过铜板,他只觉得手里捏住了一个油腻腻的,这东西一直挂在这道士脖子上,看来已经被油汗浸得熟透了,“你为甚么觉得奇怪?” 何书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听高远声的语气,似乎看见一只鬼在世间游荡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 “鬼魂出没一般是在晚间,因为夜里才是阴气凝结的时候,可她竟然在白天看到了鬼,看来这鬼道行不浅。”贾庆甲道。 道行不浅!?这倒是象一个聊斋故事情节,何书成不禁苦笑了一下,为甚么自己总是搅在这些鬼事和这些鬼人之间? “这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也许这只鬼是怀着极度的怨恨,它采取了这种无时无刻地纠缠,”高远声道,“我奇怪的是,那鬼既然是跟着那个小女孩,为甚么却是那赵太太看到了它,而且这鬼肯定跟着那小女孩有一段时间了,却没见它有甚么恶意举动。” “这世上有这么一些人,他们能感应到鬼魂的能量波动,”贾庆甲捋着胡须,“这就是俗话所说的火眼,这位赵太太,也许正是这样的一类人。”何书成盯着贾庆甲的胡子,这道士居然还能说出甚么能量波动?看来无论甚么他们都能找到一点科学依据,火眼!何书成倒是听说过这个词,具说这种人能看到鬼。 “也就是说,赵太太的眼睛就象这块铜板一样,”高远声道,“她能不通过它就能看到鬼?可她为甚么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看到过两次?“ 何书成突然间有些不寒而栗,若是一个人随时能看到鬼魂在身边游荡,那种日子还过得下去么? “不难理解,不难理解,”贾庆甲老气横秋地道,“这世上的鬼魂并不多,她具有这种能力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也是情有可原,说起她的两次见鬼,第一次,她是在闪电照耀下看到的鬼,这应该是鬼魂的能量突然间受到了闪电的干扰,它现了形,正好被她的火眼看到了,故老相传,鬼怪就怕雷电,这种说法由来以久,肯定也不全是无中生有。”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贾庆甲也许说得不错,“第二次呢?” “第二次,据赵太太说,她是二楼上,看到那只鬼附在那小女孩的身后,这是因为她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刻意地注意到了它,虽然这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但这种关注的意念集中也让她的火眼看到了鬼,说起火眼,也不是能时时看到身边的鬼魂,只有在偶然的时候才能看到,这种情形并不奇怪,看见鬼魂的人很多,我觉得奇怪的是那只鬼为甚么在清天白日也会跟着人。” 高远声看了看手里这块污秽的铜板,贾太甲所说的火眼应该也类同于这玩意儿的具体作用,这铜板能够捕捉到鬼魂的能量,让人看到鬼的原形。 何书成坐立不安,他已经很确定地听出在柳如烟的身边纠缠着一只鬼魂,贾道士嘴里所说的“小女孩”肯定指的就是她,现在柳蝶母亲俩暂住在自己家里,那这只鬼此时肯定也就在自己的家里。 而且听高远声的意思,这只鬼是怀着极度的怨恨才出现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4章 找鬼 “那东西那鬼会不会对别的人下手?”何书成结结巴巴地道,高远声和贾庆甲转头看了他一眼,贾庆甲有些莫明其妙,他不知道何书成为甚么这样激动,高远声随即会意,何书成担心的是那只跟着柳如烟的鬼魂会害张雅,这种心情可以理解,“这我不敢保证,”高远声老老实实地道,“那鬼究竟想做甚么,现在谁也不知道,不过根据赵太太叙述的情形,这只鬼有很大的可能是冲着柳如烟来的,奇怪的是它肯定已经跟着柳如烟很久了,可它并没有甚么举动。” 何书成微微舒了一口气,这只鬼,真是见了鬼!如果真的有着这么一只鬼的话,那么它对柳如烟也没有作出甚么举动,看起来张雅暂时是安全的,可他仍是心中耿耿,毕竟自已的家里有一只鬼魂在四处飘荡算怎么一回事?得赶快解决了它,鬼的心思谁能摸得准?说不定它甚么时候就突然爆发了呢?且不说它作出甚么举动,就算它突然在张雅的面前现了形,一准也得把张雅吓得个半死!“它到底跟着谁,为甚么跟着谁这并不重要,我想谁也不乐意身边有这么一个玩意儿跟着,那么最重要的是赶快收拾了它。” “这很不容易。” “为甚么?你不是道士么?” “我曾经做过道士,”贾庆甲纠正何书成的话,“我不做道士很多年了。” “这不重要,至少你懂得那些个捉鬼的办法吧?”何书成听高远声说过,这道士原来就以驱魔捉鬼,祈福禳灾混饭吃。 贾庆甲摊开了手:“我懂,可我捉不住它。”何书成不解地看着他。 “要捉住一只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贾庆甲道,“这得需要一个修行很深的人,捉鬼的办法并不重要,那只是一些形式,关键在于这个捉鬼的人。”何书成叹了一口气,甚么道行c修行啥的,这些名词对于他来说只存在字面上的意思,贾庆甲自承不是那类有本事的人,那就去找到这样的一个能捉鬼的人。“这世上总有能捉鬼的人吧?难道不能找一个来做这事?“ “这种人很少,很少,”贾庆甲叹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你遇到了,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何书成打断他的话:“我听说你原来就以捉鬼为职业,你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师父的师父死得早,不能说死得早,这得怪我师父进门很迟,当时我师父拜师的时候,我师祖已经有一百多岁了,所以我师父虽是关门弟子,但师祖的很多法术本事他并没有学到,说到我师祖,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当年四方人称‘董神仙’,法力高强,远近闻名” “我是问你有没有办法!”何书成不耐烦地道,他对这道士的师承家世不感兴趣。 “我可以给你画几张符”贾庆甲道,“可是你为甚么这样紧张?这只鬼纠缠的不是一个小女孩么?难道”他狐疑地看着何书成,何书成道:“那小女孩现在就暂时住在我家。”看这道士眼神,竟似乎在怀疑柳如烟是自己的私生女儿,他急忙解释。 “哦。”贾庆甲道,他站起身,走到房侧的一张小桌上,桌上笔墨俨然,他拿起一挥而就,然后递给何书成,“把这符带在身上,百邪不侵的。”何书成称谢接过,这张符纸上朱迹缭绕,看不懂这道士在上面画了些甚么,依稀象是几个字,但他一个也认不出来,看来这符确是写给鬼看的,他小心地把符叠好揣进兜里,“这只鬼,它跟着柳如烟总有甚么原因吧?我好象听你们说过,鬼的出现肯定有原因,它不会无缘无故地现身。”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上了,”贾庆甲再次坐了下来,“鬼不会无缘无故现身,这件事情上最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这只鬼,它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它,这究竟是甚么原因?” “那赵太太不是看见它了吗?”何书成道。 “赵太太是在无意中看到它的,相信如果不是她具有那种常人没有的天赋,她也不会看到它。” 天赋?这道士一脸羡慕模样,难道能平白的看到鬼也是一种幸福? “我们会看到它的,”高远声道,他把那块铜钱在手里抛了一抛,“至于说它的出现究竟是为了甚么,我们也会知道的。”他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这事儿很急,虽然现在不知道这鬼想做甚么,但我们也得想办法早早地把它送出门。”他站起身来,“我们得告辞了。”何书成跟着站起,他的心情比高远声更为急迫,自己的妻子正和鬼魂呆在一起,就算那鬼不会害她,可那鬼是跟着柳如烟的,这小女孩儿很是讨他喜爱,他可不想这女孩儿因为这种鬼事出甚么意外。 “这东西,”何书成跟在高远声的身后,他拿着那张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符纸,有些不相信地道,“真的有用?” “有用。”高远声道,他心里自知贾道士的符时灵时不灵,不能全依靠他的这些个符纸,不过他并不点破,让何书成多一点信心也好。 “我说,”何书成加快了脚步,他跟上高远声,“在你们手里头不是有着一些个辟邪的玩意儿么?龙承辉家里有一面镜子,你也有一个甚么外星人的雕像。”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往事,高远声手头上的那甚么雕像甚至把一只鬼禁锢在了一栋房子里。“把这些东西放在家里,那鬼应该就不敢上门了吧?” “那只是暂时的,”高远声道,“我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确定在柳如烟的身边是否有着这么的一只鬼,然后再想办法如何超度了它,如果需要用到这些辟邪的东西的时候,我会用的。” 超度?辟邪?何书成挠了挠头,这一天下来他听到了好几个怪异的名词,不过他没有再说话,自己家已经快到了,小区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承远公司”的员工,他们也都认识了自己这个邻居,若是让他们听见自己公司的总经理和一位人民警察在讨论如何捉鬼,衍生出的猜测和风言风语可不好收拾。 “哟,”张雅拉开门,“远声也来了,这可真是稀客。” 何书成心里有些尴尬,自己虽住在这小区里,和高远声也是从小长大的好友和老同学,高远声倒确实很少来自己家,这是因为张雅一贯的心直口快,对于何书成喝酒的事又管得很紧,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甚么的,有她在场,感觉有些不自在。高远声倒是毫不在意,“你好。”他迈步进门,柳蝶带着柳如烟正坐在沙发上,她站了起来:“高总经理。” “别这么称呼,”张雅不待高远声答话,她抢着道,“在我家里可没有甚么总经理,进了这屋就都是朋友,你直接叫他高远声就行了。” 柳蝶笑了一下,她微觉不安,张雅虽对自己亲密,对外宣称自己是她的妹妹,这其中自有深意,看高总经理和他们一家确是极好的朋友,张雅这样说是想让高远声对自己好一点,至少能安排一个妥当的工作,可自己终究在这场合里只是一个外人,就算张雅,也只是相识不过几天。 “她说对了,我并不是来看他们,”高远声打趣道,“我是来看看你,我怕他们慢待了你。”柳蝶低笑了一声:“高高总经理,请坐。”张雅已是泡了茶来,“远声,今天就在这吃饭,我家里有酒。” “你这说法就象是我的朋友只会喝酒,”何书成道,他对于张雅强调家里有酒有些不满,“我们有其他事。” “哦,”张雅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甚么事?”何书成张口结舌,这事儿可不能明说,总不能当着柳蝶和张雅说自己家里有鬼吧? “我确是来看看柳蝶,”高远声笑道,“这并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她很有能力,我看过了她设计的几张家居设计图纸,很有创意,公司现在正缺乏这方面的人材,而且她的性格很好,温柔中带着那种不卑不亢,我并不是在当面恭维她或是在你面前刻意夸奖她,这是一种管理者的能力,是经受过生活和环境压力所表现出的坚强和柔韧,很少见,我知道她的经历,一般的人在经历这些所谓生活磨难之后很难培养出这种性格,他们一般是被压垮而屈服,或是带着强烈的不满而自暴自弃,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加上她那种对于家居设置的天赋,我准备在下周开董事会的时候提议任拿她来当我们正在建立的一个部门的副经理。” 柳蝶越发感到不安,张雅和何书成对望了一眼,他们的眼中都带着欣喜,没有想到柳蝶竟然被高远声如此看重。 “当然,你还需要学习,作了一个管理者,你需要学习的还很多,”高远声道,“不过这并不重要,很多东西有人会教你,不过更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在工作上去慢慢体会。”他转过头去看看张雅,“今天我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在这儿吃饭的,你得准备给我接风,也包括你的妹妹,我们昨天刚从外地回来,我看你们姐妹俩就赶快去弄点好菜回来,晚上我们都喝上一杯。” 何书成心里慢慢佩服,高远声打圆场的本事果然了得,几句话不但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还乘机调开了张雅和柳蝶,那么一会用那铜板看柳如烟身边是否有鬼就容易得多了。 张雅欣然同意,她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心怀鬼胎,她拉起柳蝶,“妹妹,咱们去买菜,就让他们在这聊一会,反正他们聊的都是酒呀案子呀甚么的,咱们也听不懂。”柳蝶看了看柳如烟,高远声笑道:“你们姐妹俩快去快回,就让小如烟在家里吧。”他象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绒毛玩具,“你看这是甚么?”柳如烟嘻嘻一笑,她奔过来接过玩具,是一只小兔子,虽然极小,但做得极是精致。 “我的副经理,”张雅走进电梯,她看着柳蝶笑道,“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和魅力,我看那高远声很是看重你。” “雅姐,你可别打趣我,”柳蝶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喜意,“高先生是看你们的面子,而且这事儿让我很为难,我没有想到我会做一个甚么管理者。” “不懂就学呗,甚么工作都是人做的,那家伙是看重你,可不是看谁的面子,而且那家伙在这方面从来都不看谁的面子,咦,我怎么感觉你并不开心,哦,我知道了,你还有一层心事。“ 柳蝶的脸飞红,“看你说的,我能有甚么心事?”电梯突然停住了,打开门进来了一个女人,她笑着和张雅打了个招呼。 “放心罢,”张雅并不在意有没有外人,她的说话一贯直白,“你不是说高远声会帮助你们,我其实并不喜欢高远声,他和书成总是搅在一起喝酒,不过我相信他的能力,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他说会帮助你们就会帮助你们。”柳蝶红着脸不语,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停住了,她拉着张雅象逃一样走出了电梯。 柳如烟坐在沙发上,她把自己的布熊和那小绒毛兔子放在一起,沙发上还有几个何书成的儿子当年玩的玩具,当然男孩子的玩具就是甚么塑料枪呀,变形金刚之类的玩意,可柳如烟并不挑剔,打小她就没多少玩具,女孩把玩具摆来摆去,模仿着那些个动画场景,嘴里帮着玩具配着音,玩得十分开心。 “我是你们的新朋友,兔子先生” “哇,好大的一只狗熊,狗熊先生,你可千万别吃我,啊,谁来救我呀” “我是大超人,我来救你了” 高远声和何书成对看了一眼,两个同时点了点头,高远声把手伸进兜里,再伸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捏着那块拴着红线的铜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5章 鬼在哪里? 高远声将铜板凑到眼前,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他的一个朋友曾经因为看到了鬼而受到了鬼的威胁,何书成则更加紧张地盯着他,高远声透过钱眼,只见柳如烟自顾玩得快乐,他转头四顾,屋子里一切如常,并无半点鬼影。 “看到了吗?”何书成低声道,紧张之下,连喘气也有些急促了,高远声放下手,他摇了摇头,何书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铜板,透过钱眼看了一番,屋子里除了三个活人,没有看到甚么其他的东西。 “这怎么回事?”何书成低声道,“难道并没有鬼?” 何书成领教过这块看似普通的铜板的神奇功能,几年前他在一栋房子里亲眼透过它看到了一只鬼,可现在遍寻屋里却一无所见,他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在柳如烟的身边附着一只鬼这完全是无稽之谈,那甚么赵太太若非看花了眼,就是她的神经方面有问题。 高远声却是若有所思,他看懂了何书成的疑惑神情,不过他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单纯,赵太太应该不会看错,他昨天和她谈了许久,这女人很是镇静,说到她见到那只鬼的时候虽略有些紧张,但并无那种很深的害怕神情,这完全是一个正常的人,没有那种神经质的表现,又难道是她故意这样说以使儿子离开柳蝶?可这种可能也不可能,若是她为了拆散两人故意编造了这么一个鬼故事,赵小原和柳蝶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这件鬼事,她只是隐晦地说要帮助他们,为此她也去找过贾庆甲捉鬼,那么这只鬼应该是存在的。 “你怎么看。”高远声低声道。 何书成看了一眼柳如烟,他把高远声扯到一边,“没有甚么鬼,是那赵太太看花了或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这种老太太迷信得很,她肯定是把甚么看过的电视电影里的鬼形象从脑袋里搬到了现实。” “她不是甚么老太太,看她年纪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四十多岁吧。” “这种事不能只看年纪多大,人的脑筋要断弦,甚么年龄都可能。” 高远声摇了摇头,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可不会象何书成那样凡事都往好处想,有没有鬼现在无法确定,可他倾向于有这么一只鬼,可这鬼在这神奇的铜钱下并未现形,难道真的如贾庆甲所说,它的“道行”很深?如果真的是这样,连鬼的模样也看不到,又如何能谈到捉住它?何书成一直盯着高远声,只见高远声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不等高远声回答,他又透过铜钱四下看了看,确实甚么也没有。 “也许这鬼现在不在。”高远声道,他遇到过这种情形,他和贾庆甲用这铜钱去找过一只鬼,可是没有找到,那鬼跟着人离开了,可说到底,它也是纠缠着当事人的,根据赵太太的形容,鬼是紧贴着柳如烟的,他看了看柳如烟,小女孩玩得正是开心,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东西紧贴着她,高远声打了一个寒噤,柳如烟极讨人喜爱,他可不想有甚么东西跟着她。 “那它会到哪儿去?”何书成道,“鬼应该不会感到累吧?这会子找地方休息去了?”他对于高远声执着于有这么一只鬼很不以为然,这家伙巴不得满世界是鬼,以便于满足他的好奇心,“你说有鬼,那么这鬼会不会是跟着柳蝶的?”何书成接着道。 高远声摇了摇头,“赵太太说得很明确,她两次见到那鬼都是紧跟着柳如烟,而且她第二次看见那鬼,柳蝶根本不在场。”何书成道:“我觉得关键还在于那赵太太,这许多人谁也没见鬼,只有她看到了,这事如何证实?”他把那块铜板在手里抛了一下,“用这东西也找不到鬼,为甚么你非得坚持有鬼?近来捉不到鬼犯瘾了?” “我可不会捉鬼。”高远声笑道。 “我说,你曾经说过有着这么一个朋友很厉害,就是你们所说的有‘道行’的那种,能不能让他来看一看?” “他离这远得很,一时赶不过来。” “那就慢慢赶过来,如果真有鬼,这东西跟着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也没见它有啥举动,你的这位朋友大可背着干粮走着来。” “这种事可说不清楚,谁能料到一只鬼甚么时候突然爆发?” “那你说怎么办?” “只有等柳蝶回来,”高远声迟疑道,“再用这铜板看看。”不管有没有鬼,这事情肯定大非寻常,何书成提醒了他,他决定先通知那位有“道行”的朋友赶来,有鬼捉鬼,无鬼也寻得一个安心,总比这样甚么也找不着好一点,而且还有一个可能,赵太太两次见鬼还有一个人两次都在场,就是那赵小原,鬼也许是冲着他来的。 张雅和柳蝶不一会就回来了,两人拎着几只塑料袋,看起来张雅弄回来很多菜,“柳蝶说今儿由她下厨,”张雅笑道,她望了一眼高远声,“这可不是为了你说的甚么副经理。”高远声笑着点了点头,两个女人随即进了厨房,何书成忍不住跟了过去,他只想尽快得到一个结果,铜钱本就在他的手里,他在两个女人的身后偷偷地照了照,没有甚么鬼影存在。 “没有。”何书成走出厨房,他鬼鬼崇崇地把高远声拉到一边,“世上哪有这么多的鬼,那甚么赵太太肯定是花了眼。”高远声并不作声,如果是赵太太看花了眼,她怎么能形容得如此活灵活现? “这件事你先别管,”高远声道,“我想想办法。” “我先别管?”何书成盯着他,“如果有鬼的话,这鬼很可能就在我的家里乱窜,你竟然叫我别管?” “那你有甚么办法?”高远声道。 何书成愣了一下,说到对付这些灵异的东西,他没有任何办法,鬼可不怕警察,他挠了挠头。 柳蝶的手艺不错,几味小菜色香味俱全,高远声赞不绝口,桌上虽然有酒,可两个男人都怀着心事,并没有畅饮兴致,反是两个女人喝了不少,柳蝶已是红晕上脸,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着赵小原学电脑的那些日子,两人经常小饮几杯啤酒。 他还在寻找自己?也许自己应该回去一次,可是自己又如何能够回去? “还记得那杜秋红么?”高远声突然道,他想打破这种略显沉闷的气氛,“那位现在很有名的女明星。” 柳蝶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那趾高气扬的著名女明星因为一场争执而失去了一次扬名的机会,一时间她感到有些内疚,高远声道:“她后来来找过我,她反省了自己的态度。”柳蝶张了张嘴,她没有说话,何书成和张雅不知道是甚么事,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也知道杜秋红。 “我已经决定再次请她为我们的产品做广告,经过这件事,我想她已经懂得了如何去尊重人。”高远声道,“你给了她很深的印象,相信这是一个她永远也忘不了的印象,她托我向你道歉,并希望成为你的朋友。” 柳蝶微微吁了一口气,“您再次用她做广告实在是太好了,那天我也有错,我不该在宾馆门前与她争执,至于做朋友甚么的,我可不敢想,她是这么有名的一个明星。” “你是一个好心的人,可是少了那么一点自信,”高远声道,“不过相信我,好心的人是会有好报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6章 求助 “我想再问一下,”高远声道:“您两次见到的鬼都是同一个模样么?”赵太太取下嘴上叨着的香烟:“是的,是同一只鬼,脸色阴沉,眼光里带着恨意。”高远声道:“我记得您形容的那只鬼身上穿着带条纹的衣服,你知道那是甚么样的衣物么?”赵太太沉吟了一下,她道:“很宽松,好象是睡衣一类的衣服,不过我不敢肯定。”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转过了话题:“赵小原不在家么?”赵太太语声苦涩:“他仍在寻找柳蝶。”高远声奇道:“难道您并没有告诉他柳蝶已经有了下落?”赵太太叹道:“我怕说了之后他就会找到她,那只鬼仍在那母女身边。”高远声道:“这个我懂,您虽然很喜欢和关心柳蝶母女,可您最关心的是您的儿子。” “您觉得我做错了么?”赵太太盯着高远声,“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可以放任他的一切,可我不能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高远声道:“您觉得那只鬼会带来危险?”赵太太道:“这无可置疑,那女人原谅我不想说‘鬼’这个字,这似乎让我觉得安心一点,那女人的脸让人感到害怕。”高远声道:“她的脸很可怕么?”赵太太哂然:“一只鬼的脸肯定是让人害怕的。”高远声想了一想:“既然您把它看做一个活人,一个女人,那么你从看一个人的角度来说,它的脸可怕么?或是它的脸上有着甚么明显的特征让您感到害怕?比如说她的脸上有血迹或是其他的甚么。” “不,没有这之类的东西,”赵太太道:“我说它的脸让我感到害怕,是它的神情,紧抿的嘴,微皱的眉头,关键是那双眼,是带着极致的怨恨,虽然那双眼并不有看向我,但我从心底里冒起一阵寒意。” “您是一个勇敢的女人,”高远声道,“您看得很仔细,而且您在突然看到这么一个不应该出现在人世的鬼魂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恐惧,相反,您为了您的儿子的幸福,或是他和柳蝶的幸福,您愿意帮助他们。” “那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诺罢了,”赵太太叹了一口气,她垂头看了看指端挟着的烟蒂,然后将它抛出窗外,“我不知道如何能帮助他们,我打听过城里有没有道士和尚或是法师之类的高人,可是一无所获,就算是那曾经当过道士的贾庆甲,他也自承帮不上忙,他推荐了您。” “我能帮您的忙,至少我会尽我的全力,我的朋友里也有几个您想寻找的那类高人,”高远声道,“但在我们采取那种断然手段之前,我想知道这只鬼魂为甚么会出现。” “鬼才知道它为甚么会出现!”赵太太不以为然地道,高远声的话让她精神一振,但他的语气却让她觉得不可理解,鬼就是鬼,只要捉住了它,或是毁灭了它就行。 “我的意思是说,它的出现总是带着甚么目的,包括您形容的它眼中带着那种恨意,我虽然没有见到,但我想象得出,那么这种恨是从何而来,更为奇怪的是它的这种恨是针对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这女孩儿很是可爱,她不可能有意或是在无意中去得罪了一只鬼魂。” “这很重要么?”赵太太又掏出一支烟点燃,她深深吸了一口,“我觉得只需要捉住它,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了。” “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高远声道,“一只鬼是无法毁灭的,就算用一些特殊的办法关住了它,可它终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逃出来,这种逃亡无可避免,因为鬼有无限的时间来等待自由,那么这种恨,如果真的有着这么一种恨的话,就会越来越深,它会接着报复,更为残酷的报复,当然这也许是在很多年之后,就算那小女孩柳如烟已经长大,甚或是已经老去或是死去,但它仍会报复,报复她的转生或是她的后人,您既然愿意您的儿子与柳蝶结为连理,那么这小女孩也算是您或是他们的后人,您应该不会希望有这种局面出现。” 赵太太的脸上肌肉颤动了几下,她道:“难道你不能想办法彻底的消灭了它?”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高远声平静地道,“一只鬼是无法被毁灭的,一个人在死后要变成一只鬼,这需要很大的决心和牺牲,它放弃了所有的一切,这比一个人放弃生命和爱情更加执着和更加让人感到恐怖,因为这种决心代表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它这样做的原因也许正是为了您所说的那种恨,所以您现在应该也大致能了解一只鬼的可怕了,并不象电视和电影里的那样简单地就能解决掉它,它本身就是一种凝聚的仇恨。” 赵太太耸然动容,她呆了半晌,高远声刚静静地看着她,直到那支刚点燃的香烟成了一截长长的低垂的烟灰,她的手指感到了灼热,赵太太才象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她扔掉烟蒂,“那么应该怎么办?” “寻找到这股凝聚的仇恨的根源。” “这如何能办得到?您也说过了,那柳如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它为甚么会恨她?”赵太太摇了摇头,“这简直让人不可理解。”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可以理解,”高远声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它也许沉寂了很久,它现在所报复的人只是它前世的仇人或是仇人的后代。” “我的天,我被您弄迷糊了,”赵太太道,“我现在简直不觉得您是一个商人,而是一个来蛊惑或是恐吓我的妖术师,您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说起这种事让我起心底里感到害怕,难道这种恨是无法化解的吗?” “可以化解,”高远声道,“一种办法是让这只鬼达到它的目的,那么它就会消失。” “我懂您的意思,您是说这只鬼的那种仇恨得到报复的满足,真是可怕,我决不会允许它伤害柳如烟或是柳蝶,听您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那么还有另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是的,我正在这样做,我要找出这段仇恨是从何而来,那么我也许可以想办法超度了它。” 赵太太再次掏出香烟,高远声注意到她点烟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个女人,确实是爱柳蝶和她的女儿的,她的表现不是害怕,而是出于对柳蝶和柳如烟的关心,赵太太点燃了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在凭借着香烟来稳定自己的激动情绪,“这种说法真是玄妙,您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过在这份好奇之外是那种深深的恐惧,因为这只鬼魂即将要伤害的是我的儿子。” “它要伤害的是柳如烟。”高远声道,“您是这样说的,它一直盯着柳如烟。” “这对我并无区别,一旦柳如烟出了甚么事,那么柳蝶就会伤心欲绝,这几年来,她就是靠着这孩子才挺了过来,柳如烟是她的命根子,这对母女是一种真正的相依为命,当然我知道我的儿子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她们的命运和我们的命运已经联接在了一起,因为我对于我的儿子,正如柳蝶对柳如烟的感情,赵小原也是我的命根子。” 高远声突然有些感动,这个外貌粗俗,举止随意的女人不但谈吐雅致,这与她的外表几乎毫不相符,而她对于柳蝶母女确是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 “我懂得这种联系,”高远声道,“所以我来寻求您的帮助。” “我?”赵太太极为不解,她找贾庆甲寻求帮助,而贾庆甲推荐了高远声,此时高远声却说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是的,”高远声道,“这只鬼很奇怪,我无法找到它的踪迹,只有您看到过它,怎么说呢,也许只有您才能看到它,从这方面来说,要想找出这仇恨的根源,我需要您的帮助。” “那您要我怎么做?”赵太太道。 “我需要您和柳蝶母女一直在一起,然后把您所看到的一切告诉我。” “这没有问题。”赵太太扔掉烟蒂,她站起身来。 “不,不,”高远声笑道,“并不是现在,您也知道柳蝶是为甚么会离开,要想她再次面对您,我还得做一些工作。” “那我等您的讯息。”赵太太又坐了下来。 “在您这方面,你也得做一些工作,您得想一个理由或是借口让赵小原不起疑心,因为在捉住那只鬼之前,我不希望他和柳蝶见面。” “这是为了甚么?”赵太太道,“难道捉不住那只鬼,您就让他一直这样找下去?” “他会一直这样找下去么?” “当然,我了解我的儿子。” “那么我们就得赶快解决了这件事,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因为在赵小原和柳蝶交深之前,您并没有看到在柳如烟或是柳蝶的身边有着这样的一个东西,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这种相处之后潜在的相爱才导致了这只鬼的出现,我不想让他们早早地重逢而更加刺激了这只鬼魂,这不但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也会使我们的行动遭受到更大的困难。” “我听从您的安排。” “容我提醒您一句,”高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女人,“前两次您看到这只鬼魂的时候,它并没有发现有人已经看到了它,一旦它发现了这一点,它也许会对这个看到它的人采取某种手段来制止她的介入。”高远声说得有些隐晦,但赵太太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没有问题。”她道。 “您确实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也是一个好心的女人。”高远声由衷地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7章 新家 “关于任命你作为公司新成立的装修设计部门副经理,我已经召开了董事会,”高远声端着一杯茶,放在柳蝶面前的茶几上,“董事会全体同意,这个部门由与你同时任命的一位副总经理兼任经理,这位经理你很熟悉,就是何语馨,当然她还有其他的工作,可以说她很忙,她只是在人员管理和业务洽谈上能暂时帮上你的忙,所以说以后这个部门基本上是由你负责。” 柳蝶只感心下惶惑,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当上甚么副经理,在她原来工作的工厂,就算想当上一个班长,也得熬上很长的时间,而那些车间主任甚么的,在她看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领导。高远声接着道:“当然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因为在这个部门之下,还有一批专业的家居设计者和装修队伍,不久的将来,你还得独立地面对大量的合同c协议和契约,但我相信你会在何语馨的帮助下会学习得很快,我们的何总经理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她可说是我的左膀右臂。” 柳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机遇,她不会放过,可她心里很是紧张,她原来的人生经历根本没有管理这方面的经验,高远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得有信心,我对你也有信心,你会释放出你的能力,至于某些管理上的措施和手段,何语馨会帮助你。” “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的私事,”高远声坐在她的对面,他道,“我已经去找过了赵太太。” “啊。”柳蝶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知道高远声会去找赵小原,可没有想到他已经去过了,高远声接着道:“但我还没有见到那位赵小原,他仍在四处寻找你,我觉得这个年轻人确是爱着你的,他并不是那种轻易选择和放弃自己爱情取向的人,在我和他母亲的谈话中,我也看出这个赵小原和你一样也是一个执着的人,我再次申请一下我做出的承诺,我会帮助你们。”他笑了一下,“由于某些原因,现在你们还不能在一起,公司已经为你分配了一套房子,就在张雅居住的那个小区里,这两天你可以安心设置一下你的新居,因为你的那个部门包括你的办公室还在整理之中,还有一点,我已经说服赵太太暂时搬来和你们同住,我希望你们相处融洽。” 柳蝶再次低呼了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高远声竟然不告知她就作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高远声审视她的神情,“你已经和赵家相处了将近两年,我相信你们相处得很好,但现在已经更进了一步,因为赵太太是来和你们同住,你放心,她很喜欢你,我希望你也会喜欢她。”他站起身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你可以去随心所欲地装饰你的家了,到时候我们会去朝贺你迁进新居。” “谢谢您。”柳蝶站了起来,她一时不知道说甚么才好,她觉得高远声十分武断,他就这样介入了她的生活,但他确又是一片好心,她垂着头走出了高远声的办公室。 柳蝶出去的门几乎立即又打开了,何书成走了进来,他一直躲在旁边的办公室里看着柳蝶走了出去,“怎么样?”他把警帽脱下放在茶几上,很随意地坐下了,高远声道:“甚么怎么样?”何书成道:“那鬼,在不在她的身边?”高远声道:“我不知道。”何书成猛地坐直了身子:“你不知道?你难道没有用那块铜板看一下?”高远声道:“没有,因为没有必要。” 何书成不解地看着他:“没有必要?这是甚么意思?你确定她的身边没有鬼?”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或是确定了她的身边有鬼?”高远声道:“不,我这样说只是因为我知道没有鬼魂敢进我的办公室。”他的语气很自信,一时间何书成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贾庆甲所说过的那种有“道行”的道士在谈话。 高远声拉开抽屉,他拿出了一个木人,“相信你还记得它。”何书成隐隐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东西,“这就是那甚么外星人的雕像?”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往事,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正是它。”何书成看着高远声手里的这只制作粗陋的木头雕像,这玩意儿很有用,他知道在几年前的那件诡奇案子里,这雕像曾经把一只鬼困在了一栋房子里,他的心里又升起了那个念头,“这雕像能不能借给我。” 高远声慢慢将手里的雕像放回了抽屉,“我知道你在想甚么,你想用它赶走那只鬼,可这是没有用的,这样做也许会适得其反。”何书成道:“我没懂你的意思,用一件驱鬼用的法宝去驱鬼,为甚么会适得其反?你原来不是用过这些玩意儿帮助过其他人?“ “这件事不一样,”高远声道,“第一,这鬼在哪儿我们不知道,反正是没找着;第二,这鬼跟着谁我们也并没有确定,贸然用这雕像去驱鬼,当然能将这鬼赶出你家”何书成打断他的话:“这不就结了?我只想把那只鬼赶出去。”高远声接着道:“可是这样断不了根,那鬼会一直守着你的家门,它会意识到有人在阻挠它的行动,那么它也许会把它的报复实施在每一个走出你家门的人,这件事与原来我遇到的那些灵异事件不同,那些鬼魂有着明确的目的来报复某一个人,只需这个人带着一件这样的东西,鬼就不敢靠近,而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它的目标是谁?” 何书成只听得毛骨悚然,“鬼的报复是怎么样的?” “鬼其实只是一股能量,它不能对你实施甚么实质性的打击,但是它能影响到你的脑电波让你看到你作梦也想象不到的恐怖情景或是形象,甚至能支配你的身体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例如自杀。” 何书成打了一个寒噤,“可是这这鬼既然早已经跟着柳如烟了,当然也可能它是跟着别人,可它为甚么一直不采取行动?” “正是这一点让我觉得奇怪,”高远声道,“照理说这种能量应该只是由人死后一个极其强烈的愿望,它不会有甚么慎密的思想,它应该只是采取一种简单粗暴的行动,可是这只鬼并不是这样,你说得不错,根据赵太太的故事,这只鬼跟着她们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它究竟是出于甚么目的我们并不清楚,但它无疑是来报复某一个人的,让我害怕的正是它久久没有行动,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形,鬼魂竟然会表现出和一个活人一样的思想,我相信你也没有忘记发生在龙承辉夫妻身上的故事,那只鬼为了报复他们整整计划了几个月。” 何书成默然,他知道高远声所说的那件鬼事,隔了一会,他道:“那应该怎么办?你究竟和柳蝶说了些甚么?” “我安排了她的工作,我还说服了赵太太现在暂时和她们住在一起。” “你想利用赵太太的火眼来找到那只鬼?”何书成有些不满地道,“可是我家里已经没有空地来摆放这位老太太。” “你说对了一半,我确是请求赵太太来帮助找到那只鬼,注意到那只鬼的行动,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动不乏帮助,赵太太也欣然同意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极希望撮合柳蝶和赵小原,看得出来赵小原是一个直率的人,他承继了他母亲的性格,而柳蝶则在退缩,若是不能阻挡她的这种退缩,那么这件事的结局就会是一个历史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的凄婉爱情故事,他们会错过他们想要的幸福,让她与赵小原的母亲多加接触会让她面对和接受她应该得到的爱情。至于你说的另一点,赵太太并不会住进你的家,你也别用这种表情来抗议,好象我把你家当成了收容所,我告诉你,柳蝶现在已经承远公司的正式员工,而且我相信她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锻炼成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管理者,这个女人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我已经安排了她的住处,就在现在你们居住的那个小区,她将会是你们的邻居。” 何书成在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柳蝶母女离开了,那么那只鬼不管是跟着柳蝶还是柳如烟,它都会跟着她们离开自己的家,他随即为自己的这种自私想法感到内疚,“如果赵太太看到了那只鬼,你准备怎么办?”他做贼心虚地道。 “我已经请一位朋友赶来,他才真正是一位捉鬼的高人。”高远声道,“当然不到最后,我不会让他不会采取那种粗暴的手段,我真正要做的,是了解这只鬼,知道它为甚么出现,然后再超度了它。” “你真是一个怪人,你把鬼魂也看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我看来,鬼与人没有甚么区别,一只鬼相较许多人来说,也许它更有人情味,这只鬼的出现很可能正是为了伸张正义,每一只鬼的出现都是因为活人的作恶。” “我并不想和你谈这种怪异的哲学,我只关心如何能赶走那只鬼,”何书成拿起他的警帽,“我得走了。”高远声对于他的告辞并无表示,何书成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你知道么,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熟悉的你了,我现在简直看不透你了,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一只真正的鬼。” 柳蝶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新家,她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宽敞的居所,而这个家竟然属于她,经过她的布置,房间里显得淡雅而舒适。门铃响了,柳如烟奔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赵太太,她取下她嘴上标志性的烟蒂,抱起柳如烟,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柳蝶,她惊奇地发现柳蝶漂亮了许多,柳蝶知道赵太太会出现,但是见到赵太太站在门前,她仍是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她垂下了头,低声叫道:“赵赵姐。” “我到处找你,”赵太太则竭力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8章 出现 “我……我……”柳蝶嗫嚅道,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儿,柳如烟刚诧异地看了看赵太太,又看了看母亲,她不知道在她们之间发生的甚么事儿,赵太太迈步进门,她放下了柳如烟,“你自个儿玩去罢。”她在柳如烟的屁股上轻轻拍了拍,柳如烟奔进她自己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有自己的家,真正有自己的房间。 “嗬,还真不错。”赵太太四下走着看了看,“这么宽敞的房子,这么漂亮的房间,看来你这次离开还碰到了好事儿。”她转过头来,“你那天为甚么离开?”柳蝶微张了一下口,她只觉得无比的内疚和尴尬,当日赵太太语重心长地让她留下,她最后选择离开只是不想面对赵小原,她自觉配上不他,可这种事如何解释,赵太太的脸色严厉,但她的目光却带着一种欣喜,“我儿子爱上了你,所以你避开了他。”她道,“你错了,你避不开的,除非你不爱他,否则你永远也避不开,你的内心也不会让你避开。” 柳蝶的头垂得更低,她望着自己拖鞋上的一朵塑料小花。 “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赵太太放松了语气,“我想你高先生已经告诉了你,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和你住在一起,我的儿子把他爱的人放跑了,我不会这样粗心,我不会把我的儿子爱的人再次放掉了。” “赵姐……”柳蝶抬起头来,赵太太道:“赵姐!赵姐!但愿在不久之后你不会再这样叫我,我希望你成了我家的一份子,当然现在是我强行闯入了你的家,我只希望你不要收我过高的房租费,嘿嘿。”柳蝶笑了起来:“那哪能呢,说实话,我离开了之后,还真的很想您。” “那你想过他没有?”赵太太道。 柳蝶的脸红了,赵太太道:“别害羞,我觉得我们就此事应该好好地谈一谈,你不必否认,你也不能否认,你确实是爱他的,而在他那方面,我也敢以一个母亲的名义做一个保证,我的儿子是真正地爱你的,他去过了你的老家,但他失望了,他只找到了你的二叔还是三叔,但他也不知道你的去向,”赵太太笑了一声,“不过有一点很是巧合,你在给他去的一封信里说到你当上了副经理,相信这只是你安慰老人的一个善意的谎言,你不希望他为离家千里的你而担心,没有想到这个谎言现在竟然成了真。” “他去过了我的老家?”柳蝶的心里突然惴惴不安,自己的家境竟然被赵小原亲眼见到了,那么他会不会由此而轻视自己?赵太太审视柳蝶的神情,她看懂了这种神情,“我再次重申一下,我的儿子是爱你的,他是爱你这个人,他不会看重你身上附加的任何经历,我了解我的儿子,直到今天,他还在四处寻找你。” “啊!”柳蝶道,她心里升起一阵暖意,也有一些感动,没有想到赵小原竟然真的如此执着,可她的心里还有一层疑惑,赵太太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为甚么不告诉赵小原,难道她…… “我的性格和赵小原一样,也许应该反过来说,赵小原的性格和我一样,因为我也并不看重我儿子想要的女人有过甚么经历,只要我喜欢她,我很喜欢你,我曾经对赵小原说过,我喜欢你的程度并不比她爱你的程度弱过多少,所以你选择逃避是一个错误。” “对不起。”柳蝶低声道,赵太太笑了起来,她终于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结果,这个女人已经承认了她的爱,也认可了这段爱情,她张开了双臂,“那么你可以拥抱一下我了吧?”柳蝶扑进了她的怀里,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她的泪水如珠滑落,生活终于结束了一直给她的磨难,她拥有了真正的幸福,拥有了一个真正的家,还有自己抱住的这个胖胖的热乎乎的身子,这个女人,透过她近乎粗俗的外表可以看到一颗温柔亲切的心。 “好啦,好啦。”赵太太轻轻推开柳蝶,她坐到沙发上,身子上下起伏了两下,“真软和。”她用手抚摸了一下沙发的表面,“我累了,打开电视,让我看一会子,你今天准备甚么好吃的来庆祝我们的重逢呀?”柳蝶笑道:“我买了好多菜,一会我就去做。”赵太太笑道:“也得喝两杯,我知道你和赵小原在平时也经常喝上两杯啤酒的。” “那是当然。”柳蝶笑道,她已经放下了那种负疚感,她打开了电视机,把摇控器递给赵太太,赵太太的直爽性格可以轻易化解任何尴尬的场面,“我看出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虽然你并没有告诉我,”赵太太道,“因为我相信高先生会做到他的承诺,他对我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聪明而且很有自尊,当然这些不用他说,他刚认识你几天,我认识你已经有两年,他的评价只是加深我对你的好感,不过他是一个更加聪明的人,他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他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的本性和本质,虽然从他的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我很佩服他,这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没有生意人的那种滑头滑脑和信口开河,他说他会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柳蝶正从冰箱里拿出一只杀好洗净的鸡,她的手停住了,为甚么总是有人在说会帮助我们?“这句话我已经听到了好几次,但是我一直并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她很直白地道,柳蝶的性格正是如此,一旦接受她就会面对,就算是一份爱情,“我想这句话针对的是我和赵小原之间的情感,可是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特别是……特别是您也同意了之后,那么为甚么你们总是说要帮助我们?难道是赵小原对于我还存在着某种芥蒂?“ “不,不,”赵太太道,她有些后悔复述了高远声的原话,“高先生的意思只是要帮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我想在这之后,他也会安排一下赵小原的工作,他是一个豪爽的人,从这套房子上就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你们。”赵太太也是一个聪颖的女人,她马上天衣无缝地编造了一个谎言。柳蝶展颜一笑,“他确实是一个好人,我发现我原来过于悲观,其实我的运气真不错,我一直遇到好人,这其中也包括您。” 赵太太随意地倒在沙发上,她把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对我有甚么意见,我知道你是一个喜欢整洁的人,而我自由懒散惯了,不过我也是一个能够适应环境的人,也许我会为了你而改变。” 柳蝶笑了一声,“这就是您的家,您可以随心所欲而不必担心有人会对您提意见。”赵太太不再说话,柳蝶是一个好女人,儿子如果真的能和她结合倒也是他的福气,当然也是自己的福气,赵太太自知自己的生活习惯确是懒散,东西乱扔,又不爱打扫房间的卫生,她决定自己以后要勤快一点,学着柳蝶一样把这房子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但目前还是舒适地过一段时间再说罢,她把手垫在头下,在家里她总是以这种姿势看电视,直到睡去,她舒眼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屋,高远声确实是一个爽快人,这房子有三个卧室,他已经考虑到他们今后的生活。 从沙发上可以看到柳如烟的房间,一张小书桌,地上铺满了那种泡沫板,泡沫板上拼合着一组卡通图案,柳如烟正趴在地上玩着她的玩具,墙上贴着两张画着几只形象奇怪小猫的蜡笔画,它们好象是最近热播的甚么卡通片里的主角,赵太太笑了一声,但她的笑声突然停顿了,一瞥眼间,她又看到了它! 那个身穿条纹睡衣的女人正坐在柳如烟的旁边,这是那只鬼!女鬼的脸色铁青,它盯着欢快的柳如烟。 它在这里,它果然一直跟着柳如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9章 画鬼 赵太太屏住了呼吸,这是她第三次看见这个女人,女人的头发蓬乱,加上她身着的条纹衫裤,就象一个刚睡醒的人,一张瓜子脸,肤皮微黑,这是一个容貌并不出容的女人,看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柳如烟趴在地板上一个人玩得开心,这女人则坐在她的身侧盯着她,这与前两次赵太太看到她的情形不同,前两次她都紧贴着柳如烟站在她的身后,这一次她就这样随便地坐在地板上,一眼看去,似乎就象一个看着孩子玩乐的母亲,但女人的眼睛里透出的那种恨意让赵太太不寒而栗,这是怨魂!它会伤害柳如烟! 可女人并没有甚么举动,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柳如烟,赵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女人,这究竟是谁?她为甚么会纠缠着柳如烟?她为甚么会怨恨一个五岁的可爱小女孩? “如烟!”赵太太的耳边突然传来柳蝶的声音,她已经走出厨房,腰上系着围裙,“抱一床薄被子出来,赵姐,躺在沙发上睡会着凉的。”赵太太并不搭语,她紧盯着柳如烟和那个女人,只见柳如烟应声站起,那女人随之跟在她的身后,她紧紧地贴近柳如烟,就象想把自己挤进柳如烟的身体,柳如烟跑到隔房,抱出一床薄薄的被子,然后站在赵太太的身前,把被子搭在她的身上,赵太太恍如不觉,她只是看着紧跟在柳如烟身后的那个女人,女人的眼光并不旁顾,她却是只盯着柳如烟,柳如烟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那女人也随之而去,身形飘乎,这是一只鬼无疑。 柳如烟接着玩自己的玩具,她把一堆布娃娃集中在了一起,接着又各自摆放位置,嘴里念念有词,她在模仿布娃娃说话,那女人又坐在她的身边,女人的神情很是怪异,她似乎在犹豫,突然赵太太心里一惊,她看到那个女人伸出了手,按向柳如烟的头顶,“啊!”虽然高远声一再叮嘱不能让这鬼察觉有人看到了它,这也许会带来危险,但赵太太仍是不禁惊呼了一声,随着这声低呼,那女人消失了。 赵太太微微喘气,“您怎么啦?赵姐。”柳蝶也听到了这声低呼,她走到沙发前,问道,一脸的关心。赵太太定了定神,“没有甚么?做了一个梦。”她强笑道,刚才亲眼所见的奇异情景正如一个怪梦,她转头四顾,房间里已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她确实消失了,可她还会来的! 高远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他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两个身穿警服的人,一个是何书成,他斜靠在沙发上,而另一位则是一个瘦巴巴的警长,他正襟危坐,虽然进了屋子,但头上的警帽却象舍不得脱下。“又是鬼!”那瘦警长道,“你们让我觉得这世上的鬼比人还多!”他斜睨了一眼何书成,似乎在明确表示这句话是冲着他说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书成道,他懂着警长眼光里的含义,“你也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鬼要找上门来,你想避也避不了。” “可鬼为甚么专门来找你?这些怪异的鬼魂就象遇到磁石一样团聚在您的左右!对于它们,您很有凝聚力,不说这些了,你们把我找来做甚么?”警长道,“这又不是甚么案子,我也不懂怎么捉鬼。”他不以为然地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何书成,高远声道:“我需要您的帮助,情况我们已经向你说清楚了。”警长点燃香烟:“帮助?我不知道能帮助你们甚么,试问一个警察如何去对付一只鬼?再说我在身边这会儿也正坐着一个警察,你大可让他帮忙。” “不,这事儿他帮不上忙,这事只有您能帮忙,我需要您根据一个人的描述画出另一个人的模样,我知道您原来干过这活。” “那又怎么样?”警长道,“我懂你们的意思,你们找不到那只鬼,就想用这招来看看这只鬼究竟是甚么个样子,这有用么?依我说,这里面根本没有甚么鬼魂,一切都是那甚么赵太太神经紧张弄出来的事儿,您也说过,这鬼只有她一人能看见,就连用那块铜板也看不到,别和我说甚么‘火眼水眼’,人眼睛的功能都一样,她能看到的,我们肯定也能看到,那么归根结底这一切就只是那赵太太在自言自语,宣布自己看到鬼或是觉得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会伤害自己的人很多,这是一种神经官能症,他们分不清现实和幻想,要解决这件事只需要把这位赵太太拖到心理医生面前或是关进一个疯人院,整个世界就清静了。” “这不同,我和赵太太谈过话,这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谈吐文雅有礼貌,并不存在您说的那种精神症状,而且这位赵太太并没有觉得有人或是有鬼会伤害她,她所看到的那只鬼是纠缠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警长沉吟了一下,“你们看会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这赵太太痛恨这小女孩,她就幻想出了这么一只鬼来伤害她,甚至正是由于她想下手,于是找到了这么一个理由,几年前的那案子也是这样的情形,相信你们都还记得,一个家伙为了谋夺一块宝石,他编造了一个有鬼跟着自己妻子的故事,最终吓死了妻子,当初这案子倒是让我头痛了好几天,现在这赵太太会不会也是这样,先宣称有鬼跟着这小女孩,再伺机害人,然后说再我们这凶手来自阴间?” “情形正相反,这位赵太太极为喜欢这小女孩。” “这是表象,谁能读懂一个人内心真正在想些甚么?看来我得关注这位赵太太,她这样做总有甚么动机。” “不,不,”高远声急忙道,“我们请您来并不是报案,我们只想知道这位赵太太看到的那鬼是谁,就算是她幻想出来的也罢。”“好吧,”警长叹道,“我发现我总是不能拒绝您的这种荒唐无稽的想法,我总是去相信,这位赵太太在哪里?” “她一会就来,昨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她第三次看到了那只鬼。”高远声道。 “这种神神经经的老太太,她说她看到了外星人也不会让人奇怪。”警长道,“我会单独询问她,我希望我询问她的时候你们回避,在我拿出那张莫明其妙鬼画像的同时我会告诉你们,这位赵太太是怎样的一个人。” “当然,我们在介绍你们认识之后就会找借口暂时离开,我们不会打扰您的思路和工作,”高远声道,“但容我提醒您一句,您别把她看作一个犯人,她可以说是何书成的亲戚,她是张雅的妹妹的婆婆。”“妹妹的婆婆?这算甚么关系?”警长瞅了一眼何书成,“那么说起来这位赵太太也是您的长辈了,真奇怪,我觉得这世界真的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甚么事都有着潜在的联系,而您就象一个有着极强传染性的病原体,您看,您的妻子的妹妹的婆婆已经被传染了,她也见了鬼。” 何书成苦笑了一下,对于警长的调侃语气,他并不在意,这家伙说话一贯如此。 门上响起了几下敲击声,“这应该是她来了。”高远声道,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胖胖的女人,一身铁锈色的绸衫,嘴里叨着一支香烟,警长吃了一惊,这女人似极了周星驰出演的那部《功夫》电影里的那位“包租婆”。 女人象一艘战舰驶进港口一样迈步走了进来,“这位是赵太太。”高远声介绍道,警长再次看了一眼何书成,这女人就是他妻子的妹妹的婆婆?何书成也再次苦笑了一下,他逃避开警长的目光。 警长一时间感到有些茫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赵太太”竟然是如此的一副模样,看上去这女人年纪并不算大,也就四十多岁吧,她坐在沙发上,气势宏伟,警长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提出的那个单独“询问”的要求,但这两个家伙却是严格按照计划展开行动,高远声道:“请你们稍坐一下,我去办点小事,马上就回来。”他殷勤地给赵太太泡上了一杯茶,又给警长的茶杯续满了水,然后拉开门迳自去了。房间里沉寂了一会,警长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何书成,何书成的手机响了,不用看警长也知道这是高远声打过来的,这两个家伙在这之前一定经过彩排,根本不需要自己提出甚么单独“询问”的要求他们也会主动退场,把这外表凶悍的“赵太太”扔给自己,警长突然间感到愤愤不平,他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何书成走到一边,装模作样地接听了一会电话,“我有点事儿,要赶回去,就不陪你们了。”他不顾警长的凶狠目光,拉开门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警长和赵太太,警长转过头,赵太太正看着他,四目交投,警长接着转过了头,他把目光寄托在墙上挂着的一副油画上,赵太太突然笑道:“我看得出他们是故意找借口离开的,这情形倒让我感到好笑,这简直就象是在给我们介绍对象。” 介绍对象!?真想象得出!这就是高远声所形容的一个谈吐文雅有礼貌的女人的开场白?警长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他配合着干笑了两声。 何书成以及他的亲戚,都令人感到厌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0章 同情 警长低咳了两声,他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赵太太,“谢谢。”赵太太道,她接过香烟,就着自己手中的烟蒂点燃,“高先生告诉我,您是一位犯罪画像师,您可以通过目击者的描述准确地画出罪犯的形象,这真是神奇,您真的具有这种能力?能画出自己没有见到的东西?”警长也点燃了香烟:“这种事情并不神奇,因为这并不是凭空想象而画出来的,高先生对于您所见到的东西极感兴趣,他想看一看这个他看不到的东西究竟是甚么模样,所以他把我请了来。” “您是一位警察,”赵太太带着好奇的语气道,“您也相信这世上有着您刚才所形容的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吗?” 警长虽经历过好几次灵异事件,但他仍然断然否认,他可不想在一个刚认识的女人面前探讨这种事:“不,不,我只相信我能看得到的东西。”赵太太叹了一口气:“我看到过三次,但我每次都不相信,甚至不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它。”警长看了她一眼,赵太太迷茫神情与他的推测慢慢吻合,这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她根本没有看见甚么鬼,而只是她在心里想象出了鬼,“我们开始吧。”警长不想与赵太太深谈,他拿起茶几上的一只铅笔和几张纸,这是高远声故意留给他的,“您先说说您看到的人的脸型,鹅蛋脸?瓜子脸?” 根据赵太太的描述,警长终于画出了那鬼的形象,赵太太对画像很满意,纸上的女人与她看到的女人极为相似,她随即离去,高远声和何书成也及时地办完了他们的急事回到了办公室,警长拿起他的作品递给高远声,高远声仔细打量了一番,纸上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穿着那种对襟扣的条纹宽松衣物,头发略显蓬乱,面色阴沉,眼睛微眯,看上去有点疲倦模样,“这有甚么用?”警长道,“这种女人随处都可以见到,她实在是太普通了,我问那赵太太她看到的这人有甚么具体的面部特征或是标记,比如说胎记c痣甚么的,赵太太说没有注意,当时她只注意到了这人用怕人的眼光看着柳如烟,也就是那小女孩。”纸上的女人眼神确是令人心悸,寥寥几笔涂抹即可看出这是一个深带怨恨的女人,警长画得极为神似。 “我倒不知道您完全可以称为一个素描家,”高远声赞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警长作的画,“这女人画得很好,至于她的模样,赵太太怎么说?她是唯一的目击者。”警长道:“她说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他神情得意。 高远声再次打量纸上的画着的这个女人,警长说得不错,这女人很普通,她不会引人注意,是那种走进人群就会消失不见的人,她没有甚么明显的特征,看来要找到这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过女人身着的衣物让他感到奇怪:“您看,这应该是甚么样的衣服?”警长道:“这应该是那种宽松的睡衣睡裤,到处都有卖的。”何书成突然插口道:“我看并不象睡衣,谁会穿这样的睡衣?照我看来,这倒很象是监狱中的囚服,你看这种竖条纹,很典型。” 警长横了他一眼,“我知道甚么是囚服,我看过的犯人比您多得多,一开始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马上否认了这个念头,若说这是囚服,那么在胸口和后背肯定有着写犯人编号的空白,可这衣服上啥也没有,就竖条花纹,作为一个警察观察事物要仔细,在这一点上我看您也很典型!” “你们见过这个女人没有?”高远声知道这两个同行就似冤家对头,一见面就斗嘴,他看见何书成也竖起了眼睛,急忙转开了话头,两个警察同时摇头,“这世上有无数的女人,鬼才知道她会是谁!”警长道。 “这世上的人是有数的,不管男女,作为一个警察也应该关心我国的人口普察数据。”何书成冷冷地道:“再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一号人物还是未知数,就算有,她也是一个死人。”警长接口道:“您这话我不同意,看来您对于您的那位亲戚,那位所谓的妻子的妹妹的婆婆的话保持着怀疑,根据我与她近两小时的谈话,我敢确实这是一个神智清醒的有正常行为能力的人,她说起见到这个女人的情形很清晰明了,这不象是编造出来的。”警长彻底颠覆了他自己对赵太太的怀疑,现在他开始站在相反的立场反驳何书成的话,当然也不能排除基于他与何书成之间的相互恶感让他采取了这样的惯性态度。 “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何书成道,“我没有想到一个资深的刑侦专家竟然会相信一个人口头上叙述的独证,除了这位目击者,没有任何人见到过纸上的这个女人,您刚才也是这样说的,看起来您的态度转变得很快。” “您既然承认她是一位目击者,说明您也相信世上真有这种鬼事儿,一个案子的侦破需要循序渐进,需要随着证据的增加不断修正自己对于案子的侦破思路” 高远声并不理会两个冤家对头用他们常用的专业术语激烈争执和相互指责,只要这两个家伙在一起,这是是一种常态现象,奇怪的是这两人又是极好的朋友,他们只是把这种争执当作一种乐趣,高远声凝视着纸上的这个女人,女人的眼神深带怨恨,可是这种怨恨竟然是针对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这从何说起?这女人一脸憔悴,但看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这是谁?看到了她的画像又有甚么用?这个人死去了有多久?她生前是一个甚么样的人?他打断了两位警察越来越大声的争吵,“你们看,如何能解决这件事?” “这是您的问题,”警长大声道,他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下来,“我无能为力。” “这应该是道士的事,”何书成也道,“您看到了人,要想捉住它,您应该去找您那位贾道士。” “不,在这方面他没有办法,”高远声道,“我并不是想捉住它,我是想知道这是一个甚么样的人,她为甚么会如此痛恨一个五岁的女孩?” 两个警察同时摊开了手,警长看了一眼何书成,他道:“您的这种想法很不切实际,这世上有无很多的女人,单有她的画像想寻找到她仍然无从着手,既然她是一只鬼魂,那么她应该已经死了,当然在她的生前肯定也有亲人或是朋友,这些人也许会认出她的画像,可是她死了多久有谁知道?也是这是一个古代的女人,她的这些亲朋好友在很多年前也跟着逐渐去世了。” “不,至少这张画像让我们看到了这只鬼是甚么模样,她应该死去不久,”高远声道,“她的穿着让我感到困惑,这是一套甚么样的衣服,但不管它是睡衣还是囚服还是其它的甚么衣服,我们能很明确地看出这衣物是现代的,这女人是一个现代人无疑。” “您想达到一个甚么样的目的?”警长道。 “了解这个女人的生平,知道她为甚么会如此痛恨一个五岁的女孩,然后才能着手超度了她的鬼魂。” “您倒是已经有了明确的工作部署,可您该如何着手?” “我不知道,在网上发布这张画像也并不妥当,我们没有任何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高远声叹了一口气。 “依我看,没有必要如此麻烦,捉了这只鬼不就结了!除了贾道士,您不是还有几位道士朋友?比如说那位名叫朱获真的民俗文化专家。” “他正在赶来,我相信他也有这种手段,可不到最后我不会采取这种断然手段,一个人决心放弃轮回变成一只鬼,这其中肯定有着很深的理由。” “咦,您好象很同情这个女人,”警长不以为然地道,“它只是一只鬼。” “在变成鬼之前,她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您的观点让我不可理解,似乎您觉得鬼比人更加重要。” 高远声向警长附过身子,“也许您不知道,鬼为甚么会让人如此害怕,因为在世间游荡的鬼魂是无法被毁灭的,它们是怀着某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信念成为了鬼魂,我们唯一能用的手段就是封禁了它,将它关在一个甚么东西里,但它终究会逃出来,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它会重回人间实施它的报复,怀着更大的仇恨实施更大的报复,我们需要超度了它,让这段仇怨化解,让它进入轮回。” “超度!轮回!”警长没好气地道,“我真不知道为甚么一和你们在一起就得接触到这些怪异的名词,您说鬼魂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它完全有时间实施它的报复,可它只是跟着那叫甚么柳如烟的女孩,并没有采取甚么报复手段,就连它自己,也只是被偶然地被一个你们声称具有‘火眼’功能的女人看到的,这是为甚么?” “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害怕,它没有作出甚么举动!它跟着柳如烟肯定有它的目的,这个目的究竟是甚么?现在它可以轻易地害死这小女孩,可它并没有下手,可见单单是害死一个人并不是它的根本目的!” “您是说,它会害死很多人?“ “这倒不一定,也许它会让这女孩生不如死。” 警长的手抖了一下,烟灰掉在茶几面上,“这只鬼,真的会这样残忍?”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如果它真的是出于这样的目的,那么我们就得找到这股仇恨的根源。” “这话又绕了回来?如何找?”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我的回答如前一样,我不知道。” “我看,”沉默的何书成终于说话了,“在找之前我们应该先确定有没有这么一只鬼。” “这话不错,”警长破天荒地赞同了何书成的意见,“我们现在讨论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意义,等您的那位道士朋友赶到之后这事就会见个分晓,他应该能看得出这事里究竟有没有鬼吧?既然他是一个在职的道士。” 高远声点了点头,朱获真可说是一个道士家族的后代,是货真价实的捉鬼高人。 “那么我就不陪你们了,”警长拿起茶几上的警帽,“等朱道长来的时候你可要通知我,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您的帽子一直戴在您的头上,”何书成提醒警长,“您手里拿着的是我的帽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1章 见鬼的第二个证人 “那位朱道长,”何书成道,“是个甚么人?”他把警长扔过来的帽子重新放回茶几上,高远声道:“是我的一个朋友,说起来此人还应该是陈震的长辈,他是阮慧的远房舅舅。” “阮慧的舅舅?”何书成道,“看来这件鬼事情搅进来很多亲戚,比如那位赵太太,几天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着这么一号人物,可现在她也成了我的长辈,看她年纪也就和我们差不多,甚么妻子的妹妹的婆婆!这真是莫明其妙!”何书成有些愤愤不平。高远声笑了一声,何书成斜睨了他一眼:“您笑甚么?”高远声笑道:“没甚么。” “我懂您的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不过别提这个了,”何书成道,“阮慧的舅舅怎么会是一个道士,您又是怎么认识的他?”高远声道:“几年前陈震在阮慧的家乡发现了一只藏在屋梁里的箱子,里面装着一颗头骨,这事儿引起了陈教授的兴趣,他组建了一支考古队去发掘,那次我和龙承辉都去了,就这样认识了这位朱道长。”何书成点了点头,他隐隐知道这件事,不过他随即又道:“这人,很有道行?”他引用了听到贾庆甲和高远声谈话时所说的一个名词。 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可以这么说,很有道行!他出身于一个道士世家,他的祖上不知道多少辈都一直做着道士。”何书成咽了一口口水:“道士也能传宗接代?不是说这些出家修行的人都已经放下了尘世中的一切,怎么还会结婚生子?”高远声笑道:“他们做道士,只是为了承担一个在家族中传了几百年的责任,这并不妨碍这个家族的香火一直延续下去,再说在古代,也确实有一种‘火居’道士,他们也能结婚。” “您倒是甚么都知道,”何书成道,“不过您的这位道士朋友已经引起了我很大的好奇心,那家伙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位传奇人物?”他指的是警长,高远声道:“两年前警长在我们的游轮上,曾经与他见过一面。” “所以他们也成了朋友!”何书成道,“那家伙原来从不相信这些神呀鬼呀的事儿,我看现在他已经是深信不疑,甚么已经和道士也成了朋友!嘿嘿,说回眼前的这事儿罢,说实话,我倒是很认同那家伙一开始拿出的说法”何书成看了一眼高远声,高远声一本正经地倾听,“呃他认为那赵太太所言不实,当然,我与他的看法并不完全相同,我只是觉得这事实在很悬乎,这纸上的女人,”他拿起茶几上警长画的那张素描图,用手指弹了弹,“说破天也只有赵太太看见,可她是否真的看见了这女人,谁也不知道。” “我懂您的意思,您只是认为他的部份推测很有道理,”高远声道,“不过这图画得很好,从这方面来说警长确是一个很有经验也很有能力的侦破技术专家,画上这女人看上去很真实,赵太太应该是确实看见了这样的一个人。” “可那能看到鬼的铜钱呢?”何书成道,“一直来说,它都很灵验,只是这一次它出了毛病,我们通过它没有发现在柳如烟的身边有着任何的人影,更别说如此清晰的一个女人,难道它也失效了?”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这确实说不过去,何书成接着道:“赵太太的故事里,那鬼也是时隐时现,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赵太太前两次见鬼都是在这对情人过生日的时候出现的,为甚么会这样?” “那么你认为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高远声道:“说说看。” “我认为这赵太太确实有着一种类似偏执狂的精神疾病,”何书成道,“她深爱她的儿子,两次生日宴会都让她感到自己已经慢慢被儿子冷落,在她看来,柳蝶正在夺去她的儿子,于是在这种怪异的心态下她幻想出了这样的一只女鬼,这说明她的心里有着一种想拆散他们的潜隐的想法。” “可她为甚么要去寻求贾庆甲的帮助呢?”高远声道,“如果这只鬼只是她想象出来的话。” “这只鬼对于她来说,正如您刚才所说,对于她来说这只鬼并不是幻觉,它是真实的,她确实看见了它,只不过她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影射出她心里的念头。” “如果赵太太是为了拆散他们,可她为甚么对于柳蝶如此关心?”高远声道,“我并不这样认为,赵太太,这位中年女人确是喜欢柳蝶,她不会拘泥于甚么世俗观念,她认为自己的儿子与一个大十岁的离异女人结合并不是甚么问题,相反在这方面,我们的当事人柳蝶却表现出了一种退缩,她的人生经历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赵小原,赵太太所说的她会帮助他们,我认为一方面她会帮助柳蝶挣脱这种自卑心理,另一方面,就是这只纠缠着柳如烟的女鬼。” “您还是认为这只鬼是真的存在?”何书成道,高远声迟疑了一下:“我不敢肯定,但愿我的那位道士朋友能给我们一个答案,您说的不错,我们得先确定有没有这样的一只鬼。”何书成道:“您的朋友甚么时候会赶到?”高远声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他就能赶到。” “我希望您能介绍我认识他,”何书成站起身来,他把警帽戴在头上,“我并不相信这事里有鬼,就算有鬼,鬼也是在那赵太太的身上,我回去了。” 何书成回到家,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张雅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甚么东西在比划,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站起身来,“你回来啦?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酸梅子汤。”等到何书成换好鞋,张雅已是用碗盛了一碗红艳艳的汁水递在他面前,“尝尝。”她神情得意。何书成接过碗喝了一口,一股子冰凉的酸甜味,“这倒让我想起了从前,我妈在夏天也经常做这种酸梅汤。”何书成叹道,他又喝了一口,“柳蝶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 “这倒不难猜,结婚快二十年了,从没见过你弄过这些,”何书成打量了一下张雅抛在沙发上的东西,是一块毛线织成的四方形毡片,两只毛线针扎在上面,“这是你织的?”张雅得意地拿了起来,在何书成的胸口上比了比,“我想给你织件毛衣,天凉了好穿,怎么样?”那毛衣还未成形,看不出是毛衣的哪一个部位,织得也不均匀,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手艺,何书成笑道:“这就是你织的毛衣?” “别动,”张雅道,“这只是毛衣的一部份,你不知道每件衣服都是有很多片缝在一起才成形的?”何书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想象着自己披着一块象“袈裟”一样的方块衣服走出大门时的情形,群众肯定会围观的,不过妻子的认真模样倒让他有一点感动,他道:“你认这妹妹倒还真值,至少让你多了那么一点女人味。”张雅瞪起了眼睛:“你认为我原来没有女人味?”何书成道:“那倒不是,你原来也有女人味,不过现在女人味更多了。” “你的愿意是说原来我是一个不完全的女人?” “你这人怎么揪住字眼就不放?来,再给我盛一碗,这梅子汤味道不错。”何书成岔开话题,他把碗递给张雅,张雅嫣然一笑,她接过碗,“这是柳蝶教我做的,她买了梅子,特意给我们送了一些过来,”她盛好了一碗梅子汤,坐在何书成旁边,自顾先喝了一口,“我这妹妹不错罢?又漂亮,又温柔,又会持家,还有你说的那种女人味儿。” “确实不错,”何书成道,“只是让人觉得走到哪儿都矮人一辈。”他想起赵太太的模样和警长说到“妻子的妹妹的婆婆”时的那种揶揄语气。 “甚么意思?” “没甚么意思。”何书成喝了一口梅子汤,故意巴搭着嘴:“不错。”张雅笑了一声:“你要觉得好吃,明天我也上街去买梅子,我天天做给你吃。”何书成道:“这东西偶然吃上一次还行,天天吃可让人受不了,再好的东西,每天面对也会感到厌烦。” “嗯!?”张雅又瞪起眼睛,“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是不是整天看着我厌烦了?” “我的奶奶,你别这样总是把我说的话引伸出别的含义好不好?”何书成道,“再这样,我可不敢和你说话了,柳蝶来家,你怎么不留她吃饭?”他再次岔开话。 “她那未来的婆婆找上了门来了,还和她住在了一起,”张雅道,“她得回去做饭。”何书成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事儿,而且他还刚见过柳蝶的这位“未来的婆婆”。 “你说她怎么会找到了柳蝶?”张雅道。 “这我哪知道。” 张雅再次把毛衣摁在何书成的胸口,她打量了几下,“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刚才柳蝶跟我说起了一件事儿,她说她看见一只鬼。” 何书成正举碗就口,听见这句话他大吃了一惊,他猛地呛咳了几下,张雅缩手不迭,但为时已晚,毛衣上溅了一片暗红的汁水,“她看见它了?”一时间何书成心里骇异,这是见到那只鬼的第二个证人!原来真的有鬼! “你怎么了?这种梅子水溅上衣服很难洗去的,”张雅怨道,她抽出一张餐巾纸揩抹着毛衣,“看你这紧张模样,你也相信这种怪事?” “她说她看见了鬼?”何书成并不理会,他道:“柳蝶看到的鬼是甚么模样?” “那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你别这样看着我,倒让我也觉得害怕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2章 穿门而入的人 柳蝶站在阳台上,从这楼上可以俯瞰半个小城,这栋高楼就是“承远公司”在小城的总部,“承远公司”起步在这个小城,虽然在短短的十年之间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巨大的商业集团,在各大城市也有着自己的公司,但龙承辉和高远声仍然决定把总部设在这个小城,这里是他们的故乡,柳蝶曾经仰望过这座高楼,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成为这里面的一员。“承远公司”的业务范围其实并不十分广泛,主要是以电子产品为主,从以往简单批发销售现在已经走向了投资设计和开发,高远声在一年前决定涉足于投资房地产开发,续而成立了这个家居设计部门,这是为了适应人们对于“家”越来越高的居住要求和舒适程度相应产生的。 办公室布置得很温馨,这完全是按照柳蝶的构思来设计的,高远声站在屋中,他对于柳蝶的设计很是赞赏:“很好,我没有看错您,我相信每一个走进这间办公室的客户,都会选择由我们来设计他们的家。” 柳蝶脸色不变,但她的心里略为得意。 “当然,”高远声接着又道:“您的工作并不是去设计每一间房屋,这些自有其他的设计工作者去完成,您的主要工作是管理他们的工作,所以除了在审美上帮助他们,在这一点上您拥有常人没有的天赋,您还得学习相关的管理方法,您并没有管理方面的经验,不过这并不重要,一个管理者并不一定非得在生活或是工作中积累甚么经验,只需要您关心他们,他们自会奋力地去完成自己的工作,而您的性格也正是如此,就象我们的何语馨,她对于公司的很多业务并不十分熟悉,但她懂得管理熟悉这些业务的人,也懂得如何让客户来选择我们来为他们服务。” “我会努力学习的。”柳蝶道,她抬起头来,直视高远声的眼睛,高远声眨了眨眼:“您肯定会的,您一直在学习,您是一位有野心的人,原谅我用到这样的一个词,但这个词此时在我说出来并不带着其他的甚么褒贬含义,因为我需要的正是拥有这种野心的人,因为一个不断学习的人是基于并不满足现状,而我则通过不断满足您的野心来获取我需要的业绩。” 柳蝶突然笑了一下:“不,对于现状我已经很知足了,您说错了,我并没有野心,在我看来,一个人的野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而我现在所担心的只是我暂时不能负担我现在的工作。” “您所说的那种野心是脱离实际的幻想者,或是把每一个人都看作潜在对手的阴谋家,”高远声笑道,“您用到‘暂时’这个词就说明您很期待接受和融入现在的工作,您说得不错,这只是暂时的,您会做得很好,而我也会实现我对您的承诺,因为您需要找回和绽放从前的您,我看出您仍然深陷在您的过去之中。” 柳蝶淡淡地道:“我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一切。” “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确是重要,但在您走进一个崭新的生活之前更重要的是面对和接受,这种接受包括一个人想要的生活c工作和爱情。” 柳蝶默然,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她的爱情让她感到迷茫。高远声看了看她,道:“再过几天您就可以正式入住这间办公室了,它属于您。”他不再说话,转身走开,柳蝶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叫道:“高总经理。”高远声转过身来,柳蝶道:“谢谢您,我会接受我需要的新生活。”高远声笑了一下,他径直离去。 柳蝶目送着高远声的背影转过过道消失了,从他的穿着和态度来看他根本不象甚么总经理,而象一个亲切的朋友,这个人对于别人的影响几乎让人无法拒绝,他对别人的生活作出断然决定让人感到突然却又乐于接受,就象他找到赵太太并让她来与自己暂住在一起,这是为了让她接受这种“家”的感觉,可他并没有告诉赵小原自己在这里,奇怪的是从赵太太的态度上来看,赵太太也没有告诉赵小原自己的居住地,这些人都表现得如此的怪异,难道他们都在探知自己与赵小原的感情是否真的已经达到了相爱的程度?柳蝶的脸微微的红了,在那个夜晚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真的爱上了一个小自己十岁的男人,但她知道自己真的爱上了他,因为她在想他!她准备接受他!柳蝶愣了半晌,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得回家做饭啦。 家,原来自己真的能再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柳蝶仰望着小区里自己家的阳台,这种感觉真好! 柳蝶在街口买了一些杨梅,青绿的叶子衬托着暗红的梅子,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还没吃,嘴里已经感到酸酸的汪水,一会给张雅带一些去,不过在这之前得回家先洗一个澡,初秋的天气仍然热得让人烦燥。 柳蝶打开了房门,沙发上胡乱扔着一条薄被,柳如烟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抱着赵小原送给她的布熊,“妈妈,”柳如烟叫道,“您回来啦。”她光着脚奔了过来,接过柳蝶手里的袋子,拿起一颗梅子塞进嘴里,酸得“滋滋”地吸气。 “还没洗呢,这是酸梅子,妈一会给你煮酸梅子汤吃。”柳蝶夺过袋子,四下望了望,赵太太并不在屋子里,“赵赵婆婆呢?”柳蝶问道,柳如烟原来一直叫赵太太为“赵姨”,可赵太太昨日一直在教柳如烟叫她婆婆,柳蝶知道她是甚么意思,事已至此,柳蝶也不去多想了。 “她出门了。”柳如烟跑回沙发上。 柳蝶弯腰换上拖鞋,“去哪了?” “我不知道,她说一会就回来的。” 柳蝶将袋子放在桌上,“别偷吃,妈妈先洗个澡,一会妈妈带你去张阿姨家,梅子给她送一些去。”她走向卫生间,锁上了门,一个大大的陶瓷浴盆被几块毛玻璃围住,柳蝶打开浴盆的水,试了试水温,然后对着墙上的一面大镜子照了照,镜中的女人绿鬓红颜,连眼角那些微微的鱼尾纹都已经消失无踪,看上去竟完全不象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人的心情确实可以让人重新焕发青春。爱情真是奇妙,她和赵小原只相处了不到三个月,这个男孩子竟然激起了她沉寂几年的情感波澜,是的,在她的眼里,他确实只是刚出校门一个大男孩,自己真的以后能和他同住在这个家里吗?镜子里的女人脸微微的红了,“啐,”柳蝶在心里道,“柳蝶,你在想些甚么呀!”她做贼心虚地倾听了一下,室外传来隐隐的电视节目声音和柳如烟“咯咯”的笑声。 浴盆的水满了,哗哗的响,柳蝶褪下衣服,她躺在浴盆里,这种感到很舒适,就如小时候泡在村边的小河里,只是河水没有这样的温暖,一直暖进了她的心里,层层的热霾笼罩着她,那种轻松的舒适感慢慢弥上身来,她只感睡意朦胧,可是一瞬间她又清醒了过来,得赶快洗了澡去张雅家,然后还得回家做饭,柳蝶匆匆地洗了头发,却发现自己忘了将毛巾拿进浴室,她站起身来,正准备推开玻璃门,卫生间的门却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柳蝶急忙缩回身子,透过朦胧的玻璃,外间的那人一头蓬松短发,原来是赵太太回来了,她静待了一会,赵太太却是站在外间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对镜梳理头发,柳蝶拧了拧头发上滴下的水,“赵赵姐,”她轻叫道,“请您将毛巾递给我一下。”一只手伸了进来,手里握着一张毛巾,柳蝶急忙抓住,“谢谢。”她抹了抹脸上的水,隔着玻璃却见室外已经没人,赵太太已经出去了,柳蝶舒了一口气,她擦干了身子,又急急穿上了衣物,将浴盆里的水排出,卫生间的镜子上已经是蒙上的一层水雾,她抹了抹镜面,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飞红,没想到和赵太太在如此尴尬的情形下相遇,虽然都是女人,但柳蝶仍感脸上发烧,她用毛巾揉了揉头发,又对镜理了理衣服,她的手搭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突然间柳蝶一愣,卫生间的门锁着。 她在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是把门从里面锁着的! 柳蝶急促地转头,她惊惶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卫生间,仍然弥漫的细细水雾,磁砖墙上蜿蜒的水滴,朦胧变幻的灯光,只有她一个人!赵太太是如何进来的? 柳蝶打开卫生间的门,她象逃一样跑了出来,耳边传来客厅里清晰的电视声和柳如烟的笑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她慢慢地轻步走了过去,柳如烟仍如前抱着布熊,她正专心地看着电视里的一个卡通节目,赵太太并没有在客厅里!“如烟,”柳蝶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沉闷得如同从远处传来,“赵赵婆婆呢?”柳如烟转过头,她道:“赵婆婆还没有回来呀。”柳蝶的心里一窒,赵太太还没有回来,那刚才递毛巾给她的人是谁?谁能穿门而入? 难道有鬼?柳蝶四下寻看,几个房间的门全敞开着,一眼望去空无一人,她喘了几口气,突然拎起桌上放着的装着梅子的塑料袋,“如烟,”她道,“跟妈妈去张雅阿姨家。” 柳蝶牵着孩子,站在电梯里她也感到自己呼吸急促,这些狭小的空间似乎也在带给她某种恐惧,她紧紧地抓住柳如烟的手,直到敲开张雅的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她的心才感到慢慢落了下来。 “哟,”张雅笑道,“怎么象个疯子一样,头发湿湿地就跑来串门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3章 释疑 两个女人站在煮得沸腾的锅前,柳蝶用筷子拨弄着在水里翻动的梅子,屋子里弥漫着梅子青涩酸甜的味道,张雅搂住柳蝶的肩头,她把鼻子凑在柳蝶的发际,“好香。”她道。柳蝶的手指碰到了锅沿,她猛地缩了一下手,“哎呀。”她叫道,张雅拿过她的手,手上已经被烫出一小块红色,“你怎么啦?”张雅道,“你好象有甚么心事?” 柳蝶道:“不,没有,我只是自己不小心。”她拧开水笼头,将手凑在水流下,疼痛渐减,张雅拿过锅盖盖上,锅里发出沉闷的“扑扑”声,一滴水从锅沿上爬了下来,“滋”,在炉火前变成了一蓬细烟,张雅看着柳蝶,“为甚么会不小心?是因为有心事才会不小心,”她轻笑了一声,“是不是想他了?” “不,不,”柳蝶急道,“我没有想他。”张雅关上水笼头:“没有想就没有想,你看你急成这样,虽然已经是一个五岁大孩子的母亲,但你仍然表现得象一个初恋的学生,走吧,我箱子里有药,涂涂就好了。”两个女人走回客厅,张雅在茶几下的抽屉里翻了一阵,找出一管眼药膏,“就用这个了,效果也一样的。”她挤了一点药膏在柳蝶的手上,柳蝶自涂在痛处,张雅看了看在客房中玩得开心的柳如烟,“我说,你怎么不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了?” “这段时间不忙,还没有正式上班,可以多陪陪孩子。”柳蝶道。 “孩子整天这样玩着也不是个事儿,在幼儿园能学到点东西,”张雅把药膏扔回抽屉,用脚把抽屉摁了进去,“我看你是怕他找到幼儿园吧?”她拦住柳蝶想出口的话,接着道,“你真有些奇怪,你已经接受了他的母亲,那么你也接受了他的爱情,可你偏偏不让他找到你。” “不是我的问题,我感觉是他们不让他找到我。” “谁?”张雅奇道。 柳蝶迟疑了一下,“高总经理和赵太太。” “哦,”张雅笑道,“我猜他们肯定也是基于我当初的想法,他们想考验一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爱你。” “不是这样,我感觉他们好象有甚么事儿瞒着我。” “好了,别多心了,他们就算有甚么事瞒着你,肯定也是甚么好事。” 柳蝶慢慢涂好药膏,张雅又笑了起来:“手指伤了,你倒正好休息两天。”柳蝶愣了一下:“休息甚么?”张雅道:“我猜你每天晚上肯定都在电脑上学习。”她看了看柳蝶神色,“我猜对了么?” 柳蝶不再言语,她将手指痛处对着嘴吹了几口气,然后抬头看着张雅,她的神情犹豫,“雅姐,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可别笑话我。”张雅把腿担在一块儿,身子靠在沙发上,她道:“说罢,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会帮助你。”柳蝶叹道:“帮助,帮助,为甚么每个人都想帮助我?不过这件事儿你确实要帮助我,至少我希望你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甚么意思?”张雅道,“别和我打哑谜,甚么真的假的?” 柳蝶挪了挪身子,她挨张雅坐得近了一些,“雅姐,我刚才看见了看见了一只鬼!”她压低了声音。 “嗯!?”张雅吃了一惊,她坐直了身子,打量了一下柳蝶神色,突然笑了起来,“我看你现在过得很开心呀。” 柳蝶急道:“我是说真的,我真的看见了它。”张雅接着又靠在沙发背上,挪了挪身子,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说说看,你看到的鬼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柳蝶道:“我不知道。”张雅道:“那你还说你看见了它。”柳蝶道:“我是隔着隔着浴室的玻璃看到它的。”她说起刚才在卫生间里的遭遇。 张雅的神情凝重了起来,看柳蝶惊惶模样,这事儿不是在开玩笑,她道:“你看到的那只那人是怎么样的?”柳蝶道:“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是赵太太,我还让她帮我递了一下毛巾。”张雅道:“你说她就这样递了一条毛巾给你,那你至少看清了她的手是甚么模样吧?是不是和赵太太的手一样?如果不一样,那么这只手是否涂着指甲油,或是戴着戒指甚么的?”她想起了何书成说过的那些个侦破的细节。 柳蝶凝思了一下,她道:“我没看清,我的头发湿着,脸上全是水。”张雅想了一想:“那么你至少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吧?”柳蝶道:“是的,肯定是一个女人,头发蓬着,身形和赵太太也差不多。”张雅道:“你肯定不是赵太太?”柳蝶道:“我肯定,而且当时卫生间的门是锁着的,可这个人却很随便地推门进来了,然后又不知如何消失了。”张雅道:“消失了?”柳蝶道:“是的,她进门的时候我听见了她推开门的声音,可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听到半点声息。” 张雅咬了咬嘴唇,这事儿麻烦了,柳蝶的神情表现得有些害怕,但她是认真的,若不是她真的看见了甚么,那就是她以为自己看见了甚么,可这世上哪有甚么鬼,这一定是这段时间的紧张生活,加上她对于和赵小原的爱情患得患失的焦虑让柳蝶产生了幻觉,得赶快疏导一下她。“我说,”张雅道,“这世上没有鬼,我敢肯定是你幻想出来的,没有甚么人进卫生间,也没有甚么人递毛巾给你。”柳蝶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是幻觉怎么会这样的真实?我清楚地记得那个人递了一条毛巾给我,那条毛巾我是挂在卫生间的门后的。” “好啦,好啦,”张雅笑道,“这就象作梦一样,每个人在梦境里都觉得那些荒诞至极的场景都是真实的,别多想这事儿啦,也别告诉那赵太太,别让她笑话你,她可是你未来的婆婆。”柳蝶也笑了起来,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这世上哪有甚么鬼魂,张雅说得不错,肯定是自己的幻觉,“你可别这么说,甚么未来的婆婆,她只比我大十岁。” “谁让你爱上了一个比你小十岁的男人?”张雅笑道。 “好啦,我得走了。”柳蝶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 “好一个家族小主妇,”张雅笑道,“还没过门,就急着讨好婆婆了?” “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真得走了。”柳蝶叫了两声柳如烟,柳如烟从房间里奔了出来,张雅道:“小如烟,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整天抱着那只布熊?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不,是哥哥送给我的。”柳如烟道,张雅知道她嘴里的“哥哥”就是赵小原,她笑道:“看这关系乱的,甚么‘哥哥’c‘婆婆’的,人家好好的一家人,感觉被你们弄成了一团糟了。”柳蝶笑了一声,她牵着孩子出门去了,张雅听到柳蝶关上房门的声音,她突然想起一事,“诶,”她叫道,“煮了半天的酸梅汤,不喝一口就走了吗?” 柳蝶站在楼下,夕阳正浓,照得这几栋高高的楼房半截金红的耀眼,刚才的那种恐惧就象是一缕烟消散,这世上哪有鬼!一切都是自己的疑神疑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4章 接风宴会 何书成听张雅说完,他把碗放在茶几上,张雅虽是将柳蝶遭遇当做一个笑话来讲,但他自知这决不是一个玩笑,柳蝶看到的肯定就是一直纠缠着柳如烟的那只女鬼,这只鬼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亲眼看到了,那么它确实是存在的,可柳蝶为甚么也看到了这只鬼,难道柳蝶也具有那种‘火眼’的功能?他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张雅看着他的凝重模样,“你怎么啦?”她的声音里也带进了一丝惊慌。 “没有甚么。”何书成道,他自知对于这些鬼呀怪呀的怎么想也捉摸不透,这事儿得去找高远声,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警帽,“我出去走走,反正饭还没开始做呢。”张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有甚么事儿在瞒着我?”何书成道:“哪有,你别也跟着疑神疑鬼的。”他干笑了两声,出了门。 何书成在楼下给高远声打了一个电话,他刚开口说得几句,高远声即道:“我们在陈震的店里,你来吧。”何书成挂断电话,他猜得出来,这一定是那位“阮慧的远房舅舅”赶到了,高远声是在给这位传奇道士接风,可他为甚么说“我们”,好象在那里有着很多的人? 这个疑惑很快就打破了,在陈震店里的一间大包房里,一张大桌子前围坐着一大群人,何书成不由得掻了掻头,看这场景好象他在这个世上所有的朋友都为这个神奇人物赶到了,龙承辉夫妻c高远声夫妻c陈震夫妻,甚至还包括那位没有“道行”的贾道士和警长,警长一看到他就道:“啧啧,我真没有想到您会来,一般来说,只要您到了家,就不可能再出门了,您的出现让我很感惊奇,这次您是拿出了一个甚么样的借口来应付您的妻子?”何书成不搭理警长,他径直走到贾庆甲的身边坐下,贾庆甲习惯性地拈着胡须,对他微笑了一下,对于这位仙风道骨的贾道士,何书成并无多少好感,可相较于警长,这个山羊胡子却好得象一个天使,他恶狠狠地瞪了警长一眼。高远声看出何书成的出场就要导致一场争执,这两个天生的冤家对头可不会在意在甚么场合和在甚么人的面前相互进行抵毁和指责,他及时地拦住了何书成即将出口的话,“这位是朱获真先生,他是一位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他介绍道。 何书成的注意力就此转移到了“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的身上,这个响亮的衔头让他暗暗称奇,新到的客人身着一件极宽大的白色汗衫,汗衫的胸口破了两个洞,随着身子的挪动,汗衫上一个较大的破孔中不时就浮现几段很明显的凸出瘦肉的肋骨,汗衫一半扎在裤子里,另一半却散在裤腰之外,可能是由于天热,他的裤脚高高挽起,露出一双精瘦的黑腿,脚下是一双黑乎乎的运动鞋,鞋子的两片舌头翻在外面,鞋带已经不知去向,他的脚下放着一只胀鼓鼓的塑料编制袋,袋上很清晰地印着“xx牌尿素”,这一定就是这位特立独行的专家的行李了。民俗专家的这身行头让何书成大开了眼界,他曾经以为那位同样著名的考古学家陈浊星是人类之中最不修边幅的学者,但现在他改变了看法,这位专家让他更加刮目相看,而且这位民俗专家还没开喝就表现出一脸的醉意,微眯的双眼和红红的鼻头看得出这醉意从何而来,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摇晃着身子,就象是一尊坠落凡尘游戏人间的落魄酒神。 “人到齐了,”高远声道,“咱们吃饭吧。”他拧开一瓶酒的盖子,从漫出的酒香何书成知道这是好酒,民俗专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些,高远声将桌上的酒杯逐一斟满,然后掩上了门:“我没有让服务员进来,因为我们的谈话有些不便于让外人听到。”桌上的人一脸肃然,他们已经从高远声那里知道了这件崭新的鬼事,这事儿一定很棘手,否则高远声不会将朱获真从千里之外邀来。 朱获真道:“我接到您的电话,就马上赶来了,当然,既然是您的朋友遇到了某些难解的问题,我肯定是义不容辞。”他的态度倒是十分诚恳,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现在,”他抹了抹嘴,“说说是甚么情况罢。” 高远声说起发生在柳如烟身边的事,朱获真听得十分认真,他在倾听的过程中不停地喝酒,让何书成惊奇的是,这位朱专家好象越喝越清醒,“我能看看那枚铜钱吗?”他道,朱道士对贾道士手里的那块神奇铜板感上了兴趣,贾庆甲随即从自己的颈上取下了那块拴着红丝的铜板,朱获真接过来,他仔细地看了一看,一脸惊异和惋惜之色,他叹道:“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法器,非常神奇!只可惜它的主要功能已经消失了,它当年应该是一件辟邪之物。”贾庆甲点了点头,面对这位比自己还小着好几岁的同行,他显得十分恭敬,“这是天师留传下来的,本是一块罗盘,后来摔碎了,只剩下了这块曾经嵌在上面的铜钱。” 朱获真将铜钱递还给贾庆甲,“您也不必为此感到懊悔,世上的万物都不会完美,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这块铜钱才会留传了下来,不过这铜钱确能窥探到那种无法捉摸的灵异能量,既然通过它也找不到鬼魂,那么我也无能为力。”桌上的人都盯着他,他们本对这位远道而来的传奇道士寄予极大的希望,可听他如此说,不由得都在心里感到大为失望,朱获真若无其事地喝了一杯酒。 何书成道:“那么您能不能捉住它?”朱获真摇了摇头:“若要捉鬼,必须找到这鬼,现在连鬼是否存在都不知,试问如何下手?”高远声道:“可是赵太太看到了它。”他拿出那张警长根据赵太太的描述画出的鬼像,朱获真凝目看了一阵,“这人的模样确实象一只怨鬼,但只能说象,不能说是,我们不能根据一个人看到某种东西或是某个人的经历就证明这只鬼真的存在,也许这只是这个人的幻觉或是想象,更何况通过那枚铜钱也找不到这鬼的踪影。” 何书成道:“这鬼确是存在的。”所有人的眼光转向他,警长的眼光显得最是特异,在几小时之前,为了这鬼是否真的存在他与何书成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何书成坚说看到这鬼的只有一个人,这属于独证,可此时他却如此肯定地说这鬼确实存在,何书成用杀人的目光回看了一下警长,他道:“这鬼已经有第二个人看见了。”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既然已经有第二个人看见了它,那么这鬼是真实存在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5章 民俗文化专家的解释 “但就此也不能认为这鬼就是存在,”警长怀着一贯对立的立场说道,“也许是这位名叫柳蝶的女人也看花了眼,而且说她只是透过玻璃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人影是怎么样的模样也不知道,我们也不能认定这人影就是鬼影。” “可当时她是锁着卫生间的门,而这个人如何进的卫生间?如果不是鬼,那是甚么?”何书成道。 “就算这个推门而入或是莫明消失的人影不是柳蝶看花了眼,真的有鬼,也不能确定这鬼就是画上的这只鬼,也许是另一只鬼,”警长慢条斯理地道,“那么对于这第二只鬼,就存在只有一个目击者的问题了,这在法律上属于独证。”何书成怒目瞪着警长,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如何反驳警长的话,隔了一会,他突然笑了起来,他端起酒杯,“您说得很对,我完全赞同您的这个意见,我敬您一杯。”不待警长回过神来,他举杯一饮而尽。 警长呆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来自何书成另一个方向的打击报复,这家伙明知他素不爱饮酒,但桌上的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豪气顿生,他举起酒杯一口吞下,然后学着何书成的样子把杯底朝天亮了一下。 朱获真却是一脸的凝重,他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之间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对立情绪,他道:“这个出现在卫生间的怪异人影,我想并不是幻觉,因为这个人影很真实地递给了那位柳蝶女士一块毛巾,”他环顾了一下,“这位柳蝶,我想这会并不在场。”他目视高远声,而在高远声高远声介绍客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柳蝶的名字,高远声点了点头,柳蝶虽是当事人,可在她和她的女儿身边有着这么一只鬼魂,大家却是瞒着她的。 “她怎么会看到鬼?”警长一口喝干了一杯酒,只感头晕脑胀,腹内翻滚,但他仍然挣扎着问道,“难道她也有那甚么‘火眼’的功能?” “说到‘火眼’,”朱获真道,“有一些人确实有着这么一种特质,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眼睛有甚么特异功能,而是他们的大脑能够感应到这种灵异能量的存在,他们能够在大脑里形成鬼魂生前的模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看见了鬼’,可看这张画上的这个女人,她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种痛恨,让人心悸,这位赵太太如果不是出现了甚么幻觉,那么她就是真的感应到了这股怨气,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鬼,那么这只鬼就是一只怨鬼,它出现的目的应该很明确,是为了报复。” 桌上的人都不说话,他们凝视倾听这位民俗专家的说话,朱获真虽是形象猥琐,但他们知道越是这种人物,越是有本事,因为这种人不会在意别人如何看他们,他们也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活条件,他们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事,而这种人一般都是在某一个领域的成功人士。 朱获真又喝了一杯酒,“至于说那位柳蝶为甚么会看到这只鬼,我想这并不是因为她也有着‘火眼’,她看见的鬼是这只鬼让她看见的,不管是透过玻璃模糊的人影,还是递给她的那条毛巾,这都是这只鬼给她的感觉,让她以为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一只鬼如果不通过某种媒介是无法进行这种行动的,也就是说,鬼无法移动甚么实质性的东西,它只会让你产生某种身处其境的真实感。” “您说的那种通过媒介的行动是甚么?”警长道。 “影响某个人的思想,让这个人按照鬼的思路去行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鬼附身’,”朱获真顿了一顿,“相传古代还有一些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鬼魂附体的传说,在这些传说里,鬼魂甚至可以附身于原本没有生命的东西而进行自主行动,当然,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这些传说是真是假。” 警长沉思了一下,朱获真所说的情形他也略知一点,在几年前的一次乘船旅游过程中,他曾经遇到过一件怪异的事,当时这位朱道长也在场,还有那位考古学家陈浊星,这位考古学家竟然考证出几只瓷人竟然是在舞台上进行表演的党员。而驱使它们能自主行动的原因也是因为有灵魂附着在了它们的身上。 “如果这只鬼真的现了身,那么问题开始严重了,”朱获真接着道,“根据情况推断,如果确有这么一只鬼,那么它在那小女孩的身边已经有一段较长的时间了,这可以参照那位赵太太两次见鬼的经历,至少在两个月以前,她就看见了这么一只鬼,可是柳蝶母女俩并不知情,说起来这鬼纠缠的肯定是那位小女孩,可它为甚么一直不在她的眼前现身,一只鬼若是出于报复的目的出现,那么它的报复手段很简单,一是控制被报复人的思想而让他作出一起不可思议的行为,第二,也是通过控制思想让他看见某些恐怖的形象,当然还有附身于被报复人身边的人,让这个被鬼附了身的人去进行某些报复性的行为,可这些情形都完全没有出现,那么是否真的有着这么一只鬼确是让我们觉得疑惑。但是现在已经有第二个人见了鬼,虽然这位当事人并没有明确见到这鬼的真面目,但我想她看见的那个人影肯定正是一直缠绕在她们身边的那只鬼,因为这种见鬼的经历极其少见,若说一个人的身边竟然有两只或是几只鬼,这种可能性极低。” 何书成得意地瞟了警长一眼,警长却道:“我们遇到过这种情形,一个人同时被两只怨魂缠身。”他所说的是更早之前他侦破的一件案子,一块猫眼宝石引发的奇案,朱获真颇为惊奇,想不到这位警长竟然有着这么多的奇异经历,他道:“您所说的那种也有可能,不过这两只鬼魂是同时对同一个人进行报复,那么这个遭受报复的人肯定是个作恶作端的人。” “您似乎认为鬼报复人是属于一种正当行为?”警长道。 “人是否作恶,或是他的行为是否属于作恶,这是以我们几千年以来的道德伦理来判断的,但一只鬼魂对人进行报复,我们也不能说它的这种行为并不正当,因为这只鬼魂在采取这种行动之前是作出了极大的牺牲。”朱获真似乎答非所问,但桌上的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家伙的腔调和高远声一样,警长在心里寻思。 “我所说的问题严重就是为此,”朱获真接着道,“这只鬼已经现身,在一位当事人的眼前现身,那么它肯定已经开始采取它的报复手段,这事儿已经迫在眉睫,它潜伏了两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这让我们能想象到它的报复手段肯定也更加可怕,但这事确让人感到棘手,我很是是困惑为甚么通过那枚神奇的铜板也不能看到它?” “也许它当时不在场。”警长道。 “这种情形不可能出现,”朱获真道,“一只鬼魂与一个人并不一样,鬼魂其实只是人临死前的一种偏激的思想和一个报复的欲望,与一个人的思想相较,它并不完整,鬼魂的出现只有一个目的,它也只为了这个目的出现,若是这个目的是为了报复某一个人,那么它必然会一直纠缠在这个人的身边!”他又喝了一杯酒,“这种情形实在怪异,实在怪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鲲的喉骨 民俗文化专家连着以“实在怪异”来形容发生的柳蝶母女身边的事,他的神情很是肃重,警长也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在警长看来,“鬼”这种玩意本就是来去飘忽c形踪诡奇,要不怎么叫做“鬼”呢?可依朱获真的说法,鬼一旦要跟着某人,那么就是一种形影不离。 警长不由得回身看了看身后。 高远声小心地道:“那么这事儿您看,该如何应付?” 朱获真道:“若想捉住那鬼,先得找着它,当前也可以采取一些防范措施,比如说这母女俩的身边带着驱鬼避凶的符,不过据您所说,您不想让她们知道身边的鬼的事儿,那么我们该如何下手呢?” “我并不想捉住它,我只想超度了它。” 朱获真笑了起来,“那么这事儿更加困难,一只鬼并不容易对付,特别是这种游荡在人世间的鬼魂,要想超度了它,必须得它自愿,据我以往的经验,一只鬼停留在人世,大都是基于一种极大的仇恨,这几乎是一种同归于尽的作法,不,比同归于尽更加惨烈,因为这只鬼魂在达成心愿之后会万劫不复,试问这种仇恨如何化解?不化解这种仇恨鬼魂又如何能自愿选择重归轮回?“ 高远声摸着下巴,这事情极为棘手,这仇恨从何而来?端源肯定是在那小女孩柳如烟的身上,可一个小小女孩,如何能惹下如此之大的仇恨,难道真的有着前生后世的因果?如果真是这样,这事情更难解决,一件几年几十年前的往前如何调查?这真是鬼知道! “那么我们能不能与这只鬼进行沟通?”高远声心念一闪,他突然道。警长哂笑了一声,几年前的一件怪案里他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当时的回答者正是高远声,高远声的回答是“不能”。 “可以。”朱获真道,这个回答让高远声喜出望外,而其他人却面面相觑,这回答大出所有人意外,难道人真的能与鬼魂进行交流?朱获真道:“在古代,有些法师有这种能力,他们能与神灵或是鬼魂进行沟通,而他们的法号也因此而来,甚么‘通幽真人’c‘洞玄法师’,这些法号并不是随意而来,就算在现代,传说也有着一些通灵师之类的人物,当然他们并不是直接与鬼魂交流,而是主动提供自己的躯体让鬼魂附着,让鬼魂与自己的亲人进行交谈,说到底这些通灵师只是一个媒介,我并不懂得如何去与鬼魂沟通,也不愿意以自己的身体去做这种非常危险的沟通桥梁,但我有这个。”他拎起放在脚下的那只尿素口袋,抱在胸前,解开紧紧捆住袋口的一条绳子,何书成看出那是两根结在一起的鞋带,他不由得看了一下朱获真脚下那双没有鞋带的鞋子。 朱获真并没有注意到何书成异样的眼光,他开始从袋口向外掏东西,何书成再次大开了眼界,民俗文化专家面前的桌面上不一会就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包括一包红枣双布鞋把用木片削成的短剑,两件与他身上类似的汗衫,甚至还有一块腊肉,“这简直是一盘大杂烩!”警长与何书成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两个冤家此时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 带着这样一堆玩意儿出门的人肯定在智力发育上存在一定缺陷。 朱获真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象是具体而微的哑铃一样的东西,他拈在拇指与食指之间,神情得意,“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就能与鬼谈话。”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看出这是一个甚么样的东西,警长道:“这是甚么?”朱获真道:“这是鲲的喉骨。” 鲲?这是甚么东西,警长一脸的迷茫,朱获真小心地将桌上的东西又穿回口袋里,紧紧地扎上袋口,然后喝了一口酒,他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是庄子在他那篇《逍遥游》中所形容的一种大鱼,它的名字就叫鲲。”警长慢慢回过味来,他读过这篇文章,这只是庄子在比较大小之辩时的一个形容,没有想到朱获真此时确然拿出了实物,难道这种巨鱼真的存在?他道:“书上说这鱼有几千里大,且不说这是否古人的夸大或是刻意的形容,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一条鱼,它的喉骨难道只有这么大的一点?”他不相信地看着朱获真手里的那块小小的骨头,这东西还没有人的一块指骨大。 “你们不相信?”朱获真看了看桌上的人,没有人说话,隔了一会,陈震的妻子阮慧粗哑着嗓子道:“我相信!”警长张了张嘴,他并没有说话,警长自来不会与女人争论,而阮慧此时的表态也只是因为这位民俗文化专家是她的舅舅,警长看了一眼阮慧,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甚至是警长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只可惜她的声音沙哑如同擦锅。 “庄子所说的这种大鱼,在古代是否存在,我们已经无法考证,你们的怀疑很有道理,一条大到几千里的鱼,它靠甚么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单是它的食量就限制了它的生存,想想看,这么大的一条鱼,它一天要吃多少东西?而在近现代,并没有发现这种大得离谱的鱼的骸骨或是化石,”朱获真慢条斯理的道,警长突然发现这个猥琐人物的谈吐很是高雅和理性,并不象一个智障,“也许正如警长所说,这种鱼只是古人的一种想象,这东西是我家传的,在我的家庭世代相传,我父亲告诉我这就是鲲的喉骨,而对于这么大的一条鱼为甚么有着这么小的一块喉骨,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么我也姑且这么认为,这就是鲲的喉骨。” 这算是一个甚么解释?警长再次看了何书成一眼,何书成的眼光也正好向他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相对,然后会心地一笑,朱获真接着道:“自古相传,鱼的喉骨有避邪的作用,而这块骨头,我也请考古专家和生物专家考证过,当然这只是基于和大家相同的好奇心,这些专家鉴定出的结果都很一致,那就是,他们鉴定不出来,这块骨头不属于地球上已知的任何生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鲲的喉骨 “通过这个真的能和鬼魂交谈?”警长道,他转移开话题,他自来对甚么生物学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么一小块骨头竟然有这么怪异的作用,“这个怎么用?” “只需要将它挂在颈上。”朱获真道,众人这才看见这块小小的骨头上系着一根细若游丝的绳子,警长道:“那您为甚么不将它挂在脖子上。”警长的语气仍然持着怀疑的态度,不管这是甚么东西的喉骨,如何能用它与鬼魂谈话? 朱获真微微一笑,他道:“人与鬼魂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再说,我可不想随时都能听到鬼魂的声音。” 警长道:“刚才我好象听您说鱼的喉骨是辟邪的,可您现在所说的这块鲲的喉骨好象不能辟邪,它竟然好象能吸引鬼魂的关注?”朱获真道:“是的,这正是这块鱼喉骨与众不同的神奇之处,一旦将这块骨头挂在颈上,那么你就能感知到附近的鬼魂,至于说到与鬼魂交谈,并不是真的能与鬼魂谈话,只是它会让你与这种能量进行交流。” “哦!”警长道,“这倒真是一件怪事,”他瞟了一眼贾庆甲,“若是这喉骨与那铜钱一起用,那么是不是能与鬼魂当面进行交谈?”朱获真道:“是的。”警长道:“那么这两个东西从此就更加完美了,它们的组合发挥了全面视听的功能,让我们看到的鬼魂更有真实感。”他的语气中隐隐带着调侃。 “也许是这样,”朱获真并不在意,在他的一生中对他的工作产生置疑的情形很多,“不过这样会很危险!” “危险?”警长道,桌上的人毫不作声,警长现在已经成了大家的发言人。 “是的,鬼魂是孤僻的,它们并不愿意被别人发现,当您用这铜钱窥鬼的时候,鬼魂不一定知道已经有人看见了它,同理,用这块鲲鱼骨头去探知鬼魂的活动的时候,鬼魂也不一定能发现,如果它们同时使用,那么鬼魂很可能就会意识到有人在寻找它们,它们也许会采取甚么威胁的举动。” “请您等一等,”警长道,“我好象没有听明白,也许是我对于鬼魂甚么的了解太少,但我仍然感到疑惑,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只是单单地用这块骨头去与鬼魂沟通,鬼魂并不会发现?那么如何谈得上与鬼魂沟通?” “这种沟通并不是双方面的,通过这块骨头只是去探知鬼魂为甚么会出现,它会捕捉出这种能量的信息,而在您的大脑里形成一种印象,包括您想听到的鬼魂说话的声音。” 警长挠了挠头,他仍有些不明白,朱获真道:“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去试一试。”听到这句话,警长吃了一惊,他可不想为了这点好奇把自己陷进甚么危险的境地,何书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让警长准备冲口而出的拒绝又自已咽了回去,桌上的人也都并不言语,反正这事总得解决,总得有人去探知这只鬼的根本目的,既然有一位警长自愿去打头阵,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警长转头四顾,他一脸的茫然和无辜神情博取了大家的同情,这家伙虽然腰里别着枪,可让他去面对一只鬼他却是无能为力,高远声正待帮他分说,朱获真道:“既然您有着这方面的好奇心,那么我可以把这块鲲鱼骨头借给您,这种机会很难得,这骨头和贾先生的那块铜板一起使用,您可以看见一只鬼而且可以洞知它的思想。”看来这道士虽然看似酒醉,却仍然有着这种阴暗的报复心态,他不满于警长一直对他表现出的怀疑态度,这一下敲钉转角让警长更加张口结舌,加上何书成幸灾乐祸的态度,看来自己去找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是我并不熟识这位柳蝶和她的女儿,贸然造访,也许并不妥当。”警长挣扎着道,他想从板上把这颗钉子拔出来。 “这并不成问题,”何书成道,“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您是我的好朋友,而她是我妻子的妹妹。”看到警长的尴尬模样他十分开心,他决定痛打一下落水狗。 “那好罢。”警长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他认命了,他不能在这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退缩,再说这事儿也是自己惹出来的,谁叫自己不相信那块骨头呢?“用那铜板并没有找到甚么鬼,也许这鬼根本就不存在。”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很欣赏您的这种好奇心,我也愿意满足您的这种好奇心,”朱获真道,“我愿意帮助您,您会看到一幕世间难言的奇景。”朱道士说得好象让警长去干这活是一种恩惠,警长苦笑了一下,朱道士接着道:“当然,由于这两件法宝同时使用也许会导致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存在,我会帮助您避开这种危险。”他顿了一顿,“您在寻找鬼魂的时候要尽量避免让这鬼发现,一只鬼对人造成的危险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避开这种危险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因为鬼魂会让您看到某些您在最诡异恐怖的梦境里也看不到的景象,很真实,但您要抑止自己的害怕情绪,那些只是幻觉,您的胆子大不大?“ 警长点了点头,他已经被这道士的形容吓得要命,但他仍然只能点头,他可不愿意在这许多人的面前承认自己怕鬼。 朱获真欣慰地点了点头,他道:“这就好,在您去找鬼之前,我会画几张符带在您的身上,这些符其实并无多大作用,它只是增强您的信心,只要您相信它们有用,它们就有用。” 只要相信它们有用,它们就有用?警长听得云山雾罩,加上连喝的那两杯酒,他觉得自己已经就象身处梦境,这道士倒会安慰人,他在一个人颤抖着双腿去找鬼之前明说自己画的符并没有甚么作用。 “我建议您别带着枪去找鬼,因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许您会表现出一个警察的自卫本能,那么也许您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何书成道,他一本正经。 这天杀的蠢货,警长在心里骂道,他看着何书成的脸,突然有一种拔枪的冲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7章 找鬼志愿者 “这位是我的同事和好朋友,他也是高远声的朋友,这位是柳蝶。”何书成介绍道,警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第一次见到柳蝶,在此之前,他对于这个感情经历起伏的女人颇有一些好奇,何况现在这件鬼事就发生在她的身边,此时一见之下,原来柳蝶果然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的举止落落大方,“请坐。”柳蝶笑道。 两个人坐了下来,为了不让柳蝶感到紧张,两个警察都穿着便服,从屋子里走出了另一个女人,警长认识这个人,这就是何书成的那位“妻子的妹妹的婆婆”,赵太太看见来客,那天在高远声的办公室里她见过这两个人,那位警长甚至还根据她的描述画出了鬼的模样,赵太太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两个人的来意,“嗨。”她道。 柳蝶却并不知道何书成带着朋友来拜访是为了甚么,天色已晚,而且张雅并没有跟来,她泡上了两杯茶,坐到沙发上,再次打量了一下警长,这男人一脸的阴沉,就算是面带笑容,也让人感到有一种僵硬之感,赵太太掏出香烟,分别递给警长和何书成,三个人点燃了香烟,何书成道:“怎么没有见到小如烟?”这个小女孩才是这件怪事里的关键,那鬼是纠缠着她的。 “她在屋子里玩呢。”柳蝶并没有听出何书成这句很随便的问话有着其他的含义,她站起身来,推开柳如烟的房门,“如烟,何伯伯来了。”警长凝视着房门,只听脚步响,一个身着短裙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她牵住柳蝶的手,女孩的两只大眼睛一转,“何伯伯。”她叫道,柳如烟的目光随即转向警长,她不知道这个瘦巴巴的男人是谁,柳蝶却也是心中奇怪,何书成并没有介绍这位新来的客人姓甚名谁,她看了一眼何书成,何书成假装没有看懂她的眼光,“来,伯伯抱抱。”他道,向柳如烟伸出了双手。 柳如烟奔了过去,何书成极喜欢这个小女孩,经常给柳如烟买一些小玩具,这让他在女孩的心目中也好感大增,他把嘴上叨的香烟摁灭在烟灰蝶里,抱过柳如烟放在膝上,女孩用手抚摸了一下何书成的脸颊,“哟,扎手呢。”她皱起眉头,作出被刺痛的模样,这是两人惯常的举动,何书成笑了一声,柳蝶也笑了起来,她道:“没礼貌,小把戏。” 心怀鬼胎的警长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几件东西,一块铜板,一块骨头和一张朱道士画的符,那铜板他亲身试过,确有那种奇怪的能让人看到灵魂的功能,可是这块骨头呢?手指拈在那骨头表面,只感光洁如玉,警长来此之前并没有敢把这骨头挂在颈上,朱道士的郑重模样让警长心有所忌,就连这以捉鬼为业混饭吃的道士,平日里也不愿把这东西挂在脖子上!警长早在心里暗暗懊悔,只怪自己话多,这找鬼任务莫明其妙地就此落在自己头上。 警长逐一打量屋子里的人,柳蝶的神色自然,这是第二个看见鬼魂的当事人,看来她并没有把那“鬼”出现在卫生间的事儿放在心上,那赵太太悠闲地抽着烟,这见鬼的女人好象也并不把这鬼放在心上,柳如烟“叽叽格格”地说着话,声音清脆,她的天真模样让警长大起怜惜之心,他夫妻离异已久,儿子跟着自己长大,此时已经是读上了大学,警长久已没有感受这种温馨的家庭之乐,柳如烟抱着一只布狗熊,她对于这位无名无姓的客人也是感到好奇。 警长冲着何书成努了努嘴,何书成会意,他抱起柳如烟走到阳台上,“看,这里多高啊。”他道,夜幕下的小城华灯繁燃,与夜空中的星光交相辉映,颇有一点童话意味,柳蝶的视线随之转了过去,警长趁机会把那骨头挂在了颈上,这丝线很细,勒在脖子上有些难受,警长的心情紧张,朱道士说这玩意儿一挂在颈上就捕捉到鬼纠缠人的真实意图,他深怕就此在耳边听到甚么怪异的声音,警长转头四顾,屋子里就五个人,眼下除了何书成和柳如烟在阳台上的说话声,甚么声音也没有。 柳蝶已起身跟着走到了阳台上,警长掏出铜钱,透过钱眼看了看阳台上三个人的背影,仍是一无所见,赵太太看着警长的怪异举动,她并没有吭声,这会画画的家伙也许第二职业就是一个道士,他此来肯定是为了找到那只鬼,警长一番举动一无所获,他倒并不失望,相反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鬼缠人鬼现身甚么的,都只是这两个女人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 警长把铜钱及时地塞回了兜里,坐在对面赵太太一脸的询问神色让他感到一阵尴尬,这时阳台上站着的三个人已经走了回来,柳如烟已是被母亲抱在怀里,何书成坐回警长的身边,他拿过自己放在烟灰碟里没有抽完的半支烟,借着点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警长,警长不动声色。 这群见鬼的神经病,我为甚么总是和他们掺和在一起?警长看着何书成,这家伙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带到这儿来,也没有安甚么好心,他是想看自己出丑!可这家伙要失望了,这屋里并没有甚么鬼,包括那朱道士,他还郑重地画了几张符给警长揣在身上,好象这并不存在的鬼有多危险似的,这道士的心理也很阴暗,他是在故意恐吓自己! 何书成当日和高远声也用那铜钱找过,并没有在柳蝶母女的身边看到甚么鬼魂,眼下警长的身上带着另一件法宝,那块骨头甚么鲲鱼的喉骨,这些法宝真是千奇百怪!看警长的模样,他拿着两件法宝仍是甚么也没有发现,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看来这鬼确实不存在,可两个见鬼的女人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她们的神经都出了毛病罢? 屋子里有些沉闷,几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甚么,警长用一贯的审视眼光打量着柳蝶,这女人确是漂亮,有着那么一种温柔气质,看年纪也并不象三十多岁,柳蝶却是脸微微一红,这人怎么这样不懂礼貌,盯着人看!她的心里寻思。 何书成对于警长的表现也颇为不满,这不是警察局,柳蝶也不是甚么犯人,何书成当机立断准备告辞,以免警长再有甚么令人尴尬的表现或是说出甚么话来,他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说几句告辞的话,突然他听得身边的警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何书成转过头来,坐在身边的警长一脸的惊异,他紧盯着柳蝶的方向,他的眼睛里露出一种难以置信又带着恐惧的神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8章 拜访 “这位是我的同事和好朋友,他也是高远声的朋友,这位是柳蝶。”何书成介绍道,警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第一次见到柳蝶,在此之前,他对于这个感情经历起伏的女人颇有一些好奇,何况现在这件鬼事就发生在她的身边,此时一见之下,原来柳蝶果然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的举止落落大方,“请坐。”柳蝶笑道。 两个人坐了下来,为了不让柳蝶感到紧张,两个警察都穿着便服,从屋子里走出了另一个女人,警长认识这个人,这就是何书成的那位“妻子的妹妹的婆婆”,赵太太看见来客,那天在高远声的办公室里她见过这两个人,那位警长甚至还根据她的描述画出了鬼的模样,赵太太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两个人的来意,“嗨。”她道。 柳蝶却并不知道何书成带着朋友来拜访是为了甚么,天色已晚,而且张雅并没有跟来,她泡上了两杯茶,坐到沙发上,再次打量了一下警长,这男人一脸的阴沉,就算是面带笑容,也让人感到有一种僵硬之感,赵太太掏出香烟,分别递给警长和何书成,三个人点燃了香烟,何书成道:“怎么没有见到小如烟?”这个小女孩才是这件怪事里的关键,那鬼是纠缠着她的。 “她在屋子里玩呢。”柳蝶并没有听出何书成这句很随便的问话有着其他的含义,她站起身来,推开柳如烟的房门,“如烟,何伯伯来了。”警长凝视着房门,只听脚步响,一个身着短裙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她牵住柳蝶的手,女孩的两只大眼睛一转,“何伯伯。”她叫道,柳如烟的目光随即转向警长,她不知道这个瘦巴巴的男人是谁,柳蝶却也是心中奇怪,何书成并没有介绍这位新来的客人姓甚名谁,她看了一眼何书成,何书成假装没有看懂她的眼光,“来,伯伯抱抱。”他道,向柳如烟伸出了双手。 柳如烟奔了过去,何书成极喜欢这个小女孩,经常给柳如烟买一些小玩具,这让他在女孩的心目中也好感大增,他把嘴上叨的香烟摁灭在烟灰蝶里,抱过柳如烟放在膝上,女孩用手抚摸了一下何书成的脸颊,“哟,扎手呢。”她皱起眉头,作出被刺痛的模样,这是两人惯常的举动,何书成笑了一声,柳蝶也笑了起来,她道:“没礼貌,小把戏。” 心怀鬼胎的警长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几件东西,一块铜板,一块骨头和一张朱道士画的符,那铜板他亲身试过,确有那种奇怪的能让人看到灵魂的功能,可是这块骨头呢?手指拈在那骨头表面,只感光洁如玉,警长来此之前并没有敢把这骨头挂在颈上,朱道士的郑重模样让警长心有所忌,就连这以捉鬼为业混饭吃的道士,平日里也不愿把这东西挂在脖子上!警长早在心里暗暗懊悔,只怪自己话多,这找鬼任务莫明其妙地就此落在自己头上。 警长逐一打量屋子里的人,柳蝶的神色自然,这是第二个看见鬼魂的当事人,看来她并没有把那“鬼”出现在卫生间的事儿放在心上,那赵太太悠闲地抽着烟,这见鬼的女人好象也并不把这鬼放在心上,柳如烟“叽叽格格”地说着话,声音清脆,她的天真模样让警长大起怜惜之心,他夫妻离异已久,儿子跟着自己长大,此时已经是读上了大学,警长久已没有感受这种温馨的家庭之乐,柳如烟抱着一只布狗熊,她对于这位无名无姓的客人也是感到好奇。 警长冲着何书成努了努嘴,何书成会意,他抱起柳如烟走到阳台上,“看,这里多高啊。”他道,夜幕下的小城华灯繁燃,与夜空中的星光交相辉映,颇有一点童话意味,柳蝶的视线随之转了过去,警长趁机会把那骨头挂在了颈上,这丝线很细,勒在脖子上有些难受,警长的心情紧张,朱道士说这玩意儿一挂在颈上就捕捉到鬼纠缠人的真实意图,他深怕就此在耳边听到甚么怪异的声音,警长转头四顾,屋子里就五个人,眼下除了何书成和柳如烟在阳台上的说话声,甚么声音也没有。 柳蝶已起身跟着走到了阳台上,警长掏出铜钱,透过钱眼看了看阳台上三个人的背影,仍是一无所见,赵太太看着警长的怪异举动,她并没有吭声,这会画画的家伙也许第二职业就是一个道士,他此来肯定是为了找到那只鬼,警长一番举动一无所获,他倒并不失望,相反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鬼缠人鬼现身甚么的,都只是这两个女人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 警长把铜钱及时地塞回了兜里,坐在对面赵太太一脸的询问神色让他感到一阵尴尬,这时阳台上站着的三个人已经走了回来,柳如烟已是被母亲抱在怀里,何书成坐回警长的身边,他拿过自己放在烟灰碟里没有抽完的半支烟,借着点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警长,警长不动声色。 这群见鬼的神经病,我为甚么总是和他们掺和在一起?警长看着何书成,这家伙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带到这儿来,也没有安甚么好心,他是想看自己出丑!可这家伙要失望了,这屋里并没有甚么鬼,包括那朱道士,他还郑重地画了几张符给警长揣在身上,好象这并不存在的鬼有多危险似的,这道士的心理也很阴暗,他是在故意恐吓自己! 何书成当日和高远声也用那铜钱找过,并没有在柳蝶母女的身边看到甚么鬼魂,眼下警长的身上带着另一件法宝,那块骨头甚么鲲鱼的喉骨,这些法宝真是千奇百怪!看警长的模样,他拿着两件法宝仍是甚么也没有发现,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看来这鬼确实不存在,可两个见鬼的女人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她们的神经都出了毛病罢? 屋子里有些沉闷,几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甚么,警长用一贯的审视眼光打量着柳蝶,这女人确是漂亮,有着那么一种温柔气质,看年纪也并不象三十多岁,柳蝶却是脸微微一红,这人怎么这样不懂礼貌,盯着人看!她的心里寻思。 何书成对于警长的表现也颇为不满,这不是警察局,柳蝶也不是甚么犯人,何书成当机立断准备告辞,以免警长再有甚么令人尴尬的表现或是说出甚么话来,他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说几句告辞的话,突然他听得身边的警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何书成转过头来,坐在身边的警长一脸的惊异,他紧盯着柳蝶的方向,他的眼睛里露出一种难以置信又带着恐惧的神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9章 想附身的鬼魂 警长来此之前喝了几杯酒,一是为了和何书成赌气,二是为了壮胆,此时用两件法宝也没有发现鬼的踪迹,他紧张的心松了下来,酒意却涌了上来,他只感脑袋里阵阵地发晕,警长摁灭了烟蒂,他准备告辞。 “还我”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警长微微一愣,这声音是从柳蝶坐着的方向传来,却并不是柳蝶的那种温柔低沉的声音,更不是柳如烟清脆的童声,他循声望去,柳如烟坐在柳蝶的膝头上,她亲热地拥着母亲的脖子,两个女人的身边并没其他人,赵太太突然向后缩了缩身子,她紧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个女人。 她一定看见了甚么,警长迟疑不定,“还我孩子的命来”耳边依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愤恨,警长回过味来,这难道正是那女鬼在说话?警长惊惶地看了看何书成,何书成也正诧异地看着他,警长愣了一下,他慢慢摸出那块铜钱,此时他也顾不得柳蝶对自己举动的困惑,他把铜钱罩上了眼睛。 透过钱眼,柳蝶正惊奇地看着自己,她肯定不明白自己为甚么会有这般奇怪的举动,警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见它!一个女人紧贴在柳如烟的身后,她也坐在柳蝶的膝头上,她的一只手也绕过柳蝶的脖子,但柳蝶对于这个多出来的人毫无察觉,这女人满脸怨恨,她盯着柳如烟。 鬼!警长醉意在一瞬间消失,这肯定是鬼!这情形实在诡异,没有哪个人能如此地贴近另一个人!警长把铜钱从眼前移开,那个女人也随即消失,但耳边却仍然传来那个幽怨的声音,“还我孩子的命来”这声音漫长尖利,只叫警长心惊肉跳,怪不得那朱道士不愿意将这骨头一直挂在颈上,这骨头与那铜钱不同,它可以自行捕捉到鬼魂的声音! “我们得告辞了,天也很晚了。”警长强笑道,他的声音干涩,何书成站起身来,他随之告辞,赵太太并不作声,柳蝶将他们送到门前,“给伯伯们再见。”她对抱在胸前的柳如烟道,柳如烟挥了挥手,“伯伯再见。”何书成跟着挥了挥手,警长却只是勉强笑了一下,直到走进电梯,耳边的那声音消失了,警长急促地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鲲鱼骨头,他喘了一口气:“我看见了,不但看见了,而且还听见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似乎怕甚么东西跟着而来。 何书成并不作声,警长的惊慌模样已经说明了他看见了和听见了甚么,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走到小区的院子里,明亮的月光和灯光交织,夜风拂面,警长的心情略加缓和了一些,何书成道:“您看到了甚么?”警长掏出香烟,何书成看见警长点烟的手在微微颤抖,“鬼,我看见了那只鬼,和我画出来的那张像一模一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赵太太说得不错,这鬼纠缠着那小女孩柳如烟,她说:还我孩子的命来!“ “我们得赶快去找高远声。”何书成沉吟了一下,他并没有身临其境,但警长的模样让他知道这事儿已经非常紧急,眼下只有找到高远声,对于这种事,高远声也许有办法,警长并无异议,虽然此时天已经很晚,何书成掏出手机,他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去吧,他们还在陈震那里。”警长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人多总是好的,何况那一群人里还有一个远道而来的道士。 “您听到了甚么?”远道而来的道士问道,警长喘了一口气,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他道:“赵太太没有看错,那只鬼确是跟着那柳如烟,我看到了它,正如赵太太形容的模样,我听见它道:还我孩子的命来!”警长拖长了声音,他学着自己听到的女鬼话声。张艳容打了一个寒噤,高远声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 “还我孩子的命来还我孩子的命来”朱获真喃喃地道,“这样看来,这是一只怨鬼无疑,它的目的是为自己的孩子复仇!” “我们应该怎么办?”警长道,他又喝了一口茶,“得赶快去捉住了它!”他问了一个问题,又立即给出了一个决定,柳如烟的天真模样甚是讨人喜欢,他可不愿意这可爱的小女孩被鬼缠身。 “您在看到那只鬼的时候,其他人有甚么表现?”朱获真道。 “那赵太太很可能也看见了鬼,”警长回想当时情景,“其他人没有甚么异常,他们没有意识到那屋子出现了一只鬼。”何书成点了点头,他也在现场,却是一无所知。 “出现了?”朱获真道,“听您的意思,那只鬼是突然出现的?” 警长犹豫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那声音是突然出现的,我们进屋好一阵了,我才听到那声音。”朱获真神情疑惑,他道:“这真是怪事,照理说鬼会一直跟着想报复的人,直到报复成功,可听您的形容,这只鬼并不是随时在场的,它就这样突然冒了出来。” “我们应该怎么办?”警长再次问道,对于鬼的出现采取甚么样的规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这只鬼!他掏出鲲鱼骨头和铜钱,分别递给它们的主人。 “实在是太怪异了,”朱获真道,“这种情形我从所未见,一只怨鬼纠缠着一个人几个月,却并不下手,最关键的是,它的这种纠缠也是时隐时现,那赵太太,鬼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她有甚么表现?”警长回思了一下,他道:“我们进屋的时候,赵太太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不过她并没有询问,在我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身子向后缩了一缩,似乎在躲避甚么东西,我想她肯定看到了那只鬼。” “那么她确是传说中具有火眼的人,”朱获真道,“可她一直跟着那对母女,也并没有时时看到那只鬼。” “我们不要纠结于这只鬼是否时时出现,我敢肯定它的出现就是为了报复那小女孩,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警长有些不耐烦了。 “要想捉住一只鬼,必须明确知道这鬼在哪儿。” “鬼就跟着那柳如烟。” “可它并不是时时在场,我们如何去捉住它,”朱获真道,“我告诉您,这只鬼很是怪异,它似乎有着完整的思想,并不象那一种一味报复的怨魂,它的这种时隐时现肯定有着它的目的,它出现已经有几个月了,并没有采取甚么行动,那么我们是否也应该摸清它的底细,它为甚么出现?为甚么会纠缠着那个小女孩?” “报复,裸的报复!它要这小女孩偿还它孩子的命。” “是的,听起来是这样,可这小女孩能在甚么时候夺去了它孩子的命呢?” “这简直就象一团乱麻,如果我们要把这些事儿全理出个头绪,这鬼早就下了手,心满意足地跑了。” “并不是这样,鬼的报复行为成功以后,它就会面对永世的痛苦,所以我们不但要救那女孩,也要救这只鬼。” 警长叹了一口气,他不能理解道士的想法。 “我看这只鬼并不是有着甚么完整的思想,”高远声突然道,“它应该只是一个强烈的复仇愿望。” “您为甚么这样说?”朱获真道。 “想想看,警长所听到的话,非常单调,还我孩子的命来,这就是它的愿望。” 警长振作了精神,“不错,这鬼就是这样说的,或许按照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说法,通过它捕捉到了鬼的思想转化为了声音,不管怎么样,这种思想只有一句重复的话,还我孩子的命来!由此看来,这就是它的根本目的,它要报复柳如烟,而这报复的理由就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孩子。” 屋子里的人沉寂了下来。 “您通过铜钱见到的那只鬼确如赵太太所形容的那样吗?”隔了一会儿,高远声道。 “是的,可说是一模一样,”警长道,“我曾经以为是这位赵太太产生的幻觉,可现在我亲眼看见了这只鬼,它的样子很是诡异,我并不是说它的相貌,而是它的举动,正如赵太太所说,它是紧紧地贴着柳如烟,当时我甚至有那种两个人快合成一体的错觉。” “那是它想附上这女孩的身体。”朱获真道,警长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烟灰掉落了下来。 “她穿着那种条纹衣物?”高远声道。 “是的。”警长不解地看着高远声,已经火烧眉毛了,那道士已经说鬼想要附上柳如烟的身体,他不明白高远声为甚么还会一直关注这只鬼穿甚么衣服。 “我们要找到这只鬼!”高远声道,“它的穿着很重要,鬼现身的时候总是表现的是自己临死时的模样,那么这个女人,在她死的时候肯定是穿着这么一身奇怪的衣服,这并不是丧服,倒象是一件睡衣,那么她应该是突然死亡的。” “找到它?”警长笑了起来,“这世上有无有很多的女人,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突然死亡的女人也很多,我们如何去找?” “我想我们应该注意它所说的那句话,还我孩子的命来,根据两位看见鬼的人形容,这女人年纪并不大,那么她的孩子肯定也是一个小孩子,我们可以查一下,在几年来这城里有甚么小孩子是突然死亡的,这得拜托两位警员。” “这有甚么用?”警长道,“就算是这鬼的孩子确是因柳如烟而死,我们别忘了,柳如烟本身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她如何能致人死亡?别对我说甚么前生后世的轮回,我不懂,我也不想弄懂。”他顿了一顿,“再说这鬼已是想附上柳如烟的身体,这事很急,我们不能慢慢去调查。”他的眼看向朱获真。 朱获真沉吟了一下,他道:“我会想办法,但不是去捉住这只鬼,而是让这只鬼暂时无法接近柳如烟。”他环顾了一下,“这只是暂时的,一只鬼是无孔不如的,我们现在已经是在阻挠它的报复行动,我不想刺激到它而迫使我们采取那种唯一的断然措施。” “甚么断然措施?”警长道。 “捉住它,”朱获真面色凝重,“一只怨魂是无法被毁灭的,也是无法永远控制的,就算我们捉住了它,它终将会逃了出来,到那时,它的报复手段会更加严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0章 得手 高远声的办公室里,警长和何书成坐在沙发上,他们象两个小学生看着老师一样看着坐在对面的高远声。 “要对付一只鬼真的这么困难?我们就不能让那道士捉住它?”警长终于打破了这难忍的沉默,他把烟蒂摁灭在烟花碟里。 高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警长,他道:“您可以想象一下,人如何能毁灭一个愿望?”警长道:“那所谓的捉鬼又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们一直说鬼只是人死后的一个残存的愿望,或是一股甚么见鬼的能量,我承认我很困惑,这些怪异的理论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抽象。” “对于捉鬼我也并不了然,我想应该只是用一些特殊的东西将这种能量困住。” “看来无论甚么迷信的玩意儿都能披上一件科学的外衣,”警长道,“但我仍是没有弄懂,那道士并不想捉住这只鬼,他想超度了它,至于如何超度一只鬼我不想知道,不过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件见鬼的案子,我想您并没有忘记,在那案子里”警长扭头四下望了望,办公室里一目了然,就他们三个人,但他仍然很明显地降低了声音,接着道:“在那案子里,您放纵了两只鬼实现了它们的愿望,它们复了仇,难道说它们就此就坠入了您所说过的和那道士也再次强调的甚么万劫不复的境地了?”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这种情形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这只复仇的鬼如果在四十九天之内完成了复仇,那么它仍然可以轮回,我想您也听说过,这四十九天是鬼魂能够回魂的日子,每七天一次。” “我的个老天!”警长叹息道,“我真不明白你们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个,看您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难道这是一个死人告诉了你们他的亲身经历。” “这是自古传下来的,”高远声笑道:“具体是不是真的,我想谁也不知道。” “这就是迷信。”警长喃喃地道,他用手梳了一下脑袋上稀疏的头发,“我调查了近十年来所有涉及儿童的伤害事件,没一件和这件鬼事搭得上边,因为这些儿童的母亲都健在,她们的身体很好。”高远声摸了摸下巴,警长办事很细心,他肯定对于这些事件进行了细致的了解,那么这条线索又断了。 警长打量着高远声的神色,“我有些好奇,您的那位远道而来的道士朋友说可以让那只鬼暂时地不能接近柳如烟,我想也是用一张符甚么的玩意儿,当然我也相信他有着这方面的能力,不过他所说的这样做已经是在阻挠这只鬼的报复行动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亲眼见到了那只鬼,说实话,它倒并不象那些个恐怖电影电视里的模样令人恐惧,可它的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没有甚么能阻止它的行动。” “正是这样让我感到奇怪,”高远声道,“我想我奇怪的地方朱获真先生已经强调过了,这只鬼毫无疑问是来报复的,可它为甚么又迟迟地不采取甚么报复行动,它出现了几个月,但是除了那具有火眼的赵太太,就连柳如烟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着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这是为了甚么?” “我哪知道,”警长道,“这些问题过于专业,您应该问您自己。”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道:“我曾经推测这只鬼是因为柳蝶和赵小原之间产生的爱情而出现的,因为事有凑巧,赵太太两次看见它都是在他们过生日的时候,这是否说明这只鬼是在嫉恨他们之间感情的持续发展?可根据我对赵小原的调查,这人除了在读大学的时候谈过两场失败的恋爱,两个恋爱对象都是他的同学,这两个女孩现在过得很好,都找到了适合的工作,都有了适合的男朋友,我想她们早已经忘掉了在大学时的这段情感经历,除了她们,赵小原的人生经历单纯得象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痴恋他到了变成鬼来报复的地步。从柳蝶这方面来说,她倒是经历了两场同样以失败告终的爱情和夫妻生活,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她和前两任丈夫都没有正式结婚,都只是一种同居关系,第一任丈夫骗了她,那家伙其实是一个有夫之妇,后来原配妻子找来了,他们就此分手,柳蝶为此伤心了很久,然后是第二任丈夫,她在三年后认识了他,这家伙说实话也不是甚么好人,脾气暴躁而且酗酒成性,真不知道柳蝶为甚么会找到他,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突然失踪了,究竟为了甚么谁也不知道,我曾经也推测这男人或许已经死了,纠缠在柳如烟身边的鬼魂正是他,可这不可能,柳如烟是他的女儿,他要报复的应该是柳蝶或是赵小原,而且这只鬼很明显是只女鬼” “也许他在死后变了性,或是让我们看到了他的另一副女性模样,”警长打断高远声的话,他揶揄道,“您说过,所谓鬼魂只是一股能量,它影响我们的大脑而让我们看到它,它甚至还能让我们产生某种恐怖的幻觉,那么它让赵太太看到它的模样走了形,这也并非不可能。” “不可能,”高远声道,“你们看到的鬼并不是它想让你们看到的,它甚至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发现了它。” “那么它现在已经知道了,”警长道,“朱道士说过,我们已经阻挠了它的行动。” “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抓紧时间找到这只鬼。” 警长掏出香烟,“我真不明白您所说的找到这只鬼是甚么意思,那鬼不是本本份份地跟着柳如烟,你们要捉住它或是要超度了它,为甚么不下手?” “我们要找着它为甚么跟着柳如烟,才能解开这段怨气,至于您所说的它跟着柳如烟,这也是一种奇怪的情形,它为甚么会断断续续地出现?” “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何书成道,“这只鬼时隐时现,几个月之内它只出现了三次,说确切一点,它只被人看到了三次,从赵太太和警长的描述当中,很明显这只鬼是想附上柳如烟的身子,可柳如烟一直很正常,那么它并没有成功,也许是甚么一直在阻挠这只鬼的行动。”他迟疑了一下,“也许在柳如烟的身上,也有着甚么辟邪的东西。” “这也不可能,这些辟邪的东西是把鬼魂阻挡在一定距离之外,而根据赵太太和警长的经历,鬼已经贴紧了柳如烟的身子。”高远声道,他摇了摇头,这事儿真让人不可理解。 何书成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然后他急急地走了回来,高远声和警长看见他的脸色惨白,“您怎么啦?”警长道。 “出事了,”何书成说话有些气喘,“张雅刚才打电话告诉我,她今天没时间弄晚饭了,让我自己找地方解决。” “果然出事了,”警长道,“看来您对于您妻子所做的晚餐很是在意。” 何书成并不理会警长的风凉话,他接着道:“张雅到医院去了,柳如烟发烧了。” “嗯!?”警长和高远声同时坐直了身子,虽然小孩子发烧也属正常,可眼下柳如烟生了病却让他们大感震憾,难道朱道士的辟邪法宝并不灵验,那只鬼终于得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1章 它在这里 警长想到昨日见到那只鬼紧贴着柳如烟的模样,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何书成看了一眼警长,他理解警长为甚么会感到害怕,这只鬼难道就此附上了柳如烟的身体,在很多恐怖片里都有着这样的情节,被鬼附体的人都会感到身体发冷,“怎么办?”何书成问道。 高远声对于这句问话也是无可置答,对于如何阻止一只鬼的报复行动,他无能为力,而且朱获真托何书成一大早给柳如烟带去了一只据说是能辟邪的小小玉佛,难道那只鬼并不怕这件法宝?“当下我们只有先去找朱获真。”高远声慢慢地道,如果柳如烟真的被鬼附了体,那么事情似乎已经到了采取朱获真所说的采取最后断然手段的地步。 三个人急急赶到陈震的店里,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暂住在这里,朱获真见到他们到来,“怎么样?那鬼又出现了?”朱获真道,何书成道:“事情也许比这更加严重,那小女孩柳如烟生了病,也许正是因为那只鬼魂。”朱获真吃了一惊,他道:“您的意思是说,那只鬼已经附上了柳如烟的身体?” 高远声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如此推测。”朱获真道:“那柳如烟是否就此有甚么怪异的举动或是行为?”三个人面面相觑,高远声道:“对于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就来找您。”朱获真有些不以为然,他道:“如果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我们不能判定她就是被鬼附了身,这只鬼的行为很是怪异,它并不是无时不刻地守着它要报复的人,而且它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月,很奇怪,它很想附上柳如烟的身体,但它为甚么会一直不能成功?” “不成功?”警长道,“您为甚么会这样说?”朱获真道:“这是一只鬼魂,我能理解鬼魂的报复行为,因为我见过了太多的这种情形,鬼魂的报复应该是很强烈很直接的,也就是说,一旦它真的附上了柳如烟的身体,那么这个小女孩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警长再次打了一个寒噤,他道:“那么您看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 “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朱获真坦言道,“我想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一下这名叫柳如烟的小女孩,发生在她身边的这件事让我很感好奇,我想看一看她,至于目前我想她应该不是被鬼附了身,而只是偶然地生了一场病。”警长道:“您为甚么这样肯定?”朱获真淡淡地道:“因为现在在她的身上,有一件非常有用的辟邪法宝,没有甚么鬼能靠近她。”道士的自信语气让三个人同时舒了一口气,而且朱获真决定同去看望柳如烟也让他们安心不少,如果那只鬼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位专业人士在场肯定也会稳定住那种不可预知的恶劣局面,朱获真的外表虽远不如贾庆甲那样仙风道骨,但他的本事可比贾道士要强得太多。 “你们怎么来了?”张雅道,她和抱着孩子的柳蝶惊奇地看着站在医院门口的高远声c何书成和警长,但她们的惊奇却有一个很明确的方向,在这三个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怪异人物,闪亮出场的朱道士让张雅大感惊异,她打量了朱获真几眼,这人一副游戏人间的邋遢模样,如何与高远声他们混在了一起?朱道士却仔细打量柳如烟,这确是一个极可爱的孩子,她的身边并没有甚么邪气,朱获真倒是并不感到奇怪,传说中的那只鬼本就神出鬼没,而且女孩的脖子正悬着那只小小的玉佛,这佛像经过高僧开光,是一件很有用的辟邪法宝,高远声笑道:“我们听说孩子病了,赶来瞧瞧。”柳蝶大为感动,一时她竟不知道说甚么才好,只道:“谢谢。”何书成摸了摸柳如烟的额头,孩子的病看来并不严重,手中只感微微有些发烫,他道:“医生怎么说?” “发烧了呗,这孩子睡觉总是不老实,肯定是夜里踢开了被子受了凉,”柳蝶道,“医生说了,没甚么大毛病,如烟老是发烧的,吃点药就好,我本是不来医院的,可雅姐非说必须到医院看看。”柳如烟轻声叫道:“何伯伯。”她滴溜着眼睛看着朱获真,何书成笑了笑:“乖,没事儿的。”他从柳蝶的手中接过孩子,“咱们走罢。”柳如烟既只是偶病,而且纠缠着她的鬼魂暂时也不能靠近她,那么回去再慢慢想对策。 柳蝶看了一眼朱道士,“你们是不是有甚么事儿瞒着我?”那天在卫生间的奇异遭遇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而昨日警长的拜访到今天这陌生的漂亮人物到场,她的心里隐隐猜到了甚么,张雅也奇怪地看着这几个人,几个人心里同时微微一惊,何书成干咳了一声,他笑道:“我们可是刚到这里,会有甚么事儿瞒着您?”柳蝶正待说话,却听得那身着警服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循声望去,警长一脸的惨白,这副模样很熟悉,昨日在他的脸上也看到过,柳蝶心里更是惊疑不定,何书成心里不满,警长这家伙倒是会配合柳蝶的怀疑,他这副见鬼的模样是为了甚么?难道真是见了鬼?他的眼睛上没戴着铜钱,脖子上也没有挂着那块骨头,而且他可没有赵太太那样的天赋,能用火眼看见鬼魂。 几个人顺着警长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树荫下的过道一个女人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过来,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是女儿推着患病的父亲出外走动,这情形并无半分可怖之处,“您怎么啦?”何书成道。 警长回过神来,他强笑了一下,“没有甚么,我以为那是我的一个熟人。”何书成瞪了警长一眼,他不再说话,看柳蝶神色,她对于这几个人的出现已是大感怀疑,这女人的人生经历算是坎坷,如今在她的身边竟又出现了这么一件无法解释的怪事,何书成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看到张雅也是神情怪异地看着他,虽然妻子并未插言,但回家之后肯定要问个究竟,看来今天要对妻子解释半天了,他抱着柳如烟径直前行,“等你好了,伯伯给你买冰淇淋吃。”他很喜欢这女孩儿。一行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走出医院,警长拉了拉高远声,高远声会意,两人故意走在最后,警长四顾无人,他道:“那只鬼,它在这里!” 高远声吃了一惊,警长的语气如此肯定,难道他真的能不凭借甚么也能看到那只鬼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2章 同样的装束 高远声紧盯着警长的脸,警长的神情兴奋,两眼放光,他的模样让高远声倒有些犹豫,难道是这家伙产生了幻觉,听说人在过度紧张时常常会出现癔症,他说这鬼就在这里,可在这耀眼阳光之下鬼魂如何敢现身?高远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朱获真,这道士一直消没声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习惯于低调行事,朱获真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几年前他和警长在一艘游轮上有过一面之缘,但彼此并未深知,此时警长的表现也让他感到迷惑,看到这资深道士的表情,高远声几乎确定了是警长发了疯。“你看到它在哪里?”高远声问道。 “我没有看到它。”警长道。 高远声和朱获真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刹那不再迷惑,警长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高远声的目光看向医院的大门,何书成正抱着柳如烟,他不耐烦地看着这三个留在后面的人,张雅和柳蝶却是一脸的奇怪,这几个人好象在偷偷商量甚么?柳蝶在心里自忖,看那警长刚才见鬼的神情,难道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有着这么一些不可理解的东西,柳蝶握紧了自己挂在肩头上皮包的带子,她不禁看了一此柳如烟,女孩神情颓委,她把头靠在何书成的胸前,手里仍然抱着那只布熊。 高远声转头看向警长,“我们走罢。”他道。 “您难道没有见到刚才那坐轮椅的老人所穿的衣服?”警长并不理会高远声的建议,他道:“您不是一直在关注那只鬼魂的穿着?”他的语气有些得意,高远声的观察力一向细致得惊人,可今天却是自己首先发现了这一点。听见警长如是说,高远声的心里一凛,他立即回想起那坐轮椅的老人,那老人穿着一身宽松的条纹衣服,极象睡衣,这正是那张画像上女鬼的装束,高远声放眼望去,远处树下的长椅上,也坐着两位穿着类似衣服的人在聊天,看来这是这座医院为长期住院患者准备的式样统一的日常服装。 “怎么样?”警长仍然带着得意语气道,“看起来我们的那只鬼魂生前在这里住过院,而且正是死在这里,说起来调查这鬼魂的死因,我们只针对一些正式的案件和意外死亡,忽略了因病在医院死亡的可能。”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您说得不错,也许正是如此。”警长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这医院查一下?”高远声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等他们的何书成一行人,他道:“这事儿暂时不急,咱们得让他们先回去,我看柳蝶对咱们的行踪已经起了疑心。”警长点了点头,他道:“这事儿我们听您的,您得找一个适宜的借口让我们离开他们。”高远声瞟了一眼站在医院门口的几个人,他道:“不,这借口得您来找,因为柳蝶的疑心正是因您而起。” 警长毫不犹豫,他大踏步走到几个人的面前,张雅若有所思,柳蝶却是眉头微皱,何书成则带着一脸的杀气,警长道:“我得暂时离开你们了,因为在刚才,我看到了一个同事的父亲在这里住院,我想我应该表示一下关心去看望一下。”柳蝶的心里放松了一下,原来警长刚才的怪异神情却是为此,她笑道:“那么我们不能挽留您了,刚才我正在建议大家到我家里去坐一坐,你们是好心人,我很感激你们。”警长咧嘴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想到的借口非常适合。 何书成愣了一下,他随即道:“是谁的父亲在这里住院?”警长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何书成将孩子递给张雅:“这人我也很熟,看来我也得去看看,”他黯然摇了摇头,“他父亲年事已高,没想到竟然住进了医院。”他这一番做作却是没能化解张雅的疑心,“你们是不是想聚在一起喝酒?”她用一贯的心直口快的语气道。 “这怎么可能?”听到张雅如此说,何书成倒是舒了一口气,只要妻子别往其他方面想,那就好办,“我去看看就回家。”张雅瞪眼道:“昨天你说出门逛逛,也说马上回来,你倒是说说你是几点回的家?嗯!?十二点半!满嘴的酒气,你还跑到柳蝶的家里去坐了一阵子,你究竟存的甚么心?”何书成神情尴尬,柳蝶也是满脸飞红,张雅的脾气正是如此,几个路人转过头来。 “我说,我会存甚么心,是警长说他想见一见柳蝶,我就带他去了。”何书成知道妻子脾气,和她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干脆顺势把这口黑锅扣在了警长的头上,这家伙既然喜欢找借口,就让他来对付罢。张雅随即把目光转向了警长,何书成的这一手让警长措手不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夫妻俩。 “嗯我听说您的妹妹搬到了这城里,”警长在张雅炯炯有神的目光审视下有些结结巴巴,“呃我想我想我和何书成既是同事,那么那么也应该来看望一下。”他的回答让张雅很不满意,她道:“你们是不是有甚么事儿在瞒着我?”何书成负着手,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医院大楼,高远声则假装和朱获真说话,似乎并未注意到这场小小的争执,警长在心里暗骂,他只好道:“我们没有甚么事儿瞒着您。”他强调道:“真的。”这话明显是在敷衍,张雅道:“您是否觉得我是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子?” “不,不,”警长道,“我并没有这样认为。”他又道:“真的。”他胸中突然怒火丛生,何书成这家伙实在太不地道,把这烂摊子莫明其妙地扔给了自己,“我昨天去拜访柳蝶,是何书成提议的。”他把黑锅仍还给了何书成,果然张雅的目光又转向了丈夫。 何书成挠了挠头,“好吧,”他坦诚地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突然想起去看望一下柳蝶,警长在这片很熟,我想小如烟以后上幼儿园他也许能帮上忙。” 张雅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两个警察,两个警察则以这一生中最真诚的目光回视着她,“好吧,”她道,“我相信你们,我陪着柳蝶先回去,一会你们都到柳蝶家去吃饭,我会安排好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张雅再次看了一眼朱获真,这家伙究竟是甚么人?是甚么来头?他的模样就象被谁从垃圾箱里捡出来的。 “您想做甚么?”警长目前着两个女人抱着孩子走远,他转头冲着何书成怒吼道,何书成一脸的若无其事,他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想你们已经发现了甚么线索。”警长回过神来,眼前确是已经发现了线索,这线索还是他找到的,当下最重要的是打听那女鬼是否曾经住过这家医院,是否死亡在这家医院。 警长哼了一声,对于何书成的所作所为,他仍是耿耿于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3章 植物人 高远声倒是颇为踌躇,这事儿有些麻烦,自己一行人来寻找的是一个死人,这也许会让医院产生某些怪异的猜测,可又不能依实告诉医院这番寻找是因为这死人变成了一只鬼,而且这几个人的身份不是知名商人就是警方的代表,当然让那朱道士去打听这事更为适合,可朱道士的模样没准会被赶出来,高远声犹豫了一会,最后决定对找医院的院长,和一个人私下谈谈此事或许会好一点,却没想到院长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倒也并不奇怪,“承远公司”一直对于家乡的公益事业建设都致力不已,曾经捐献了不少医疗设备给各个医院。 院长把几位来客让到沙发上,泡上了茶,高远声带着两位警察上门,加上坐在沙发上气宇轩昂的朱获真,这几个家伙凑在一起让院长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朱获真的模样极象一个落魄的患者家属,难道是他把医院告上了?“你们有甚么事吗?”院长道,他在心里盘算就近入院的病人,可他想不起在哪方面有甚么医疗事故发生。 高远声掏出一张纸,他道:“请您看看,在贵院是不是曾经来过这么一个患者。”院长心里微微一松,看来这帮人找到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配合甚么案子,他接过这张叠得很整齐的纸,打开一看,让他奇怪的是这只是一张女人的画像,院长不由得又瞟了一眼朱获真,难道这流浪汉就是纸上这女人的丈夫,画像上的女人身上穿着自己医院给患者安排的常服,但这不象是来指控甚么,警方上门不会把这种画像做为证据,院长略感心安,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纸上的画像,女人画得很是神似。 警长和何书成有些紧张地盯着院长,如果这女鬼确是死在这医院里,那么此事可说是有了线索,不至于再象此前一样了无头绪,高远声不动声色,朱获真更是若无其事,他端着茶杯慢慢地啜着茶。“这女人,”院长用手指弹了弹那张纸,他道:“她的事儿有了眉目?”几个人的心里同时一惊,难道院长也知道这女鬼的事? 院长把纸递还给高远声,高远声并不说话,他慢慢把纸叠好揣回兜里,院长道:“这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她在我们这个医院里已经有了好几年了,嗯,应该有五年之久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连朱获真也放下了茶杯,听院长语气,这女人竟然仍然活着,难道出现在柳如烟身边的的鬼竟是一个活人?又或许是院长认错了人?“您是不是说她的尸体在这医院里?”一贯心直口快的警长问道,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尸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会保存较长的一个较长的时间,可若说保存五年之久,这倒是从未听说。 “不,不,”院长笑道,“她并没有死,不过您的话也并不算说错,她和一具尸体也相差不远了。”几个人盯着院长,院长打量了几个人一眼,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他喝了一口,警长习惯于录取口供时的那种快捷简短的问答,眼前这院长慢条斯理的模样让他很不耐烦,可现在并不是在询问甚么当事人或是嫌疑人,这一次拜访是来打探消息,院长在心里猜测了一下这几个人的来意,最后他决定实话实说,这事儿肯定与医院的治疗无关,“这女人名叫谭婉若,是我们医院的一位长期患者,我们并不打听患者的具体情况,我们只对病情感兴趣,不过我听说她是一个幼儿园的教师,五年前,嗯,应该是五年前的一个夏天,她因一场车祸住进了我们这家医院,据说她走在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当时警方也参与了调查,现场除了一个乘凉的老人,并没有其他的目击者,这老人并没有注意这辆摩托车的车牌,也没有看清这个肇事者,据老人说,摩托车的速度很快,而且出事的地方是一条很直的道路,那摩托车象失控一样斜着穿上人行道,把这女人不偏不倚地撞抵在一棵树上,然后也摔倒在地上,不等这老人赶到出事的地点,肇事者扶起车子,飞快地骑走了,老人随即报警,也联系了医院对伤者进行抢救,至于警方后来的调查结果如何,我并不知道,相信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个肇事的人,因为这女人在那次剧烈的撞击下受伤很重,而且伤到了脑部皮层功能,伤者虽经抢救脱离了危险,但就此陷入了重度昏迷,这种情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警长和何书成略感失望,看情形这女人与柳如烟身边的鬼魂并无关联,也许这只是一个容貌相似的女人,这女人的情形虽类似死人,但毕竟不是死人,高远声突然道:“当时撞倒她的时候,是否有一个孩子在她的身边。”警长回想起昨日通过那块怪异的鲲鱼喉骨听到的那瘆人的声音。 “还我孩子的命来” 这女鬼的出现是为自己的孩子复仇! 院长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若说是导致了一个孩子的死亡,这话原也不错,这位姓谭的女性患者在出事前刚结婚不久,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当然在那一下剧烈的撞击下孩子已经不可能保住,当时她受到撞击的肋骨都全部断裂,导致大量的内出血,还好抢救及时,她的命算是保住了,孩子直接在她的腹内死亡。” 几个人心里一凛,这个女人很可能正是纠缠着柳如烟的女鬼,她确是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她为甚么会现身报复柳如烟?按时间推算,在出那场车祸的时候柳如烟甚至还没有出生! 警长舔了舔嘴唇,一时间他只觉口干舌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肇事者也许正是柳如烟的前世,高远声不是常提到甚么前生后世的转世轮回么?那肇事的人在那场车祸中很可能也受了极重的内伤,也许就此死去了,他看了看何书成,何书成也是一脸的惊异,他想到的情形与警长一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4章 谭婉若 几个人的心情特异,高远声和朱获真几乎同时也想到这一节,那小女孩柳如烟极是可爱,如何能是一个肇事逃逸的家伙转世?可若非如此,鬼魂如何会纠缠着她?鬼可不会认错了人! 院长看着这几个人,高远声和那奇特的人物虽不动声色,但他注意到了两个警察一瞬间的惊异模样,看情形他们此行并不是为了调查当年的那起车祸,相反他们对这女人是否带着孩子甚么的很是关切,这是为了甚么?院长决定不去想这件事,这世上让他想得头痛的事儿太多,此时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为了甚么医疗纠纷而来,院长解开了这个心结,他掏出香烟,每一个人递了一支,高远声摆了摆手,他道:“谢谢,我不吸烟。”那穿着另类的朱道士也摆了摆手,人世间的事物他只对“鬼”和“酒”感兴趣,院长自行点燃了香烟,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怪异的家伙,他想不通这人为甚么会和高远声混在一起。 警长在一刹那的震惊下立时恢复了平静,要解决这种事儿是那道士的工作,当然,依照高远声的强烈好奇心和爱管闲事的性格,他也会参与,不管怎样,这事儿不归他管,不过这件事确已引起了警长的好奇心,眼下这遭受车祸的女人很可能正是纠缠着柳如烟的女鬼,且不说她为甚么要去报复柳如烟,按照院长的说法,这人的大脑皮层受到了甚么伤害,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难道所谓的“植物人”能够在阴阳两界中穿梭?这倒是比那甚么‘火眼’更进了一步。 院长的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院长奋力装出一种自然的神情,虽说他心中的疑惑并不弱于这几个人,但他自来就有一种超然的心态,他想不透的事儿不会使劲去想,因为这种死钻牛角尖的患者导致精神失常的案例他看得不少,他可不想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朱获真打了一个饱嗝,屋子里产时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酒气,院长微微皱了皱眉,他想不通为甚么有人会随时都带着醉意,朱道士自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眼前这事越来越是诡异,那纠缠着柳如烟的鬼魂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然她已经无法活动,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可她终究还是一个人,这种情形连久经鬼事的朱道士也从所未遇。 何书成闷头吸烟,这件鬼事眼下虽已有了眉目,但如何解决这只鬼让人头痛,这鬼还是一个人,他并不知道道士采取甚么手段捉鬼,但要让一个道士去捉一个人,这如何下手?他看了一眼朱获真,这道士仍是一副眯着眼没睡醒的模样,自从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院长心里好奇更甚,对于这几个人的来意他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几十种猜测,但没有一种猜测靠谱,这一行人的身份实在太过特异,高远声终于说话了,他道:“这位患者,还有希望恢复么?”院长摇了摇头:“这很难,这种重度昏迷要想苏醒过来全靠患者自身的意识恢复,现在她已经躺了近五年,这几年来她连小指头也没有动过一下,不过她的脑组织仍在活动,很微弱,她应该还有思想或是记忆,但她在想些甚么我们无法探知。” 她想复仇,这个肇事者夺去了她的孩子!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的家人呢?”何书成道,院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确算是一件惨事,这谭婉若是家里的独女,刚结婚不久就出了这事儿,现在父母已老,又心伤女儿变成了这样。”何书成道:“那她丈夫呢?”院长道:“她丈夫倒是有情有义,一般人遇到这事恐怕早就抽身走人了,他倒是一直守着自己的妻子,每个星期他至少都来一次医院,这场祸事算是把家拖垮了,医院对这人的痴情倒也感动,三年前医院开了一个会,一致同意不再收取谭婉若的住院费用。” “我们能去看望一下这位患者么?”高远声道,“我对于这位丈夫的痴情也有些感动,也许我能代表公司作出一些捐助。”院长喜道:“那当然好了,她丈夫为了治这病,几乎已经穷途末路,如果您能给予帮助,事情也许有所转机。”何书成道:“您刚才不是说这病要想恢复得全靠患者自身么?”院长凝视了他一眼:“是的,但是某些感情能刺激患者的意识,也许会让她苏醒,要做到这一步,得先让这位丈夫有能力有信心来面对和等待,一个人在承受过重的负担的时候,社会和家族给予的关心很重要。”何书成点了点头,他道:“这位丈夫是做甚么的?”院长道:“对于这个我没有过于打听,不过我听说他没有工作,好象是自行搞甚么电脑设计。”高远声道:“电脑设计,是关于哪方面的设计?”院长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您以后可以亲自问他,您刚才所说的捐助,我想他会很感激您和您的公司。”院长对于这位痴情丈夫很有好感,此时他把高远声所做的承诺再次地敲打了一下,他站起身来,“我带你们去看望她。” 几个人跟着院长来到医院的住院部,谭婉若的病房单独一间,靠近医生的办公室,院长推开病房的门,他打开了灯,病房里孤零零的一张病床,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警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认出这正是在柳蝶的家里看见的那只鬼魂,其余的几个人也是心下骇异,这女人极象警长所画的那张画像,这就是那只鬼魂,一只活着的鬼魂。 高远声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女人并不算漂亮,一张鹅蛋脸,脸上散着几颗小痣,脸色微微有些腊黄,并不象赵太太所形容的那样铁青,她紧闭双眼,看上去毫无生气。“对于她的治疗,”高远声道,“医院现在采取了甚么措施?”院长道:“几乎没有甚么办法,医院只是例常地给她量量体温,测测心跳,就象我刚才所说的,她的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已经痊愈,她只是失去意识,这不同于一般的瘫痪患者,这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情形,瘫痪病人是思想正常,肢体失去了活力,而她是身体完好,但她的意识被封闭了,当然,如果她一直这样躺下去,她的身体也会逐渐地逐渐地变弱。” 警长突然道:“那么她现在的情形是慢慢走向死亡?” 院长道:“是的,她在慢慢走向死亡,人是需要活动的,她的身体,她的器官会在这种沉睡中慢慢衰竭。” “我们都是在慢慢走向死亡,只是走的路不同。”朱获真突然道,自从他出现在院长面前,这是他所说的第一句话,院长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的声音低沉文雅,虽是略带某种乡音,但让人听起来感到很亲切,这与他的外表截然不同,院长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高远声并未作介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5章 活鬼 “朱先生说得不错,”高远声赞同道,“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之路都不相同,但有的人在奔跑,有的人的跋涉。” 原来这人姓朱,院长在心里寻思,警长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这一动不动的女人谁的心里不免都有些许的感叹哀伤,可站在病床前谈哲学似乎有些不合时宜,高远声接着道:“眼前就是一个在人生之路上跋涉的人,她很艰辛,但她离终点已经不远。”他转过头看着院长,“我知道这种病例最重要是的恢复意识,这就象一个奇迹,我们不能等待奇迹发生,我们需要的是创造奇迹,我对于她的遭遇很同情,就象您刚才所说的,社会和亲人的关切对于她很重要,我会尽我的全力来配合医院治疗她,包括召集对于这种病例有经验的专家来会诊,在此之前,我希望您也尽全力来维持她的生命,至于治疗的费用方面,由我的公司来负责。” 院长斐然色喜,他的目的也正为此,“这太谢谢您了,”他由衷地道,“我想您的这种慷慨的行为会让她的家人从内心感激您。”几个人走出病房,高远声道:“至于如何维持她的生命,我并不是医生,对于这方面我的知识很浅薄,但我想应该需要一个人来陪护她,而且也需要一些医疗设备来随时监测她的生命体征。”院长道:“这我会安排,不过您是否应该见一见这位丈夫?医院的纪录上有他的联系电话,我想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欣喜若狂。”高远声道:“我会联系他的,不过不会是在今天,您不是说他不时会来到医院看望他的妻子么?我希望您在那时通知我,我会赶来和他见面,也许这样更加合适。”院长点了点头,他听说过这位高总经理行事一贯有些神出鬼没。 与院长告别后几个人走出医院,警长的心里一直憋着话,在一丛树荫下他站住了脚步,他转头四顾,神情鬼祟,“这女人我敢肯定就是我见到的那只鬼,”他低声道,“你们看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她仍然活着。”何书成不以为然地道:“您是否觉得在人多的地方谈鬼的事情能得到一种安全感?”警长愣了一下,他道:“您这是甚么意思?” “我想要谈到这种事应该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何书成慢慢悠悠地道,“这树下虽是无人,但古人说的隔墙有耳,若是让人听见我们在谈鬼的事情,他们会怎么想?也许您不会在意,可我在意。”警长一时语塞,隔了一会,他道:“那我们应该到哪儿去谈?您的夫人刚才已经说了,咱们一会得到那柳蝶家去聚会,我想在一个当事人的家里谈及此事并不妥当,当然我们可以不去参加这次聚会,我想您的夫人也会理解,只需要我们拿出一个值得体谅的借口。”警长的主意很馊,对于何书成他总有一种阴暗的报复心理,他知道自己这一行人如果在晚饭前不在柳蝶家出现,何书成会面对张雅的大发雷霆,张雅的性子正是如此,总爱迁怒于何书成,何书成鼓起了眼睛,但他找不到甚么理由来反驳警长的话,这可恶的家伙说得不错,他们大可随便找个理由脱身,看那朱道士模样,他也很赞同警长的建议。 “我看这样吧,”高远声出来打圆场了,他看了看手表,“柳蝶那里我们肯定是要去的,可警长说得也不错,这事我们一直瞒着柳蝶,我们不能在她的家谈论此事,可是此事已是刻不容缓,稍有懈怠,也许会害死好几个人”两个警察心里一惊,高远声的语气凝重,不象是开玩笑,高远声接着道:“我看不如这样,张雅此时肯定在柳蝶家,我们先到何书成的家里去坐一坐。”两个人警察点了点头,高远声的安排很合理,何书成的家和柳蝶的家正在同一个小区里。 何书成打开房门,几个人鱼贯而入,张雅确不在家,警长和朱获真打量着何书成的家,朱获真自不待说,警长却也是第一次来到何书成的家,他虽与何书成是好朋友,但两人爱好和生活习惯差异太大,而且在性格上也有着那种刻意的冲突,两人其实很少聚在一起,更别说相互拜访了。“坐。”何书成简短地道,“要喝水自己倒。”警长对于喝茶喝水甚么的并不在意,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他的问题,“您刚才说这事已经很是紧急,弄不好要闹出几条人命,这是为甚么?”对于这句问话他已经憋了很久。 “您看这是甚么样的一种情形?”高远声并不回答警长,他问朱获真,在这方面这道士才是权威,朱获真道:“这种情形很奇怪,我相信你们在心里一定也存着和我相同的疑惑,这女人虽是失去了意识,但她明明是一个活人,那么她的鬼魂如何能在柳如烟的身边出现?当然,如果我们没认错的话,这女人真的就是那只鬼?”警长道:“我已经说过了,她就是那只鬼,长相和穿着都是一模一样!”朱获真点了点头,他道:“人的魂魄一旦离开了身体,那么身体就会死亡,这只鬼让我很难解。”警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道:“在几年前我遇到了一件怪事,我相信您也记得那件事,高远声也在场,在那件怪事里出现了几只瓷人,当时我听您说过,是有人将人的魂魄曾经附着在了它们的身上,以至于这几只瓷人能象人一样地在舞台上作出表演,我记得当时您说过,被摄取了魂魄的人并不会死亡,只是他会表现出痴呆的症状。” “是的,您所说的是一种巫术,”朱获真道,“可这女人不同,她的魂魄肯定是自己离开身体的,在医院你们说她失去了意识,我觉得这并不正确,她的思想仍在活动,她渴望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复仇,在这种强烈愿望下,她采取了另一种报复的手段,她的灵魂离开了她不能活动的身体,这身体已经束缚了她五年之久,但她仍然自由了。” “可这自由的鬼魂为甚么会去报复一个不到五岁的女孩?难道它认错了人?”何书成道。 “一只鬼是不会认错自己要报复的对象的,”朱获真道,“这种愿望会驱使它找到自己的仇人,至于说它为甚么要报复柳如烟,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柳如烟很可能是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转世,时间很凑巧,车祸发生在五年前,而柳如烟也正好五岁。” “对于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说,”高远声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这只鬼的报复行动,我想朱先生说得不错,一旦灵魂离开身体,那么身体必然死亡,可这谭婉若却不是这样,她的灵魂找到了柳如烟,可她的身体却仍然活着,这是为甚么?” “这问题过于深奥,我无法解答,当然我也知道您并不是在问我,”警长道,“我只是觉得这种说法更让我觉得恐怖,那鬼魂怨恨到极致的眼神和躺在床上失去活力的身体反差实在太大,我刚才甚至在害怕她突然从病床上蹦起来掐住我的脖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6章 僵尸 何书成低笑了一声,警长转过头去看着他:“我听得出您笑声里的讥嘲之意,我并不在乎在您的面前表现出胆我害怕是因为我知道我无法与这种力量进行对抗,我不怕面对任何凶残的嫌疑人,但是我确实害怕这种超自然的东西。”警长如此说倒让何书成有些不安,他道:“不,我不是在笑您。”警长道:“那么您的笑声在我说完话之后蹦了出来是为了甚么?我想我刚才的话并没有甚么打趣的意思。”何书成一时语塞,他本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可是警长砸破砂锅的问话让他恼羞成怒:“在任何人说完话之后我都可以笑,我想这并不代表甚么!”他有些强词夺理,警长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何书成怒道:“我不但听出您的笑声里带着讥嘲,而且还带着轻蔑,您笑甚么?”警长道:“正如您所说,在任何人说完话之后我也可以笑,至于这笑声代表甚么,就得看听到这笑声的人自行去理解了。” 高远声并不在意两个警察之间越来越大声的争吵,他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朱获真却深感奇怪,几年前他在一艘游轮上见过警长,当时这位警长正负责调查一件奇异的案子,警长给他的感觉是非常理性和沉着,对于何书成,朱获真是第一次谋面,可看得出来何书成也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警员,可在这两个年纪都已不轻的警察之间总是爆发这种孩子气般的争执让朱获真感到不可理解。 “我是笑了,可是我至少有着那么一点理由让我笑,”何书成大声道:“您也承认了,您怕鬼,无论听到谁这么说我都想笑。”警长怒道:“也许当您见到那只鬼的时候,您也就笑不出来了,我真奇怪,您既然这么好奇,昨天晚上您为甚么不用一用那块骨头和那块铜板?”何书成道:“这是因为某个人自告奋勇想见见那只鬼,可是这次体验却让他感到了害怕。”朱获真突然笑了一声,警长和何书成同时转过头去看他,朱获真轻咳了一声,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家伙转过矛头来对付自己,他道:“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想一想怎么去对付那只鬼。” 警长嘟囔道:“这好象是您的工作,您不是一直想超度她么?”何书成道:“我看现在这只鬼已经无法超度了,她还活着。”警长道:“对于一只活着的鬼,您准备怎么办?”问题很顺当地弹了回来,朱获真深悔自己不恰当地笑了一声,这两个家伙果然转向了自己,他们表现出的这种同仇敌忾让朱获真一瞬间就了解了他们,他们确是朋友,这种争吵只是一种本能。 “说实话,我不知道如何对付她,”朱获真道,“我承认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人的灵魂会挣脱的束缚去实施报复,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就象一种自杀,她舍弃了生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我们强行去捉住她的灵魂,我想她就会死去了。” “您难道不能用她的身体去捉住她的灵魂?”警长道,“这样她就不会死去了。” 高远声突然笑了一声,三个人同时转头去看着他,“您笑甚么?”朱获真道,高远声见过了刚才的一幕,道士的眼光让他心里一紧,看来这三个家伙倒有些臭味相投,他急忙道:“我并不是在笑甚么,我只是觉得警长的这一句话解开了我的一个心结,这也许是一个办法。”朱获真摇了摇头,他道:“我知道你们在想甚么,你们在想,也许这样那位谭婉若就恢复了意识,可是用人的身体去捉住一只鬼魂这办不到,如果这样也能做到,那世上的很多人都不会死了。” 三个人盯着他,朱获真沉思了一会,他道:“我知道有一种办法能做到这一点,可是这种办法早已失传。”警长想起了一件往事,他道:“巫术?”朱获真道:“是的,有一种巫术能把人的灵魂摄出来,然后再注回人的身体,这样这个人就会听从施法者的命令,这种巫术很邪恶。” 高远声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要将她的灵魂摄出来,我们只是将她的灵魂困在她的身体里,这样您能不能做到?”朱获真点了点头,三个人同时精神一振,只要谭婉若的灵魂不离开身体,那么她暂时就不会死,鬼魂也不会出现,朱获真向三个人扫视了一眼,他慢慢地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延缓她的死亡么?没有用的,这个女人虽然躺着一动不动,但她的思想仍在活动,她迫切想复仇,为此她不惜一切,现在我已经明白为甚么这只纠缠着柳如烟的鬼魂为何时隐时现,这是因为她已经几次濒临死亡,可是为甚么她的身体还活着,这只是因为她在世上还有放不下的另一种感情,她的丈夫对她一直不离不弃,虽然她已经类同于一个死人,所以这只鬼魂在犹豫,也可以说她的意识在控制着这个复仇的愿望,一旦它真正附上了其他人的身体,那么它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想高先生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让医院尽全力去维系她的生命,只要她表现出一种具有活力的生命体征,那么她的灵魂就没有办法离体,但是这是没有用的,虽然她的限制了她的复仇行动,但为此她释放出她的灵魂去复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等于是一种自杀,只是这种自杀行为还没有成功,不过我们由此可以想象这种复仇的愿望有多少强烈,如果我强行将她的灵魂困在她的身体里,那么我们就会创造了一个活生生的恶鬼,这个复仇的灵魂会挣扎,会翻滚,最终会驱使她的去做任何事,很可怕,这种灵与肉的分离和结合让她不会退缩,也不会感到痛苦,有很多死去不久的人会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鬼魂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然后会进行一种单纯的报复,只是这种报复已经失去了方向,它会觉得凡是接近它的人都是阻挠行动的人或是仇人,而施于伤害手段。” “僵尸?”高远声道,朱获真点了点头,他道:“是的,僵尸!这种怪异的灵魂和结合出来的恶鬼很可怕,它不象鬼魂只会对人施以思想上的影响,它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还有一点,它会汲取生物的血液来维持的活力。”何书成愣愣地看着朱道士,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只鬼已经够让他理解半天的了,可现在几个人谈到了巫术,更进一步引伸出了僵尸,他看了看警长和高远声,高远声一往既往地对这些怪异的言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可警长也听得津津有味,这家伙怎么了? “不过这一天终会来到的,”朱获真道,“它的灵魂频繁地离体,这会让她的重度昏迷更加无可逆转,当然也会慢慢淡化她对这个愿望的控制,现在这个女人对亲人的依恋仍然控制着这个相当于自杀的复仇愿望,但是只要这种愿望占了上风,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只真正的鬼魂,更或者是面对一个可怕的僵尸,因为这个愿望很可能会驱使她的身体去复仇,正如我刚才所说,这个愿望是一种单纯的意念,它要做的只是不顾一切地去复仇。” 警长打了一个冷噤,他对于朱获真的话虽然听不大懂,但他知道这结局的可怕,电影电视里这种情形实在太多了,蹦跳着前进的恶鬼,向前伸展的双臂,唇间露出的尖牙 朱获真叹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一个活人的灵魂竟然可以自由地出入身体,实在古怪。”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7章 唯一的一条路 “这事儿真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何书成道:“你们所说的僵尸到底是鬼还是人?”朱获真道:“僵尸是鬼魂重新附回自己的尸体,这种东西很怪异,按说人死后灵魂就已经离体,死后每隔七天,灵魂会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这就是传说中的‘回魂’,当然灵魂不可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在四十九天之后,灵魂就会彻底消失,是否去了阴间重新轮回我们不知道,甚至是否真的有阴间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有些灵魂因为某种强烈的愿望而停留在了人间,这就形成了我们常说的‘鬼’,鬼其实并不常见,不是每一个灵魂都会变成鬼,根据传说,鬼是一种很可怕的能量,它会影响人的思想,但是还有一种情形更为可怕,那就是这种怀着愿望的灵魂经过某种特殊的方法重新回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身体,这就形成了僵尸,当然这种灵异的东西并不象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僵尸所表现出的那种身体僵直只会蹦跳行动,它们其实和常人一样,只是为了保持这种身体的活力它们需要一种东西,那就是必须定时吸入生物的血液,这种现象在国外也有,他们称之为‘吸血鬼’” “您的意思是说,僵尸并不象电影电视里的那些个头戴清代斗笠官帽c身穿官服的玩意儿四处乱蹦?”何书成道,这些怪异的理论让他有些晕头晕脑,朱获真道:“是的,僵尸只是一种俗称,它确实是一具尸体,可它仍然能自由活动,而且它的活动一点不僵硬,当然电影电视里为甚么选择您所说的清代官服这种标准形象也自有理由,僵尸的传说盛行于清代中晚期,而那时的人们对于死去的亲人总是进行这样殓装,虽然有些死人并没有当过官,但这也算是当时的一种体面的入殓装束,官府对于这种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僵尸的形象就这样固定了下来。”何书成道:“您的意思是僵尸在清代的中晚期时常出现?”朱获真看了他一眼,在此之前表现得最具好奇心的是那位警长,而此时却是何书成,此时最急迫的事是如何控制住谭婉若的灵魂,却不是了解这些的时候,但朱获真仍然道:“并不是这样,出现僵尸这种情形极为少见,比人死亡后变成鬼魂更加少见,僵尸的传说出现在清代,一是因为这朝代离我们并不算远,这些传说容易流传至今天,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清代,人们盛行一种长时间守灵的模式,人死后亲人会守住这具死去的尸体很长的一段时间,最长可达到四十九天,这与回魂的时间相符,这种长期守灵的时间肯定与传说中鬼魂七天回魂有很深的联系,而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某些特殊的情形不可避免的就会出现,导致形成僵尸。”何书成接着问道:“甚么特殊的情形?”朱获真道:“在回魂的那一刻,如果偶然遇到某些自然现象,比如说一道闪电,或是一阵肃风,那么灵魂会借机附回自己的身体,民间甚至传说,在灵魂回魂的时候,只要有黑猫跳过尸体,那么也会出现僵尸。” 何书成愣了半晌,黑猫跳过尸体会引起“诈尸”他倒是在恐怖电影里见过类似情节,传说那是猫的灵魂附上了尸体,可眼下朱获真却说那只是引起了死人的灵魂回体,不管是甚么,这种玩意儿都很可怕,“那么您的意思是说,那谭婉若最后也会变成一具僵尸?这人现在仍是一个活人,并不是尸体,而且我想也不会因为甚么闪电或者黑猫来导致她变成僵尸。” 朱获真道:“我不能肯定,她的情形很古怪,她的心里怀着一个复仇的愿望,这个愿望已经超脱了她的身体,但她又遏制住这个愿望的行动,因为如果这个愿望强烈到能覆盖她的意识,那么她就会死亡,这就是我们为甚么会看到她的鬼魂并不是时时纠缠在柳如烟的身边的原因,但这种以死报复和求生的冲突终会爆发,如果报复的意念占了上风,那么她的身体会死亡,而灵魂会附上柳如烟的身体进行报复,如果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那么她的这个愿望会被她禁锢在她的身体里,如果她的理智不能控制住这个愿望,对于一个失去活力的身体要做到这一点很难,那么这种复仇的意念很可能会主导她的身体去采取复仇举动。”何书成不自然地笑了一声,他道:“您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她都只有死路一条,她要么变成鬼,要么变成僵尸?”朱获真道:“是的,无论怎样,结局都是我们不想看到的,她变成鬼或是变成僵尸,都是一种不完全的思想在控制她的行动,她只会不择手段去达到她的目的。” “那么我们如何去对付她?”警长小心翼翼地道,“如果您推测的这种情形真的出现了?”朱获真沉思了一会,他道:“我只能将这种愿望从她的身体里逼出来。”警长道:“那么她的身体死了,但是我们还是得对付她的鬼魂,也就是您所说的这种愿望?”朱获真道:“是的。”警长默然,看来对付一只僵尸比对会一只鬼还要困难得多,这其间多了一个程序,何书成却不再说话,事情已经让他彻底懵了圈,他们看到了那只鬼魂,也找到了那个还未死亡的女人,可这个完全无法行动的女人却让他们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说,”何书成道,“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去想甚么僵尸,至少她还没有变成一具僵尸,现在我们只需要救活这个女人,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甚么鬼魂c死人c僵尸都不复存在。” 朱获真点了点头,他道:“是的,这也是我的想法,可是我们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何书成看了一眼高远声,这家伙不知道在想些甚么,他用那种一贯的标准姿势摸着自己的下巴,“高远声说过了,他会尽力救治她。”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道:“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头痛,你们也见到了,医院的治疗手段只是维持她的生命,可这生命现在取决于她自己,我们无法与她沟通,也无法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复仇!”警长道。 高远声道:“是的,可是这仇从何而来,也许我们找到这一点,事情才会有转机。” 几个人面面相觑,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五年后的一只鬼魂和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孩,这期间究竟会有甚么联系,只有天晓得了。 高远声站起身,“我们应该去柳蝶家了,这事情我觉得并不是所想的那样毫无头绪,也许有着另一种可能存在,现在柳如烟是安全的,因为她的身边有着一件辟邪的法宝,鬼不能靠近她,我只希望在一会的聚会中大家不要流露出对此事的关切,以免引起柳蝶的怀疑,这女子很细心,也很聪明。”警长摁灭烟蒂,他道:“现在她是安全的,我只是怕正是因为谭婉若的鬼魂无法靠近柳如烟,而导致她变成了一具僵尸。”高远声看向朱获真,朱获真沉吟了一下,他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她的鬼魂在无法复仇的情况下会表现得更加强烈的复仇欲望,它肯定会寻找另一种办法。”警长道:“那么它难道不会附上其他人的身体来达到复仇的目的?”朱获真摇了摇头,他道:“鬼魂无法随心所欲地附上任何一个人的身体,这受它意念的强烈来左右,对于一个仇人,它会有极强的附身意念。”他顿了一顿,“我们所用的辟邪法宝,其实只是增强人的信心和与这种怪异能量对抗的力量,让他把这种能量阻挡住,这也就是我为甚么说这法宝只能暂时保证柳如烟的安全,一旦柳如烟内心产生极大的恐惧,那么这只鬼魂仍然可以轻易得手。” “那么我们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找出这段仇怨的因头,”高远声道,“这样也许,我只能说也许能想办法化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8章 根源 桌上的几味小菜很显农家特色,菜肴的种类并不多,但一色的大盘子,而菜也堆满了盘子,几个人吃得交口称赞,柳蝶的做菜手艺很是不错,这女子在各方面似乎都有那么一点天份。 警长有些食不甘味,他一直在想着朱获真推测的那种情形,他感到害怕,那躺在病病上毫无生气的身体竟然很可能成为一具僵尸,而这尸体却只是一件报复的道具,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可以深到这种地步,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去达到目的,警长看着何书成一杯杯地喝酒,一筷筷地吃菜,“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见酒就没命,他简直对于这可爱女孩的命运毫不在意!”警长在心里鄙夷地想到。 赵太太雄踞一方,她与几个男人共饮,看得出她的酒量也颇为不弱,这女人总是给警长一种潜在的压力,不光是她的体型,还有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这种沉着显得出类拔萃。张雅一脸的得意,似乎这些菜是她做出来的,而那位真正做菜的女子温柔地坐在对面,她含笑看着他们,小女孩柳如烟端正坐着,她身边的一张小椅上放着她不离身的小熊玩具,女孩正装作在给小熊喂食,嘴里喃喃自语,一脸的可爱表情,可她正在遭受一场怪异的报复。 朱获真仍然是一脸的醉意,这人自从出现就是这样的一副模样,他眯着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鼻头显得更红,高远声频频举杯,他谈笑风生,好象在一小时前的那场谈话他已经抛在了脑后。这帮家伙是装出来的!警长突然醒悟了,这伙人知道内情,但他们害怕被张雅和柳蝶看出破绽。 张雅惊奇地看着警长一杯杯喝酒,她知道警长自来对于“酒”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心里暗忖,“这家伙跟着这帮子酒鬼混了几天,也混出酒瘾来了。”警长怀着他的心事痛饮了几杯,他心情烦燥,这鬼事没完没了,现在连僵尸也扯了出来。 晚餐在一片洋溢着恭维的气氛中结束,何书成不停地夸奖柳蝶的做菜手艺,牙还没有剔完,已经醉意满脸的警长就提出了告辞,高远声和朱获真也顺势起身,吃了吃了,喝了喝了,该走人了。何书成帮着张雅收拾桌子,他已经看出老婆一脸的阴沉,今儿晚上没准就有一场吵闹,他在心里暗恨警长,这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刚吃完就拍屁股走人。 三个人扔下何书成迳自离开,看着何书成的模样,警长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开心,站在楼下,他只感酒意上涌,今天是他一生中喝酒最多的日子,可他情绪兴奋,难道这就是醉了的感觉?“我们怎么办?”他道,朱获真扬了扬眉,对于这种怪异的人魂离体,他没有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警长道,“您不是会捉鬼么?我觉得我们应该捉住谭婉若的鬼魂。” “这无济于事,”朱获真道,“我们贸然下手会害死她。” “这怎么说?”警长深为不解,“我觉得这只是帮她消除了这种复仇的愿望和决心,,正如您所说,这所谓的鬼魂只是她想复仇的一个思想。” “也许她正是依靠着这个愿望和决心才能活着。” “那我们怎么办?”警长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让他自觉酒味十足,“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去找到这仇恨的源头?说实话,我觉得柳如烟正是当年那肈事者,当然,如你们常说的,这是一种转世还是轮回甚么的,也如你们所说的,鬼魂是不会认错人的,这谭婉若的鬼魂找到了当年的凶手。” “我倒有另外的一个想法,”高远声沉吟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这鬼魂,也没有听过它的声音,但我想柳如烟并不是当年的那肈事者。” “哦,您这么肯定?”警长摇晃着身子,这种醉感倒是有些惬意,“如果柳如烟不是导致谭婉若孩子丧生的凶手,她为甚么去找她?还我孩子的命来我可是亲耳听到那鬼魂的说话。”警长学着当日听到的那拖长阴沉的声音。 “它是这么说的?”高远声来了兴趣,这声音极象那些恐怖片中鬼魂的腔调,难道那些制片导演也听见过鬼魂说话,否则如何学得这般传神,警长点了点头,朱获真突然道:“这并不奇怪,其实您并不是听到了鬼魂说话,您只是依靠着我的法宝捕捉到了鬼魂的思想。”高远声恍然而悟,朱获真的意思很明白,警长听见的鬼魂说话只是这种奇怪的能量在他的大脑里造成的影响,鬼魂并没有说话,所谓拖长阴沉的腔调只是警长自己的想象,看起来这家伙平日里也经常看看恐怖片。高远声突然道:“我想再去看一看那谭婉若。”警长道:“看她有甚么用?她现在就象一个死人。”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他道:“我并不是去看她,我想看一看她的鬼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在手里抛了一下,警长看见那正是贾庆甲的那枚宝贝铜钱。“我并不是因为好奇,”高远声道,“我觉得看一看这只鬼魂对于我们解决这件事会很有帮助。”警长撇了撇嘴:“解决?按照您的思路我不知道如何解决,最终我们要面对的正是这只鬼,现在我们有一位捉鬼大师,在我看来,这事情很好解决。” “是的,”高远声道,“您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可是这种方法很可能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我们不能为了救一个人而伤害另一个人。” “伤害?若不是这鬼刻意想复仇,这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警长不以为然。 “您说到点儿上了,”高远声笑道,“如果我们能化解这场仇怨,那么这件事情才算是真正的得到了解决,我想这仇恨的根源我们已经找到了,正是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它导致了一个家庭惨剧,说实话,我可以理解谭婉若的报复心理,无论是她躺着的那个身体还是她游荡在柳如烟身边的灵魂,她们都引起了我的同情,我必须解决这件事,在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中我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不管是一个人或是一只鬼,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知道的,是这只鬼为甚么要找柳如烟进行报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9章 现形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警长道,“我相信你们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柳如烟正是当年那车祸肇事者转世。”朱获真不置可否,高远声却道:“那么您认为那肇事者也已经死亡?”警长道:“这种情形很常见,虽然当年那场车祸我并不了解,这应该是哪一个派出所出的警,据目击者说,那位骑摩托车的人,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男人,当然我们可以调查出这位肇事者的性别,车祸发生同时他也摔倒了,他随即骑车逃逸,看起来这人并不象受了伤的模样,但很可能他在那场剧烈的撞击下也受了内伤,比如说内出血或是甚么内脏器官受损,在惊慌中他很可能没有痛感或是受伤的知觉,可是这种情形很危险,很多人就因此死亡,因为等到他感到不适的时候已经过了抢救的最佳时间。” “这很有可能,不过我们不能只靠想象来判断一件事,”高远声道,“我会去医院寻找那只鬼魂,我希望您将那块神奇的鲲鱼喉骨借给我,因为我不光想看看它,还想探寻它的心思。” “您会发现它的心思很单调,”警长道,“只是一句重复的话,还我孩子的命来” “是的,我相信您,但我还是要去亲身体验一下。” 朱获真掏出那块骨头,“我建议您不要进入那间病房,您只需在房外就能听到鬼的声音,而且,您所去的地方是一所医院,我告诫您,那地方很可能聚集着很多的鬼魂,在它们坠入轮回之前,您会同时听到它们的声音。”警长舔了舔嘴唇,这种情形实在怪异,高远声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看了看这两个同伴,“你们不想跟我一起去么?”警长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再次体验那种情形,朱获真也摇了摇头,他道:“我如何陪着您去会适得其反,因为我的出现会让鬼魂感到恐惧。”这道士一生以捉鬼驱邪为业,他说得不错,这就象有些人会莫明地害怕某一个人,他们会奇异地感受到那种未知的伤害,鬼魂也是如此,或许它们对于这一点更加敏感。 两个人目送高远声离去,医院离此并不算远,他们看见高远声走得很慢,似乎在沉思着甚么。 “我们现在去哪儿?”朱道士道:“也许再找个地方喝一杯?”警长立即摇头,在凉爽的夜风下,那种惬意的醉感已经慢慢离去,他只感头昏脑胀,而且这道士一身的装束令人注目,警长可不想和他坐在一个公众地方喝酒聊天,且不说那聊天的话题肯定是那样的惊世骇俗,单是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会引起群众围观,“我已经醉了,”警长老老实实地道,“这会子我只想回家躺着。”朱获真遗憾地摇了摇头,他道:“那么我们也就此分手了,明天我想高远声会告诉我们他所探知的一切。” “您觉得他能解决这件事么?”警长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信任他,他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朱获真道。 信任他?被一个道士信任是甚么样的感觉?警长莫明其妙地笑了一声,“最聪明的人,我觉得他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他想救助那位已成了植物人的女子,但他竟然没有问她的丈夫的情况。”朱获真淡淡地道:“他没有打听那位丈夫的情况,是因为他觉得这并不重要。”警长扬了扬眉,但他没有反驳朱获真的话,他也觉得这并不重要。 高远声走到医院的院子里,夜幕下仍有几个患者在乘凉,他佯装散步,走到一个偏僻角落,他靠在树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谭婉若的病房,病房里亮着灯,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谭婉若仍然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护士,她靠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正玩得起劲,病床头上放着两台医疗设备,隐隐可看到几线曲线在设备的屏幕上游走,看来院长已经遵照高远声的嘱咐对病人的身体变化进行了关注。 时间过去了很久,医院的院子里已是空无一人,很多病房的灯光已经熄灭,高远声摸出那块鲲鱼骨头,他挂在了颈上,几乎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呜呜,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人”这声音充满哀怨,高远声不由得惊跳了起来,他举头四顾,除了夜风拂树,四下并无半个人影,但那声音仍在耳边回响,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掏出了那块铜钱,慢慢罩上眼睛,一瞬时他屏住了呼吸,一个女人蹲在不远处的树下,她似乎在哭泣,明亮的夜色下她的头发和衣服似乎完全湿透,这无疑是一只鬼,而那声音也正是从她低垂的头下传来。 看来使用这骨头很是麻烦,它会捕捉到附近所有鬼魂的思想,那女鬼蹲着一动不动,看似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可怎么办?虽然高远声知道只需取下颈上的骨头和移开眼前的铜钱就可让这鬼消于无形,可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谭婉若强烈的复仇心,他只得将耳边的声音置之不理,慢慢转头,透过铜钱看向病房里,病房里一如之前,那护士仍在兴趣颖然地玩着手机。 蹲在树下的女鬼的声音不断传来,高远声理解了警长所说的“单调”的意思,那只是一句不断重复的话,连那哭声也是毫无二致,而病房里的情形一成不变,看来要想找到那只脱离了身体的鬼魂并不容易,它此时也许仍徘徊在柳如烟的身边,虽然它已无法靠近,但它很可能会守在一侧寻找时机。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夜已经深了,若被谁发现自己站在这里窥视一个女性病人的病房,此事还真不好解释,他正准备将铜钱挪离眼睛,可他突然看到谭婉若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高远声吃了一惊,凝神看去,那“植物人”的手确实在动,那只手慢慢握住了床沿,然后是身子慢慢地撑了起来,这躺了五年的人难道真的在这一刹那复苏了? 高远声把铜钱挪开,病房里的病人仍然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立即醒悟,刚才所看到的正是谭婉若的鬼魂,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一个活人的灵魂竟然可以自由离体!他突然看到那护士已经放下了手机,从病房里传出一阵尖锐的鸣叫,床头上的设备一只红灯闪耀,护士的神情惊慌,她附身看着病人,甚至还伸手去探了探谭婉若的鼻息,高远声再次大吃了一惊,难道谭婉若的生命垂危?如果此人死了,那么局面就此不可控制!他不由得向前两步,耳边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绝不是那呜咽的女鬼。 “你是在找我吗?”声音冰冷,高远声的心里一窒,他转头望去,却是甚么也没有,他只感手心潮湿,这是鬼在说话,可这话竟然象是在问他,高远声慢慢将铜钱再次罩上眼睛,一瞬间他急退了两步,背心在树上重重一撞,但他完全没有感到疼痛,谭婉若正站在他的身前,两眼冷冷地看着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0章 怨魂 高远声心下震惊,眼前正是那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站在自己身侧几步,冷冷地看着自己,高远声不禁斜眼望去,病房里除了那护士,已是多了一个身穿白褂的男人,他正附身打量病人的状态,谭婉若仍是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那么自己身边的女人确是她的鬼魂。高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慢慢把铜钱挪离眼睛,女人却仍在眼前站立,他又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骨头,这鬼魂既然已经发现了他,那么这些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一人一鬼就这般对视,谭婉若病房里的声音渐渐沉寂,看来她的灵魂离体确是引起了那些医疗设备的波动,但那位有经验的医生确定了那具躯体仍有着较强的生命体征,可是这种情形还能坚持多久?高远声打量着站在树下的女人,透过树叶的月这撒在她的脸上,她和躺着女人一模一样,可是怪异的是这鬼魂比那活人还更具有存在感,他知道这是鬼魂在他的头脑中造成的幻觉,可是这幻觉竟是如此真实。 “是的,”高远声道,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正是要找你。”女人轻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找我做甚么?” “我想知道你为甚么要这样做?”高远声道,女人凝视了他一会,她道:“我这样做自有理由,谁也不能阻挡我这样做,我知道你已经在开始阻挡我。” 高远声的心下越惊,这完全不象朱获真所说的那样一只单纯的只知报复的鬼魂,她太象一个活人,她有完整的思想!高远声想了一下,他道:“你真的必须这么做么?很多仇恨其实可以化解?”女人笑了起来,是那种凄清的笑声,高远声发现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柔而矜持,这是否是因为她是一个老师?这个相貌平凡的女人此时看上去竟是如此惹人怜惜。高远声知道自己并未做错,他应该来找到她。 “化解?”女人轻声道,她缓步走上前来,“一个人的生命难道可以在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里消失吗?” “谁?谁的生命?” “我的孩子!”女人站在了高远声的面前,她紧盯着高远声。 高远声毫不回避她的眼光,他的手插在裤兜里,表现很是悠闲:“就象你复了仇,难道就能要回你孩子的命吗?”女人道:“你难道不怕我?”高远声道:“我为甚么要怪你?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你不会伤害我。”女人的神情和举动让高远声确定了这一点,这只鬼并不是那一味复仇的怨魂,他可以和她沟通。 女人再次笑了起来:“善良!真是可笑,你认为一只复仇的灵魂竟然会善良,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阻挠了我的行动,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挠我的行动。”她摇晃着身子,似乎觉得高远声的话极是可笑,高远声心下骇异,女人的笑声从低沉慢慢变成了清脆,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高远声目不转眼地看着眼前这好象乐不可支的女人,她的笑声越发尖利,但脸上并无半分笑意,她的眼里射出那种极度的仇恨之意。 谭婉若慢慢地抬起了她的手,她似乎想抚摸高远声的脸,高远声的心里一惊,他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自己后背已是靠在了树上,他看到这双在眼前颤动着的手,月光下这双手显得惨白,瘦骨嶙峋,高远声看到她的指甲慢慢伸出了指尖,女人的笑起越发的刺耳,两颗尖齿突出了她的嘴唇,一刹那这个温柔的女子变成如同厉鬼,“你想做甚么?”高远声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尖利笑声中显得苍白无力,女人并不回答,她的身子猛地前探,两只利爪已伸到了高远声的胸前,同时她的头也微侧着猛探了过来,大口奋张,似乎想咬住高远声的喉咙,高远声退无可退,他的手猛地从兜里伸了出来,只见他的掌中闪过一道白光,“啊”一声锐叫,那鬼魂消失了。 高远声的心里呯呯乱跳,这鬼魂在几分钟的时间里的表现判若两人,不,判若两鬼,从开始的那种哀怨娴静到那一瞬间爆发的可怖凶厉,这是为了甚么?他垂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只小小的木人,这是几年前朱获真送给他的,他只感自己呼吸急促,转头四下寻找,看不到半点鬼影,那凄厉的尖笑似乎还在他耳边回响,风拂树梢瑟瑟,暮夏的夜晚已有了一分寒意,高远声迟疑半晌,他再次摸出那枚铜钱,透过钱眼也找不到谭婉若的踪迹,她是否又潜回了那具没有生气的躯体?不远处的那的鬼魂仍然蹲在原地,它的肩头抽动似乎依然在哭泣,高远声打了一个寒噤,谭婉若的尖齿利爪似乎又出现在眼前,谁能说那哭泣的鬼魂不会作出甚么怪异的举动?高远声不再犹豫,他把铜钱揣回了兜里,快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看门的大爷靠在门侧,一把蒲扇掉在脚边,他正在打瞌睡,并没有注意这个深夜来去的人。 高远声回到自己的家,张艳容已经睡下,她已经习惯了丈夫的晚归,高远声悄没声息地躺在妻子的身边,听着妻子匀匀的呼吸声,透过窗帘月色正明,但夜已深,可他并没有睡意,女人那尖尖的牙齿和长长的指甲在他的眼前晃动,僵尸!这无影视里的僵尸形象并无二致,高远声回想她扑过来的举动,她大张着口,她想吸自己的血! 幸亏自己带着那只木人! 朱获真推测得不错,这具躺了五年的身体会在这种复仇的意识驱使下重新爬了起来,它不会畏惧甚么辟邪的法宝,它的躯体只是一个复仇的道具,它不会感到痛楚和恐惧,它只会不顾一切地去复仇! 它为甚么会这样做?难道柳如烟真是五年前的那个肇事者转世?高远声叹了一口气,那怨魂并未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此番寻找,虽然找到了它,但是一无所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1章 两种思想 “照您说来,这个谭婉若已经变成了僵尸?”警长道,相较昨日酒后,此时的他显得神采奕奕,看起来昨天晚上他休息得很好,而坐在他身边的朱获真和何书成却是神情颓废,朱获真仍然一脸的醉意,似乎刚从酒缸里爬出来,他的身上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酒气,何书成手肘撑在自己的膝上,他闷头吸烟,看得出来他过了一个极不愉快的夜晚,警长回想昨天告辞时张雅的脸色,他能想象昨天晚上何书成回家后所承受的怒吼,警长很庆幸自己离了婚,虽然日子过得有些孤单,但总算是自由自在,警长无暇安慰何书成,他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高远声,他在心里判断这个家伙是仍然醉着,还是真的见了鬼,高远声拿出的故事太象恐怖片的情节。 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我只是形容昨天晚上我的所见所闻,至于那只鬼魂是否真的幻化成了僵尸的模样,我不敢肯定,因为这也许是受到它的影响导致我产生的幻象,而我只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僵尸这种形象,毕竟我们昨天一直在谈论僵尸这种东西,不过这女人有着极强的报复心态,这是确然无疑的,她的灵魂已经告诉了我,她一定会报复,一会要报复,而且她会扫清一切阻止她报复的障碍。” “所以她最后在您的大脑里幻化成了一只僵尸,向您扑了过来,虽然您强调这很可能是出于您的想象,不过我想当时您应该也吓得够呛,您是怎么逃脱她的毒手的?” “用这个。”高远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人,警长一眼就认出了它,这东西在几年前的那件奇案中曾经大显身手,它困住了一只鬼,警长道:“这确实是一件很实用的呃很实用的法宝”说到“法宝”两个字,警长有些吞吞吐吐,这似乎属于道士法师的专用名词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有些不伦不类,警长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把这种言语上的表达困难也咽了下去,他接着说下去,“既然您随身带着它,那么我想不会有甚么鬼魂想接近您,我听您说过,这是一个外星人的雕像,这很符合您收藏东西的兴趣取向,而且您的朋友手头都有些让人想不透的东西,比如贾先生的那枚铜板,还有朱先生的那块鲲鱼的喉骨,它们都让我长了见识,世上确有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存在,不过我很好奇,它是怎么到您的手里的,您为甚么知道这雕像是一个外星人为模特的?我相信这其中也有一个令人惊异的故事。” “这是我送给他的,”朱获真突然道,“您说得不错,围绕着这个木人确有一个故事,一个延续了上千年的故事。”警长看了朱道士一眼,这事明朗了,这种玩意儿确实只有他这一类的家伙手头才有,就象那贾道士视如珍宝的铜钱,不过警长确也承认这些玩意儿自有它们的怪异功能,他道:“哦,这木人竟然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他并不是怀疑朱获真的话,高远声手里的木头人雕刻粗糙,面目不清,穿的甚么也看不出来,朱获真若说这东西是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刻的警长也不会觉得奇怪,他惊奇的是甚么故事竟然能延续上千年。 朱获真并不说话,他的神情肃穆,似乎想起了甚么往事,警长不再理他,自从他认识了这道士,这怪异家伙总是这样的一副模样,随时随地的陷入沉思,又或是陷入了那种半醉半醒的迷惘状态,对于警长来说,甚么千年故事并不重要,高远声的半夜遇鬼经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如何解决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办?”警长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他问了一个已经问了很多次的问题,这问题他也得到了很多次的回答,现在事情不断变幻,看来他又会得到一个崭新的答案,警长的问题是冲着高远声问的,相较朱道士,警长觉得高远声要正常一些。 “我们仍然只有一个办法,”高远声却道,“挖掘出五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 警长不以为然地道:“说到五年前的那件事,昨天晚上您已经找到了一个当事人,可您甚么也没有问出来,到最后这位当事人还意图伤害您。”高远声道:“是的,这位当事人并没有回答我,她最后还想伤害我,可是我证实了我的想法。”警长道:“哦,证实了您甚么想法?“ “第一,这个女人,她的灵魂确实基于这种强烈的报复而离开了身体,”高远声道,“这种情形实在是奇怪,她的灵魂和躯体就象可以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存在,在她的鬼魂出现的时候,在病房里还引起了一阵的慌乱,这肯定是那些医疗设备检测到了她的身体发生了甚么不同寻常的现象,但是这慌乱没有持续很久,说明她躺在病床上的那具躯体仍然有较强的生命体征,但这时她的灵魂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的灵魂和我们以往所见到鬼魂没有甚么区别,一样的出没无常,而且它也害怕这只木人,当我拿出这只木人的时候,它惊叫了一声,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警长插嘴道:“这只能说明它确实是一只鬼。”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是的,它的表现正如一只鬼,突然的出现和突然的消失,可是这只鬼让我觉得非常奇怪,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点,这只鬼不是一只单纯地不择手段渴望报复的怨魂,它有完整的思想,它甚至能与我进行对话,虽然这场谈话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但是它的回答并不是警长用那块骨头探寻到的那种单调的声音,很奇怪,而且还有一点更奇怪,我曾经以为这只鬼的出现只是在她的生命濒危的时候灵魂离体,可事实不是这样,这只鬼竟然能自由出入身体,可它为甚么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并没有采取报复手段?”警长道:“这也许只有再去问问那只鬼了。”高远声并不理会警长的风言风语,他接着道:“在此之前我只遇到过两次这样的情形,一次是发生在我另一位朋友身边的故事,一只一百年前的鬼魂纠缠着他几个月,也没有下手,而它没有下手的原因只是它有着它的报复程序,这只鬼魂它有着完整的思想,正如正常的一个活人一样,它呈现出这样的情形是因为在她死后被一位法师将它的整个灵魂全部封闭进了一面镜子,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这只鬼更加怪异,甚至说它是一只鬼都并不贴切,它的躯体仍然维持着生命,只是这种报复的意识脱离了身体。” 警长挠了挠头,高远声说得有理,“那么在您看来,为甚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警长道,高远声并不回答,他看向朱获真,朱道士摇了摇头,死鬼他算是见得多了,可现在这样的一只活鬼他从所未遇,高远声沉吟了一下,他道:“我想这种情形十分少见,谭婉若在遭遇那场车祸之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她成了植物人,她的身体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是一个生理肌体都正常的人,医院认为出现这样的情形是因为她的意识消失了,她失去了一切记忆,而且大脑已经无法指挥和控制身体的活动,也就是说,她的情形类似于大脑死亡,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死人。可通过我们所知的情形来看,医院的判断并不正确,至少不完全正确,这个谭婉若,她的思想仍然存在,大脑也在活动,只是这种活动依靠那些医疗设备已经检测不出来,因为她的思想活跃在身体之外,也就是我们见到的她的鬼魂。”高远声看了看这几个人,警长一脸茫然,朱获真一脸酒意,何书成一脸无奈,看着他们的表情,高远声突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隔了一会,警长象从梦中醒来,他道:“说下去。” “她的思想和她的身体仍然是一体,它们之间有联系,只是她自认为自己不能动弹,换句话说,她的思想禁锢了她的身体。”高远声道。 警长瞪着眼看了高远声一会,高远声现在所说的话他要在大脑里消化好一阵子才能听懂是甚么意思,“那么一旦她意识到自己能够动弹,那么她就可以活动了?”警长迟疑了一下,接着道,“那么这个能够活动的身体是不是你们一直说的僵尸?” “这不一定,”高远声道,“从谭婉若的情形来看,这个平静得如同死人的身体虽然一动不动,但她的思想在挣扎,复仇的意识虽然已经挣脱了身体的束缚,但仍然受到她的思想的控制,正如警长所听到的,还我孩子的命来!这句话表现了一种刻骨的仇恨,可它却几次不能附上柳如烟的身体,这说明还有一种力量在控制它的活动,这股力量正是谭婉若的另一种思想,这种思想也正是困住她的身体的思想,一种求生和想继续接受平常生活的思想,当然,一旦复仇的意识占了上风,或是这种对峙无法再平衡持续下去,那么这个自我禁锢的身体就会苏醒,我们面对的也许是一具复仇的僵尸,更可怕的是面对一个不顾一切报复的活人,在五年的沉睡中,此时她只剩下了复仇的意念,要阻挡她,只有杀死她,无论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噩梦。” 警长拍了拍额头,高远声的一番分析让他听得发晕,他感觉这甚至比喝酒还让他晕得厉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2章 不死之法 “我觉得我快疯了,我承认不懂这些奇怪的理论或是想象,”警长道,“您的意思是说她不变成僵尸反而更加可怕?” “是的,一个处心积虑想报复的人是无法防备的。” “我懂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您为甚么说我们只能杀死她?”警长摁灭了烟蒂,这支烟他点燃后并没有吸上两口,“我们难道不能将她关起来?”高远声凝视了警长一会,他道:“我也懂一个维护法律的警长的想法,可是我们应该以甚么名义把她关起来?一个还没有犯罪的人就是一个无罪的人,当然我们已经彻底知道了她准备杀人报复的预谋,可是我们只能防备她,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想报复的人是无法防备的,退一万步说,我们能把她关起来,可是我们能关得住她么?”警长道:“为甚么关不住她?”对于如何捉住一只鬼或是僵尸警长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可要关住一个人,他还是很有经验。 “就算我们能够控制住她的身体,可这样做出现的情形也与现在类似,谭婉若在内心的纠结和挣扎中,她的灵魂甚至离体来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复仇,这种报复还未成功,我推测很可能是因为她内心里还有一种情绪在阻止自己的这种报复心态,如果我们对她采取更加强硬的控制措施,那么她的报复意识会更加强烈。” 警长默然,他掏出香烟,“既然我们不能对她的身体采取任何的控制措施,真是奇怪,我们为甚么会把事情想象得如此可怕,这身体目前只是一具不能动弹的躯体,不管她会变成僵尸或是甚么活鬼,那都只是一种推测,我说说我的看法,当然这不一定正确,”他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我们为了阻止这些想象中的可怕情形出现,那么只有请朱先生捉住她的灵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渴望复仇的那一部份思想。” 朱获真摇了摇头,这方法并不妥当,正如他一直强调的,一只怨魂是无法永远禁锢的,而且如高远声所说,如果将一个活人的灵魂用这种手段强制控制,那么这个人从此会呈现出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这大干天和,且不说现代,就算是在封建时代,这种行为也是为人所忌,自古以来,有不少使用这种“巫术”的人被活活烧死!警长盯着道:“在我看来,这活并不难干,这女人的灵魂随时都离体到处游荡,既然现在它不敢靠近柳如烟,那么我们可以守在谭婉若的身体旁边,伺机下手。” 几个人都不说话,警长又看着高远声道:“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谭婉若肯定会对柳如烟采取报复,不管她最后出现哪一种状态,甚么鬼魂还是僵尸,甚至是一个只知道复仇的活人,我们最后都只有采用这样的手段,否则柳如烟终是难逃毒手,因为最终想复仇的只是一只鬼魂,”他顿了一顿,“我知道您很难不伤害任何人来解决这件事,可是这种圆满的结局只是一种幻想,这个名叫谭婉若的女人本身已经是一个植物人,而柳如烟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我们应该权衡一下,任何事都存在取舍,我认为现在已经到了我们取舍的时候。” “我们不能拿一条人命来作为取舍,”高远声道,“我们没有权利。”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警长道,他靠向沙发背,将一直挟在指间的香烟点燃,“这句话我已经问过了很多次。” “要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只有找到五年前那车祸的真相,知道了真相,我们才能知道谭婉若为甚么要报复柳如烟。” “话可以这样说,但是我们如何做到,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也能掩没很多事实,我们知道的当年唯一的当事人现在正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当然她也有她的沟通方式,您昨晚也采取了您的行动,可那只鬼并没有告诉您真相,”警长道,“我还是坚持我的态度,我们要捉住这只鬼,从我这方面看来,既然你们说这鬼只是谭婉若一个复仇的意识,我们捉住它,是否可以让她忘掉这段仇恨?” “我们这样做,会毁了她,这段仇恨她已经铭刻在心,我已经说过了,不过我可以再形容一次,那个宁静的躯体挣扎了五年,在这五年中她采取了一种自我封闭的形式来抑制自己的复仇心理,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控制这种心理,渴望复仇的思想已经摆脱了她不能动弹的身体,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正如那位医院的院长所说,但是他只是看到了表象,更深一步来说,这女人值得同情,她现在需要帮助,而我们如果采用这种断然手段会使她从此不再会对人世间的情感感到快乐和悲伤,我们也就是杀死了她。“ 警长十分地不以为然,他道:“从我认识您开始,我就象在间歇性地与现实世界脱离,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对我的精神状态造成甚么影响,也许某一天我也会发疯,让我发疯的正是您的这些怪异理论,不得不说,您的这些推测毫无根据,谁能说我们捉住了那只鬼魂就会让这个女人成为了一个疯子?” “那不是鬼魂,是她的灵魂,而且我并没有说她会成为一个疯子,我只是说她会失去一切意识,您也许听说过失心疯或是离魂症”高远声道。 “不管是她的灵魂或是鬼魂,这些名词定义并不重要,反正这只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玩意儿,昨天它不是想伤害您?看得出来它为了报复柳如烟会扫清一切阻挡它的障碍,我可不希望再发生那种捉不到凶手的案子。”警长抖了抖烟灰,“不过我好象听您说过,鬼魂若是留在人间实现了它的心愿,那么从此它就会坠入甚么万劫不复的境地,既然您说它是一个仍有完整思想的鬼魂,您可以告诉它这一点,它也许会认知到这种报复的快感带来的后果十分严重。”警长的语气轻松,带着调侃意味。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他道:“但是谭婉若的情形不同,她并没有死,所以说她的这种离体的报复思想是一只活着的鬼,这种状态也许更加可怕,精神和之间的交与会让她变成一种变异的鬼魂。”警长叹了一口气,他道:“我发现您的思想总是带着一种超脱的状态,如果不是您所说的那种万劫不复,我倒是希望我死后也能变成一只鬼,这种状态倒是有点从心所欲的感觉。” 朱获真突然道:“您说得不错,在我们看来,鬼魂是一种阴暗飘渺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称之为人,不过那种知名的考古学家陈教授把它定义为超人,这是一个来自遥远星球的外星生物,它强大到可以轻易地毁灭我们的这个星球,而它的寿命也长得我们人类无法想象,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所说的一切高先生会为我证实,甚至包括那位陈教授,一位国际知名的学者也会为我证实,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亲身经历,而且我这样说只是为了在您的思想里带来一种反差,这个生物,它致其一生寻找生命不死的办法,最后它来到了地球,它在这里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不死之法,但是这种办法可笑的是在它死后才找到,这种办法就是变成鬼” 警长微张着嘴,朱获真拿出的故事有人证,可这故事更加让人难以取信,难道人死后变成鬼真的是一种幸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3章 鬼的形成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高远声和朱获真看着警长,连一直颓委坐着闷头吸烟的何书成也抬起头来,他的脸色也大为惊奇,一时间只听见警长的呼呼喘气,警长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高远声和朱获真一本正经,在这两个家伙的脸上难得看到这种庄重神情,警长定了定神,“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已经偏离了主题,但是这场谈话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引起了我的兴趣,最让我不理解的一点就是,你们想表达的是‘鬼’是一种无拘无束c随心所欲的生物,当然不一定是生物,不管它是一个甚么玩意儿,它的这种状态让一个外星人也感到幸福,可是‘鬼’也并不是无忧无虑的呀,那传说中的阴间是怎么一回事?‘鬼’不是应该受这个机构管辖的么?” 朱获真轻咳了一声,他道:“有没有阴间我不知道,我相信大家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要说清这事,得从原始时期人类的鬼神崇拜说起。”警长扬了扬眉,他道:“这没有问题,我相信大家都有时间,因为我觉得大家都没有把这事情看得很紧急。”朱获真道:“您只看到人的表面状态,人的焦急不一定要表现出来,对于‘鬼’,我觉得在场的人没有谁比我懂得更多,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万全之策,在决定怎么做之前,我们要知道为甚么要这么做,毕竟这之间牵涉到人命。” 警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再言语。朱获真清了清喉咙,他道:“在经过很多年的进化之后,逐渐形成了聚居的人类,这是人类智力发育的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点,由于人之前的亲近和疏远之分,人的情感由此而生,这其中包括亲情c爱情c仇恨等等,在现代的考古发掘中,多次发现原始人类之间的相互残杀的遗迹,甚至那时的人类以人为食,当然这种吃人的现象只限于自己的种族和部落之外,就算在近代,也传说某些海岛或是深山里有着吃人生番,他们会杀掉那些具有冒险精神而进入他们领地的旅行者和传教士,在他们的思想里,这些属于部落之外的人正是天赐的食物。” 警长突然对这个外表落魄的家伙刮目相看,何书成则更是惊奇,这道士竟然有着这样的知识水准,在他的思想里,道士这种职业人士应该以宣传迷信为乐,因为他们靠此为生。 “人类进化出了情感,那么很自然地对自已的亲人离世会感到悲哀,因为这些死去的人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人类开始害怕死亡,可是死亡却是无可避免,在渴求无限的生命的同时,人类产生了对‘鬼’的崇拜,甲骨文中的‘鬼’字是一个躺着的人,面上覆盖着一片树叶,这个字形表现出人们对离去亲人的怀念,那时的这个字并不带着我们现在认知的那种诡异的成份。 “人类一代代地死亡,生命永存确实只是一个梦想,于是人类开始把‘鬼’想象成了另一种存在,‘鬼’的真正出现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自我安慰,他们认为人死后会变成‘鬼’,而‘鬼’保留着死去前的完全思想状态,死去的亲人仍然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生命形态活着,抛去迷信层面,这种想法的出现倒是带着某种哲理。 “而这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就是阴间,人类把阳光照耀的白天视为阳间,而把黑沉漫幂的黑夜视为阴间,古人把月亮称为‘太阴’,这是与太阳相对而言,夜幕上的世界是属于鬼魂,这种说法一直流传到现在,古人把一天的时间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而‘子时’正是鬼魂出现的时刻,‘子时’是夜晚十一点到翌晨一点,这是一天到第二天过渡的时候,而‘子时’的正中正是交接的重要时刻,故老相传,午夜十二点,此时阴气最重,鬼魂的活动也最是猖獗。 “对于‘鬼’的传说,各个区域各个民族都有,而正是这种崇拜,让‘鬼’真正的存在,只要有人信,那么这个人就会认为‘鬼’存在,甚至在人类的思想里,开始慢慢完善‘鬼’的生活环境,甚么阴间c地狱,而且根据不同的道德规范以‘鬼’这种形式来抑制活人的行为,如果一个人活着作恶,那么他到了阴间就会受到惩罚,而这些惩罚的手段简直是人类残酷想象的代表作,让人想到都会不寒而栗,一个人如果生前行善,那么死后就会享受到比生前更好的生活,在这种演变下,出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说法,一种是活着行善的人死后会成神,这是人类的最高追求,而另一种说好人会投生到富贵人家,也就是‘转世轮回’,而恶人死后会转生成畜生c昆虫等等人类看来的低等生物,这种说法倒是把‘善恶报应’摆上了现实的桌面,当然这些都无法证实。 “这些奖惩总得有人来执行,于是在阴间就有了很多的工作者,阎王c判官c无常c牛头马面等等相应而生,当然这其间也经过了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于是死人的魂灵都被收归于阴间所管,但是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在人死之前还有着一个极其强烈的愿望,那么这个愿望会停留在人间以待实现,这个愿望不一定是仇恨,也可能是爱,也可能是甚么念念不忘的心愿,我所说的那个外星人的‘鬼魂’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形,它死于它的儿子之手,但它并不是带着仇恨而死的。” “那么它就是由于死前的那个念念不忘的心愿而形成了鬼魂,那就是它一生追求的长生之法?”何书成道,这个沉默的家伙一直沉浸在昨晚与张雅的一场争吵之中,此时他听得入神,不禁插口。 “不,不,”朱获真摇了摇头,这个形似东瓜的脑袋摇起来很有趣感,“它的心愿并不是甚么长生之法,而是回家,这个‘超人’在地球上是一个孤独至极的人,虽然它找到了永生的办法,但它仍然选择了死亡,它采用了一些怪异的手段达成了这个心愿,它登上了它的飞船,回了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4章 捉鬼的人选 “一只‘鬼’回家,它居然需要交通工具?”警长莫明地笑了一声,“照你们的说法,‘鬼’就是一股能量,一种电波,它的速度应该已经达到了光速,可它仍然选择乘坐飞船,难道‘鬼’也会在旅途中觉得疲累?” “您说错了,”高远声突然道,“‘鬼’的速度远远超过光速,它其实是一种思想,在这世上没有甚么比思想的速度更快,在一瞬间,人的思想就可能想到几万光年之外,至于这只奇异的外星‘鬼魂’为甚么需要搭乘它的飞船,一方面是因为这只飞船最终会对我们的星球带来巨大的影响,甚至说它会毁灭我们的整个星系都不为过,从这方面来说,这个外星人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生物,在我们的很多科幻电影里大都把外星人表现得非常凶恶,是为了占取和剥夺地球资源而来,这些观点很是偏颇,一个外星种族的科技已经达到了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高度,宇宙中的星球资源它们自有优先使用权,没有必要要占领和毁灭一颗有着生命的星球,而另一方面,这个外星人,它生存的星球已经遭到了灭顶之灾,在整个宇宙,它很可能是它们的种族唯一幸存的一位,在地球上的生活让它感到无比孤单,于是它选择了回家,它的家乡早已不存在,就算它是一种思想,它也无法到达它不能想象的地方。” “我有点懵,”警长道,“既然您说它的家乡已经不存在,那么如何谈得上它回家?”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道:“这个外星生物把‘鬼魂’状态认为是它一直寻找的不死之法,但它却不能忍受在异星生物之中生存的那种孤独,它甚至考虑与人类结合而传宗接代,但是这种异星殖民的办法导致了失败,就算是它的后代,也不能理解它的外貌或是行为,人类总是对自己不能理解或无法理解的东西感到恐惧,在这种恐惧驱使下,人类会采取一种主动攻击的态度,这个外星人的死亡也是为此,它最终被自己的儿子杀死,所有的一切都让它极度的失望和孤独,它所选择的回家正是一种自我毁灭,因为‘鬼魂’这种东西,是一种思想在世间的留存,只有有人相信它的存在,它才会存在,而它的故乡已空无一人,这种思想最终会消失,在宇宙中从此没有哪一种生物会想到这个外星种族曾经存在过。” 警长挠了挠头,高远声所说的过于高深,他一时理解不了,“您的意思是说,要消灭谭婉若的鬼魂,只需要我们不相信这件鬼事,那么就成了?”高远声笑了起来,他道:“您能不想到这件事或者这只鬼魂么?”警长摇了摇头,要让人彻底忘记一件事完全不可能,除非这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失忆。 “这是一场有趣的谈话,”警长道:“原来‘鬼’确实可以很可怕,但也可以很可爱。”高远声道:“大多数的鬼是可怕的,不管它是基于甚么原因选择了留在世间,但是它只是一段残存的思想,它抱着一个必须达到的目的,它会不顾一切去达到这个目的,在这期间,任何阻挠它的人都会受到它的伤害。” “正如您昨晚的经历,”警长道,“谭婉若的鬼魂也想伤害您。”他接着叹了一口气,“照你们的说法,那么我们现在除了让它不能靠近柳如烟,基本上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但是我再说一次,如果这只鬼达不到它的目的,它也许会采用其他的方法来进行报复,包括你们想象中的变成僵尸或是活鬼,所以我们还是得采取行动来阻止它。” “是的,”高远声道,“我们必须捉住鬼。” 警长一脸茫然,何书成看向高远声的眼光也是大惑不解,高远声一直强调不能主动去控制谭婉若的鬼魂,可此时他却说要捉住鬼,警长愣了一下,他笑道:“您终于同意了我的方案,这是我们唯一能控制局面的办法,说实话,我并没有见过如何捉鬼,甚至在认识你们之前我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是现在我对于捉鬼有了很强的好奇心,”警长转向朱获真,“我想请求一件事,如果在您捉鬼的时候我在场不会影响到您的工作,我希望亲眼目睹这样的一次难得的场面。” 朱获真还未回答,高远声却道:“不,这次捉鬼的人选并不是朱先生,我认为要捉住这只鬼,最适合的人是您,我要您去捉住这只鬼。”警长大吃了一惊,他站起身来:“我?我如何能捉住它。”昨天晚上高远声只是见到了那鬼,就差点被鬼害了,若不是他身上带着那只外星人的雕像,结果很可能不堪设想,高远声对于自己昨晚的经历叙述很有质感,那奋张的大嘴和尖利的牙齿一直在警长的脑海里游荡,这完全与电影里的僵尸吻合,想到这一点,警长就感到心悸,而现在高远声竟然要他去捉住它,这所谓的捉鬼行动毫无置疑是很直接地去伤害或是阻挠这厉鬼的行动,那么这鬼肯定也会很直接地用锋利的牙齿和手爪来回报他,警长道:“我不会去,不管你们用甚么方法来劝我,或是用甚么东西来保护我,我都不会去,我自承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听到高远声的建议,何书成的精神一振,警长一脸的害怕和尴尬让他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他并不担心警长的安危,高远声既然如此说,那么他总有办法让警长安全地完成这项任务,“您不必推托了,”他怀着落井下石的阴暗心态真诚地道:“高远声既然让您去,那么肯定只能您才能捉住那只鬼,对于无声无息地靠近和捉住嫌疑人,您一直自认很有能力!不是么?您多次在我面前谈到您的这一点能力,而且还举出了很多的案例,通过这些有声有色的精彩案例我衷心地佩服您,而且我想正是由于您的这种能力,他才选择由您去完全这个任务。”警长恶狠狠地盯着何书成,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何书成此时已被警长的杀人目光肢解粉碎。何书成面带微笑,悠然自得地点燃了一支烟。 “是的,我需要警长的这种能力,”高远声笑道,这两个冤家就算在极为紧张的场面也会给大家带来一点趣感,“不过要捉住这只鬼,也需要您的帮忙。” 这次轮到何书成大吃了一惊,他挟着香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一脸愕然,高远声居然要两个警察去捉鬼,这从何说起,警长的脸色顿时舒缓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高远声要他如何去捉鬼,但是能把何书成拖下水,他也认命了,警长狞笑了一下,用同归于尽的语气道:“是啊,在侦破和捉犯人这方面,您一直也自承很有能力,虽然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犯人,但是我认为这也是一个展现您能力的机会,而且能与您配合参加这次人生难得一遇的捉鬼行动,这是我的荣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5章 展开行动 两个警察恶狠狠地对视,他们对于这次行动的提议者反而没有共同的敌意,这是一种奇怪的心态,人总是习惯把恶感归于平时总有恶感的人,隔了一会,何书成的脸终于松了下来,他自认自己的胆子总会比警长大,那么在这次行动中他也能以欣赏警长的恐惧为乐,想到这里他猛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碟里,“好吧,我去,不过对于捉鬼你们总得教教我们,用甚么玩意儿去捉住它?怎么捉?” 朱道士也是一脸愕然,他开始认为高远声是在开甚么玩笑来缓和屋里紧张的气氛,可现在看高远声的脸色是认真的,这两个家伙不但没有捉鬼的本事,而且他们的这种相互对啃的心态更会坏事。 “要捉住这鬼并不需要你们去面对危险,谭婉若的鬼魂自有人去对付,我需要的是你们去调查五年前的那件车祸,我相信你们都有这么一个想法,柳如烟正是五年前的那个肇事者转世,所以谭婉若的灵魂才会去报复她,那么那个肇事者必定会在车祸发生过后不久就死了,而且很可能正是由于车祸导致他的死亡,要调查这么一件涉及人命的车祸我想并不难。” 两个警察的脸轻松了下来,原来高远声所谓的“捉鬼”意指此事,“这没有问题,”警长和何书成争先恐后地道,“当年的那车祸肯定会有案宗留下。”高远声道:“那好,事不宜迟,你们就去调查吧。”两个警察戴上警帽,大踏步走出了高远声的办公室。 “您很有办法,”朱获真从敞开着的门看着两个警察走下楼梯,他转过头看着高远声,“很有效的办法,这并不是激将法,而是让他们先觉得自己要去完成一个很困难的任务,而最后听到任务的目的竟然完全不是自己的想象时,他们会很乐于去完成。” 高远声走过去掩上了门,他转过身,“是的,”他笑道:“若非如此,这两个家伙是一惯的不配合。”朱获真道:“我听说您有很多的朋友,您也可以把多年前发生的事弄得很清楚。”高远声走到茶几边坐下,他道:“但是这是一个案件,由警察出面调查会更加妥当。” 朱获真道:“您真的认为柳如烟是那车祸肇事逃逸的人转世吗?不管真相是否如此,我们也不能凭他们的调查结果来判断这件事。”高远声沉吟了一下,他道:“柳如烟的前世是否正是那肇事者,他们的调查结果不能让我们确定,但是很可能让我们否定。”朱获真道:“您的意思是说,你让他们去调查,正是为了否定柳如烟是那肇事者?” “是的,”高远声道,“现在这事情已火烧眉毛,我们并没有想到那谭婉若的灵魂并不单纯,它有思想,而且我们上的行动已经阻挠了它,对于一个有思想的灵魂,或者按照警长的说法,一个有思想的鬼魂会我们无法防备,要解决这件事,得从柳如烟的身上着手,如果她并不是当年的那肇事者转世,那么谭婉若为甚么要报复她,我们得从另一个方面来推测,要确定这一点,我想警长和何书成会很快拿出一个结果,毕竟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已经导致了一个女人流产而且变成了植物人,警方也会从肇事者也可能受伤这方面着手来寻找,但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么柳如烟很可能并不是那肇事者转世投胎。” “这事很烦难,如果柳如烟不是那肇事者,谭婉若的鬼魂为甚么会认为正是她夺去了自己孩子的生命?我想两位警察的调查结果会让这件事陷入更深的迷雾。”朱获真叹了一口气,他的这口气让空气中增加了淡淡的酒精成份,这道士随时都带着醉意,而且正象一只拧开瓶盖的酒瓶一样散发着酒气,这件情形也让高远声感到费解。 “我并不这样看,”高远声道,“我觉得这层雾在慢慢散去,最终真相会现在我们面前。” “对于这方面,我并没有您这种细致的思维,这只鬼魂是我此生遇到的最怪异的情形,我从未想到过一个活着的人,她的灵魂竟然可以随意离体。” “这是仇恨的驱使,人总会在困境中寻找到出路,”高远声摸了摸下巴,为了这事,他已经两天没有刮脸,现在只感到下巴上的胡茬桩桩的刺手,“而且我相信谭婉若的情形正如我的推测,她迫切想复仇,可是她又抑制了自己的这种复仇心态,于是才出现了这种类似‘植物人’状态的情形,她把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封闭了。” “于是她的鬼魂出现了,”朱获真叹道,“正如您所说,我对于这只鬼魂无从下手,要捉住它并不困难,可是这样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或是让一个人活着比死亡还要痛苦。” “不,”高远声道,“如果我们捉住了谭婉若的鬼魂,她并不会痛苦,她不会再感受到人生的快乐和悲哀。” 朱获真盯着他,“那么您觉得这样活着还有意义么?她的家人,那位不离不弃的丈夫怎么办?而且您忽视了那被捉住的鬼魂,或是灵魂,它会在这种禁锢中痛苦。”高远声道:“正是为此,我才不建议我们采取这种断然手段,仇恨不能控制,只能化解。”朱获真道:“也许您已经找到了您的办法,但是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整整的一大团迷雾,不过这是您的工作,我不会去钻牛角尖使劲想我想不通的事,但是我得提醒您,一旦谭婉若的鬼魂真的对柳如烟造成了甚么危险,我会下手,正如警长所说,我们不能任由鬼害人,虽然它自有它害人的理由。” “我知道,”高远声道,“我需要您所做的正是这一点,但并不是去捉住它,是让它暂时不能靠近柳如烟。” “这一点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朱获真道,“但是这种办法能维持多久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实在过于怪异,由于某些必要的原因我们不能告知那母女俩在她们的身边有一只鬼魂,可是我看得出来那柳蝶对于此事已有了疑心,她会慢慢心生恐惧,一旦人对鬼感到害怕,那么甚么法宝也没用了,这些法宝很大一部份作用只是增强人克服害怕的信心,而且我也认同您的那种说法,谭婉若的鬼魂若是无法为自己复仇,那么它很可能会驱使自己的身体去采取行动,现在看起来她的这种克服自己复仇的意识已经开始在淡化,或是想复仇的意识更加强烈,一旦复仇的思想占了上风,她很可能真的会成为一具僵尸,或是一只一心复仇的活鬼,到了那时,我们只是先毁灭了她的躯体然后再对付她的鬼魂,我不知道您会如何想,至少那两位警察不会同意,在那时,他们会认为我们在杀人。” 高远声扬了扬眉,他道:“我知道结局会很可怕,但是我们现在也已经展开了行动,我相信在那之前,我能解决这件事。”朱获真睁大了眼,他道:“您这么有把握?” “我没有把握,”高远声道,“但是我会有把握。” 朱获真又眯起了眼,对于高远声,两人并无深交,但是两人相互认为确是朋友,不过朱获真自承自己一直看不透这人,高远声表现出的这种怪异的自信总会让人不可理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6章 往事 我没有把握,但是我会有把握! 朱获真慢慢走在路上,他寻思着高远声的这句话,这句话似乎前后矛盾,但是朱获真知道高远声已经寻找到解决此事的方向,他对于高远声虽然并无过深了解,但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很深,这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高远声一旦确定自己找准了方向,那么就没有甚么能迷惑得了他的了,他会只冲着那个方向前进,这也许就是高远声的把握,天性给予他的自信,可是朱获真却完全看不出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他赞同警长的说法,柳如烟正是那个被报复者转世,甚至他也认可了警长的建议,事到临头,只能捉住那只复仇的鬼魂,只是高远声并不同意这样做,他有会有把握?他凭甚么如此自信?朱获真回想他们的一切谈话,高远声肯定也是从这些谈话中选择了有用的线索,朱获真凝思半晌,他摇了摇头,他自知自己对于解决这些扑朔迷离的事件没有天份。 傍晚的小城华灯初上,初秋的夜晚让小城仍然笼罩在炎热的空气里,一抹红日撕破了天边的一层浓霾,这种颓然的景色让人略略产生一点悲凉感慨。高远声敲响柳蝶的门,拉开门的女人惊奇地看着他,高远声笑了一下:“我来看看您。”他看了看女人身后,房间里只有柳蝶一人,“赵太太和柳如烟呢?”他问道,对于答案他心中有数,他看着赵太太牵着柳蝶向河边走去,柳蝶道:“她带着如烟去散步了。” 柳蝶肃身让客,高远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忙碌泡茶的女人,女人一身宽松连身短袍,看上去柔丝辅背、纤腰一握,柳蝶将杯子放在高远声身前的茶几上,“请喝茶。”她微笑道,她看出高远声凝视她的目光,她的脸微微一红。 高远声蓦然一惊,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口,柳蝶道:“高先生,谢谢您,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这样对您频繁致谢,可是我仍要向您致谢,您对我给予得太多,让我真不敢想象我的生活竟然就此改变得象一个美好的梦。”高远声放下杯子,他道:“您说错了,我并不是一个理想中施恩不望报的圣人,或是一个博求声望的伪君子,我很喜欢我帮助过的人对我心存感激,我也希望我能帮助我所有的朋友,在这一点上,我也希望我的朋友能对我有所回报。”他看了一眼神情惶惑的柳蝶,接着道:“您的工作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当然还有一点,我把您当做了朋友,我希望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柳蝶侧过了头,她看着高远声,她不知道高远声的话意所指。 高远声抚摸着下巴,他看着柳蝶,他的眼神让柳蝶有些紧张,这眼神并不象那平时那样和蔼关切,而是带着一种寒意,竟然象一直看进了她的心里,柳蝶并不说话,高远声慢慢地道:“我一直想帮助您,但在这帮助的前提下,我想知道某些被隐没了的真相。” 柳蝶笑了起来,“您想知道甚么?” 高远声向她附过了身子,他的目光盯着这个漂亮的女人,“我想知道的是,当年您是如何杀害您的丈夫?” 女人猛地吃了一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远声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此时显得极是惊恐,高远声知道自己猜对了,他靠回沙发背,等待着女人的回答。 沉默中发出一声抽噎,女人用手按住脸,从指缝中溢出的泪水流过手背,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从茶几上拿过餐巾纸,递给哭泣的女人,他柔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您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凶手,当年的那个伤害也许是一场意外,或许是一个沉默中爆发的反抗。”女人抬起头,她接过餐巾纸,抹了抹眼角,“我并不是想隐瞒甚么,我只是不想我的女儿知道这件事,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甚么样的人。” “酗酒、凶暴、无情无义、胆小等等,”高远声淡淡地道:“我虽未见过这个人,但我能猜得出来他的性格。” 柳蝶惊恐地看着他,高远声扬了扬眉,他道:“让我先说一说我推测出的情况,好么?”柳蝶茫然点头。 “六年前,您认识了您的第二任丈夫,”高远声道:“原谅我,我并不是想揭露您的人生经历,我知道这许多年的经历让您耿耿于怀,您想忘记,可是您忘不了。”女人的脸上一阵飞红,她垂头不语,高远声接着道:“你们是在你们工作的工地上认识的,他叫聂开泰……”女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这是她心里最害怕又痛恨的一个名字。 “……婚后不到一年,你们有了孩子……”高远声接着道,女人突然打断他的话,她平静地道:“我和他并未结婚,我们其实只是一种同居关系,在我的第一任丈夫离开我后,他出现了,他对我表现得很是关心,于是……” “于是您对他有了好感,”高远声道,“我懂得这种男人对女人的表现,他们会表现得很温柔很体贴,但是一旦有了那种事实婚姻之后,那么这个妻子,”他看了一眼柳蝶,“或者说这个同居者,会成为他自由生活或是游荡生活的阻碍,而这个女人,就会成为他对生活或是人生或是其它的甚么一切不适意的发泄者。” 柳蝶咬了咬牙,高远声说得不错,聂开泰在此后的同居生活中给她带来了一生也忘不了的痛和恨。 “这种发泄会演变成一种家庭施暴,”高远声接着道,“我相信在那婚后的日子里过得很不快乐,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匹配的事实婚姻,一个粗暴的男人和一个温文的女人,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在您的小腿上有一道粗痕,这象是用甚么烙成的,我相信这就是那个男人给您留下的伤痛印迹之一。” “是的,”女人已经恢复了平静,她道:“这是他醉后回家,我数落他,那时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我觉得一个男人应该有家庭感,不该这样时时地烂醉了回家,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时我正在向炉子里添煤块,他顺手从炉子里抽出已经烧红的火钎,猛地一下抽在我的腿上,”她顿了一顿,眼睛里射出痛恨的目光,“那一下把了抽倒在了地上,这是大冬天,他慢慢用火钎烙我的腿,我吓呆了,裤子一层层地烧破,那种痛感一直痛进了我的心里。” 高远声默然,柳蝶的声音平静,“这是他第一次打我,当时我吓得爬着缩退到床底,这个男人此时就象是魔鬼,他揪住我的头发拖了出来,把火钎在我的脸上晃来晃去,‘你以后再多话,我就打死你!’,自此之后,他但凡醉后回家,我都不敢再吭一声,但他仍是放不过我,他若是在工地上受了气,或是赌输了钱,回到家来总是拿我泄气,到后来我一听到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就不自禁地打抖。” “但您仍然留在了他的身边,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么?”高远声道,“您难道不知道家庭施暴可以用法律途径来解决么?”女人凄然摇头,她道:“这有甚么用?就算把他关上几年,他出来仍然不会放过我,而且……而且我想我们的孩子出世后,看在孩子上,他会慢慢变好。”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道:“您一直在这种痛楚生活中挣扎和期盼,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女人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高远声,但并没有说话,高远声摸出一支烟来点燃,接着道:“五年前的一天,您的丈夫……不,在我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您的丈夫,这个聂开泰回到家来,他一身的泥土,也象往常那样一身的酒气,他向您要钱,因为他醉后惹发了一场车祸,他骑车撞倒了人……” “您怎么知道?”柳蝶道,她一脸的惊奇和惊恐,高远声抖了抖烟灰,他道:“这场车祸影响了两个家庭,这个醉人导致了两个家庭一直延续至今的痛苦,让我们说回当年,这个胆小的家伙回到家来,他全身发抖,他害怕得要命,他想逃走,他回家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找您要钱。” “是的,他害怕得全身打抖,他说他骑车撞了人,而且很可能把人撞死了,他要我的存折,从我们……我们结婚以来,他从没有给家里一分钱,他的钱都花在了喝酒和赌钱上,而我因为怀了孕不能用力,只好求人在工地上帮着记工和记账以此挣一点钱,而且这点钱我是留给生孩子要用的,我怎么会舍得给他,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把存折拿出来,他就打死我,我一向都很害怕他,可是那天我却倔强着不给,这个男人若是从此从我的身边消失了我并不可惜,我甚至在盼望着这一天,他要逃走,我其实在心中窃喜,只是那唯一的一点点钱若是被他拿走了,我们娘俩怎么办?他怒骂了我几句,然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7章 恶有恶报 柳蝶神情恍惚,眼中却射出极度的仇恨之意,高远声不动声色,他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女人此时的模样极象当晚他遇到的谭婉若的鬼魂,她的语声也是那样的低沉,高远声摁灭了烟蒂,“然后呢?”他用听故事的语气道。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狂乱,“这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男人,”她道,声音却是如常宁静,高远声越发心惊,他见过太多类似情形,这美丽女子此时近乎癫狂,“他完全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妻子,甚至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人,”女人接着道:“他这一脚很明确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他为了那么一点点钱已经没有了甚么顾忌。”女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喘得几口气,端起一只小小的塑料杯喝了一口水,“对不起,”她道,“我有些失态了,这就象某句台词所说的,‘入戏太深‘”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苦涩,“不过这场戏对我来说太过真实,而我是这戏中的一个演员。” 柳蝶恢复了平静,高远声并不做声,他知道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了另一幕惨剧,剧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并不知道,他只能旁听,柳蝶接着道:“我当时晕了过去,等到我醒了过来,他正蹲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刀,这是他挂在钥匙串上的一把小刀,很尖利,他一脸的惊慌,‘你不能告诉谁我走了,也不能告诉谁我回来过!’他把刀在我的脸前晃了晃,‘否则我会杀了你!’他的声音很低,又用刀在我的小腹上比划了一下,‘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狞笑了一下。”柳蝶又喝了一口水,她把杯子握在手中,象冬日取暖一般,高远声看到女人的手指在轻轻抽搐,柳蝶沉思了一会,她道:“我当时惊呆了,一个男人竟然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威胁这个孩子的母亲和他的妻子,这不是随口的威胁,他是说真的,刚才他那一脚正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这个男人从未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上,而我竟然还指望在孩子出世后他会对这个家有着家的观念。” “他说完后站起身来,我看见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小本子,那是我的存折,他知道密码,这个小本子已是我和我的孩子最后的希望,他可以抛弃我,但他不能拿走我的一切,他转身就走,我不知道从哪来来的勇气,我一把拉住他的脚,‘求求你,你可以走,但是你不能把钱拿走,我们的孩子要靠它’。”柳蝶半晌不语,接着她看了一眼高远声,“您也许会觉得很可笑,那本存折里并没有多少钱,可是我却放不下它。” 高远声道:“我能理解这种情绪,那是您的全数财产,而且您并不是为了这笔钱,而是您和您未出世的孩子需要它。”柳蝶并不答话,她看着手里的杯子。 “听见我这么说,”隔了一会,柳蝶接着道:“他犹豫了一下,我以为我的话引发了他的父子天性,是的,就算他不在乎他的妻子,他应该会在乎他的孩子,可是他紧接着就用脚猛踢我的手,剧痛之下我只有放开了手,他不再说话,快步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转过身来,他拿起我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明天我会去取钱,在此之前我可不希望你会去报警。’他又走了回来,我看见他眼里的那种惊恐和慌乱,他拿过床上的枕头,用枕巾塞住了我的嘴,又拉出枕芯,用枕头套子蒙住了我的头,我心里十分悔恨,他一定是要杀死我灭口了,我刚才为甚么不大叫几声呢,我们租住的房屋虽然偏僻,但是附近仍然住着几个工友,我闭上了眼,只等着那把小刀刺进我的胸口,我听见他站起身来,然后听见呯的一声,象是甚么东西倒在地上,我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朦胧的光,透过枕头套子我甚么也看不见,我用手揭开了套子,突然的光明让我眯上了眼睛,他居然没有捆住我的手,隔了一会,我看见他倒在地上,他伏地微微扭动,嘴里在‘嗞嗞’地吸气,这是怎么啦,我用手扶住床沿慢慢站了起来,肚子里阵阵地抽痛,他这一脚踢得可真狠,我看见倒在地上的这个人在慢慢抽搐,我鼓起勇气,慢慢走了过去,他侧着的头瞪着眼,嘴张着,可是已经听不到那‘嗞嗞’的吸气声,我看着他的脸,这张脸一脸的不相信的模样,可他为甚么会这样?我看见他的身上流出了一滩红色的液体,我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这个人已经断气了,我怔怔地看着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他为甚么会死?我禁不住大叫了一声,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声,原来我的嘴还被堵着,我瘫软着坐在这个死人的身边,用手拉出了塞住嘴的枕巾,却没有再发出叫声。” 柳蝶咬着嘴唇,洁白的细齿深陷入她的下唇,“我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直到我意识到我竟然就这样一直看着这个死人,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我不会惋惜他的死,他死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泯灭了我心中的那最后的夫妻情感,可是我该怎么办?去报警?可是谁能为我证明他不是我杀的?我知道他一定是醉后摔倒了,手里的小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可他不是自杀的,他正是为了想逃生才夺去了我最后的钱,我的脑袋很乱,我只知道我不能把自己陷入这样的一件罪案里,虽然这案子里唯一的罪犯就是他。” 房间里陷入沉默,女人的神情又激动了起来,她的脸现出两团红晕,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我把他装进了一只编制袋,这种东西家里很多,这是我从附近捡来的,积累多了可以换一点钱,那柄小刀直直地插进他的心口,这真是恶有恶报,他紧紧地捏着我的存折,我好不容易才掰开他的手指,这是我的钱,他可不能带走,我奋力把这具装进袋子里的尸体拖到不远处的一个水库里,解下鞋带,绑上了一块大石头,把他沉了进去。” 高远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您为甚么要这样做?您大可以报警,警察对现场的堪察会拿出一个确实的结果,您是无罪的。” “不,”女人道,“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后悔,他不能死,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母竟然在这样的一个场景里生离死别。” “那么柳如烟至今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吗?“ 柳蝶涩涩地一笑,“她知道她的父亲死了,但是这个父亲是因为舍已救人而死的,他不能做一个好父亲,但是我会在孩子的心里把他变成一个好父亲。”高远声默然,女人抬眼看着他,“我说完了,现在您知道我并不配做您的朋友,不过您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仍然感激,您可以把我送上法庭,但是我希望我的如烟不会知道这件事儿。” “我不会这样做,”高远声道,“我懂得在这件事上您并没有做错,当然这只是我的认为,如果他不是受到了天谴,那么在那个夜晚,死去的人会是您,而您正是我的朋友,因为我知道在这个男人死后,您依然在赡养他年迈的母亲,直到两年前她去世,您都在按时给她寄去生活费,对于这件事我很感动,您所说的故事正如我心里的推测,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些细节,您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您不但在孩子的心里创造了一个好父亲,而且在一位老人的心里创造了一个好儿子。”他站起身来,“您不必有顾虑,五年前的那件事只是你们之间的一个秘密,而且我可以再重申一次,我并不是刻意想打听您的经历来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这样做,是为了帮助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8章 鬼魂和爱情 柳蝶感激地看着高远声,“谢谢您。”这一声感谢仍然带着由衷,“这件事在我的心里埋藏了五年,每当我看见我的女儿,我就不由地对她感到欠疚,那个夜晚,如果我把存折给他,也许就不会有那一幕惨剧发生。”高远声凝视了她一会,他道:“我懂得这是一位妻子或是一位母亲的心理,但在五年前的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在准备离开后又转身对您作出的伤害举动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害怕,他为了自己的安全,可以毫无顾忌地去伤害别人,就算这个受害者是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他是想杀您灭口。” “他为甚么这样做?”柳蝶道,“他真的制造了一场车祸?我后来偷偷地打听过,在那附近并没有出甚么撞死人的车祸,再说他骑的是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也会撞死人!”高远声道,“五年前确实因他醉后骑车导致了一场车祸,而且他也确实撞死了一条生命。”柳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位受害者是谁?” “您为了未出世的孩子而不惜面对自己最害怕的人,”高远声并不回答柳蝶的问话:“而现在的情形也是类似。”柳蝶不解地看着高远声,高远声沉吟了一下,他道:“当年他撞倒了一位孕妇,他在看到这位可怜的受害者倒在地上之后,随即骑车逃走,这场车祸致使一位快出生的孩子流产,而这位母亲成了植物人。”柳蝶咬了咬嘴唇,原来这个男人竟然如此丑恶,他从未真正面对过应该面对的负责,而只会在妻子的身上发泄生活带给他的不满。高远声凝视着她,他看见柳蝶的眼睛闪过的那一阵痛恨,然后平静了下来,他微笑了一下,他的目的达到了。 “那位受害者呢?那位母亲?”柳蝶道。 “她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但她的恢复全靠她自己。”高远声道。 柳蝶稍稍迟疑了一下,“您所说的现在情形正类似于此,”她道,“是否那位母亲将这种仇恨转嫁到了我的身上?”高远声也稍稍迟疑了一下:“我现在不能确定这一点,也许是恨,也许是爱,如果是恨,这可能很难化解,如果是爱,我希望您能接受。” “接受?”柳蝶大惑不解,“我刚才听说那位母亲成了植物人,如果她痛恨我,她她如何能为自己复仇?” “这一点我也需要您接受,”高远声接着点燃了一支烟,他看了看柳蝶,“在这世上,有一种人们至今无法确定证实的力量存在,这种力量是由人的强烈意识和思想形成的,通常,是在人死后出现了这种情形。” “鬼!”柳蝶叫道,高远声点了点头,他对了柳蝶如此快的反应很感惊奇:“是的,我们是这样叫它们的。” “可是她没死!”柳蝶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难道您所说的这种力量是来自于那个那个男人?” 高远声凝视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她的神情确有些害怕,可这种害怕只是由于关于这种神秘力量的传说,而并不是害怕那个男人,五年前的那个男人确实是自己杀死了自己,这是天意,这个女人表现得问心无愧。“不,”他道,“不是他,这个懦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变成鬼,他没有这种勇气。”柳蝶扬了扬眉,她不懂高远声的话,她道:“我不明白您的话。” “对于这一点我暂时不加解释,因为这需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而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高远声道:“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在您的身边,确切地说是在柳如烟的身边徘徊着一只鬼魂”柳蝶打了一个寒噤,她一直在隐隐害怕这件事,高远声接着道:“这件事最初是赵太太发现的,而在其后我们也看到了它,这只鬼魂正是那位陷入重度昏迷的车祸受害者,由于她的身体不能行动,她采用了这种怪异的报复手段,她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来为自己复仇。” 柳蝶终于知道为甚么赵太太和高远声一直说“我会帮助你们”,这句话让她很感不解,原来是如烟的身边纠缠着一只鬼!“我们应该怎么办?”她问道,声音急切。 “您的两次婚姻经历让您不敢相信和面对再次来到的幸福,在您在赵小原对您表白的第二天您离开了赵家,我当时以为是您因为某种世俗观念上的不相配而选择了逃避,但是后来我很肯定并不是这种情绪导致了您的决定,您对生活很有追求,您并不满足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渡过,或者说您在为您的女儿而努力,您尽力地学习来提高自己的能力,包括阅读大量的书籍来增加自己的知识面,在刚才我说到那种神秘的力量的时候,您一口就叫出了多年以来人们赋与它的名字,这种知识也来自您的书籍,既然您有着强烈的美好生活追求,那么为甚么会放弃一个可说同样美满的爱情呢?” 柳蝶的脸上飞起两团红晕,在这节骨眼上,高远声却说起了此事,她垂下了头并不回答,这个男人真是让人不可捉摸,高远声抖了抖烟灰,接着道:“您渴望宽裕的生活,当然也会渴望一份真实的爱情,爱情正是生活的一部份,但是这位勇敢的年轻人让你退缩了,这其中也有我刚才所说的那种世俗情绪存在,但更多的是您在放弃,您不敢接受这份爱情,虽然这份爱情也是您心中所想的,原谅我这样说,但我认为这并不是无礼,在两个月的接触中,您也爱上了他,只是您在抑制自己的感情,当那场突如其来的也是您内心所想的表白来到的时候,您退缩了,而且在这个男人的母亲也接受了您的时候,您却逃开了。”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柳蝶道,“我所指的是那只您刚才所说的缠着我女儿的鬼魂。”柳蝶想避开这个关于爱情的话题。 “您的逃开正是因为我刚才所说的原因,”高远声并不理会柳蝶的询问,他自顾说道:“您在退缩,两次情感经历让您对爱情感到害怕,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阴影,但是您应该接受这份爱情,因为这位年轻人是真的爱上了您,他和他的家人不会在乎您过去的一切,而且让我告诉您一点,为了寻找您,这位年轻人的脚步已经踏遍了您可能会去的地方,当然他没有想到,他的母亲正和他的爱人居住在一起。” 柳蝶的脸越发飞红,可是高远声和赵太太为甚么不告诉赵小原自己的行踪呢?她不敢开口问这句话,高远声的话题有些纷乱,一忽儿谈到鬼魂,一忽儿却谈到了爱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9章 正是她! 窗外掠过一道闪电,一阵狂风掀起窗帘,然后是一声惊雷,柳蝶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生日,那个体贴的男人,高远声说得不错,这个人似乎能看透每个人的心思,在分手的这几个月里,柳蝶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赵小原,这个小自己十岁的男人,他真的是爱上了自己。 风声呼啸,豆大的雨点伴着惊雷闪电撒了下来,柳蝶起身关上了窗子,“对于那只鬼魂,我应该怎么办?”她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会有甚么结果。”她已经从沉迷的爱情中惊醒了过来,眼下风雨大作,赵太太和柳如烟就会回来,无论是鬼魂还是爱情,都不适合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提起。 “一个很可怕的结果,当然也许是一个很温馨的结果。”高远声道,柳蝶越加困惑,这两个结果实在是反差过大,但她并不询问,高远声接着道:“我想请您为我判断这个结果,我知道您在这屋子里也有过一次奇异的经历,对于这次经历我知道您很迷茫,您不知道是真的在您的面前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还是因为自己的错觉,我可以告诉您,您确实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就是在你们身边游荡的鬼魂。”柳蝶想了一想,她道:“我很不明白,您既然确定有着这么一只鬼,可是您为甚么还要用‘也许’这样的词,而且我的这次经历对于您判断这只鬼的好恶有甚么影响?” 高远声摁灭了烟蒂,他道:“鬼魂的出现是由于人的作恶,只有强烈的仇恨才会驱使鬼魂放弃转生的机会而留在世间为自己复仇,我想确定您遇到的那只鬼是否正是纠缠着柳如烟的那只鬼,因为我觉得它的行动对您并无恶感。”柳蝶道:“对于这一点我无法描述,我并未见过纠缠着如烟的鬼魂……”她艰难迟疑地说完了这句话,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女儿身边竟然会有一只鬼魂,“……而且当日我并未见到出现在卫生间里的那个……那个人,我当时正在洗澡,洗澡间里水雾弥漫,我不可能看清这个人的面目。” “这没有关系,”高远声道:“人能注意到的很多细节比看清一个人的脸更重要,我知道当时这个人递给您一张毛巾,那么您肯定注意到了他的手,您能形容一下您看见的那只手吗?”柳蝶皱起眉头,她凝思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那只是一只寻常的手。” “那么我再引导您一下,”高远声道:“我相信这个骤入卫生间的人是一个女人,我知道您不敢肯定,但我们姑且认为她是一个女人,那么那只递给您毛巾的手的手指甲是否涂着甲油?又或是戴着甚么戒指或是手链、手镯之类的饰物?手上有着甚么不明显的伤痕,或是痣之类的标记?”柳蝶再次回想,她道:“她的手似乎是戴着一只戒指,就是那种很细小而且很简单的指环,应该是黄金的。” 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那么我们再来寻求一个类似的证据,那只手是光着的还是穿着衣物的,当然我只是指这个人的衣物是长袖还是短袖,毕竟现在虽是秋季,但天气仍感炎热。”柳蝶很快地道:“穿着长袖的衣服,袖口很象睡衣。”高远声坐直了身子,他道:“您看见了那件睡衣的颜色或是花纹了么?既然您认为那是一件睡衣,那么肯定有甚么理由让您这么说。”柳蝶对于高远声的激动颇为惊奇,她道:“我只觉得那是一件睡衣,因为只有睡衣才会在袖口围上这么一圈,这件衣服是那种灰黑相间的条纹,也许这一点让我更加认为这是一件睡衣。” 高远声的神情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来,“我应该告辞了,您的描述对我解决这件事很重要,我几乎能确定您所看见的鬼魂,它对您并没有恶意,不过对于这一点我还得去证实。”他犹豫了一下,“我不是让您紧张,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您,古代的人们用‘无常’来为鬼命名,这是为了说明这种东西不但出没无常,而且它们的行为也是人类无法揣度,这只鬼魂很是奇异,它是活的,它的生命还存在,所以我们现在所能想到的克制它的方法也许并不能奏效,也有可能正是因为我们的干预会让它选择另一种更加奇异的方式来对您和您的女儿进行报复,但至少我们现在是暂时地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在我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之前,我想您现在应该和您的女儿寸步不离,”高远声看了看柳蝶,女人一脸的惊奇,高远声接着道:“不,我不是让您去保护她,在这方面您没有能力,我是想让她保护您,因为在她的身上,现在有一件让鬼魂无法靠近的法宝。” “是那只佛像?”柳蝶问道,这女人十分聪颖,“那也是您让何书成送来的?” “不,不是我,”高远声道,“是一位很有名的法师,这是他的东西。” 雨已停,天空露出一轮明月,四周繁星闪动,“真是奇怪,朱获真明明是一个道士,可他为甚么会有这样的一件佛像作为法宝?”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他在心里寻思,被雨清洗过的街道十分洁净,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向着不远处的医院走去。 高远声来到医院,他径直向着谭婉若的病房走去,推开病房的门,那位小护士站了起来,她认出了这位慷慨的商人,正是他捐助了大把的钱来医治这位“植物人”,对于高远声的行为她有些不解,这位病人在她来到这所医院之前就躺在了这里,医院已经确诊她只有依靠某种奇迹才可能恢复意识,这并不是钱能治疗的。 高远声并不理会小护士的奇异的眼光,他的视线看着一动不动地躺着的女人放在床侧的手,那只手戴着一只小小的黄金指环。 那只出现在柳蝶面前的鬼,正是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0章 凶手 确认了这一点,高远声的心情反而舒缓了一下,这事虽然奇异,但至少能确定在几天前这只活着的鬼魂对柳蝶并不存在甚么恶意,不过现在这事却没准了,那天晚上这鬼已经很明显地对自己表现出了伤害的举动,它无法靠近柳如烟,它会采取另一种方式来进行报复,这并不是一只单纯地只知报复的鬼魂,它有完整的思想,它是一只活着的灵魂。 那小护士一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沉默的人,一时间她甚至以为高远声与这个躺着不动的女人有着甚么往日情感,高远声凝思了一会,他道:“这几日医院里是否有一位溺水的女人来此进行抢救?”这个突如其来的怪异问题让小护士越加惊奇,她道:“是的,不过到医院之前这女人已经断了气。”高远声点了点头,那小护士接着道:“她是在河边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河的,当时她大声呼救,不过等到其他的人把她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丈夫很伤心,可怜的人。”她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送到医院的时候警察也来了的,就是经常与您一块儿的那位警察。”看来这护士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哪一位?”高远声道。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说道:“就是那位看上去很瘦的警长。”高远声再次点头,他微笑了一下:“您辛苦了,这位病人的情形怎么样?”小护士道:“她的病很奇怪,身体很正常,按照常理,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五年,那么她的肌体肯定会因这种没有运动而产生枯竭现象,可是在她的身体上并没有这种现象,她就象一个正常的睡着了的人。”高远声不禁看了这位女护士一眼,她的说法不错,这样看起来,谭婉若在静止的五年里,她的身体竟然保持在活力,这很不好解释。 “还有一点很奇怪,”小护士接着道,她已经放下了初见时的腼腆,“每天到了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她的生命体征会产生一种固定的变化。”高远声的心里一惊,午夜十二点,这正是传说中阴魂出现的时候,难道谭婉若的灵魂离体也遵循传说中的这个原则?他突然回想起那个夜晚在病房外的守候,似乎那只鬼魂的出现也正是那个时刻。小护士看了看高远声凝重的脸色,“一到十二点,连接在她身上的血压仪和心跳监测就会报警,她的心跳在那个时候会减慢,呼吸也会缓慢,但是看上去她和平时一样正常,这种情形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大约一到二小时吧,然后又恢复了,一连两三天都是这样。” 高远声转头看了看谭婉若,这个女人相貌平凡,但是她却是显现了这样的一种无法解释的情形,高远声看了看表,时间已是到了夜里十点半,看来只需在这里等上一个半小时,那么自己就会看到小护士所说的非常情形,他想了一下,“我走了,”高远声道,“谢谢您告诉我她的病情。”对于前日夜晚出现他面前的那张恐怖的脸,他心有余悸,此时他并没有带着那只雕像,他可不敢在没有甚么保持措施下再次面对那只凶魂。 高远声走出医院,他掏出手机,给警长拨通了电话:“在您去调查五年前的那件车祸的那一天,您是否到过医院去录取过一份溺死女人的知和当事人的口供?”警长道:“是的,那女人是在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掉下河的。”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有点小心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高远声并不理会,他径直道:“那是一件谋杀案!”警长吃了一惊:“您为甚么这样说?”高远声道:“是一只鬼告诉我的。” 警长苦笑了一下,他道:“我希望您不要开玩笑,对于这个溺水事件,我并没有说案件,因为我虽然对于这件溺水事件确实存在着那么一点儿疑心,但是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说明这是一个凶杀案件,我疑心的是那女人几乎每天都在河边散步,她落水那河岸宽阔,地面也不湿滑,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掉进了水里?”高远声道:“她不会游泳么?”警长道:“这是自然,她丈夫说她不会游泳,这应该是事实,她若是会游泳,怎么会溺死?”高远声道:“一般会游泳的人才会溺死在水里,不扯这个了,我可以明确告诉您,她的那位丈夫正是凶手!” “明确!?”警长道:“真是怪事,我告诉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现场有着另一个人,最早听到女人呼救声的是不远处的一个钓鱼者,虽然他的注意力在河里的鱼,但他很肯定地说,那女人就是一个人在牵狗散步。”高远声道:“狗?是甚么样的一只狗?”警长道:“一只大狗,现在流行喂养这种体型巨大的狗,您不会怀疑是这只狗把她推下水的吧?或者怀疑这只狗是她丈夫化装的!”警长笑了两声,他觉得自己的这想法很有趣。 “不,”高远声毫不理会警长的打趣,“这狗很重要,很多狗会对很多情形形成一种条件反射,比如说让它听到什么声音就会主动跳进水里,游向对岸,我想这只狗是这位丈夫在不久前弄回家的吧?”警长迟疑道:“这我倒没有询问,那狗确实也是同时落水的,不过您的这想法实在有些异想天开。”高远声道:“您可以对那位丈夫展开调查,在我遇鬼的那天晚上,我还遇到了另一只鬼,一只全身湿透的女鬼,它在哭泣,咒骂一个人的狠心,我想这个人应该正是她的丈夫。” “哦,”警长道,“一只鬼的控诉?我不是置疑您的所见所闻,只是这让人如何取证?” “这种狠心又处心积虑杀人的家伙一般胆子很”高远声道,“虽然现在谁也不会认为他身有杀人嫌疑,但是他仍是一只惊弓之鸟,只需要您采取一点小小的办法,那么就会水落石出。”警长道:“那是自然,我会去的,如果这家伙真是杀人凶手,我会捉住他!”警长自信对于任何疑犯都有办法,当然这犯人不要是甚么摸不到捉不着的灵异东西。 “您在哪儿?”警长道,“我们不要通过电话来谈一件案子,也许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我听出您并没有在家。” “不了,”高远声道,“此时我还在准备对付一只鬼,这就是那纠缠着柳如烟的鬼。” 警长叹了一口气,高远声这么晚了还在四处游荡以捉鬼为乐,这家伙为甚么不去做一个道士?就象那朱获真或是贾庆甲一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1章 见鬼 高远声挂断了电话,警长明儿一准会去把那死者的丈夫盘查得底亮,在询问和审讯方面,警长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且他只要感觉某一个人有嫌疑,就会一嘴啃住不放,高远声极喜欢警长的这种性格,但也极讨厌他的这种性格,因为警长丰富的破案经验总会带出丰富的联想,这会使他的案子侦破过程变得千姿百彩,他往往会跟着一条完全不可能的线索走到尽头。 高远声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十一点过了,他心里有一种强烈得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也许自己应该在今天再见一次谭婉若离体的灵魂,可他身上现在并没有那辟邪的雕像,也没有朱获真的鲲鱼喉骨和贾庆甲的天师铜钱,他能见到她么?就算能见到她,她会不会再次作出那个夜晚的那种伤害举动?想到那奋张的大嘴和尖利的牙齿,枯硬的手指和盘曲的指甲,高远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回头看了看树后的那间病房,那个温婉的女人为甚么会变成这样的一副可怖的形象?故老相传的僵尸一直也有人见过的,否则自己的所见不会和那些传说如此相似!可是这是不是自己也受到了那样传说中的形象所感染,由此把那女人想象成了这样的一副模样?他摇了摇头,这些念头过于悬乎,不管怎么样,现在去面对那鬼魂并不是恰当的时候,且不说她会不会凶性大发,现在他她看不到她,找不到她!除非她自愿让高远声看到找到。 月光淡淡地撒了下来,雨后的树叶还不时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树丛散发出一种湿润泥土的味道,加上医院里固有的药剂味,有些梦幻般的感觉,高远声凝视着那间病房,他慢慢转过身去,沿着来路走去,没一点准备来面对那怨魂十分危险,“还我孩子的命来还我孩子的命来!”他虽然未听见过那怨魂的厉叫,但从警长的模仿中可以知道这确是一个母亲痛失孩子时的呼叫,这一切的根源确是因为五年前的那场车祸,谭婉若要复仇,只是那凶手已经遭到了天谴,所以她的灵魂就把仇记在了柳蝶的身上,它的最终目的是要让这凶手的妻子也尝尝失去孩子的苦痛。 这种报复的手段极其残酷,可见这鬼魂的痛恨之心达到了甚么地步!只是要解决这件事也只能从这鬼魂或者说是谭婉若的灵魂来着手!高远声突然停住了脚步,谭婉若是一个幼儿园的教师,从这种职业上看,她应该是一个极喜欢孩子也极有耐心的人,可她为甚么会去伤害一个孩子?他摸出一支烟点燃,近几年来,他很少吸烟,只有在思索或是面对甚么危险的时候他才会吸上一两支烟,这是为了清醒头脑和稳定自己的情绪。 为甚么?为甚么一个喜欢孩子的女人会采用伤害一个孩子的手段来对孩子的母亲进行报复?高远声在心里寻思,难道谭婉若在几年的沉寂里变了心性?这很有可能,因为她在几个月前才出现!可是不对,一个报复心态强烈如此的鬼魂为甚么会几个月都不能得手?高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接着给警长打了个电话:“您在柳蝶家里看见那只鬼魂的时候,它的手在做甚么?”警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手机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道:“我没注意,我只看见它紧紧贴在女孩的身后,贴得很紧,好象想挤进她的身体里去。” “您没有看见它的手?”高远声道,警长道:“没看见,当时看见它的时候我被吓得够呛,没去注意这些手呀脚的细节,您问这做甚么?”高远声道:“您确定没有看见它的手?”警长有些不耐烦地道:“我感觉我没看见,它的手在做甚么很重要么?”高远声道:“很重要,不过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他不等警长追问,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找到了这件鬼事的症结所在,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转过身很快地走进了医院的大门,看门的并没有注意他,医院里病人的家属总是这样来来去去,就算是夜晚也常有人进出,高远声走到几天前的那棵树下,路灯的灯光被茂密的树叶遮得严严实实,这地儿显得很阴暗,从这里可以看见病房的窗子和病房窗外的灌木,透过敞开的窗子,高远声看见那小护士正端坐在病床前,她手里握着她的手机,神情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十二点已经快到了,她是否也在等着那个怪异的时刻? 高远声把烟蒂扔在地上,用嘴踏灭,病房里的很多窗子黑呼呼的,大部份的患者已经休息了,高远声做事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他可不想被谁发现自己站在这里偷窥一个女患者的病房,他背靠着树,树干仍有些湿润,但是高远声并不在乎,从树梢发出断续的秋蝉鸣叫声,它们的生命也即将走向尽头,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连街道中纷繁的车声也已消逝,夜已经很深了,初秋的凉风掠过叶间透了过来,带来阵阵凉意。高远声一动不动,他凝目注视着病房里的动静,小护士仍然坐着,病人仍然没有生气地躺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二点快点了,高远声的心也紧张了起来,毕竟在这个还魂时刻自己要面对一只鬼,可是它并不是还魂,它是挣脱了躯体的束缚的凶魂,他很确定自己可以不依靠一切就能看到它,因为它也在找他。 窗子里的小护士站起身来,从病房里传来微弱的“嘀嘀”声,床头的医疗设备红灯闪烁,十二点到了,谭婉若的生理状态发生了变化,高远声看见她的手如那日所见一般慢慢动了起来,它抓住了床沿,然后身子也在慢慢地撑了起来,可是在那床上仍然躺着一具不动的躯体,这情形极怪异,她撑起来的身子似乎在和那躺着的身体在奋力撕开,很艰难。 女人终于站了起来,这是高远声第二次看见灵魂与躯体分离,女人站在窗前看着高远声,她的脸木无表情,只是她的眼神令人心悸,那是带着一种最深的恨,一刹时她飘出了窗子来到高远声面前。 “你在找我?”她道,声音低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2章 劝魂 高远声点了点头,女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奇,她的眼光柔和了一下,这鬼魂完全正如一个活人,它有完整的思想和完整的形象,甚至连表情也如一个活人一般毫无二致,“你不怕我?”她道,高远声摇了摇头,女人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只会点头摇头么?”高远声吸了一口气,他紧张情绪已全然缓解,站在眼前的这女人并无前日那般凶恶,而她的谈吐竟有些打趣意味。 “五年前那场车祸”高远声道,女人的身子一颤,她的眼睛又射出那种极深恨意,高远声不禁心里一窒,他接着道:“你就在那场车祸里失去了你的孩子,而你的身体也完全失去了意识,这场车祸几乎可说是毁去了你的家庭”女人插口道:“几乎?难道你认为这还不算一个家庭的灾难吗?”高远声道:“是的,这是一场灾难,但是一个家庭的组成是由很多人组成的,失去了其中的一员确实让人痛心,可是你也要想到这个家庭里的其他人。”女人笑了一声,她的唇角又露出那种尖齿,让她的笑容有些狰狞:“你认为我应该把这笔帐算了么?” “可是你采用的这种手段只会毁了你还能拥有的幸福。”高远声道,他一副漫不在乎模样,只是他的心里在暗暗害怕,这女人的模样又有前日那种凶态,眼下他身边一无所有,如果这鬼魂暴起伤人,他该怎么办?高远声强自镇定,他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为甚么会纠缠在柳如烟的身边。” “为甚么?” “因为柳如烟正是当日你腹中死去的胎儿转世!”高远声淡淡地道。 女人的容颜大变,她的表情竟然如此丰富,这鬼魂实在太象一个活人。 “你没有否认,”高远声接着道,“你也不能否认,不是么?你守在柳如烟的身边,正是想伺机夺取她的灵魂!” 静夜中传来阵阵急促的呼吸声,高远声不由地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病房,他一时间以为正是那个患者在和自己交谈,可是那个躯体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他在心里暗惊,眼前的这只鬼魂竟然会呼吸! “在半年前,在复仇与生存的思想交锋中,你终于挣脱了你困顿的躯体,你逃了出来,你自由了,”高远声慢慢地道,“你开始为自己的孩子复仇,你已经找不到当年的那个肇事者,他已经死了,于是你找到了他的妻子,你要夺去她女儿的灵魂为自己复仇!” “不,”女人锐声叫道,“我不是复仇,我只是要拿回我女儿的灵魂!” “是的,”高远声微笑道,“可是你的行为能达到甚么目的?那个活着的生灵真的是你的女儿么?她在还没有人世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死去,现在她属于她的母亲,她也是一个母亲不能放弃的女儿,一个活的生命只应该属于一个活着的生命,正如你所说,你并不是复仇,你要你未出世的女儿,可是你的行为只会让在世上从此多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就象你那躺了五年的躯体,我相信你也不会想得到这么样的一个结局,游荡在世间的灵魂最终会消失无迹,在五年前的那场惨剧之后,那个孩子的灵魂找到了另一个归宿,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天把这个未出世的灵魂寄托给了另一个母亲,不过只要你愿意,这个孩子从此会有两个母亲。” 女人默然。 “放手罢,”高远声道,“造成惨剧的凶手已经得到了报应,苏醒罢,这个女儿会幸福地得到两个母亲的爱。” “可是你凭甚么让我能信任你?”女人道,她的神情迟疑,“我的孩子不知道我也是她的母亲。” “我会让你得到你的孩子。”高远声道,“那个孩子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你是谁,但她会爱你如她的母亲,因为我相信你也会给她母爱。” “真可笑,”女人突然道,“我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夺回我的孩子,我为甚么在这里和你废话,你以为你们采取的那些手段就能阻止我么?” 高远声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女人又露出那种尖牙利爪的可怖模样,高远声不动声色,他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支烟:“我能阻止你,你也知道,虽然我不能永远阻止你,但我能让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失去自由。”他顿了一顿,“可是我不想这样做,你偏激的作法源于你的母爱,想想你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再看看你自己,此时你已经是一只无所依靠飘忽的灵魂,那么你靠甚么来拥有她?”高远声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病房,谭婉若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在你拿走那个孩子的灵魂之后,她也会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身体,你为何会放弃真实的幸福而去争夺虚幻的拥有呢?” 女人的神色变幻。 “想想罢,”高远声的声音充满诱惑,“这个孩子此后虽然不知道你也是她的母亲,但她会待你如一个母亲,你也清楚,为甚么在半年的时间里你不能夺去她的灵魂,这是你自己在阻止自己,你的躯体在自我封闭意识,目的也是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在两个灵魂聚会的时候,是两个生命在尘世间的消亡。”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女人突然间泫然欲涕,“你知道么?在那场车祸之后,我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高远声心里一惊,此事他一无所知,当日院长也未提及,怪不得谭婉若会如此深恨,又如此地不择手段要夺走柳如烟的灵魂,原来车祸过后她已经不能再作为一个母亲,他看着眼前的这只鬼魂,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道:“正是如此,你才应该保全这两个家庭和这两个家庭的幸福,你应该能体会另一个母亲的感情。” “就算我依了你,可是我的孩子并不知道我的她的母亲,那有甚么用?”女人抬起头来。 “可是你知道她是你的孩子,”高远声道,“这个女孩罪戾的父亲已经死去,这笔账已经清了,现在她即将拥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因为那个罪人,她和她的母亲也吃了很多苦,我想你会希望她此后会幸福,而不是成为你身边的一只游荡在人间的灵魂。” 女人看了他一眼,她叹了一口气,突然间在高远声的眼前消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3章 寻找和等待 高远声心中忐忑,看这魂灵的模样,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她拥有和人一样的思想,这种情形高远声原来也遇到过,一只被困在古镜中的鬼魂,她就是龙承辉前世的妻子顾淑惠,在一百年前的一个生离死别中,她误以为是龙承辉杀死了她,她最后逃了出来,令人惊奇的是这只鬼魂竟然拥有与活人一般完整的思想,这只鬼魂为了证实自己的报复是属于一种公正的行为,她准备了几个月才开始实施她的报复计划,而在最后的关头,她竟然表露出与人类一样的真实的情感,这完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鬼魂应该只是一段残存的思想,可顾淑惠与谭婉若表现出的却是如一个活人一样的会思考会分析,也会接受,而谭婉若的情形更加匪夷所思,她还活着,可她的灵魂却能离体自由地活动,这种现象连几百年来一直与鬼打交道的道士家族传人朱获真也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 高远声透过窗子看了看病房,毫无生气的躯体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她的灵魂是不是已经归体,还是继续在外面游荡?小护士的头靠在窗框上,似乎也已经睡着,对于谭婉若每天夜里十二点的生理异常,她已经习惯。高远声慢慢走出医院,夜已深,小城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赵小原跳下汽车,他看着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十几年来,这个小城的边缘在慢慢地延伸,如今再叫它小城已经并不恰当,小城也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半月不见,这城市似乎又有了变化,街道高楼林立,人流熙攘,赵小原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找遍了柳蝶可能会去的地方,甚至包括曾经去打过工的那个城市,他倒是找到了当年曾经和柳蝶一起打过工的人,他们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们记得柳蝶,但是对于这个自称是柳蝶“丈夫”的年轻男人产生莫明的怀疑,最后这种没头没脑的寻找终是了无结果。赵小原看着车站前拥挤的人流,每一个人融进去都会消失无踪,就算柳蝶并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他能找到她么?这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他在网络信箱里给柳蝶写了无数封信,可虚幻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一样寂静,他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她一定看见了自己写的电子信件,可她并不回答他! 两年里,赵小原总是偷偷注视着住在楼下的那个女人,柳蝶几乎聚集了所有女人的优点,美丽c勤劳c节俭c贤惠,赵小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柳蝶,他并不在乎她比自己大上十岁,也不在乎她有过两次婚姻的经历,他痛恨自己没有如母亲所说的,在当天夜里守在柳蝶的门口,他会阻止她的离去。这一番寻找已近一月,赵小原心中沮丧,难道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 柳蝶把女儿抱上床,看着她闭上了眼睛,然后掩上了卧室的门,赵太太正象往常一样横卧在沙发上看电视,半月的相处,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不拘小节的女人,赵太太的模样粗犷,但她是一个极好心的人,而且她极喜欢柳如烟,现在柳如烟已经改口叫她“奶奶”,孩子并不懂得这种称呼上的变化带来的潜意,但柳蝶却知道赵太太的心思,这女人已经接受了柳蝶的母女,她已经把她们看作自己的亲人,柳蝶手握着门柄怔了半晌,耳边隐隐传来电视的声音和赵太太断续的笑声,电视里正演着小品,这就是家的感觉!她转头看了看女儿,柳如烟已经熟睡,那只小小的佛像用一根细细的红绳系在她的胸前,刚才的一场暴雨惊雷也不如和高远声的那场谈话让她惊心,这个男人那一刻竟是让她产生了恐惧,仿佛自己竭力隐藏的人生经历在他的面前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他从何而知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儿?难道他真的能推测到一切? 柳蝶闭上了眼睛,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又历历在目,那个英俊的男人那时竟然是如此的狰狞,只恨自己倾慕于他的外表和醉心于他的甜言蜜语,谁知他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她隐隐听说过他与工地上的某些女人有着暧昧的关系,可她从来不信,她知道是真的,但她宁愿欺骗自己,只要孩子出世,那么一个完整的家庭也许会唤回他的责任感,谁知这男人毫不顾忌她和孩子的生命,他只顾自己,高远声说得不错,这是一个胆小的男人,他不敢去承担任何的责任,柳蝶咬了咬嘴唇,她并不后悔自己在五年前所做的一切,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让他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他不配拥有这个世界。 与高远声的一场谈话让柳蝶的心情畅快了许多,这个隐藏在心里五年的秘密终于有人知道了,自己不是罪人,这个推测者和倾听者知道自己的无罪的,他会帮助自己!可他如何能帮助自己呢?纠缠在女儿身边的那只鬼魂真的是五年前那个受害者的灵魂么? 自小柳蝶就相信有鬼,也相信世事有着因果报应,可那个男人所做的恶为甚么要自己母女来承担呢?一时间柳蝶极度痛恨那个给自己,也给女儿带来不幸的男人。 幸好他在女儿出世之前已经死去! 柳蝶抹了抹眼睛,不知不觉中她流下了眼泪,人生是不幸的,就算现在幸福已经降临在自己和女儿的面前,可终有一些冥冥中无法解释的恶运徘徊在身边!她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接着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每天她都能看见赵小原给她发的信息: 柳蝶,你在哪里?我在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寻找你。 柳蝶,你在哪里?我在你的故乡寻找你。 柳蝶,你在哪里?我在你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寻找你。 枯燥的千篇一律的信息,除了他在告知他现在的去向之外并无甚么缠绵的情话和真情的表白,但是这简单的话语却展现了一个男人真挚的爱情和执着的寻找。 他在寻找,可自己除了等待,还能做甚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5章 苏醒 何书成笑了一声,警长毫不理会,他接着道:“这件案子算是了了,那男人因为在外面有了相好,迫切想离婚,可是又怕离不成婚,就算离了还怕家产被前妻分去一半,于是干脆把这眼中钉直接拔去,这杀人办法倒是亏他想得出来,这家伙的杀人案例简直可以写成一份警员教材或是一本侦破,不过您说您看见了那女人的鬼魂,是她告诉您谁杀了她?” “我看见她的时候是前几天,”高远声道,“也就是我去寻找谭婉若灵魂的那天晚上,我看见她蹲在一棵树下。” “不管是哪天,”警长道,“那天肯定是案发的那天,那鬼告诉您谁是杀害她的凶手?” “没有,她具体说甚么我想不起来了,”高远声摸了摸脸,“不过我确定她说在谁对她这么狠心。” 警长猛地撑起身子,“她说谁对她这么狠心!?”他呼呼喘气:“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您就凭这个来告诉我她老公是个凶手?”高远声若无其事地看着警长:“我并没有说错,是么?那男人确是个凶手。”警长盯着安静地看着自己的高远声,他又有些懵了,他结结巴巴地道:“那女鬼若是说另有其人狠心怎么办?也许是另一个男人甚至是一个女人,这种年纪的女人总会有着那么几个好朋友,我看过了那尸体,长得还不错……”何书成咽了一口唾沫,警长总喜欢评价女人的外貌,包括女人的尸体,这种奇怪的爱好让人感觉有些另类,警长气不打一处来,他接着大声道:“您不知道我今天弄的这阵仗,她那老公一进办公室我就说我已经查知了一切,叫他坦白交代……”高远声道:“要办案子么,对付嫌疑人录取口供总得采取些手段。”警长噎了半晌,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隔了好一会,他慢慢坐回沙发,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好罢,虽然您让我冒了一次险,也许您不明白一名警察明确指证一个嫌疑人将要负些甚么责任,当然结果还不错,那男人抗不住,从他开始狡辩的时候他就输了,最后他招了,从您的遇鬼经历中您可以猜到那个女人是死于非命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您为甚么这么肯定她的丈夫就是凶手。” 高远声道:“凭我的直觉。” “直觉?”警长哂笑了一声,“直觉这种东西确实有用,这也是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所谓第六感官,传说中凭着这种所谓直觉,很多人避开了很多危险,当然,对于您的直觉,我觉得并不十分可靠,您一直把那‘植物人’看得十分危险,虽然我也见过那只鬼魂,或者按您的说法,那个女人的灵魂,我看到了那鬼魂在入侵女孩的身体,你们说它是在想占领柳如烟的躯体……”喜欢看战争电影的警长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几个军事名词,“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对它的感觉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危险,也许是我没有您那么敏感,单凭一句话就可以推测出一个凶手,而且您还推测出了他的作案手段,真是令人震惊,您完全可以和那样侦探里的名探相媲美……”警长的语气并不由衷,他的这些赞誉之语仿佛带着别的意思,他顿了一下,“让我们接着说回那‘植物人’,谭婉若,这女人的名字很有些古典味,嗯,人倒是长得不咋的,尤其是她躺在病床上五年之久,又穿着那种单调的服装,这对于她的气质有很大的影响……” 何书成轻咳了一声,警长的老毛病又犯了,警长微微一愣,他瞪了何书成一眼,又接着说了下去:“那位身上背负着一个道士家族的全部荣誉的朱真人,他家传几百年的捉鬼慧眼,他和您的观点一样,这个女人的灵魂出窍,是为了报仇,这一点我不否认,毕竟我亲眼见过它,不过你们所说的那些个僵尸、活鬼甚么的,简直耸人听闻,以致于我今天带着那男人到医院再次去指证尸体,当然这只是一个法律程序,在场的警员都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杀死自己的妻子的凶手,不过在他认罪之后,再次看到妻子的尸体他有何感想?在完成了这一个程序之后我遇到了医院的院长,他告诉了我一个让人震惊不已的消息,那谭婉若,在昏迷了五年之后,她苏醒了……”这次轮到何书成猛地站了起来,警长轻轻摆了摆手,他道:“坐下,坐下,我知道您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深感震惊,当您也没必要表现得如此明显,您看高先生,听到这个消息他不为所动……” 高远声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喜欢那种胡子刺手的感觉。 “我承认当时我也很震惊,至少与何书成一样的震惊,”警长道:“也许是你们的那些推测和想象让我的思想也跟你们一样窜了线,我当时以为她真的变成了甚么僵尸或者活鬼,因为她的苏醒完全没有甚么征兆,院长对于此事也深感惊奇,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例,按照他的说法,肯定是有甚么刺激了她,这让我更加心惊,在安排警员把那杀人凶手带走以后,我随着院长来到谭婉若的病房,在看到那坐在病床上的女人之时,我的心跳不已,那女人虽已坐起,便表情木然,身体也显僵硬,她的床前站着一个男人,倒是非常的……怎么说呢?那男人很英俊,也很有气质,我想那就是谭婉若的丈夫,我真没有想到如此平凡的女人竟然让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这样痴心,在她昏迷的五年中不离不弃……” “这说法过于主观,”何书成插口道:“您总是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对女人如此,看来对男人您也如此,你怎么知道这个外貌英俊的男人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他守候他昏迷的妻子五年之久,如果不是她苏醒了,不知道他还要等多久,”警长道:“这样的一个男人,难道不能说优秀?我看他至少比我捉住的那个凶手要优秀百倍。”何书成闭上了嘴,警长说得不错。 “当然你们所推测的那种变成僵尸或是活鬼甚么的情形并没有出现,那女人很正常,我和她谈了几句,她的口齿略显生硬,当然这应该是五年的昏迷导致的,她的思想很清晰,让我奇怪的是,她似乎认得我。” “这并不奇怪,”高远声终于说话了,“在您带着那块铜板去找她的灵魂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您。”警长悚然而惊,他道:“她看到了我?”高远声道:“是的,鬼可以看到任何身边的人,而人却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鬼只是一段思想,您要想看到它,只有它愿意让您看到它,或是借助某种神秘的道具,就象那块可以捕捉到鬼魂能量的铜钱。” (本章完) 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6章 重逢 警长脸上的肌肉扭动,当初他同意去寻找那只鬼魂,认为自己只是以一个旁观者来介入此事,他以为鬼魂不会注意到他,这样看起来当天他就彻底处在危险之中,这帮家伙把自己推举到了前线,可见用心狠毒,高远声笑道:“人与鬼之间,只要人不去阻挠鬼的行为,那么鬼就不会伤害到人,鬼魂的思想和目的很单一。”他看出警长的心思。 “是么?”警长带着怨恨的挖苦语气道,“从各方面来说,这鬼魂的思想都并不单一,您也说过,它有完整的思想,它会思考如何采取行动,说到‘阻挠’,鬼才知道我去寻找它是否属于阻挠它的行动?” “当然,从正常情况来说,鬼的目标只在于它相报复的那个人,所以就算鬼看到了您,只要您没有防碍它,它不会对您做出甚么恶意举动,”高远声道:“不过当初我们也没有想到这只鬼的情形与众不同。” “你们在没有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就一致推举我去看看,这倒让我想到了在我身边的人是否对我存在甚么恶意!”警长露出贯常的狞笑,高远声笑道:“您曲解了,当时是您自己对于那只鬼表现了好奇心,朱获真先生的提议只是为了满足您的好奇心,当然这也是为了最终解决这件事,总得有个人去找到这只鬼。”警长看着高远声,这家伙毫不在意自己的感受,他竟然明说就是让自己去打这个危险的前站!“也许这正是他在商界成功的原因,他会利用一切。”警长在心里寻思。 “我们好象扯远了,”警长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平常总是旁人提醒他,“我想说的是谭婉若苏醒了,她带着她的一切意识苏醒了,那么那只甚么活着的鬼魂也应该消失了。”警长看了看高远声,“我觉得有些奇怪,您很关注这件事,但是您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感到欣喜或是吃惊。” “这消息我一大早就知道了,甚至比您得知还早,那激动的院长打了电话给我。” “那您不准备去见一见这位昏迷了五年的女人?既然您把这见鬼的事件看得如此之重。” “我会去的,不过我会和另一个人一道儿去。” “谁?”警长奇道。 “柳蝶和她的女儿柳如烟。”高远声道。 警长看了高远声一会,他道:“有时候我觉得您也是一只游荡在世间的鬼魂,您做甚么事似乎都有着让人看不透的计划,柳蝶为甚么要去看已经苏醒的谭婉若?”高远声眨了眨眼,他道:“您的这种恭维让人有些受不了,我为甚么会邀请柳蝶去看谭婉若,因为我要化解这五年来在这两个女人心里不同的情感,说是情绪也可以,一个是内疚,另一个却是仇恨。” “真是奇怪,您好象甚么都表现得那么有把握,”警长道,“不过有一件事您肯定不知道,昨天在东郊水库,清理淤泥的人员在水库里的深深淤泥里发现了一辆摩托车,没有牌照,据推测这辆摩托车已经在水库的一角躺了好几年,但是锈蚀并不严重,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水一般是导致金属氧化加剧的重要媒介,可完全浸泡在水里的金属却不会生锈,或是生锈现象缓慢,我曾经看过一部纪录片,内容也是涉及到考古发现的,这应该是您最关注的领域之一了,因为我发现您对于古代的那些玩意儿很感兴趣,承远公司的另一位隐藏很深的负责人也是如此,真不知道你们身为商人却去喜欢古董古玩,而且并不是用它们去谋利,这一点曾经让我很是不解,您的朋友之中甚至还有几位资深的考古学家,象那国际著名的陈浊星教授”何书成打断警长的话,他道:“还是让我们还是说回那辆沉在水库底的摩托车吧,您在它身上发现了甚么?”警长道:“甚么也没有发现,您是一位警察,应该知道一件东西泡在水里几年后不会留下任何使用者的痕迹,不过我推测这辆摩托车很可能正是五年前的那辆肇事车。” “这带着主观情绪,”何书成道,“您既然在摩托车上没有发现,凭甚么说这车就是那辆肇事车?” 警长有些得意,他道:“因为在那辆摩托车的附近,找到了几根散乱的人骨,还有一颗头骨,根据头骨上人牙的磨损痕迹,专家说这人死时不超过四十岁,头骨上还嵌着一颗包银的牙齿,我相信对于这颗牙齿您也有印象,因为我们一起去调查过柳蝶在五年前失踪的丈夫,相识的人都说他的左边有一颗牙是‘银牙’,头骨上的这颗包银的牙齿也正是处在头骨的左边,当然关于这个我还没有却找柳蝶进行证实,我觉得没有必要,就让大家一致认同这只是一个落水淹死的普通人吧,柳蝶已经走出丈夫的阴影,不用再用这些东西让她想起往事,我推测当年这个男人在撞倒谭婉若后,急急地逃离了现场,在回家的途中,因为害怕c心慌,加上酒醉,他径直骑进了水库,淹死了,这就是为甚么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原因,五年前的车祸过后他就彻底从人间消失了。” 高远声扬了扬眉,他知道这个男人在五年前就死了,不过死因并不如警长的推测,看来他在五年前撞倒人之后,因为害怕,就把摩托车沉进了家附近的水库里,然后再回家找柳蝶要钱准备逃逸,这真是报应不爽,他最终还是和他的犯罪工具又聚到了一起。 柳蝶牵着柳如烟,他看着坐在床头的谭婉若,这个女人脸色腊黄,确是带着某种病态,但她并没有显得憔悴,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他轻轻拉着谭婉若的手,这肯定就是谭婉若的丈夫,对于这两个人,柳蝶一直心存负疚,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毁掉了他们的幸福,谭婉若对着柳蝶笑了一笑,她认识她,她的灵魂曾经离体去对她进行报复,可现在谭婉若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仇恨,丈夫握着自己的手传来一阵温暖,生活有时是需要忘记某些痛苦的,幸福只能靠自己创造,她突然对远远站在一侧的高远声心存感激。 两个女人都没有说话,谭婉若的眼光慢慢转到了柳如烟的身上,这是她的孩子!她多么可爱,她向柳如烟伸出了手,柳如烟却半边身子躲在母亲身后,她抱着小布熊,怯怯地看着这个女人,谭婉若的眼眶微微的红了,她向柳如烟招了招手,柔声道:“来。”柳如烟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放开了母亲的手,慢慢走上前去,谭婉若一下子拥住了她,怀中这个真实的身体带来的体温让她热泪盈眶,她终于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谭婉若轻轻抚摸柳如烟的头顶,柳如烟惊奇地抬头看着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她并没有前生人世间的记忆,在她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她就重新进入了轮回,但她能感受到谭婉若剧烈的心跳,这个女人让她有一种莫明的亲切感,谭婉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把柳如烟抱到膝上,拿过床头小柜上一只削好的苹果,递在柳如烟的手里,“吃吧。”柳如烟轻轻地在苹果上咬了一口,谭婉若的眼泪终流了下来。 除了高远声,站在病房里的几个人都感到莫明奇妙,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母女之间一场生离死别后的重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团圆 “对不起……”柳蝶嚅嗫道,眼前这女人的泪水勾起她感伤,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男人造成的,他确然已经死了,但他已经让两个家庭支离破碎,女人紧紧地拥住柳如烟的肩头,柳蝶心感疑惑,这女人为甚么会对女儿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感,女孩轻轻地咬着苹果,谭婉若轻轻抚摸柳如烟的头,眼色显得又爱又怜,看到那只手,柳蝶的脑口象受了重重一击,她不由得退了一步,那只手戴着一只细细的黄金指环,柳蝶随即注意到谭婉若身着的条纹衣物,她就是当日进入洗浴间的那个神秘女人,她正是那只鬼魂,柳蝶的心怦怦乱跳,她不由得举步向前,这鬼是想伤害女儿!它一直纠缠在女儿的身边,谭婉若抬起头来,她看了柳蝶一眼,柳蝶止住了脚步,这女人眼中并无恶意,竟似带着一片舐犊深情,而一向腼腆怕生的柳如烟依在她的怀里却也是快乐地嘴着苹果。 柳蝶心里暗惊,眼前这女人是鬼是人,女儿竟然象是已被她蛊惑,高远声并未告知柳蝶,柳如烟其实正是五年前那未出世即死于车祸的孩子,此事是他和谭婉若心中的秘密,眼下这前世今生重逢的母女表现出天性真情,高远声心中也是大感吃惊,照常理五年前的那孩子并未出世,她根本不会懂得世间情感,可眼下谭婉若和柳如烟却表现出了这种母女之情,这是天性,高远声看见柳蝶一脸惶惑,她也正看向他。 高远声咳嗽了一声,他冲着谭婉若使了一个眼色,在昨日的约定中,不能让柳如烟知道谭婉若是自己前世的母亲,谭婉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把柳如烟放下地来,女孩跑向自己的母亲,柳蝶轻轻牵着柳如烟的手,谭婉若对柳蝶道:“您不必说对不起,这是命。”女人的神色凄然,柳蝶心里负疚更甚,这个女人已经不可能再做母亲,这一切都缘于五年前的那场惨祸,也缘于那个天杀的男人。柳蝶牵着孩子坐在病床前,“姐姐,”她由衷地道:“只要您愿意,如烟也是您的孩子。”谭婉若的眼里透出一股喜意,她拉过柳如烟,又将她拥进怀里。 警长只感一阵心酸,此人一贯的铁石心肠,此时却也被这场景感动,这件鬼事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容貌普通的谭婉若这会容光焕,竟然显得十分美丽,她的身上带着那种母性的柔情,警长终于明白为甚么站在一边的英俊男人会守候了她五年之久,很多情感不是用外表来衡量的,警长转头看了一眼高远声,他想起了朱道士和高远声那耸人听闻的推测,眼前这女人如何能和“僵尸”、“活鬼”之类的名称联系在一起。 院长却把高远声拖在病房外的阳台上,“这病人很奇怪,”他低声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形,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形。”高远声看了他一眼,院长接着道:“这患者在深度昏迷五年之后突然醒来,已经是一个奇迹,可她并没有表现出那种与世隔绝五年后的那种茫然,她表现得就象小睡了一会似的,身处的环境和站在一边的医生护士在她看来都是一种极为正常的事,当时我还以为这患者是精神上出现了甚么问题,可是医院在今天对她的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她很正常,不光是身体上没有一点毛病,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奇迹,在一动不动地躺了五年之后,她的所有器官和肌体都没有出现一点衰弱,实在是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院长一脸的慨叹之色,他摇了摇头,又接着道:“然后说到她的精神状态,她完全不象是一个昏迷五年的‘植物人’,思路很清晰,谈吐也很得体,表现出一个教师的特质,她表现出的这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她的的确确地昏迷了五年,当时我甚至怀疑是我在作梦,或是我自己不正常。”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原委,那具躺了五年的躯体曾经与她的灵魂分离,于是导致了怪异的医学现象,他拍了拍院长的肩头:“您不是说她的苏醒是一个奇迹么?那么无论她表现得怎么样,这仍然也只是一个奇迹。”他走回病房,扔下院长站在阳台懵,高远声看着谭婉若的丈夫道:“我们应该离开了,您的妻子在五年后重回人世,照院长的说法,这是一个奇迹,当然我们也认为这是一个奇迹,不过我们不能总是为了一个奇迹而打扰你们的这场五年后的重聚,我相信你们有很多话要说。”谭婉若的丈夫已经知道这位看上去穿着普通的人正是“承远公司”的总经理,也正是他捐助资金来医治自己的妻子,果然妻子被治好了,虽然高远声的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甚么“五年后重回人世”,就象妻子是死去了五年又被刨了出来,他将高远声一行人送到病房门前,“实在是太谢谢您了,”他由衷地道,妻子昏迷五年,为了治病,家里已是捉襟见肘,对于高远声,他是心存感激,“婉若昏迷了五年,若不是您的慷慨,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说到谭婉若的苏醒,确是因为高远声冒着危险去劝服了一只刻意复仇的灵魂,但他不能提及此事,这件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他转过了话题:“我听说您从事的是一种电脑设计的工作,如果您愿意,您可以考虑到我的公司来工作,当然,您得先通过这位柳经理对您工作能力的认可。”高远声指着抱着孩子的柳蝶,柳蝶的脸上一红,但她并不谦逊,只是点了点头。 “实在是太感谢了。”谭婉若的丈夫喜形于色,他紧紧握住高远声的手,“承远公司”是一家展极为迅的公司,在十年之间已经成了国际知名的大公司,而且听说“承远公司”的主要业务也是在电子产品的运用和设计上,这可是与自己的专业和爱好相符,如能到“承远公司”工作,这真是意外之想。高远声笑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在您的妻子完全康复之后,您可以来找这位柳经理。” 谭婉若的丈夫一直将这一行人送出医院的大门,警长极不喜欢这种繁絮的道别,他不耐烦地站在一边,好不容易等到高远声和谭婉若的丈夫说完了告辞的言语,警长率先走了出去,高远声紧走了几步,他追上了警长,两人竟然不等牵着孩子的柳蝶,两人走上在侧的人行道消失了,柳蝶心里感到奇怪,高远声自不用说,警长虽然脾气怪异,但他对于自己表现得十分礼貌,此时两人大踏步离开,似乎忘记了自己与他们同来。 柳蝶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在医院大门的一侧站着两个人,体型硕胖、头卷曲的赵太太十分醒目,柳蝶来不及思考赵太太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看到了站在赵太太身边的另一个人,一时间她的心怦怦直跳。 那是赵小原! 赵小原迎了上来,柳如烟挣脱母亲的手,她奔上前去,“赵叔叔。”她叫道,赵小原一把抱起了她,他看着柳如烟怀里抱着的小熊,这是他送给她的,他心里一阵感慨,孩子并未忘记他,他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柳蝶。 柳蝶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赵小原,原来这就是高远声和警长快步离开的原因!这人行事总是这样的神出鬼没。赵小原晒得黝黑,一身运动服装,相较从前,颇显几分气宇轩昂,在寻找她的时间里,他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坐在电脑前的大男孩,赵小原的眼里带着喜意,两个月来,他找遍了世界,他终于找到了她。 突然间柳蝶的胸臆充满了欣喜,原来自己也是这样地盼望见到他。 赵小原抱着柳如烟,他慢慢走到柳蝶的面前,“我们回家罢。”他道,语气平淡,但柳蝶听出了这语气里带着的那份喜悦,她咬了咬嘴唇,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幸福,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完整的家。 她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